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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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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章 贪色也贪财
    她上了车,把旅行包放到后排座位,在副驾驶座坐下来,就仰头把长发盘起来,露出她那长且细的脖子。李向东心里好有一阵燥动,想俯过去吻吻她的脖子。她发觉李向东驾车分了神,笑着说,你开车专心点。
    她说:“我刚才还在想,你是个好官呢,这么快就想让我否定对你的看法?”
    李向东问:“我算什么好官?”
    她说:“你只有一点点贪色,但你不贪财。”
    李向东说:“评价是不是太高了?我很贪色,也很贪财。至于贪色程度吗?你已开始感觉到了,以后体会会更深,至于贪财?谁不喜欢钱?钱可是好东西,谁都想有大把大把化不完的钱。”
    她说:“那你为什么没要张老板的钱?”
    李向东说:“张老板怎么会给我钱?我又不在他那打工。”
    她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他的会计主管,钱是从我帐上出的。那钱在他那放了几天,又放回来了。”
    李向东说:“你怎么知道那钱是给我的呢?或者,真是想给我,但他犹豫了几天,觉得不应该这么做,又把钱放回去了。”
    她说:“我比你更了解张老板。我也知道,他一定把钱给你了。但你没要。”
    李向东说:“你怎么知道呢?你就好像看见一样。”
    她说:“这个你不用管。应该说的我会说,不应该说的,我怎么也不会告诉你,就像你们当官的,也有不能告诉外人的东西。你不可能把什么都告诉我。”
    李向东问:“你觉得我应该拿那钱吗?”
    她说:“我觉得,你应该拿。不拿白不拿。这种钱是感谢的钱,是办完事后,他觉得应该感谢你,所以心甘情愿地给你的,没有什么附加条件,也不怕会有什么麻烦。】不像那种还没办事就给钱的。那是想通过钱收买人,要达到某种目的。按我的理解,后面这种才叫行贿。”
    李向东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哪一种都不能拿,哪种都是行贿。”
    她说:“你不觉得自己太傻吗?张老板送这种钱又不是第一次,别人可以拿,你为什么不可以拿?”
    李向东说:“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目前,我只能管住自己,”
    她笑了,说:“所以,我说你是好官,我真有点被你感动了,想嫁给你了。”
    李向东也笑了,说:“你原来在诈我。我被你吓了一跳,认为你真是那种贪财的人。”
    他说,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还很清贫,和那些老板比,我就是一个穷光蛋,而就是我这个穷光蛋为那么多老板办了那么多事,创造了那么多机会为他们赚了那么多钱。
    他说,从感情上来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我还是分得清那些是自己该拿的,那些是自己不该拿的。该拿的,我会一分钱也不少拿,不该拿的,我会一分钱也不多拿。
    他说,我经常想,我现在这样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可以住公房、开公车,每月拿的薪水不算多,但是也还够用,只要不做什么亏心事,心里没鬼,吃得香,睡得着,也应该满足了。
    她久久地看着他,问自己,这个男人,自己是不是应该抓住不放?
    说心里话,绮红并不喜欢这座城市。虽然,这里没有省城的混沌喧嚣,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是生活居住很不错的地方,而且,张老板给予她的工作环境和生活待遇也还让她满意,但是,她始终感觉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别人的城市。她想,她总是要离开这里的。这里只是她一个暂时的栖落点,一个竭息的绎站,她只能算是一个匆匆而过的旅游者。
    有时候,因为业务上的来往,绮红也接触一些张老板企业以外的人,他们中有许多人在这城市土生土长,了解这城市,熟悉这城市,在彼此的交谈中,她也感觉到他们同样优秀,感觉到他们有意无意地表示愿意与她有更多的交往。然而,她却不想与他们有业务以外的接触,更愿意把自己关在宿舍里。
    她有一房一厅的空间,放假的时候,她可以睡一个舒服的懒觉,站在阳台上享受阳光,听听音乐,看看电视,打电话给省城的父母,然后,给自己做一份五成熟的牛扒。天黑了,霓红灯亮了,就一个人去美容院做美容,于是,便感觉这节假日过得也还充实了。
    后来,她想明白了,自己是不想接近这城市,不想对这城市有更深的了解。既然,终归有离开这城市,这城市对她就不重要了,就没有了解这城市的必要了。
    在这城市生活的一年多里,她几乎每个月都回一次省城。反正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全程调整公路,上了车,打个盹就到了。一脚踩着省城的街道,她便有一种很踏实很亲切的感觉,这里有她的童年,有她的成长,有她许许多多的回忆,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同学,有她的朋友,于是,她想,这才是她的城市。不管她去到哪里,她的心总留在这里。
    她也曾放出声气,让同学朋友帮她在省城寻找新的工作。也曾按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去见过几份工,只是,绮红不满意他们给的待遇。
    后来,认识李向东似乎也没能改变她这种想法。
    她想,那么,他们今后会发展到一种什么关系呢?
    李向东是不会跟她到省城的,到了省城,他除了她,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他奋斗了许多年的基础,没有展示的舞台,没有他发挥男人魅力的战场。
    他们再发展下去只能是两地分离!
    然而,她还是喜欢这个男人。
    她想,她只是需要他,却不依赖他,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有本事让自己过一种白领生活,她需要他,更多地是想填补她的空虚和寂寞,包括精神上的,肉欲上的。
    她想,他不是也需要这些吗?彼此两个人在一起,能够互相给予,互相满足,这似乎已经足够了。
    她想现在只想现在的事,以后的事就留到以后去想吧。
    李向东感觉到她在看他,定了神地看他。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他,心里想的什么?人却被她那双大而高的眼睛看得有些燥动了,车的速度便加快了。
    车越临近那水库,李向东心里的燥动越强烈,已经几天没在一起了,他有一种很饥渴的感觉。
    自从有了上一次,他每天都想她,每天都渴望拥有她,见面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想不顾一切地进入她,与她一起燃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疯狂。
    有时候,他又会问自己,他是喜欢绮红,还是喜欢她给予他的性?
    他对自己说,这有区别吗?少男少女或许会分得清清楚楚,把爱看得很重,把性看得很轻,但是,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懂得女人的男人,把爱和性都看得同等重要,喜欢不应该是虚空的,需要实实在在的性来充实,性也不是空洞的,需要喜欢增添绚丽的色彩。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一章 识水性
    车终于上了水库的堤坝,终于停了下来。李向东一下车,绕到绮红这边,还没让她做出任何反应,就抱住了她。她没有挣扎,贴着他,享受他的拥抱。风很轻,吹拂着脸,烫烫的脸便很舒服。他手上有了动作,马上感觉到,她丰盈的胸没有胸罩的间隔,很柔软,**微微发硬,就想,这绮红什么都能想,什么都敢做。心里就有一种想张大嘴吃了她的冲动。
    绮红感觉到了,笑丝丝地挣脱他的拥抱。
    她说:“你就不能规举点?为什么总像个饿鬼?”
    李向东一点不尴尬,又把她抱进怀里。他说:“我也想规举,也想很正人君子,但是,一见到你,就不想规举了,不想正人君了,还是想变成大色狼。”
    她后仰着头,问:“你会游泳吗?”
    李向东说:“怎么不会?中学时,我还拿过游泳冠军。”
    她问:“游什么式?狗爬式吗?”
    绮红“咯咯”笑。
    李向东说:“自由式,很标准的。哪天,一定让你领略我的风采。”
    绮红说:“不如就现在。”
    李向东说:“现在不行。现在,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他的手一直都没停止在她身子运动,这时候,已滑到了她下面。绮红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
    她说:“先游泳好吗?”
    李向东像固执的孩子,说:“做完了再游不行吗?”
    她说:“还是先游吧。做完了,我会累得周身发软,动都不想动了。”
    她再次挣脱李向东,打开后排座位的车门,拿出她的旅行包,然后,把手伸给他,牵着他顺着堤坝的斜坡往下走。李向东拉住她,说,不能在这里下水。他说,离堤坝越近暗流越多,最不安全。他抬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块平坦的草地说,去那边吧!
    这晚,天很蓝,弯弯的月很亮,远处绿的草便染了一层水银般的光。
    绮红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块帆布铺在草地上,脱了身上的运动服,露出里面红色的游泳衣,回头看了一眼李向东,笑了笑,就一步一步走进清凉的水里。
    李向东在岸上说:“顺着岸边游,别游得太远。”
    绮红停了下来,问:“你为什么不下来?”
    李向东说:“我什么也没准备。”
    绮红说:“你可以祼游。”
    说着,她很开心地笑。
    李向东心里一跳,有些犹豫。
    绮红问:“你还怕我看你吗?”
    李向东感觉到,她似乎有点失望。
    他何尝不想下去呢?但是,想到裸游又有些不能接受。
    记得,上中学时是经常裸游的。乡下的外婆家门前有一条河,河不宽,水很清,中学的每年暑假回乡下都在那河里游泳。晚上,河边不知名的虫“吱吱”叫,四周静得没人的时候,他就经常赤条条地在河里戏水,一会儿挥臂畅游,一会儿躺在水面浮萍样让河水飘荡,那份舒畅,那份惬意,那种人与水的交融,这么多年以后,还令他难于忘怀。
    然而,他现在已不是许多年前那天真无邪的少年。更何况,他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展示这种很**的行为。
    李向东坐了下来,看绮红在水里一沉一浮。他感觉得到,绮红水性并不怎么样,总让他担心,她每一次下沉都有可能浮不上来。他想站起来,跟随着她走,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上,绮红却没游多远,又折了回来。
    他以为她害怕,说:“你游吧。有我看着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绮红不说话,站在水里不知干什么,只见手一扬,一片红飞上了岸。李向东愣了一下,知道她把泳衣脱了。
    她说:“你可以下来了吗?”
    李向东还有什么可说呢?还有什么顾虑呢?他在绮红的注视下,脱得一丝不挂,一个很漂亮的飞跃,在月光下划一条弧,针样扎进水里,冒出水面,人已在十多米外。
    绮红还没反应过来,李向东就游到身边了,拍了拍她肥的臀,她身子沉了沉。她忙说,在水里别闹好吗?他知道她的水性,就不闹了,手脚一用劲,超过了她,转过身来,护着她,倒退着向前游。
    绮红问:“你能游多远?”
    李向东说:“不知道。以前,这么一直游,可以游大半天。”
    绮红说:“怪不得,你现在的肌肉还这么结实。”
    李向东说:“好多年没游了。”
    绮红想起了什么,说:“我怎么没见你们这里有游泳池?”
    李向东说:“以前有。有好几个,不知什么时候,都拆了,建商品楼了。这两年,我想建一个水上乐园,新城区规划的时候,地已经留好了,也和投资商谈过了,如果顺利,明年这个时候,第一期工程应该可以完成了。”
    他虽说得平淡,事实却复杂得多。那块地虽然规划好了,可还是有许多房地产商想得到那块地建商品楼,他们通过各种关系来劝说李向东,并企图贿赂李向东,甚至于气急败坏地扬言要给点颜李向东瞧瞧。李向东软硬不吃,争取市长支持,把那块地纳入城市五年建设规划,提交市人大审议。审议通过后,那块地的争夺才平静下来。
    绮红见李向东没说话,知他又想工作上的事了,不想让他想,就划了一把水泼他,他也泼她。她喝了一口水,忙转过身说,你别搞我,头发都湿了。他说,游泳那有头发不湿的。她说,我游泳头发就不湿。他问,为什么?她说,我不会潜水。我的头不能沉进水里。他笑,说,没听说过。她说,这有什么奇怪。他说,其实,你不会游泳,你最多算会划水。你还是怕水,不敢整个人沉进水里,怕潜下去就上不来了。懂游泳的人首先要不怕水,要识水性,就算沉进水里,屏住气,手脚不动,也能慢慢浮上来。
    他们一边说,一边游。
    夜很静,月光洒在水面,他们便“哗哗”揉碎了月光。
    李向东问:“以前没在水库游过泳吧?”
    绮红说:“以前,都在游泳池里游。”
    李向东想问,也是第一次裸游吗?马上就觉得多余了,游泳池里怎么能裸游?
    他问:“在水库游泳感觉怎么样?”
    绮红笑了笑,说:“不告诉你。”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二章 补偿
    他心里一热,便钻进水里,绮红便感觉到他在水里抚摸她,那手很轻很柔,不会影响她游泳,却搅乱了她的情绪,手脚也有点不听使唤了。他上来换气时,她便假装生气地说,叫你别搞,你还搞。他笑嘻嘻,说,对不起,忘了。我这是情不自禁。
    俩人又平静地继续往前游。李向东耐不住绮红的缓慢,便自顾自游起来,他挥舞手臂游那种很标准的自由游,一会儿游得远了,在月光下只见一个黑点,一会儿又游回来,击打水花四溅。绮红看他那游姿,看他挥臂那力度,看他劈波斩浪那奔速,想他还精力充沛得像年青人。
    不知不觉,绮红发现他们游得远了,已经看不见刚才下水的地方。她说,我们回去吧。李向东便游了过来。他还想像刚才那样自顾自游,绮红说,你别离我太远。他这才慢下来,也像绮红那样,游那种头不下水的蛙泳,绮红却双腿一蹬,爬上了他的背。
    她问:“可以背我游回去吗?”
    李向东说:“没问题。”
    绮红并没让他真正背。她双手搂着他脖子,双腿却不停地配合他的节奏划动,李向东背得也轻松,就感觉到她丰盈的胸在背上柔软地搓动,就感觉到水草一样的东西磨擦他的屁股。他心儿扑扑跳,翻过身来,和绮红面对面,这样,倒着向前游,就可能腾出手,按在她肥的臀上。
    绮红问:“你要干什么?”
    他说:“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绮红说:“这是在水里。[]”
    他说:“我知道。”
    绮红说:“你不能乱来。”
    他说:“我没想乱来,我只想就这么游。”
    绮红笑了笑,说:“你吓死我了,以为你会……”
    他说:“我怎么会吓你呢?我怎么能吓你呢?每次都是你吓得我一愣一愣的。今天就还让你吓了一次。”
    绮红想起刚才他在电话里约好时,她编的那番假话,想象他被骗得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身子一动,就强烈触动他了,就不敢笑了,让自己轻轻贴着他,甚至于,磕了双眼享受这种在水里的肌肤磨合。
    她觉得,这种感觉真好!
    不知不觉间,李向东拍了拍她肥的臀。他说,到了。她睁开眼,已到岸边了,脚也够着地了。李向东把她抱上了岸,然后,一起压在那块帆布上。很快,他便领略到了那块帆布的好处,有一种在床上的感觉,可以彻底地紧贴她,可以可劲地冲击她,且感受绮红一次比一次热烈地迎接他的冲击。
    他停了下来,问:“你是有预谋的?”
    绮红问:“什么预谋?”
    他说:“这块帆布。”
    绮红羞涩地笑了笑,又问:“不好吗?”
    他说:“太好了”。
    绮红便双手抱着他的腰说,我要在上面。李向东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就翻到了他身上,只见她坐起来,在李向东身上快马奔驰,长发飘扬。最后,她身子下卧,双手撑着地,奔驰得更有劲,便哭样地呻吟起来。李向东抚摸着她的背,那里已沁了一层汗。
    他说:“你好像是第一次。”
    她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说:“这个姿势,我很容易的。”
    他说:“还想来一次吗?”
    她说:“让我休息一下。”
    他不想让她休息,把她翻到身下,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们都吓了一跳,听清是李向东的手机,他就趴在她身上找。手机铃声停了。李向东掀开机盖看了看,有三次未接来电,都是小姨子打来的。显然,他们游泳的时候,小姨子已打过两次电话给他。
    绮红问:“她会不会有什么事?”
    他说:“应该不会。”
    绮红说:“没事她打电话给你干什么?还是回去吧。”
    李向东没说话,用动作回答她。绮红没那么迫切了,也不想他走得太快,就想跟他说说话。她问,这一年多,你没碰过女人?他说,没碰过。她说,我不相信,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何况,你的需要又这么强烈。他说,我也像你那样,不想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所以,只好克制自己,所以,遇到你,我就要补偿,把那一年多荒废了的都补偿回来。
    绮红说:“这对我不公平。”
    李向东说:“你就不想补偿自己?”
    绮红说:“我敢吗?你这么疯狂,我怕很快就被你傕残掉了。”
    李向东说:“我就是要把你催殘掉。”
    说着,他向绮红发起强烈冲击。
    绮红忙说:“你不能等等我吗?”
    他便把她翻到身上,她动了一会,停下来,趴在他身上说,我很累,刚才游了那么远,又那个了,不想动了。她吻他,很有些赚意。他笑着说,你就这么不经事?他把她翻到身下,开始向她发起总攻。她抱着他,承受他的冲击。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绷紧自己,迎接他的冲击。她要让他快乐,让他满足,让他冲上疯狂的顶点。
    终于,李向东重重地倒在她身上,她便也虚脱地放软了自己。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三章 追小姨子
    张老板和老板钟谈定了转让土地使用权的价钱,签定了合同,便择了吉日吉时,举行隆重的开工典礼。他刻意要把这开工典礼办得排场,一则借机感谢各位领导和嘉宾多年来的关心和爱护,帮助和支持。一则也向为自己脸上添添光,各界同仁面前展示自己在这地方上的威望和实力。于是,张老板请来了本地最有名的广告公司为他组织策划这个开工典礼,刹那间,典礼台搭起来了,彩球放上天了,彩旗飘扬了,特邀的领导嘉宾便在锣鼓喧天热烈气氛中纷至沓来。
    典礼上,市长致贺词、市委书记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一连几天,电台电视台、报纸政府网大肆渲染,热闹非凡。
    李向东却没参加这个典礼。
    虽然,张老板发来了邀请函,还郑重其事地亲自打电话邀请,但是,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李向东在电话里说:“我不是不想去。我真是想去的。但就这么巧,有个会要我开,也是那一天,通知已经发下去了。”
    张老板说:“你不参加,这典礼就没多大意思了。”
    李向东说:“你这话严重了,我这种人,干干活可以,这种大场面还是领导参加吧。”
    张老板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是办实事的人,你不凑这热闹,但我只给三个人打电话,市委书记、市长,还有一个就是你,这点面子你都不给?”
