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三章 缘分，真是缘分
    他们便开始说他们这几天彼此遇到的事。小姨子说她的美容院，说她遇到的各种客人，说她想他，说她梦见他好几回。她说，以前，她还可以离开他，但现在，她是离不开她了。他说古兜镇，说青皮冬瓜，说他们吃的绿色食品，也说小刘。他说，小刘是一个不错的苗子，有想法，肯干事，也能干事。当然，李向东不会和她说古兜镇党政班子的矛盾。
    小姨子感觉困了，眼睛显得要睁开了。
    李向东说：“我们睡吧。”
    他便抱婴孩似地把小姨子抱到床上。
    小姨子说：“你也睡吧。”
    他们便抱着睡了。
    夜里，李向东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姨子。小姨子对他说，你不要碰我。她说，以后，不准你再碰我。他说，你不让我碰，我就偏要碰。小姨子跑，他就在后面追，小姨子一边跑，一边喊，流氓。你这个流氓。他追上了她，抓住了她，她就挣扎，大声叫，抓流氓呀！抓流氓呀！他一点也不怕，在大街上也不怕，他撕碎了她的衣服，狠狠地进入了她。
    他惊醒了，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了，木木地躺着不动。
    他问自己，自己真的像小姨子说的那样心里还爱着绮红，还记恨小姨子吗？
    他想，即使，他还爱着绮红，却也爱小姨子。
    他想，即使，他不爱小姨子，他也不会表现得如此糟糕。
    他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这就是缘份吧？
    他想，缘份注定小姨子不是他的，不管他怎么努力，他也得不到小姨子。他们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
    一天，副书记说有点事要去临市找那位乡亲老板，问李向东是不是也一起去。李向东也正有这想法，就带了小刘一起去了。
    那是上午八点多，阳光很灿烂了，七、八人坐着镇政府的面色车，一路说说笑笑。经过工业园区的时候，就见镇长明的车停在路边，镇长明带着几个外地人在工业园区走走停停，指指划划。
    有人说，镇长又带人来看工业园区了。
    有人说，也就是看，一个老板也没见引来。
    有人说，我们这偏远地方，盲了眼才会来投资。
    副书记说，这招商引资是这么好搞的吗？这企业是这么容易引进的吗？
    有人说，其实，我们古兜镇就不适合搞工业，搞三大基地才是正招。
    有人说，镇长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常常说要非常规出招。
    大家笑。
    车继续向前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副书记说，我们拐拐道，先去看看那老华侨。李向东问，老华侨还住在乡下吗？副书记说，老华侨每次回来都住乡下。他说，老华侨住乡下比住酒店还舒服。
    车拐下支道，又走了十多分钟，就见前面有一条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头有一幢三层别墅。那别墅是新盖的，朱红色的墙在绿的树枝叶里摇曳。副书记说，那就是老华侨在乡下的家了。小刘说，他平时又不在家，怎么盖这么大幢别墅。副书记笑着说，人家有钱，有什么办法。手指缝漏点，就够盖这别墅了。小刘说，平时他不在，就这么空着？副书记说，请了几个亲戚打理。
    那老华侨似等了多时，一听见车声，就迎了出来。老华侨八十多岁，但很健壮，声音洪亮。李向东早听副书记说，他在某大国唐人街开了几十间连锁糕饼店，是唐人街的糕饼大王。前几年，才把生意交给儿子打理，便每年回来乡下住三两个月。见了面，李向东觉得很面熟，想起是在市政府见过多次。他每次回来，老市长总要宴请他。
    老华侨握住李向东的手时，也觉得面熟，看了好一会，不肯定地说：“我们应该见过？”
    李向东说：“见过见过。”
    老华侨说：“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李向东说：“吃过，吃过。”
    老华侨“哈哈”大笑说：“我们算是熟人了。”
    李向东也笑，便说了一番客气话。
    也没有什么具体事，就是来看看老华侨，所以，老华侨就带李向东他们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参观他的别墅。副书记不是第一次来，就没跟着上二、三楼，于是，老华侨便当着李向东和小刘的面说了许多副书记的好话。说他热心肠，肯帮人，每次回来，对他都照顾得很周到；说他不止对他，对所有回来的华侨都很热心，华侨提起他，个个都赞，在华侨中很有威信；又说，政府配置干部的时候，应该考虑考虑到当地情结，他说，他并不反对外地人到古兜镇当领导，但像副书记这样在当地和华侨中有这么高声望的干部更应该考虑。老华侨似随口说来，说得轻轻松松，却说的是一个很不轻松的话题。
    李向东听得也一脸的笑，一脸的轻松，心里却想，这老华侨在商界摸爬混打了一辈子，可见其功力深厚。他想，副书记只是来看看老华侨吗？用意是否便在于此？他想，这次外出探访，副书记是否另有目的？
    他深藏不露，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副书记还要干什么？
    乡亲老板在临市办的企业也颇具规模。如果，与张老板的企业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向东问，当初怎么不回自己的地头办企业呢？乡亲老板说，我们古兜镇虽然不属这个市，但古兜镇人有一个习惯，只要上市城区，都来这边，因为这边近。现在，很多古兜镇人都在这边买商品楼做生意在这边发展。乡亲老板说，当然，那时候，也没想到企业会发展得这么大。副书记便跟李向东说乡亲老板的轶事，说文化大革命那阵，乡亲老板很风光的，是学毛著积极分子，学**语录过目不忘，一口气能背诵好几首，且字字清脆，一字不漏，说那时候，他还在上小学，经常听乡亲老板到他们学校作报告，讲学毛著体会佩服得五体投地。乡亲老板笑，说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了。
    李向东问乡亲老板：“你是不是想把企业迁回古兜镇？”
    乡亲老板说：“架子铺得这么大，不是想迁就能迁的。”
    小刘问：“镇长不是说你有这意向吗？”
    乡亲老板说：“我正准备扩大企业，建上一个车间，或者说办一个分厂，镇长和我谈过这事，希望回古兜镇办那分厂。他太热情，也很有诚意。”
    小刘说：“镇里已经化大力气搞了一个工业园区，正等你回去投资呢。”
    乡亲老板说：“我知道，我回去看过，镇长也和我谈过好几次，给我的条件也很优惠。”
    小刘说：“更重要的是，通过你的进驻，可以带旺工业园区，拉动古兜镇工业发展。这样，镇的税收会快速增长，也解决了古兜镇的就业问题，镇政府、古兜镇的乡亲都得益。”
    副书记说：“这个道理他也懂，可是办企业不是搞慈善机构，企业也要考虑企业的自身效益。”
    ——
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四章 投资要讲环境
    小刘有点不高兴，想这副书记当做古兜镇的领导，竟不为古兜镇说话。】他说：“回古兜镇就没有效益吗？我想，只要古兜镇委、镇政府给企业提供最优惠的条件，这应该是三赢的大好局面。”
    副书记笑，说：“你还年青。”
    小刘很不服气，还想争辩，李向东插话支开了话题。
    他又问乡亲老板：“你的意思呢？”
    乡亲老板说，我也想为家乡做件好事，但我又不得不考虑到企业的实际。
    乡亲老板说，我要考虑到运输费用，考虑到管理费用，考虑的问题很多。办企业环境气候很重要。我说的环境气候不是刮风下雨的天文环境气候，是办企业的环境气候。
    乡亲老板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的企业需要一颗专用镙丝钉，还要跑回来这边购买。
    小刘很尴尬。
    李向东说：“我也说一句老实话。镇长说要把你引回古兜镇，我心里也觉得不可能。像你这样的企业发展，这边的市委、市政府也会重视，也会给你最优惠的支持，而且，这里毕竟是市区，各种条件都比古兜镇优越。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我认为是实话。”
    他说：“但是，我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镇长呢？”
    乡亲老板说：“他太热情，太有诚意，我怎么好当面回绝他。”
    李向东说：“你这样，反而害了他，害了古兜镇。”
    副书记说：“乡亲老板早就把他的意思告诉我了。我也跟镇长提了好多次，但他就是听不进，就是要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
    李向东开始明白副书记这次带他们来的目的了。他是要他知道，镇长明根本就不能把乡亲老板引回去。
    他们是在乡亲老板办公室说的这番话。办公室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其余一起来的人没在乡亲老板的企业。他们到市区办别的事了。
    乡亲老板的办公室很宽敞，当中挂着一副**像，可见他对**的尊敬，也许，这也让他常常回想起他在那个年代，也是一个很有成就的年青人。他们坐在一起喝工夫茶，边喝边聊，后来，乡亲老板接了几个电话，就坐回他办公桌那张大班椅了，因此，他们的谈话就有一种远距离的感觉，不过，李向东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真话。
    这时，电话又响了。乡亲老板听了一会，对着电话说：“你过来吧。”
    过来的这个人，让李向东震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所有人的眼光都投了过去。
    小刘的眼光是迷惑。
    副书记的眼光是一亮。
    李向东的眼光是惊愣。
    进来的人竟是绮红。她也惊愣地看着李向东，脚步迟疑着，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到乡亲老板面前，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乡亲老板翻开来看了看，便签了字，然后，合上文件夹递还给绮红。绮红接过文件夹，也没向这边望一眼，就离开了。
    小刘是认识绮红的，也知道她与李向东的关系，看一眼李向东，李向东已摆出一副平静的神情。
    副书记说：“你这秘书好漂亮。”
    乡亲老板说：“她是我的会计主管。”
    李向东问：“她在你这有多长时间了？”
    乡亲老板想了想说：“三四个月吧？我也记不清了。你们认识？”
    李向东说：“见过。”
    乡亲老板看了看时间，说：“既然是熟人，那就好了。我正想叫她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副书记问：“有没有好酒？”
    乡亲老板说：“请你吃饭，当然有好酒。”
    副书记兴奋起来，问：“你那主管会计能喝酒吗？”
    乡亲老板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小刘知道副书记话里的意思，心里很不满。
    虽然，他与副书记接触不多，时间也短，但在古兜镇这些天，和他吃过几次饭，喝过几场酒，已知道，他很能喝，且每次都喜欢和女人喝，非要逼得那些女干部不好意思驳他面陪他喝。有一次，抓计生的女党委找了几个女干部共同对付他，他竟高兴地甩开膀子拿碗喝，竟把那几个女干部也喝怕了。如果，绮红和他喝，结果可想而知。
    绮红是什么人？
    别人不知道，他小刘却是知道的。遇到这时候，李向东又不好说话，所以，小刘认为自己应该出面阻止。他说：“中午吃饭就不喝酒了吧？”
    副书记跳跳欲试，根本没把小刘的话放心上，说：“你小刘科长不喝可以，李秘书长是领导，更可以不喝，只要那会计主管喝就行。”
    乡亲老板也是清楚副书记酒桌上的嗜好，“哈哈”大笑说：“那就看你的手段了。”
    副书记说：“没问题。”
    他在古兜镇想要谁喝酒，又有谁不给他面子，所以，他显得很自信。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乡亲老板有准备，所以，便安排李向东他们在他的企业食堂吃午饭。虽然，是企业食堂，但那标准一点不比大酒店差。食堂的接客厅比大酒店的套房还豪华，厨师的手艺也不比大酒店的大厨逊色。
    副书记对李向东说，我们每次来，都喜欢在他的食堂吃饭喝酒，他那厨师是高薪聘请回来的，是顶级厨师。乡亲老板谦虚地说，主要是为了省钱，自己做比酒店节省很多。他说，也有很多方便，有的领导愿意吃食堂。如果请他们吃大酒店，他们都有事推辞不去。出于礼貌乡亲老板安排绮红坐李向东旁边。
    他说：“你们是熟人，就坐一起吧。”
    绮红说：“我跟他只是见过几次面，只能算面熟。”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
    他看一眼小刘。小刘当然心领神会。
    副书记要小刘坐乡亲老板旁边，说小刘是市领导，应该坐那位置，于是，他自己就坐绮红另一边。上酒杯的时候，副书记一定要在绮红面前也摆酒杯。绮红说，我不喝酒。副书记对服务员说，放上放上。小刘说，人家女的不喝，就不用摆了。副书记说，一点点嘛，意思意思就行。这是他的策略，先把酒杯摆上，再步步深入。
    菜还没上，副书记就站起来叫一起碰杯，说感谢乡亲老板的盛情款待，说借花献佛，感谢李秘书长和小刘科长为古兜镇的发展辛勤工作。然后，见绮红举着茶杯，便说，这不行，要酒杯。他拿起绮红面前放的酒杯递给绮红，说祝你更青春更美丽！便主动地碰了，便一仰而尽。
    ——
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五章 遇见绮红
    小刘有点不高兴，想这副书记当做古兜镇的领导，竟不为古兜镇说话。[]他说：“回古兜镇就没有效益吗？我想，只要古兜镇委、镇政府给企业提供最优惠的条件，这应该是三赢的大好局面。”
    副书记笑，说：“你还年青。”
    小刘很不服气，还想争辩，李向东插话支开了话题。
    他又问乡亲老板：“你的意思呢？”
    乡亲老板说，我也想为家乡做件好事，但我又不得不考虑到企业的实际。
    乡亲老板说，我要考虑到运输费用，考虑到管理费用，考虑的问题很多。办企业环境气候很重要。我说的环境气候不是刮风下雨的天文环境气候，是办企业的环境气候。
    乡亲老板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的企业需要一颗专用镙丝钉，还要跑回来这边购买。
    小刘很尴尬。
    李向东说：“我也说一句老实话。镇长说要把你引回古兜镇，我心里也觉得不可能。像你这样的企业发展，这边的市委、市政府也会重视，也会给你最优惠的支持，而且，这里毕竟是市区，各种条件都比古兜镇优越。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我认为是实话。”
    他说：“但是，我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镇长呢？”
    乡亲老板说：“他太热情，太有诚意，我怎么好当面回绝他。”
    李向东说：“你这样，反而害了他，害了古兜镇。”
    副书记说：“乡亲老板早就把他的意思告诉我了。我也跟镇长提了好多次，但他就是听不进，就是要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
    李向东开始明白副书记这次带他们来的目的了。他是要他知道，镇长明根本就不能把乡亲老板引回去。
    他们是在乡亲老板办公室说的这番话。办公室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其余一起来的人没在乡亲老板的企业。他们到市区办别的事了。
