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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明很想醉一回,在孟佳荫这里醉一回。{免费 .o}痛痛快快的,酣畅淋漓的,然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可惜的是孟佳荫并不沾酒,也从不允许他和尹红妹在自己这里喝醉。王梓明觉得,眼前的这个冰清玉洁的美人对于自己来说,就好像挂在天上的一轮圆月,可望而不可及;又如水中央的一朵睡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越是这样,越是有一种想乘风揽月,下水采莲的冲动。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个曾经的**秋月枫,历经了那些烟雨红尘,远离了那些市井喧嚣而隐居在槐河这个世外桃源,追求的就是内心的一潭静水,肯定不希望有人来打碎这种平静。只是不知道她曾经破了的心戒,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呢?王梓明想起她胸上那只翩翩欲飞的彩蝶,止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又想到自己这是怎么了,总会冒出这些龌龊的念头,孟佳荫就是孟佳荫,怎么总要把她想做秋月枫呢?
孟佳荫似乎永远都知道王梓明的心思。她举手投足,一笑一颦,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有一种特别的意味,让王梓明觉得两人的心是相通的。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某种神奇的密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别人无法破译。是因为两人都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吗?好像又不是这么简单。
孟佳荫今晚穿着白色的高腰裤,臀部的曲线饱满而微微上翘,隐藏着无限的活力。她上身是一件葱绿的短袖小衫,腰收的紧紧的,到了胸部却突然胀开,像一尊小底阔口的青花瓷。相对于她飘逸的身材,她那双胸显得过于**了点,胸前的衣服被撑得咧开了嘴,似乎咳嗽一声扣子就会咔吧吧飞走。深v的领口里,微微露出两个半球的边缘,那道摄人魂魄的**里,躺着一尊精巧的暗红色的大肚佛像。这尊佛像王梓明并不陌生,赏月之后的第二个晚上,他拥抱着**的孟佳荫,注意到一个细节,她把这尊佛像转到了脖子后面,好像带着某种敬畏之意。
在书房喝着茶,孟佳荫问尹红妹,好像有什么心事?尹红妹在外面虽然很厉害的样子,但到了孟佳荫这里,却完全没有了那种强悍,温顺得像个回家的孩子。没等尹红妹说什么,王梓明替她做了回答,说,尹书记还在为决堤的事情难以释怀呢。孟佳荫呵呵一笑,说,原来为此啊。天灾人祸,谁都躲不过,更何况是座河堤呢?关键是我们是不是尽心了,努力了,如果我们已经做出了大的付出,而仍然不能改变上天的安排,那又何愧之有呢?
尹红妹仔细掂量着孟佳荫的话,说,是啊,我觉得在这个事情上,我是问心无愧的。修大堤的时候,为了监督工程质量,我几乎每天都盯在施工现场,瘦了十来斤呢。王梓明故作吃惊地说哎呀,那时候我怎么没认识你啊,也可以减肥前的你,是不是像杨贵妃那样肥?尹红妹伸手拍了他一下,说去你的吧,那时候我和孟经理都在这里了,谁知道你在哪里逍遥?王梓明有心逗尹红妹开心的,就说,那时候我也没闲着,在为见你们这两个大美女做准备呢。《 书.M .o纯》孟佳荫的微笑很迷人,说,梓明那时是在闭门苦练吧。王梓明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只有孟佳荫知道他脸红的原因。
说笑几句,尹红妹的心情就好起来了,说孟经理,弹首曲子吧,好久都没听你弹琴了。王梓明正有这个心思,说是啊,孟经理的曲子总是让我三月不知肉味呢。孟佳荫也不推辞,起身款款地坐在了钢琴前,转身问道,想听什么曲子呢?好像是在问尹红妹,却了王梓明一眼。尹红妹还在想着,王梓明说,孟经理你随意吧,你弹的曲子都好听。孟佳荫想了想说,今晚要开心些的,就弹首《春日》吧。王梓明心里猛动了一下,因为他的手机就是这个彩铃。孟佳荫是要故意弹给自己听吗?王梓明着她抬起双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如春日流水般的音符从她修长的十指下缓缓流出,带着春天的气息,温柔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一曲终了,王梓明还沉浸在乐曲的意境中难以醒来。