    李向东说:“你这就为难我了。我这边的会期是不能改的,一改会期,下面要重发通知,要重新准备,增加了下面的工作量,下面就有意见了。你张老板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呢?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你一个电话,我就到,只要能做到的,一定还尽心尽力去做。”
    张老板说:“以后,我还敢再叫你帮忙吗?就这一次,想感谢感谢你还不接受,想让你参加典礼,你又不到,让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我这人别人欠我的无所谓,但要我欠别人的,那怕只欠那么些一点点,心里都难受,何况,你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说,你这不是不让我有好日子过吗?”
    李向东说:“你多虑了,其实,这并不存在欠不欠的问题。】你谁也不欠。我干活,为你服务是应该的。我做的这些,表面看是帮了你,实际上,是为了市里的经济发展。我拿市财政的工资,为市里做事,应该的。”
    张老板感慨地说:“你这种人不多啊!”
    李向东笑着说:“你这话不能说,你表扬了我,否定了大多数,别人听到了,可对你不利。”
    张老板“哈哈”大笑,说:“李大秘书长水平就是高,就是高。”
    放了电话,李向东心里却犯嘀咕,他问自己,这么拒绝张老板是不是太不近人情?这么拒绝了张老板,他对自己会不会有什么看法?他会不会想,市委书记、市长都给面子参加了典礼都不怕影响,你李向东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扮那份清高?
    他就是这么个人,有些事不想做,但又怕人有这么那样的误会。有些事做了,而且成功了,又担心会有这样那样的风言风语。
    这就是官场。
    想在官场混出点模样的人总希望自己八面玲珑,照顾到方方面面。
    可能吗?
    因此,李向东总陷入这种左右为难。
    黄说:“这有什么好顾虑的。他张老板不就想多个朋友多条路吗?他是不了解你,其实,像你这种人,只要是办正事,不是朋友,你也会帮。所以,和不和你交朋友都一样。他要知道这一点,你来也好,不来也好,根本就不必和你费这番口舌。”
    李向东问:“你这是批评我呢,还是表扬我啊?”
    黄说:“你这人我还不清楚吗?你有你做人的原则,我表扬也好,批评也好,你都无动于衷。”
    李向东说:“还是你了解我。”
    黄说:“所以,你就按你做人的原则去办事,不必太多考虑,不必太多内疚。”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在美人鱼酒店吃饭,还是那个777房间。
    自从,知道李向东有了女人,想他也不需要那种放纵了,黄就不想来这种地方。下午,李向东打电话要他请吃饭,他曾问李向东去哪里?他说,我想,你是不会去美人鱼了,不再找那些三陪小姐厮混了。李向东想了想说,就去美人鱼吧,去那里不一定要怎么样嘛!那里的厨师手艺还是不错的。
    他们不仅吃饭,也喝酒。
    李向东举起酒杯说:“来,我敬你一杯。”
    黄吓了一跳,平时,彼此喝酒的时候,总是举举杯示意一下,也不说什么,就喝了。现在,李向东一反常态,要敬他,搞得黄莫明其妙。他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有点失宠若惊了。”
    李向东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这人对我有多重要了。不管我遇到什么麻烦事,心里不痛快,只要和你在一起,和你喝喝酒,说说话,心情就舒坦了。”
    黄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难,只要把事情看开了,不争不抢了,就什么道理都想清楚了。你不行,你总想着自己还要去干许多事,责任感太重,所以,心里总觉得苦觉得累。你这种人,就需要有我这样的人时时开导开导。”
    李向东笑了说:“你这人,表扬几句,尾巴就翘上天了。”
    黄笑了笑,见李向东开心,就有话想跟他说。
    他问:“你和那神秘女人发展得怎么样了?”
    李向东反黄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道,这么婆妈了?”
    黄说:“还没发展到不能自拔的程度吧?”
    李向东说:“你好像不看好我们的关系?”
    黄说,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说。既然,我们是这种交情,我就应该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虽然,我没见过那女人,不过,我相信你的眼光,她一定很优秀,一定是你认为适合自己的女人。但是,你要搞清楚,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小军。你不能不考虑,小军能不能接受她?
    黄说,你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你还要为小军着想。以前,你也说过,等小军上了大学才考虑结婚,现在,这么发展下去,我想,你不可能还能等五六年,还能等到小军上大学。如果小军不接受她呢?你怎么办?
    黄说,我认为,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如果你们还没发展到一定的深度,还可以重新考虑的话,你能不能重新考虑选择小姨子?我相信,小姨子比那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小军能接受小姨子。虽然,小军和小姨子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把她当成他妈妈的替身了。所以,我认为,选择小姨子,才是你最佳选择。
    李向东笑了,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可能吗?
    黄问:“是你不可能,还是小姨子不可能?”
    李向东说:“一样的。都不可能。”
    黄说:“我想,主要是你不可能,你完全被那女人迷住了。”
    李向东说:“这话你说对了。但是,退一步说,我就是没有那女人,小姨子也不可能喜欢我。”
    黄说:“你怎么知道?我觉得,你们是有基础的,而且又住在一起,只要你大胆追求,死缠烂打,小姨子不可能攻不下来。”
    李向东说:“不说了,不说了。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但是不符合实际,不符合实际的事,我们千万不能去做。”
    他又说:“你那些话不要再乱说了,传到小姨子那,会把她吓跑的。我还不想没有这个小姨子。”
    黄很不高兴,连喝了三杯,李向东竟不接受他这一番苦心。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四章 村民闹事
    第二天上午,张老板那出事了。当推土机“轰隆隆”平整那块地时,波浪村的村民蜂涌而出,把推土机团团围住。
    他们说,不准动这块地。
    他们说,这块地是我们的。
    他们说,来吧,够胆就从我们身上压过来。
    一片群愤激昂。
    张老板的保安冲过去了,与村民发生了冲突,并扭打在一起。很快,城郊区的干部也赶到了,但是,他们只阻止了保安和村民的扭打,却无法彻底制止村民们的冲动。最后,警车也呼啸着开到了,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李向东在办公室听到城郊区的汇报后,首先打电话给国强,他问,你在哪里?国强说,我在省城。李向东说,昨天,你还参加开工典礼呢,怎么就跑到省城去了?国强说,我昨天下午就出来了。李向东说,出事了,你知道吗?国强说,我也听说,我已经叫区长他们过去处理了。李向东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急嘛!国强说,我怎么不急?我正往回赶呢!李向东放下电话,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马上赶到现场。
    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处理这件事。国强如果在的话,赶到现场处理的话,自己不掺和进去也还说得过去,现在,问题是他在省城还赶不回来,这责任就落在自己肩上了。
    李向东驾了车,往城郊区赶,一开始都很顺利,一路绿灯,过城区中心,就遇红灯了,遇第一个红灯时,他火急火燎,几乎就闯红灯了。他想,闯红灯就闯红灯,交警能把自己怎么样?罚款、扣分、扣驾照?一个电话给交警大队长,他还不是要送回来!这么想着,就转绿灯了,脚一踩油门,直向前冲。遇第二个红灯的时候,他冷静了许多,他想,我这是怎么了?市长给我的任务只是帮张老板从老板钟手里拿回那块地,张老板与老板钟签了合同,任务就完成了,再发生什么事都应该与自己无关了。[]
    他想,这事应该留给城郊区去处理。
    他想,国强与自己虽然是好朋友,但也是竞争对手,自己没有理由为他处理这场纠纷。处理得好,还没什么,万一处理不来,事情越闹越大,那他李向东不就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那他李向东所有的努力有可能都毁在这自找的失败里。
    他想,他应该让国强自己去处理这事,管他在省城还是不在省城。他处理好了,大家还有可能在同一起跑线上肩并肩竞争,他要没处理好,他李向东就有可能超越他,把他甩到身后。那就对不起了?
    他想,自己不能掺和进去当这傻瓜!
    这么想,李向东就自私地掉了头,驾着车往回走。
    回到市政府门口,李向东的手机响起来。他听到张老板在手机里焦急地说,李大秘书长,我遇到麻烦事了。李向东说,我知道了,城郊区也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张老板说,可他们处理不了。李向东说,你放心,国强书记就快到了,他一定能处理好的。张老板说,国强书记去省城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来,即使赶回来,他也未必能把处理这事。
    李向东心里有些得意,说:“国强书记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不能怀疑他!”
    张老板无助地说:“我只相信你。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帮忙,你一定会帮我,你不能失言。”
    李向东心跳了一下,竟找不到任何推辞的理由。
    他本是那种很能找理由推辞别人的人,只要他不愿意做的事,总能想出这样那样的理由应付别人,而且,那理由还无可挑剔,掷地有声,但是,这一次,他竟哑然。
    张老板说:“你快来帮我,我就指望你了。”
    李向东又莫明其妙地把车开出了市政府大院。
    张老板一见到李向东,感动得嘴唇好一阵哆嗦,却说不出话,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就在他手背上不停地拍。站在张老板身后的绮红扁着嘴儿对李向东笑。后来,李向东问,你笑什么?绮红说,我很自豪。他问,你自豪什么?她说,我喜欢的男人竟这么了不起。年初,张老板损失了一千多万,他眼眨也不眨,今天,见了你,竟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么说着时,他们在办公楼长的走廊并肩走着,许是有了那种关系,没了隔阂,走得就很近,李向东时时碰到她的肩,时时碰到她的胯,又有一缕幽香在鼻尖飘浮,就想捏一把她肥的臀,终怕让人看见,没敢捏。
    他们进了绮红的办公室,撩开窗帘,观察波浪村的村民在那块地上的群愤激昂。这时候,李向东的手机又响了。
    他没等对方说话,就问:“你在哪里?”
    国强在电话里说:“我还在路上。”
    他说,这里塞车很厉害,看这状况,三、四个小时也赶不回去了。
    李向东说:“你什么意思?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国强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李向东说:“是朋友怎么样?不是朋友又怎么样?”
    国强说:“是朋友,你就得帮我,马上赶到张老板那帮我处理好那场纠纷。”
    李向东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其实,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发生的,是有准备的,有一个过程的,你难道一点没察觉?竟还敢跑到省城去?”
    国强说:“我真的一点也想不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平时,波浪村的村民都很听话,我那知道,这次会闹得这么厉害。”
    李向东说:“你的民情民意了解得并不怎么样!”
    国强说:“我接受批评,我深刻检讨。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平息这场风波。我想了想,我手下那些人,都不行,遇到这种突发事件,一个个呆若木鸡,如果,有你出马,帮我处理这事,我就放心了。”
    李向东说:“我现在没时间,正在开会呢。”
    国强说:“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开什么会呀?”
    李向东说:“你分清楚了,那是你负责的事情,我如果去处理,也是朋友之间的帮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办,我没时间帮你,你是怪不了我的。”
    国强说:“我没怪你。我敢怪你吗?要不这样好不好,你的会一结束,就赶过去帮我处理。”
    李向东说:“这种事能拖吗?你就不怕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昂,事情越闹越大?这种事要及时处理,越快越好!”
    国强急得快要哭的样子,说:“那你叫我怎么办?”
    李向东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国强反应过来了,问:“你早到了?”
    李向东说:“我早到这了。急死你!”
    国强在手机里骂了一声粗口,也“哈哈”笑起来。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五章 胸有成竹
    李向东很自信很胸有成竹地处理着这场土地纠纷。
    他处理每一件事都那么自信,那么胸有成竹。尽管,他也会感到心虚。谁又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谁又知道事情会不会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在自己的掌控下,朝着有利于自己这一边发展呢?然而,即使不踏实,心里没底,李向东都要让别人感觉到他充满自信和胸有成竹。
    他要求警车马上开走,公安干警全部撤离。
    他要求立即处理好冲突受伤人员。他对城郊区区长说,你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所有受伤人员都送进医院进行医疗检查。他很不满意这位区长,连这点常识也没有,但又不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责怪他。
    他要求所有的推土机都熄火停止工作。
    然后,李向东站在一辆推土机上,环视已略略平息了的村民。
    他说,大家都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不要也不能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流血冲突了。
    他说,我是市政府的秘书长,请大家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他说,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在这件事没商量好之前,没让大家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前,所有的施工都将停下来。
    李向东的话简洁明了,既让村民感到了诚意,又让他们听到了希望。
    村民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有人说,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
    有人说,我们只想得到我们的利益。
    有人说,政府要主持公道。[]
    李向东说,政府一定会主持公道,政府就是为大家办事的,请大家放心。
    李向东说,我相信,波浪村的父老兄弟是讲道理的,是不会有心为难政府,故意刁难张老板。你们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应该得到本应该是你们的利益。
    李向东说,我答应过你们,这里的施工都停下来,直到大家商量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结果,所以,我希望大家先回去,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大家都聚在这里,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
    太阳很晒,天气闷热,几百人拥在太阳下,李向东担心会又发生什么意外。他认为,当务之急是疏导部分村民离开,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
    李向东问,村长呢?怎么没见村长?城郊区区长说,我也一直没看见他。李向东说,没看见就不能找吗?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怎么能少了他?村民的情况怎么样?各人心里的想法怎么样?他比我们更清楚。李向东说,还有村委会的干部呢?村委会书记、主任怎么一个也没来?真正要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还是要靠他们。城郊区区长连连点头,急着组织人去找村长,去通知村委会干部。
    村长很快就找来了,其实,他一直躲在家里,不想理这事。
    这此间,李向东已基本了解了事件的起因。他从村民们七嘴八舌,重重复复的阐述中梳理归纳出这么几点,首先,村民们很不满意政府的坐视不理,要求政府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其次,政府既然收回老板钟的土地使用权,那就应该把地还给他们,再由他们把土地使用权转让给张老板。再者,他们应该得到的利益为什么都让老板钟独吞了?是不是有蛀虫有**?
    李向东问城郊区区长,你们一直不知道村民的这种思想动态吗?城郊区区长说,村长来反映过几次,他们忙其他的事,就疏忽了,本来也想,波浪村与张老板的关系很好,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就没重视。李向东说,问题就出在这了,村长向你们反映村民的情况,你们却不重视,不向村民解释,不给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村民就只好用这种手段逼政府出面了。李向东问,国强书记知道这事吗?城郊区区长不敢肯定地说,应该知道吧。
    李向东心里就骂,这国强搞什么鬼?这种事也能疏忽吗?群众的工作做好了,虽然是小事,但是,没做好,那随时都可能发生大事。这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没容李向东细想,就见村长走过来了,他忙上去和村长握手。
    村长苦笑着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做不了什么事的。”
    李向东很同情他,说:“我知道,今天这事为难你了,要你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不想得罪我们,又不好得罪乡亲,这结果呢?你还是得罪乡亲了,没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你了得罪了我们,搞出了这么大件事。两头都得罪了。”
    村长说:“我难呀!难呀!”
    李向东说:“现在,我不为难你,只希望你找几个公正的、在村里有一定威信的人代表村民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协商这事,其余的人就先劝他们回去。这酷热的天,大家都在太阳下站了这么久了,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村委会的干部也到了,李向东就要他们协助村长做疏散村民的工作。其实,波浪村的村民还是很听话的,在村干部的劝说下,大家便陆陆续续散了。于是,李向东和张老板商量,要他腾出一个会议室,让他们有个地方坐下来,和村民代表慢慢协商。
    张老板说:“这容易,我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空着,就到那吧。”
    会议室早开了空调,从太阳下走进会议室,感觉一阵清凉和舒服。会议室摆着一张椭圆形会议桌,可以坐二、三十人,李向东叫村民代表们都坐桌前来,城郊区干部和村干部坐边上的椅子。
    这时候,李向东才看见,那位曾在波浪村榕树下交谈过的八十岁老人也是村民代表。他忙过去请老人上来坐自己身边。
    老人说:“不行,不行。你是市里的大官,我怎么能坐你旁边!”
    李向东说:“这里你年纪最大,你最有资格坐上座。”
    那老人便也不谦让了。
    此刻,李向东已不再心虚,他真正地自信和胸有成竹了。整个事件已按他的设想,完全在他掌控下发展。
    繁杂的场面已被简化,喧闹的人群已疏散,只剩下二、三十人的村民代表,且这些代表都具有一定的素质,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还是能接受的。即使,还可能会有一定的麻烦,也还会引起难以想像的骚乱,但是,这比应付几百个素质参差不齐,甚至连道理都不愿听的村民要容易得多。更何况,李向东身边还有这么多支持他的城郊区、村委会干部。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六章 化解
    李向东喝了一口摆在他前面的矿泉水。
    他说,今天这事件,大家都太激动,但是,不管怎么说,企业的保安也不能先动手打人。他说,这是张老板的错,平时,对保安的教育管理还不够。张老板要付主要责任。他说,张老板也在这,现在,我谈谈对这事的处理办法,如果大家觉得对,就照办,如果觉得不对,大家再协商。他说,所有受伤村民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补助都由张老板支付。
    李向东问:“大家有没意见?”
    没人说话。
    李向东等了两、三分钟,问:“不说话,就当大家同意了?”
    张老板说:“那营养费、误工费,应该有个具体数吧?”
    李向东对张老板说:“你放心,城郊区政府有具体标准,不会漫天要价的。”
    他对大家说:“没有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由城郊区政府协助督促张老板做好这件事。”
    坐李向东身边的老人说:“其实,我们的人也有不对的地方。”
    李向东笑着对老人说:“既然,张老板都不计较了,我们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老人翘着胡子点点头。
    李向东问:“整个事件的起因是什么?”
    他看了看大家,然后,自问自答。
    他说,是城郊区政府没有及时掌握波浪村村民的意向,或者说,没有重视村民们的意见。他说,村长已经多次向区政府反映了情况,却没有引起区政府领导的重视,没有及时做好调解工作。波浪村的村民只好采用这种方法逼迫区政府重视,逼迫区政府解决问题。他说,当然,在这里,我并不同意波浪村的村民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但是,事情发生了,区政府首先要检查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要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说,我的意见是,城郊区委书记、区长必须马上向波浪村的村民作深刻检讨,至于采用什么样的形式,城郊区提出一个方案。这事没得商量,以我说了为准。
    如果说,李向东对伤人事件的处理还给张老板留一点商量的余地,那么,对城效区政府的处理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了。】他想,自己人怎么严厉都好,可以关上门慢慢解释清楚。现在,他要给波浪村村民一个办事廉明,公正不阿的好印象。
    他对城郊区区长说:“下午下班前,你就要把方案交给我。这事由我督促落实。”
    城郊区区长说:“我马上办这事,马上办这事。”
    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波浪村村民要求政府解决的问题了。
    李向东环视一眼会议室,脸上有了笑容。
    他说,波浪村村民提出的要求,我归纳了一下,主要有这么几点,一,土地本来是村民的,在这次使用权的转让中,要得到应该得到的利益;二,在整个土地使用权的转让中,可能存在**现象;三,政府没出面处理这件事。
    李向东对大家说:“不知道我有没有听漏了?大家有没有其他补充?”