    乡亲老板的办公室很宽敞，当中挂着一副**像，可见他对**的尊敬，也许，这也让他常常回想起他在那个年代，也是一个很有成就的年青人。他们坐在一起喝工夫茶，边喝边聊，后来，乡亲老板接了几个电话，就坐回他办公桌那张大班椅了，因此，他们的谈话就有一种远距离的感觉，不过，李向东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真话。
    这时，电话又响了。乡亲老板听了一会，对着电话说：“你过来吧。”
    过来的这个人，让李向东震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所有人的眼光都投了过去。
    小刘的眼光是迷惑。
    副书记的眼光是一亮。
    李向东的眼光是惊愣。
    进来的人竟是绮红。她也惊愣地看着李向东，脚步迟疑着，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到乡亲老板面前，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乡亲老板翻开来看了看，便签了字，然后，合上文件夹递还给绮红。绮红接过文件夹，也没向这边望一眼，就离开了。
    小刘是认识绮红的，也知道她与李向东的关系，看一眼李向东，李向东已摆出一副平静的神情。
    副书记说：“你这秘书好漂亮。”
    乡亲老板说：“她是我的会计主管。”
    李向东问：“她在你这有多长时间了？”
    乡亲老板想了想说：“三四个月吧？我也记不清了。你们认识？”
    李向东说：“见过。”
    乡亲老板看了看时间，说：“既然是熟人，那就好了。我正想叫她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副书记问：“有没有好酒？”
    乡亲老板说：“请你吃饭，当然有好酒。”
    副书记兴奋起来，问：“你那主管会计能喝酒吗？”
    乡亲老板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小刘知道副书记话里的意思，心里很不满。
    虽然，他与副书记接触不多，时间也短，但在古兜镇这些天，和他吃过几次饭，喝过几场酒，已知道，他很能喝，且每次都喜欢和女人喝，非要逼得那些女干部不好意思驳他面陪他喝。有一次，抓计生的女党委找了几个女干部共同对付他，他竟高兴地甩开膀子拿碗喝，竟把那几个女干部也喝怕了。如果，绮红和他喝，结果可想而知。
    绮红是什么人？
    别人不知道，他小刘却是知道的。遇到这时候，李向东又不好说话，所以，小刘认为自己应该出面阻止。他说：“中午吃饭就不喝酒了吧？”
    副书记跳跳欲试，根本没把小刘的话放心上，说：“你小刘科长不喝可以，李秘书长是领导，更可以不喝，只要那会计主管喝就行。”    乡亲老板也是清楚副书记酒桌上的嗜好，“哈哈”大笑说：“那就看你的手段了。”
    副书记说：“没问题。”
    他在古兜镇想要谁喝酒，又有谁不给他面子，所以，他显得很自信。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乡亲老板有准备，所以，便安排李向东他们在他的企业食堂吃午饭。虽然，是企业食堂，但那标准一点不比大酒店差。食堂的接客厅比大酒店的套房还豪华，厨师的手艺也不比大酒店的大厨逊色。
    副书记对李向东说，我们每次来，都喜欢在他的食堂吃饭喝酒，他那厨师是高薪聘请回来的，是顶级厨师。乡亲老板谦虚地说，主要是为了省钱，自己做比酒店节省很多。他说，也有很多方便，有的领导愿意吃食堂。如果请他们吃大酒店，他们都有事推辞不去。出于礼貌乡亲老板安排绮红坐李向东旁边。
    他说：“你们是熟人，就坐一起吧。”
    绮红说：“我跟他只是见过几次面，只能算面熟。”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
    他看一眼小刘。小刘当然心领神会。
    副书记要小刘坐乡亲老板旁边，说小刘是市领导，应该坐那位置，于是，他自己就坐绮红另一边。上酒杯的时候，副书记一定要在绮红面前也摆酒杯。绮红说，我不喝酒。副书记对服务员说，放上放上。小刘说，人家女的不喝，就不用摆了。副书记说，一点点嘛，意思意思就行。这是他的策略，先把酒杯摆上，再步步深入。
    菜还没上，副书记就站起来叫一起碰杯，说感谢乡亲老板的盛情款待，说借花献佛，感谢李秘书长和小刘科长为古兜镇的发展辛勤工作。然后，见绮红举着茶杯，便说，这不行，要酒杯。他拿起绮红面前放的酒杯递给绮红，说祝你更青春更美丽！便主动地碰了，便一仰而尽。
    他说，这第一杯，一定要喝。他一个个监督，先小刘，再乡亲老板，再李向东，最后绮红。绮红只抿了一口，他说不行。说碰了杯一定要喝完。绮红说，我不能喝。副书记说，就这一杯没关系，就是毒药也没关系。绮红不卖他的帐，坐下来说，我已经喝了。副书记说，你别放杯呀！没喝完不能放杯。你这不合规举。他看看乡亲老板，乡亲老板笑笑，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又看看李向东，李向东装没看见。
    副书记又说：“这杯你一定要喝完，不喝完我就这么站着。”
    绮红也笑着说：“你要这么站着，我也没办法。”
    菜上来了，绮红对副书记说：“其实，你站着夹菜还更方便。”
    副书记进退两难，很尴尬。
    乡亲老板说：“你坐下吧，绮红是不会再喝了。她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还没见她喝过酒呢。”
    副书记说：“你这样怂恿手下不行。”
    乡亲老板说：“我可不敢得罪这个手下，她喝了酒，做错了帐，损失的可是我。所以，有时候，我还要听她的。”
    副书记说：“你这样不行，你怎么能这么当老板，还怕手下的人。”
    绮红也不相让，笑里藏刀地说：“所以，你当不了老板。”
    副书记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
    他一边说，一边笑，说笑间，就坐了下来。
    李向东原以为这副书记会趁着一口气嚷嚷起来，搞得场面很难堪，这下便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想这副书记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想这副书记还是挺能忍让的，想这副书记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这餐饭吃得还算融洽，只是副书记没起酒兴。
    本来，吃了饭，李向东他们就该走了，但是他在这见了绮红，怎么能只当一般熟人，只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走呢？他有好多话要对绮红说。
    ——
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六章 别让我看不起你
    去市区办事的那几个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已在市区吃了饭，所以，就在乡亲老板的办公室里喝工夫茶。李向东他们五人吃了饭，从食堂出来，小刘便对绮红说，可以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吗？绮红看了看小刘，不知他什么意思。
    小刘说：“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乡亲老板问：“你们很熟吗？”
    小刘说：“你应该知道的，她在我们市张老板那当过会计主管，那时候，打过交道，知道她对会计很精通的。刚好我老婆也是会计，最近碰到了一些问题弄不懂，总嘀嘀咕咕的。今天在这里遇到绮红主管了，所以，想请教请教。”
    副书记说：“那我们在乡亲老板办公室等你。”
    小刘偷偷拉了一下李向东，原来就感到奇怪的李向东马上明白了，知道小刘请教绮红是假，帮他李向东寻找机会才真，于是说，我上一下洗手间。
    李向东从洗手间出来，便见小刘站在绮红的办公室门前向他招手，他悄声说，我知道你有话要跟绮红主管说，你进去说吧，我在外面给你守着。李向东很感激小刘，但是他没太多流露。
    绮红站在她办公室的窗前，抱着胸望着不远处一个高高的烟囱。她在等着李向东，等他进来戳穿她的谎言。刚才见到李向东，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了。她想，世事怎么会这么凑呢？怎么就让他在这里遇见自己呢？本来，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已彻底死心了，这一见面，不知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她问自己，还能搞出什么事呢？
    她想，其实，他也知道，她说的那些谎话都是为他好。或许，正因为他知道是为他好，他便会内疚，觉得对不起她。
    她是不想他内疚的，不想他觉得对不起她的，只有让他觉得她过得很好，他才会渐渐淡忘她。
    她问自己，这还可能吗？这已经不可以了。她不可能自圆其说，不可能再隐瞒他。她只能想其他办法。
    感觉到李向东进来的时候，绮红转过身来。她笑了笑，是那种讥讽的笑。
    她说：“你变了。几个月没见，你完全变了。我记得，以前，你是不宵与老板有太多接触的，你不会吃他们的饭，更不会喝那种几千块钱的洋酒。”
    李向东说：“他是请我吗？他是请他的父母官副书记。再说了，我们从古兜镇过来，他请我们吃餐饭，也是人之常情。”
    绮红接着说：“我更没想到，那个小刘科长却成了你的贴身手下，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很有能耐地支开了其他人。他是不是在门外给你把风？”
    李向东说：“其实，我并没有变，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只是，你以前了解我还不多，在官场上混，谁不希望上面有几个靠山？谁不希望下面有几个忠实下属。你可以清高，可以靠本事养活自己，但是，我们不能，我们做任何事都要靠别人，没有别人的支持和帮助，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绮红说：“正是因为了解不多，所以，我感到很失望。真的，我发现你竟是这样的人，很失望。”
    李向东说：“你是不是太有点强词夺理。”
    绮红说：“有吗？”
    李向东笑了，说：“玩这种雕虫小技，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你太急躁，太早下结论，而且，你的神情也不对。说这些话时，你自己也觉得心虚，说服不了自己。所以，你的眼神总飘忽不定。
    他说，你不应该跟我玩这种招术，你是玩技术的，玩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可以，玩虚的不行。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让你编一两句话就骗得团团转？那时候，就是想让你编让你骗。经常这么编就没效了。
    他说，你不是说你在省城吗？我真的希望你在省城，真的希望你有了别的男人，可是，你又编了一回，你以为，这次还能骗得过去吗？
    绮红笑起来，说：“不编了。不编了。”
    她马上把脸转了过去。她哭了，这男人太了解她了。
    李向东走过去抱她，说：“何必要这样呢？”
    绮红挣开他的拥抱，说：“你别碰我。你不要碰我。”
    李向东问：“为什么？”
    他说，是不是不敢让我碰？是不是怕我碰你，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你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呢？你能控制自己吗？
    他说，那次，你为什么要去见我？为什么要去小姨子的美容院？其实，你心里还放不下，你想要看一看，你希望你离开后，我和小姨子并没有走到一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绮红说：“是又怎么样，都像你说的那样又怎么样，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李向东说：“你看到了什么？你什么也没看到。”
    他说，有许许多多东西是不能勉强的。你以为你牺牲了自己，就能成全我和小姨子，但是，可以吗？不可以。
    他说，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你千方百计不让我找到你，但你可以吗？我还是遇到你了，这次，你还能跑吗？你想跑到什么地方，就跑到什么地方。我让你跑，跑到天边也没用，我还会在你想也想不到的时候遇到你。
    绮红说：“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好不好？”
    李向东说：“不好。”
    绮红问：“你能吗？”
    李向东说：“我能。”
    绮红笑了，满脸挂着泪笑了，说：“李向东，你不要叫我看不起你。”
    李向东震了一下。她第一次这样直呼他名字，狠狠地像要吃了他。
    他冷静下来，意识到，他们不能这样一句一句地争吵。吵下去，整幢办公楼都要震撼，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绮红误会了他的意思，说：“既然，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你就别再三心两意。这样对我们都不好。对你，对我，对小姨子，还有你儿子。”
    李向东说：“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光靠努力还不够。你知道吗？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绮红说：“你还有选择吗？”
    李向东说：“我为什么没有选择？”
    绮红说：“你想抛弃小姨子选择我？你已经让我看不起你了。”
    李向东说：“我似乎只能这样？”
    他说，你知道吗？我和小姨子并不可能，她不可能是我的，我也不可能是她的。这是注定的。我和她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他说，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呢？我真不知该怎么跟你说，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绮红疑惑地看着他。
    李向东说：“你相信我。”
    绮红问：“你不喜欢她吗？”
    李向东说：“喜欢，但更喜欢你。”
    绮红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李向东说：“我告诉你吧，我和她在一起不行。”
    绮红问：“什么不行？”
    李向东说：“你真不明白吗？”
    绮红说：“真不明白。”
    李向东说：“到现在，她还是处女。”
    绮红看着李向东。她相信吗？她根本不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吗？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准备着，时时刻刻都所向披靡的男人！
    李向东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人觉得轻松了。
    他知道，绮红会不相信他说的话，不相信他是那样的男人。在这方面，有谁还比她更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