尹红妹说,这首曲子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孟佳荫呵呵一笑,说,很抒情的曲子,电台什么的都爱用,往往用作背景音乐。说完又说,不早了,下楼吃饭吧。东边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是一片寂静的森林,有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地上的青苔斑斑驳驳。王梓明还在盯着那幅画出神,眼神悠远,思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尹红妹说喂,呆子,下楼吃饭了。
孟佳荫擅长做各种点心。今晚的点心主要原料是芋头,蒸熟了之后沾上面粉,压成心的形状,上面再沾上白糖,很可口。王梓明一连吃了好几个,问孟佳荫,孟经理,这点心有名字吗?孟佳荫自己不吃,只是王梓明和尹红妹吃,说名字呢,还没想好。不过既然是芋头做的,又是心的形状,不妨叫做“芋心”吧。尹红妹笑着说,孟经理总是这么有情调,平常的芋头到了你这里,也变得这么文雅。王梓明心里在想,怎么会是这么简单的名字呢?应该有什么含义的吧?猛然意识到,孟佳荫说的这个“芋”,应该是愚钝的“愚”吧!她是在暗示自己太愚钝吗?想到这里,心里一颤,咬了舌头,哎呀一声捂住了嘴巴。尹红妹笑他说,是想吃肉了吧?拿自己的舌头下口了,可惜在孟经理这里吃不到哦。王梓明有点心慌,说,不是,是这点心太好吃。孟佳荫浅浅一笑,说,是因为我这点心的名字起的好吧?
吃过饭,孟佳荫对王梓明说,梓明你先出去溜达下,我和红妹说点事情。王梓明心想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又要说些什么,不会是关于我的吧?答应着,起身走了出去。小院里桂树枝繁叶茂,已经有了满树的花苞了,香气袭人。王梓明深吸了两口,顿觉神清气爽。又感觉孟佳荫身上好像也是这种香味,只是要淡些,但很醉人。想到此,又没出息地想到了电脑里下载的秋月枫的影片,想到了她那神奇的“**”,以及那翩翩飞舞的彩蝶。什么时候,那只彩蝶能在自己眼前飞起来呢?王梓明只是想了一下,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出小院门,迎面撞上一个长发男子。那人个头不高,年龄约在4岁左右,打扮地很艺术,披肩发,络腮胡,眼睛隐藏在镜片后面,不清楚。王梓明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正在引颈向院子里。见王梓明出来,那人显得有些慌乱,点头打招呼说,晚上好。王梓明心想这人还挺礼貌的,也回了声晚上好。刚想走开,又停住了脚步,问他,请问您是找孟经理的吗?那人说哦,她是住在这里吗?王梓明说是的,她在家,您可以去找她。那人似乎很犹豫,说,不,我不找她,谢谢。说着,朝王梓明笑了一下,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走了。王梓明站在那里着他上了北楼。那里是客房。
从东边小门出去,几步就走到了河边。河水涨的很大,月光下的水面还很浑浊,漂浮着一些杂物,显得不是那么美妙。有青蛙在呱呱地叫着,和对岸的青蛙一唱一和。王梓明在河边走着,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感觉很可疑的样子。他那身打扮,听他那生硬的口音,可以确定不是万川人,倒是有点像是归国华侨。又想起他很自然的那个鞠躬,心里一亮,难道他是日人?一想到“日”两个字,王梓明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这个人既然知道孟佳荫就住在那里,为什么不去拜访她,而是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张望呢?不像是一般的访亲问友啊。王梓明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情况对孟佳荫说说。
回到枫林晚的大院里,正到那个长发男人从楼上下来,去车上取什么东西。王梓明故意放慢了脚步,躲在一棵香樟树下观察着。那男人按了一下腰里的遥控器,一辆挂着丰田车标,黑色牌照的旅行车车灯亮了两下。男人从车上取下一个类似摄像包的东西,背在肩上往回走。王梓明快步走过去,两人刚好在楼前再次相遇。王梓明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的,主动用日语打招呼说:空邦哇!那男人一愣,站住了,脸上旋即出现了笑意,鞠躬说:空邦哇!然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王梓明的日语仅限于空你其哇沙扬娜拉什么的,顶多是在av片里从苍老师那里学到了一句“可莫及”,根听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只好扬扬手走了。走了几步回头,那男人还站在原地往这边。