    他问身边的老人:“除了我说的,村民还有什么要求?”
    老人说:“就是这些了。你归纳得很全面。”
    李向东对大家说:“第三点,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刚才都看见了,政府肯定会出面处理这事,区政府不出面,市政府一定出面。政府不为大家做事,还是政府吗?”
    他说,我主要讲讲前面两点。村民应得的利益,有没有**现象?
    他说,土地不是任何人任何团体的,土地是国家的。所以,农民耕种土地要缴交公粮,缴纳农业税。几千年来,不管是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还是现在的社会主义社会,都是这么做的。这两年,国家虽然出台了惠农政策,免除了农业税,但是,并不表示,这土地就不是国家的。
    他说,国家的土地使用权的转让要经县(市)一级政府同意,否则,将视为非法行为。张老板这块地的使用权,八年前,政府已经同意转让给了老板钟,政府也按当时的补偿价补偿给了大家,我想,这个大家比我还清楚。
    他说,我在听取大家意见时,发现大家有这样一个误会,以为政府从老板钟那收回了这块地的使用权,然后,又把它转让给张老板。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块地的使用权的转让,只是张老板和老板钟之间的交易。张老板需要这块地,老板钟出的价钱张老板又能接受,这土地的使用权就易主了。这完全是一种商业行为。
    一直都沉默的村民代表开始有人说话了。或许,他们觉得刚才说的那么,都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现在谈的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
    有人说,听他这么说我们变得无理了。
    有人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有人说,官字两个口,我们怎么说得过他?
    有一个小青年跳了起来,说:“我们不要听他的。什么道理呀,政策呀,我们都不要知道,我们只要拿回我们的利益。老板钟征用我们那地的时候,才给我们多少补偿,他现在转让给张老板又是多少?他不能拿了我们的地,赚去那么多钱,我们却一点利益也没有。”
    李向东说:“你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可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它有它的规律,我们不能违反了它的规律。老板钟征用那块地时,价钱是不高,但经过这些年,升值了,涨价了,而张老板又愿意以更高的价钱得到那块地的使用权,在这种交易中,又按政策纳了税,老板钟的收益便是合法的。”
    那小青年说:“我不管它什么狗屁规律。我们就要钱。”
    老人说:“银行里大把钱,你不如去抢银行!”
    有人就笑了。
    那小青年说:“我是为自己吗?”
    他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所有的波浪村村民代表,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村民代表们一阵骚动。
    有人说,还有什么好说呢?好像是我们不对。
    有人说,如果真是我们误会了,我们就没道理了。
    有人说,我早说过,不应该这样做。
    那小青年说,怪不得人家欺我们都欺出面了。本来应该是我们的钱,就是不给我们。原来你们一个个都这副熊样,几句话就把你们说服了,就把你们镇住了?
    那小青年甚至跳起来说,你们不想要那钱,你们都回去,我是铁定要要那钱的,不给钱,就不行。
    村委会支部书记从后排站起来说:“你在这耍什么野?是不是想判刑想蹲监?你那次偷东西被公安抓了,不判你刑,宽大你,你不感谢政府,现在还跑来跟政府作对?”
    那小青年埂着脖子说:“我这不是跟政府作对,我这是争取得到自己的利益。”
    老人一拍桌子说:“你收声,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一吼,那小青年还不服气,却是没再说什么了,坐那儿喘粗气。
    李向东知道,自己没必要说话了。虽然,在这里,他的官儿最大,但是,波浪村的村民不会给把他这陌生人放眼里。他们更信服村干部,更信服村里的长辈老叔父。
    村长说:“大家何必这样呢?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总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村委会支部书记对波浪村的村民代表说:“这么多钱,在眼前过,谁不想拿一份?我也想!但是,这钱能拿吗?能把手放里别人的口袋里吗?”
    那小青年泄气了,垂着头不说话。
    老人问李向东:“你说那块地只是商业行为,你能拿出证据吗?”
    李向东说:“张老板就在这。他和老板钟是签有合同的,而且,付款的时候,也应该有发票的。”
    老人说:“那真是我们误会了?”
    李向东笑着点点头。
    老人说:“那也不存在**?”
    李向东说:“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这种现象,按照正常推论也不会有这种现象。”
    老人不说话了,大家也不说话了。
    李向东见时机已成熟了,便转了话题。
    他说:“这事虽然搞清楚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我们不能放过张老板。”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七章 办公室暧昧
    大家一时没听明白李向东的话,都看着他。
    李向东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要引开大家的注意力。
    他知道,要想彻底解决村民问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也不是协商一、两次的事情,还需要一个长的时间,不断协商,慢慢化解。今天,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不错了,应该见好说收。
    此时,他没马上说话。他必须留下一段静场,让大家有一个猜想的时间段。当然,这个时间段不能太长。
    他看了一眼张老板,说:“张老板在你们这办厂办了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你们波浪村的人了,以前,他也为你们做了许多好事,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张老板不是有一些零配件需要外厂加工吗?我想,张老板应该把部分零配件让给波浪村加工,扶持波浪村办一个这样的加工厂。那时候,波浪村的经济上去了,大家就可以长期得益。”
    上次走访波浪村,李向东就曾有过这想法,现在,他把它拿出来当杀手锏了。他想,即然张老板总说欠了他一个人情,现在就让他把这人情还给波浪村。
    他对张老板说:“事先也没跟你商量,不会为难你吧?”
    张老板说:“没有,没有。”
    他说:“说老实话,我在这办了这么多年企业,波浪村的村民对我一直很好,我也想多为大家做点好事,可怎么也没想到为波浪村办加工厂。这主意不错,我大力支持你。”
    这话一说,不仅村民代表,村委会干部,就是城郊区的干部也议论纷纷。
    大家说,这主意好。
    大家说,他真的是在为我们着想。
    大家说,李秘书长,你得跟踪办好这件事。
    于是,会场的气氛活跃起来。
    城郊区区长说:“大家鼓掌,感谢李秘书长!感谢张老板!”
    会场一片掌声。
    国强便在这鼓掌中出现了。他笑着说:“好热闹嘛!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张老板说:“李大秘书长还狠狠打了一回土豪。”
    国强知道是怎么回事后,笑着说:“他这土豪应该打,打得好!为波浪村的村民办了一件大好事,在这里,我代表城郊区委、区政府,向李秘书长,向张老板表示衷心感谢!”
    又是一片掌声。
    一场纠纷便在这数次鼓掌中暂时平息了。
    ……
    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后,国强叫李向东等等他。他说,我还有点事和张老板说几句。你先等我一会。李向东也有话要对国强说,就进了绮红的办公室等国强。
    这一个上午,绮红的情绪是反复的,知道村民在那边闹事的时候,她并不是很关心,她是一个靠本事做事的人,又没想在张老板的企业干多久,所以,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她很少过问。李向东来处理这事后,她便开始关心了,一直透过办公室的窗注视那边的情况,当李向东站在推土机上时,她的心是悬着的,真担心那些村民会有什么偏激行动,只要有人带头,土块、石头便会蜂拥而来,李向东就成了他们泄怒的活靶子。当李向东稳定了局势,把村民们都劝散的时候,她舒了一口气,想这李向东比那些人就是技高一筹。当会议室那边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时,她就知道整个事件圆满结束了,她喜欢的男人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然而,当他走进她的办公室,她看到的不是他的趾高气扬,光彩照人,看到的只是他的精疲力竭。这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无掩饰的自然流露。她给他倒了一杯水,很亲切地抚摸他的脸,他就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小腹上。
    谁也没有说话。
    她抚摸着他的头,让这一刻久久地凝固。
    国强闯了进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办公室会有这么温馨的一幕。他没有退出去,只是拉紧了门,怕惊吓了他们,小声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门也不关好。”
    两人分开了,绮红脸涨得通红。
    国强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可以了吧?”
    李向东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国强忙说:“没有,我没有那意思。”
    离开绮红的办公室,国强推了李向东一把,说,你这家伙,艳福不浅嘛。他说,怪不得你老往这边跑!李向东说,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混在一起说呢?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国强说,当然,你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这是有目共睹的,这绮红主管只是意外收获。李向东说,不能说是意外收获,在来处理张老板征用地之前,我们就已经有这种关系了,只是我们都不想公开。他只得说假话。李向东说,我现在还不想这事公开出去。国强说,好,现在开始,我们不谈这事。
    他说:“冲突这事件处理好了,我很感谢你,也感谢你为波浪村办了一件大好事。我想过了,这种企业扶持村办经济的作法,应该好好推广。我们村级经济一直上不去,有了这种发展模式,一定能取得新突破。”
    李向东笑了,说:“我只是随便想想,随口说说,更多的事还要你去做。你应该先抓好一两个典型,抓出经验,再全面推广。”
    国强说:“就先抓波浪村。我刚才就和张老板商量这事,明天,不,下午我就回去着手办这事。”
    李向东说:“说到波浪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国强就说:“你让我说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完全接受你的批评。在赶来的路上,我深刻地反思了自己,我这人只看经济指标,让经济指标冲昏了头脑,遮住了眼睛,眼里没群众,今后,一定要强化群众观念,关注群众所需所思所盼,认真解决好群众关心的一至两个热点问题。”
    李向东说:“你这态度一点也不虚心。”
    国强笑着说:“我已经够虚心的了,深刻地剖析了自己存在的不足,而且,还制定了今后努力的方向。”
    李向东不再追究,说:“今天这事还没完。你一定要警惕,虽然,大家的情绪都平定了,但并不说明思想就通了,事情就解决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有反复,所以,你还要高度关注。”
    国强连连点头。
    李向东说:“这阵,波浪村的事没彻底解决以前,你哪也不能去,不能离开半步。”
    国强说:“我还敢吗?还敢吗?”
    下午,李向东向市长汇报了冲突事件的情况。
    市长却一脸阴沉。
    李向东马上意识到市长很不满意,又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便毕恭毕敬地站在市长面前,等着他说话。
    市长说:“我不知该表扬你呢,还是批评你。你做得一点没错,哪里有状况,哪里出问题,我们都责任,都必须义无反顾冲上去,就像消防员,那里有火情就往那扑。但是,在这种时候,又是城郊区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就管得多了?”
    李向东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黄也在电话里说李向东处理这事欠考虑。
    他说,我听说你去处理这事,为你捏了一把汗,什么事情最难处理?这种群众纠纷最难处理,你运气好,把事情处理好了。如果,把事情搞砸了,那你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说,即使现在,你事情处理好了,人家也会说你,说你抢出风头,竟抢到国强那去了。
    李向东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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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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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三十九章 雨中情深
    李向东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绮红说,这里原来出租给附近厂的几个外来工住,前一阵,那家厂停产放大假,他们就退房回老家乡下了。于是,房东把出租告示贴在路上的一根灯柱上。那天,绮红在路上等李向东来接她,看到了那告示。她说,她不想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无家可归。所以,她就租下了这房子。她说,她也看过几个地方,那边的高楼大厦也有出租屋,但她就喜欢这里。关上楼梯门,这整个晒台都是他们的了,这里可以看到田野,可以看到茧火虫在田里飞。说这话的时候,绮红在厨房里做饭。李向东来之前,她就把菜都弄好洗干净了,现在就放热锅里蒸炒。那厨具也都是新添买的。
    他从后面抱着她,心里想,自己怎么就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绮红就让他那么抱着自己,反正也不影响做菜,渐渐地感觉到他的反应,骂他流氓,说:“要不要先喂饱你下面,才吃饭?”
    李向东厚颜无耻说:“我正这么想呢!”
    绮红说:“你今天,什么也别想。我忙了一天,累得没那兴趣了,也不准你乱来。”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耐不住李向东的挑逗。吃了饭,在晒台上闲聊天时,李向东便把她抱到了床上。因为在床上,因为在家里,他们充分展现自己。他们开着灯,互相看着对方,看对方每一个脸上表情,看对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吻她,吻遍她每一寸肌肤,她也吻他,像他那样,一寸寸移动,进入的时候,他们便很动情了。
    绮红抱着他说:“有家就是好。”
    李向东趴在她身上,停止了冲击。
    绮红问:“怎么了?”
    李向东说:“今晚状态不好,太冲动了。”
    绮红“咯咯”笑,说:“趴着别动。”
    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了,就紧紧地抱住他。
    绮红说:“你就不能再来一次吗?”
    李向东不仅又给了她一次,第三次的时候,她已经招架不住,再也不想动了。
    她说:“今晚就在这睡吧。”
    李向东说:“不洗一洗?”
    绮红说:“不洗了。”
    李向东就进卫生间摁了一条毛巾帮她擦身上的汗。她说,还是洗洗吧。她伸手让他拉她起来,又搂着他脖子,让他抱她去卫生间。她有气无力地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就成殘花败柳了。
    李向东的手机响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小姨子在电话里说:“你怎么还不回来睡?”
    李向东说:“我已经睡了。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我出差,不回去睡了。”
    绮红抱着他,迷迷糊糊地说:“关机吧。”
    李向东说:“有规定的,二十四小时都要开机。”
    这以后,他们常在这个家过夜,遇到周末,他就会一直呆到第二天吃了晚饭才走。他必须回去。他要回去看儿子小军。每个星期五下午,他早早就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想回到那个家,只想和绮红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有说也说不完的话,说他们的过去,说他们的现在,也说他们的将来。他说,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不顾家,不顾老婆孩子。不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看影碟。他们都喜欢美国大片,喜欢那种枪炮隆隆的战争片。她说,她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不喜欢看韩国的爱情肥皂剧。当然,他们还没完没了地**。李向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绮红在一起,总激情澎湃,仿佛时时刻刻都有那冲动。时时刻刻都想把绮红折腾得筋疲力尽,同时,也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
    他曾说:“我们不能这样了。我们要节制。”
    绮红说:“你以为我不想你节制啊?”
    这么说了,她就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李向东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扑上去把她压在身下。她竟不挣扎,相反地,默契地配合他。
    绮红说:“我们都疯了。”
    李向东说:“那就疯下去吧。”
    有一晚,外面下着大雨。两人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音乐。绮红突然问,你有没有在雨里做过?他说,我遇到女流氓了。两人便笑起来。许是这想法太诱惑,对视了一眼,他们熄了屋里的灯,溶入进了雨里。本来,李向东以为自己会软弱无力,可一抱着绮红,贴着她的身子,便坚强无比。
    绮红说:“你像个机械人,永远都不会疲倦。”
    李向东说:“你是个妖精,我想疲倦都疲倦不了。”
    他们没有太多的狂热,只是想感受雨中的那份感觉。他们亲吻,彼此的手便在对方的背上抚摸,很习惯地,他的手在她肥的臀上盘旋,很习惯地,俩人便很默契地溶为一体。
    绮红踮得脚尖累了,就收了腿让李向东抱着。
    她问:“你能抱多久?”
    李向东说:“抱多久都可以。”
    绮红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让他抱着,让雨水“哗哗”地洒,听到他的呼吸声重了,才把腿放下来。她还想淋雨,叫李向东去拿把椅子出来,让他坐椅子上,她就坐在他身上,后来没心情再淋雨了。
    绮红说:“我们回屋吧。”
    李向东把她抱回了屋里,她要去卫生间拿浴巾,他舍不得离开她,就又把她抱进了卫生间。还没等她把他们身上的雨水擦干,李向东就冲击了。她不响应他,装着无动于衷地擦头发,他便一边冲击着,一边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说,玩玩就好了,别来真的。
    她说,你不是说要节制吗?
    她说,这样屡次三番地,很伤身子的。
    ——
第一卷 官情场得意 第四十章 摊牌
    绮红越显得冷静,他就越冲击得强烈。】她躺着不动。她说,你强奸我吧。他换了进攻的方式,终于,她耐不住寂寞了,跨他身子,还是那招快马奔驰。
    绮红说:“怪不了我的,怪不了我的,是你自己要这样的。”
    他配合她移动的节奏,知道到她快完蛋了,就把她翻了过来,也不冲击,就那么狠劲地搓狠劲地摇,于是都感受到了彼此的跳动,都有一种大脑缺氧的飘渺。
    绮红抱着他的脑袋说:“我们太默契了,每一次都欲仙欲死。”
    李向东想了想,说:“这正是我们欲罢不能的原因。”
    他们就这么拥抱着,静静地听雨在窗外“哗哗”地响。
    这场雨不停地下,李向东回家的时候,雨还没停。他问小军,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小军说,才做了一半。小姨子说,现在的学校怎么布置这么多作业?孩子那是回来过周末,这作业完成了,周末也过完了,一点玩耍的时间都没有。李向东说,现在整个教育系统都这样,拿学生分数拿升学率考核教师,教师只得用这种最笨也是最实际的,填鸭式应考式的方法教育孩子。小军问,爸爸,你这几个周末为什么总是出差?李向东笑笑说,这是工作,要你出差,就要出差,没有理由的。小军又问,以前,你出差回来,都给我带礼物的,这几次怎么什么也没有?李向东说,是吗?是吗?竟一时答不上来。
    李向东摸摸儿子脑袋,说:“小军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向爸爸要礼物。”
    小姨子嘴角撇了撇,似是想笑,但比哭还难看。他意识到小姨子知道他在说假话了,于是,便小心翼翼躲着她,怕她会借什么话题,戳穿他的谎言。
    李向东不想让小军认为,他是个不诚实的人。他要以身作则,教育儿子做一个诚实的人。
    第二天小军回学校,雨还在下。李向东就对小姨子说,你还是别去了。小军不肯,一定要小姨子送他。这时,有人敲门,一听就知道是黄敲门,一点不惜力。他说,要不要我顺路送小军回学校?李向东说,不用了,去接可能还要麻烦你,送就不用了。李向东知道,这几个周末,都是黄接女儿时顺路把儿子接回来的。两家人已形成了一个不成文规定,谁家去接孩子,都先接对门家的孩子,确定大人也来接的,才放心去接自己孩子。所以,李向东一直不担心儿子留在学校里没人接。
    把小军送到学校,小姨子一定要上小军宿舍。她担心雨下了这么多天宿舍潮湿,另带了一套床上用品去更换,李向东便坐在车里等小姨子。手机响了,黄打过来的,显然,他也坐在车里等人。
    他说:“开始我还没觉得,以为你真忙得没时间接孩子,昨天,我才注意,你的车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这几个周末,是不是都和那女人呆在一起?”
