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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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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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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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扬与她手心肌肤接触,顿觉不妥,抽手相避,将骆金铃的衣物拾起,交到 骆金铃手中。骆金铃顺手接过,掩在胸前,却不穿上,强自宁定心情,低声道: 「向少侠,你当真能帮我?」向扬道:「九转玄功是本门武学,在下学艺未精, 自也不能随意传授。姑娘,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
骆金铃心中本已转过几个念头,想要骗得向扬说出九转玄功心法,听向扬这 么一说,又觉不易奏效,略一思索,脸上现出淒然之色,轻声道:「说是不能说 的,你救了我出来,我也不能再回龙腾明身边了。向少侠,你若肯传我余下的口 诀,我……我以后当你的奴婢,任你处置,也是心甘情愿,求你……求你……」
说着朝向扬盈盈下拜,音如哀诉,白嫩的胴体也隐隐透出柔致的淡红。
向扬脸色陡变,闪在一边,不受她这一拜,正颜道:「姑娘,你不可再起糟 蹋自身的念头,有什么事,非要如此牺牲不可?」骆金铃身子微颤,叹道:「这 事实在是不能说的。向少侠,你……你是嫌弃我身体污秽了,不屑收我么?」向 扬急忙道:「不,姑娘,你别胡思乱想。」骆金铃道:「那是我样子难看,向少 侠看不上眼了?」微微抬头,静静地看着向扬。
夜色朦胧之中,骆金铃一丝不挂地半伏在地,被施暴多次的身体,肌肤却依 然剔透诱人,一丝长发披垂在秀丽的脸庞前,眼中满怀盼望乞怜,如此神态,又 有多少男人能够坐怀不乱?向扬望见,也不禁心头一跳,当下避开她的目光,道 :「姑娘,我救你出来,纯粹出於激愤,别无他意,岂能像那三人一样侵犯於你?」
骆金铃听他语气坚决,眼光偏也不偏一下,心中念头一闪:「这贼子倒很能 把持得住,若再跟他纠缠,只怕他也不会被我迷惑,还是想法子跟在他身边,找 机会杀了他。」思及此处,骆金铃撑起身来,低声道:「向少侠说得是,小女子 不知轻重,说这等话是多有得罪了,我……我还是走罢,不劳少侠费心了。」说 着缓缓披上衣衫,起身欲行。
向扬见她神情悲凉无助,孤身一个少女,在饱受凌虐之后已是气力微弱,衣 容不整地夜半独行,焉能置之不理,当下站起身来,道:「姑娘,你有何打算?」
骆金铃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了家,什么也没有了,又能怎 么办?」
向扬心想:「且不论这少女是什么人物,她不肯说出自己的困难,那是她的 苦衷,我也不好插手,可是让她这样离开,於心难安。」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 闪,上前一步,道:「姑娘,你可知道巾帼庄?」
「巾帼庄」三字传入骆金铃耳中,便如三道霹雳响起,骆金铃登时想起父亲 惨亡之厄,心中激愤欲狂,生怕给向扬瞧出神色不对,又恐说话时语气流露恨意, 当即微微侧脸,点了点头,心下暗自惊疑。
向扬并未留心,见她点头,便道:「在下与巾帼庄四位庄主有些交情,姑娘 若无去处,不如由在下代为引荐,让姑娘投入巾帼庄如何?」照他心中所想,骆 金铃身遭不幸,心灵受创,非自己所能体会,也不知从何帮起。巾帼庄中皆是女 子,石娘子又是十分睿智能干,於此环境,定有助於开导骆金铃走出遭逢凌辱的 阴影,当下提了出来。
