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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七六章 百年妖精
    江边市的手工艺展又回去到了正轨。既然澄副记对杨晓丽心怀歹念,那个所谓的提拔女副记的事,就有可能只是一个诱饵,手工艺展根本就必要仓促开锣。杨晓丽要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把这次活动办出高水平高成效。
    她交代小明,黄闲从那五十万赞助一定要追到位。既然,你澄副记当一个条件,要黄闲从把钱打到他们帐,杨晓丽就不必跟他客气。小明没想到,这一次,黄闲从却不敢怠慢,午跟他通了电话,下午一班,那笔款就到了。
    黄闲从怎么会那么听话?
    小明想起那天,杨晓丽曾说,由她来处理这个事,想她一定是跟黄闲从交涉过了。不知为什么,这么想时,他心里不禁强烈地跳了一下,想杨常委是怎么跟他交涉的?只是通通电话吗?不会又跟他吃饭喝酒了?想不会又和那个澄副记在一起?小明联想到那天,杨晓丽明明是通知大家第二天午开会的,然而,一个午都不见人。不会就是前一晚和澄副记和黄闲从喝酒了?而
    且喝醉了?喝醉了,她又在哪过的夜呢?怎么没有回办公室?
    一连串的疑问急得小明满头大汗。当然不敢问杨晓丽,就旁敲侧击地问她的司机,问那天下了班,有没送杨常委回市县。这一问,小明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司机不仅没有送她回市县,她还没用车,既然没用车,就一定是在江边市了,既然在江边市,喝醉了,又没有回来过夜,那两个畜牲还不把杨晓丽推倒了?
    小明心里一揪一揪地痛,虽然很不愿意接受某种猜想,但他一点说服自己的理由也没有。
    百年妖精:你不会是杞人忧天?
    小明:我自己也希望是杞人忧天,但我没有理由说服自己。
    百年妖精:她有什么变化吗?如果,她落入魔掌,总有什么异常?
    小明:那天午,本来通知开会的,她却没有回来,下午回来了,我问她是不是开会?她说
    ,不开了。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了。
    小明:她一脸疲惫,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睡觉。
    百年妖精:你是说,她夜里没睡好?
    小明:肯定是的。
    百年妖精:呵呵,夜里没睡好并不等于就生什么事?说不定和老公折腾了一夜呢?
    小明当然不能说杨晓丽没回市县的家,也没回办公室。网这种聊天,很多具体东西是不能说的。但从这天开始,他更开始留意杨晓丽有什么变化。百年妖精说得对,如果真生了什么事,她总会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渐渐地,小明现,杨晓丽的确有些变化,她现在每天都回市县了,如果没什么事,她还会提前半个小时走。有一天,她竟还跟办公室那位老女人谈家务事,谈烹调做菜,问蒸鱼怎么才能把握火候?问炒青菜怎么才会更青绿不黄?甚至问买什么牌子的花生油最好。以前
    ,她从不谈工作以外的话题,更不会谈煮饭做菜的生活琐事,后来,小明知道,她每天提前下班,就是赶回市县买菜做饭。
    一个风风火火整天想着干在事的工作狂,突然丢下工作不管,忙着赶回家买菜做饭,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这不是要做一个称职的妻子吗?不是在讨好李向东吗?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吗?定是那个晚,她觉得对不起李向东,内疚了,要补偿自己的过失了。
    小明越想越觉得真生了他不想生的事了。虽然,从杨晓丽脸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曾问过杨晓丽:“你没生什么事?”
    杨晓丽反问他:“你怎么这么问?”
    小明说:“我觉得你这阵变化挺大的。”
    杨晓丽笑着说:“是吗?都有什么变化?”
    小明说:“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杨晓丽问:“有什么不一样?”
    小明不好明说,只是说:“做事好像少了冲劲。”
    杨晓丽愣了一下,想了想,感觉小明说得对,这阵自己的确有点喧宾夺主了,更多考虑的是做一个好妻子,工作的事考虑得少了。小明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们不会像小明那样直接跟她说。
    她说:“谢谢你提醒我!”
    小明脸红了红,说:“没什么。”
    杨晓丽问:“大家是不是都在议论?”
    小明说:“没有,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杨晓丽没有答小明。她怎么能把实情告诉
    他呢?她说:“通知大家开个会?听听大家工作的进展情况。”
    小明很不得要领,却又不得不离开她的办公室了。
    他安慰自己,应该什么事情也没生。按小明的理解,杨晓丽绝对不是那种软弱的人,受了欺辱,绝对不会忍声吞气,绝对会把澄副记、黄闲从送被告席。
    百年妖精:这阵,你的女老板有什么反常吗?
    小明:说不好。
    百年妖精:如果,她真生了类似于你说的那种事,你会怎么样?你不是说你把女老板当你姨当你姐吗?你姨你姐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报仇?
    小明:我没想过。
    百年妖精:看来你并没真当她是你姨你姐,你也只是像那两个家伙一样。你气恨他们,只是妒嫉他们,因为他们也有歹念,因为,你觉得斗不过他
    们,你才气忿不过。
    小明:胡说八道!
    百年妖精:我一个朋的姐姐也生了类似的事,他就不一样,他就想替他姐替他姐夫报仇!
    小明:他姐为什么不报案?
    百年妖精:因为算计她的人没有得逞,因为她有许多顾虑。
    小明心里跳了一下,想杨晓丽是不是也有许多顾虑呢?他有点明白了,杨晓丽也有许多顾虑,如果她报案,如果她把澄副记和黄闲从送被告席,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对杨晓丽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还不仅是她,对她丈夫也会造成巨大影响。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澄副记和黄闲从敢对杨晓丽下手?他们就是认定她吃了亏也只能忍声吞气。
    他意识到,澄副记和黄闲从一定得手了,而杨晓丽却不得不忍声吞气。
    小明:妈的,这世界,怎么有这么多禽兽不如的家伙!
    百年妖精:我朋想报仇,但又不知该怎么动手。他并不认识算计他姐那两个人。
    小明:也是两个人?
    百年妖精:也是一个当官的,一个老板,官商?。
    小明认为:你朋要怎么报仇?
    百年妖精:至少,要打他们一顿。
    小明:这太便宜他们了。这种官商?一定有许多不便公开的秘密,要报仇,最解恨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揭开他们之间的内幕。
    突然都沉默了。
    画面抖动。
    百年妖精:怎么这么巧?
    小明:我也觉得巧!
    百年妖精:不会是同一件事?
    小明:你朋姓什么?
    百年妖精:你是哪的人?
    小明:你朋的姐姐也是当官的?
    百年妖精:你的女老板不是本地人?她是从外地调去的?
    小明:她老公的官比她还大。
    百年妖精:你是江边市的?
    小明:你是市县的?
    百年妖精要约小明见面,说,他是杨晓丽的弟弟杨晓明。他说,他如果把杨晓丽当他姨当他姐,他就必须帮他,好好教训那两个家伙!小明大呼当,说你是男的。杨晓明说,我又没说我是女的。然而,共同的仇恨很
    快使小明谅解了杨晓明。
    !
正文 第一零七七章 促内引外
    在城区展的思路中,李向东始终坚持他的观点,分两步走,一是挖掘现有企业潜力扩大再投入,一是招商引资引进新企业来市县落户。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促内引外。
    本来,挖掘老板光那家房地产企业的潜力,是促内的重要一环,但李向东不能接受城区向城西展的条件,就不得不舍弃这个初定想法,重新调整思路。他把重点转移到工厂企业,把单一的突破改变成遍地开花。毕竟工厂企业的展不同于房产地企业,更讲究更讲究循序渐进,不可能盲目的一日千里。
    那天,钟市长来找李向东,也跟他谈了向西展的问题。这让他意识到朱老板已向钟市长下手了。
    李向东试探性地问:“你认为这可能吗?”
    钟市长说:“这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问题。”
    李向东笑着说:“你是说,只要我们在作做文章
    ,一定可以瞒天过海?”
    钟市长也笑着说:“这就看目前我们更需要什么了?如果出成绩出效果,倒不实为一个好办法。”
    李向东知道,钟市长也在试探他。他是被朱老板的好处诱惑来试探他李向东呢?还是希望试探他李向东是否已经得到朱老板的好处?
    他问:“依你的看法,我们应该怎么办?”
    钟市长说:“我听你的,你是市委记,你要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他说得滴水不漏。
    李向东只得表态,说:“我们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如果,钟市长想得到朱老板的好处,李向东就让他死了这条心。
    钟市长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次谈话后,李向东更坚定了放弃老板光的企业。他组织召开了几个工厂企业老板参加的座谈会,在会明确提出,市委市政府依然对他们这些已在市县落户的企业给予高度重视,希望他们在市县继续扩大自己的企业。他说,我可以先给他透露点好消息,很快市委市政府就会推出优惠工厂企业再扩大投资的有关政策。
    几个座谈会后,市委市政府果然推出了一系列鼓励工厂企业再扩大投资的新政策。其中有一条规定,当年扩大再生产的工厂企业,来年扩大这部分所产生的税利,国家划拨给市县财政的,将无偿返还给企业。
    在制定这个规定时,黄曾提出不同意见。他认为,工厂企业再展,多从企业自身展规律考虑,我们给予这种优惠,是否显得多余,是否返还的有点冤枉了。如果,我们把这笔返还款截下去,用于引进新企业,效果可能会更好。比如,珠海那家企业要我们减免土地使用费,我们用这笔返还款相抵,也应该是一比一了。
    李向东说:“你是说拿返还款给予引进一家新企
    业更大的优惠?”
    黄点点头。
    李向东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优惠,企业也不定就会再投入,他们或许要等一两年,或许只是进行小改进,有政策鼓励,他们的决心和投入肯定不一样。”
    他说,还有一点,我认为健康有序的展更重要。现有企业在我们的鼓励下,健康有序的展,比引进一家新企业更重要。如果,我们不按常规地给予那家珠海企业太大的优惠,即使把他引进来,也不便于今后的管理。
    他不能让那家企业老板觉得市县有多需要他,你一家从珠海迁出来的污染企业,来我们市县,我们欢迎,不来,我们也无所谓。
    当然,态度摆在那,却并不表示不争取。
    引外始终是城区展的重中之重。李向东要求老邝继续做好招商引资工作,继续争取那家珠海老板的企业来市县落
    户,继续与那家澳大利亚外商保持联系。
    开始,还听到几个好消息,有几家中小企业顺利地在市县落户,签定合同时,老邝请李向东也参加了。他说,你总不能让我一口吃成大胖子?他说,我也希望一下子就引进大企业,但这大企业也财大气粗,我们得化些时间,慢慢把他捋顺了。他说,这一开年,就引进了几家企业,虽然规模小了点,也算是开门红?
    后来,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先是那家外商企业,虽然经查实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外资企业,但人家不来你中国投资,跑到越南去了。再后来,珠海那老板也爱理不理,似乎已选中了某一个非市县的地方。老邝感觉那口气不对,主动门去找那老板,并且表示,只要别的地方能给予的条件,市县也一样能给。人家笑了笑,说,你邝副记说话能算数吗?他说,如果,你邝副记说话算话的话,年前我们早就签合同了。老邝急得忙打电话给李向东。
    李向东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
    他不相信,亡羊补牢会有多大效果,人家明显已经有主了,你降低门坎较什么劲,那不是丢人现脸吗?
    老邝苦着脸说:“我这都是为你啊!”
    李向东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老邝说:“我现在手中一张王牌也没有了。”
    李向东这才有点慌起来,大记要你出成绩,要你抓好招商引资,即使你引进几十家企业,但手里没一张王牌,没一家叫得响的企业,能服人吗?
    更让李向东始料不及的是,珠海那家企业舍弃市县竟跑到临市落户了。他怎么跑到临市去了?临市给了他什么优惠?往往当自己得不到的时候,才想要知道人家到底比自己有什么高招?
    他把电话给临市市长,问:“你们到底给那家伙多大的优惠?竟然把他挖到你们那去了?”
    临市市长也没说出有什么太大的优惠,只是说,原来那老板和省委某领导是熟人,省委某领导一个电话,要他关照关照郑记,他就把他的企业拉到临市落户了。
    郑这事对自己有多重要了。他邀请省委某领导、大记、大市长张志东搞了一个规格非常高的签字仪式,省报、地级市报都报道了这个消息,郑记一下子成了珠??中心地区企业双转移到边缘地区的成功典型。
    李向东看着那篇报道,看着刊登的那幅签定合同时的照片,只见郑记满面春风地跟那企业老板握手,省委某领导、大记、大市长张志东站在他们身后,陪衬助阵,于是,李向东便有一种败下阵来的感觉。
    如果说,李向东调动所有的力量,用一把刀击败了郑记,那么,郑记也调动他的关系,从李向东手里拉走了这家企业。目前,他们只能算是打了个平手。
    大记却不这么认为。他依然鼓励李向东,说:“你并没有被他击倒。”
    他说,一把刀,明显是一对一,单对单,那场战斗,大家都看见硝烟了。谁胜谁败?明显摆在那的。那是一场实力和水平的较量,你李向东能够审时度势,采用一种与改革开放相违背的办法实事求是地解决问题,那是出奇招。他却察觉不到其中的奥秘,只能说,他技逊一筹。
    他说,招商引资其实是一场大混战,不是单独对你李向东。他对的是所有区市县,大家都在争,都在抢,而大家也知道,他依靠的是一股什么力量。虽然那企业在临市落户了,大家心里并不服气。
    他说,现在只能说,他是将功补过,不赔不赚。你只要后继力量跟他,也引进一家相当规模的企业,你就能盖过他。
    李向东能盖过他吗?
    !
正文 第一零七八章 新官不管旧债
    说心里话,李向东一点信心也没有。一直以来,他认为引进一家企业并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能力和水平,如果,李向东只顾政绩,答应珠海那老板的条件,给予他土地使用零收费的优惠,或许,那企业早就在市县落户了。
    然而,你又不得不羡慕人家的运气。那老板怎么就是省委某领导的熟人呢?想当初,你李向东不也运气过一回吗?如果陈坚跟你不是同学,你能引进他那家企业吗?它早就与市县擦肩而过了。
    李向东打电话给陈坚,希望他能够再帮他一把,即使,他的企业不来市县投资,你认识那么多企业朋,总会有投资的?把他们带来我们市县,让他们看看你的企业在我们市县落户后,如何得到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如何在市县不断展壮大,那对我们市县的投资环境会更有信心。
    陈坚来了。他总能在李向东遇到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他带了五六个企业朋过来。他们在市县转了
    两天,好吃好喝好住好玩后,说了一大堆市县的好话,最后,有两个人却提出去他们要临市走一走。他们说,他们跟临市郑记也是好朋,郑记在省委工作的时候就认识了,到了这边,不过去走走不好。陈坚便破口大骂,说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太不给李记面子了!你们就是要去,也等下一次?就不能避开我陈坚,不让我陈坚知道?那两个朋“哈哈”笑,说大家都是朋,哪有什么给面子不给面子的。他们说,大家都是干企业的,都是实在人,真要搞投资,也要货比几家嘛!
    李向东很有些尴尬,嘴里说,没什么,没什么。心里却想,这不等于帮郑记拉客了?他们都是国营大企业,总经理的位子也是组织部门的一纸任命,关键时刻,还不都听那省委某领导的,要搞投资,还不都跑到临市去了?
    他不能走陈坚这条路,越走反而对临市更有利!
    还有更糟糕的事等着李向东呢?
    春节前,香港大亨那位代言人已经说过,过了春节,要找李
    向东具体谈还债的事。这天,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约李向东见面。他很明确地告诉李向东,那一个亿一定要今年偿还。他说,这是香港方面的意见,说香港大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就只好由他当这丑人了。他说,今年正好还有十个月,每月一千万,利息可以适当减免。
    李向东说:“这些具体问题你还是先跟老钱市长谈!”
    代言人并不傻,可能曾经傻过,但轮到他李向东想玩这种金蝉脱壳的伎俩,他就不傻了。他说:“和谁谈也没用,最后,还是要你点头,所以,我只跟你谈。”
    他说,李记也应该弄清楚前因后果了,所以,我们只谈还债的事,其他枝节就不谈了。
    他说,这主要是考虑到李记工作忙,要处理的事多,时间非常宝贵。
    李向东见回避不了,只得说实话。他说:“你也是政府部门的干部,应该非常清楚,我们市县的经济状况,如果,每个月拿出一千万来偿还
    旧债,不是不可能,但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
    他说,我们每年对各镇的支持,大概也是这个数?如果偿还这笔旧债,各镇这一年就不要搞建设了,还不仅是建设问题,还有农民的切身利益问题,对农民的各种补偿也要停下来,比如,农民的合作医疗要停下来。
    他要让代言人知道,这个偿还办法会伤害到农民的利益。
    代言人说,我虽然是政府部门的干部,但并不能说明在这个问题,我就要站在政府这一边。我想,如果,我不善于为香港方面争取利益,他就不会让我当他的代言人了。
    代言人说,正因为我是政府部门的干部,我才知道,偿还这笔款,不一定就在支持各镇的经费里划拨。市财政还有其他经费。比如接待费、城建费、再比如,干部教师们的工资等,可以在这方面适当拨出一部分,压缩接待费,削减城建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暂时停一两个月的工资?
    代言
    人说,办法有很多,一个亿对市县来说,是个大数目,但也不是就不能偿还,只要李记下决心,不可能拿不出来。
    李向东说:“你是说我不想还吗?”
    代言人说:“其实,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新官不理旧债!”
    李向东说:“你既然这么明事理,以前怎么不追,五年前也这么坚决的话,到今天就没我什么事了。”
    代言人也不示弱,说:“听李记这话的意思,真的就不管旧债了?”
    李向东说:“不是不管,是一下子不能都管。五年前的旧债,你总得让我慢慢还?”