回到孟佳荫那里,到她和尹红妹不知道在说什么,很热烈的样子,两人脸上都荡漾着笑,很开心。王梓明打算把刚才遇到的这个日男人的事情告诉孟佳荫的,但到她开心的样子,仔细想想,还是不告诉她吧,免得破坏了她的好心情。再说,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呢,那人也可能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个酒店的老板而已。
见王梓明进来,孟佳荫和尹红妹停止了说笑,都笑吟吟地他。尹红妹问,去哪里溜达了?王梓明说,去水边,很有意境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啊。孟佳荫掩着嘴笑,尹红妹说梓明到底是文人啊,说话都湿漉漉的,文雅的很。王梓明说在孟经理这里,到处都是芝兰之气,想不文雅都难----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尹红妹和孟佳荫对视了一眼,说,明天是周末,孟经理想去半月堂上香,要我陪她。王梓明心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叫上我呢,有点失落,哦了一声。尹红妹是故意逗他的,又笑着说,可惜缺个仆人。王梓明赶紧说,我开车送你们呀。尹红妹和孟佳荫抚掌大笑起来。
约定了明天的出发时间和行程,两人告辞。王梓明先走一步,出得小院门,四下了,并没有再到那个日男人。孟佳荫送他们出来,王梓明也不知道担心什么,说孟经理你回去吧,不用送的。孟佳荫说,我也想走走呢,送你们到停车场吧。孟佳荫是从不与人握手的,今晚竟然破天荒地和他们握手告别,说明天都别睡过头啊。王梓明和她握过手后,感觉手心多了个东西,顺手塞进了裤兜里。临上车的瞬间,他抬头向北楼上望了一眼,正到二楼走廊的廊柱旁,有个身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从发型,是那个日男人无疑。王梓明动作顿了一下,又抬头去,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王梓明忽然莫名地为孟佳荫担心起来,上车的动作迟疑起来,想了想,问了个很不合适的问题,说,孟经理,你晚上睡觉关手机吗?
孟佳荫也没料到他忽然这样问,笑了笑,说,关的,又没人给我打电话。王梓明说,还是开着吧,万一你睡过了呢,好打电话叫你啊。说完又加了句,我手机4小时开机,从不关机的。
尹红妹在车里说,好了上车吧,别做广告了,你就差把手机号告诉全世界的人了。孟佳荫吃吃地笑着,扬手说,路上慢点。
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从裤兜里掏出那件东西,原来是一尊玉菩萨,大小和孟佳荫胸前那个差不多,只是更厚实些,眼色也同样是暗红色,做工非常精致,在灯光下玲珑剔透。王梓明虽然不怎么识玉,但还是出这是块上等的好料,价值肯定不菲。戴在脖子上试了试,很合适,好像就是为他定做的一样。
睡觉的时候也没去掉,就戴着睡了。半夜忽然被一个梦惊醒,梦里那个日男人把孟佳荫捉到车上,开车跑了,孟佳荫双手伸出窗外求救。醒来后发现浑身都是汗水,再也睡不着了。枕头边摸出手机,给孟佳荫发了个信息:没事吧?孟佳荫的信息不到半分钟就飞来了:有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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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青龙县西部山区的观音山由于观音显灵而名声鹊起,香火更加旺盛了。山腰的寺院“半月堂”历史悠久,是万川市佛门弟子争相朝拜的圣地。半月堂的建筑是一座三进院落,正中是比丘尼大殿,气势恢宏。院子里有几棵百年银杏树,树干笔直,亭亭如盖,很有灵气。寺院内古色古香的建筑和周围的群山交相辉映,雕梁画栋之间有不少名人手迹,是一座保存较好的女僧寺院。寺院主持道济法师喜欢竹子,寺前寺后都是大片的竹林,竹林里栖息着数不清的鸟类,堪称鸟的乐园。每天清晨,鸟鸣声声,钟鼓阵阵,香烟缭绕,再加上朗朗的诵经声,分明就是人间仙境。不过更吸引人的,应该还是寺里那些漂亮的女尼吧,她们往往是男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也为半月堂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进入月下旬,天似乎变高了,太阳光也显得柔和了许多,不是那么烤人了。上午刚过点,上山的小道上已经出现了络绎不绝的香客,郁郁葱葱的观音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一群猴子在猴王的率领下,盘踞在路边的岩石上,霸道地向过往游人讨吃的,山路上不时传来阵阵开心的笑声。