骆金铃假意作势欲离,本来便是以退为进,要诱得向扬许言相助,好留在向 扬身边,伺机为父报仇,听得向扬此言,实是正中下怀,当下忍住激荡情绪,轻 声道:「巾帼庄是武林正宗,怎能容得我这卑贱女子?」一句话说出口,脸颊上 滑落两行清泪,那是她思及父亲,不由自主地怆然落泪,却更加深了她极欲表现 的脆弱苦涩。
向扬柔声安慰道:「姑娘,你不必这么想,巾帼庄诸位女侠心胸坦荡,怎会 对你有所歧视?姑娘若信得过我,请留在这里几天,我必须等一个人来到,之后 我们便上巾帼庄去。」
骆金铃举手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既然向少侠这么说,任凭少侠做主就 是了。你要等什么人?」向扬心中微微一动,说道:「等一位姑娘。」
骆金铃见他脸上掠过一丝温柔之情,心道:「那定是他的心上人了,听龙腾 明说,他的女人便是靖威王的郡主。他如此看重这女子,那么他并不是不喜女色 之人,要以此引诱他,使他对我松懈,并非不可行。」心及此处,骆金铃身子微 热,暗想:「我的身体早就肮脏不堪了,纵然他是杀父仇人,只要能因此杀了他, 就算再被他佔据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有这个机会杀他,当真再好也没有。」想 到复仇有望,骆金铃脸上不由得微露笑容,轻声道:「很好啊。」向扬见她忽露 笑意,还道她取笑自己,也不在意,微微回了一笑。
当夜骆金铃睡在桥边的凉亭之中,向扬便睡在亭外地上。夜到四更,向扬突 然被一声呼叫惊醒。他一惊起身,一望亭中,不见了骆金铃身影,却听河边传来 几声女子哀鸣。
向扬微微一惊,飞奔过去,只见骆金铃伏在河岸边,身体浸在水里,只有头 露出水面,似乎挣扎着什么。向扬脚下几个起落,到了她身旁,叫道:「姑娘, 怎么了?」一拉她手,正待扶她起身,却见她手臂裸露,再一看,水面下的身体 似乎也没穿衣服,一怔之下,不知该怎么扶她才好。但见她蹙眉急喘,似乎承受 着什么痛苦,当下顾不得避嫌,将她拉上水面。
骆金铃呻吟一声,低声道:「好痛……啊、啊……」身子似乎支持不稳,向 扬一拉之下,便倚在向扬怀中,娇躯赤裸,满身水珠洒在向扬身上,细细喘气呻 吟。
向扬出奇不意,忽然一个裸身少女投入怀中,不由得心中一乱,正要将她轻 轻推开,问明情由,却听骆金铃低声道:「我……我的身体乾净了么?」向扬心 中微怔,道:「什么?」骆金铃轻轻地道:「我在洗澡啊。那些人把我弄得好脏, 我要把身体洗乾净,你看……你看我啊,我的身子……还脏不脏?」
向扬听她语调幽怨,心中不禁黯然,不忍就此将她推开,却也不敢多看她的 裸体,道:「当然乾净了。姑娘,你先起来,穿好衣服。」骆金铃却紧紧靠着向 扬,柔软潮湿的乳房贴着他的胸膛,弄湿了他的衣襟,低声说道:「真的乾净了?
那么你不会嫌我了罢?」
她这话语气柔婉,若有情意,向扬心中一凛,不加思索,轻轻推开了骆金铃, 道:「姑娘,我……」话还没说完,骆金铃身子一震,叫道:「啊呀!」左脚一 软,便要跌倒。向扬见机得快,急忙又扶住骆金铃。只听骆金铃低声道:「刚才 没有注意,在河里滑了一下,左脚……好像扭伤了,不过不碍事的。」说着双颊 染起一阵淡红,静静地望着向扬。
向扬被她这么一看,不由得心神微荡,但旋即宁定,扶着骆金铃慢慢坐下, 道:「你坐着,我帮你看看。」骆金铃点了点头,浅露娇羞之态,低声道:「好。」
向扬蹲下身子,道:「失礼了。」双手握住骆金铃左脚脚踝,轻轻运动内息, 在她脚上转了一圈,不觉筋骨有损,便即松手,道:「没什么大碍,大概只是弄 痛了,姑娘可以放心。」说毕,便站了起来,丝毫不向骆金铃偷看一眼。
骆金铃嗯了一声,微感失望,心想:「这恶贼真沉得住气。」她故意装作在 河中出浴,不慎伤了脚踝,引得向扬过来查看,原是要趁机引诱他对己冒犯,只 要向扬起了色念,亲暱欢好之际,那便是杀他的绝佳良机。不料向扬不为所动, 捡视了她的脚踝,便不再看她,静待她穿上衣物,骆金铃亦无可奈何,暗想:「 一次不成,日后还有机会,就不信你当真忍得住了。」