    他说,我马要开会,这事就谈到这!
    他必须离开办公室,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几乎是谈下去的问题。
    代言人说:“那你去忙你的。我在你办公室等你。如果,你觉得我在你办公室里等不方便,我可以在门外等。等你开完会,我们再接着谈。”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今天一定要谈出结果吗?你想想,这么大的事,一时半会能谈出结果吗?我想,那香港大亨也不会因为要我们还债,得我们无法正常工作?”
    代言人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们拖了那么多年,人家的损失又是多少?”
    李向东说:“五年,你再给我五年,我用五年的时间,一定把这笔旧债还清。”
    他松这个口只是缓兵之计,既然任曾签定了一个五年计划都没兑现,他也签一个五年计划又何妨?
    代言人说:“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两年,最多两年。”
    李向东已经走到门口停下来,示意他要等他出来关门了。
    代言人说:“既然,李记还有更重要的事处理,我也不勉强,但是,有一天,这事会成为头等大事,非要李记在限定的时间内处理不可。”
    李向东听出他那话里带有威胁的口气,但他不能因为这个,就改变主意,继续跟他谈下去。
    离开办公室,李向东把黄叫了出来。当着那代言人的面,他只是说,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去开会?黄正趴在办公桌看文件,听李向东这么说,愣了一下。李向东忙补充道,不是要去市政府那边开会吗?我们一起去。黄看看他身边的代言人,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却知道他在借故躲避,就收拾一下办公桌,跟了出来。
    两人了李向东的车,司机问去哪?李向东说,市政府。车便徐徐出了市委大院。黄问,你还玩真的了?李向东说,他一直跟在后面呢!黄笑着说,你这市委记竟要躲着他。李向东说,现在是催债人大过天!黄说,你应该把他支到老钱那去。李向东说,他肯定在老钱那碰了许多钉子,才跑到我这来,才一定要见我的。黄说,这事不解
    决,他总会来堵你办公室的门。
    李向东问:“怎么解决?他的口气大得很!”
    黄说:“找他的顶头司。我们治不了他,他的顶头司总可以?班时间不准他出来,让他找也没时间找。”
    李向东说:“我觉得,没那么容易对付。刚出门的时候,他还威胁我呢!”
    黄笑了起来,说:“不会?他真把自己当香港大亨了?”
    李向东说:“香港大亨倒不可怕,倒是不知这家伙要玩什么鬼花样?”
    他对这人一点总没有好感,至少感觉他连最起码的礼貌也不懂。欠债还钱,这道理谁都懂,但这钱是李向东欠的吗?虽然我李向东有还钱的义务和责任,但你总得客气点?现在还是黄世仁和杨白劳的年代吗?你又不是不懂新官不管旧债的游戏规则?还那么咄咄人!
    !
正文 第一零七九章 规举人
    李向东断定这人心态肯定不健康。他不否定这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他不是聪明人,香港大亨会看中他吗?会让他当代言人吗?虽然他们有某种亲戚关系。
    有的人,你不能不承认他是聪明人,但他们却忽视了不是每个聪明人都能成为栋梁之材。当他们认为各方面都不及自己的人越自己的时候,便会觉得世道不公,对某些人,某些制度,甚至这个社会或是政府产生了极度的不满。
    李向东想,这代言人一定是这么一种人。
    成了香港大亨的代言人,他仗着香港大亨对他的信任,依傍着这座靠山,便拿着鸡毛当令箭,渲泄自己对社会或是政府极度的不满。
    然而,他向那代言人的顶头司了解这个人的情况时,那顶头司却说,他是一个很规举的人。说,平时,他在单位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虽然不善交往,却也没跟谁红过脸。又说,他当了香港大亨的代言后,并没有影响他的工作,所以,组织
    一直没干涉他当这个代言人。
    他还跟李向东和黄说了今年年底生的一件事,单位搞统计,有一个数字,报来时,他觉得这数字与实际不符,要下面再核实一下。刚好这数字是那代言人负责统计的,他坚持说自己没有统计错,却又说,如果领导认为这数字有问题,他完全可以按领导心目中的指标往报。
    李向东和黄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代言人怎么也不像一个咄咄人。
    黄笑着说:“他还真有点深藏不露。”
    李向东说:“这么说,他是专门冲着我来的?”
    他太有点不可思议,想以前并不认识这个人,也不存在无意中得罪了他的可能。
    代言人的顶头司说:“我回去劝劝他!”
    李向东说:“不用了。你就当什么事都不知
    道。”
    他突然有一种念头,想看看这代言人到底在演一出什么戏?他为什么一反常态?为什么对前任市委记那么宽容,却紧咬着他李向东不放?
    他不是威胁李向东吗?
    李向东想知道,他要出什么招?
    没想到,隔了一天,张志东会打电话跟他谈这个事。他说,你怎么可以不理人家吗?怎么就把人家赶出办公室呢?他说,他把状告到我这了,说是给你面子呢!如果,你再不给他明确答复,他会请记者曝光。
    李向东笑着说:“都知道新闻媒介的作用了,都懂得挥新闻媒介的威力了。”
    张志东说:“你还笑得出来?你们市县这事要是一曝光,你觉得自己的日子会好过吗?”
    李向东说:“我并不觉得我的日子有多难过。”
    他说,这笔债又不是我欠的,却要我来还,我已经够委屈的了。
    他说,我并不是不认这笔债,也曾答应慢慢还。
    他说,我们这届班子,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他曝光那只是曝一任的光。从某种角度说,倒多少有表扬我们这届班子的意思。
    李向东想,这就是那代言人威胁他的狠招吗?这也太小儿科了!
    张志东说:“你可不能轻视这事。临市不也是否定任才搞得自己很被动吗?”
    李向东说:“临市是郑记亲自出面否定任,性质不一样。”
    张志东说:“你觉得,外人不会认为你是幕后手吗?要找你的麻烦,还怕人家找不到借口?”
    大记的电话也打进来了,他的话比张志东要严
    厉得多。
    他说,你李向东是怎么搞的?叫你出成绩,你却招惹麻烦,是不是想要步临市的后尘?
    他说,这事可以协商解决嘛!为什么捅到我这来了?说不定还会捅到省里去。
    他说,你不及时处理好,你就是做出再大的成绩也没用!
    李向东被大记和大市长说晕了头,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许多事单独去思考,并算不了什么,但与其他事联系起来,问题就大了。虽然这事与一把刀比,严重程度并不大,但性质却差不多。如果说,郑记在处理一把刀的问题,大败而归。那你李向东不处理好这个问题,却是以小败而告终。那么,临市还引进了一个大项目呢!你李向东有什么?这么一比较,郑记就占优势了。
    李向东不得不问自己,难道这代言人跟临市的郑也在扮演类似于朱老板那样的角色?
    他再不敢轻视,叫黄先找代言人谈谈,试探一下他与郑记有什么关系?如果,他在配合郑记,自己可得尽快想出应对的办法,把事件解决在萌芽之中。
    黄把代言人约到自己办公室,问,我有点不明白,你不是那种太执着的人,这次怎么不饶人?代言人说,我只是传声筒。我也不想搞得那么僵。黄说,你不知道香港方面叫你来得罪人,自己却在幕后当好人了。代言人说,我并不认为,我这是得罪人。毕竟香港大亨是有头有面的人,有些话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所以,才叫我这代言人代他传话。
    黄突然问:“前一阵,临市生的事,你也知道?”
    代言人一脸疑惑,问:“生了什么事?”
    黄说:“报纸闹了好一阵,你一点不知道?”
    代言人想了想,说:“好像有点印象,不过,临市的事我不关心,我只管市县的事,市县的事我也不全管,就管这偿还旧债的事!”
    黄笑了笑,说:“你果然是个本份的人。”
    他从代言人脸看出,他不像是在装糊涂,临市那场报纸大战,他一点也不知道。他说,大记和大市长都责怪我们没处理好这个事了,我们也在考虑怎么拿出一个好的处理方案?你应该不会再利用新闻媒体曝光旧债这事?
    代言人沾沾自喜地说:“现在,你们什么都不怕,再大的官也不怕。大记和大市长重视这事,并不等于就一定给你们下硬指标,要你们什么时候偿还这笔债。或者,还官官相护,但是,一旦报纸曝光,社会监督,你们就不得不办了。”
    黄笑了起来,觉得应该吓吓他了。
    他说,现在好像不是我们不还你那笔债,而是我们希望能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你有诚意,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他说,如果,你要报纸曝光,我认为,这不是明智
    之举。你想,这种旧债有多少?以前的国营企业欠下的旧债合计起来,比一个亿要多得多?我们要解决你的问题,要不要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那些旧债可是比你们的年限还要久。如果按先来后到,怎么也得先偿还他们的。
    他说,那些国营企业欠下的款,都是工人的血汗钱,人数众多,把他们追讨旧债的激起来了,不马解决他们的问题,很可能会造成社会不稳定,因此,说什么,我们也会先还了他们的旧债,那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你们了。
    代言人乱了方寸,喃喃道:“这个,这个……”
    黄笑了笑,说:“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代言人便说:“我作不了主,我作不了主!”
    黄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香港大亨不会那么绝?不会一定就着市县一年两年内还清旧债?一个几百个亿的香港大亨懂得不便自己出面跟政府谈还债的事,难道会不知道新官不理旧债的游戏
    规则?这可是通了天的!
    !
正文 第一零八零章 以地抵债
    黄向李向东汇报情况时说,这代言人跟临市根本没有关系。他说,我们总想着这个事,总担心这个事,所以,过高地估计他了。或者说,我们在自己吓自己!李向东点点头,说,完全有这种可以。黄说,我觉得,我们偿还这笔债的不一定是香港方面的意思,倒有点像是代言人自作聪明,擅做主张,他可能想用自己的力量把这笔旧债追回来,想在香港大亨面前露一手,表现表现自己这个代言人并非浪得虚名!
    李向东说:“我也仔细考虑了一下,也觉得很不正常。香港大亨要追这笔旧债,怎么也不会叫他来追讨。说到底,他也算是我们的人,一则追讨的力度不够,一则对他也有影响,以后还怎么在政府部门工作?”
    他说,一个很规举的人,怎么就变得那么咄咄人?我认为,他是在装腔作势。正因为,他是一个规举的人,他也想不出什么狠招,以为向大记大市长汇报就行了,以为用新闻媒体曝曝光,我们就屈服了。他就这点本事!
    他说,不过,我不认为
    这是他个人行为,这应该是香港方面的意思,或者说,那香港大亨只是利用他进行火力侦察,试探我们的态度。
    他说,我们要想办法知道香港方面的真正目的!
    黄问:“你是说,那香港大亨并不是为了钱。”
    李向东说:“那香港大亨也清楚,要我们在短期内偿还这笔旧债是不现实的。如果,他一定要还钱,绝对不会等到现在,他迟迟不追讨,应该一早就没想要追讨,或者说,借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要追讨了。”
    他说,现在他要追讨,只是一个幌子。他根本就没用心,只是要代言人虚晃一枪。那代言人可能也不知道香港大亨的真正目的,所以,自作聪明,用一种规举人的办法跟我们周旋。
    他说,香港大亨不要钱,想要什么呢?他可能看中了什么?或者五年前就看中了,只是那时候时机还不成熟,现在觉得时机成熟了,所以,他要我们还债了,当我们无法偿还的时候,他就提出
    要这笔债抵偿他看中的某一样东西。
    黄脱口而出,说:“他要地!”
    现在,政府解决欠债的最好办法,就是划地偿还。
    李向东问:“难道他要回市县搞房地产?”
    这似乎不可能,城区附近的地早就没有了,即使像城西这样冷清的地方,空闲地也一早被老板光扫入囊中,想回市县搞房地产根本就没有好地了,再者说,以香港大亨的目光,也不会跑到市县这样的小地方来搞房地产。
    两人好一会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脑子里闪过同一个念头,一时又不敢相信那个念头。这个念头太让人兴奋了。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他要回来办企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
    费工夫!
    李向东说:“马了解那香港大亨的企业情况。估计他会办什么企业?按现在的平均市值,在城郊地区,一个亿能购置多少土地?”
    他说,你马通知代言人来我办公室,我要跟他谈一谈。
    代言人来到李向东办公室时,那位香港大亨的有关资料已经汇集在李向东的办公桌了。因为在市县,这么有实力的乡亲大亨并不多,有关资料早有备案。
    李向东示意代言人坐,自己并没有起身,还是稳稳地坐在大班椅。他不能让对方看到他内心的兴奋,平静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代言人没有答他,而是说:“你们是不是已经制定了一个怎么偿还那笔欠款的方案了?”
    李向东说:“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认为,这事还是直接跟香港方面谈更好。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下,如何才能直接跟香港大
    亨联系。”
    代言人说:“只要是市县的事,你跟我说就行了,我可以全权代理。”
    李向东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你告诉香港方面,我们市县没法偿还他们的欠款,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划地抵债。”
    代言人身子震了一下,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向东说:“有什么不可能呢?其实,你也知道,要我们从财政拨出一个亿,是非常困难的,也是不实际的。香港方面不是不知道。可能他们没有跟你说实话,只是要你我们还债,等我们先开这个口。”
    代言人说:“你太自信了,香港大亨要那么多地干什么?他难道会回来投资?”
    李向东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黄说:“香港大亨除了在香港做贸易生意外,还有十数家设计公司,这些
    公司设计的产品方案,经过工厂制造,远销世界各地。随着香港寸土寸金,而且员工薪金不断升,他完全有可能把那些制造厂迁回内6,而他迁回内6的选,当然是我们市县。”
    他说,现在,想要迁入珠??中心地区,是非常困难的,一则土地饱和,地价不菲,一则对企业的引进也控制得很严,许多企业都要往外迁,如果不是高新企业,根本就不能迁入。
    他说,其实,他很清楚,我们市县欠他那一个亿,几乎是无法追回了,为什么就不能变换成土地,用于建造他的制造厂?
    代言人说:“你们太天真了,尽在想好事。”
    他说,如果香港大亨真要回内6投资,早就进来了,以他的实力,十年前,二十年前,就会回来办工厂。那时候,珠??中心地区的任何地方都会欢迎他,有必要等到现在吗?
    他说,老实跟你们说,他的那些制造厂并不在香港,而是在东南亚,他的设计公司
    设计出来的新产品,都由东西亚的制造厂生产,再从那里运往世界各地。他有必要把东南亚的制造厂迁回市县吗?是不是太有点天方夜谭了?
    李向东和黄哑口无言。
    代言人见两人被自己镇住了,很是得意,说:“你们想事情太简单了,香港大亨想要土,也不会要那些偏远的地,要那些办工厂的地。”
    黄问:“他想要哪块地?”
    代言人意识到说漏嘴了,便转了话题。他说:“这是你们考虑的事。就算你们知道香港方面想要地,那你们能拿出哪块地给他们呢?市值一个亿。”
    李向东开始有点明白这代言人为什么要兜圈子了,其实,香港大亨早就看中了某块地,但他不明说,他要代言人市县还债,市县提出用地抵债,市县拿出市值一个亿的地,这个地还不是用来投资办工厂的偏远地方。
    这貌似在跟市县捉
    迷藏,其实不然,如果,香港大亨一下子提出以他看中的那块地抵债,反倒担心市县主动了,漫天要价了,担心那时候,他再投入一个亿,也未必拿到他想要的那块地。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告诉香港大亨,我们非常欢迎他回家乡投资,也希望他相信我们的诚意,他如果看中那块地,我们一定会以最优惠的价格折算给他。”
    代言人说:“我也不知道他看中了那块地。应该是在城区?其实,你们也清楚,在城区也没哪几块属政府支配的地方?”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问:“他要回来投资搞什么?投资商贸大厦?”
    他想起那次陪香港大亨去看城西时的情形,想起去老岳父家吃饭时,那些街坊邻居曾说过,有人在他们那一块搞过勘测。李向东曾打听过,并不是哪个部门单位所为,想来那时候,香港大亨已经秘密行动了。
    !
正文 第一零八一章 硬要加入
    杨晓明和小明第一次见面是在市县,那是周末的一天,小明开了单位的车过来。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市县,但对市且城区的路还是不熟,因此,杨晓明约他在下了高公路不远的一家茶餐馆见面。杨晓明先到,且坐在靠门的地方,脸对着门,小明进来时,一眼就认出他了。他长得和杨晓丽很相似。
    小明把这个感觉告诉杨晓明时,他心里很不爽,想如果自己要报复澄副记,岂不是一眼就让他认出来了?
    小明问:“你真要揍那家伙?”
    杨晓明说:“不揍那家伙不解恨!”
    小明笑了笑,说:“你应该不是那种能动粗的人。”
    杨晓明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小明说:“要动粗,应该不是我们这类人可以干的事,我认识一个酒
    的老板,完全可以通过他找些人揍他一顿。”
    他说的是经常和杨晓丽去的那家酒。他说,不过,我觉得要教训这种人,应该用文气一点的办法,最好能摘掉他的乌纱帽,把他送进监狱。杨晓明兴奋地挺直腰,真有这样好的办法,当然是最妙不可言的。他说,快说说你那文气的办法!
    小明说:“他和那黄老板一定有猫腻,否则,那黄老板才不会为他下那么大的本钱!如果能找到他与黄老板的证据,不怕摘不掉他头的乌纱帽,不怕不够斤两送他进去。”
    杨晓明也觉得小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去哪找他们的证据呢?
    小明说:“写匿名信,告他与黄老板狼狈为奸。”
    他说,他每个星期回江边市,都和那黄老板在一起,总是黄老板请吃请喝的。他们那种人,肯定作恶多端,杨常委都敢动,其他人更是肆无忌惮了。
    他说,只要我们写的信能引起重视,查起来,一定会查出问题。
    杨晓明怀疑地问:“匿名信会有那么大的作用吗?会引起重视吗?”