    李向东笑,他没必要和黄说假话。
    黄说:“我说的话,你没考虑过?”
    李向东说:“有必要考虑吗?根本不可能。”
    黄说:“我看,是你这边不可能。小姨子知道你的事吗?”
    李向东说:“应该意识到了。”
    黄不无惋惜地说:“那就没戏了。”
    李向东说:“本来就不可能有戏,只是你在那黄帝不急太监急,自作多情。”
    小姨子和黄的老婆过来了,他们便收了电话。小姨子上了车,一句话不说,看着雨夹拨着车窗上的雨。气氛闷闷的,李向东便没话找话说。
    他说:“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小姨子很有些怨气地问:“你问我吗?”
    他装糊涂,说:“不问你问谁?你那美容院计划得怎么样?”
    小姨说:“我离开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这里几乎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人帮我,我想,干什么都干不成。”
    李向东说:“我能帮你什么呢?我想,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帮你了解了解市场。”
    小姨笑一笑说:“你有时间吗?你这么忙,每天一早出门,晚上才回来,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
    李向东说:“最近是忙一些。忙过这阵,应该就有时间了。”
    小姨子想了想,很艰难地说:“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老实话?你真的这么忙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李向东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小姨子。
    小姨子说:“你说忙,只是借口。我感觉得到,你有喜欢的人了。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妨碍你们,你可以带她回来,我搬出去住。”
    李向东不想再瞒小姨子了。他说:“你不用搬出去,住家里总比外面好。我也不会带她回来,现在,我还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小姨子愣了一下,虽然李向东没直接说,但那意思已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她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她说,那是我的家吗?那是你的家,我只是客人,客人住在别人家里,怎么都不会舒服!
    她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公开?你怕什么?你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
    她说,你不能太自私,你有没为小军着想。小军能接受她吗?小军不接受她会怎么样呢?
    李向东一点也没有思想准备,怎么也想不到小姨子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口气说了那么许多。他迷惑地看着她,她把脸扭到一边,双肩颤抖,他知道她哭了。
    他问:“怎么了?”
    小姨子用双手假意撩头发,抹了抹脸上的泪,对李向东一笑,脸上还留有泪痕,眼睛还红红的。
    她说:“我不该发那么大火,我姐都死那么久了。你找女人也是应该的。”
    李向东不相信她的话,总觉她话不由衷。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一章 第一回合
    李向东原以为张老板的事对他来说,该告一段落了,那边还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会插手了,再插手,就像市长说的那样,管得太多了。
    各人有各人的职责范围,各人有各人管的事,管过了界,就是抢夺人家发挥的空间,抢夺本该是人家的功绩,如强盗抢夺人家的钱财般。何况,张老板那边是国强管辖的地方,属城郊区的事。
    城效区的区委书记是谁?是国强。他们是副市长候选人的竞争对手。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抢夺国强的发挥空间,抢夺本该是国强的政绩,居心何在?
    虽然,他和国强是朋友,国强也没往心里去,相反地,在遇到波浪村村民纠纷时,国强还主动要求他去处理,但是,他不能不考虑到其他人。那些人是怎么看的呢?怎么想的呢?他们知道他李向东和国强是朋友吗?是什么样的朋友?官场上的朋友也算朋友?他们知道国强曾给你打过电话,叫他李向东帮忙处理吗?
    这么想,李向东就有点心虚了。
    他问自己,国强是不是那种人?是不是在暗算自己?他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要他帮忙处理村民纠纷,是否别有用心?正像黄说的那样,如果,把事情搞砸了,那他李向东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即使现在事情处理好了,也会在别人眼里留下一个抢夺功绩的嫌疑。
    他想,不管处理好,处理坏,他李向东都两头不是人,而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对国强都十分有利。
    李向东沁冷汗,背脊发凉。
    不过,他认为国强不会是那种人,更不会那么可怕,只是,不可避免地,这事已产生了不利于自己的影响。[]
    他想,自己的确是急进得过头了,让取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告诫自己,要低调!制服了老板钟,显示了他的技高一筹,他就应该低调了。在低调中享受胜利,享受别人的称赞,享受别人在副市长候选人的天平上加重他这边的砝码。
    他安慰自己,现在低调还为时不晚。
    李向东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轨道,管自己范围内的事,干自己应该干的活。开会能不坐主席台,他就不坐主席台,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他,要他谈城建方面的东西,他也一一谢绝。
    然而,他还是成了议论的焦点。
    听说,市委书记在市委常委、市长联席会议上,不点名地批评了李向东。他在阐述某一个观点的时候,提到了李向东处理村民纠纷这一事件。他说,我们的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不能只关心企业发展,而不考虑人民群众的利益。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在这里就不点名了。
    他说,表面看,群众有误会,对政策不理解,但我们有没有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群众为什么会集体闹事?用**阻档推土机,不准企业施工建厂房?主要原因,就是我们脱离了群众。我们在帮助企业的时候,考虑到群众了吗?注意到他们的情感了吗?没有!群众这种情绪的聚集不是一时半会的,这种有组织的集体行动是有计划的。为什么我们竟不知道?我们就知道为企业办事,为老板办事。
    他说,我承认,事件处理得还让人满意,影响没有进一步扩大。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事件处理得让人满意,就不查找自己存在的问题。我们**人要敢于面对自己存在的问题,这样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纠正不足。当然,我在这里并没有批评的意思,只是给大家提个醒。哪一天,我们每做一件事首先考虑到人民群众了,这个干部就成熟了。
    来传话的人说,当时,市长就不客气了。他对市委书记说,有一个概念我们要搞清楚,是我派去处理这件事的干部没考虑到群众呢?还是城郊区那边没考虑到?我派去的干部应该要考虑群众可能发生的各种思想动态,但城郊区更应该负主要责任。
    来传话的人说,市长这话一说,会场议论纷纷。都不是小孩子了,谁应该负这责任,稍稍分析就清楚了。城郊区的责任怎么能推到你身上呢?
    ……
    李向东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想,这传话的人和他说这事,当然是在站李向东和市长的角度,挑那些李向东和市长听了都舒服的话说。如果,传话人是和市委书记那边的人说这事,那就会是另一种说法了。
    但是,李向东却掌握了这样一个信息,市委书记批评了他。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何况市委书记。他难道会分不清谁更应该负这责任?他是想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想挑出李向东工作中的不足,挑不到了,就用这种移花接木的方式批评李向东。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想通过这段话向别人传递一个信息,在他眼里,他李向东还有许多不足,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干部。
    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候这么做?
    显而易见,他在向别人传递一种态度,让李向东当副市长候选人,他是持反对意见的。
    这也正是市长为什么毫不客气地站出来的主要原因。
    李向东很为市长的挺身而出而感动,也很为市长关心他爱护他而感激,但是,他已意识到,这场竞争的主动权正渐渐消失。
    毕竟,市长只是二把手,大家更看重一把手的态度。
    李向东很认真地分析,市委书记为什么对自己持反对意见呢?难道因为王秘书?因为老板钟?他觉得不存在这种可能。其实,市委书记对他一直持反对意见。不管他有没有处理张老板征用地事件,有没有得罪王秘书、老板钟。
    一直以来,李向东对自己充满信心,只是一种盲目乐观,或者说,那时候,市委书记还没出招,他认为没必要太早出招。于是,他李向东,包括市长都充满了信心。现在,市委书记认为时间到了,该出招了,于是,就有了这段不合逻辑的说话。正是这种不合逻辑,才激发了市长的毫不客气,才越发引起大家的注意。
    第一个回合,市长掉进了陷井,被对手利用了,可见市委书记的功力。
    还有第二回合吗?
    第二个回合又将会怎么样?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二章 台风来了
    李向东接到了国强的电话。
    那时候,乌云密布,风吹树摇,雨不紧不慢地下,台风即将袭击的征兆已开始呈现。李向东刚和建设局局长等人转了一圈城区,检查台风到来前布置的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特别是那些建筑工地,棚架搭的牢不牢,能不能经受台风袭击?民工转移问题处理好没有,有没有安排到安全地方?李向东下车亲自看了几个工地,衣服裤子湿了大半,正准备回家更换,国强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国强在电话里说:“你应该听到市委常委、市长联席会议的传闻了吧?”
    李向东抖了抖裤子上的水,问:“什么传闻?”
    他装不知道。终究,国强不是黄,他不能不对他存几分戒心,不能什么话都对他说,什么事都让他知道。
    国强说:“别跟我装疯卖傻!这种传闻,第一时间就会传到你和我这里。我都听说大半天了,你会不知道?”
    李向东听国强那大咧咧说话的心情,心里酸酸的,说:“有些事知道了,还是装不知道好。”
    国强很有几分得意地问:“是不是听出了市委书记的话外音了?感觉到市委书记要帮我扫清障碍了?我国强要将胜出?”
    李向东说:“我们说过,不管谁胜出都一样。”
    国强还在那边调侃,说:“你这不是心里话,你说话的口气很沉重,比强台风来了还沉重?”
    李向东问:“你想说什么?”
    国强说:“我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向你通报我的胜利消息。”
    李向东说:“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国强说:“没有,没有。】应该是庆祝的时候了。
    他“哈哈”大笑。
    李向东知道被国强耍了,但他怎么也笑不起来。他想,国强怎么会提这话题?这话题不管怎么说,对他李向东都不是好事。既然是哥们朋友,他就不应该提这话题。
    国强说:“不跟你开玩笑了,再说下去,我怕你就跳楼了。”
    他收敛了笑,很认真地说,我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记住。我说,这个副市长候选人你最合适?不管从哪个方面比较,你都比我强!我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我说的是真心里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现在证明给你看了。
    他说,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我在市委大院。我刚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来。我被他狠狠骂了一餐。骂我不长进,骂我稀泥扶不上墻,骂他瞎了眼看错了我这个乌龟王八蛋。
    国强问:“你在听吗?”
    李向东说:“听着呢。”
    国强说:“我以为,你他妈真跳楼了。”
    他说,你知道市委书记为什么骂我吗?因为我对他说,我不想当副市长候选人。我说,他批评你李向东批评错了。所有的一切责任都应该由我承担。我说,真正脱离群众的是我,这些年,我只顾经济指标,只顾所谓的政绩,眼里没有广大人民群众了。我说,我的这些缺点,你李向东在早就看到了,早就向我提出了。我说,那个不成熟的干部应该是我。
    他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想当那副市长候选人。谁都知道,这副市长候选人到市人大走走程序,就是副市长了。在官场上混,图什么?不就是想官越做越大?官越大就越能办大事,就越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就越能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李向东有些感动了。他说:“你别太激动。”
    国强却吼了起来:“我能不激动吗?我要跟你争,你争得过我吗?市委书记是支持我的,是要我当这副市长候选人的。你不知道吗?你比我还清楚!”
    李向东想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事先不征求我的意见?
    然而,国强已收了线。李向东忙拨打过去,铃声响停了,他也不接。李向东便发信息给他。
    他发道,你不应该退出。
    国强回信息,王八蛋!
    李向东再拨打他的电话,国强还是不接。
    说老实话,李向东已被国强的真诚深深打动。他一点不怀疑国强在说假话。他根本没必要挖空心思编这么长篇大段的假话。如果,他真想当那副市长候选人,只要保持默沉,一句话也不说,事态就会向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李向东感到惭愧,刚才还对国强存有戒心呢!
    这样的人,对他还存有戒心,那自己还是人吗?
    李向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国强最清楚他和绮红的关系。他亲眼看到他们亲热,却闭口不提。国强要算计他,稍露点口风,市委书记在市委常委、市长联席会议上说的话,就不是现在这个内容了,就更具爆炸力了。那时候,市长还能反驳吗?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很为国强担心。他觉得国强太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这么做就能改变市委书记?市委书记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他这么做,只能改变市委书记对他的看法。他将有可能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付出他的政治前途。
    这时候,李向东最关心的反而是国强了,他又拨打他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只好再发信息。
    他发道,你没跳楼吧?
    国强复了,跳了,但举着伞,跳下来没事。
    李向东放心了,回信息骂他,混蛋。
    那一刻,李向东突然闪过一丝侥幸,市委书记改变了对国强的看法,会不会转过来支持他李向东呢?
    虽然,这个念头有点卑鄙,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兴奋,毕竟,国强是他最强的竞争对手。
    晚上,这年的第八号强台风在沿海地区登陆,中心最大风力超过十二级。于是,全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沿海各镇,市委书记、市长坐镇城区,指挥抗风抢险的全面工作,此外,市四套班子领导分赴沿海各镇亲临抗风抢险第一线。
    这个强台风之夜,不眠之夜便发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
    某镇党员干部在飓风中,劝说并帮助海水养殖户迅速撤离险境。
    某村委会组织青壮年人集中待命,随时听从镇委镇政府统一调遣。
    某位市四套班子领导亲赴海堤观察,扭伤了脚,仍坚守第一线。某镇委书记在度假海浴场,很强硬地把几个游客带离危险区时,却险些被吹进海里,某党员干部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海水养殖户简陋的住棚里,救出了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三章 台风过后
    李向东做为市政府秘书长,一直和市长在一起。
    整个晚上,他们几乎没说一句话。市长满脸凝重,坐在办公椅上不说一句话。李向东曾劝他去回休息间睡一会,说有什么事,我会马上向你汇报。
    市长只看了他一眼,还那么坐着,手一扬说:“没事你出去吧。”
    李向东到秘书科看了看,只见那位老科长一人守着电话,就问,其他人呢?老科长支支吾吾,说,其他人都在文印室,说是他叫他们去合合眼,说电话一响,他马上就叫他们出来。李向东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老科长明白李向东的意思了,冲他笑了笑。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看看电视,打开电视,才知道,为避免雷电袭击,所有电视信号都关闭了。他便也像市长那样,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地,他见到了国强。国强说,你这副市长是我让给你的,你要好好干,你不好好干,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他见到了市委书记。市委书记握着他的手说,祝贺你,祝贺你。然后把鲜红的副市长任命书颁发给他。他见到了市长。市长依然很严只说了一句话,努力工作!他见到了自己。自己坐在副市长宽敞的办公室里,洋洋自得地说,当副市长的这感觉真好!
    醒来时,李向东骂了一句自己,白日做梦。
    想想又不对,这是夜里值班呢!
    他看了看时间,天快亮了,推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已逐渐小了,心里想,这个强台风袭击的夜晚还算平静。于是,他又到了秘书科。他对老科长说,叫他们起来吧。大家都惺忪着眼从文印室出来后,李向东说了几句话夸奖的话,关心的话,然后,要求他们通知各部门单位,台风一过马上做好清理工作,特别要注意那些已被台风破坏的空中物,比如悬在空中的广告牌,发现情况要及时处理。他亲自通知城市管理局局长迅速清除地面殘骸,保证街道畅通……
    布置完所有的一切,李向东对市长说:“应该没什么事了,你去睡吧。”
    市长突然问:“你就这么放弃了?”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只能做好我应该做的工作。”
    市长说:“你似乎比我还看得开。”
    李向东只好很含蓄地安慰市长。他说:“有些事是可以控制的,有些事却是不能控制的。”
    他的意思是说,有的事,他市长可以说了算,有些事,他市长未必能说了算。他没明说,是担心市长听了逆耳。但他想,市长能听得明白。
    市长苦笑了笑说:“你看这事,还没看到深度。”
    李向东愣了一下,站那里等他继续说。市长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他有必要和你较劲吗?”
    李向东似乎明白了市长的意思,市委书记要击溃的人不是他,而是市长。
    许多人都知道,市委书记和市长一直不合。
    有人说,主要原因是市长不服气市委书记。因为市委书记还是副书记的时候,市长就是市长了,以为原市委书记调走后,该是自己当市委书记了,哪知半途杀出程咬金,市委副书记越过他,当了市委书记。于是,他总不把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什么事都要自己说了算。
    有人说,市委书记不尊重市长,经常干涉市政府这边的事,有时候,市长会议已做出的决定,市委书记也要改变,所以,市长据理力争,屡次三番,大家的关系就闹僵了。
    但是,李向东认为,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性格相近,犹如一山藏二虎,意见一致时,他们能精诚合作,意见有分歧时,各执己见,决不让步,因此,两人常常为制定某一个决策互不相让,甚至于拍桌拍凳,不仅影响恶劣,且延误了工作的开展。
    地级市委曾进行屡次三番协调,但协调其间,两人态度都很诚恳,都能看到对方的优点,查找自身不足,并立志要从大局出发,以解决自身不足为突破口,维护团结,共同为本地发展再佳绩。只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后,两人又重蹈覆辙,我行我素。
    听说,年前地级市委书记在各种会议上多次批评市委书记和市长的这种内耗行为,并明确指出,以后再发生这种现象,决不姑息养奸,他们将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
    确实,他们收敛了许多,市委书记也不再干涉市政府这边的决定,市长也不再踩过界指手划脚市委那边的事。
    然而,在确定副市长候选人的问题上,他们又将互不相让,又将电闪雷鸣。
    市长说,平静只是暂时的,是因为没发生什么大事,一遇大事,要作出大的决定,市委书记就坐不住了,就会出面干涉了。
    什么事比确定副市长候选人要大呢?
    市长认为,在市委常委、市长联席会议上,这场争斗已拉开序幕。
    第一个回合,市委书记完全是张冠李戴,完全是无理取闹。
    市长要反击,要寻找机会反击。
    他咽不下这口气!
    李向东是什么人?是他市长举荐的人!