王梓明和尹红妹、孟佳荫把车在山脚下停了,拾级而上。两位女士空着手走在前面,王梓明肩上背着两个包,手里还提着照相机,显然充当了“仆人”的角色。孟佳荫一身素雅的白裙,戴着一顶宽边的白色遮阳帽,裙裾飘飘,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尹红妹的网球裙很短,露着两截浑圆的大腿,引人遐想。她打着太阳伞,戴着大墨镜,好像生怕有人认出她来。
王梓明的脖子上戴着那尊玉观音,贴在胸口上,凉丝丝的很舒服。他很想让孟佳荫的,但孟佳荫似乎把这个事情给忘掉了,连个会心的笑都没有,只是和尹红妹说笑着。尹红妹好像对一些事情比较困惑,说,孟经理,你是佛门中人,那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前世今生?姻缘真的是前世注意定的吗?
孟佳荫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说,佛法无边,讲究的是生死轮回,因果报应。这个世上,有得必有失,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使是花费再多的心思,终究是得不到的,姻缘更是如此。尹红妹还是很迷茫的样子,说,太深奥了。难道说所有的故事,都有它的起源?
王梓明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紧走几步跟上,伸着耳朵听。孟佳荫回头了他一眼说,我给你俩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俊朗书生,在庙会上遇到一个绝色女子,两人一见倾心。女子以身相许,百般恩爱。书生被她的温柔美貌所倾倒,发誓非她不娶。但事与愿违,女子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 一病不起。眼奄奄一息,门前路过一游方僧人,家人病急乱投医,向他求救。僧人听后,决定点化一下这个书生。他走到床前, 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让书生。书生到镜子里是茫茫大海,一名溺水而亡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 一眼, 摇摇头, 走了。又路过一人, 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 也走了。再路过一人, 在沙滩上挖个坑, 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书生疑惑间, 又到洞房花烛,自己爱慕的那个女子盖头被人掀起,掀盖头的正是掩埋女尸的那个人。书生大惑,求僧人指点。僧人说,海滩上的那具女尸,就是你倾心的那个女子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给过她一件衣服,所以今生她要报答你,给了你鱼水之欢。但她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是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书生大悟,从床上一跃而起,随僧人出家去了。
故事讲完,尹红妹和王梓明都沉默了。就连孟佳荫也不再说什么,三个人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王梓明想的是,今生欠下这么多的情债,下辈子要怎么去还呢?如果真有来世,估计自己的来世会很惨的。
孟佳荫气氛不太热烈,笑着说,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们不必太当真的。谈经论佛,只是像我这样的闲人做的事情,你们两个是官场中的人,要应付很多事情,哪有功夫研究这个?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