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七章 手机号不会换
    但是，她又不得不相信他。】她知道，他从不跟她说假话，唯一说的一句假话就是，两人刚开始的时候，拒绝绮红约他时总说，我很忙，最近很忙，真的很忙，说得她都知道他在说假话了。
    绮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后，就会想，他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
    这就是李向东想要她好好去想的了。
    他想，最后，她会认为就是因为她的离去他才变得不男人，会认为她和他在一起他才会像个男人。那么，她的离去是希望他更幸福，结果，他能得到的幸福也不多。既然，她还喜欢他，且深爱他，那她还应该离开他吗？
    当然，李向东知道，在她办公室里，他是等不来她的回复的。他要给她时间，让她接受这个事实，让她静静地想，让她认认真真地做决定。
    他对发愣的绮红说：“我该走了。”
    他说，我的手机号不会换的。
    他说，你会给我电话的。
    李向东一行人回到古兜镇已是下午，各回各的办公室了，小刘便来到李向东的房间。这些天，李向东的房间已成了两人的办公室。
    李向东问：“你知道，我们今天和副书记走了这么一趟，会有什么收获吗？”
    小刘笑着说：“第一个收获，当然是见到了绮红主管。”
    李向东说：“这不算。”
    小刘说：“那就是，我们知道了乡亲老板不会回来古兜镇办企业。”
    李向东说：“这是最重要的。镇长明搞工业园区，最大的希望就是把乡亲老板的企业引回来，现在引不回来了，他怎么办？在古兜镇搞招商引资，走工业发展道路，可不可行呢？他应该冷静下来考虑这个问题了。”
    小刘说：“你说，他应该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选择了。”
    李向东说：“可能还不会这么容易。”
    他又问：“还有呢？”
    小刘想了想，摇摇头。
    李向东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镇的话，很快，书记伍、镇长明都会给我电话。”
    话音未落，李向东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对小刘笑了，示意他别说话。电话是书记伍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李秘书长吗？今天辛苦了。李向东说，不辛苦，不辛苦。书记伍说，听说，你到乡亲老板那去了？李向东说，刚回来。书记伍说，乡亲老板给我电话了，说你是一个很务实很能体谅企业的好领导。李向东笑了笑，想这书记伍还是很会打马虎眼的，他这消息，真是从乡亲老板那打听的？他不相信。他想，应该是副书记向他汇报的。
    他不露声色，说：“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书记伍说：“他真是这么说的。这下，我可放心了。”
    李向东问：“你放心什么？”
    书记伍说：“原来你是支持我的，支持我的三大基地的。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来整我的，要搞垮我的三大基地。哈哈，你是同意我的发展思路的，和我站在一起的。”
    李向东说：“怪不得我一下来，你影子也难见，原来，你一直躲我，躲我们工作组。你怎么就不知道，我这个工作组是市委市政府派下来的，不站在你这个党委书记这边，和党委保持一致，还和谁站在一起？”
    书记伍哈哈笑，说，“是的，是的。我检讨，我检讨。还请李秘书长理解我的苦处，不要介意。”
    李向东说：“那就看你检讨的态度了。”
    书记伍说：“态度一定十分良好。”
    李向东也“哈哈”笑。虽然，他不知道书记伍的态度十分良好是什么。
    书记伍说：“我现在在市里，回去我们再详谈。”
    这边才刚放下电话，就有人敲门了，果然，像李向东预料的那样，镇长明找上门了。他怒气冲冲，坐也不坐就说，你们去乡亲老板哪了？小刘说，坐下谈吧。镇长明说，你们去干什么？小刘见他态度横蛮，也不客气地说，我们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镇长明说，你们说了什么话？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小刘问，我们说了什么话？镇长明说，你们说了不利于古兜镇招商引资的话，你们破坏招商引资。
    李向东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插了一句，说：“我们是分析古兜镇办企业的利弊。”
    镇长明说：“你们是分析利弊吗？你们只是分析弊不分析利。”
    他说，我原以为，你们会支持我帮助我，一起把古兜镇推向工业发展的道路，但是，你们却站在另一面，站在保守不思进取的一面。
    他说，我不管你们支持那一边，我是坚持要化搞招商引资，走工业化发展的。这是市委市政府的决策，我是在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策，我走的是正路，我谁也不怕。
    他说，我告诉你们，乡亲老板不回来投资没关系，还会有人来投资，只要经过努力，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企业引进古兜镇。
    镇长明说完，甩门便出去了。
    小刘说：“这是什么态度？”
    李向东笑着说：“正如我预料的一样。”
    他打电话给副书记，叫他过来一下。副书记很快就过来了。他说，我正准备过来呢。他说，刚才谁在吵？我在二楼都听见了。小刘说，没有呀！副书记看看李向东问，是吗？我听错了。他笑笑说，最近，这耳朵总不好用，总有“嗡嗡”的耳鸣。李向东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副书记忙说，没事，没事。我身体健壮着呢。李向东笑笑，说，身体不行，干什么都不行，尤其是担任领导职务。副书记也笑说，是的，是的。你看看我这身体，能打死老虎。李向东示意他坐，然后给他斟茶。副书记说，自己来，自己来。他忙抢过茶壶先给李向东斟，再给小刘斟，最后才斟自己。
    他一边斟一边问：“李秘书长有什么吩咐吗？”
    李向东说：“事情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还是搞清楚好。刚才镇长过来了，他对我们这次去乡亲老板那好象有误会。也不知是谁，在这中间说了什么不利于团结的话，有意挑拨工作组和镇长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想，你查一查，看看，这到底是谁干的。”
    副书记说：“这可是大事，谁这么大胆？竟敢挑拨镇长和工作组的关系。”
    李向东说：“这事你别太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
    副书记说：“一定，一定。”
    李向东说：“这个人应该不简单，他可能知道很多事。我怀疑他不但挑拨镇长和工作组的关系，还怀疑他一直在挑拨书记伍和镇长的关系。书记伍和镇长搞得这么僵，可能就是这个人在搞鬼。”
    副书记脸色在点难看，说：“不会吧？”
    李向东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不一定对。”
    副书记走后，小刘问：“这人是谁呢？”
    李向东说：“明摆着呢。”
    小刘说：“你是说副书记？”
    李向东说：“不能乱说。心里明白就好。”
    小刘连连点头。
    ——
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八章 书记伍说真话
    书记伍是第二天回到古兜镇的。一回来，他就到工作组这边来了。他握着李向东的手，摇了又摇。有一种久别见亲人的感觉。他说，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理解。然后，又和小刘握手，他说，惭愧呀！惭愧呀！小刘脸红了，说，我也没做什么！李向东说，何必呢？都是自己人。书记伍说，自己人就不说两家话。他从提包里拿出两个牛皮信封，一人一封。李向东问，这是什么？他笑着说，深刻的检讨材料。李向东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说，很深刻嘛！书记伍说，不深刻，不深刻。李向东就把信封收了。
    他很清楚，信封里装的是钱。他从不收受老板们的钱财，不管是求办事的，办完事感谢的。但是，像这种部门单位之间的交流，他是不拒绝的。这似乎已成了一种礼尚往来。
    虽然，收了信封，但要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李向东叫书记伍坐，叫小刘斟茶。
    他说：“我们来了这些天，主要是听，听大家反映情况。在听的过程中，我发现，有的人说了真话，有的人并没说真话。”
    书记伍从提包里掏出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
    李向东说：“不用记了。”
    他说：“你这个党委书记就没有跟我说真话。”
    书记伍身子抖了一下，满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不必解释，我完全理解。”
    他说，你有顾忌，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你那个三大基地，与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大相径庭，你担心，这次工作组会抓住这一点。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三大基地谁不知道？
    他说，上次，新市长下来调研，批评了你们没实施市委市政府决策，搞招商引资搞工业园区。我是有保留意见的。按古兜镇现在的情况，搞招商引资，效果不大。搞三大基地发展是符合古兜镇实际的。
    他说，我的观点已经很明确了，你也知道，我是支持你的。[]所以，我希望你跟我说真话。只有听了真话，我们才能了解真实情况，发现问题实质，才能做出正确判断，最终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
    书记伍被李向东这一番真挚诚恳的话所感动。
    他说：“我也很认真地想过我们这个班子的问题，主要原因就是思想不统一，想不到一起来，所以，各搞各的，三大基地要上，工业园区也要上，没有先后，没有重点，没有主次。”
    李向东点点头。
    书记伍说：“我们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说好不好？我想，带你们去看一看三大基地，当然主要是看蔬果基地。”
    于是，他们便坐着书记伍的车离开了镇政府。那一辆越野性能极佳的四驱动丰田车，由书记伍亲自驾驰。现在，领导专车都配有专职司机，但有的时候，领导本人更喜欢自驾，特别是今天这个时候，要谈论这种内容的话题。上车前，小刘也曾提意由他来驾驶，但书记伍说，还是我开吧。跑这的山路，我比你熟。
    书记伍一边驾着车，一边接着说：“因为班子不团结，所以导致了思想不统一。但是。也可以反过来说，因为思想不统一，导致了班子不团结。”
    他说，在这个问题上，我要付领导责任。我是班长，是一把手，班子不团结，我付有领导责任。
    他说，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呢？其实就是权力之间。镇长明为什么要搞工业园区？他就是要和我的三大基地对着干，要和我比，要通过他的所谓招商引资打败我的三大基地，提高他的威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至于具体他都做了些什么？我想班子其他成员都应该提到了，我也不再重复。有些事，有些话，别人说出来，比我说更好。
    他说，镇长明这个人，思想有问题，人品有问题。我也不怕说，他是我一手提上来的，他竟然不感激我，不配合我，反而和我对着干，要跟我争在古兜镇的威信，争一把手的位置。你们想想，这样的人，什么思想？什么人品？
    书记伍停了车，示意李向东和小刘下车。
    如果说，蔬果基地之于古兜山脉盆地的话，那他们此时就站地这盆地中间的一个土坡上。站在这里，放眼四看，蔬果基地一览无余。
    他们上那土坡时，李向东说：“其实，你最痛恨的，就是他这一点。”
    书记伍说：“开始的时候，我差点给他气爆了。”
    他说，这样的人，你不痛恨吗？你虽然不老，但你却是老领导，如果，你提拔的一个手下，对你这样……我不知你会怎么样，我心里每一次想起来，真想活活把他捏死。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说，他有文化，有知识，有能耐，又从市委下来的，看不起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土八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是什么人？你谁都可以看不起，和谁都可以争第一，但是，你就是不能看不起我，就是不能和我争第一，如果，还有良心的话，还是个人的话。
    他说，要知道，他有今天，完全是我给他的。如果我不提拔他，压住他不让他出头，组织上会看见他吗？会任命他吗？所以，他上来了，就更好你就要配合我，扶助我。有一天，他去跟别人争当镇委书记，我高兴，我扶助他，但是，他却掉转枪口向我开火，来跟我争。
    李向东笑笑说：“会不会是误会呢？”
    书记伍说：“不会，绝对不会。一、两次可能误会，但屡次三番就不是误会了，挪用省厅拨下来的专款就不是误会了吧。他明知道，我急用这笔钱，可他就是瞒着我挪用了。”
    李向东笑。
    小刘一直没说话。他知道，这种场合，这个层面，他是不应该插话的。
    书记伍停下来，指给他们看，说，那山坡，土质很松，如果下场大暴雨，就有可能塌方，泥土就会被冲进地里。他又换了一个方向，说，那一块光秃秃的坡地也一样。像这种地方，还有好多处。他说，现在已经是雨季了。他说，疏水渠道也要治理。上次省厅的几位处长下来，都勘查过，他说，省厅为什么拨下这笔专款，就是要应付这个雨季。
    李向东问：“那你有什么打算？怎么应付这个雨季？”
    书记伍笑了笑，说：“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镇长明。”
    李向东说：“我知道，他这么做，你很恼怒。换了我，我也恼怒，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把工作做好。”
    书记伍说：“我也没有办法，我是巧媳妇难做无米之饮。”
    李向东说：“我不信，一个镇委书记，这点事就把你难住了？”
    书记伍说：“你不知道，古兜镇是个穷地方，要办成一件事，很难。更别说要办化钱的事。”
    李向东笑了笑。
    他知道，筑防坡堤虽然需要钱，治理疏水渠道需要钱，但书记伍要办这事也不难，只要找几个建筑老板带资施工，先把防坡堤筑起来，应付了这个雨季，再慢慢结帐也还是可以的。
    他知道，书记伍不愿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镇长明捅下的蒌子，为什么要他来补。甚至于，他恨不得这暴雨马上来，把事情搞大，让镇长明承担全部责任。然后，叫镇长明滚蛋，或者直接就把他从镇长的位置撤下来。
    书记伍说：“我并没这么想，更没这么说，但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觉得，他负全部责任，也很应该。”
    李向东说：“那你有没想到，谁来为你们这场争斗买单？山泥滑坡，疏水渠堵塞，受损失的是农民，农民要为你们的争斗买单。”