    小明说:“这就看怎么写了。我们可以以一个受害者的名义写。”
    他信心很足,什么大材料他没写过?写封匿名信更是不在话下了,他不信就不会引起有关部门重视。这可是比你杨晓明动粗要好几百倍了,而且,还不用冒任何风险!
    杨晓明说:“虚构的东西,可信吗?”
    小明说:“也不是完全虚构。我们可以根据他们怎么合伙对付杨常委的事进行必要的加工,那都是不争的事实。”
    杨晓明忙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不是把我姐的事张扬出去了?不是把我姐出卖了吗?”
    小明说:“我们
    当然隐去杨常委的名字。”
    杨晓明说:“这条路行不通。我们不能提这类事。要写匿名信,也应该换一个角度,他们干的坏事那么多,认真想一想,总会找到更好的角度。”
    小明似乎也觉得换一个角度会更好一点,于是,也不再说什么。杨晓明开导似地问,那澄副记和黄老板走得那么密,平时,总有点什么传闻?比如,澄副记在江边市当记的时候,总会给过黄老板什么好处,大家不可能没有传闻。他觉得,还是从经济方面去寻找突破口更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小明说:“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读。”
    杨晓明说:“你可以向打听打听。”
    小明说:“我想意义不大,即使有,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也淡了。”
    两人一筹莫展。
    后来,杨晓明想到了小刘,想他比他们的阅历都深,在政府部门一直干到科长,市一级的领导也接触过不少,识多见广,一定会有独到见解。虽然,不让他参与这事,但听听他的意见拓展思路,总还是可以的。
    那知,小刘却不冷不热,在电话里劝他先把这事放一放。他正后悔那天酒喝多了,热血沸腾,说了不该说的话,担心杨晓明控制不住自己,真去找澄副记的麻烦。他说,我回来想了想,觉得这段时间,不便轻举妄动,那澄副记要有什么不测,肯定会怀疑李记或杨市长,他要公安介入这事,一查到底,问题就大了。
    杨晓明说:“我不用这种办法教训他呢?”
    小刘说:“你更不能卖帮凶教训他。那些人我们惹不起,虽然能解一时之气,却有可能给自己留下后患。那些人天天干坏事,查起来更容易,那时候,我们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杨晓明很不高兴,想那天,他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非常敬重李向东,一定要替李向
    东出这口恶气,原来说的都是酒话。这酒一醒,就菜鸟了。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小刘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晓明说:“这事不用你管,我不带你玩了。”
    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话呢,现在可以开口大声说了。
    小刘说:“你能不能冷静点?”
    杨晓明说:“我非常冷静。正因为冷静,才觉得不应该带你玩。”
    他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会相信你吗?相信你真的为我姐夫出气吗?你是为自己,为老板光那家房地产公司。这事如果成了,我姐夫就欠你一个人情,就欠老板光一个人情,老板光还不为所欲为了,就不向我姐夫提出城区向西展的条件?
    小刘说:“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
    杨晓明得意地笑,说:“你心虚了。”
    小刘说:“随你怎么说,但目前,你不要乱来。”
    杨晓明说:“我要怎么干,是不是乱来?不关你的事!”
    小刘说:“现在不是关不关我的事,是关李记的事,关杨市长的事。你有没考虑过,你如果乱来,最后不仅害了你,也害了李记和杨市长。”
    杨晓明“嘿嘿”笑,说:“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会像你那么傻吗?会跟他来硬的吗?办法多的是,我会采用最好的办法。”
    小刘问:“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杨晓明说:“我没必要告诉你?”
    小刘意识到,最本质的问题是杨晓明并不相信他。然而,他既然不相信他,为什么还打这个电话?他觉得有
    必要和杨晓明当面谈谈,至少,要让他明白,自己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老板光,而且,他还越来越不放心杨晓明,以他这种迫切的心态,即使有最好的办法,也斗不过澄副记。出出恶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了恶气,还要保护好自己。
    他说:“你现在在哪?我们当面谈谈。”
    杨晓明说:“我现在没时间。”
    小刘不相信他没时间,如果,没时间他会打这个电话。他分明正在考虑这个事。他说:“没时间也要见。”
    杨晓明说:“你这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人家不见你,你还偏要见人家!”
    小刘冷笑了笑。他什么难听的话不能听?在民营企业打工,忍辱负重是最应具备的基本素质。他不跟杨晓明斗这一时之气。他说:“我就是缠你了,你可以把电话挂了,但是,有一个前提,不要怕我告诉李记。”
    杨晓
    明气得跳了起来,说:“你说什么?有你这样的吗?”
    小刘反倒把电话挂了。
    杨晓明哪是小刘的对手,忙又打电话过去,忙向小刘认错,说自己气糊涂了,说请他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说他不是信为过他,是他身份太特殊,他不得不防着他。最后,他不得不告诉小刘自己在哪里。
    !
正文 第一零八二章 查家底
    三人坐在一起,小刘知道小明是从江边市赶过来,是杨晓丽的手下,不禁笑了起来。他觉得他们这个组合太有意思了。杨晓明要出这口恶气责无旁贷,而他和小明,却是为自己敬重的人自告奋勇。
    杨晓明对小刘说:“先,你要誓,你介入这事,与老板光无关。”
    小刘说:“你认为誓有用吗?你别以为还像对你学校里的学生那样,拉个钩,个誓什么的,就可靠了,可以相信了。”
    杨晓明说:“那你拿什么证明自己?怎么让我们相信你真的和我们心往一处想?”
    小刘说:“什么证明也没有,但有一点,你要知道,我不放心你们,担心你们会把自己赔进去,所以,才参与这事。”
    他看了小明一眼,知道自己是这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说这句话,一点也不过分。
    杨晓明还是不服气,说:“你以为,我们会用你那个馅主意吗?我们是那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人吗?”
    小刘说:“那你说说,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一直没说话的小明就把刚才跟杨晓明议论的办法说了一遍。不知为什么,小明觉得小刘的加入让他心里更多了几分踏实感,就像自己刚才参加工作时,跟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科长们下基层一样,不管遇着什么问题,他们都能想到解决办法。虽然小刘并不老。
    小刘说:“这事看似容易,却很难,除非能找到一个了解他们内情的人。”
    他问小明,与黄闲从身边的人熟不熟?或者是以前澄副记在江边市时,经常跟他在身边的人。这么问了,他又觉得不多大意思,就算你和澄副记、黄闲从身边的人熟悉又怎样?你跟人家没有一定的深交,人家跟澄副记、黄闲从没有太严重的仇恨,根本不会向你提供这方面的实情!许多事情,纪委都查不清呢!就只靠你们这三个无法沾边的人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小刘摇头否定了这个看似最好的办法,说:“这办法根本行不通。”
    杨晓明说:“我们叫你来,又不是要你来否定我们的。”
    小刘说:“我也不想否定你们,但你认真分析一下,行得通吗?”
    好像又回到原路了,既然不能在经济方面找到突破口,那就只有动粗耍蛮了。小明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他们不是动粗耍蛮的人。于是,他们又陷入了困境。
    杨晓明突然叫了起来,说:“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小明问:“你明白了什么?”
    杨晓明看着小刘说:“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到底,就是我们根本没办法出这口恶气,我们要出这口恶气,只能求助于外部力量。求助社会那么烂仔当然不行,关键时刻他们肯定会把我们卖了,唯一
    就只能求助于老板光,求助于朱老板了。”
    小明不知内情,问:“如果,他们靠得住,又热心帮我们,没为什么不能求助他们呢?”
    杨晓明说:“如果求助他们,他们就有可能控制我姐夫,要我姐夫按他们的意图办事。这就是他参与进来的真正目的。”
    小刘不想跟他吵,说:“你不要总纠缠这个问题好不好?现在最需要的是大家静下心来,想一想有什么办法是我们自己力所能及的。”
    他问小明,你认识澄副记的家人吗?小明摇摇头,又说,想要知道也不难。虽然他调到地级市工作了,但他家里人还在江边市。杨晓明说,你先了解了解他家里人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找到什么突破口。他说,我们还不要急着去找办法,先把情况查清楚再说。
    自从跟李向东去古兜镇后,他从李向东那里学到了一个非常有效的工作方法,且一直沿用至今。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切忌闭
    门造车,心急着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先进行深入的调查,摸清问题本质,才有可能对症下药。现在,他们对澄副记的情况一概不知,能找到治他的软肋吗?
    小明回到江边市,很快就把了解的情况反馈过来了。他们还用QQ联系,且极其恶心地要求杨晓明删去那个百年妖精的网名。
    小明:他一家四口人,除了他在地级市外,老婆和两个女儿都在江边市。他老婆在市政府某机关工作,大女儿读高三,今年毕业。小女儿读小学二年级。
    杨晓明:他老婆长得还可以?
    小明:什么意思?
    杨晓明:你能不能去他老婆,如果把他老婆到手,这个仇可就报了。
    小明:去你的,都什么年纪了?我要她,倒觉得自己亏了!
    杨晓明:那就他大女儿
    ,学生妹够鲜嫩了?
    小明:那个女孩子,送给我也不要。
    杨晓明:又没叫你要,只是叫你玩玩。
    小明:我可玩不起。她那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肯定有大把大把男人,那天,我跟踪她,她下了晚自修,就跑到酒去了,好几个男人围着她。
    杨晓明:这一代,他玩别的女人,到他女儿这一代,该轮到男人玩他女儿了。
    小明:你不如也过来呆几天,成天去那酒,我想,一定能有机会。
    杨晓明:算了,和这种女孩子在一起,还不定谁玩谁呢!我们还是想办法对付他老爸!
    小刘:他怎么有两个孩子?按理,他只准生一个?
    小明:这事了解过,他有他的办法
    。那年,他把老婆转回乡下,入了农村户口,本是想生个儿子,结果,又生女儿。第二年,他又把老婆和小女儿转回城里了。
    杨晓明:这不是严重违反计划生育吗?
    小刘:只能说是钻政策的空子。
    杨晓明:这不能告他?
    小明:要能告,早有人告了。他这么一路走来,想要推倒他的人多得很。
    杨晓明:妈的,手里有权就是好,什么事都想得出来,也干得出来!
    小刘:继续说。说他那大女儿的事!
    杨晓明:你不会是看他女儿了?
    小刘:我没你们那么无聊!
    小明:他那大女儿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化钱
    却不含糊,虽然学时穿着校服,一放学,就钻进学校门口的公厕里换衣服,好像那包里装的不是,全都是名牌服装。她酒,一点不像学生女,化钱眼眨也不眨。所以,经常有一群人围着她,像大姐大似的。
    小刘:他老婆打扮怎么样?也很奢侈?
    小明:都是贵东西,听说是在省城定作的,平时说话口气也很大,一万八千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小刘:他们住的环境怎么样?
    小明:豪华别墅,前几年,在城中村自己盖的一幢别墅。
    小刘:当时的市值是多少?
    小明:没了解。
    小刘:了解清楚。
    杨晓明:我想,一定是哪个房地产老板送的?
    小明:这个很难查。
    小刘:她老婆有没开车?
    小明:开一部二、三十万的本田,每天下班,接送孩子。
    小刘:公车还是私车?如果交警有熟人,查一查。
    小明:这个没问题。
    小刘:你再仔细了解一下,估计他家一个月的开支大概是多少?不过,你小心点,别让他们现了。
    小明:我会小心的!
    小刘感觉有点眉目了,两夫妻都在政府机关工作,每月的收入是明显摆在那的,那来的钱盖别墅?那来的钱买二、三十万的车,一家四口吃喝拉撒再一算,最好,能了解到他名下的存折情况,这样一比较,这固定资产、银行存款、每月开支出正常收入,显然就有问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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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三章 变通
    市县人民政府以邀请函的形式,邀请香港大亨回市县商谈偿还旧债事宜。在香港大亨还没回来之前,李向东组织召开了一个五人组会议。会议先由老钱向大家通报这笔借款的情况,再由黄通报近期代言人追债的过程,并就这事,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他说,根据掌握的情况,香港大亨也知道政府要偿还旧债很困难,所以,希望能用土地抵偿这笔借款。
    他说,香港大亨要地干什么?很明显,就是想在市县投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大好事。我们既偿还了旧债,又引进了新资,招商引资必将取得新突破!
    他说,改革开放以来,城区向东展以后,城西逐渐成了一块较冷清的地方,我们希望引导香港大亨,当然,他可能也有这个意愿,在城西投资办一座大型商贸中心,这样,整个城区将会呈现一派繁荣景象。
    接着黄谈到实际困难,主要问题有两个。
    第一,城西原来有两家国营小厂,停产后,资不抵债,一直荒废在那里。本来,政府希望宣布破产,把这个包袱甩给银行,让银行按企业破产法处理,工厂的固定资产都归银行。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那厂址还值几个钱,但银行不干,认为把厂址拍卖出去,也不抵工厂货款的一半,所以,那笔旧帐一直拖着。
    黄说:“如果,我们要把这两个小厂转让给香港大亨,银行肯定会门来要我们偿还贷款。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是不是从市财政划拨给银行?”
    老钱马说:“这不行。我们正是没有钱偿还给香港大亨,才以地抵债,市财政哪有钱划拨给银行?”
    李向东说:“先让黄秘长把话说完,我们再议论。”
    老钱忙向黄道歉,说:“对不起!”
    黄笑了笑,表示没关系,继续说,第二,城西那一带的地值是多少?我们在定这个市值的时候,还
    要考虑到一些实际开支,比如,向国家缴交转让土地使用费,给予搬迁户必要的补偿等。
    黄最后说:“主要就是这两大问题!”
    李向东说:“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议,先谈第一个问题。”
    老钱坚持自己的观点,说:“这笔交易,我们一分钱也没有进帐。我的意见是,不能从市财政拿出钱替那两个工厂还贷款。”
    钟市长说:“即使不全部还清,银行也会追我们还一部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不会一点好处也得不到。”
    老钱说:“是不是可以考虑地价时,把这部分资金也考虑进去?”
    老邝说:“如果地价太高,香港大亨不能接受,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
    他很看重这次以地抵债的作法,仅是土地价就不少于一个亿,其
    他的投资呢?至少也是一项五个亿的大项目。他想,李向东同样也希望能谈成这一项目。但他又非常清楚,钟市长说的是实情,现在,银行都不属地方管了,那些银行行长不是地方政府任命的,根本就不听你指挥。
    他说:“必要的时候,从市财政挤一点意思意思也是应该的。”
    李向东说:“老钱辛苦一下,尽量与银行协调协调,让他们体谅一下我们,能少划拨尽量少划拨。”
    老钱似乎也觉得只能这样的。
    黄却说:“我们能不能变通一下,把债务转到其他地方?”
    李向东愣了一下,开会前,他跟黄交换过意见,当时,黄也没有提出更好的办法,现在,他倒像有什么好主意了。
    老钱却双眼一亮,问:“你怎么看?”
    黄笑了笑,说:“开始,
    我也觉得似乎只有与各银行协调协调这一办法了。听大家这么议论,我想,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说,这些年,机构改革来改革去,那两家小企业都不人要,谁都不想背包袱,就那么不不下地扔在那里。
    他说,现在,我们一个文,把他们划入国投公司名下,把他们所欠银行的贷款便可以转到国投公司,由国投公司负责偿还,这样,我们又以国投公司的名义,把这两个厂址转让给香港大亨,就名正言顺了。
    老钱笑了起来,说:“这办法不错。国投公司会不会替那两家工厂偿还贷款,就看银行的本事了,但他们却没权阻止国投公司转让这两个厂址的使用权。”
    老邝说:“这个办法能行。”
    钟市长说:“这种偷龙转凤有伎俩,银行一眼就看出我们是特意用来对付他们的。”
    黄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
    老钱说:“我们起早文件是可以把时间往前写一写,至少,银行那边心知肚明,也找不到把柄。”
    老邝说:“你真够老奸巨滑的!”
    大家“哄”地笑了起来。
    老钱说:“要说老奸巨滑,也应该是黄秘长,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我只是稍稍进行一点补充。”
    李向东一锤定音,说:“协调工作还是要做,要向银行说清我们的困难,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把人家当傻瓜耍。”
    他说,这事就由老钱负责。
    他说,起草文件的事就由黄去办。
    至此,第一个问题算是基本解决了,第二个问题研究的时间要长一些,也是最头痛的。大家议着议着,都觉得现在考虑这问题还言之过早
    ,应该先摸摸底,一是香港大亨需要多少地?一是那些搬迁户都有什么要求?李向东把这任务交给了老邝。他说,这也属于招商引资的一部分,你近期的工作重心要向这边转移。
    会议结束后,李向东通过电话把这喜讯告诉了大记。
    大记笑哈哈地说,你个李向东,运气就是那么好,眼看着你没有办法了,不明不白,天竟掉下个大馅饼。李向东却连叫冤枉,说,这是大馅饼吗?如果前任不欠那香港大亨的旧债,还可以说是大馅饼,手里白白多一个亿,那能办多少事啊!现在,我却是帮人家擦??。大记说,你你这??擦得好啊!你在临市当市长的时候,帮人家擦了一回,现在回到市县,又帮人家擦了一回。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看问题要全面一点!