其实向扬虽然没被骆金铃诱骗,亦非全不动心。骆金铃容貌秀美,体态丰腴, 与纤柔典雅的赵婉雁相比,算得是各擅胜场,向扬几次见到她的裸身,心中也不 能不起绮念。但是他心中既有赵婉雁,便再容不得其他女子,何况此时他正是苦 思赵婉雁,此地更是两人结识定情之处,对她自是倍加思念珍重,骆金铃一令他 心念飘荡,立时警觉,不住对自己告诫:「向扬,你千万不可胡来!这位姑娘遭 遇堪怜,你该当尽力助她才是,若是意图不轨,岂非禽兽不如?又怎么对得起婉 雁?」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寂然无语,桥边仅闻河水潺潺而响。忽然之间,远方传 来一声清啸,由远而近,来得奇快,初闻时似在里许之外,但听啸声如浪起伏, 转瞬间已如近在咫尺,那声音便如响在耳畔一般,发啸者非但内功不凡,轻功造 诣也是极为罕有。奇在那啸声婉转流动,如百鸟成列飞翔,过空而鸣,虽只一人 之音,变化却层出不穷,犹如歌曲,音韵清脆,似是女子声音。
向扬和骆金铃同时朝啸声来处望去,但见一片金光、一道银光急奔过来,如 飞如飘,彷彿两只飞鸟掠地而来。只是金光平直奔来,银光却曲折游窜,忽高忽 低,不时还小小兜个圈子,却始终不落於金光之后。
十景缎(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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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光银光旋风卷叶般奔到近处,向扬和骆金铃顿感眼前光芒夺目,一霎眼 间,金光已自两人眼前一闪而过,隐隐约约见到有个人影藏在光芒之中,却瞧不 清样貌。
金光一过,银光伴着清啸之声随至,刚刚奔过两人所在之地,突然轻飘飘地 一个转折,绕回一个半圆,来到向、骆两人面前,轻灵之极地绕着两人兜了个圈, 一圈之后又是一圈,接连兜了四个圈子,啸声跟着流转自在,音律宛然,极是悦 耳,每绕一圈,便慢下来几分,四圈之后,那银光轻轻巧巧地落在两人之前,啸 声跟着止歇。
向扬初见两道光芒,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方才看了清楚,驻足眼前的却 是一个妙龄少女,身材娇小,脸蛋白皙,全身裹在一件银白色的斗篷里,不知是 何质料,黑夜之中显得银光烂然,绚丽出奇,如生夜光。那少女斜着头打量两人, 眼睛一眨一眨,跟着微微一笑,启唇说道:「夜这样深,你们两位在这里做什么 呀?」她吐音清甜,语调动听,彷彿字字皆成音韵,几字说来,向扬和骆金铃但 觉听来难以言谕的舒适,一时居然都没答话。
银衣少女见两人没有回应,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那金光停在数十丈外,传 来一个声音叫道:「师妹,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别耽搁了!」听那声音,似 也是个年轻女子,却远为沉静凝重,跟那银衣少女的娇柔口音大相迳庭。
银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等一下有恶人要经过这儿,你们可别被见着啦, 快快先躲起来罢。」说着轻轻挥了挥手,脚下一点,身形飘忽地朝那金光奔去, 口中又吟起清啸。
向扬目送两人远去,心中正觉莫名其妙,忽见远方又是一个人影急奔而来, 却是一个紫衣女子,容貌甚是美丽,经过两人身边时略一停步,道:「劳驾!刚 ……刚才可有两个穿着金、银服色的姑娘经过?」说话之间喘息仓促,似乎是长 途奔驰,有点力不从心。
向扬伸手朝银衣少女去处一指。那紫衣女子拱手道:「多谢!」一提真气, 跟着追了上去。
紫衣女子身形尚未远去,接着又有三名少女紧随而至,一穿鹅黄,两穿翠绿, 都是气喘吁吁,追得十分吃力,对向扬、骆金铃望也不望便奔过去,远远跟在紫 衣女子之后去了。
向扬皱眉道:「这事情有点古怪。」骆金铃嗯了一声,心中却比向扬明白, 暗想:「难道是那些人来了?不然,何以会惊动这些女子?」