    书记伍说：“他挪用专款的时候，和我较高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农民的利益？为什么就要我来考虑农民的利益？”
    李向东说：“因为你是党委书记，对你就要提出更高的要求，你考虑问题就必须更全面。”
    书记伍很不服气，但又找不到反驳李向东的理由。
    ——
第二卷 溃败 第八十九章 别有用心
    李向东缓了缓说：“有问题，为什么不能商量解决呢？钱的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帮你们解决一半，你和镇长明办法解决一半。”
    书记伍看着李向东，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向东说：“筑防坡堤、治理疏水渠的工程，明天就要动工，否则，真出了事，别说他那镇长当不了，就是你这书记也当不了，当然，我这个工作组长也没尽到责任。”
    最后，李向东说，有一点，你应该要清楚，市委市政府为什么要派工作组来呢？就是希望在工作组的帮助下，你们党政一把手搞好团结，统一思想，一起把古兜镇的经济搞上去，让古兜镇的农民真正得到实惠。真要对古兜镇的班子进行调整，还不容易吗？一个调令文件，一张纸就解决了。
    最后，李向东说，这一点，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应该好好想一想！
    离开蔬果基地时，大家都没说话，所以，小刘手机一响，便响得很剌耳。他对着手机小声说，等会我再给你电话。对方可能没听见，他又重复说了一遍。李向东就知道是他那新婚妻子打来的了。李向东问，今天星期几了？小刘说，星期三。李向东说，你告诉她，我们今天回去。李向东对书记伍说，我们回去可能要几天。书记伍说，没关系，没关系。李向东说，工程的事，你抓紧，不能再拖了。我回去筹些钱，先把第一期工程款筹回来，让你也放放心。书记伍说，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
    小姨子的电话是下车后打进来的。她问，你今天回来吗？李向东说，你好象听到我们说话了？我们刚商量完这事，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吃了午饭就回，回去办点事。小姨子问，那晚饭呢？有时间一起吃吗？李向东发现，好久没和小姨子一起吃晚饭了。他想，他应该和小姨子好好吃餐晚饭。他想，有些话应该和小姨子说清楚。
    李向东去接小姨子的时候，已经把要说的话都想清楚了。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直接，他只能说，他很感谢她，感谢他这几个月来，照顾他照顾小军。说他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也不是什么公事，只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很多事情，他要好好地想清楚。说他的家也是她的家，她还是他的小姨子，还是小军的小姨子，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还会像以前那么尽心尽力地帮她。他想，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姨子应该会明白了。他想，小姨子不是那种刁蛮的女人，不会太为难他。
    看到小姨子从美容院出来，很高兴地走下台阶，让她的衫裙飘扬，他便感觉到自己很对不起小姨子，想自己当初如果不和小姨子再进一步，就不会有今天了，想自己如果真正地得到了小姨子，也就不会心猿意马，对绮红死灰复燃，即使会有一些想法，心也会很痛，但也不会死灰复燃。他想，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不是。十多年前，他无意地伤害了她，十多年后，给予她的伤害却是刻意的，而这次伤害的力度却是无法预料的。
    小姨子上了车，没坐稳，就侧了身子抱他，用脸贴他的脸。
    李向东笑了笑，说：“让人看见了。”
    小姨子说：“看见就看见，又不是偷的。”
    她“咯咯”笑。
    李向东的心被剌了似地痛。
    他问：“去哪？”
    小姨子说：“我听你的。这辈子就跟你走。”
    李向东避开小姨子的话题说：“你想吃什么？”
    小姨子说：“什么都不想吃。看见你就饱了。”
    李向东说：“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小姨子这才收敛了笑，想了想，说：“我想去吃黄鳝饭。”
    李向东犹豫了一下，问：“不能吃好一点的吗？”
    小姨子又撒娇了，说：“我就想吃黄鳝饭。”
    李向东只得启动车，往城郊开。
    黄鳝饭是本地土制的一种主食。顾名思义，便是黄鳝煮饭，独特之处在于，那黄鳝是原生态黄鳝，没有经过饲养，没有任何化学原素。黄鳝大多中指般粗细，先用精盐清洗，洗去身上鼻涕样的滑腻，活生生地热水里一烫，马上捞起来，便撕那细嫩的肉，撕得一丝丝一缕缕，然后配佐料下热锅里炒，不要炒得十分熟，就上锅。另一边，用沙锅把饭煮得八分熟，便把烹制好的黄鳝肉铺在饭面上，盖了盖捂到饭熟，盛饭上桌时，再把饭和黄鳝肉搅均，吃起来，便满嘴的香。
    不足之处便是这吃黄鳝饭的食店太简陋，更没有单间，宽敞敞的不可能说什么太多话。所以，李向东这餐饭吃得很有些心神不定。
    汤上来的时候，小姨子让他多喝点，喝了两碗，她还说不够，还往他碗里勺。他便想，小姨子要来吃黄鳝饭，是不是蓄意要他多喝这的汤？那汤是黄鳝骨熬的汤，传闻这汤壮阳，很滋补男人。
    这么想，李向东心里就很郁闷。
    后来，他想，这完全是天意。天意安排他得不到小姨子，安排他与小姨子只有缘没有份，天意安排他还有退路，还能再与绮红在一起。
    他想，他和绮红是绝对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李向东看一眼小姨子，心里却有一丝酸楚，想他离开了小姨子，小姨子会怎么样呢？她会不会又远走他乡？会不会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希望地守盼？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她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难道就在那无望的守盼中度过？
    他问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
    他问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
    他对自己说，不这么做，又能怎样呢？
    ——
第二卷 溃败 第九十章 前奏
    这餐饭李向东吃得很揪心。[]
    小姨子似乎没感觉到。她问李向东，怎么吃得那么少？问李向东是不是不喜欢吃黄鳝饭，说早知道你不喜欢，就去吃日本料理了。李向东笑着说，不是。说刚才让你那几碗汤灌饱了。
    小姨子脸就红了。
    以后，李向东才知道，她真是存心要他喝这汤的。知道他把自己的现状告诉绮红后，绮红询问过小姨子，且给小姨子出谋划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已成了一对好姐妹，只是比小姨子小好几岁的绮红却像姐姐样要小姨子好好调教李向东。
    吃了饭，小姨子没回美容院，她要李向东陪她去那喷水池小广场，他们还像上次一样，坐在台阶上，她还像上次那样，偎着他。李向东觉得，他不能再犹豫了，他应该说话了，应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
    他扶正小姨子，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姨子说：“你什么话也别说。”
    她又偎进他怀里。
    两人就这么坐着，像石雕样，有很多人经过，都投来奇怪和不解的目光。李向东想避开这些人的目光，说，我们走走吧。小姨子说，我就想这么坐着。她说，你就陪我坐坐吧。李向东想，这也不是什么要求。他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和她坐一起了，就陪她多坐会儿吧。
    小姨子问：“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这里吗？”
    李向东点点头。
    小姨子没看见，问：“你在听我说话吗？”
    李向东说：“在听呢。”
    小姨子说：“那天，我们刚开始。我等了十多年，才等到那一天。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沉浸在回忆的美好里。
    那一刻，李向东突然有些心虚。想小姨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意识到他要跟她说什么话？甚至于，她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然而，不管怎么样，要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话不说不透！
    他问：“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
    小姨子说：“你今晚不要说话。你今晚一句话也不要说。”
    李向东欲言又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在电话里笑着说，你们坐在喷水池玩什么浪漫？有人投诉了，说那里不应该摆那么个雕塑，有碍市容。李向东笑了笑，问，你在哪里？他说，刚经过喷水池广场。李向东问，最近在忙什么？黄说，没忙什么。李向东说，你那钱准备好没有？黄说，早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来拿。李向东说，那就明天吧。黄说，好，好。
    李向东放了电话，见小姨子已走到车前，就按了车的遥控。
    小姨子说：“我们回家吧。”
    李向东想，回去后，无论如何，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想，再不能拖了，不管小姨子什么反应都要说。
    进了门，李向东先坐在沙发上，他对小姨子说，你也过来坐吧。小姨子似乎没听见。她回屋了。她回的是主人屋。小军不在家的时候，那里已是他们的屋了。
    李向东在客厅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晚，这句话他不知说了多少遍。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说出让小姨子撕心裂肺的话了。
    小姨子在屋里说：“你进来。”
    李向东还是在客厅里。他问：“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小姨子固执地说：“你进来。”
    李向东不知小姨子在屋里干什么。他问：“你在屋里干什么？”
    小姨子说：“你进来就知道了。”
    李向东只好走了过去。他惊呆了，小姨子把自己脱得光光地站在他面前。以前，小姨子从不在他面前袒露得这么彻底，更不会主动地脱得一丝不挂，有一次，李向东想看她冲凉，她却像见了色狼似地蹲着不动，非要把他赶出来。
    小姨子看着他，一点也没有羞涩。
    她说，你过来。
    她说，我们一起冲凉。
    她说，今天，你什么话都不要说。
    她伸出手来拉他。李向东竟被她拉进了屋里，嘴里却还说，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小姨子说，不好。我不让你说。她说，你不能说。她哭了起来，抱着他。她说，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她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可以，我保证让你可以。李向东说，你不要这么傻好不好？小姨子说，我就是要傻，今天就是要傻。李向东把她抱了起来，这时候，他已经把他要说的话都忘记了。他只想，这一晚，他要得到小姨子。
    ——
第二卷 溃败 第九十一章 无地自容
    李向东比任何一次都努力，小姨子也比任何一次都温柔，但是，他还是不行。】他不得不说他不行的时候，小姨子又哭了。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抚摸着她安慰她，说她曾说过无数次的话。
    他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小姨子看着他，问：“还可以吗？你还给我机会吗？”
    李向东看着她。他知道，小姨子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他见过绮红，知道他要跟她说什么。
    他问：“绮红告诉你的？”
    小姨子点头说：“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李向东说：“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小姨子说：“你怎么会不明白？她是真心想要我们在一起。”
    李向东不再说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她说，我知道你还喜欢她，你还想和她在一起。但是，她虽然也喜欢你，却不会和你在一起。我知道，她这是为我好，为你好，为小军好。
    她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也想和我在一起，但是，都是我不好，不能让你像个真正的男人。[]其实，我是很努力了。我以后还会更努力。
    她说，你不要离开我，你还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像个男人，一定会让你完完全全得到我，一定会让你得到真真正正的幸福。
    小姨子竟把他的无能说成为自己的无能，竟把他的不是说成了自己的不是。
    李向东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发现，这两个他都喜欢的女人给了他太多太多。他竟不忍心割舍哪一个。
    好几天，李向东和小刘没回古兜镇，只是每天李向东都和书记伍通电话，了解疏菜基地筑防坡堤、治理疏水渠的进展情况。书记伍在电话里说，进展很顺利。说找了几个建筑老板，都很给面子，同意带资开工。说几个点同时施工，争取一个月左右完工。李向东很满意，心里想，这书记伍不是没办法，是不想动。这一动起来，问题就解决了。
    他想，这雨季虽然来了，但希望不降大暴雨。
    这几天，李向东和小刘跑了好几个单位，筹了好几笔款，李向东叫他们都汇进古兜镇的帐户。这些单位，都是李向东的铁关系户。比如公安局。那局长虽然如愿以偿当了市委常委，但还是很给李向东面子，他说，你这工作组长到古兜镇，是古兜镇的福气。他说，那书记伍走什么狗屎运摊到你这组长？他说，我得先骂他几句才把钱汇过去。
    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就打电话给书记伍。他说，他这钱是看在李秘书长的面子上才给他的。他说，如果他书记伍来，就是踏破门坎，一分钱也拿不到。他说，书记伍如果不好好配合李秘书长做好工作，市委常委会上会有他难堪的。
    李向东在一边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说，你再这么说，我就不敢要你这钱了。”
    小刘发现李向东原来和局长们的关系这么好，弄几个钱容易得就像抽烟借火，随便在街上遇到谁都可以借。
    他说：“大家都很给你面子。”