    经大记这一点拨,李向东现,自己成了一个专门解决遗留问题的高手了,临市五个亿,你解决了,市县这一个亿旧债,你又给解决了。虽然,解决这一个亿,很有运气成份,但你不强调运气,只强调自己如何转变观念,如何化不利为有利,把偿还旧债当成利
    好,把香港大亨引回市县投资。这可是很值得别人借鉴的一条经验了!李向东笑着说,大记就是有水平!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伟大了。他说,在你手下做事,太有成就感了。
    大记严肃地说:“你可别得意,别只是考虑自己的成就感,只是考虑自己出政绩。还要更多地考虑市县的利益,考虑老百姓的利益。在与香港大亨的谈判中,你可不能一味地迁就,只想着怎么把他引回来,应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要对得起市县,对得起老百姓。”
    李向东说:“这一点你放心。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
    大记说:“此一时,彼一时。人是会转变的,许多人在政绩面前,往往就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我一定紧记大记的教诲。”
    他打电话给大记还有一个目的,希望大记能到市县来见见香港大亨,给他李向东打打气助助威。大记说,我还是不去了,不
    要给你太大压力。李向东笑着说,你大驾光临,对我来说是一股无穷的动力,怎么会是压力呢?大记说,我一露面,人家还不知道,你李向东要势在必得?否则,你怎么向我交代?人家抓住这一点,可能会提出一些无理要求。他说,这事还是低调点好,让人家觉得,这事成不成对你李向东都无所谓,他们反而会降低门坎。
    李向东觉得大记说得非常对,便没再坚持。
正文 第一零八四章 全票通过
    香港大亨回市县只呆一天就走了。他说,他还有许多事要忙。他只是把他的一个谈判小组留在市县,说是由他们全权代表与市县谈偿还旧债的问题。李向东很清楚他的用意,他是市县人,对市县有感情,带着感情谈这种生意的事,很难公允,毕竟,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那谈判小组都是铁面无私的专业人士,更能从香港大亨的实际利益考虑问题,更能为他争取更多的利益。
    李向东也退到了幕后,把谈判的任务交给钟市长。
    至此,钟市长、老邝、老钱各有各的任务,分工把关,李向东便坐镇统揽全局,时刻掌握各方面的情况,做好协调工作,如果出现问题,能马解决的就马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召开五人组会议共同商量解决。
    整个事件进展得非常顺利。本来,以为搬迁户的问题是最麻烦的。老邝组织一班人下去摸底,搬迁户们从各自利益出,提出了许多问题,有的问题很实在,有得问题很过分,但李向东一出马,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谁又能想到呢?那些搬迁户大多是老岳父那巷子里的住户,李向东在那巷子里的石凳一坐,大家就喊姑爷记来了,就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住,询问这里要建什么?询问要把他们弄到什么地方?询问怎么给予他们补偿?谈话的口气就像拉家常一样。老邝在一边看得愣了,想自己嗓音都喊哑了,也没能跟这些人说清楚,李向东三言两语就把事说了。
    李向东笑着说:“平时,你们总说这边太冷静,也想让这边旺起来,政府真有动作了,你们又要为难政府。”
    有人说:“我们不是为难政府,只是这边旺起来,却要我们搬迁,又不关我们的事了。”
    李向东说:“我们也考虑到这个问题,在这附近建一两幢商品楼,不愿搬迁的住户,可以把名单报来,暂时离开,等楼房盖好了,再搬回来。”
    他说,我还是希望大家别住在这里,以后这里旺起来,肯定不适合居住,别说白天人来车往的,就是晚
    ,也有可能吵得没觉好睡。
    他说,政府准备在城郊建几幢新房安置大家,我还是希望大家搬去那里。
    他说,虽然地方远一点,但每户居住面积都比现在的面积宽十五平米,这也算是给予你们的地价补偿!当然,如果想住更宽敞的套间,多出那部分,我们按时价,给予大家八折优惠。
    这个条件,对大多数的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特别是那些居住户。然而,一些非居住户,却希望政府能保留他们原来的面积,希望能在这里开商铺。
    李向东问:“你现在那地方租出去能拿多少月租?”
    他说,如果,你以现有的面积在城郊弄一个套间,稍稍装修一下,自己不住,租出去,怎么也比现在的月租高?
    有人便说,就是,你那本来就不是商铺,不能因为政府搞建设,带旺了这里,就拿居住的房子要政府按商铺给
    予你补偿?
    毕竟,这些是少数,可以个别协商解决。
    然而,李向东没想到,老板光却找门来。他先是提出,以成本价帮政府建那几幢补偿楼,再又提出城区向西展的要求。
    他说,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城区向西展的构想,一直都在积极争取实现这一构想。如果说,前一段,朱老板提出这个构想的时机还不成熟,我这次来谈,却完全可以说是大势所趋。
    他说,香港大亨要在城西建大型商贸中心,这是一股东风,如果李记趁这股东风有意配合我们实现这个构想,我马就回去运作,以政协委员的名义提出向西展的议案,同时,还可以通过电视台,组织一辑访谈专家学者的节目,为向西展大造舆论。
    他说,朱老板跟李记谈过的话还算数,尽量不让李记担任何风险,如果,李记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再提出,我们还有得商量。
    李向东没有马表态,却有些心动了。
    他把钟市长叫到他的办公室,先问他与香港方面谈判的进展情况,然后坦诚地告诉他,老板光刚离开他的办公室,老板光主要是来谈向西展的事情。他说,我相信,老板光他们也跟你谈过这事。他说,开始,我没有答应他们,有许多原因,但这次,倒觉得这一次是促进城区展的大好机会。香港大亨这个项目搞起来,带旺城西是必然的,如果,再把城区向西展推出去,老板光企业的那些股东就会注入新资金,那企业马就会进入快车道,一两年内,商贸中心建起来,老板光的企业也把新城区建起来了,城西这一带将会出现一派新景象。他说,他希望钟市长能和他联手促成这事。
    他还把朱老板答应给他五百万的好处告诉了钟市长。他说:“当时没有答应他们,也有这个原因。现在,我觉得,这笔钱个人可以不要,但用于填补搬迁户的补偿,却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向东这么一说,钟市长承认老板光也跟他谈过这事,也承诺给他三百万的好处
    。他说:“李记既然有这个想法,我一定积极配合。”
    他说,好处当然是不能拿的。我也像李记一样,交缴出来。
    两人达成一致后,李向东便把黄叫了过来,要他具体负责这项工作。
    于是,相当一段时间,市县各个媒体都在宣传向西展的宣传短片,各种层面的咨询会讨论会也连二联三召开。开始,会还听到一些杂音,还有人提出向东展的各种好处,渐渐地,大家就感觉到向西展是市委市政府的意向了,否则,还谈什么议什么?正是因为要推翻以前向东展的决定,才组织这场大讨论的,才需要一种舆论支持的。
    有心人再认真分析后,就明白了,这向西展不仅仅是加快城区建设的举措,还是这届班子出政绩的一大亮点。
    杂音很快就消除了。毕竟这些咨询会讨论会大多在部门单位进行,大家当然要保持与市委市政府高度一致。
    当钟市长与香港方面签定合同时,向西展的大讨论也进入尾声,提交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时,李向东才以人大常委主任的身份正式露面,且感慨万千。
    他说,这一次大讨论非常成功!
    他说,老实说,在大讨论前,我个人是有些疑虑的。大家都知道,几年前,我曾经负责过城建工作,对城区向东展是持赞同意见的。既然政协委员提出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能不重视,不得不充分扬民主。城区向哪个方向展?这是干系到大家切身利益的问题,是大家的事,只有让大家参与进来,才能真正体现民意。
    他说,通过这次大讨论,我个人也受了一次深刻教育,我们当领导的,特别是手里掌握着决定权的主要领导,要经常聆听群众的声音,要时刻提醒自己,是不是与群众保持一致?我们工作的出点有没有考虑到群众的切身利益?这样才能避免思想僵化,克服按老习惯老经验办事。
    他说,这次大讨论非常有意义,政协做
    得非常好。希望以后,能经常举办这样的大讨论,不断拉近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与群众的距离。
    可想而知,人大常委会以全票通过了城区向城西展的决定。
    !
正文 第一零八五章 晋升的迷惑
    李向东向大记汇报工作时,不仅谈到香港大亨投资的五个亿,还谈到了市县如何借助这个展势头,带动了城西建设,比如老板光的企业,就将要在今年投入三个亿展新住宅区建设。他说,不出两年,市县的城西将会呈现出一座新的城区。
    大记说:“这事怎么现在才汇报?你是不把我吓出心脏病不心甘?”
    李向东说:“那里,那里,我这只是纸谈兵,还不敢太高调。过一两年,取得实际效果,再高调宣传还不迟。”
    大记说:“这是纸谈兵吗?合同一签,就是事实,就是成绩。一个大项目十年八年才完成,那十年八年后再宣传,这都变成谁的成绩了?儿子的孙子的成绩了!”
    他说,一个市县级,一下子引入八个亿大搞城市建设,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你怎么能藏着掖着打埋伏?
    他说,你必须大张旗
    鼓动地宣传!省报宣传有难度,地级市报总得宣传?不能只是一般的宣传,还要出经验的宣传,登头版头条。
    他说,人家引了一两个亿的小企业,还捅到省委某领导那去了,还登报沾沾自喜了,你这五个亿、八个亿,不宣传还等什么时候?
    李向东当然知道那个人家指的是谁?然而,他并不知道,大记已经在运作任命他为地级市委常委的事了。省委不是要给两个名额吗?其中一个名额铁定是给地级市区区委记的,另一个名额,大记希望给李向东。
    他要李向东大张旗鼓地宣传自己,就是要他加重自己的砝码,当他大记举荐他时,别人无话可说。
    他喜欢李向东这个从下面一步步来的人。虽然,有人认为这种人境界不高,视野不够开阔,但面下来的人境界就高了,视野就开阔了?你总得有一段时间证明自己?那临市郑记下基层才多长时间?他做出什么成绩了?取消一把刀的垄断搞得临市乌烟瘴气不说,摆得桌的,也就只是引进了
    一家一两个亿的企业,这在五个亿、八个亿面前,算得了什么?总不能因为你曾是省委某领导的秘,就硬要把能干大事的人挤压下去?
    有时候,大记想,如果自己能往走,当到省长省委记,他还会让李向东坐大记这个位置。
    李向东得知大记的意图时,地级市委已经把他晋升地级市委常委的请示送省委了。大市长张志东告诉李向东,你不能只靠大记,自己也要想办法促成这事。李向东不敢怠慢,马进省城找副省长。
    副省长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李向东愣了一下,忙又笑着说:“省长的消息真灵通。”
    副省长说:“你们的大记已经跟我谈过这事,我能帮你一定帮你。”
    他说,你也很清楚,你的对手并不弱,到了这个层次,每一个对手都非常有实力。虽然,你们地级市委没有把他
    的名单送来,但是,人家也可以把你们的请示锁在抽屉里让它慢慢失效。
    他说,你要打通组织部门那边的关系,要想办法让他们把那个请示提交到省委常委会议来,当然,这事我也会帮你催一催!
    这是李向东第一次要与省委组织部门的人打交道。以前,当市县委记的时候,只要地级市委通过就行了,根本不用提交到省里,因此,李向东与省委组织部的人并不熟,再说了,自己才当了一年的市县委记,也没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因此,有一种临急抱佛脚的感觉。
    副省长把副秘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要他帮助李向东疏通组织部门那边的关系。副秘长也很乐意帮忙,很快就约了组织部门的人出来吃饭。饭吃了,酒喝了,人家也答应会尽力而为,但李向东觉得太公事公办,把握性不大。于是,又求助陈坚。
    陈坚摇头晃脑地说:“你怎么什么事都找我?我越来越现,我好像是专门为你服务的,你一遇到麻烦,需要帮忙的时候,就
    一定来找我。”
    李向东笑着说:“没办法,谁叫我们乡下人没本事,偏又能干点事,所以,时不时总有点晋升的机会。一遇到这种机会,自己没办法了,还不就得求助你这大都市的人。”
    陈坚说:“我的关系网可不是为你准备的。”
    李向东说:“你别嫉妒好不好?别见我要升副厅了,你心理不平衡。”
    陈坚说:“你以为,我在乎当官吗?别说副厅,就是正厅,我想要,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还是更愿意当这企业总经理。”
    他说,一口价,五十万。我帮你把这常委买下来。
    李向东说:“狗屁五十万,一分钱也没有。”
    陈坚说:“我的关系网是怎么建立的?你以为拍拍肩,称兄道弟,人家就把你当兄弟了?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傻的人了。以
    前,你要我帮你,我跟你谈过钱吗?这次不一样,动用的不是一般的关系。”
    李向东说:“不就一句话的事吗?还用下那么大的本?”
    陈坚说:“你别跟我讨价还价,搞得大家都市侩了。”
    他说,要不这样,我把人带出来,给你们搭桥铺路,至于以后应该怎么办,就看你自己的了。
    他说,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别以为有钱就能送出去,人家跟你交情不深,未必会收你的好处。如果,人家不收你的好处,你可别怪我。
    李向东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带出来让我们认识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陈小雨处理。”
    陈坚说:“你就那么信得过那个陈小雨?”
    李向东说:“问题是,这种事我都交给他处理,每一次,他也能成事。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我
    们别把自己搞进去!”
    陈坚笑了起来,说:“你是防着我,还是怕以后出事?”
    李向东说:“我防着你干什么?我是不想把你拖下水。我是担心,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却会把你牵连进去。所以,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带带路就好。”
    陈坚说:“这还像句人话!”
    如果在省里,李向东是无法跟郑记竞争的。李向东的优势在于大记赏识他,一早就把郑记划出了竞争行列,只是把他李向东推来,因此,就只是讨论通过的问题。这样,李向东运作起来也减轻了许多压力,帮他的人,也少了许多顾虑。
    省委常委会通过李向东任命决定的当天,他就知道了,但心还悬着,毕竟,没到宣布的那一天,这没公开的任命随时都能收回。大记也深知这一点,任命一到地级市,他马就召开了一个各区市县党政一把手会议,郑重其事地宣布了这一任命。
    那一刻,李向东一颗心才落地,虽然,满脸笑地接受大家的祝贺,却不知为什么,一点兴奋也没有,难道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当官吗?如果,他不当这个官,就不能为市县干实事为老百姓干好事吗?
    如果说,以前,李向东每一个台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那么,这一次,他却觉得意识到一种沉重,不是觉得肩担子的沉重,而是觉得心的沉重。他仔细地回想这一年多来自己走过的路,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怪圈里,现自己所干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再一个台阶这个目的。
    干事就是为了当官?还是当官为了能更好的干事?他真有点说不清楚!
    这一卷结束了,下一卷“大记大市长”。或许各位读者大大已经意识到,李向东一统了市县,该向更高层次展了。
正文 第一零八六章 沉着气
    大,这次提拔李向东是他仕途中的大败笔。在地级市委常委分工时,他还沾沾自喜地安排李向东主管市县工作,并联系临市。或许,圈外人感觉不到在这里用“联系”这个词的技巧。如果用分管,似乎言重了,用“联系”听起来好听,却也多少含有分管的意思。
    李向东对这个安排却是充满担心的,你李向东虽是地级市委常委,却是市县市委记,人家也是市委记,你凭什么管人家?如果,要李向东联系江边市,李向东倒还可以和老江记坐下来谈谈工作,别说分管,联系倒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这郑记吃你李向东这一套吗?
    他向大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大记说:“我也是从更有利于工作考虑,你在临市工作过,对临市的情况熟,而且,市县和临市是挨在一起的,也方便。你总不能当了地级市委常委,还只管着市县那点地方?”
    李向东说:“这可能会适得其反
    。”
    大记说:“你是不是觉得,当了地级市委常委,够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李向东忙说:“我哪敢!”
    大记说:“既然不敢,就要服从安排。”
    他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但能做事,还能管好人。你刚回市县当记的时候,钟市长不就不服气你吗?现在,你不就把他管得服服帖帖了吗?
    他说,明摆着郑记不服气你李向东,我就让你去联系他,让你好好管管他,让他不服气你不行!
    这话说说容易,真要落实却很难。毕竟,郑记和钟市长不是一个层次。李向东第一次门,郑记就给了他一个避而不见。临市市长对李向东说,郑记有事赶回省城,说是省委某领导有要事召见他。李向东再傻也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一个你李向东不高兴也反驳不了的借口。
    然而,郑记想避是避不开的。你避得开大记吗?这可是大记的意思,你可以拿省委某领导压李向东,但敢用来压大记吗?当郑记向大记汇报请示工作时,他先问:“这事和李常委汇报过吗?他什么意见?”
    郑记愣了一下。
    大记说:“地级市委常委们都有明确分工,你也应该看过文件了,李常委联系临市,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李常委打个招呼,先听听他的意见。”
    很明显,他要郑记严格执行层级管理。
    虽然,一直以来,地级市委常委都挂靠某一个区市县为联系点,但也并非那么讲究层次管理,区市县委记完全可以不用请示联系点常委,就直接和大记汇报请示工作。大记这么要求郑记很有点吹毛求疵,但他就是吹毛求疵,就是维护李向东,你郑记又怎么样呢?
    郑记向省委某领导诉苦时,省委某领导气得鼻子
    都歪了。
    自从,他把郑记放到临市后,大记似乎总在处处为难他。远的不说,就说这次晋升的事,他原希望大记把这事放一放,放到年底,放到一把刀的事淡了,放到郑记在临市做出成绩了,才提这事,才把郑记列入名单,然而,大记却先斩后奏,利用县官不如现管的实权,把李向东的晋升请示送了来。现在,你又别有用心,对郑记实行什么狗屁层级管理,让李向东来卡他的脖子,这不是更不把他省委某领导放在眼里了吗?
    他说,太不像话了!
    他说,我看他这官是当到头了!
    他说,你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后面这句话似乎是对郑记说的,却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这么说了,他便恢复了平静。他劝郑记说,你要保持平稳的心态,回去当什么事都没生,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说,你别以为那李向东是土包子,这家伙也不好对付。”
    这次晋升请示的通行无阻,让省委某领导多少意识到李向东不仅只是依靠大记,他省里也有人,至少,有一个副省长在撑着他。他可以不必顾忌大记,但他不能不顾忌副省长。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凭白无故给那大记难堪,那大记更不好招惹,能够坐到那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于是,他只能等待时机,等对手出错。人不可能不出错,只要出错,你后台再硬,也没用。这时候,他考虑的不只是郑记的事了,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面子问题,你大记不给我面子,我总得让你付出代价。
    郑记问:“你就让我听大记的,服从李向东领导?”