    他不能让市委书记这样中伤李向东,替他举荐的人打败李向东。他要打败李向东,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击溃他这个市长,然后,把他的人安插到市政府这边。
    李向东突然感到很悲哀,感觉到自己就像好多年前,还没洗衣机的时候,洗好了的被子,市委书记抓住这一头,市长抓住那一头,两人使劲地反方向拧,他将被他们拧得面目全非。
    这时候,秘书科那位老科长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马上意识到了,很狼狈地缩回去,还想敲门再进来。
    市长有点不耐烦,说:“进来吧。”
    李向东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知道,这位老科长在市政府办公室呆了几十年,大小事情见得多了,又是一个规规举举的人,竟惊慌得门都忘了敲,定是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大事。
    老科长说:“粮食局的宿舍楼塌了,被台风刮塌了。”
    李向东看了看窗外,台风已完全停了。
    他说:“你不要急,慢慢说清楚。”
    老科长喘了口气,这才说:“粮食局刚来电话汇报,他们还没盖好的宿舍楼,昨天夜里,被台风刮塌了。”
    李向东问:“有没有伤亡?”
    老科长说:“没有。本来有几个民工住那,刮台风撤了。”
    李向东又问:“为什么现在才汇报?”
    老科长说:“局长可能慌了,压到现在才让汇报。”
    市长站了起来说:“乱弹琴!”
    李向东对老科长说:“马上通知司机,立刻去粮食局。”
    说话间,人已跟着市长出了市长办公室。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四章 针锋相对
    等电梯的时候,李向东问,这事要不要跟市委办那边说一说?市长看了他一眼,说,这是你的职责。市长的脸黑得发紫。李向东忙用手机拨秘书科电话,说,你们问一问市委办那边,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接电话的人说,粮食局也向他们汇报了。
    市长说:“这是什么素质?这么大的事想压?压得住吗?我看,他这个局长是不想当了。”
    粮食局局长是下面镇调上来的干部。当了几年镇委书记,政绩不怎么样,却与某上级领导有些交情。那年,某上级领导发话下来,希望把他调回市区工作,并暗示要担任正职。市长便很为难,考虑来考虑去,才把他放到粮食局。反正,现在粮食已全面放开,粮食局的作用不是那么大了。
    那局长到任不久,争取某上级领导支持,也点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办了几件好事。好事其中之一就是筹了一笔款,盖了这宿舍楼。
    宿舍楼没封顶就塌了。
    虽说强台风在沿海地区登陆,但城区这边的风力也就十级八级,一幢没完全盖好的楼房怎么就塌了?怎么就要把这情况压下来迟迟不上报?更让人起疑的是承建这宿舍楼的承建商竟找不到人了。
    市长说,马上通知公安局,把承建商给我搜出来!
    市长说,马上通知技术监督局检查这工程质量!
    市长说,马上把那狗屁局长扣起来!
    然后,他问李向东,有关单位都到齐了吗?李向东说,都到齐了。他说,马上开个碰头会。李向东说,就在粮食局的会议室开吧?他没说话,径直往粮食局会议室走去。[]
    十多个各有关单位领导围坐在椭圆型会议桌前,竟没一人说话,气氛显得很凝重。
    市长说:“事故很严重,非常严重!”
    市长说:“这将造成极坏的影响,全省都是会通报。”
    市长说:“**!豆腐渣工程!”
    这时候,市委书记和王秘书走进了会场。大家忙和市委书记打招呼,他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市长客气地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说:“你坐这中间吧。”
    市委书记说:“不用了。我来晚了,没发言权,主要是听,听听大家的。”
    市长就说:“既然这样,我就不谦让我。”
    他对大家说:“今天这场事故,大家都看见了,也有了初步了解。说是自然灾害造成的,我不同意,我想大家都不同意。这完全是一场人为事故。虽然,质量鉴定还没出来,但我可以主观地说,这是一场人为事故。新盖的一幢楼,竟经受不了十级台风,这不是笑话吗?我们要追查事故原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质量?原因在哪里?现在,我提五点意见。”
    一是迅速成立追查事故小组。组长由市政府秘书长向东同志担任,负责全面追查工作,公安局、建设局、技术监督局等相关单位领导为小组成员,在李向东同志领导下,各尽其责,各司其职,通力合作,把整个事件查个水落石出。
    二是突出重点抓主要问题。承建商是关键人物,必须把他找出来。只要找到这个人,我们的追查工作就完成了一半。这是公安局的重点工作,他就是跑到天边,也要把他抓回来。
    三是技术监督局,要立即对这幢楼进行质量鉴定,我们不能仅凭一张嘴说空话,它是不是豆腐渣工程,我们要拿让人信服的科学依据。
    ……
    市委书记站起来说:“我提一点个人看法。”
    市长说:“我还没说完。”
    市委书记说:“这第一点出问题,你说多少点都没有用。”
    市长愣了一下。
    市委书记说:“我对向东同志没有任何偏见,但是,我认为,让他负责这项工作不合适。”
    李向东心跳了跳,预感到,又一场争斗将由他而起。
    果然,市长很敏感,“嗖”一声站起来,问:“为什么不合适?”
    市委书记点中了市长的穴。如果,他只是指出市长的不足,甚至于批评市长,市长或许还能忍耐,但他偏偏点了他李向东的名字,市长就会认为,市委书记在挑衅,他一整夜的蹩屈就会爆发。
    市委书记说:“你们现在谁负责城建工作?”
    市长说:“我负责。”
    市委书记笑了笑说:“据我所知,应该是向东负责。”
    市长说:“他只是协助我负责。”
    市委书记说:“这不是一样吗?”
    市长说:“不一样,别的工作都有副市长负责,城建这一块,由我直接负责。”
    市委书记说:“你是市长,你负责市政府全面工作,城建的工作就交由向东同志具体处理。”
    他改变了他的说法,加重了“处理”两字,避开了市长为他向东的拦护。
    他继续说:“向东同志具体处理城建工作中,城市里一幢楼房非正常倒塌,他多多少少负有责任。”
    市长说:“我发现你这几天,总是主次混淆,张冠李戴。在市委常委、市长联席会议上,你主次混淆,张冠李戴。现在,你又主次混淆,张冠李戴。这幢宿舍楼不属于城建项目,不是市财政拨款,不属于公用设施,它是某一个单位的建筑,应该由它主管单位负责。所以,我认为让向东同志负责追查这事完全合适。”
    市委书记说:“这是你的理解。我的理解是,凡是城市里的建筑,都属于城建范畴。城市里建一幢楼房你能说他不是城市建设吗?所以,我说,没有直接责任,也有领导责任。这幢楼房不是豆腐渣工程吗?不是要追查下去吗?那么,凡是与这事有关人员都应该回避。”
    市长说:“你为什么总针对向东同志?”
    市委书记说:“你要清楚,我这是对事不对人!”
    市长说:“请你不要干涉市政府的工作。”
    市委书记毫不相让,说:“你要记住,市政府是在市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五章 一把手的威严
    市委书记、市长对视着。[]在场其他人鸦雀无声,即使眼光也收敛了,不敢四处张望。谁知道,在这种场合,一个不经意的眼光会引起什么误会呢?会导致什么样的不利于自己的后果呢?
    市长脸色发青,市委书记满脸涨红。
    李向东意识到,市委书记已掌握了主动权。
    在这种针锋相对中,一把手掌握主动权是极容易的事,除非这一把手软弱无力。市委书记是硬汉。尽管,市长也是硬汉,但是,硬碰硬之间,就充分显示出了权力的强撼。
    市委书记说,我决定,市纪委立即介入。整个事件的调查工作,由市纪委具体负责。
    市委书记说,在整个事件的调查中,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不管他的官有多大,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就是查到我的身上,也绝不姑息,一查到底。
    市委书记往处走,没走出门,回过头对王秘书,也让在坐各位听到。他说:“你马上通知市纪委立即开展工作,直接向我负责。”
    市长举起手里的杯,狠狠砸在地上。
    “咣当”一声。
    市委书记若无其事,昂然阔步走出会议室。
    大家还是鸦雀无声。谁都坐着不动,他们知道,市长已在这个事件中失去了发言权,但他们又不能有所表露。他们在等,等市长离场,等市纪委介入。
    楼塌事件很快水落石出。】从省城机场抓回来的承建商供认贿赂了粮食局局长,偷梁换柱使用了型号不足的钢筋和水泥。有人说,市纪委介入就是不一样。有人说,市纪委走的还是市长的路子。只是市长的处理方法是先拿到证据,市纪委再介入,这似乎更符合程序。
    事情的处理方法有很多种多样,孰是孰非,谁也不说清?
    然而,市里一、二把手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层面,进行了这么激烈的针锋相对,产生了极坏的影响。在塌楼事件还没查清之前,地级市委调查组对争吵事件进行了调查。李向东便成了调查的重点对象。所以,调查组组长亲自向他了解情况。
    那组长问:“你就是李向东?”
    李向东点点头。
    在地级市政府那边,李向东认识很多人,但地级市委这边没什么工作来往,认识的人不多。那组长是第一次见面,大家的谈话就显得很生硬,公事公办。
    那组长说:“谈谈你对整个事件的看法吧!”
    李向东说:“两位领导都不应该那样,都应该克制。当时,台风刚过,遇到的事太多,处理的事也太多,又都熬了夜,心情比较烦燥,顶撞几句,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组长不露声色地说:“听说,还有别的原因?”
    李向东笑了笑,说:“既然,你也听说了,我就不重复了。”
    那组长说:“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李向东说:“何必呢!”
    那组长笑了笑说:“对我不放心。”
    李向东说:“没有,没有。”
    那组长说:“谈谈你对市长的看法?”
    李向东说:“一句话,是个好市长,有眼光,有谋略,能干事,敢干事。对下属是放手放权放心,又乐于为下属承担责任。”
    那组长问:“对市委书记的看法呢?”
    李向东想了想,说:“接触不多,道听途说的话,就不向组织汇报了。”
    那组长问:“如果,要调一个留一个,你是不是认为,留市长更利于工作呢?”
    李向东心儿跳了一下。他说:“我们这些人,没那高度,看问题不全面,就不说了,组织上自然有安排。”
    那组长抓住这个问题不放,说:“我希望你不要回避这个问题。”
    李向东笑了笑说:“明摆着的,还用说吗?我是市政府秘书长,一直在市长手下工作,工作得也很愉快,我当然希望还在他手下工作。”
    他知道不能再多说了,点到即止。
    送走那组长,李向东坐在办公室里闷闷地想了好一会。
    市委书记和市长争吵后,他对自己当副市长候选人已不抱幻想了,即使市长还会坚持,他知道,那也是徒劳。当副市长候选人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问题,要征求各部门一把手的意见。市委书记否定了李向东,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各部门一把手就不能不看他的脸色。退一步说,支持市委书记的人还支持市委书记,支持市长的人还支持市长,那么,中间那部分左右摇摆不定的人,就会看市委书记的态度。市委书记的态度明确了,这部分人就会倾向于市委书记。
    现在,李向东想,不仅这副市长候选人将擦肩而过,而且,有可能,市长也将要调走。本来,李向东还有一丝儿安慰,还可以在市长手下做点事。但市长一调走,新的市长对他会怎么样?他还能大刀阔斧做事,一次次施展自己吗?
    毕竟,市长是看着他成长的,了解他,熟悉他,也放心他,即使他遭到非议,也支持他。这些,是任何人都不能给予他的。
    李向东的手机响了,是绮红的电话。
    她问:“你在干什么?好几天了,你都没给我电话。”
    李向东说:“这几天很忙。”
    她说:“那就算了。”
    李向东忙说:“你别挂电话。”
    她就在电话里笑,说:“别跟我打官腔,我已经不吃你这套了。过来吃饭吧。”
    李向东问:“下班了吗?”
    她说:“早下了。”
    李向东看了看墙上的钟,果然早过了下班时间。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六章 强忍泪水
    驾车去他和绮红的家时,李向东想打电话给小姨子,手机已拿在手上了,又放了下来。[]小姨子不会给他电话了,也不会在家里等他回家,甚至于,没时间和他说话。每天,她似乎很忙,也不知在忙什么,忙出忙入的,接打手机的时间比他这个市政府秘书长还多。他曾问她,她说,不告诉你,告诉你也帮不了我,不如省下口气暖暖肚子。他问,是不是在忙开美容院的事?她看看他,没回答,说,你这几天好像变乖了,下了班就回来,我都有点不习惯了。李向东笑了笑。她说,我出去了。他问,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小姨子人已出楼道了。
    李向东的车跑过了头,跑过张老板企业了才发觉,于是,倒车往回走。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显示屏,是张老板的电话。
    他客气地说:“你好!”
    张老板很随便地说:“看到你的车了,干什么呢?”
    他说:“有点事,来你们这边走走。”
    张老板说:“有时间的话,我们见见面吧。我是不敢请你吃饭了,喝茶怎么样?”
    李向东犹豫了一下,不是因为要不要应承他,而是觉得,如果,张老板知道他现在的处境还认他这朋友,还约他喝茶,那他就得感谢感谢人家。但他想,张老板应该还不知道那些事,像张老板这样的大老板,一般不会把他李向东这样的小人物放眼里,如果还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理都不会理他。
    他想,张老板只是觉得,还欠着他李向东的,只是自我安慰地随手打个电话给他李向东。
    李向东说:“我正忙呢,改天吧。”
    果然,张老板就不再勉强了。
    李向东又跑过了头,遇到了城里的红灯,才又醒悟过来,忙又往回拐。因此,绮红听到李向东开门的声音,就在厨房里埋怨他。
    她说:“你到哪去了?这么久才到?”
    回过头,一见李向东,绮红眼睁得大大的,手里的活也停了。
    她说:“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怎么都变成这样?脸又黑又瘦,头发也白了好多。”
    李向东装轻松地说:“不会吧?你别吓我。”
    绮红还是看着他。
    李向东笑了笑,说:“没事。”
    绮红很肯定地说:“你骗不了我。”
    李向东心发酸,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便在心里涌动,洪水撞击堤坝般欲破堤而出,忙移开眼光,忍住了就要流下来的眼泪。
    他说:“真没事,就是台风来的时候,熬了夜,睡了几天也没补回来,人就显得特别憔悴。”
    绮红问:“真这样?”
    李向东耸耸肩,很潇洒的样子,说:“真这样!”
    绮红有点相信了,拍拍他的脸,说:“以后注意点。”
    李向东说:“以后,我就不那么傻了。叫那帮手下守电话,自己躲起来睡觉,有什么事,才准他们来喊我。”
    绮红说:“你这人不会当官。当官就是叫人家干活,自己什么也不干。”
    李向东笑着说:“你要当官,就这种当法,早让人给撤了。”
    绮红也笑了。
    其实,她并没完全相信李向东,他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心事重重。只是她不想他到了这个家还想工作上的事,还带着工作上的情绪。她曾对李向东说,以后,到了这个家,不准谈公事,也不准想公事。李向东说,你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她说,当然。你有你的忙,我有我的忙,我们都想着工作上的事,这家不就成办公室了?她想起当时李向东说的一句话。他说,好,好。到了这里,我们只做我们的事,只想我们想做的事。
    这时,绮红就想他像以前那样,从后面抱着她。她喜欢他从后面抱着她,轻轻地摇她,看着她做饭做菜。这天,李向东却傻傻地呆在那里。
    他问:“我帮你做点什么?”
    绮红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说过,不准你说这句话。不是你帮我做什么,是你应该做什么。”
    李向东老实地说:“是的,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改正,一定改正。”
    绮红就失望了,说;“也没什么要做的了。你坐一会吧,很快就有得吃了。”
    李向东竟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去了。
    绮红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她围着围裙,很家庭主妇地切菜。她的菜切得又细又匀。她蒸鱼仿佛是掐着秒表蒸的,鱼蒸得又嫩又滑,多一秒嫌熟过了火,少一移嫌生不熟。李向东什么大厨大酒店没吃过?但吃她蒸的鱼还是赞不绝口。
    李向东坐在沙发上想,这么好的女人,他丈夫怎么就舍得和她离婚呢?就是她要离,也要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不让她离,就是离了,也不放手,比如,穷追不舍地追到张老板的企业来。
    他从不问绮红这些事,就像绮红从不问他工作上的事。
    绮红把菜一样样端上餐桌。
    她问,你敢不敢吃鱼生?
    李向东说,我没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吃的,我都吃。
    绮红说,吃鱼生喝红酒,那感觉,最好!
    李向东说,老实说,我不喜欢喝红酒,没劲。
    绮红说:“早知道买瓶二锅头给你,把你烧死。”
    喝酒的时候,绮红说,她喜欢喝红酒,但从不一个人喝。李向东问,为什么?她说,一个人喝红酒,那酒是涩的。两个人喝,才能真正喝出红酒的清醇。李向东说,你这不是喝酒,你是在喝一种心境,喝一种氛围。
    她和他碰杯。
    绮红喝酒脸红,不仅脸红,脖子也红,全身都红且烫烫的,就从后面抱着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李向东。因为没穿高跟鞋,比李向东矮许多,就把脸贴在他背上。
    她说:“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事。你一定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一直以来,我都不问你工作上的事。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今天,我想知道。你就说吧,说出来,你心里会舒服些。”
    李向东说:“没有。”
    绮红说:“你骗不了我,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今天,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向东问:“有什么不一样?”
    绮红说:“几天不见了,你竟像木头人似的,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李向东问:“以前怎么样?”
    绮红说:“以前还没吃饭,人就被你干掉了。”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七章 致命一击
    她把手移到他下面。那手先还在外面,后就钻了进去,他便再不能静下心来洗碗了,反转手也摸她。绮红在这个家总穿那种松宽的睡裙,松宽得风样飘,李向东很轻易就撩起来了,发现那里早已一片泥泞,便把她抱起来,狠狠地冲了进去。
    她捶了他一下,说:“你想要人命呀?”
    李向东笑说:“这是你自找的。”
    他就这么抱着她,冲击她。她脱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他的衣服,让她和他无隔阂地粘在一起。移到床上的时候,她又翻到李向东身上,又来那招快马奔驰,他便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就配合她移动的节奏。她突然停了下来。
    李向东睁开眼,就见她卧在他眼前笑。
    绮红捏着他鼻子,说:“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来,我一次还不够。谁叫你几天都不给我电话,这几天都在忙你自己的事。”
    李向东离开了忘我的境界,回到现实,想到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于是,锐气顿失。她感觉到了,问,你怎么了?他努力地挺动了几次,却以事无补,还是退了出来。她说,对不起。他搂住她说,没关系。他们就这么粘在一起。
    绮红问:“是不是压力太大?”