尹红妹叹口气说,可能是我近有点颓废了吧,总感觉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有时候一觉醒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整天忙忙碌碌,迎来送往,可根找不到自我,真正的自己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尹红妹的一番话,也让王梓明唏嘘不已。官场中的人,哪个不是如此呢?每个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费尽心机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残忍地踩着别人的身体往上爬。在利和欲面前,人性已经发生了扭曲,更别说能坚持自我了。如此说来,做官也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孟佳荫说,红妹,不要这么悲观嘛,你和梓明都是前途无量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追求,如果你们两个能在仕途上乘风破浪,也能很好地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过我奉劝二位今后不管做多大的官,都要凭着良心做事,哪怕是仅仅凭着一点点良心也好。
尹红妹的情绪又好起来,笑道,梓明你好好听着啊,孟经理说了,做人要有良心。王梓明觉得她这句话含义太丰富,有点不好回答,就转移话题说,我们快点走吧,据说半月堂的卦签很灵验的,我们都去求一卦,问问前途。孟佳荫却说,今天我们不求卦,观香好了。王梓明说难道孟经理还会观香?孟佳荫说,不敢说会,只是过几这方面的书,在你俩身上练练手吧。
进了寺院的门,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上次和张晓卉在这里烧香,很幸运地受到道济法师的接待,品尝到了寺院的好茶。那次张晓卉的卦签上说的很玄乎,说是“君若问归处,观音山上了”,记得当时张晓卉拿到这个签之后,心情郁闷了好久,不知道是否灵验?
上香的人很多,还要排队。大殿前的大香炉里烈焰腾腾,香烟缭绕,老远就觉得烤人。三个人买好了香,按照孟佳荫的吩咐,先由尹红妹上香。只选了三支,在长明灯上点了,跪下去拜了拜,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乡插在香炉里。香炉里面的香灰大概有半米厚。三个人都静静地盯着尹红妹那三支香。起了点微风,三支香燃的很好,尤其是中间那支,火焰一直不熄,香灰挺立不倒。王梓明虽然不会观香,也能出这必是好兆。果然,孟佳荫说,主香明亮,预示官运亨通,红妹要官升一级了,恭喜恭喜。王梓明也抱拳很江湖地向她祝贺,尹红妹高兴地只剩下笑了,说果真这样,请你俩吃大餐啊。
接下来是王梓明。也按照尹红妹的路数,将三支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里。旁边一个年轻女人也在上香,王梓明了她一眼,发现身材挺不错。香炉里没什么地方了,那女人插的香离王梓明那三根很近。王梓明的香燃的也很好,只是几分钟后,中间的香灰倒下来,搭在了旁边那女人的香上,好像搭了座桥。王梓明有点心虚,着孟佳荫。孟佳荫吃吃地笑,说梓明果然是风流人物啊,这叫“二搭”,主命犯桃花。要是出现“三搭”,就是第三者了。尹红妹拍着手说,准,真准啊。王梓明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听说是桃花运,舒了口气,说,我这三根香的质量没红妹的好。
到孟佳荫上香的时候,出了点状况。来三根香烧的旺旺的,旁边别人插的一根香忽然倒过来,倒在了中间那根香上,把中间部位也燃着了。尹红妹哎呀叫了声,要伸手去拿,被孟佳荫制止了。王梓明觉得有些不妙,紧张地着。很快,那根香从中间断开,上面的一截扑地掉落下来,落在了厚厚的香灰里。孟佳荫脸色大变,一言不发,拉起尹红妹走了。王梓明在后面紧跟着,也开始不安起来。心里骂着哪个毛手毛脚的不把香插稳,这不是要坏别人的事吗?转念一想,只是一根香而已,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有可能这观香也纯粹是个解心焦的玩意呢。正想上去说几句宽慰的话让孟佳荫高兴起来,就觉得西北方向钟台上亮光一闪,很刺眼。下意识地向那里了一眼,正到一个留着长发,络腮胡子的男人将手中长长的镜头对着他们。王梓明猛然停住脚步,那人身子一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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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倏忽,一转眼,王梓明来槐河挂职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再有半年,他就要告别这个留下许多美好和不美好回忆的地方,回到自己原来的单位,万川市建委上班了。