    李向东有意要启发小刘，说：“面子虽然是别人给的，但人家为什么要给呢？”
    他说，首先，你要给人家面子。在人家困难的时候，帮帮他。比如这公安局长，在他困难的时候，叫我要五十万，那时，我还是国土局局长，手里有几个钱，我说给你一百万，他高兴得差点热泪盈眶。
    他说，一个人得意的时候，不要太目中无人，能帮人还是要帮人，特别是在政府当官的，手里能支配的钱都是政府的，谁化都一样，大方点，让别人化了，人家就会感激你，不让人家化，人家就会记恨你。
    他说，谁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人帮助。在自己能够帮人的时候，要甘愿做亏本事，不要成天想着帮了谁谁谁，他会不会记住我啊？会不会回报我啊？如果，你这一辈子不计回报地帮了一万个人，有那么几个人还记住你，回报你。这回报就够享用了。
    小刘听得似懂非懂，但他记住了李向东的话。他知道这番话对自己以后会有极大的帮助，他要回去慢慢消化，慢慢领悟。
    李向东的手机响了。他习惯地看了看显示屏，却是镇长明打来的。他说，他在城里，想请李秘书长吃餐饭。李向东说，有事说事，吃饭就不用了。镇长明说，就是想约李秘书长谈谈。李向东说，那就现在吧，找个茶居喝喝茶就好。他不想吃镇长明的饭。他知道，书记伍统管镇财政后，镇长明很难化公款请客吃饭，要他掏腰包化自己的钱请吃饭，那饭是吃不心安的。
    ——

第二卷 溃败 第九十二章 镇长明求援
    镇长明先到约定的茶居，见李向东他们到了，又是让坐，又是斟茶，显得很客气很礼貌。[]他虽然满脸堆着笑，但李向东还是看出他那笑的勉强，知道他是遇到麻烦了。像镇长明这种人，如果不是遇到麻烦，感觉到需要向别人求援，是不会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所以，李向东要借这机会，杀杀他那目中无人的锐气。
    他问：“不知镇长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镇长明说：“主要是向李秘书长道歉。”
    他说，李秘书长到我们古兜镇快一个月了，我却从没主动约过你们，更没想到要主动与你们沟通。
    他说，不仅如此，还总觉得自己是真正为古兜镇办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歪，肆意顶撞李秘书长，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他说，知道这些天，李秘书长到各单位求助支持古兜镇，其实，就是在想方设法为他填补他挪用省农业厅下拨专款的漏洞，所以，他很内疚，很觉得对不起李秘书长，对不起工作组。
    李向东说：“这些费话就不用说了。”
    小刘说：“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跟秘书长说吧。”
    李向东看了一眼小刘，小刘忙对他笑了笑。李向东便意识到，这场谈话有可能是小刘策划的。
    镇长明说：“我已经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他说，虽然招商引资是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在别的镇实施这一决策，会取得显著成效，但是，由于受各种因素的制约，这一决策并不符合古兜镇的实际，不应该把它作为古兜镇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
    他说，古兜镇还是应该以发展农业为主，工业为辅。具体说，就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发展壮大三大基地上来，搞工业园区，招商引资只能是做为一个补充。
    他说，他犯下的主要错误就是盲目执行了市委市政府的这一决策，严重地脱离了古兜镇的实际。
    李向东并不满意镇长明的认识。他说：“这只是表面现象，你有没有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镇长明支支吾吾。
    李向东说：“你并没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如果，你没真正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以后，你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镇长明迷惑地看看小刘。
    小刘迷惑地看着李向东。
    李向东说：“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们是串通好的。”
    两人便都很尴尬。
    镇长明说：“这都是我的主意。”
    李向东说：“你先别说话。”
    他看着小刘。
    小刘涨红着脸说：“我只想你帮帮镇长明。其实，我们都知道，书记伍想趁这次机会，整掉镇长明。”
    李向东说：“这些话，你能告诉镇长明吗？”
    小刘低着头，不敢替自己争辩。
    李向东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不管你为什么要帮他，但是，你应该知道，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应该说。这是纪律。”
    他说，你知道吗？你这是泄密。
    他说，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最不喜欢这种人。没有哪个领导喜欢这样的手下！
    他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别再跟我。
    小刘低声说：“我一定改。一定改。”
    镇长明很过意不去，却又帮不上忙。
    李向东对镇长明说：“书记伍为什么想整掉你呢？你自己如果做得对，人家能整你吗？人家想整你都整不了。你必须自己查找自己的问题，不能怪别人。”
    他说，你是不是有一种目中无人的思想？觉得自己三十几岁，就当上了镇长，觉得自己是从市委机关下来的，论理论，论修养都比那些从基层上来的人更高一筹，所以，别人说的一切都是不对的。只有自己才是正确的。
    他说，你是不是有一种冒进的思想？你太想表现自己，太想让别人承认你真的比其他人更高一筹。怎么表现呢？你要拿出你自己的东西，你要否定三大基地，你要证明要发展古兜镇的经济，还有比三大基地更好的办法。你镇长明找到了这个办法，你镇长明实施了这个办法。
    他说，你还有一种让许多人都唾沫的忘恩负义思想。不管怎么说，书记伍都是你的恩人。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你是他一手扶上来的，你现在却跟他作对，你不掩饰自己地跟他作对，更不应该的是，你没有看到他的长处，没有看到他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你拿什么跟他作对，拿你那不切合古兜镇实际的思路和他作对。
    镇长明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
    李向东说：“你别卖乖。我很清楚，你并不服气。但我可以断定，你再继续下去，注定会失败。”
    他说，你犯了青年干部普遍犯的错误，从这一点来看，你并不怎么样，并不见得比别人高出一筹。
    他说，你是聪明人，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哪天，你想通了，觉得我说的还对，我们再好好谈一次。
    他说，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只好自己选择自己的路了。
    事后，李向东问小刘，镇长明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小刘说，本来，镇长明对乡亲老板回古兜镇投资是寄予厚望的，希望通过他的投资带旺工业园区，但是，乡亲老板却明确告诉镇长明，他不会回来办厂了。于是，镇长明乱了方寸，知道工业园区很难在近期内引进其他企业，知道要填补挪用省农业厅下拨的专款遥遥无期。他就希望小刘帮帮他。他说，只有李秘书长才能帮他了。
    李向东对小刘说：“你告诉镇长明，我帮不了他。只有书记伍才能帮他。书记伍还能不能宽容他呢？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
第二卷 溃败 第九十三章 绮红约见
    他们回到古兜镇，书记伍就握着李向东的手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他说，你那些钱都到帐了。李向东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书记伍说，我们去蔬菜基地看看吧。他说，有了钱，他们的干劲就不一样了。李向东很随意地对小刘说，叫镇长也一起去看看。
    小刘便打电话给镇长明。他知道，李向东是创造机会把书记伍和镇长明拉到一起。书记伍虽然有些不愿意，但碍于李向东也没就什么。于是，书记伍便与镇长明陪着李向东去看防坡堤、疏水渠工程。这还是李向东他们的工作组到古兜镇后，古兜镇党政一把手在会议室以外的地方走在一起。
    看着那些筑起的防坡堤，看着在太阳下挥汗忙碌的建筑工，李向东说，进度比想像的还要快。书记伍说，不快不行，雨季已经来了。李向东问镇长明，你知道暴雨一下，这防坡堤筑不起来，会是什么后果吗？镇长明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李向东说，既然知道，那你又干了什么呢？他说，你知道吗？你没有大局观念，没有先急后缓意识。我不反对你搞工业园区，不反对你搞招商引资，但是，必须把防坡堤搞起来，把疏水渠筑起来。
    李向东骂镇长明，是骂给书记伍听的。他要让书记伍知道，他对镇长明的态度，他已把镇长明制服。
    李向东对书记伍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掌管全古兜镇的全面工作，这筑防坡堤和疏水渠的工作就交给镇长明处理。”
    书记伍说：“你既然这么安排，我就听你的。”
    小刘想，如果，不是李向东弄来了施工款，这书记伍才不会这么听指挥。[]钱，有时候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李向东对镇长明说：“你那边的工业园区，招商引资都放一放。全心投入到这边来。”
    镇长明说：“一定。一定。”
    他知道，这是李向东给了他一个开脱的理由。如果，有人责怪他的招商引资未及时取得成效，他至少还有一个像样的说法。他可以说，这阵忙疏菜基地的事了。
    他们没有一起离开疏菜基地。李向东叫镇长明和小刘详细地了解防暴雨工程。他和书记伍先回去了。他说，这种在太阳下暴晒的事，还是让他们年青人干吧。然后，他与书记伍回镇政府。
    路上，书记伍就对李向东说：“我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安排。你是为他好。我也知道，镇长明一定向你认错了。一定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所以，你心软了。”
    他说，他这个人，我最清楚。他那边搞不出什么花样了，无法交代了。他就找你出面帮他说好话。
    他说，没有用的。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想把我们搞到一起，我也是不会再和他合作了。不是我要驳你面子。是他这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帮。
    书记伍说：“他这人，人品太差。”
    李向东说：“据我的了解，他还没差到你说的那种程度。我希望，你还给他一次机会。年青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总是难免的。只要我们还给他机会，我相信，他还是能改进的。有时候，正因为你给了他机会，他才会更珍惜。”
    书记伍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但他这人不能对他好心。对他好心，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当初对他怎么样？没得说的。换了别人，会感激我一辈子。我并不要他感激我，我只要他配合我。但他是怎么对我的？你都知道的。
    李向东见一时还说服不了书记伍，就不再往下谈了。他转了一个话题。
    他问：“听说，乡亲老板已明确答复镇长明不回来投资了？”
    书记伍说：“这正是镇长明向你认错的主要原因。他原来搞的工业园区，搞的招商引资，就是为乡亲老板搞的，就是想把他引回来的。现在人家不愿回来了，他怎么办？怎么自圆其说。所以，他就找你认错了。”
    李向东说：“我还听说，那乡亲老板本来就没回来投资的意思？”
    书记伍说：“这一点不奇怪。谁那么傻，在那边搞得好好的，要跑回古兜镇？”
    李向东问：“那他为什么早不提出，晚不提出，偏偏在这时候提出呢？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镇长明搞的工业园区，就是想把他引回来。他一直不说，到现在才说，你不觉得他是挖了一个陷井让镇长明跳下去吗？”
    书记伍看着李向东，好一会没反应。显然，书记伍从没往这方面想。
    李向东说：“听说，乡亲老板和副书记是叔伯兄弟？”
    书记伍点了点头。
    李向东问：“你不觉得，里面有点什么吗？”
    书记伍陷入沉思。
    李向东不再说什么。他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一些想像的东西，只能点到即止。
    这天下午，李向东接到了绮红的电话。她问，你可以过来吗？她说，我要见你。李向东也想见她，心里更有许多迷惑要问她。他问，我怎么找你？她说，一个小时后，我在乡亲老板的厂门口等你。她说，乡亲老板不会看到你的。这几天他出差去外地了。李向东很理解绮红说的这段话。他们的相处，几乎都是秘密进行的，因此，她已养成了习惯，总担心他有顾虑，怕被熟人看见。
    李向东刚放下电话，绮红的电话又进来了。
    她补充了一句：“你别告诉小姨子。”
    李向东便觉得怪怪的，想这绮红把什么事都告诉小姨子了，这次约见却神神秘秘的。
    他想，她为什么要瞒着小姨子呢？
    他问自己，绮红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李向东觉得不可能。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冰冷冰冷的。他肯定地对自己说，她真要回心转意，就不会还用电话卡在街边电话亭给他电话，而不留她的手机号码。她依然不想让他主动找她。
    他想，绮红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想，一定是不想让小姨子知道的事。不想让小姨子知道的事，又会是什么事呢？
    ——
VIP章节 第九十四章 当我是医生
　　李向东觉得没必要多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他向小刘交代了几句，就驾着他的车去临市见绮红。当然，他没告诉小刘他要去见绮红。他只是说，要赶回城里办点事。因为上次去过乡亲老板的企业，还是隐约记得方向的，只是进了临市城区，李向东就有些迷糊了，不知该拐哪个路口。兜了几次，也没兜对，就问人，还是没搞清楚，只得请街边的载客摩托带了一程路。
　　远远就看到绮红了，准确地说，只是看到她的影儿，就知道是她了，心就跳了跳，就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以前，他们也曾这样。绮红总在某一个地方等他，然后，上了他的车，然后，他把她载到了那没人知道的城郊水库。