不多时,又有七八名女子先后赶来,后来的尚见得到前头的,便没人再停步 与向扬说话。再过一会儿,竟有二三十名姑娘一齐奔至,脚步快慢有别,脸上神 情也各有不同,有的愤怒,有的惊惶,也有丝毫不动声色的,可是最奇怪者,却 是人人美貌,竟无一女例外。
算来过去了五六十人之后,才不再有人来到。向扬心道:「那银衣姑娘说有 恶人来到,总不成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恶人?数十个姑娘夜里赶路,却又这样零落 分散,决无道理。」正自生疑,忽听众女来处又传来阵阵声响,一听之下,似是 金铁交击之声。再一听,那交击之声既繁且急,乃是有人正持兵刃交手过招。
向扬心道:「正主儿来了。」耳听兵刃交锋之声虽响,却颇有凝滞之意,心 知出手之人中有人内力精深,藏锋不露,另一人却以招数凌厉取胜。黑夜之中, 但见数个黑影渐渐逼近,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奔在最前头,左右游走,手中长剑开 阖变化,以一人之力对抗后面数人,虽然且战且走,却仍能勉力支持,将所有敌 人的招数尽数接了过去。
向扬见了那青年武功身法,不禁吃了一惊,叫道:「是师弟!」骆金铃闻言, 心中猛地一震,远远望去,果然便似是文渊,心底暗叫不妙:「不好!那文渊已 经知道我的身分,要是给他见着了我,便骗不过向扬。」
她既不愿复仇良机付诸流水,又不能立时动手,徬徨之下,三步并做两步地 躲到桥后,先避开了文渊,再图打算。向扬没注意到她神态有异,只道她害怕来 人凶狠廝斗,躲藏起来反而较好,当下道:「姑娘,你别出来,我先打发这些傢 伙。」右掌一圈,提起内劲,大步走上前去,叫道:「师弟,快过来!」
那单身独斗之人,正是文渊。他以寡击众,本已大为不利,听得向扬呼叫, 不觉大喜,眼下无暇回身,只是叫道:「师兄小心,这些人厉害得紧!」
向扬此时已然看清,围攻文渊的共有五人,两个中年汉子使动大刀,两个较 年轻的男子分持短枪、九节鞭,另有一个矮小老人,头上一根头发也无,瘦骨稜 稜,赤手空拳,招数却最为厉害,双手擒拿拍打,忽指忽掌,进退诡异,文渊长 剑上的守势,一大半倒是用以应付这老者。向扬不加思索,迈步而前,左足微抬, 双掌一分,右掌呼地击向那老者。
这一掌不但蕴藏了「夔龙劲」的功力,向扬多日来苦练的「寰宇神通」
秘诀也不知不觉地融会而入,掌劲若发若收,后劲层层叠叠,浩如大海洪涛, 威力何其惊人?那老人乍逢猛招,却也临危不乱,舍文渊而退步,每退一步,双 掌拍手三下,待得退后三步,向扬掌力已至,那老者双掌一并,内劲疾吐,一股 刚猛巨力迎了上来,威力之强,竟与雷掌平分秋色。两人隔空对了一掌,各退一 步,定睛互望,都吃了一惊,心中都叫了出来:「是这傢伙!」
眼前这个枯柴也似的老头,居然便是向扬先前才与之过招的云非常。
文渊得了向扬这一掌之助,情势登时转佳,长剑连进四招「潇湘水云」
妙着,剑上如生轻烟,虚幻不可捉摸,两个使刀大汉同声惨叫,已然中剑, 一前一后地跌倒在地。云非常骂道:「你奶奶的,两个小毛头都来坏爷爷大事!」
左掌抓出,袭向文渊。文渊「蝶梦游」身法一加施展,避了开去,笑道:「 你若是我爷爷,何必骂我奶奶?」云非常呸了一声,骂道:「我若真是你爷爷, 你奶奶自然是个九烹十八火的淫妇,岂不该骂?」文渊微笑道:「若然如此,该 骂的是你。」两人口中对话是针锋相对,手上拆招也没半分缓了,剑去掌来,快 如电光石火,转眼间连过七招。
余下两名男子见云非常斗住向、文两人,竟不上前相助,撇下三人,迳往前 奔。文渊一眼瞄见,剑上晃个虚招,立时抽身而退,急追二人,喝道:「站住!」
长剑如影随形,一振之间分刺两人后背。两人只得回身以兵器相挡,又跟文 渊斗了起来。
向扬心下暗奇:「我还道这五人联手追杀师弟,这么看来,似乎反而是师弟 缠着这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让文渊无后顾之忧,双掌连发,「雷鼓动 山川」猛招一出,将云非常追击而至的险恶招式通通接了过去。文渊和那两人边 战边奔,到得桥上,文渊剑法加紧出手,奇幻迭出,剑光吞吐激扬,忽然连划几 个圆圈,荡开了一人的九节鞭守势,中宫直进,将那人一剑刺翻,摔下桥去,跌 入了河中。另一人才刚惊声而叫,文渊左掌反手挥出,轻灵犹如流水,已将他手 上的短枪震飞,顺势抓住那人衣襟,先拉后送,内劲直震过去,也将他掷入了河 中。