这一年多来,他对槐河的山山水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情也越来越深。他总觉得,尹红妹穿着红色裙装站在乡政府大门口迎接他的那一幕,好像只是发生在昨天。但时间的脚步不会为谁停留,曾经或喜或悲的故事,都已经变成了过去时。有些岁月老去了,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有些生命逝去了,再也无法挽回。生活没有彩排,所以存在太多的变数。
从观音山回来后的几天,王梓明的心里很不平静,一直牵挂着孟佳荫,莫名其妙地为她担心。那个神秘的幽灵似的日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会不会对孟佳荫造成伤害?作为和她保守着同一秘密的男人,王梓明绝不愿意到孟佳荫受到任何伤害,他有责任保护她,有责任帮她保持现在这种宁静的生活。
国庆节前,青龙县为了打开招商引资工作局面,组成了一个考察团,由县委书记师大奎亲自带队,对南方几个省市进行为期两周的考察。考察团的成员,是师大奎亲自点的将,当然少不了尹红妹。尹红妹来是和王梓明、孟佳荫约好趁着假期去山里野营的,接到县里的通知,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向师大奎请假,但没得到批准,只好恋恋不舍地随团出发了。
尹红妹走后的当晚,王梓明就去了枫林晚。他没去见孟佳荫,只是把车在院子里停了,远远地着她二楼亮着灯光的窗子。院子里没有了那辆挂着黑色牌照的丰田车,也没到那个长发男人,但他还是感觉到一种潜藏的危险。正是因为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这种危险才更显得可怕。想到在半月堂孟佳荫那支拦腰折断的香,莫非真是一个凶兆?她现在也许是需要帮助的,但王梓明不知道该怎样去帮她。就这样远远地着她的窗子,他才觉得踏实些。直到那窗子的灯光熄灭,他才回到了乡里的宿舍。
国庆假期第一天,王梓明早上醒来,忽然有点百无聊赖。想继续赖床的,无奈被一泡尿憋着,再躺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只好起来洗漱了一番。<快更请到 .o 书.M >正在思考着是回老家还是回万川,忽然接到一条短信:请原谅不能赴约,白玲。
白玲?王梓明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位个头高挑,身材窈窕的女人,省宏业集团的业务经理。去年国庆节的晚上,他们曾经夜游凤凰山,并在瀑布前约定,来年今日要故地重游。到这个信息,王梓明的心里一瞬间装满了愧疚----自己早把这个约定忘到九霄云外了。王梓明记得白玲**的身子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她的舌尖很柔软。虽然有那晚的**,但这一年来,两人竟然从来没有联系过,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发过。王梓明在心里骂着自己混蛋,想给她回信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梓明,你......还好吗?
这声音让王梓明感觉很陌生。以前的白玲上去精明能干,说话语速很快,很自信的样子,现在说话怎么细若游丝呢?王梓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白玲,是你吗?
那边笑了一下,笑的很吃力似的,说,怎么不是我,梓明,我们整整一年没见面了。
虽然白玲不到自己,王梓明的脸上还是一阵阵发烫。他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说,白玲你还好吗,是不是生病了?
白玲每说一句话好像都要鼓好大一会劲,说,一点小病,不足挂齿的。
听她说话的口气,王梓明知道她生的不是小病,着急地问,你在哪里?我要去你。
白玲喘息着说,不用了,很快就会好的,等我出院了我们再约吧,我知道你已经把我们的约会忘掉了,是吗?
王梓明不想撒谎,说,对不起,我真的忘掉了。不过我愿意弥补。
白玲轻轻地笑了,说,没关系的,你太忙。我是很想再去那条瀑布的,可惜身体不争气。
王梓明又说,我想去你。
白玲说,不用的,真的不用。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再约好吗?