　　李向东燥热起来。他希望这还是几个月前的情景，他还是几个月前的他，绮红还是几个月前的绮红。
　　绮红上了车。她对他笑了笑，显得很平静。
　　李向东问：“去哪？”
　　绮红说：“去城区。”
　　李向东掉了头，往临市城区走。
　　他问：“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吗？”
　　绮红说：“你不会以为我会找你麻烦，会有什么麻烦事等着你吧？”
　　李向东说：“我没这么想，要这么想，我就不来了。”
　　绮红说：“那你就不要问。”
　　李向东看了她一眼，她也正在看他。她笑了。
　　绮红说：“我发现你好紧张。”
　　其实，李向东一点不紧张。他没必要紧张。他太了解绮红，他甚至知道，如果不是小姨子，她还会和他在一起。这样一个还喜欢自己爱自己的女人能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吗？
　　相反地，李向东倒是觉得绮红有点紧张，在车的空调里，鼻翼沁出了汗。她说他紧张，似乎是要掩饰自己的紧张。
　　绮红又说：“我只是想喝杯咖啡。没人陪我，就只好叫你来了。”
　　李向东虽然还不知道绮红想干什么，但他已知道，绮红心里很矛盾，自己在想办法说服自己，想要让自己放轻松些，自然些。
　　临市的城区有一条河，河很宽，水很满，便有船拉着汽笛在河上行驶。河的两旁高楼大厦尽入眼帘，很有省城大都市的气派。李向东想，这城市有一条河就是好，不仅有水上运输，还点缀和丰富了城市建设。
　　绮红说：“在想什么？又想你工作上的事了？”
　　李向东说：“你太了解我。”
　　绮红说：“我现在不了解你了。”
　　李向东说：“其实，我和以前是一样的。只是没以前那么得志了。”
　　绮红说：“你太介意这些。”
　　李向东说：“没有。我一点不介意。”
　　绮红说：“你嘴上说不介意，其实，你心里是很介意的。”
　　李向东说：“是吗？我自己却没感觉到。”
　　绮红想了想说：“你不觉得，你那样，就是这原因吗？”
　　李向东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脸红了红说：“虽然，是心理原因，但不会是不得志的原因。”
　　绮红问：“那你有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呢？”
　　李向东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吧。”
　　绮红说：“以前，我们什么话都说，什么话都敢说。”
　　李向东心儿又跳了跳。
　　绮红欲言又止，脸却红了，忙躲开他的目光。
　　这时候，他们坐在一家豪华酒店的西餐厅里。因为是下午，客人并不多，他们坐在一张临窗的桌前，绮红还喝她喜欢的磨制咖啡。李向东喝白开水。他说，他是小地方人，按省城话说，是乡下人。只习惯喝水。绮红说，你不是怕埋单吧？李向东说，我好像没埋过几次单。穷人嘛！总是有钱人埋单。绮红说，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傻。李向东说，我不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绮红说，我知道，最要命的是，我还心甘情愿是倒贴你。这么说着。她从手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餐桌上。李向东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酒店的房间钥匙。
　　绮红说：“就是这家酒店。你敢不敢上去？”
　　李向东很惊讶，看着绮红。
　　绮红说：“你别这么看我。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会不知道。”
　　她说，这房间，昨天就定了，就是为你定的。本来，昨天就想打电话给你，叫你过来，但是，犹豫了好久，还是下不了决心，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房费。
　　她说，你不要多心，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我也没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我们过去什么事都干过的，再有那么一次，应该也没什么。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并不是想要跟你***。
　　她说，我只是想帮帮你，只是想帮你治好你的心病，就像朋友帮朋友那样。就像医生给病人治病一样。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就算了。但是，不准笑话我，更不能对任何人说。
　　说了那番话，绮红很尴尬。
　　李向东也很尴尬。
　　他们许久都没说话。
　　绮红伸手要收回餐桌上的钥匙时，李向东却抓住了她的手，他翻开她的手，看了一眼门牌号。　　他说：“你先上吧。”
　　绮红看了他一眼，她很理解他，他总是那么谨慎。
　　李向东看着绮红的背影，看着绮红扭动的肥的臀，心里想，他不用绮红帮他什么，他也没什么心病，只要和绮红在一起，他一定是一个出色的男人。
　　那是一个豪华双人房。像所有酒店的豪华双人房一样，摆着两张单人床，一条窄的过道，靠窗的那边放着两张短沙发。绮红没有关紧门，她拉严了窗帘，拉亮了落地灯，还没转身，李向东就从后面抱住了她。这是她喜欢他拥抱她的姿势。他一支胳膊抱满了她丰盈的胸，一只手按着了她的小腹。她肥的臀便感觉到了他的坚强。她没有动，靠着他，让他抚摸她，享受他的抚摸。她想动的时候，就移动肥的臀剌激他，然而，又清楚地知道，他再不是几个月前的他了，承受不了她更多的剌激，便一动不动，便牵引他的手到她下面。那里早已一片泥泞。
　　李向东开始一件件脱她身上的衣裙，脱得一丝不挂了，也没把她抱到床上，就想这么站着进入她。他认为这么进入她一点不困难。他们曾这么做过无数次，都配合得很默契。当她摆开姿势迎接他的时候，他就心跳得厉害起来。他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他停止了动作，屏住了呼吸，想控制自己的心跳，想控制自己这种非正常的冲动。绮红意识到了，离开了他。　她对他笑了笑，说：“你别太急。”
　　他点点头。
　　她坐在床上，对他说：“你躺下。”
　　她说，你不要动，放松自己。她说，你别老想着这事。想想别的其他的。她侧身躺在他身边。她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看你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总让我割舍不去。她就看他，就吻他，就抚摸他。她发现他却变得软小无力。
　　李向东苦笑着说：“不行了。总是这样。”
　　绮红说：“没关系的。”
　　她的手没有离开他。她的手轻柔地揉动盘旋。他渐渐有了感觉，渐渐膨胀。突然，他又心跳加速。他忙说，不行了。绮红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在半睡眠状态中喷发了。
　　绮红皱了皱眉。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在这种状态下喷发。
　　李向东重重地躺在床上。他想自己是怎么了？如果说，他与小姨子有缘无份，他可以理解，但他与绮红怎么也会这样？
　　他问自己，难道这只是心理因素？
　　他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不行了？
　　他想，即使是绮红也不能让他好起来了！
　　绮红说，你还是最强的男人。
　　绮红说，睁开眼睛，别像打败仗似的。
　　绮红说，这有什么？你那时候整夜整夜地折腾我，现在才一次，算不了什么。
　　她叫他去洗洗。她先进了冲凉房，调水温。他说，热了一点。她说，热一点好。她就往他身上洒水，就在镜子前盘起她的发。于是，李向东看到了两个绮红，镜子里的绮红，漂亮的脸儿，细长的脖，丰盈的胸。镜子外的绮红，光洁的背，肥大的臀。两个绮红都雪白得晃眼。
　　她转过身来，走进水雾里，俩人便互相帮对方搓洗。他们洗得很专注，洗遍了对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山峦和沟壑。他们不仅仅是洗，还有更多的爱抚。这个澡就洗得很久，洗得绮红爬在他肩上说，你今天要给我。她说，你不给我，我不会饶了你。
　　李向东把她抱到了床上。她要他吻她，要他吻遍她的每一个山峦和沟壑，然后，她也吻他。她叫他躺着别动，叫他闭上眼睛别看她在干什么，叫他想想工作上的事。
　　她说：“你想你的，不要管我干什么。”
　　他就想古兜镇的事，想小刘现在在干什么？想镇长明在干什么？他想，他们两人可能都在那疏菜基地，在检查督促防暴雨工程的进度。他想小刘会对镇长明说，别看李秘书长对你很严厉，在书记伍面前骂你，其实，他是为你好。如果，不是想对你好的人，是不会对你那么严厉，那么狠的。在官场上混的人。谁不会说好听的话？即使，说不出好听话的人，就什么也不说，不得罪人，更不会骂人。
——
VIP章节 第九十五章 始料不及
    绮红趴在床上吻他，抚摸他，慢慢地从上面吻下来，然后，就让他进入了一个很温暖很湿润的地方，就有一个小精灵缠绕他，戏耍他。他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由于还处在不应期，还没有冲动感，却是舒服得要灵魂出窍，他什么也不能想了，半抬起头看她。她意识到了，离开他，擦了擦嘴上的唾沫。
    她说：“你躺下。”
    他便躺下。
    她说：“闭上眼睛。”
    他便又听话地闭上眼睛。
    她说：“你想你的事。”
    他又想，现在，书记伍在想什么呢？他是否有那胸怀？是否能原谅镇长明？是否还愿意再和镇长明搭档？他想，自己应该抓住那一个点才能说服他。他想，还有副书记，如何才能戳穿他要搞掉镇长明，想让自己当镇长的野心呢？他还会干出什么来呢？他会不会就此收敛。他想，他是不会的。他还会有所行动，只是，李向东无法预想到他会有什么行动，只能被动地应付他。有时候，被动应付比主动出击更考功力。
    李向东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一次次进入那个很温暖很湿润的地方。他还处于一种睡眠状态，绮红要的就是他这种状态，要的就是他这种不知不觉。他感觉绮红压下来的时候，他再次睁开眼睛。她正很近的距离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进入了什么地方。她贴着他的耳朵说，她要让他在她里面长大。他好一阵燥热，心便“扑扑”跳。
    绮红问他：“你怎么到古兜镇来了？”
    她笑了笑说：“不能问吗？”
    李向东说：“古兜镇发生了一些状况，要他来处理。”
    绮红问：“很棘手吗？”
    李向东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绮红笑着说：“不过，问题不大，有我们李大秘书长出手，多棘手的问题都能解决。”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绮红说：“我说的是真话。我对你很有信心。你处理的事，没一件不是最完美的。”
    他们这么说着话，绮红却没有停止下面的搓动，他们便在这谈话中，渐渐感觉到他坚强起来。此时，他心静如水，或者说，他只有强烈的**，而没有非正常的心跳。
    他把她翻到身下，开始冲击她。
    李向东说：“你骗不了我。”
    绮红她还是不承认。她说：“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
    他便一次比一次冲击得更强烈。
    绮红动了动身子，移了一个更合适的位置，让自己能更舒适地迎接他的冲击。他变得贪婪起来。他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姿势，似乎想把他们过去曾做过的姿势都试一遍。她欢快地叫。
    她说，你总不怜惜我。
    她说，你总对我这么残暴。
    她说，你总是一次次摧残我。
    他把她折腾得大汗淋漓，也把自己折腾得大汗淋漓。他们先是在床上，后又滚到地毯上，没有软的床垫，她感到他的冲击更深入更彻底。最后他们站起来，他从后面进入她，抱着她肥的臀冲击，她便双手顶着墙，双脚支撑着自己，用双手双腿的力量迎接他的冲击。
    她说：“你太疯狂了。”
    他说：“我和你在一起才能这么疯狂。”
    于是，他就在一次次的疯狂中走上了顶峰。
    他们都累了，便抱在一起，睡了一觉。李向东醒来时，见绮红正在看他，就问，你没睡吗？绮红说，我也刚醒来。他问，几点了？她说，天还没亮。他笑着说，你好贪心，要我在这里过一夜？她问，你还行吗？他反问她，你说呢？她手上就有了动作。他说，你要累死呀！她说，我一直都要你躺着的，是你自己要累死自己的。他很快又坚强起来。这次他不必有顾虑，不必分神想工作上的事了。
    她“咯咯”笑起来说，我就知道，你是最坚强的男人。她翻到他身上，他便知道，她又要来那招快马奔驰了。他这才意识到，在这之前，他只顾自己了，只顾自己坚强和勇猛，却没让绮红发挥主动。她说，你不要动。这次不要你动。他便配合她，她先是碎步慢跑，速度渐渐加快，奔驰起来，盘在头上的发便散了飘了，遮住了她的脸，就听见她哭样地呻吟，终于，倒在他身上。
    他抱着她，吻她。她娇喘着说，真好！他动了动。她感觉到了他的坚硬。她说，不准你乱来。她说，我还要要。喘顺了气，她又坐了起来，又开始她的奔驰。当她彻底不想再动的时候，他才变被动为主动，他把她压在身下，猛烈地冲击。他不再更换姿势，就这么直上直下地冲击。由于有了两次，这一次就很持久。
    最后，两人都烂泥似地瘫在床上。
    她懒洋洋地说：“我们在一起就发疯。”
    他说：“只要还有一点力气，都要挥霍掉。”
    她躺着，他趴着，谁都不想动。
    房间里只有日光灯“丝丝”地响。
    李向东听到了什么，问，是不是下雨了？她说，好像是。他便有些艰难地下床掀开窗帘看了看，天早已黑了，霓虹灯映着密密麻麻的雨丝。他忙找他的手机，打电话给小刘。他问，古兜镇的雨大不大？小刘说，倾盆大雨也不过。下午就下了，一直没停。他问，为什么不给我电话？小刘说，还没什么情况。他说，有了情况就晚了。
    李向东挂了电话，就穿衣服。
    绮红在床上问：“必须走吗？”
    他说：“不走不行。”
    绮红又问：“你行吗？”
    他对绮红笑了笑，说：“没事。”
    绮红说：“路上小心点，车别开太快。”
    李向东走得太匆忙。以后，他才知道，竟忘了问绮红要手机号码。
    雨很大，车上的雨刮调到最快的速度还几乎看不清路，只看见密集的雨点。李向东想，这场雨会不会对疏菜基地造成损失？虽然，防坡堤已筑了，但还没完工，虽然疏水渠已修了，却没有彻底修通。
    他打电话给书记伍，问他在哪？书记伍说，在蔬菜基地。他问，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他说，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如果雨还这么下，就不好说了。他问，积水的疏通怎么样？书记伍说，这是预料中的事了，已经有一半的菜田被浸了。书记伍说已经组织几个村委会的青壮年人抢挖疏水渠。书记伍说，只要两天内能把积水排出去，问题不大。
    李向东放心许多，便专心驾车。他不敢把车开得太快，他告诉自己，要注意安全。路上很静，只有雨声。他渐渐感到疲乏，四肢无力，眼皮沉重，甚至还打了一个盹，或许，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他还是惊出了冷汗。他开了车窗，把头伸了出去，让雨水冲洗冲洗。
    车开始爬山路了，他更放慢了车速。因为路况不熟，能见度又低，他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停了车，才接电话。
    小刘问：“你在哪？”
    他说：“在路上。”
    小刘说：“我就知道你会赶回来。你小心点。”