    省委某记说:“这一点你都做不到吗?”
    郑记说:“我不是做不到,我更担心的是你的威信。谁都知道,我是你的秘,是你把我放到那里去的,他们那么对付我,其实,是想要你难
    堪,是渲泄对你把我放到那里去的怨气。”
    省委某领导说:“你争气了吗?如果,你争气,他们敢动你吗?如果,你争气,他们就是有怨气也无处撒?”
    他说,你搞的那个什么一把刀,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而且,还以失败告终,人家对你还能没有看法?人家还不借各种机会打击报复?
    他说,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总认为自己是从皇帝身边下来的,老子天下第一,你斗不过那么土包子,他们别的本事没有,勾心斗角却很有一套,否则,能从拥挤的人丛里冲杀出来吗?
    郑记连连点头,心里却更委屈,想我怎么就不争气了?想我否定一把刀的时候,你可是强烈支持的,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会不顾一切吗?他想,我不是一点成绩也没有?引进珠海那个项目时,你不是也参加了签字仪式?不是还当着大记的面夸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吗?
    他想,李向东晋升的事,完全是你
    的失误,你无法左右大记,现在却把失败归结到我身了!
    他不愧是当秘出身的,心里再委屈,还是要按领导的意图办事,回临市后,立即组织临市市委常委全体人员前往市县参观学习。他对李向东的态度改变了,完完全全表面出一个小学生的乖巧。说他是来向李常委学习取经的。说当初,李常委在临市大刀阔斧地解决了五个亿问题,至今临市人民还津津乐道,说李常委到了市县,又搞了个五个亿的大项目,更是令他敬佩。
    他说:“这两个五个亿,可是我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李向东笑着说:“我那能跟你郑记比,你郑记是省领导身边的人,起点高,三十几岁就到这高度了,我三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个副科呢!”
    郑记说:“你从基层一步步来,基础扎实,经验丰富。”
    李向东说:“经验丰富不一定是好事,丰富经验往往会犯经验主义。改革创新,就是要杜
    绝这种僵化的经验主义!”
    郑记说:“李常委一点不僵化,一点不僵化。刚才听了李向东介绍的经验,对我启很大,感觉自己要从李常委身学的东西太多了。”
    李向东相信他这套官话吗?有的人突然来得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很可怕的,何况像郑记这种不可一世,不把谁放在眼里的人。他心里寻思着,郑记一定得了省委某领导的教诲,否则,他绝不会服输,绝对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李向东的好话,虽然,这些好话是违心的。
    !
正文 第一零八七章 酒后话
    这天接待郑记一行,李向东喝了很多酒。临市那些人都是旧同事,人家难得跟你喝一次酒,你又当了地级市委常委,人家敬你,你总不能不喝。市县这边对应着,也几乎出动了全体市委常委,他们也要跟你喝,你总不能厚此薄彼?何况,你李向东又是很能喝的人。
    不过,李向东喝酒还有一个目的,他想要把自己喝到某种程度。他觉得,不把自己喝到某种程度,有些话说不出口。因此,他来者不拒,一人一杯,已经快二十杯了,尽管那是三钱小杯。李向东还要回敬呢?喝到后来,就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杯了。
    郑记见李向东脚步有点摇晃,就想要把他灌醉,暗下怂恿临市的常委们多敬李向东几杯。大家又敬时,就显得有点分歧了,那些跟李向东交情好的,就只要李向东喝半杯。郑记说,不行,不行。今天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喝醉了也开心啊!李向东“哈哈”笑,对市县的常委们说,我们市县也热情点嘛!也让郑记喝好嘛!
    其实,市县这边见临市围
    攻自己的主将,也没放过郑记,走马灯似地敬他酒。那郑记酒量一般,只是仗着年青气盛,顶了一阵,感觉再不能多喝了,就连连摆手说不行了,说再喝就醉了。
    然而,你越是说快醉了,市县这边就越来劲。钟市长对那郑记本就有气,想如果不是半途杀出你个郑记,临市市委记可能就是自己的了,因此,想放倒郑记的心情,比郑记想放倒李向东还迫切。他把临市市长拉过来,问他敬了李向东几杯?说你请我们李记几杯,我也要回敬郑记几杯,否则,我们市县人民就太对不起郑记了。
    在这种场合,临市市长还是维护郑记的,他说:“没敬多少,也就三杯?”
    钟市长说:“不止?”
    黄说:“至少也有五杯了。”
    临市市长“哈哈”笑着说:“有那么多吗?”
    钟市长说:“那我就多敬
    郑记一杯,敬六杯!”
    郑记问:“为什么要多敬一杯?”
    钟市长说:“我们是主,你们是客,主人多敬一杯是应该的。”
    郑记就说:“你刚才敬的不能不算?”
    钟市长说:“我刚才只敬了三杯,现在再敬三杯。”
    郑记说:“刚才你才敬我三杯吗?”
    钟市长说:“肯定是三杯!”
    临市市长插话说:“再敬一杯就够了。我敬李记的五杯里,其中有一杯是敬地级市委常委的,再有一杯是敬老级的。你敬郑记没有这两层关系?所以,要减去这两杯。”
    钟市长不解恨,喝了一杯,还想跟郑记喝,临市市长去说,要喝我们喝,我们两个市长喝一杯。黄虽不清
    楚临市市长的酒量,却知道钟市长的酒量,也知道他没怎么喝,就提议连喝三杯。临市市长更豪气,说三杯太少了,要喝就喝高兴,用大杯喝。他挑衅对看着钟市长,说:“你敢不敢?”
    钟市长一拍??脯,说:“你挑衅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能不应战吗?”
    临市市长就大声吼:“拿大杯来!”
    两个市长斗起酒来,大家便停下来看热闹,有人甚至还鼓起掌来。
    大杯拿来时,临市市长还抢过服务员手里的酒壶,亲自往杯里倒,倒得两杯满满的,就很有风度地问钟市长,你要哪杯?钟市长说,随便。就拿起了一杯。
    临市市长说:“我们一口喝了。”
    钟市长说:“一口喝!”
    临市市长又说:“你手别晃,别把酒晃洒了。”
    钟市长说:“绝对不会洒半滴。”
    临市市长“哈哈”大笑,要钟市长把酒杯放下,说:“你还来真的了?”
    钟市长可不饶他,说:“喝了,喝了。一定要喝了。”
    临市市长说:“我可没举杯,没举杯还可以反悔,还可以不应战!”
    市县这边的人却说什么也不干,说这酒都到了,怎么能不喝呢?说请临市市长不要丢临市人民的脸。临市市长便双手作揖,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看钟市长是不是真有那胆量。钟市长说,我早就识破了你的诡计。你喝酒还从没这么豪气过!虽然,大家不是在一个市县,却经常一起去省、地级市开会,一年也一起吃那么几顿饭,喝那么几场酒,谁能喝,谁不能喝?也算是知根知底。临市市长用这伎俩吓钟市长,那吓得住?
    李向东便问郑记:“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郑记当然不想丢面子,就对自己的市长说:“你应该把这杯酒喝了。”
    李向东说:“要他喝这一大杯,有点为难他了。这样,我们把这两杯酒四分了,记市长一起喝。”
    郑记苦着脸说:“怎么把我也拉进来了?”
    李向东笑着说:“你应该为手下分担点负责嘛!”
    他说,我都喝这么多了,你还怕什么?
    钟市长是因为不能郑记喝酒,才跟临市市长斗酒的,这一说,他当然乐意,忙就叫服务员再拿两个杯来,把两杯酒四分了。
    李向东举起半杯酒说,这酒一定要喝!喝了这酒,我们市县和临市就是好兄弟。钟市长说,对,对。这是团结的酒,胜利的酒。说着就搂着临市市长,一起把酒喝了。
    李向东拍
    拍郑记的肩说:“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郑记犹犹豫豫地拿起酒杯,说:“能不能少喝点?”
    李向东也没勉强他:“喝一半!一半总可以?”
    于是,就跟他碰杯,自己先把杯里的酒喝了。郑记皱皱眉,不得不也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李向东连连说,够意思,够意思!郑记想,你当然够意思了!你爬我的头当了副厅,心里高兴,喝醉了也没关系,我这可是当陪衬,喝的是苦酒!
    李向东把他拉到一边,搭着郑记肩膀,有点摇摇晃晃地说:“其实,我很清楚,我这常委是你郑记承让的。你年青,有得是机会,所以,不跟我争。如果,你要跟我争,我争得过你吗?你是省委下来的人,你的后台硬得狠,只要你想当这常委,他们一句话,这常委还不是你的!”
    郑记看了李向东一眼,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嘴里却说:“那里,那里,你这是实至名归。”
    李向东说:“我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不清楚?”
    他说,你不是不知道,一开始,我就认为你是干大事的人,就知道我不如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否定一把刀。太急进。这事我提醒过你?你却没听。当然,我不能直说,只能很婉转的提醒你。当初,你如果听我的,可能就不会搞得那么糟了。
    他说,表面看,那一把刀是我搞的,但个中奥妙,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你想想,当时,我只是一个市长,市长算什么?二把手,有很多事是作不了主的,至少,大事是作不了主的。但为什么由我出面搞呢?
    他说,你否定一把刀垄断,其实一点没有错,其实,开始我也同样认为,这与改革开放的精神相违背,但为什么在临市有市场呢?为什么一个民营老板就敢跟你对着干呢?很多东西应该深入琢琢磨磨。
    李向东说:“我不应该在你面前倚老卖老,但我这年纪,当你大哥总不过呢?我在基层那点经验也还比你
    多?在基层,要想干出点成绩,就不得不听顶头司的,顶头司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先,我们都要让顶头司高兴。”
    他说,其实,你有很多优势,你如果让顶头司高兴,面又有人帮着你,你很快就能去,但是,顶头司不喜欢你,他变着法子玩耍你,那是很容易的。
    他说,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让我联系临市,就多少有这个意思,而且,还强调要我真正管起来。这可能吗?这不是为难我吗?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做做表面工夫。
    他说,今天喝了酒,我才跟你说这番挖心话,可能你听了不高兴,如果,不高兴,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郑记酒喝了不少,头脑却是清楚的,想想李向东说的这番话,多少有一种妥协的意思,希望他郑记不要怪他,他也很无奈。细想想,在他反击一把刀垄断时,李向东也确实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那些电话内容当时听了,觉得他是害怕他否定他的政绩,现在想起来,却的确有一种提醒他的意思。
    最后,他想,这李向东就什么也不会那么傻,傻到要跟他作对,明知道他是省委某领导的人,他还要跟他作对,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他想,看来,李向东是无辜的,真正给他难堪,给省委某领导难堪的人是大记。

正文 第一零八八章 没必要斗来斗去
    李向东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有些卑鄙,但他不能不这么做,他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没必要得罪郑记,得罪省委某领导了。因此,他要想办法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即使,刚才那番话未必能达到效果,多少也能化解一些怨恨?
    在官途,轻易不能给自己树敌,何况是郑记这样的强敌。
    李向东知道,在正常情况下,自己是说不出对不起大记的话的,他只能让自己喝酒喝到某种程度,借着酒劲搂着郑记的肩膀好朋好兄弟般地说了出来。郑记沉默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当然,李向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种事只能点到为止,越说就越说不清!
    李向东说:“今天放松放松,唱了歌再回去!”
    他希望再能找到机会。
    郑记说:“我听
    你安排。”
    李向东就把黄叫过来,要他安排大家活动。他说,喜欢唱k的唱k,要去桑拿按摩的去桑拿按摩。他还吩咐黄,总之让大家玩开心,但是,又一定要安全。他说,大家都喝了酒,安全第一。这话里的含意很多,黄当然也清楚。
    唱k的人分两拨,记们一个房。这包括李向东、郑记、两位市长和两位副记。没想到的是,郑记歌唱的非常好,那嗓音一亮出来,还真有点专业歌手的水平。李向东便带头鼓掌,说,以后,应该多安排这样的活动,让郑记多展展歌喉。郑记毕竟年青,喜欢听人夸奖,就一连唱了好几。
    钟市长端了两杯啤酒去敬他,说:“喝杯啤酒润润喉。”
    他还想着要把郑记灌醉呢!
    这时候,临市市长坐在沙半醉半醒,已经顾不了郑记了。临市的副记和老邝也另起灶炉,跟小姐摇色盅拼酒了。
    郑记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说:“喝不下了,喝不下了。”
    钟市长说:“一定喝,一定要喝。”
    郑记就找陪他的那个小姐,想让那小姐替他喝。那小姐也主动,接过杯说,我帮老板喝!钟市长一点面子也不那小姐,抢过她手里的酒说:“你不能帮。我为什么要跟你喝酒呢!”
    郑记说:“钟市长今天是要把我喝醉才甘心了。”
    钟市长说:“今天,郑记不喝醉,就显示不出我们市县的热情。”
    郑记说:“要喝把李记也拉过来。”
    李向东说:“今天我们喝高兴就好,别喝醉了。”
    郑记以为李向东差不多了,反而兴奋起来,说:“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于是,这三个又摆开了架势。不过,郑记事先说明,要喝一起喝,不能一对一欺负他。他们站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开始,郑记还一手搂着小姐的肩,喝到后来,却把小姐赶到一边去了,三男人你搂我的肩,我抱你胳膊,喝成一团。
    郑,你是大记的人,大记器重你。但是,我不明白,他怎么总挑我的刺,总看不起我?好像,我干什么事,他都不高兴。我搞一把刀,他不高兴,这情有可愿,但我引进珠海那项目,他怎么就也不高兴?”
    李向东没有答他。刚才,单独和郑记说什么都可以,如果郑记说,李向东也说大记的坏话,谁会相信?但现在,多了一个钟市长,他就不能说了。
    他说:“喝酒喝酒,我们开开心心喝酒。”
    郑记说:“你当然开心,你喝的是庆功酒。”
    李向东说:“我这算什么庆功
    酒啊!以后,我还要你多多支持呢!没有你支持,我这工作开展不起来,还不是要挨大记批评。”
    郑记说:“你要我配合你工作?你把我的常委都抢走了,还要我配合你工作?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李向东没想到,郑记一下子就火了,便举着酒杯在那里愣。钟市长也知道他们明争暗抢的事,只是不明白,这郑记怎么就带队到市县来了。现在,见郑记酒喝多,说出了心里话,才知道,他那只是貌合神离。
    钟市长说:“听我说两句好不好?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他说,其实,我们三人中,最倒霉的人是我。
    他指着李向东说,你还在临市当市长的时候,我早就在市县当市长了,一个不小心,你却跑到市县来当市委记了,我还只是当市长。
    他又指着郑?如果,不是你,临
    市市委记可能就是我的了,又是一个不小心,你从天而降,把那位子给占了。
    郑记愣了一下,仿佛有点明白钟市长为什么总要他喝酒,总想要把他灌醉了。钟市长说,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当初,李。郑记说,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无意中,我却把钟市长给得罪了。钟市长说,这不叫得罪,这叫技不如人。他说,我说的技,不仅仅是工作能力,这还有当官的技巧。你是省委某领导的人,你就有那个当官的技巧。你们都有当官的技巧,所以,你们都是成功者,我却只能是失败者。
    郑记说:“我算什么成功者?我不也败在李记手下了,我那当官的技巧不也不如他。”
    钟市长说:“你还年青,你还有大把机会。你前途无量,你不能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得失。”
    他说,我老实跟你说?我开始也不服气李记,我跟他斗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我现,没必要斗来斗去。大家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合作,却偏要伤筋动骨的
    。谁赢谁输?其实,斗到底,对谁都没好处!
    他说,当有那么一个官位空在那的时候,谁不争谁不抢?不是因为我跟你有仇才争才抢,因此,这种争这种抢,只能暂时的,一旦这位置被人占了,不管是谁占了,你占了也好,李记占了也好,就算是我占了也好,这场争斗就该结束了,彼此之间的矛盾也该结束了。大家还各回各的位,再继续向前。
    他说,朋兄弟的感情才是永恒的,工作同事的缘份才是永恒的。
    李向东听出钟市长的意思了,他这是在帮自己劝郑记。他说,暂且不说兄弟朋感情,这工作同事缘份就很值得珍惜。他说,来,来。我敬你一杯,敬钟市长一杯。他和钟市长喝了酒,就装着手机响了,掏出手机出去了。他应该离开,让钟市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好好劝劝郑记。
    钟市长说,郑记,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你跟李记的这场争斗,其实,并不是你们之间的争斗,更重要的是你们后面的人在争斗。李记后面的人,
    还不仅仅是大记,他省里也有人,到底是谁,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也应该估计到,他的实力并不比省委某领导弱。
    钟市长说,你别以为我喝多了,我非常清醒。现在大记还在瞪着你,在看你的反应。他把李记推去,当然,还要把他扶起来,如果有人对李记不利,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钟市长说,虽然,大记也奈何不了你什么?不可能把你从现在的位置拉下来,但是,你要去的时候,他一句话,就有可能让你不去。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他。我们是出来干事的,说得市侩点,我们只是来当官谋权的,没必要斗来斗去!李记已经了一个台阶,跟他斗,吃亏的只是自己。
    郑记问:“李向东要你说这些的?”