    李向东说:“可能吧。”
    绮红又问:“不能说吗?”
    李向东说:“说了也没用,你帮不了我,还让你担心。”
    绮红说:“你就让我担心吧。分一点担心给我,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好。”
    李向东把她楼得更紧了。[]
    绮红贴着他耳朵说,你躺着别动。我能叫它站起来。这么说了,她便开始吻他,一直吻下去,然后在那里盘旋,然后,他感觉到进入了一个很温暖的地方,便有一个湿润柔软的精灵缠绕着他。他没有看,但知道她在干什么。
    他要自己忘记所有的一切,忘记官场,忘记官欲,忘记争斗。他要自己回到这个家,彻底彻底回到这个家,只想绮红,只想怎么好好爱她。
    他感觉到自己在渐渐长大,感觉到那很温暖的地方已不能包容,但是,他还没感觉到十分坚挺便有一种非正常的冲动,非正常的疯狂。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便扑向绮红,把她压在身下,手忙脚乱地还没进入却已一泄如注。
    绮红抱住他,像拍孩子样拍着他。他不敢看她,很想哭。
    她说:“休息一下。”
    李向东说:“我怎么会这样?”
    绮红说:“没关系,我还会让你强壮起来。”
    李向东觉得她这话说得很妙。当然,绮红说的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层意思。
    他们的就这么搂抱着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这么**裸地搂抱着,直到门被人拍得“咚咚”响。
    门外的人喊:“开门!快开门!”
    他们坐了起来,她茫然地看着他,他也茫然地看着她。
    门外的人更用劲地拍门,大声喊:“快开门,派出所的。”
    绮红吓得哆嗦起来,问:“你没关晒台的门?”
    李向东说:“关了也没用,包租婆有钥匙。”
    绮红问:“怎么办?”
    李向东悄声说:“不用怕。没什么好怕了。”
    他李向东还不能应付那几个警察吗?
    开门后,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制服一高一矮的警察。高个子很礼貌地说,我们在执行公务,有什么不便之处,请多原谅。矮个子问,你们是什么关系?李向东说,朋友关系。矮个子说,你是本地人。李向东说,我在市政府工作。矮个子问,你有什么能证明吗?李向东身上带有名片和工作证。因为随时会出差,这些证件都是随身带的。但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说:“我认识你们局长,要不让他和你们通通电话?”
    一边说,李向东一边拿出手机。
    矮个子说:“不用。你不用拿局长来吓我。我怎么知道和我通电话的是谁?随便什么人在电话里说,他是局长都可以。”
    高个子问绮红,你又在哪工作?绮红说,在工厂打工。高个子说,你不是本地人?省城话说得很标准嘛。绮红说,我是省城来这打工的。高个子点点头说,这样吧,你们和我们回一趟派出所,把情况说清楚,就没事了。绮红看看李向东。
    李向东知道,去那地方,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他相信,什么事也没有,但传出去就不会清白了。谁会帮你说你们是谈朋友呢?谁会说绮红是某厂的白领,离了婚呢?人家只会说,在某某出租屋抓到了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正常来往会呆在出租屋吗?为什么不带回家?
    他只得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高个子问,还有其他证明吗?李向东把工作证也拿了出来。
    高个子笑着说:“秘书长,我们不会难为你,回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
    李向东问:“不去不行吗?”
    高个子说:“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协助我们。”
    李向东开始起疑了,高个子太镇定,镇定得就像早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问:“你们是城郊派出所的吧?”
    高个子说:“是的,就离这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李向东拨打国强的电话。
    他问:“你在哪?”
    国强说:“我出差在外。在省城。”
    李向东骂了一句:“你这个王八蛋!”
    国强在电话里问:“你怎么骂人呀?”
    李向东挂了电话。他马上打电话给黄。
    然而,黄带着公安局长还没赶到前,国强的人就到了,很热闹地前前后后来了七、八人。他们说,是国强书记叫他们来的。问李向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李向东瘫坐在沙发上。这时候,他已不担心这事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他伤心的是一直都认为是好朋友好兄弟的国强,竟一路扮猪吃老虎。他都落魄到这地步了,他还不放心,还要痛打落水狗,给他这致命一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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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八章 市长嘱咐
    国强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看谈副市长候选人这个位置,要把这位置谦让给李向东,相反地,他一直虎视眈眈。他采用了一种很独特的竞争方式,或者说,是一种很有效的竞争方式。
    他和王秘书都是市委书记的人,可以说,是一对师兄弟。当王秘书要帮老板钟的时候,可能征求过他的意见,即使,没征求过他的意见,但李向东拒绝老板钟贿赂后,惊慌失措的王秘书应该和他商量过应付对策。他很清楚,如果,李向东抓住这事不放,追查下去,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这事一定会把市委书记牵扯进来。毕竟王秘书是他身边的人,毕竟老板钟和市委书记有一段旧交情,纵使,王秘书没有收受老板钟的好处、市委书记是清白的,但李向东,当然也包括市长要把这事搞大炒热,市委书记也会十分被动。市委书记一被动,就对国强竞争副市长候选人十分不利,因此,他不能让市委书记被动,他要出面当说客,劝说李向东,把这件事压下来。
    他说服了李向东。
    在副市长候选人的竞争中,第一个回合,国强大获全胜。
    这只能怪李向东没有十分的敏锐性,不懂得趁势而上。
    李向东只得安慰自己,看来,自己还算是一个好人,没把心思放在那上面。
    第二个回合,国强又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这个回合,他略施小计,把群众闹事事件推给了李向东,尽管李向东成功化解了群众纠纷,却落下了一个抢功的嫌疑。
    这个回合,还为李向东的溃败埋下了伏笔,无意间,国强发现了李向东和绮红的暧昧关系。
    第三个回合,李向东又一败涂地。当常委市长联席会议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担心李向东有所警觉,担心他和市长会采取什么强硬的还击手段,他制造了一个主动退出的假象来麻痹李向东。
    李向东竟然还被他感动了。
    当然,在整个副市长候选人的竞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市委书记。很显然,市委书记没看中李向东,他利用他一把手的权力为国强的胜出铺平道路。
    李向东并不认为,国强的做法得到市委书记的默许。那手段太卑鄙太下做。市委书记一把手绝对鄙视这些作法,他完全可能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说,即使他所说的,未必理直气壮,但他可以说得理直气壮。
    国强所做的一切,应该属个人行为,他借助了市委书记这个势,很好地充当了一个配合的角色,而且,在他已确定胜出的时候,还穷追猛打,给李向东一个毁灭性打击。
    市长对李向东说,我和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服气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服气市委书记,虽然,也有许多次败得无话可说,但这次,他服气了。
    市长是被地级市委招去谈话回来,知道自己调动的去向后,和李向东说的这句话。
    他说:“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到工作上了,只想在如何完成工作的同时,展现自己。人家却把精力投放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在暂时还属于他的办公室,坐在会客的沙发上,让李向东坐身边隔着茶几的另一张沙发,而不像以前,他坐在办公桌前的大班椅上,让李向东隔着办公桌坐他对面的椅子那样谈工作。
    他说:“我这一走,也不知谁要过来,肯定是从外地调来的,有可能从上面调,也有可能从其他市(县)调。”
    李向东问:“你调去哪?”
    市长说:“调到地级市某一个局当党委书记。”
    李和东知道,那也是二把手。从中央、省、地级市、县(市)、镇这样的地区领导架构,党委书记是一把手,但各级部、厅(局)、处等部门单位,却是部长、厅(局)长、处长等行政领导才是一把手。
    市长说:“我走后,你不能气馁。我老了,无所谓了,你还年青,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我不会看错人,你是能干事的人,就是把整个市交给你,你干得也会比我出色。”
    李向东知道,市长这番话,既有肯定他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鼓励。他大小也是个领导也懂得如何鼓励自己的下属。但在李向东当前的处境下,市长还这么鼓励他,不想看到他一蹶不振,可见意义更深远。
    市长说:“官场有这样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总爱分一个个小圈子,总把这个人视为某某某的人,那个是某某某的人。这个人上去了,大家看到的不是他的才干,更多看到的是他是谁谁谁的人,那个人下去了,大家又说,他站错了队,跟错了人。现在,你将要面临这种情况。”
    他看了李向东一眼,说:“你是我一步一步提上来的,说一句心里话,我一直坐到市长这个位置,提拔了不少人,为什么只有你能让我始终不渝呢?你是我的人吗?什么才叫是我的人?我给你什么好处呢?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给了我什么好处呢?除了为我工作,还是工作。当然,我们都在为党工作,为广大人民群众工作。”
    他说,但在一次次工作中,你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能干事的人。这样的人,我不提拔还提拔谁?
    他说,问题是,人家会不会这么看呢?至少,市委书记不会这么看。要调来的市长会不会这么看呢?这就要你自己去努力了。你要争取去改变人家对你的这种看法。
    他说,所以,我不希望你气馁。你不能气馁。这不是在为我争一口,是为你自己争一口气。你这一路走来,因为有我,你一直都走得比较顺,没有遇到多少坎坷。现在,你能大步跨过吗?这就看你自己了。
    他说,我不相信你是那种轻易就放弃,就沉沦的人,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临走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李向东感动得眼眶发红。这么多年来,市长从没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从不跟他倾吐肺腑之言。他们除了谈工作,就是谈工作,谈工作以外的话题,总是一句半句的提示。今天,他向他袒露了心扉,使他到深刻地感受到了一个长者,一位老上级对他寄托的沉甸甸的殷切期望。
    他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他想,市长可能还不知道出租屋的事。
    他想,市长知道了,定会破口大骂,骂国强,更骂他李向东。
    ——
第二卷 溃败 第四十九章 求婚形式
    李向东在出租屋嫖娼,包二奶的传言在市政府传得沸沸沸扬扬。
    黄听到传言后,只是拍拍李向东的肩,那手就放在他肩上,什么也没说。李向东抓住他的手。
    他说:“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早就猜到了,也知道了。”
    这天,市纪委的领导把李向东招进了办公室。
    市纪委领导说,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的意思。李向东说,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说不知道吗?不可能!说知道吗?又觉得奇怪,我一个近二十年党龄的党员,会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吗?市纪委领导说,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向你了解情况,你不想把事情说清楚吗?李向东说,说得清楚吗?到处都在传言,我嫖娼,包二奶。我在这说清了,你们会帮我澄清吗?市纪委领导敲了敲桌子说,首先,你要在这里说清楚,说不清楚,你就别想自由自在走出这个门。至于澄清的问题,我们也会去做。我们的工作就是围绕“爱护干部、保护干部”这个出发点进行的,但是,澄清事实是下一步的工作。
    李向东笑了笑。他太了解机关部门的工作程序,嘴里说得多好听都行,但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无伤大雅的事,谁都懒得管,你李向东澄清不澄清关人家什么事?谁有那闲工夫帮你去忙乎!
    他静下心来说:“那女的叫绮红,是张老板的会计主管,离婚也有一年多了,我的情况就不说了。她没再婚,我没再娶,两个人走在一起,有什么不妥?”
    市纪委领导说:“你说的都是事实?”
    李向东说:“到这个时候,我还说假话吗?你可以向张老板了解,可以到他的企业找那个女的了解。】”
    市纪委领导说:“我事先也知道了一些,不过,还是让你亲口说,我才放心。我也觉得,你不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起。但是,有一点,我就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去那出租屋呢?”
    李向东问:“去出租屋怎么了?”
    市纪委领导说:“那种地方,给人第一感觉,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向东说:“那我就没话可说了。”
    市纪委领导作出了送客的姿势,说:“你放心回去吧。剩下的问题,澄清的事,我们会去处理。”
    李向东说:“不用了。澄清也好,不澄清也好,我觉得无所谓。有时候,事情反而会越描越黑。刚才只是说说气话,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原谅!”
    市纪委领导笑“哈哈”地说:“那里,那里。你这种心情,可以理解。”
    过后,市纪委还是去了张老板的企业。绮红打电话给他。
    她说:“事情怎么闹得这么大?你们当官的,就是麻烦!”
    李和东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绮红说:“为难我什么?我喜欢跟谁在一起,喜欢跟谁好,关他们什么事?”
    她想起了什么,问:“你那边怎么样?他们没怎么样对你吧?”
    李向东只能轻松地说:“我没事。没受什么严刑铐打,只是,看来不娶你是不行了。”
    绮红说:“很委屈你吗?”
    李向东说:“不委屈,我也正这么想呢!他们这么一办,反倒让我这想法更坚定,更迫切了。”
    绮红说:“这就算求婚吗?”
    李向东问:“你还想怎么样?”
    绮红说:“如果,你就用这种方式向我求婚。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李向东问:“那你想用怎样一种方式?”
    绮红笑着说:“你没看过电视吗?用直升飞机打一条巨幅,上面写着:绮红嫁给我李向东吧!然后,捧着鲜花跪在我办公楼的楼下,我马上就嫁给你。说不定,还会毫不犹豫地从楼上跳到你怀里。”
    李向东说:“那叫同归于尽。”
    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他笑得很开心。现在,唯一能够让李向东感到开心的就是和绮红在一起。他想,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与绮红交往了,不必再偷偷摸摸。
    他说:“晚上见见好吗?”
    绮红问:“早想见你了,可就是不知去哪里?那个家,我可不敢再去了。”
    李向东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随便说个地方,我一定答应你。”
    绮红说:“真的吗?说话可要算数!”
    李向东说:“我说话有不算话吗?”
    绮红说:“上街可以吗?逛商场可以吗?在街上,很多人的时候,我高兴了,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可以抱你吗?”
    李向东说:“我还以为什么高要求?现在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解放了,不用再躲躲藏藏了,我们可以让全市人民都知道我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绮红说:“我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李向东说:“你就小知吧。”
    绮红“咯咯”地笑,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因祸得福?至少对我来说,是因祸得福。”
    李向东笑了,深刻地领会到了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的含意。
    绮红说:“下了班你来接我好吗?我们去吃西餐。你们这有没有那种很悠静,有人拉小提琴的西餐厅?”
    李向东说:“亲爱的省城来的同志,我们这小地方条件还很简陋,没有你说的那种西餐厅。”
    绮红在电话里“咯咯”笑,说:“李大秘书长,我好好开心啊!”
    李向东说:“以后还有得你开心,你就慢慢开心个够吧。”
    绮红那边好像有人走进了她办公室。她对李向东说:“我这边有事,不多说了。”
    她连忙“喂”了一声,怕李向东挂电话。她问:“你直接来厂接我吗?”
    李向东说:“当然,谁还怕谁啊!”
    绮红又在那边“咯咯”地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个约定只是一句空话。许久以后,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绮红虽还是现在的绮红,李向东却不再是现在的李向东了。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章 关心小姨子
    这天下班前,李向东接到了绮红的信息。[]
    她说:对不起,我们不能一起吃晚餐了。我正赶往省城,有急事。
    李向东回复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对方不说的事情,都不过问。因此,他没问她什么急事。绮红许久没回信息,李向东便拨打她的手机,她关机了。
    一个晚上,绮红都关机。
    李向东还是发了两条信息给她,一条是,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不叫我送你回省城?我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司机,不该知道的事决不问,不该见的人决不见。你完全可以在省城随便什么地方下车,赶我回来,然后,乘搭地铁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去你真正要去的地方。一条是,什么时候回来?有人很乐意去接你!
    第二天,绮红还是没有开机,熬到下午,李向东放心不下,觉得无论如何,也得了解一下她的情况,便打电话给张老板。张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市纪委的人都去了,向张老板了解绮红的情况,不可能不说清楚原因。张老板依然热情未减,说,李秘书长吗?知道你就会打电话过来。李向东心急,没听出那话里的奥秘,说,知道我就不多说了。绮红没出什么事吧?一天都关手机。张老板说,她本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家里可能有急事,回省城了。李向东问,她请了几天假?张老板说,她没说,只是说回去看看,也没说要去多长时间。李向东只好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收线了。
    黄打电话过来,问:“你都在忙什么呢?”
    李向东说:“也没什么好忙。[]”
    市长已到新岗位上任了,新市长还没到,工作正处于真空期。
    黄问:“你小姨子的事,你还管不管了?”
    李向东问:“她有什么事?”
    黄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没跟你说回来开美容院吗?这些天,她要我带她四处跑,位置都找好了。”
    李向东说:“这事呀,我当然知道。”
    其实,他一点不知道。虽然,曾听小姨子说过要开美容院,也答应过哪天和小姨子进行消费市场调查,但这些天被整得焦头烂额,竟把这事忘了。哪知,小姨子已行动了,且动作还这么快。但他不能跟黄说不知道这事的进展,说了准得被黄好一阵数落。
    黄说:“我算是忙完了,接下来的事该你办了。”
    李向东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半路撒手不理怎么行?”
    黄说:“跑跑腿的事,我可以帮,但办执照的事就帮不了了。我打听过了,也真想帮,跑了几个部门,人家不给面子。这事得由你这大秘书长亲自出马才行。”
    李向东说:“好,好。办证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由我来处理。不过,跑腿之类的粗重活你还得帮下去!”
    黄说:“这不用你说。我办自己的事也没这么上心。这几天,老婆都骂我了,说我把她都忘了。”
    两人笑。李向东知道,黄后面那句话是胡乱编的。
    他拿出手机查找小姨子的手机号。小姨子装了手机,就把手机号存进了他的手机。好像他李向东还是第一次拨打小姨子的手机。
    小姨子问:“姐夫,有事吗?”
    李向东听到她那边有很尖锐的吵杂声,问:“你在哪?怎么这么吵?”
    小姨子说:“我在装修。今天找了几个装修师傅过来,正在装修。”
    李向东说:“你这么大件事,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小姨子也不客气,说:“你有时间吗?”
    李向东说:“我现在过去,你说说,你在那个位置?”