    这时，眼前一道闪电，“轰”一声，那雷就像在头顶炸响。
    他问：“镇长明在什么地方？”
    小刘说：“在工业园区。”
    他问：“他那边没事吧？”
    小刘说：“没听他说什么，应该没事。”
    他问：“你在党政办吗？”
    小刘说：“是的。”
    副书记接过小刘的电话，说：“李秘书长，你真是的，这什么天气，又是雷又是雨的，你还赶回来干什么？”
    副书记又问：“你现在什么位置，我让专业司机去接你。”
    李向东说：“不用了，就要到了。”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从临市赶回来，李向东回到古兜镇党政办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小刘似乎早就在等他，车还没停，他就举着伞跑了过来。副书记却好心地责怪李向东，你真是乱弹琴。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负得起这责任。李向东抖着身上的水说，这不是没事吗？他突然感到又饿又累，这才想起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他问副书记，有什么吃的吗？副书记说，刚吃了夜宵，还给你留着呢。
    李向东吃得狼吞虎咽。
    副书记说：“你吃饱了就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李向东也不客气，说：“有事叫我。”
    他一觉睡到天亮，什么打雷闪电的竟不知道。
    半夜里，蔬菜基地那边有好几处山泥滑坡，那滑坡的山泥堵住了排水主渠道，大半的菜田被水浸，水最深处有一个人深。工业园区也发生了状况，山水把开发的新土冲下来，变成了黄泥水，然后冲进附近的一座水库，污染了水库里的水。那是周围好几千人的饮用水源。
    所有的一切责任，由镇长明承担一点都不过份。
    李向东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他和小刘居住的房间就在镇政府办公的主楼。这楼高五层，分三大块，正中一块的一、二楼是接待大厅，三、四、五楼是各类会议室，西边的一块和东边的一、二楼是党政办、农业办、财政办等各大办的办公室，东边的三、四、五楼便是镇主要领导的办公室和休息室。由于经常有上面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就在东边的五楼腾出两个房间做接待室。李向东的工作组下来后，这两个房间又腾给了李向东和小刘。
    镇政府四周的围墙开了三道门，前门、后门，还有东门。东门离镇政府主楼的东边很近，平时没什么人走动，也还清静。这天，却喧闹起来，声音传进房间，李向东就从窗户往外看，那里竟聚集了好几百人。人数还不止这些，一楼的接待大厅容不下了，人才聚在外面。
    李向东忙打电话给小刘。小刘似乎也在这些人丛里，手机里的声音很吵杂。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小刘说，群众上访。他问，什么事闹得这么大？小刘说，我现在上去向你汇报。小刘上来时，李向东就知道他一夜没睡，双眼发红，脸泛灰，心里就很过意不去，想自己竟没事似地一觉睡到天光。
    李向东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叫醒我？”
    小刘说：“我请示过副书记，他说不用了。他说，看到你昨晚那样，就知道你很疲倦，就让你好好睡一觉。他说，这些事由他们自己处理就可以了。我想想，觉得也对。这种群众工作，还是镇领导出面解决更有效。”
    李向东泡了一杯热茶给小刘，说：“谈谈情况。”
    小刘喝了一口热茶，说：“整件事都是因昨晚那场暴雨而起的。”
    他说，这场暴雨，天亮才停。但还没停彻底时，有两个村委会的干部就找上门了。他们都是工业园区附近的。副书记接见了他们，但他们不和副书记对话，说副书记作不了主，一定要见书记伍。
    他说，书记伍刚从蔬菜基地回来，正准备睡觉呢，只好从床上起来见他们。他们说，他们是来反应群众意见的，说群众早就反对搞工业园区，现在工业园区建起来了，工厂还没引进来，污染先到了，昨晚那场大暴雨把工业园区的黄泥水冲进了他们的水库。难道政府要他们饮用那黄泥水吗？
    他说，他们说，在他们这种穷地方搞工业园区根本就不行，要行的话，早就搞了，还要等到你们这一届班子？如果有那钱，不如让他们发展林业，多种几个山林。他们说，他们也知道，这事与书记伍无关，都是那镇长明搞的鬼花样。那镇长明哪里会为古兜镇着想，他只是考虑自己，只想着在古兜镇捞政绩，好往上爬。这样的镇长，我们群众不拥护。
    李向东问：“书记伍是怎么处理的？”
    小刘说：“还没等书记伍处理这件事，外面又来了一拨人。”
    他说，这拨人就不是村委会干部了，全都是因蔬菜基地被淹受损害农民。他们一下子就涌进了镇政府。镇长明刚好从那里经过，就被他们围住了。
    他说，他们要向镇政府讨说法。他们说，省农业厅早就拨了专款下来搞防雨季工程了，为什么不早动工？为什么要拖到雨季来了才动工？是不是那专款被挪用了？挪到哪去了？都干什么用了？
VIP章节 第九十六章 最佳搭档
    他说，他们说，如果那笔专款真正用到蔬菜基地，那防雨季工程早就筑起来了，这场暴雨下得再大，下得再久，他们的菜田都不会被淹，他们就不会受损失。所以，他们要求镇政府对他们的损失要负责，对造成他们损失的责任人要进行严肃处理。
    李向东真想不到，睡了一觉，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昨天的风流竟误了大事。他很歉疚，本来，见大家熬夜熬得火眼金睛，他就很觉过意不去了，竟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更觉得自己有擅离职守之嫌了。
    他问小刘：“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小刘说：“事情越闹越大。”
    李向东问：“为什么？”
    小刘说：“书记伍见了镇长明，就把他那拨人也交给镇长明了。”
    李向东皱了皱眉，问：“书记伍现在在哪？”
    小刘说：“在蔬菜基地。他说，蔬菜基地那边的排水问题比这边更重要。他必须在那里坐镇。”
    李向东笑了，问：“这两拨人，镇长明能应付得了吗？”
    小刘说：“那应付得了。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有人已经骂了，骂镇政府平时指手划脚的这么多人，现在是不是都死光了？有人还嚷嚷着，镇政府解决不了，就到市里去上访，市里要是还解决不了，就到省里。”
    李向东问：“副书记呢？”
    小刘说：“他说，既然，农民们都说他作不了主，他也就不好再丢人献脸了。他说，反正也一整夜没合眼。可能回家睡觉了。”
    他说：“李秘书长，你要帮帮镇长明。”
    李向东说：“我怎么帮？他们会听我的吗？我能给他们什么承诺？我早说过，只有书记伍才能帮他。”
    说心里话，李向东是想帮镇长明的。一直以来，他都在帮镇长明。他帮镇长明？并不是因为喜欢镇长明。他很不喜欢他。他觉得，像镇长明这样的人，太小人得志，太目中无人，应该让他尝尝苦头，应该摔打摔打。相反地，他倒是同情书记伍，觉得书记伍所做的一切，并不过份。一把手不使用自己的权力，是因为他对下属的信任，一把手一旦收回自己的权力了，那就是下属太让他失望了。镇长明太让书记伍失望了。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李向东从不责怪书记伍。他想，如果，他是书记伍，他会比书记伍还来得强硬。
    但是，他为什么要帮镇长明呢？从他个人的角度考虑，他又不得不帮镇长明。原因很简单，他要解决好古兜镇党政班子不团结问题。这是他这次进驻古兜镇的任务。他要出色地完成任务。他不能让别人说，李向东离开老市长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没办成。由此可见，李向东以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有老市长给他撑腰。除此之外，他一事无成。
    要解决好古兜镇党政班子不团结问题关键在哪里？关键在书记伍，关键在书记伍能不能原谅镇长明，愿不愿意再要他搭档。如果，书记伍不要镇长明当古兜镇的镇长，市委不可能不考虑给他再找个搭档，至于镇长明的去向如何，那是其次的。这是维护党领导一切的原则问题。
    当然，在还可以挽回的情况下，市委还不想走这步棋。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派李向东这个工作组进驻古兜镇的主要原因。
    李向东已经很明确地把这个信息告诉了书记伍，也很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甚至于，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为镇长明填补漏洞，为古兜镇解决挪用省农业厅下拨的专款。他希望能够通过这个举动，通过他的诚意打动书记伍，改变书记伍。
    现在看来，他的努力虽然使书记伍曾有过些许犹豫，但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他。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把两拨上访的群众都交给了镇长明，他要他向群众解释，为什么防雨季工程迟迟不上马？为什么搞工业园区要损害周边群众的利益？李向东想，书记伍是希望把事情闹大的，希望群众到市里上访。他把镇长明交给了群众，让群众评定他的功过。
    由此可见，书记伍在不露声气中，避开了李向东的锋芒。
    那么，李向东还有什么办法说服书记伍呢？
    原来，他以为副书记这个人会是一个说服书记伍的切入点。副书记给李向东的印象很不好。他并不像表面看的那样，处处为人着想，其实，他想得更多的是自己。李向东断定，他在书记伍面前，说了许多镇长明的坏话，在镇长明那里，也说了许多书记伍的不是，书记伍与镇长明两人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僵局，与副书记的挑拨不无关系。
    镇长明铁定要与书记伍较劲，大搞工业园区，胆敢挪用省农业厅下拨的专款，有可能与乡亲老板是否将分厂迁回来迟疑不决有关，说不定乡亲老板提出了一些极具诱惑的承诺，比如，只要把工业园区搞起来，他就把他的厂迁回来等。那乡亲老板是谁？与副书记什么关系？他是绝对会帮副书记说话的。而且，这些话说起来，是不必负责任的。
    还有，今天这一拨拨的上访，会不会也是副书记在暗中策划的呢？
    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次，去探望老华侨。他已经巧妙地通过那老华侨说出来了。
    他要当镇长！
    他要当镇长，就要挑拨镇长明和书记伍的关系，把镇长明挪开。
    然而，猜想只是猜想，要真正地证明这一切，却是困难的，李向东曾想通过细致地调查慢慢掌握有关材料，慢慢地说服书记伍，但是，时间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另辟蹊径，马上说服书记伍，让他帮助镇长明解决这一拨拨的群众上访，度过一个个难关。只要书记伍愿意帮助镇长明，党政一把手共同担起这担子，什么事都能解决，且能很好地解决。
    李向东要小刘回去休息。他说，你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回去睡一觉吧。然后，他驾着车去蔬菜基地。
    车开得很稳很定。
    他像所有每一次去迎接挑战一样，显得很自信胸有成竹。
    蔬菜基地已成了一片海洋。书记伍正指挥数十人在搬移堵塞疏水主渠道的泥。李向东把车停在路边。因为不知水的深浅，他就在路边打电话给书记伍，叫他过来。书记伍浑身是泥，一个裤腿高，一个裤腿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熬夜熬得火眼金眼的人。
    李向东笑着说：“你怎么也不回去睡一睡？”
    书记伍说：“这种时候，睡得着吗？”
    李向东说：“我就睡了一个好觉。”
    书记伍说：“你这不是在挖苦我吗？”
    李向东说：“不关自己的事，躺下，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书记伍说：“我们不一样。”
    李向东说：“有什么不一样呢？好像这种挖泥通渠的活，要你一个党委书记亲自干吗？”
    他说，你是在躲避，躲避镇政府那边的上访。你想把那堆烂摊子交给镇长明，让他去处理。从情理上说，这也没什么不对。他自己玩出的火，就应该由他自己去熄。
    他说，但是，你又不能回家睡大觉，怕事情真闹大了，有人问你这个党委书记哪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跑没影了？如果一查，查出来你在家里睡大觉，那谁都会责怪你，所以，你就跑到这来了。
    他说，你可以说，水淹了蔬菜基地。这也是大事啊！也应该马上处理。理由很充分，也有一定的说服力。
    李向东笑着说：“我没说错吧？”
    书记伍尴尬地笑笑，点燃一支烟吸着。
    李向东说：“我不跟你说大道理。大道理你也懂，也经常对别人说。我们就说普通人说的话。”
    他说，不要说你对镇长明有意见，就是我，对他也不怎么样。说心里话，把一个有提拔上来不容易，不说他感不感激自己，但起马，不要跟自己做对。那镇长明，偏就要做对。谁都憎恨这样的人。
    他说，我为什么一直维护他呢？我已经说过了，市委还希望你们能合作下去，不然，还叫我这和事佬来干什么？其实，你们也曾合作过，有良好的基础。再说了，他还年青，我也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到古兜镇来，帮古兜镇也做了一点事，为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再次合作。
    他说，他今天陷入这个境地，我可以说，你不帮助他，他很难控制住场面。如果，你不计前嫌，再帮他一回，解决了这一拨拨上访，他还敢跟你做对吗？这可是全镇几百人都知道的，不仅全镇几百人，传出去，全市所有的干部都会知道他再敢跟你做对，以后，他到了哪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向东说：“首先，我就不会放过他。”
    他说：“我这人没什么太大能耐。有一点，我想你也清楚，帮人可能不行，但是，要害哪个人，在领导面前说哪个人的坏话，那是很容易的事。”
    李向东停了停，他看着书记伍。他要他去领会他的话。他对镇长明可以这样，对任何人也可以这样，当然，也包括书记伍。
    书记伍显然是明白李向东的意思了，苦着脸说：“你不要为难我。他这个人，我比你更了解。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李向东说：“我今天和你谈话，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我只是想把我要说的话说出来，你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好，没道理也好，由你自己决定。但是，一旦镇政府那边的事闹大了，你这里无法解决了，你便失去了一个掌控镇长明的机会。那时候，你就等市委下调令调整你这个班子了。班子不团结，你不能说自己一点责任也没有。”
    书记伍又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着。
    李向东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他说，市委下调令调整古兜镇的党政班子，有两种可能。把你调走，换一个新的党委书记。这种可以性不大，后一种的可能性会大些，就是调走镇长明。这正是你希望的。