    钟市长说:“是我自己要说的,是我自己的经验总结。”
    其实,他这番话,看似在帮李向东,也是在帮自己。既然,李向东已经当了地级市委常委
    ,那么,他不想他跟郑记生什么不愉快,他要把李向东送到地级市去,只有把他送去,他钟市长才有机会当市县市委记。

正文 第一零八九章 存在的就是科学的
    这天,杨晓丽知道李向东晚有接待,就在江边市府食堂吃了饭才回来。本来,李向东当了地级市委常委,是很值得高兴的,但她竟高兴不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几年前,还在电视台当节目策划时,她曾做过一辑节目,那是一个宣传城区向东展的专辑。那时候,李向东代市长分管城建工作,是集力主张城区向东展的。他跑前跑后的忙碌,一会儿请专家从科学的角度谈向东展的好处,一会儿组织大讨论,一会儿进行广泛的民意测验,足足搞了大半年。杨晓丽带着电视台一帮人,也跟他抢新闻前前后后地忙。
    刚开始宣传城区要向西展时,杨晓丽没太在意,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城区向东展的优势渐渐消失了,新一届领导班子改变城区展方向也情有可原。
    后来,杨晓丽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城区向东展,还是向西展是一个长远之计,专家学者面前这个课题,不可能不考虑到当前的展趋势,既然考虑到展趋势,这才过了五六年,向东展怎么
    就与形势展不相适应了呢?那些专家学者的眼光也太浅短了?
    再后来,杨晓丽多少猜到个中原因,不是专家学者眼光浅短,而是专家学者也成了政府部门的传话筒,昧着良心帮政府说话了。他们名义尊重科学,却一样市侩,拿了谁的钱,就帮谁说话。她想,这届班子是要借香港大亨建商贸中心这个势,盘活老板光那个企业,所以,大搞了这么一场展方向的大讨论活动。她很清楚,这完全是李向东的主意,他是这届班子的核心,这届班子的工作重心都是围绕他的意图进行的。
    最后,报纸大肆宣传市县,李向东一下子当了地级市委常委,杨晓丽便知道,李向东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当这个常委做铺垫抢政绩。金钱收卖不了李向东,但权势官职却能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杨晓丽说:“你就不能踏实踏实为市县干几件实事?”
    李向东说:“我没有吗?貌似,我一直都在为市县干实事?”
    他说,展镇级经济,不是为市县干实事吗?这在地级市都成了一面旗帜,大家都在学习我的经验。
    他说,引进香港大亨,解决旧债问题,兴建商贸中心,这些不是实事吗?即使盘活老板光的企业,使他们加大投资力度,在短时期内建起一座新城区,这也是实事?
    他说,只能说,在运作中,我采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
    杨晓丽说:“其实,你更多考虑的是你的政绩。为了你的政绩,甚至于蒙骗市县人民。按你的话说,就是采用了非常规手段。”
    李向东笑笑说:“没那么严重?”
    杨晓丽说:“性质是一样的。”
    她说,我承认,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着想,当官的也好,做生意的也好,普通老百姓也好,但前提是,不能损害大众利益。你现在损害的就是大众利益!
    她说,明明知道,从生存的角度考虑,向东展更适合于向西展,你也曾为这个不惜努力过,然而,又是你,改变了这个结论,睁大双眼说瞎话,号召大家向西聚集。
    她说,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谋杀,在为自己的利益,谋杀那些响应你的号召向西聚集的人们。虽然,这种谋杀是无形的。
    李向东说:“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们不也住在城西吗?不也住在老板光的住宅区里吗?按你的逻辑,我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不是不明白杨晓丽话里的意思,但许多事是说不清的,比如珠海那家企业,明知道他是污染型企业,国家为什么不禁止?既然珠海不让他呆下去,为什么还让他转移到其他地方?而且,这一转移,他还成了珠海以外的地方争抢得头破血流的宝贝。
    这是一种什么现象?唯政绩现象吗?
    许多东西存在的本身,就是科学的合
    理的,即使从纯科学的角度去分析,他并不科学并不合理。
    杨晓丽说:“不跟你说了,你这是在装糊涂。”
    她说不过他,当然,不只是说不过他,她是说不过许许多多社会存在的现象。
    然而,很快,她就体会到李向东当了地级市委常委后的好处了。
    在她记忆里,老江记从没来过她的办公室,那天,老江记却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班期间,只要杨晓丽在办公室,她那门总敞开的。老江记也没敲门,只是在门口晃了一下,杨晓丽感觉眼前一荫,抬头见是老江记,不禁愣了愣,很笨拙地问:“老江记怎么到我办公室来了?”
    老江记笑“哈哈”,说:“不欢迎吗?”
    杨晓丽忙迎去,说:“欢迎,欢迎。”
    老江记似乎也觉得不
    自在,便自嘲地说:“闲着没事,四处走走。”
    杨晓丽忙着让坐,忙着冲茶。平时,她是不喝茶的。老江记来了,她不得不壶热茶。老江记嘴里说,不用忙了,坐坐就走,坐坐就走,但也没真制止她。茶的间隙,他说,李记,不,李大常委,这阵没来江边市吗?说你还住在办公室吗?这也太不方便了,李大常委过来,也太不像话了。他说,还是在我们那个接招酒店给你安排一个套间房!不要班下班都呆在办公室里,这二十四小时都像在班,对心理调节也非常不利。
    杨晓丽说:“不用了,江边市离市县也不远,回去一趟也容易。”
    她说,我们还是谈工作!我正要找你汇报工作呢!老江记说,你可真是的,到我们江边市后,就遇到大型庆典活动,接着又是春节活动,现在又搞民间手工艺展,一刻也没停过,也不让自己喘口气。他说,汇报就不用了,你杨常委的工作能力我还不清楚?江边市的很多干部对你评价都很高,说你做一件成一件,件件都无可挑剔。他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助解决的?经费
    解决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都摆出来。老江记第一次显得那么大方。听说杨晓丽已经自筹了五十万的经费,便说,我也给你拨五十万,希望你把这次手工艺展搞得比庆典活动的水平还高。
    杨晓丽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阵没反应过来。
    李向东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这当了大常委和不当大常委就是不一样?”
    杨晓丽白了他一眼,说:“看你得意的那样,真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向东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有点小人得志也是正常的。”
    杨晓丽便说:“我总不能辜负老江记的期望!”
    李向东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晓丽笑笑说:“肯定是不能做个好老婆了,要努力工作,要对得起老江记,对得起江边市人民。”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几天前,你还在说我呢,还说我只考虑自己的政绩呢,你现在算什么?老江记重视你的工作,对你大方一点,你就想着要努力为他工作了,这不是唯政绩观吗?”
    杨晓丽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既向级负责,也像老百姓负责。”
    这时候,杨晓丽正在看电视,见李向东一副醉熏熏的样子凑过来,就推他,说怎么喝了那么多酒?离我远一点。李向东说,你呢?你喝了酒,怎么就不让我离你远一点。这话还没说完,杨晓丽脸色就变了,就向浴室跑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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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九零章 自我反思
    杨晓丽吐得一塌糊涂。李向东轻轻拍着她的背问,怎么了?哪不舒服?杨晓丽说,都是你,你喝了那么多酒,还离我那么近。李向东说,你又不是闻不了酒,又不是喝不了酒。她说,现在不行了,现在闻不了了。现在好多东西闻了就反胄,就要吐。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问,你是说,你有了?杨晓丽看了他一眼,反问他,你说呢?李向东竟不相信地说,不会?杨晓丽生气了,问,李向东,你这是什么话?李向东忙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杨晓丽说,有什么突然的?等肚子大起来就不突然了是不是?李向东还是没能回过神来,想他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也没见杨晓丽怀孕,她这才说,想要孩子了,就怀孕了?怎么就那么显灵,那么随心所欲?他把她扶到床,她不让他脸对着他,怕他呵出的酒气又搅得她胄里翻江倒海。
    她说,这有什么奇怪?我想要怀孕,当然就怀孕了。你不会忘了我第一次怀孕?只是那么一次,就怀孕了。她说,以前没怀孕,是因为我有预防,开始的时候吃药,后来环,还没结婚就环了,你不知道有多丢人?这明摆着没结婚就跟你那个了。她说
    ,你从来不问这些事?从来就没关心我?只想着自己,想要了就来折腾人家,从来不替我着想。
    李向东只是憨笑,任杨晓丽数落。这时候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因为她感觉幸福,感觉自己就要为热爱着的男人繁殖新的生命。何况,杨晓丽本又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抚摸着她的小腹,虽还没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变化。然而,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逐渐成型,慢慢成长。
    杨晓丽误会了,不让他的手走下去。她说:“你别乱来!”
    李向东说:“我没想乱来。”
    杨晓丽说:“我不信!”
    李向东说:“我在你心目中都成什么人了?”
    杨晓丽笑着说:“也是好人,也是坏人。”
    李向东说:“现在总应该是好人!”
    杨晓丽说:“但愿!”
    李向东就把手移开了。杨晓丽问,生气了?他说,没有。她就来找他的手,又把他的手放在原来那地方。她说,我有点担心。他问,担心什么?她说,他她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李向东说,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她说,我本没想会那么快。杨晓丽以为,总不会一取了环就怀,总得有一段时间?然而,就那么神,第一个月就怀了。难怪人家说,??大的女人好生养。自己还不相信,还以为封建迷信。她想,这两三个月正是最忙的时候。老江记这么重视她的工作,那个手工艺展不搞出高水平不行。要搞出高水平,自己就必须全力以赴!
    她说:“如果晚两三个月再怀多好。”
    李向东说:“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太劳累。”
    她说:“你为什么就叫我自己注意?你不能多关心我吗?”
    李向东说:“我当然关心你,但是
    ,主要还是你自己要关心自己,别人怎么关心你,都没有自己关心自己到位。”
    他说,工作不是不干,但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大包大揽。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有时候,还要相信别人,放心让别人去干。你大小是领导,手下也有一班人,你要挥好他们的作用。
    杨晓丽说:“不说了。不说这些了。”
    她想,这本是一件好事,怎么就高兴不起来?李向东升官了,自己怀孕了,这本是两件大喜事,自己怎么就平白无故地郁闷起来呢?自己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人啊!她想,自己是不是乐极生悲啊?有什么好乐极生悲的?
    李向东笑着说:“你这是成熟了,真正由一个女孩子转变成女人了,所以,有点措手不及,惶恐不安。”
    杨晓丽说:“是,可能是!”
    她伸出手来示意他抱抱她。她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种安
    全踏实的感觉。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又有反应了,胄里一抽一抽的。她说,李向东,你别抱我了,你的酒味怎么这么大。你快去洗洗澡。
    李向东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杨晓丽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房间里亮着一丝儿光,那抹光在她的脸涂下一缕淡红,就见她那长的睫毛投下一道长的影,鼻翼轻轻翕动,很是性感的嘴唇微微张合。他现自己好久没有这么专注杨晓丽了。
    他们刚走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在她熟睡时,默默地注视她。那时候,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会喜欢自己。他一边看着她,一边想这个女人真是自己的吗?想自己刚才就是与这个女人进行了一场肉与灵的搏击吗?
    那时候,他很有一种一觉醒来,她就离他而去的感觉。这种悲欢离合他经历得太多了,经历得都有点不敢相信现实了。他常常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适合自己,或者说,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经受得住他的磨砺?
    他越来越相信他是一
    个魔鬼,吞噬女人的魔鬼。
    有一天,他现,杨晓丽能够把他那个魔鬼从出来,而且能够相对轻易地承受那种磨难,于是,他便想,或者,这就是杨晓丽与以前他的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地方,想这个女人才是他这辈子冥冥中寻找的女人。
    许是得出这个结论后,他便心安了,便想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了,不管遇到什么艰难曲折,她都不会离开他。从那时候开始,他渐渐走出了一阴影,渐渐感觉到他在情感这条路找到了归宿。
    这一刻,他涌起一股深深的歉疚。他想,既然,自己意识到杨晓丽是他情感的归宿,为什么还和枝子苟合?
    枝子在他这里,属于什么样的女人?他喜欢她吗?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她,准确地说,他不讨厌她,也不爱她。他们之间完全是一种互利的苟合。
    她要在他这里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包括生意的便利,包括情感的放纵。他觉得,放纵这个
    词用在这里非常贴切。枝子在他这里,就是要得到一种情感的放纵。他却要在她那里得到官途的种种好处,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只是一座桥梁,一座通向副省长的桥梁。
    他觉得自己很猥琐!跟枝子在一起就是一种猥琐。
    他觉得自己很卑鄙!促成城区向西展就是一种卑鄙。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既猥琐又卑鄙的男人?
    现在,你还有必要再猥琐吗?有必要再跟枝子苟合做那些对不起杨晓丽的事吗?你想要得到的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李向东摇摇头。他现,人的官欲还会不断膨胀,地级市委常委算什么?他还会向更高的目标进。副省长的实力至少还能左右他当大记大市长。
    杨晓丽说得对,他应该踏踏实实地为市县干几件实事,但现实似乎又在鼓励他在干实事的同时,又不得不做一些卑鄙的小动作。你不卑鄙,你就别想在大家都貌似卑鄙的现实中突围无出
    。
    杨晓丽动了一下,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压在自己的??口,李向东轻轻移开那手,想要放进被子里,杨晓丽却睁开了眼睛。她问,还没睡?几点了?李向东说,正要睡呢!她说,那就睡!
    李向东躺下来,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杨晓丽侧了一??子,让他从后面抱着她。这是他们习惯的动作。以前,他喜欢这么抱着她睡,现在,她似乎也喜欢他这么抱着她睡了。
正文 第一零九一章 鲜明的梯队
    这会儿,李向东是痛苦的,他既意识到自己的猥琐和卑鄙,又似乎无法摆脱。他想,除非你李向东不希望自己再台阶,如果,你还要向前走,你就不能不屈服于现实。
    他可能不向前走吗?
    当你现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停下来。李向东现,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显得前途一片光明了。
    在市县,他有扎实的基础,有钟市长、老邝、老钱和黄这么一个团结的班子,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在地级市,有赏识他的大记,有老同学好兄弟的大市长张志东。在省里,他有副省长、副秘长,甚至于像陈坚这样的老同学。这是一个层次很鲜明的梯队,愿意帮助他李向东的团体。
    在官途搏杀,李向东还缺少什么呢?似乎什么也不缺了,缺的只是机会,只是别人或升去,或退下来空出的位子。
    他不可能停下来
    ,即使是傻瓜,拥有这一切的时候,都不会停下来。当然,这一切都是李向东多年打造的成果,傻瓜不可能拥有打造这一切的智慧!
    这么想,他越没有睡意了。
    他是抱着杨晓丽躺着的,他从后面抱着她,那手很自然地放在她??前,那一个很柔软很迷人的地方。他的身子贴着她的背,就有些紧地贴着她那很厚实醉人的臀。以前,这么抱着她睡时,总是没有战斗力了,觉得累得不睡不行了。这个晚,他们什么也没干,他又喝了酒,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然而,他不想动她,因为她睡了,因为,她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他动了一下,想离她远一点,想轻轻挪开她抱着他的手。杨晓丽却被他弄醒了,惺忪着问,你还没睡啊!他说,睡不着。她问,在想什么?李向东说,没想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了,说,你好烦。他说,我没有啊!她说,还说没有?我好困!他说,你睡!他离开了她,仰头躺着,想这样会好一点。然而,杨晓丽却转过身来,像是要缠他的样子,把一条腿跨在他身。
    她说:“本来,我也想让你那个什么,但是,我总担心。你自己知道自己,平时都有点应付不了你呢,现在可能会出事。”
    李向东说:“我也这么想。”
    他移开她的腿,说,你不碰我会好一点。她问,你就一直这么忍着?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李向东心里清楚,这对他不算是什么问题,在杨晓丽这里得不到满足,却能从枝子那里得到。这么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仅从这方面来说,自己目前还是需要枝子的。
    她说:“还是让我帮帮你!”
    他觉得这话有点别扭,问:“你怎么帮我?”
    她说:“不一定那样才能让你满足?还应该有别的办法?”
    他想到了旁门左道。杨晓丽说,你别想,凡是下面都不行。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在些感激地抱着她。她不是没有
    过,只是从没有一直那么走完全过程。她说,至少有三个月你不能碰我。医生说,头三个月最危险。她说,以后也要小心。她说,不是我太过小心,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这么说的时候,她坐起来,把她散乱的盘在脑后。
    他有一种很尴尬的感觉,以前,杨晓丽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的时候,他知道那只是前戏,最后还是要两人结合的,但今天,她却是为了他,而她自己一点需要也没有。
    他说:“算了,睡!”
    她说:“三个月你受得了吗?”
    他说:“受不了也要受!”
    然而,她已经俯??子了。
    李向东心里升腾起一缕深深的歉疚,心里想,你又未必呢?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忍受三个月的煎熬吗?即使怀胎十月,我也不会缺少这种满足。他想,说不定,枝子知道你怀孕后,会欣喜若狂更肆无忌惮!他再一
    次感到自己的猥琐,感到自己跟枝子苟合的罪孽深重。
    他示意杨晓丽那么做的时候,杨晓丽骂了他一句,就你坏点子多,什么都想得出来。但她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做了。李向东没有想到的是,她给予他的感觉非常好,因为她的丰盈,因为她的柔软,也因为她时给予的湿润。她在一点也没防备的状况下,被他弄得满脸都是。
    她闭着眼睛大叫:“李向东,你好坏!”
    李向东忙拿纸巾帮她擦,连连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当他们平静下来后,她问,你心熄了?能睡着了?他再次从后面抱着她,这一次,确实感觉有些倦意了,迷迷糊糊地想,其实,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状况下,杨晓丽都能给予他最好,想自己只要拥有杨晓丽,就足够了,枝子对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多余得有时候让自己难于应付。
    这些天,枝子总往海边镇跑,因此,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李向
    东当了地级市委常委的。
    那时候,沙雕群已经进入完工验收阶段,汪秘聘请的专家验收组正对一个个沙雕群进行检查验收。枝子心情是复杂的,既不希望验收组检查出问题,又希望专家组能及时现问题。没有问题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有问题能及时现,及时补救,也不失为一件庆幸的事。
    毕竟,沙雕群矗立在海边,日晒水淋不说,风吹浪打却也难免,如果粘合度不够,达不到合同规定的寿命期,提前倒坍,问题就大了。
    别人可以一拍??走人,让你无处可查,枝子却不能。
    如果,那是一个豆腐渣工程,将会牵扯到许多人。枝子不能出豆腐渣工程,但是,有时候,不是她主观不想出豆腐渣工程就不出的。即使在施工中,她已严格按各种要求各项指标做足工夫,谁又知道会不会在某一个环节出错呢?