    小姨子说了位置,李向东一听就知道在哪了。他想,位置还不错,看来黄这家伙这事办得还有点眼光。
    黄与小姨子选择的位置不是很热闹,却很空旷,附近是一个十字路口,街道很宽,因为是新区,街道与建筑物之间预留了几十米的绿色带。记忆中,那原是一个买水果的超市。由于经营不下去,就转让给了小姨子。李向东想,开水果超市,地方不热闹不行,但开美容院就不一样了,就是要找这种不很热闹,又空旷的地方。
    他走进小姨子的装修工场时,小姨子正在指挥那几个装修工做事。她怕工场飞扬的木宵灰粉,就在头上扎一条花头布,李向东看了很觉滑稽,想笑,又能不好意思笑。
    小姨子见有人进来,抬头看李向东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好像心里有气,不想和他说话。李向东便站在一边看那几个装修工忙碌,一会儿,他便觉得那几个装修工活做得不怎么样,工具也很普通。
    李向东示意小姨子过来,小姨子脸上写着不愿意,但还是过来了。
    他问:“这几个装修工哪找来的?”
    小姨子似真似假地说:“街上找来的。”
    李向东说:“把他们退了。我给你找好的。”
    小姨子说:“怎么退?人家已经在这忙了大半天了,人家出的装修方案我也同意了。能退吗?你就能找到更好的?”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不好说,我去跟他们说。”
    他还想说,你知道你姐夫是干什么的吗?虽然没能当副市长,却代副市长管了几年城建,别说请几个装修工,就是拉支装修队伍去省城装修新机场也是一句话的小事。
    李向东掏了三千元,把那几个装修工打发走了。
    小姨子摘下头布拍打身上的灰尘,还是不想理李向东。
    李向东说:“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把你的事当回事。从现在开始,我把你这事放在第一位,认认真真管起来,总可以了吧?”
    他有一种歉疚感,小姨子回来都这么长时候了,除了第一天,他们有过像样的交谈接触外,就再没关心过她,反倒让小姨子时不时地为他担心。他有一种赎罪感,他要好好地帮帮小姨子,他不帮她,谁还能帮她,虽然黄也尽心尽力地在帮他,但黄的能力毕竟有限。
    他问自己,如果真要帮小姨子,那么很多自己以前不做的事就要去做了?以前,自己约束自己的一些禁条就要解除了?
    他对自己说,别再给自己那么多禁锢,只要把握好度,不犯原则问题,有的时候就应该世故些。还那么认真干什么?那么认真又怎么样?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一章 感觉不一样
    小姨子并不相信李向东的话。她知道,摆在他第一位的是那个叫绮红的女人。这几天,她知道那女人不在了,他才有闲情关心她的事。她真希望那女人就这么不回来了,就这么在他生活里消失了。这么想,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是不是太那个了?
    她好矛盾,心里想那叫绮红的女人不要再出现,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不近人情,嘴里却说:“你说的这些话,我先听着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不能对我这么没信心?你跟我来。”
    他推小姨子的背,让她跟自己走,却触摸到她背上的胸罩带儿,忙收了手。
    小姨子问:“去哪?”
    他说:“你跟着来就知道了。”
    上了李向东的车,开了空调,都感到身子凉爽起来,才知道刚才那工场有多闷热。
    李向东不急着开车,坐在驾驶座上打电话。他说,我是李向东。他说,对啊对啊!好久没见了,想你了。想见你了。你在哪里?办公室?我还以为你又飞到哪个大城市搞装潢了。什么生意不好做?不好做就休息休息,钱挣得再多最后还不是入市财政的帐,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没变,还是老样子,就是经了点磨难,你也应该听说了,人也就没以前那么古板了。他大声笑,然后说,不多说了。我这就去你那。
    李向东收了线,对小姨子说:“带你去见见全市最好的装潢老板。”
    小姨子面有难色,问:“要不要请这么好的装修?”
    李向东说:“一定要高标准的。把那些富婆、有钱人的太太拉过来,你的美容院才有得做。”
    小姨子还想说什么,李向东说:“你别犹豫了,这个我给你作主。”
    开始,小姨子还没完全听懂李向东这句话里的意思,见了那个装潢老板,和那老板谈起来,她才知道,这装潢老板其实是市政府属下的一家装潢公司总经理,他很给李向东面子,亲自就带人去看现场,还指示手下的人按照小姨子的构思,连夜把装修方案拿出来。然后,他对李向东和小姨子说,你们放心,这点小事,一星期拿下。
    小姨子问:“一共要多少钱?”
    那装潢老板笑了,说:“这个你不要管,我会跟李秘书长结帐。他要没钱,我要他弄个局长给我当当。”
    李向东看看表,问:“请你吃餐饭总可以吧?”
    那装潢老板看看李向东,苦着脸说:“你这不是在抽我嘴巴吗?不如,再踢我一腿。”
    小姨子呆了一下,不知他什么意思,却见李向东在一边笑。
    那装潢老板说:“我要你请我吃饭?你还不如把我杀了。这传出去,我这脸可就丢尽了。今后我还怎么混?还怎么做人?”
    李向东说;“好,就你请,我们就打一回土豪,狠狠斩你一家伙。”
    那装潢老板便笑眯眯说:“你李秘书长有时间,我天天让你斩都可以。”
    李向东问小姨子:“想吃什么?”
    小姨子脸红了红,不知该怎么答。
    那装潢老板也对小姨子说:“你大胆说,别怕贵。越贵才越给我面子。”
    小姨子就看看李向东。
    李向东想了想,说:“我帮小姨子拿主意吧。去吃龙虾剌身,那可是比日本料理还日本料理。”
    去吃饭的路上,小姨子还是放心不下,想这李向东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跟人家谈了这么多,就是不谈价钱?等装修好了,人家还不漫天要价?
    她责怪李向东,说:“怎么不和他谈价钱?”
    李向东笑,说:“谈了。怎么没谈?你不是问了吗?你没听懂他的意思?”
    小姨子摇摇头。
    李向东说:“他免费帮你装修。”
    小姨子惊得目瞪口呆,不可能吧?竟有这样的好事?
    她想,她和黄奔波美容院的事儿时,常常遇冷落,有一次,在某部门单位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人搭理。李向东出马果然就是不一样,几句话事情就解决了,而且,可以不化一分钱,不仅不化一分钱,人家还要请吃饭。这真有点天壤之别。
    但是,小姨子觉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接受这种恩惠。
    她说“这样不妥吧?”
    李向东问:“有什么不妥?”
    小姨子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总有些不放心,我总担心,这背后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东西。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李向东“哈哈”笑,想这小姨子也是老实人。他就故意要开她的玩笑。
    他说:“这是不言而喻的。你没听他说吗?只要我给他弄个局长当当,就行了。”
    小姨子脸色刷一下变了,说:“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要欠他这人情,我们照付他钱。”
    这么说着,她急得眼眶发红,泪都要下来了。
    李向东很宽慰地笑,也不想吓她了。他说:“没事的。你想想,你姐夫是这种人吗?材料费我们还是要给他,至于人工费嘛,那是无形的,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他不计较,我们也就顺顺他的意吧。”
    小姨子看看李向东。
    李向东说:“我们能节省就节省。当然,也不能无原则的节省,占点便宜就好。”
    小姨子这才心安了许多。
    那装潢老板的人一进驻工场,小姨子便轻松起来。尽管,还每时每刻呆在装修工场,但几乎没什么事做,那些装修工理解装修方案比小姨子还透彻,小姨子没想到的,他们已经想到了,小姨子想要做的,他们已经做好了。
    这样,小姨子还想板着面孔给李向东脸色看,却怎么也板不起来了。每次见他来总给他一个笑,说,来啦。然后,就指指点点地跟他说这说那,有时,还流露几分娇嘟。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二章 绮红失踪
    这几天,李向东虽然常往小姨子的工场跑,很关心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但小姨子知道,他心里有事,经常就见他拨打电话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很快又放下来。那电话肯定是打给绮红的。绮红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
    有一天,李向东拨打绮红的手机,却听手机里说,这个号码已取消。他心儿一凉,忙拨通了张老板的电话。
    他说:“张老板吗?绮红的手机怎么销号了?”
    张老板说:“她可能不回来了。她已经辞职了。”
    李向东问:“为什么?”
    张老板说:“我也不知道。前两天,她回过来,把事情交代了,就走了。”
    李向东在电话里叫:“她回过来?”
    他想问张老板,绮红回来为什么不告诉他。但他想,张老板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和张老板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吗?是他的下属吗?他只能对他客客气气,于是,压住了火气。
    李向东问:“你能告诉我,她省城的地址吗?”
    张老板说:“你这又何必呢?绮红跟我说过,她不想再见你。”
    李向东说:“这怎么可能?”
    张老板说:“说不定,她这次回去,和前夫和好了呢。”
    李向东认为,绝不可能。
    他说:“你告诉我,她省城的地址。”
    张老板说:“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你冷静一点,你想想,你去了省城,找到她又会怎么样呢?如果,她真和丈夫和好了,让她丈夫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反而对她不好。”
    李向东想了想,还是去了张老板的企业。他要去那里查看绮红的档案资料。那里有她在省城的住址。从张老板的企业回来,他显得多少有些兴奋,还拿回来了一张地图,在家里翻看。
    小姨子在厨房里做饭。
    小姨子做饭的水平极差,属能吃得下就超水平发挥那种。所以,这几天,他们要么在外面吃,要么由李向东亲自下厨。[]听见李向东开门进来,却没见他进厨房,小姨子就有点奇怪了,走出客厅,却见他在翻地图。
    李向东头也没抬说问:“你知道,省城的某某国企怎么走吗?”
    那是省城最大的一家国企,小姨子在省城读书时,就听说过。
    她说:“好像在省城的北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问这干什么?”
    小姨子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她想,那国企可能是绮红曾呆过的地方。
    李向东说:“我们出去吃吧,我想和你谈点事。”
    小姨子心儿一跳,说:“在家里吃不行吗?有事在家里谈不行吗?”
    李向东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你做的那饭菜……我是怕为难我这肚子。”
    他们楼下不远有一家中西餐厅。那中西餐厅不大,但很干净,也不嘈杂。这几天,他们大都在那吃晚饭。
    李向东把地图也带来了,还在不停地查找。
    小姨子很不情愿地问:“让我帮你找吗?”
    李向东还是头也不抬,说:“不用。我已经找到了,就是不知该怎么去。”
    小姨子知道他是一定要去的了,说:“你就不能打的士去吗?”
    李向东“哈哈”笑起来,从地图上抬起头,看着小姨子说:“这多简单?你早说,我就不用翻这么大半天了。”
    小姨子心酸地说:“是你自己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
    李向东把地图叠起来,放到餐桌边,喝了一口茶。
    他说:“明天,我要去趟省城。我想你也和我一起去。”
    小姨子说:“我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那有时间管你的事。”
    李向东说:“你还有什么事?装修的事都安排好了。其实,你去不去看也一样。最多这样啦,从省城回来,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那美容院的麻烦事,我都包了。”
    小姨子苦着脸说:“为什么就一定要我也去呢?”
    李向东说:“我想,我不说你也猜到我去省城干什么了。前些天,绮红回省城办事,就一直没和我联系,张老板说,她辞职了。所以,我想去省城见见她。如果,我一个人去呢,可能有些不方便,就让你陪陪我。我们两个人去找她,就当她是我们两人的朋友,别人就不会往别的地方想了。”
    小姨子说:“如果,我不去呢?”
    李向东急了,说:“这你都不帮我?”
    小姨子咬了咬牙,左边的面颊动了动,问:“你很爱她吗?”
    李向东没正面回答她,笑着说:“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一定要帮我,对不对?”
    小姨子点了点头,然后,头也没抬,就匆匆进洗手间了。
    李向东一点也感觉到时什么,更不会想绮红到洗手间干什么。好久,小姨子才出来,脸似乎洗过,眼红红的。
    第二天一早,李向东回市政府转了一圈,就溜出来了,然后回来载小姨子去省城。到了省城,李向东把自己的车停在停车场,然后打的士,把绮红留在张老板企业人事档案里的身份证复印件交给的士司机,那司机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就把他们载到了那家国企宿舍区,左拐右拐,轻易就找到了他们要找的那幢楼。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302居室有人,一按门铃,门就开了,一个年龄与绮红相仿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那是一个俏俊的男人,却像霜打似的,给人一种萎靡不振的感觉。李向东想,这应该是绮红的前夫了。
    那男人茫然地问:“你们找谁?”
    李向东笑了笑:“绮红是住这吗?”
    那男人迷惑地看了看他们,问:“你们是哪来的?”
    李向东说:“我们是她在某市的朋友。听说,她家里出了点事,她赶回省城好多天了,一直不见回去,就来省城看看她。”
    那男人没有让他们进屋的意思,问:“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李向东说:“她留在我们那边档案记录的就是这地址。”
    那男人说:“她早不住这了。要找,去她妈家找。”
    李向东陪着笑脸说:“能告诉我们地址吗?”
    那男人说:“不知道。”
    他很不友好地关上了门。这时,就听见屋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问,刚才谁来了?就听那男人说,走错门的。小姨子看看李向东,他却在笑,至少,他已知道,那男人有了别的女人,不可能和绮红复婚。
    他对小姨子说:“我们先去弄点吃的,等上班了,我们再进企业问问她妈妈的地址。”
    然而,他们还是没有听到绮红的消息。她妈妈很惊讶地看着他们,她说,她没回来呀!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事呀!她妈妈比李向东还急,一叠声地问,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就不见了?怎么就找不到了?
    李向东始料不及,原以为会在这里见到绮红,哪知老太太却急成这样子。
    他忙说:“您不要急,别把身子急坏了。我想,可能是我们搞错了。我们来省城十多天了,那边的朋友说,绮红也回省城了,所以,就想过来找找她。您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李向东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拨打电话。
    他说,你不是说绮红回省城了吗?什么时候回的?什么?她没上车又回去了?现在在厂里上班?你叫她接电话,她妈妈要跟她说几句。她不接?她在忙什么?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说,还有,你问问她,她的手机怎么销号了?她妈妈想打电话给她都打不通。她要换手机号?换那种8888的吉利号?现在谁还迷信这些!
    小姨子在一边看着李向东,听他说的话,想他说假话竟这么顺溜,双眼眨也不眨,连手机销号的漏洞也补上了。老太太也在一边听,听着听着,就不急了,脸上就有了笑。
    她说:“你们可把我吓死了。”
    离开绮红她妈妈家,李向东一直不说话。他想,绮红为什么要离开他呢?为什么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了呢?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三章 灵魂出窍
    有人强逼她这么做吗?谁会强逼她离开他呢?他李向东已经完全丧失了竞争力,他与绮红的存在,绮红与他相处,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构成某种威胁,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他和国强的争斗,只是政治上、权势上的争斗,国强还不至于低劣到破坏他的生活。
    难道是她自觉离开?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他们最后一次通电话,她还喜滋滋的,那种云开雾散的欢快表露无遗,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他身边,恨不得马上就在公开场合拥抱李向东,让全市人民知道他和她的关系。
    不是这两种可能,还有什么可能呢?
    他并不认为,绮红会发生什么意外。张老板说,绮红是办好辞职手续的,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她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往回走的时候,小姨子没让李向东开车。她担心他把车开出路旁的护栏。虽然,小姨子只有美国政府颁发的驾驭执照,但总比李向东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驾车要好得多。
    路很好走,一出省城,车就驰上了高速公路,路很直很平坦。绮红不敢把车开得太快。她的心也很乱。她开了音响,开了窗,让风吹进来,吹拂她的脸,吹飞扬了她的发。她从倒后镜看了一眼李向东,他沉默地坐在后排座位上,背靠着座椅的背靠,瞪着两眼定定地看着前方某一个不存在的点。许久,李向东说话了。
    他说:“张老板应该知道绮红在哪。”
    他拨打张老板的电话,说:“我是李向东。”
    张老板说:“我知道,我的手机有显示。”
    李向东说:“你征地的时候,我帮过你,当时,并不想你给我什么回报。】这个你是清楚的。现在,我想你帮帮我。”
    张老板爽快地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李向东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你告诉我绮红现在在哪里?”
    张老板说:“我也想告诉你,但我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李向东固执地说:“这么小的事,你都不帮我?”
    张老板好像很委屈地说:“你怎么就认定我一定知道呢?”
    李向东陈述他的理由,说:“你一直都在帮她。她是你的会计主管,她回来辞职,办移交手续,没三几天是办不好的。你明知道我在找她,你却不告诉我,帮她隐瞒着。”
    张老板说:“你是我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我一直把你,把她当我的朋友,你们俩的事,我谁都想帮,但谁都不能帮,我只能站在中立的位置。她回来那几天,我并没想帮她隐瞒,但我也不会主动给你电话。如果,那几天,你给我电话,问她的事,我可能会告诉你。但是,你一直没给我电话。”
    李向东问:“你就没问她辞职去哪里?”
    张老板说:“我问过她,但她没有说。”
    李向东不完全相信张老板的话,但又无可奈何。他说:“打扰了!很对不起!”
    张老板说:“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我很想帮你,但我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我想,她不告诉我,就是担心我会告诉你。”
    李向东挂了电话,满脸憔悴,又瞪着两眼定定地看着前方某一个不存在的点。
    这以后,李向东一直处于这种精神恍惚状态,仿佛灵魂已离开了他的躯壳。即使经受屡次重挫,竞争副市长候选人的希望彻底破灭后,他也没表现得这么魂不守舍。那时候,击败他的是他的竞争对手。
    虽然,那竞争对手自称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那也只能怪他李向东太实在。竞争对手就是竞争对手,就是要想尽办法,甚至于不择手段打败对方,他李向东被对方技术性击倒,只能怪自己,不能怪对方。
    他李向东没有击倒对方的机会吗?有!但他没把握住,自己错过了机会,更准确地说,自己当时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一个机会,显而易见,自己的思想境界还没有达到某一个高度。
    而绮红的离去,却让李向东找不到任何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他们承受了出租屋的打击,走出了偷偷摸摸的禁锢,再往前走,等着他们的将是欢乐,是幸福,是爱的肆意施放,是无边无际的美好。
    然而,绮红却悄无声息地走了,且走得不留一丝儿痕迹,那么坚定,又那么从容。
    小姨子停了车,说:“到了。”
    李向东似乎没听见,又说了一遍,他才看了看窗外。
    他说:“天都黑了。”
    可他一直眼光光望着这天黑下来的,竟没一丝儿察觉。
    小姨子没理他,一个人往家里走,脚步紊乱。她很恼怒,恼怒李向东那种灵魂出窍的迷茫,恼怒李向东竟不像男人。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男人要顶天立地!