云非常暗自吃惊,心道:「这四个不中用的蠢材,败得这么快!两个小鬼武 功甚高,虽然未必胜得了我,可是毕竟麻烦。看来只得先放弃那些美人儿,重新 来过,和老四会合再说。」当下跟向扬虚拆一招,眼光一瞪,突然后退,双手慢 慢互击三下,两只衣袖鼓起阵阵劲风,单看声势,已然威不可当。
向扬见了他这等模样,不敢怠慢,凝立当地,暗运玄功於掌,静待他这记猛 招,随时准备加以迎击。不料云非常拍手三下之后,膝盖一屈一伸,瘦小的身子 便如弹簧般向后弹出,叫道:「两个乖孙,爷爷下回再陪你们玩!」双掌跟着推 出,既阻向扬追击,又借力飘开数丈,脚一着地,便回身急窜,当真快如流星逝 电,一溜烟奔了开去。
向扬叫道:「师弟,追是不追?」文渊立於桥上,远望云非常遁去,还剑入 鞘,道:「他是往原路逃,追不到那些姑娘了,暂时不必管他了。师兄,等到赵 姑娘了么?」说这句话时,已下桥来到向扬身边。骆金铃本来藏在桥侧,见他下 桥,急忙闪身藏到另一侧去。
向扬道:「还没有。师弟,你不是去找师妹她们,怎地和这老儿斗上了?那 些穿金戴银的姑娘,是些什么人?」文渊脸上微红,似乎甚是尴尬,笑道:「说 来要让师兄见笑了,这原是我多管闲事,可也颇为伤脑筋。师兄,桥后那位姑娘 是何许人?」
骆金铃猛然一惊,心头狂跳,暗道:「不好,他……他还是发现我了,可怎 么办?」只听向扬说道:「那位姑娘我也是才刚认识。姑娘,可以出来了,这位 是我师弟,不是歹人。」后面这几句话,自是对骆金铃所说。骆金铃缩坐在桥边, 将头埋在膝上,拼命压低声音,颤声道:「我……我不要见别人。向……向少侠, 你别逼我。」
向扬暗暗叹息,心道:「这姑娘心里所受创伤,只怕当真不轻。」当下轻声 道:「师弟,这位姑娘身遭不幸,贞节有损,我想你别见她得好。」文渊当日与 骆金铃只有数句交谈,原没熟悉她的声音,何况她此时心情栗栗不安,与地宫中 愤恨激动之情相较,语气更相去甚远,自没认出,听向扬这么说,也不好多问, 便道:「也不要紧。师兄,你见到那两位穿金衣、银衣的姑娘了?其他还有六十 多位姑娘,都平安么?」
向扬道:「穿着金衣、银衣的,是见到了,其他的也有穿紫,也有穿黄,五 六十个是有,是不是你说的全部,我就不得而知了。师弟,看来你也还没找到师 妹、紫缘姑娘、慕容姑娘她们,却跟这些姑娘走上一路,到底是何居心?」说着 微微一笑,意在调侃。文渊拍了拍头,无奈地笑了笑,道:「师兄取笑了,这些 姑娘险些给云非常那群恶人一网打尽,我是自不量力强出头,差点成了替死鬼, 若是师兄不在这里,此时怕不早已魂归西天。」
这话一出,向扬不禁好生疑惑,道:「师弟,你这话有些古怪了,那云非常 我曾与他交手,虽然极是厉害,也未必定能致你於死地,那穿着金衣银衣的两位 姑娘,武功似也十分了得,若是你们这许多人一齐联手,这五人岂能逼得你如此 凶险?」文渊道:「假若只有云非常一人,是能应付得来,可是却没这么单纯。
师兄,你知道这云非常的来历么?」向扬道:「这老儿武功是刚猛正大的路 子,可是带着几分邪气,似是正邪兼修,各有所长,可没听过他的名号。」
文渊道:「我本来也不知,后来听这些姑娘说了,这才长了见识,这云非常 另有三名结拜兄弟,他排名第二,排名第三的已经死在长陵地宫之中,就是那唐 非道。」
向扬同时听得「云非常」「唐非道」两个名字,心中陡然雪亮,道:「啊, 是了,这老头是定是武林「四非人」之一。我但闻其号,却不知道这四人的名字, 想不到竟是此人!」
文渊点点头,道:「师兄原来也听过这人的事,那么我说起这些天来的事, 也简单些了。」接着和向扬坐在桥上,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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