    她特别告诫汪秘,不要跟那些专家打招呼,更不要让他们给予她特殊照顾
    。她还对检查组的人说,她希望他们认真检查验收,如果,对别人要求百分之百,那么对她,最好要求百分之一百一十。
    她枝子不怕检查,怕的是有问题检查出来了却不说。
    汪秘笑着说:“没见过你这样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工程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倒好,倒像是担心自己的工程没问题。”
    枝子说:“我这都是为你们好?以后出了问题,追究责任,查起来,你们还不一个个跟着倒霉。”
    汪秘说:“以前,你搞的那些广告牌检查验收时,怎么没见你那么紧张?”
    枝子说:“那些都是我做惯做熟的,质量怎么样?我心里有底。沙雕群工程对我来说,是一个新项目,所以,心里特别没底。”
    她忙完海边镇的事,松下一口气,打电话跟小倩闲聊天时,才听说李向东当了地级市委常委的消息。
正文 第一零九二章 你太不了解我
    枝子打电话给李向东,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她。这是好事啊!大好的事也不告诉她!她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就是一般交情的人,总也会说?她问,你为什么瞒着我?她说,你一定去找过我老爸,他一定帮过你,所以,你想瞒也瞒不了我!枝子把从小倩那得的消息暗示成是从老爸那听来的了。
    李向东说:“我并没有瞒你,只是你没问,我也就没说。”
    枝子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担心我知道了,又跟你要什么好处。”
    李向东说:“你想哪去了?”
    枝子说:“不是我想哪去了?是你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她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以后在市县,我再不求你了。
    她这说的是气话!
    前几天,枝子曾跟李向东说,城西要建大型商贸中心,一定要搞广告牌。叫李向东带她去认识那位香港大亨委派的总管。当时,李向东很不高兴,问,我怎么带你去?他说,我去关心人家的施工工程,身边带着一个年青的广告公司女老板,这算怎么回事?我是真正关心人家呢,还是要帮你揽生意?人家再傻也能看出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他说,他那投资项目虽然大,但现在只是处于施工阶段,要搞广告牌也是一些警示性、标语性的广告牌,有必要大动干戈吗?
    枝子说:“你目光怎么这么浅短,怎么就看到现在,就没看来将来展?我现在只是打基础,只是通过先做一些不赚钱的广告牌,建立一种互相信任好的关系,将来商贸中心建起来了,需要制作各种各样的广告牌时,就可以捷足先登。”
    李向东说:“这种纯商业性的活动,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去争取。”
    枝子气得跳起来,说:“我要你帮我什么了?我只是要你带带路?我要你跟他谈生意了吗?要你跟他签合同
    了吗?”
    现在,枝子又想起这事,想李向东不把晋升的事告诉她,就是怕她还缠着他,要他帮她这个忙。她想,李向东也太小看她枝子了。难道她枝子真这么一事无成什么都要靠他?虽然,她枝子没来市县前,生意做得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一笔生意也没接过?多少也懂一点抢生意的技巧?她想,这李向东太气人了,太小看她枝子了。不仅小看她枝子一事无成,还小看她枝子不明事理。你要帮我枝子就帮,不帮就拉倒,我枝子也没强迫你。她想,现在,我枝子在市县的广告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抢个不赚钱的广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这小地方的人,做广告做得有点小名气的,目前都不屑把精力放在抢那几个不赚钱的小广告。
    她说:“中午,你来我这。”
    这么说了,也不容李向东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枝子生李向东的气不假,但哪一天李向东不给她气受?她已经习惯了。哪一天,李向东不给她气受,她反而空荡荡的,像是还
    有什么事没做完。她叫他到她这来,并没像她表现得那么凶,只是有几天没见他了,且也有些话要问他。他当了地级市委常委,总有些事会生变化,她事先得有个准备。
    李向东一进门,她就把自己挂在他脖子了。她把自己挂在他脖子时,那姿势很暧昧,总是后仰着腰,让身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便用那双很有些妖艳的眼睛看他,然而,??却紧贴着他,让他感觉到,那两腿间散出一股诱惑的热。
    她说,我们有几天没见了?两天,还是三天?有没有想我啊?肯定没有想我。
    她说,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刚升了官的人印堂是不是红光?
    她说,你别皱着眉好不好?别总让我觉得,你很不愿意到我这来。
    她贴着他耳朵说话的时候,他就是再生她的气,也气不起来了。她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我不是真想要挂你的电话,但是,我不挂你的电话,不装着很
    生气的样子,你会来吗?她说,我知道,你这个人,不生我的气是不会到我这来的,所以,我要让你气我,让你恨我。你越是生气越是恨,才越能激你对我的征服欲。这么说,她就软软地趴在他身了。
    她继续说:“你真一点不了解我。”
    她说,我这人是口是心非,嘴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我嘴骂你,心里却是喜欢你,越是骂得厉害,就越是喜欢得不行。都这么久了,你还一点不懂我。
    她说,你说不带我去见那总管,就不带呗,我又没一定要你带我去。我就是那么说说。我也知道你的难,也知道有很多事你不便出面。最近,好几个工程你都没有给我了,我为难你了吗?虽然心里不高兴,还不是都听你的了?这几天,我总在海边镇那边想呢,想无论如何不能给你添任何麻烦,无论如何要以最好的质量通过检查验收,但你这人呢,总是好心没好报!
    她说,你总以为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以前,我是很有点蛮不讲理,现在都被你治得不敢在你
    面前蛮不讲理了。
    他的手落在她那不算大的臀时,枝子却推开了他。
    她问,你想干什么?她说,你不能每次到我这,一进门就对我那个,总让我觉得,你到我这来就是想对我那个。她说,有话要问你呢,等我把话问完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枝子“咯咯”地笑,眼里闪着有一种欲擒故纵的诡秘。
    她问:“你什么时候调到地级市去?”
    李向东说:“你听谁说我要调去地级市?”
    她说:“你不是当大常委了吗?迟早会调到地级市?”
    李向东说:“我只是挂个名,主要工作还在市县这边。”
    这对枝子来说,是个好消息,市县这边的基础那么好,又是收获的大好季节,她是很不愿意离开的,但是,如果李向东离开市县后,换一个人当市委
    记,人家可就不一定会对她那么关照了。
    她笑嘻嘻地说,你这常委不就是白赚的了吗?她说,真该好好庆祝一下。她问,你们家杨晓丽给你庆祝了吗?她说,今天晚,我请你们吃顿饭,好好庆祝一下,喝香槟,喝红酒都行。不过,我跟你要喝白酒,至少要喝倒一个,要么你倒,要么我倒。李向东说,不行,不行。杨晓丽闻不了酒。枝子说,放你狗屁!她会闻不了酒?你骗谁也别骗我。李向东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就不说话了。然而,李向东脸的每一个变化都是逃不过枝子的。
    她问:“又有什么事想瞒着我?”
    李向东很无奈,说:“你和她不是好姐妹吗?她没告诉你?”
    她说:“我跟你关系不比她密切?你还有事不告诉我呢!”
    李向东说:“她有了。”
    枝子问:“有了什么?”
    李向东说:“她怀孕了。”
    枝子愣了一下,“咯咯”笑了起来,说:“这是大好事啊!你这是双喜临门啊!你怎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她突然明白什么了,说,难怪你刚才反应那么强烈了。是不是她不让你碰她?是不是这几天都清心寡欲的?她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她又说,你别以为我是那种召之即来的女人,别以为在杨晓丽那得不到满足,就跑到我这来。我可不是她的替身,可不是你的预备队,可不是你的灭火器。这么说了,她便紧紧地抱住他,让他感觉到,她那两腿间烫烫的热。

正文 第一零九三章 星探
    李向东的晋升并没能改变三个年青的计划,相反地,便激励他们要迅铲除澄副记。他们说,就当是送给李向东晋升的一个贺礼。
    当市县人大常委会做出城区向城西展的决定后,小刘还那么热心于铲除澄副记的事,这让杨晓明对他刮目相看,更看出了他的真心,于是,他们更加齐心协力,目标一致。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在收集证据,证明澄副记一家人在经济方面的入不敷出。
    然而,许多事说说容易,真接触到本质,才现,并非想像的那么容易。你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各种照片,证明他们居住的那幢别墅市值百多万,可以证明澄副记的老婆驾一辆二三十万的本田车,但你怎么反映他们一家人的日常开支庞大?
    人家逛一次商场化个千儿八百的,能说明什么?并不能说明人家每天都这么开销?人家每个月才开销那么些一次,总还有那个经济实力?澄副记的老婆一
    趟美容院,消费千儿八百的,你哪找证据?美容院替客户保密的意识比保密局还要强十倍八倍,你一个与人家一点利益关系都没有的人,根本别想能从美容院那打探到什么。再说了,这么琐琐碎碎的东西,本身就没有多少说服力。
    因此,三个人在这个问题,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小刘:我们不能总困在某一个思路里跳不出来。既然现在感觉这条路走不通了,我们就先跳出来,想想还有什么别的路子。
    小明:你有什么新路子?
    小刘:我只是希望大家能跳出禁锢,拓展一下思路。
    杨晓明:能不能从他女儿那下手?
    小明:我就知道你会想出这馅主意。
    杨晓明:你没动过这念头怎么就知道是馅主意?
    小明:我们这是为正义而战,绝对不能采用卑鄙的手段,我也不会做你那种卑鄙手段的牺牲品。
    杨晓明:你这思想比我还肮脏,你想要成为卑鄙手段的牺牲品,我还不成全你呢!
    小明:那你自己!
    小刘:杨晓明是不是有什么新主意了?
    杨晓明:我们是不是想个办法去他家里走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明:你不会想要爬窗进去?
    杨晓明:呵呵,真有那本事,我早就干了。
    杨晓明:我们要他女儿带我们进去。
    杨晓明:这事与小明无关,不能让他去,就我跟小刘行动。
    小刘:凡是面对面的事,小明最好不要出面。
    杨晓明: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可是从他的安全考虑!
    小明:你是怕我跟你抢。
    杨晓明:你别总往那方面想好不好?要他女儿带我们去他家,就一定要和跟他女儿有什么关系吗?
    隔了一天,小刘和杨晓明便在放学的路盯了他的女儿。小刘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还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很在学问的架势。杨晓明却穿那种很多兜的布夹克,穿着牛仔裤,肩挂着一部摄影机,手里拿着一部照相机,装扮成小刘的随从。两人跟在他女儿身后走了一段路,也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了一段路,后来,杨晓明便一手按着摄像机,一手拿着照相机,跑到他女儿前面,对着她左瞄瞄,右瞄瞄。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脸一沉,问:“你想干什么?”
    杨晓明忙腾出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他说,小声点。他说,我不
    是坏人。我们就是再大的胆,也不会在这大街干坏事!他女儿骂了一句,就不理杨晓明继续往前走了。这时候,小刘赶了来,对他女儿说,小妹妹,你不用怕,我们是某某星探公司的。他说,知道什么是星探公司吗?就是专门为电影电视剧找演员的公司。这么说着,小刘还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女儿。
    现在什么名片不能印?胆大包天的话,也能印个国家主席的名片到处派。
    哪个小姑娘不做明星梦的?澄副记的女儿就梦游般,好一阵没反应过来,看着那名片,看着小刘那很绅士的笑,连连说:“我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小刘笑着反问她:“你说呢?”
    她说:“不是做梦,绝对不是做梦。”
    这么说着,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掐得很用劲,脸抽搐了一下。
    小刘左右看看,说:“小声点,
    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正是放学的时候,许多人从身边经过,走过去了,还回过头来张望。有认识她的,就停下来,像是想看热闹似的。她马就明白小刘的意思了,如果,同学们都知道他们是星探子,还不一哄而?这么好的机会,谁会让它从身边溜走?当然,她也不能把这机会让给别人,让给别人,就意味着自己退出。
    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连连问:“我行吗?我行吗?”
    小刘笑着说:“我还不能给你确切答复,但是,请你相信我们的眼光。”
    他说,某某电视剧的女主角就是他现的。他一连说了几个电视剧,说了几个女演员。小刘不是信口开河。他是做足功课的,早知道那几个女演员都是星探子挖掘出来的。他说,某某原来也是中学生,是他在一所学校看文艺晚会时现的,第一部剧只是当配角,现在已经在一部正在拍摄中的青春偶像剧里饰演女一号了。他说,某某也是他在逛街的时候现的,她第一部剧就当了女主角。
    她被小刘说得兴奋,双手攥着小拳头,又蹦又跳地说:“导演,我能饰演什么角色?只要能电视,配角也没可以。”
    这么说了,又觉得不妥,忙说,我不怕辛苦,我能吃苦,只要能当女主角,多辛苦我都不怕。
    小刘说:“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不是导演。我只是给导演推荐演员的。不过,我认识的导演很多,他们都是我的铁哥们,只要我推荐给他们的演员,不管是专业演员也好,从来没演过戏的也好,他们都会尊重我的意见。”
    他女儿问:“那我该做些什么呢?”
    小刘说:“我们先给你照几张相,从各个不同的角度。”
    他对杨晓明说,再弄一段视频!杨晓明说,还是按程序办!先照相,如果导演认可了,下次再来录制视频。小刘看了澄副记的女儿一眼,说,算了,我们一步到位好了!我觉得这小妹妹挺有潜力的。导演一
    定会选中,到时候就不用麻烦再跑一趟了。杨晓明还是有点不情愿地说,这是老板,你说怎么样的就怎么样的。于是,他们便谈去哪照相录制视频的问题。
    他女儿说:“你们说去哪都行,我都跟你们去。”
    小刘连连摇头,说:“小妹妹,你太相信人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能那么相信我们。我们让你去宾馆照相录制视频,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没安好心呢?”
    他女儿说:“你不会是坏人,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
    小刘说:“还是找一个你熟悉的地方!越是你熟悉的地方,对你来说,才越安全。同时,你也会更放得开,摄制的效果才会更好。”
    他问,你家离这远吗?他说,如果不远的话,我认为,还是去你家里摄制更好一些。至少,也让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干什么,让他们放心。小刘当然知道,这时候,只有她妈妈在家。澄副记在地级市,中午肯定不回来。
    他女儿真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忙说:“不远,不远。拐个弯就到我家了。”
    说着,就带小刘和杨晓明去她家。

正文 第一零九四章 是否赝品
    果然,澄副记家里只有他老婆,正在厨房里做饭,见女儿带着两个陌生男人回来,便凶巴巴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她手里还拿着锅铲,话说得狠,那攥在手里的锅铲就一抖一抖的,像是一件犀利的武器。
    女儿大声说:“妈,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们呢?他们是好人,是星探子。星探子就是专门给电影电视剧找演员的。他们看中我了,要把我推荐给一部剧的导演。”
    他老婆疑心重重地看着小刘和杨晓明。
    小刘忙笑嘻嘻地说:“你放心,我们照几张相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女儿说:“我们不要管她,她什么都不懂。”
    她说,你们需要怎么拍?要不要换换衣服?要不要打扮打扮?小刘说,不用,不用。越自然越好。女儿说,穿着校服总不好?小刘说,我们正是要穿校服的,我们这个剧就是要找一个中学生的女演员
    。女儿见妈妈还站在那里瞪坏人似地看着小刘和杨晓明,就推她进厨房。她说,这里没你的事,你去做饭!她似乎在家里霸道惯了,就是那凶巴巴的澄副记夫人也奈何不了她什么,被她连推带拉地拽进厨房了。
    这时候,小刘才有闲暇打量这客厅。客厅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家具的主基调呈朱红色,沙是朱红的,茶几是朱红的,就是那放在角落里点缀的绿色植物也像染了朱红色。虽然,这里摆放着几个瓷花瓶,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刘想,这么宽敞的地方,澄副记应该会给自己布置了一个房。想如果有值钱的东西一定摆放在那里。
    小刘给他女儿设计了几组照片。一组是要她给绿色植物淋水,说是要表现出她的安逸。他问她平时喜不喜欢体育运动?家里有没有羽毛球拍。他要她拿着羽毛球拍摆几个姿势,说是要她表现出一种青春活力。他说,他还要表现出她的端庄。他说,最好能在房里拍这么一组照片,房本身就有几分端庄感。她那里知道小刘这步步深入的用意,忙说可以,说他们可以去她爸爸的房里拍。她便带他们二楼。
    楼梯的时候,杨晓明问,你妈妈怎么不管我们了?她说,刚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高兴都来不及呢!她还在怪我,说不事先跟她说,还说,一定要留你们在家吃午饭呢!小刘说,吃午饭就不用了。我们拍完就走!
    澄副记房的门虽然关着,但并没锁,一扭就开了。
    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大柜,柜里摆满了,然而,那桌却不是摆在柜前,而是摆在另一面,因此,桌前桌后那两面?都挂着字画。小刘和杨晓明对字画都没什么研究,但马也能意识到那不是一般的字画,至少也是晚清的作品。两人对视了一眼,杨晓明便借给他女儿照相的机会,连按了几下快门。后来,小刘还拿起桌摆放的一个铜铸的虎头人身塑像,示意杨晓明把它也拍下来。
    他女儿见小刘把玩那个虎头人身塑像,忙说:“那是不能动的,我爸爸最紧张这东西了,说是明朝的,很值钱的。”
    小刘笑着说:“不会是赝品?