    但是,她又不得不为李向东那份痴情所感动。她心情很复杂,既羡慕又妒嫉。她想,自己怎么就得不到这个男人的那份痴情?
    黄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开门出来问:“你们上哪去了?怎么一天不见影?”
    李向东说:“去了趟省城。”
    黄笑,说:“你们可真会忙里偷闲。还没吃饭吧?”
    李向东说:“累了。再说吧。”
    他进了门,回到自己的主人屋。
    黄问小姨子:“出什么事了?”
    小姨子说:“你问他吧。”
    她拉上门,黄呆了一下,莫明其妙地站在门外。
    屋里的小姨子休息了一会,气消了一半,便感到周身不自在,头发脏得很不像样,脸也粘了一层灰。她冲了个凉,边冲边想,应该和李向东好好谈一谈,不跟他谈,他就走不出那死胡同,摆脱不掉绮红离去的阴影,无法挣脱濒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知道,她在李向东面前,总不能理直气壮。
    从小时候到长大,到她从国外回来,她在李向东面前,总有一种心虚,一种小孩子和大人在一起的心虚,她心里有什么不满,有什么难受,了不起只对他耍耍小性子,发发小脾气,从没敢想要和他坐下来平等地谈一谈。
    这次,她更加不能理直气壮。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四章 报复小姨子
    小姨子看看主人屋那边的门,还紧紧关着,就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里面没锁。李向东还躺在床上,双手垫着头,呆望着天花板发痴。她小心翼翼走过去,坐在床沿边,淋浴后的幽香在屋里飘荡。
    李向东吐了一口浑气。他已经意识到小姨子进来的目的,等着她说话。
    小姨子问:“你肚子不饿吗?”
    李向东摇摇头。
    小姨子说:“我肚子饿了。”
    李向东说:“你去吃吧。”
    小姨子坐着没动。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要说的话都已经想好了,又在心里复述了好几遍,真要说的时候,竟是这味儿。
    李向东笑了笑,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小姨子说:“我们今天跑了一天省城,有很多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应该想到了。”
    她说,她作出离开的决定,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她不想让你找到她。她没有把她去哪里告诉任何人,张老板不知道,她妈妈不知道。她甚至于,连你会去省城找她妈妈也考虑到了。
    她说,她这么做,当然有她的理由。她选择离开,当然是认为她应该离开,她认为她的离开比不离开好,可能她认为,和你在一起你不会幸福,又可能她认为和你在一起她不会幸福,所以,不管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你都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她说,她是为你着想,为你好,才选择离开的。她绝对不想看到你现在这种精神状态。如果,你就这么沉沦,把一切都看得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你就对不起她,就辜负了她的期望。
    李向东看看小姨子,问:“哪我应该怎么办?”
    小姨子说:“你应该忘记她,只有忘记她,你才能从新开始,才能像她希望的那样生活得更好。”
    李向东问:“你认为可以吗?”
    小姨子说:“为什么不可以?你自己想想,你有没有想过要自己这么去做呢?没有。你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其实,你只要静下心来看看,你身边不是没有比她更爱你的人,不是没有比她更适合你的人。”
    这么说着,她的脸红了起来,不知因为激动,还是别的原因。
    李向东坐了起来,看着小姨子问:“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见过她?”
    小姨子好一阵慌张。她说:“没有。我又不认识她。”
    李向东说:“你怎么知道,她的离开是为我着想呢?你怎么知道,她的离开是让我过得更好呢?
    他说,你不会骗人,你骗不了我。我一直都在想,绮红即使要离开我,不会在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没想要离开,也不愿意离开。
    他说,她突然离去,不会是她的原因。你不要以为我没怀疑你,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根本不认识她,也不可能找到她。她又怎么会听你的话,下这个狠心!
    他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小姨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我就是见过她了。”
    她说,从他的手机上找到绮红的手机号码,约她见面的。
    她说,她并没要她离开他,她只是跟她说了他这一段经受的风风雨雨。
    她说,她只是要她为小军着想,好好考虑考虑小军会不会接受她这个陌生人进入他们这个家。
    小姨子哭了。她说:“我就是说了,我就是说了要她离开!”
    她站了起来抹着脸上的泪说:“我就是说了,我就是要拆散你们!”
    她呛了一口气,眼泪还“哗哗”地流。她说:“我就是说了,就是不让她进入这个家!”
    李向东咆哮起来,他失去了理智。
    他大声叫喊:“我要杀了你!”
    他的咆哮不仅仅是渲泄因绮红离去而聚集的痛苦。他的咆哮还包含了在官场上跌宕的郁恨。这两股蹩屈的怒火汇集,同时喷发。
    小姨子完全惊呆了,像一只任由宰割的羔羊。
    李向东一把撕破了她的睡衫。
    他没想要撕扯她的睡衫,扑向她的一刻,他只想掐断她的脖子,仅一刻间,他就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他就意识到他不能那么做!他收回了触及到她脖子的手,收敛了迸发极致的力,那手,那余力便撕破了她的睡衫,黑的胸罩包裹不装的**便很白嫩、很弹性地跳动。
    他瞪住了她的跳动。
    她又意识到了另一种威胁。她想逃跑。她还没逃跑,他便抱住了她,把她甩到了床上。
    他要惩罚这个女人,要她知道破坏别人的幸福应该得到报应!
    他要这个女人给予补偿,她赶走了他的女人,她就要承担本不是她的义务。
    她完全没有了思想,很笨拙地说:“你要干什么?”
    他用行动回答她,撕扯她的胸罩,撕扯她的本已破碎的睡衫,撕扯她原就不很牢固的睡裤,她反抗,只能躺在床上双腿蹬踏。她踢中了他的小腹,他忍住痛不管不顾。
    小姨子雪白的身子只剩一条窄小的黑色内裤,他便野兽般狂笑,双眼充满血丝。她想坐起来,身子才移动了一半,他又再一次把她推倒在床上,另一只手一用劲,那可怜的黑色内裤便成了一块破布。
    李向东扑到她身上。
    小姨子捶打他,他竟感觉不到痛。
    她说:“你走开,你走开。”
    李向东压着小姨子,喘着粗气,解开自己的皮带,解开裤子上的拉链,手脚并用蹬掉了自己的裤子。
    小姨子感觉到他的坚硬。她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哭了起来,不停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声音越来越孱弱,几近于梦呤,于是,越发显得他强悍。
    李向东拨开她并拢的腿,寻找他的目标。他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曾经历过无数次出生入死。
    猛然间,他感觉到了异样,开始有点不懂身下这个女人。他感觉到小姨子不再挣扎,变得乖顺起来。她抱着他,让她脸上的泪涂抹他的脸,身子却惧怕般颤抖。
    她更紧地抱着他,贴着他耳朵说:“你对我好点。”
    她说:“我是第一次。”
    李向东整个人就这么木木地趴在她身上。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五章 新市长到位
    新市长到任了。
    新市长是地级市某局的副局长,也不知有什么背景,一跃就当了市长,虽然,这种晋升只是副处到正处的提拔,但这种提拔还是显得有些过了。
    他很年青,也就三十四、五岁,很文静的一个人。
    到任的那天,市四套班子领导开了一个欢迎会,或者叫见面会。李向东列席参加了这个会。和新市长一道来的地级市委组织部部长宣读了任命决定,任命他的职务是市委副书记、市长候选人。
    虽然,这还不能算是市长,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迟早的事,上级党组织推举他为市长候选人,交给市人大选举不过是走走过场。
    见面会上,新市长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感谢。感谢上级领导对他的厚爱和信任,感谢市委书记能包容他这个新兵。
    第二句是期望。期望市委书记,在坐各位对他今后的工作以及他个人多多给予支持和帮助。
    第三句是要求。要严格要求自己,自己要不断加强学习和实践,在新的岗位上作出新成绩。
    话说得谦虚简洁,且全面滴水不漏。
    李向东便感觉到这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人,太八面玲珑,就缺少男人阳刚的血性,就缺乏冲劲和闯劲。缺乏冲劲和闯劲的人什么事都干得表面光鲜耐看,却没特色,更不会抓住某一突破点,冲破各种禁锢,杀出一条血路,取得让人瞩目的辉煌。
    很快,李向东的感觉就得到了印证。
    下午,新市长把李向东召到了他的办公室。[]还是那间办公室,所有的摆设也没太大变化,但主人却年青了十多岁。他和李向东亲切握手。
    他说:“你就是李向东啊!早听说了。”
    新市长示意他坐沙发上,说“随便聊聊,以后,我可都要靠你了。”
    李向东说:“客气了,我们都是在你的领导下,执行你的指示精神。”
    新市长说:“我知道,你是前市长手下的一员干将,也干过很多实事,希望你以后,还这么做,多做好事实事。我这人不嫉才,你干的成绩,就是我的成绩。”
    他笑,说:“我这人还很贪功。”
    李向东说:“这不是贪功,是事实,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实施你的决策,所取得的成绩,也应该归功于你。”
    新市长说:“你能理解,我很高兴。”
    他问:“生活上怎么样?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向东说:“没有。”
    他又问:“孩子多大了?”
    李向东说:“十四了。”
    他说:“这可是个特殊的年龄段,以后发展的好与坏,就靠现在打基础了。”
    李向东没接话。他不想谈这些婆婆妈妈的锁碎事,尤其与自己的顶头上司谈。
    新市长接着又问:“老婆怎么样?”
    这一问完,他就发现不妥了,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向东说:“没关系。”
    新市长说:“你这种情况,不会因为工作影响照顾孩子吧?”
    李向东说:“能正确处理。”
    新市长说:“能正确处理就好。我这人,不只关心下属的工作,也关心下属的家庭和生活。你以后会了解的。要想让下属努力工作,我们当领导的就要关心下属的家庭和生活。”
    李向东很不耐烦,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新市长说:“至于工作嘛,我对下属也有严格的要求。”
    他说,我知道,前市长是个工作狂,他要求他的下属也像他一样是工作狂。我不这么认为。我知道下面的人怎么想,最好钱多拿,少做事。当然,我也反对这种想法,但更要引导这种想法,协调好这种想法。
    他说:“你跟前市长时间也不算短了,你应该已习惯了他那种工作方式,可能还让他那种工作方式潜移默化了。
    他说,当然,我不反对他工作的方式方法,我更希望用一种智慧的方式去工作。什么是智慧的方式呢?一句话,听领导的,领导叫干啥就干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李向东点点头,下半句就是,领导不让干的就不干,领导反对的更不能干。
    新市长还没完没了。
    他说,我这人喜欢多办事,少说话,保持低调。当然,低调还有很多种,比如,不能太冒进,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干的,就不能凭一时头脑发热,猛冲猛打。
    他说,别人都站在一边看笑话,也不可能不出笑话!
    他说,更不能抢功。该是谁的事,就该谁去干,该是谁的功,就该是谁去拿功,不要招惹太多是非,被人议论,对一个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是一大忌。
    李向东想,这新市长一定是写材料出身的小文秘,自认为高深的道理一套套。
    新市长还想说什么,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便过去接。可能是熟人朋友打过来祝贺他荣升市长的电话,只见他趾高气扬地笑,说,那里,那里,也就是个正处级,还没最后定呢,还等人大选举呢!
    他看了李向东一眼,觉得不该在李向东面前表露无遗,就说,你等等,我这边有事办呢。
    李向东忙站起来说:“我回去了。”
    没等新市长答话,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对自己说,谈了这大半天,几乎在闲扯蛋,只一句有用,规规举举做人!
    黄打电话给李向东,问:“新市长怎么样?”
    李向东说:“慢慢你就了知道了。”
    黄说:“跟我也打官腔?我要慢慢了解,还问你?还不省了这电话费。”
    李向东说:“你放心当你的副局长吧。他应该,也不会,更不能撸了你那个副局长。”
    黄呆了一下,似乎听明白了,在电话里笑,说:“你说话怎么变得那么难琢磨?”
    他听到李向东那边的电锯声,知道他又呆在小姨子的装修工场,说:“你又溜出办公室了?”
    李向东说:“精力过剩嘛!”
    ——
第二卷 溃败 第五十六章 市长会议
    第二天,新市长主持召开第一次市长们会议。用他的开场白说,主要是听大家谈谈各自分管的工作,了解了解情况。
    这种市长们会议,李向东列席参加不多,倒是名不正言不顺地参加了无数次。
    以前,总是按副市长们排名先后依次发言。这次却出了一点状况,本该轮到抓民政的副市长发言,最后一个发言的新任副市长国强竟抢先一步。
    他说:“我说几句吧。”
    抓民政的副市长就有意大声咳嗽,国强不理会,准备很充分地一二三四说了几大点,而新市长似乎很满意,连连点头,并表了态。
    他说:“不错,国强市长说得不错。”
    前面发言的两位副市长心里想,你肯定国强副市长,不就是无声地说我们的发言不怎么样吗?于是,脸色就难看了。
    抓民政的副市长也感到了压力,本就不是很善于言辞,就卡在那里不知怎么说了。下面的懂规举,不加塞抢先,就停下了一段静场。
    这一静场,前面两位副市长就逮着说话的机会了。
    其中一个说:“都不知道该谁说了。”
    另一个也说:“早知道,我最后一个说。”
    抓民政的副市长本就有气,听了这两人的话,心里的气就发了出来。他说:“我对刚才国强提的‘要盖民政大楼’有看法。”
    如果说,前面两位副市长话说得还含蓄,这抓民政的副市长就显得单刀直入了。
    他说:“盖民政大楼本来就应该是民政部门的工作,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这么进行的,但国强到任后,就改规举了,就划归城建了。这是不是有点太强词夺理?”
    李向东听他这一说,心里不由一跳,想这副市长是气得不考虑影响了,竟把他李向东牵扯进去了,竟拿他与国强对比,且是否定国强的比法。
    能这么比吗?这不就说他国强不如李向东吗?
    李向东倒无所谓,即使做最坏的打算,国强小肚鸡肠怀疑李向东怂恿这副市长向他发难,他李向东也无所谓,反正都撕破脸了,他还怕得罪国强?
    但是,国强不是好欺负的,他会怎么对这副市长?就目前来说,他肯定要还击。
    果然,国强站了起来,铁青着脸说:“以前我不管,我只管现在。现在,我就是要把它纳入城建建设,市财政拨款盖民政大楼,就不能归民政管。”
    抓民政的副市长也站起来,说:“盖那民政大楼都是市财政拨款吗?如果,都是市财政拨款我还懒得理呢?市财政拨款不足部分还不是要民政埋单?不足部分是多少?比市财政拨款还多!”
    两人本是面对面坐的,都站起来,就呈对垒之势。
    国强说:“你民政的钱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市财政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攒下来的?对你抓紧点,一个钱都调入市财政帐,你手里还有钱吗?你不就赚死人钱吗?殡仪馆的花圈一个几百元,用了又用,收了钱又收钱。”
    抓民政的副市长一拍桌说:“这事轮不到你管。”
    大家心里一震,却没人说话。
    大家都不好说话,话说得偏向国强,怕得罪了抓民政的副市长,话说得偏向抓民政的副市长,又怕得罪了国强,谁都不想做这不讨好的和事佬!
    本来,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当他们稍显冲动的时候,早应该有人出来制止,把还没有爆发的激怒压下去,即然发展到这程度,就更刻不容缓了,那个人无论如何都要站出来制止。
    这个人是谁?就是主持这个会议的新市长。
    他是这里的最高首长,他要掌控整个会议,他要驾驭所有人的情绪,他要懂得把大家引到自己设计的轨道上来。
    然而,新市长似乎比所有在坐的人都显慌乱,白白的脸一会儿转青,一会儿转绿,一会儿发紫,嘴唇颤抖,且给人一种随时要逃离这是非之地的感觉。
    国强继续发难,说:“这事是轮不到我管,但是,你要知道,我是在执行市委主要领导的决定。”
    抓民政的副市长说:“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这才出来工作?我出来工作那会儿,你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别说什么决定不决定的!那决定还不是你的意思?还不是你呈送的?这点小伎俩,我比你还精通!”
    国强说:“就算那决定是我呈送的,是我的意思,但只要是领导同意了,批字了,那就是领导的决定。你可是老同志了,老领导干部了,这点常识都不懂?”
    抓民政的副市长那是国强争辩的对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双手就撑着桌面,大口大口喘气儿。
    再不能没人站出来了,再没人站出来,可能要出人命了。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只得说话了。他说:“国强,你先坐下来。”
    国强很不情愿,埂了埂脖子,坐了下来。
    抓民政的副市长却一甩袖,往会场外走。
    常务副市长说:“你要干什么?你给我回来!”
    抓民政的副市长碍于面子,还是走出了会场,那步子却有些犹豫。
    常务副市长说:“向东,你把他叫回来。”
    这会议室里就李向东职位最低,这种跑腿的活自然由他去干。他忙走出会议室,长长的走廊却看不见人,想这副市长不会跑的那么快,就钻进厕所里找,就见他在那解手。
    李向东说:“叫你回去。”
    他说:“没看见我在干什么吗?小个便都不行?”
    李向东心里不由一笑,想这副市长还很会为自己找台阶。如果,常务副市长那一声喝,就乖乖坐下,那面子怎么也过不去,所以,就钻进了厕所。早想到常务副市长是会吩咐人来喊他的。
    李向东回去汇报,说:“他在厕所。”
    大家便哄堂大笑。有真笑,也有假笑,目的就是想驱散太火药味的气氛。
    抓民政的副市长回来后,常务副市长说:“你看看你们,像什么话?一点小事就吵得像街市上的泼妇。有问题有矛盾,不能坐下来和和气气商量吗?”
    停了停,他说:“我提醒大家,注意一下这次会议的主题,这次会议,只要你们汇报各自的工作,让市长了解你们的情况,不是要解决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下一次会议再解决。继续开会。”
    李向东看看新市长,他脸上竟没半点愧色,像只是来参加会议一样,事不管己。
    大家都汇报完了,常务副市长看看新市长。新市长问,都汇报了?常务副市长说,都汇报了。他就说,不错。好!今天的会开得很好。当大家静等他总结几句时,他却宣布散会了。
    好一阵,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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