王梓明还想说什么,听到白玲说,我累了,要休息了,梓明,再见。
挂了电话,王梓明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去处。他急匆匆地穿衣出门,开车往县城赶。二十分钟后,他在县城上了通往省城的高速。
将近点的时候,王梓明到了省城。他把车停在路边,给白玲打电话。接电话的不是白玲,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说,白经理睡着了。王梓明心急火燎的,说你能不能叫醒她一下?女孩说,医生有交待,尽量不让人打扰她。这时候听到白玲说小静,把电话给我。白玲接了电话,说,梓明,是你吗?我知道你还会给我打电话的。王梓明说,我到省城了,我要去你。白玲好半天都没说话,过了一会,耳机里竟然传出轻轻的啜泣声。王梓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地问白玲你怎么了?白玲平静了下,说,你回去吧,我不想让你到现在的我,还是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吧。
王梓明隐隐感觉她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执拗地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见不到你我就不回万川。
白玲沉默了一阵,说,好吧,你来吧,一附院十楼病室。
省城的道路不是很直,王梓明每次来都迷向。拿出导航仪查找到了一附院,听着语音提示,一路开过去。却总遇到堵车,急出了一身的汗水。
到医院乘电梯上到十楼,刚下电梯就到三个大字:血液科。心里沉了一下,想到了小时候过的《血疑》,想到了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幸子,心里七上下起来。推开第病室的门,白玲躺在床上,窗前坐着一个瘦瘦的女孩。
王梓明到白玲的第一眼,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以往皮肤白皙,身材**的白玲,此刻已经骨瘦如柴了,脸白的像一张纸,毫无血色。只是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更大了,到他进来后,放出了曾经熟悉的光芒。王梓明心里一阵酸楚,快步走上去,弯腰下来,说,白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白玲笑着,眼角还挂着泪花。她轻声对那女孩说,小静,扶我起来。那女孩小心地抱着她的脖子,慢慢让她坐起来,然后把一床被子靠在她背后。王梓明想帮忙,伸出手却不知道该抓住哪里。白玲坐好后,又喘息了一阵,说小静,你先出去吧。女孩了王梓明一眼,不放心似的,带上门出去了。
王梓明预感到了什么,他握着白玲因为瘦弱而变得更加修长的手,喉头哽咽了。白玲还在笑着,气若游丝地说,梓明,不要为我难过,我现在很开心的......知道吗,能去赴约是我的心愿,我一直在和病魔作斗争,希望能在十月一日之前站起来,不过我......失败了。眼泪已经涌出了王梓明的眼眶,他感觉面前的白玲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白玲抬了抬手,可能想帮他擦眼泪,但没有力气抬起来,只是凄楚地笑了一下,说,不过我都愿望也算是实现了,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虽然不是在那条瀑布前。王梓明说不出话来,只是说白玲,原谅我,这一年来我都没关心你......我混蛋。
白玲的眼泪也下来了,顺着她削瘦的脸颊滴落下来。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进来几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医生到王梓明握着病人的手,生气地说,干什么呢,快出去,你能让她多活几天吗!
王梓明尴尬地站起来,手却被白玲抓住了。白玲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睁着泪花花的眼睛叫了声梓明!胸脯开始急剧起伏起来。王梓明着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死离别。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都堵在了喉咙里。女医生上来,说病人的情绪不能有波动,把王梓明推出病房去了。
王梓明在走廊里徘徊着,虽然医生们都出来了,但他已经没有了再进去的勇气。下楼来到医院的凉亭下,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坐了大半天。是啊,生命对于我们,很脆弱,许多故事,我们可以料到开始,但绝不能猜到它有怎样的结局。白玲这个女人,他接触的并不多,甚至还不了解她。两人就像相逢在茫茫大海上的两条小船,只是在一个月圆的夜晚,交汇在了一起,迸发出了一段自然而然的**,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王梓明很后悔,这一年的时间里,为什么不能问候她一声呢?自己欠下的情债,来世还能偿还上吗?
直到太阳西斜,王梓明才踏上了回万川的路。他的心里很空,有的只是感慨和愧疚。在万川下高速的时候,他给白玲发了个信息: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凤凰山。
不过白玲已经不到了。王梓明走后不久,她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再也没有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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