    ”
    他女儿说:“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其实,小刘这么说,多少有点自嘲的意思,如果他们化了那么大的心思,拍摄到的都是赝品,那可就笑掉大牙了。
    从澄副记的别墅出来后,小刘说出了他的担心,杨晓明说,这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人附庸风雅一点也不奇怪。回到市县后,小刘专门找博物馆的专家看了那三个物件的照片,但小地方的所谓专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那专家通过他的关系,咨询省城的专家,让人吃惊的消息很快反馈过来了。那铜铸的虎头人身塑像果真是明朝的,桌前墙那幅画,是早清的,后?那幅画是晚清的,都出自名家手笔。如果这三个物件均属正品,价值将不少于两百万。
    如何才能鉴定是否正品呢?
    省城的专家说,要对实物进行鉴定,只是看照片,是无法分辨的。
    杨晓明
    :管他呢!我们就当他是正品了。
    小明:这太没说服力了?
    杨晓明:你要知道,我们并不一定要证明他是否有罪,我们的证据只要能引起有关部门单位的重视就行了。那三个物件是否正品,应该让有关部门去鉴定。
    小明:如果,鉴定那是赝品,我们下那么大的工夫,岂不只是弄了场笑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小刘:小明说得对,我们做戏要做全套,要做就把事做成了!
    杨晓明:你难道还想把那三个物件从他家里弄出来?
    小刘: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
    杨晓明:绝对不可能。
    小明:他是害怕了。
    杨晓明
    :你不怕你去弄!
    小刘:其实,我也怕。我们三个人,平时哪干过坏事?走进他家那门时,我双腿都??,看见他老婆手里舞动的那把锅铲,差点尿都吓出来了。
    小明:呵呵。
    杨晓明:呵呵。我看你那么坚定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惯骗呢!还以为你早几年骗了无数无知少女呢!
    杨晓明:这次要让小明去领略一下副记夫人的风采!
    小刘:我们的证据还不足,还要再努力。
    杨晓明:你看看能不能叫他女儿把那三个物件弄出来?她对你可是十二万分的信任。
    小刘:很难。你也知道,我摆弄那个虎头人身塑像时,她那脸都吓青了,再要她弄出来,更不可能。
    杨晓明:你也可以
    吓吓她啊!为了明星梦,她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小刘: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再试一次就有危险了。谁知澄副后会不会提防?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没看到那些物件,先被他布置的警察抓起来了。
    小明:又要跳出原来的思路,另辟蹊径?
    小刘:似乎只能这样了。
    杨晓明:我们都快成侦探了。
    小明: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杨晓明:早知道,让你去。早你去扮小刘扮的那个角色,让他女儿对你以身相许。
    小明:你以为我不敢啊!
    杨晓明:嘿嘿,几天不见,大变样了,口气也都不一样了。你是看中她就要主演哪部电视剧了,还是现他老爸原来这么有钱了?
    小明:我是不想在你面前扮纯情,总被你欺负!
    杨晓明: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开开玩笑都不行?
    小刘:我们谈正经的,要开玩笑,等你把名字改成百年妖精再说。
    杨晓明:呵呵。
    小明:卑鄙你们。
    杨晓明:我对卑鄙绝对免疫。
    小刘:我们查他家里的事,该告一段落了。按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也相当有分量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可能有所提防了,再查下去会有危险。
    小刘:我们查他与黄闲从的关系。看看能不能顺着这条线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小明:这条线或许可以查到关于女人的问题。
    杨晓明:怎么查?女人的问题根本无法查。人家在床干的事,我们查得到吗?难道,我们还钻到人家床底下去?
    小明:你猥不猥琐?
    小刘:杨晓明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再说,澄副记一个星期才回一次江边市,真要查也很有难度。
    杨晓明:我们总不能放弃?现在越来越觉得他有问题了,越来越有眉目了,就是有难度,我想,我们也要试一试。
    小刘:这主要是时间问题。
    小明:反正我们也没有给自己定时间,查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杨晓明:这倒像句人话!
    小明:你说的是狗话。
    小刘:他说的是妖话!

正文 第一零九五章 守株待兔
    三人已经渐渐从一种复仇心态转移出来了,他们开始感觉到他们做的是一件对社会有意义的事。他们要用他们的方式挖出澄副记这个大蛀虫。因此,不管再难,他们也要想办法从澄副记和黄闲从的关系,这条线查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有好几个周末,小刘和杨晓明几乎每天都在守株待兔地等他们。
    周五五点左右,他们就在黄闲从的企业不远观察黄闲从的动静,只要看到黄闲从的车出来,他们就跟去,不管他约了什么人吃晚饭,或许,约的就是澄副记呢?
    小明说:“每个周末,他们都会有那么一两天在一起吃晚饭。”
    星期六或星期天下午,他们就守在澄副记家不远,观察澄副记的动静。因为星期六和星期天不用班,小刘和杨晓明就赶到江边市吃午饭,从吃完午饭后,他们就开始等,谁知道澄副记会不会提早离开家呢?或许,吃饭前约黄闲从去喝茶聊天、健身按摩呢?
    当然,他们不会一直跟踪下去,总有这么一辆市县车牌的车跟在后面,怎么也会起点疑心?因此,跟到半道的时候,杨晓明改乘的士跟,跟到目的地,再打电话给小刘。
    有一次,杨晓明却跟出了江边市,猜想澄副记可能要去省城,再看的士车的计程表印钞票似的往跳,想到了省城也不知那印钞票的计程表会跳到什么数字,忙打电话给小刘,说,他们应该不会一起去省城。他说,如果他们相约去省城,总不会各走各的,总应该在某个地方集中了一起去。小刘便叫他下车,在路边等他去接。
    不过,他们还算庆幸,第二次跟踪,就现黄闲从带了好几个女人去吃饭,那些女人都很年青,一个个打扮妖艳,一看就知道是在娱乐场所混的。那顿饭他们吃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天早黑了,就见澄副记和他们一起出来,似乎都喝了酒,互相搀扶着向停车场这边走来。他们了车,一前一后离开,小刘和杨晓明忙跟了去,就见黄闲从把那几个女人带回厂里了,自然,澄副记的车也一直跟进了黄闲从的工厂。虽然,小刘和杨晓明他们再不能再跟下去,也不知道他们在黄闲从的企业里
    都干了什么,但至少,证明了澄副记和黄闲从关系不一般,至少证明了喝酒后,黄闲从带女人出来时,澄副记还和他们在一起。
    接下来的现更让他们兴奋。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他们跟踪黄闲从到了一家酒店不久,就见澄副记的车也到了。虽然,没有女人露面,但两个大男人总不会跑到酒店来喝酒?要喝酒也应该多找几个人?于是,他们断定,他们不是没约女人,只是那些女人不是坐他们的车来。
    小刘和杨晓明又守株待兔地坐在车里等。
    杨晓明问:“警察不会也经常这么守株待兔?”
    小刘说:“警察管这叫‘蹲坑’,经常的事。”
    杨晓明说:“这办法也太笨了!如果,我是警察,早就冲进去了,还让他们在里面山珍海味,跟女人吃酒?”
    小刘问:“你冲进去有什么用?人家跟女人喝酒又怎么了?犯法吗?”
    他说,在没有充足的证据时,警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像我们这样守株待兔,等证据收足了,可以钉死那些罪犯了,警察才会出击。
    他说,别看警察出击的时候挺潇洒挺解恨的,但在这潇洒和解恨后面,却有许多等待,有时候,这种等待还是徒劳无功。
    说着话,他们都觉得饿了,就啃面包喝矿泉水。
    渐渐地,有人吃了饭离开酒店,停车场的车一辆辆减少。杨晓明说,他们不会吃了饭又唱k?小刘笑了笑,说,难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有一次他们就曾等到十二点多,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出来了,身边却没有女人。这天,不会也是这么个结果?
    两人都困了,张嘴打呵欠。小刘说,你合合眼,有我瞪着就行了。杨晓明也不客气,就到后排位置去躺一躺。小刘这旧车,前排的椅座是放
    不下来的。也不知躺了多久,就听见小刘说,他们出来了,杨晓明忙坐起来,透过车窗玻璃,见黄闲从一手抱着一个女人向停车场走来。澄副记跟在后面,很意外地,这一次,他也抱着一个女人。都喝了酒,都走得摇摇晃晃,好像还听见黄闲从意犹未尽地唱着歌。而澄副记似乎有点按捺不住了,手总往搂着的女人身摸。那是一个??部丰满的女人,丰满得让人觉得重下轻失去平衡的感觉。
    杨晓明兴奋地说:“今晚有戏!”
    他说,你看那家伙的神色,我想他一定吃了伟哥。
    话音未落,却见黄闲从向他们走来。两人忙猫低身子。
    杨晓明悄声问:“他不会是看见我们了?”
    小刘说:“应该不会!”
    这么说着,就听见黄闲从大声说:“这是市县的车。”
    他像是说给澄副记听的,然后,他就狠劲地拍车头盖,拍得“咣咣”响。再后来,他竟站在那里掏出家伙向车撒尿。他身边的女人说,老板,你能射这么远啊!黄闲从说,等一会还会射得更远!于是,便听见这几个狗男女大声笑。
    车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恨恨地想,你等着,总有你们好瞧的!
    他们都车了,平时,女人总是都黄闲从的车,但这次,澄副记把自己身边的女人拉了自己的车,两人在车里似乎还动手动脚了好一会,等黄闲从的车开出好酒店了,他才腾出手来启动车。
    小刘跟在澄副记的车后,问杨晓明,刚才都照到相了吗?杨晓明说,照到一些。那家伙走近的时候,没敢照。小刘说,难道你还要照他小便?杨晓明说,你别以为我不想,妈的,要不是离得近。我肯定照,保准明天就到网去。小刘说,这种人,就是叫他光着??街逛一圈,也不知羞耻。
    杨晓明突然现不对劲,说:“他们分
    道了。”
    小刘说:“这不是更好吗?这说明,澄副记要甩开黄闲从,自寻??了。”
    他只是跟着澄副记。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黄闲从的车像是又要拐回他那家工厂。这家伙似乎有一条固定规律,喝了酒,总要把女人带厂里。外商就是外商,干这种事也不怕人家知道他的老巢。澄副记的车却往城区开。小刘不敢跟得太紧,却又怕跟丢了。城区有红绿灯,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被红绿灯隔开了。
    到了一个岔路口,见有载客的摩托,小刘就把杨晓明放下了,叫他打摩托跟,这样,可以跟得紧一点。刚才黄闲从小便时,澄副记可能看到小刘的车牌了,如果还继续跟下去,说不定,他会警觉。
    澄副记把那女人带到了一个他们想都没想到的地方,也是他们认为再也没有比这地方更好的地方。
    杨晓明一直跟到
    了一家桑拿按摩室。那是一家大型且装修得很豪华的桑拿按摩室。澄副记的车一到,就有保安引领着指挥他停靠。杨晓明下了摩托,便找了一个最好的角度,等着那澄副记从停车场过来。那桑拿按摩室的大门很亮堂,光线充足。或许是觉得夜深了,或许是喝酒胆大了,或许是荷尔蒙挥着威力,澄副记一点防备也没有,搂着那女人从停车场走过来,径直进了桑拿按摩室的大门。
    更让杨晓明兴奋的是,临跨进门的一刻,澄副记还仿佛担心杨晓明照不到自己的正面,回头张望了一下。
正文 第一零九六章 态度截然不同
    大记把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李向东正跟杨晓丽和枝子在吃西餐。枝子说,吃西餐!吃西餐简简单单,可以不喝酒。谁知道那洋葱头味,又弄得杨晓丽跑进洗手间呕吐了一回。从洗手间出来,杨晓丽脸儿青,坐在一边喝白开水。
    她说:“你们吃,不用管我。”
    枝子就问:“怀孕真就反应那么大吗?”
    杨晓丽说:“假的,我装出来的。你装给我看看?”
    枝子“丝丝”笑,说:“那就怪不得我了,就当我只是祝贺李记了。不,祝贺李大常委了。”
    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得意得很,想让你杨晓丽陪着,让你干瞪眼看我怎么跟你老公庆贺。她叫了红酒,跟李向东碰杯,一会儿说,这牛排做的真好,一会儿又说,这红酒真不错。杨晓丽就在一边说,你别气我好不好?枝子说,我没气你啊!是你自己不加入我们这行列的
    。李向东心里明白枝子的用意,就关心地问杨晓丽,你总不能什么也不吃?杨晓丽说,我现在什么食欲也没有。李向东说,要不晚回去我做给你吃。杨晓丽有点撒娇地说,你还想不做啊!枝子哪见过李向东这么关心过自己,看得心堵,说,你们回去再慢慢恩爱,别在这现眼!杨晓丽笑着说,就是要现眼给你看,气死你!李向东忙又应付枝子,说,我们喝酒。枝子说,好好,我们喝酒。就跟李向东碰杯。正要把红酒杯举到唇边,大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大记问:“吃饭了吗?”
    李向东说:“正在吃。”
    大记说:“你快点,吃了饭,马到我办公室来。”
    李向东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现在吗?”
    大记很肯定地说:“现在。”
    李向东心里跳出了一下,问:“生什么事了?”
    大了。”
    李向东却已从电话里听出大记怒气冲冲,很想杀人的样子了,忙说:“我这就赶过去。”
    两个女人听说李向东要赶去地级市,都愣了一下。杨晓丽问,生什么急事了?枝子问,这都几点了?李向东说,不知道。大记没有说。他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叫他马开车过来接他。
    这期间,李向东打了一个电话给大记的秘。那秘说,他也刚挨了大记的骂,说今天,收到一封寄给大记的匿名信,他拆开来看了,也没太在意,想这种匿名信也没多大价值,就压了下来,下班时才连同其他信一起放在大记的办公桌。大记晚饭后回来看信,看到那封匿名信,却认真起来。
    李向东忙问:“是我们市县的吗?”
    那秘说:“不是。”
    李向东又问:“是临市的?”
    那秘说:“也不是。”
    李向东便说:“既然都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大记为什么要我马赶过去?”
    那秘。”
    李向东问:“可以透露一点匿名信的内容吗?”
    那秘却支支吾吾,好一会才说,还是不说!又说,我可能误会了,大记叫你来,应该不是谈匿名信的事。然而,李向东还是觉得一定与这匿名信有关,否则,还会有什么急事,一定要他连晚赶去地级市呢?
    往地级市赶的路,大市长张志东打来的电话帮李向东解开了这个迷。张志东在电话里笑“哈哈”地说,李向东,你可真够鬼的。妈的,我还以为你真就忍了那口气,没想到,你竟出动警察来查澄副记的肮脏事了。他说,你这一下子,可是把那澄副记往死里整。真有点无毒不丈夫的
    味道。
    李向东听得一头雾水,问:“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张志东说:“你就别跟我装了。没有深仇大恨,谁会那么狠?没有一定的权力能调动警察?”
    他说,这才像个人样,这才有点大男人的本色。
    他说,自己的老婆差点让人家算计,还忍声吞气,这还是人吗?
    李向东跟张志东说话是没有太多顾忌的。他说:“你这不是在骂我?不是拐着弯骂我?我想忍声吞气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没办法,大记硬压着不要我声张,我才放过他一马的。”
    张志东说:“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所以,你采用了你的办法,既不得罪大记,又要整掉澄副记。够阴啊李向东!”
    他说,我正在想,你知道我那么不该知道的事,可不要哪
    一天,也跟我来那么一家伙。
    李向东问:“你说清楚一点,到底生什么事了?”
    张志东说:“你是不是找人调查澄副记,是不是叫人写匿名信?这匿名信还是从省城寄来的。你就是叫人从北京从国外寄回来,我也知道这信跟你李向东有关。”
    李向东说:“这匿名信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志东说:“是的,是的,只是一些正义人士气看不过,采取了正义行动。”
    李向东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张志东说:“其实,是不是你并不重要。就算是你又怎么样?他澄副记真有那多屎尿,你李向东揭他又有什么错。”
    他说,我支持你!
    他说,从匿名信的内容看,澄
    副记这次是跑不了了。
    他说,可惜啊!你李向东才刚当地级市委常委,如果早一年半载,澄副记那位子有可能就是你的了。
    这时候,李向东已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人写了澄副记的匿名信,不但大记收到了,大市长张志东也收到了。他想,完全有可能省里有关部门也收到了。匿名信的内容是什么?李向东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大记和大市长张志东一定都认为是他干的。因为,澄副记曾算计过杨晓丽,他们都觉得他在报复澄副记。当然,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这封匿名信里谈到的内容有根有据,且有很有组织地行动,否则,张志东不会说他李向东出动了警察。
    看来这澄副记的冤家对头,并不止他李向东一个。这家伙死到临头死有余辜!然而,大记大市长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又让李向东担心。
    大记为什么会大动胆火?
    这个很能理解。他是集力
    不想把事情搞大的,你李向东也同意不张扬这事,现在,你李向东却阳奉阴违,变着法子搞大这事,且要致澄副记于死地。这仅仅是解你李向东的心头之恨吗?你就没想到这事会影响到他大记吗?你李向东是不是太放肆了?才不把大记放眼里了?他那么器重你,能给予你的好处都给你了,你却连他的话也不听?
    大市长为什么呈现出一副幸灾乐祸呢?
    因为他是你李向东的老同学好兄弟,他也替你高兴,替你扬眉吐气?似乎还不止这些?会不会还潜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这事影响了大记,如果,大记移了位,这不是对大市长张志东最有利吗?
    李向东得出这个结论时,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大记也意识到这一点,那他李向东就不只是听不听话的问题了,那可是??坐在谁一边的问题了!你李向东平时对大记唯唯诺诺,大记对你也不薄,你竟然背着大记,一点人性也没有地帮着你的老同学好哥们算计大记!
    显然,大记是意识到这一点了,否则,他会那么大的火吗?会要你连夜赶去地级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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