    他说，调走镇长明，谁来当这个镇长呢？又有两种可能，一是从外面调一个镇长来。这个镇长能跟你合作吗？未知数！可能可以合作得很愉快，但也可能合作得也很糟糕。如果，是后一种，我想，大家就会思考，这不团结就不是镇长明的问题了，因为，两个镇长都跟你合作得不愉快，不是你的问题，还会是谁的问题呢？
    他说，再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古兜镇提拔一个镇长。提拔这个镇长会是谁呢？其实不说，你我都清楚。这个人怎么样？我想，你是希望他上来的。因为，他在你与镇长明的矛盾中，始终站在你这边。但是，你是不是也想一想，镇长明与他的关系为什么也保持不错呢？他在镇长明那里又是怎么说你的呢？当然，我没有任何证据，这只是猜想，但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他的为人。已经有人说，他更适合当古兜镇的镇长了。他那个叔伯兄弟是不是布了一个局，给了镇长明一个希望，所以，镇长明才那么不顾一切地搞工业园区呢？虽然，只是猜想，但如果是事实，我想，这样的人一旦坐稳了镇长这把交椅，他一样会对你不利。
    李向东说：“所以，在这种种情况下，最适合与你搭档的还是镇长明。只要你再帮他一次，他就会服服帖帖地配合你。”
    他说：“我说的也说完了，由你自己做决定。我希望你抓住这一纵即逝的机会。”
    李向东拍拍他的肩，车钥匙交给他，然后，顺着书记伍刚才趟过来的方位，向那些正在疏通主渠道的人丛走去，还没走近，就听身后一阵车鸣，渐渐远了。
VIP章节 第九十七章 感觉真好
    毕竟，党政一把手同时出现，同心协力处理某一个问题，发挥了强有力的班子作用。他们可以即时向农民群众解释，答应农民群众并不过份的补偿。
    毕竟，农民群众还是听话的。
    疏水渠疏通了，蔬菜基地的积水渐渐排出。
    工业园区水资源污染也得到了农民群众的谅解。
    风平浪静后，好好地休息，好好地睡一觉。李向东说，你们都去睡吧，我值班。他与少数几个昨晚没值班的干部守着宁静的古兜镇政府大院。
    天已完全晴朗。
    夏季的太阳很强烈地晒着，晒得树上的小鸟没了失踪，四周便出奇地静。
    古兜镇党政办里很清凉，空调丝丝地响。
    李向东感觉到了一种胜利后的恬静。
    可想而知，一个上午，这里的电话是响个不停的。市委市政府密切关注着古兜镇的变化，关注着古兜镇这个党政班子处理这突发事件的种种表现。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平静真好！
    李向东绷紧的神经松驰了。古兜镇党政班子的问题已基本解决，他在古兜镇最艰难的日子已过去。
    然而，他也知道，这一切，还需要巩固。
    他想，应该及时召开党政班子会议，彻底解除党政一把手心里的怨恨，把他们更紧地扭在一起。
    最早回到办公室的是副书记，一看就知道他并没睡好，双眼还布满血丝。
    李向东对他笑了笑，问：“睡得还好吧？”
    他当然知道，副书记为什么没睡好。
    副书记也微微一笑，但那笑很苦。
    李向东说：“到我那坐坐吧。”
    他觉得，他必须和副书记谈一谈。这个古兜镇党政一把的桥梁，也是一个关键点。虽然，至今李向东还无法证实自己的一些猜想，但是，他不想再去证明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让副书记意识到他的猜测，让他收敛就已足够。
    烧水。泡茶。喝茶。
    李向东问：“我这茶叶怎么样？”
    副书记说：“好。”
    李向东又问：“好不出道理？”
    副书记说：“我们山里人，只会喝，不会品。”
    李向东说：“品是很重要的。特别在官场，更要懂得品，品出别人每句话，每个行动的味来，品出别人心里的意图。”
    副书记笑了笑，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地看着李向东。
    李向东说：“话我就不多说了。在今天一早这事件里，你哪里去了？人都找不到了。为什么？”
    他说，你值了一夜班，累了困了，回家睡了。这种时候，你睡得着吗？
    他说，你真的睡了当然最好。你如果没睡，你只是躲避，想躲到一边看笑话，那就更不应该了。
    他说，我想，你为什么要躲呢？你不会是想让镇长明出丑，让农民群众到市里上访吧？但是，我又觉得不可能，平时，你和镇长明还是谈得来的，书记伍这么抵触镇长明呢，还是出来帮镇长明解围了。你就更不应该。当时，你就在镇政府。
    李向东只能这样隐晦地跟他谈。
    副书记马上认错，马上为自己解释。显然，他早就想到李向东会责怪他，早就想好了应对。
    他说，他错了。一回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错得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他想过回来，但那时，书记伍已从蔬菜基地赶回来了。所以，他再回来就多余了。
    他说，他当时心情很燥，一夜没睡，一夜地忙，情绪很差，村民们来了，他曾挺身而出的，却被那些村民顶撞了几句，就失去理智了，就甩手不管了。所以，请李秘书长原谅。
    李向东说：“我有一个预感，这场村民上访来得太快。”
    他说，村民们一早就来了。好像夜里他们就组织好了，准备好了，就等着天亮，天一亮就浩浩荡荡开过来了。
    他说，我想会不会是有预谋的？谁是组织者？
    他说，我还认为，这件事是冲着镇长明来的，是要把他赶下台。镇长明下了台，谁会得好处呢？
    李向东问：“上次，我叫你去查的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人在书记伍和镇长明之间做了什么不利于团结的事？”
    副书记说：“我查了。应该没有。”
    李向东不客气地说：“我觉得，你查的还是彻底。当然，我并不是否定你的工作。像这种人，应该不是这么容易就露出尾巴的。”
    他说，我就想，群众的上访，会不会也是这个人搞的鬼。他在帮谁？在帮他自己吗？他会不会是在想搞掉镇长明，好让自己当镇长呢？
    副书记脸发红，问：“你不会认为这人是我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只有两个人可以排除。一个是书记伍，一个是镇长明。其余党政班子成员都有可能。”
    他说，其他几个人我都要好好和他们谈谈，比如常务副镇长、纪委书记、组织委员。这些都是重点。
    李向东不再往下说，他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党政班子会议上，李向东还郑重其事地谈到这件事。他要求，大家都要注意，要维护班子团结，不有利于团结的话不能乱说，更不能处心积虑。
    他这番话，是说出大家听的。
    他这番话，把所有人都纳入了范围。
    他这番话，却震慑了个别人。
    当然，他这番不点名的批评把自己的漏洞堵上了，如果副书记要反击却是一点理由都没有的。
    李向东也没把自己的这个猜测向上反映。他不会反映这种没证据的猜测，这样对副书记也是一种不负责任。他只是直接地告诉了两个人。
    在党政班子会议前，李向东与书记伍和镇长明的单独谈话中，他谈了自己的猜测。他想，最能证明他这猜测的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会不会向上反映，那就是他们的事了。而且，他们如果反映上去会有根有据。
    这个党政班子会议，主要是批评和自我批评会议，批评别人，更批评自己。由于会前，李向东个别谈了话，准备充分。这个会议的气氛便很融洽很详和，一些误会说出来了，一些怨气便化解了。
    书记伍批评自己。
    他说，他这人，也有私心，总认为，镇长明是他提拔上来的，就要对他服服帖帖。所以，容不得镇长明的反对意见。
    他说，他这人，摆架子，认为自己是一把手，是古兜镇的中心，别人都要听他指挥，都要围着他转，所以，对别人的意见听不进，也不想听。
    他说，他这人，思想有问题，不理解人的难处，不主动与大家沟通，导致了种种误会，影响了班子的团结，削弱了班子的战斗力。
    镇长明批评自己。
    他说，他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不仅没有配合书记做好工作，反而与书记背道而驰。所以，在班子不团结的问题上，要负主要责任。
    他说，他缺乏实际工作经验，总认为自己搞招商引资是在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所以，脱离了古兜镇的实际，作出了许多不利于古兜镇发展的事情。
    他说，他太自傲。认为自己在市委机关工作过，理论水平高，不把基层干部放眼里，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正确，只要别人反对自己，就觉得别人是错误的。
    于是，两人都很诚心接受大家的批评。
    最后，书记伍说，希望镇长明要保持以往的冲劲和闯劲，要善于理论联系实际，要善于从本地实际出发，要改变自身陋习，特别要改变那股孤注一掷的傻气。
    镇长明表态，希望书记伍多原谅他的傻气，感激书记伍再一次给他机会，感谢李向东为他们这个班子的团结作出的努力。
    会议室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向东示意大家静下来。
    他说，很高兴能参加这次会议，好多年都没参加这样有质量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的会议了，大家这么坦诚相待，既增加了了解，又解决了问题，加强了团结。
    他说，很高兴看到大家这么融洽，这么团结。
    他说，他相信，古兜镇在这样一个团结的班子领导下，一定会取得新辉煌。
    会议转入下一个议题，由书记伍部署灾后恢复工作。这已是古兜镇的具体工作了，与李向东这个工作组长没多大关系，他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会场。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上午，黄下乡路过古兜镇，把小姨子载来了，把小姨子放在古兜镇就走了。这会儿，小姨子一个人呆在他的住处等他。
    小姨子要李向东带她四处走走。
    她一见李向东就问：“你们在开什么会呢？总是掌声不断？”
    李向东笑着说：“你要不要也参加？”
    小姨子嘟着嘴说：“你不说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你干嘛要说这样的话气我？”
    她问，是不是不高兴我来看你？
    李向东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现在心情很好，也很有心情陪你游山玩水。”
    小姨子说：“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李向东说：“没什么事了。”
    他说，很快我们就要撤了，回城里了。
    小姨子说：“你在这里好像干得很愉快？”
    李向东笑了笑，想在这里当然愉快。在这里谁都尊重他，谁都怕得罪他。他可以自由自在，不必看谁的脸色，不必担心哪一句话，哪一个举动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影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何况，现在古兜镇的班子问题解决了，他的威信更高了。

VIP章节 第九十八章 抉择
    他真想就这么在古兜镇呆下去。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
    李向东说：“如果，真要我选择的话，我是很愿意留在这的。”
    说这话的时候，李向东带小姨子看了古兜镇的三大基地，看了古兜镇的山山水水，也看了那华侨的别墅。
    小姨子说：“我也喜欢这地方。”
    她说，等我们老的时候，我在这里也盖一幢别墅，然后，我们就在这里养老。
    李向东脸色就有些阴了。
    他想起了绮红。
    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那晚，他竟没向绮红要手机号码。
    绮红会很失望，会想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不再喜欢她了，不再在乎她了。她在他心里已可有可无，他与她只是逢场作戏，或者说，只是一个病人需要她的医治。他心里已完完全全装着小姨子。
    这么想着，小姨子叫他停车。他不知什么原因，停了车，却见小姨子向山坡跑去，不远处盛开着一束很灿烂很绚丽的山花。
    李向东下了车，看着小姨子的背影，看着她爬坡时，摆动的很厚实的臀，想这个可以得到，却没得到的女人，他能辜负她吗？她为他受了那么多苦。她默默地爱了他十多年，又在他最低落的时候，一直陪伴他，且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都给予他。
    他想，他不能辜负她。
    他想，他不能离开她。
    小姨子捧着那束山花回来了，她的脸也像那山花样很灿烂很绚丽。她一只手搂住了李向东，烫的身子贴着李向东，便很近地看着李向东，眼睛闪着黑亮黑亮的光。
    这是他们在古兜镇第一次的亲热举动。
    她不敢在他住的房间里做这种举动，那里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
    她也不敢在蔬菜基地的旷野上做这举动，那里有很多农民的眼睛。
    现在，他们是在两座山坡间的山洼里。
    李向东揽着小姨子的腰，与她接吻。
    他们吻得很热烈，很忘情。
    他的手便在她身上游动。他目的很明确，总停留在她肉多的地方，停留在她那很弹性的胸，停留在她那厚实的臀，甚至于，他那手还走进她的衫里，满满的握着她的乳揉。
    小姨子喷出热热的呼吸，意识到他的不安分了，就也抚摸她，她是没有他那么直接的，先抚摸他背，才慢慢滑下去，抚摸他的腿，再从下面移上来，便用手掌温柔地搓着他那坚硬。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那坚硬的威力。
    李向东是知道的。他知道，他再不会萎靡不振，绮红已让他坚强，让他所向披靡，他完全可以冲破小姨子的任何防线。他兴奋得有点颤抖，就有一种马上想要了小姨子的感觉，就紧紧地按着她厚实的臀，让自己顶着她的某个地方。
    当然，他是不会在这种环境做那种事的。
    晚饭是在古兜镇政府食堂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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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愣，大笑起来。
    书记伍忙站起身，举杯向小姨子道歉，说失礼了，失礼了。就把酒喝了。小姨子救援似地看看李向东，说，我不会喝。书记伍也不勉强，说，这是我自罚的，你随便。她就意思意思地抿了抿。
    镇长明很有分寸，坐着没动，说：“我也听书记的，自罚一杯。”
    他就也把杯里的酒喝了，然后，亮出杯底给大家看。
    小姨子脸更红了。
    李向东忙引开大家注意力，站起来说：“我先敬书记伍和镇长一杯。”
    书记伍和镇长明也站起来，同声说：“应该我们敬你。应该我们敬你。”
    三人便碰杯，便都喝了。因为要开车送小姨子回去，接下来，李向东只喝了两杯酒。一杯敬大家，一杯敬副书记。
    李向东只单独敬副书记。他什么话也没说，走到副书记面前，拍拍他的肩，碰杯喝完了。这杯酒，他想让副书记感觉到他对他没有任何怀疑，还是那么信任他，那么敬重他。
    李向东和小姨子回城时，天已经黑了。大家正喝在兴头，他不好扫大家的兴，没跟大家说，只悄声问小刘，今晚回不回去？小刘说，他坐镇长明的车走。李向东说，你看他那样。他今晚不能开车了。小刘说，我开他的车。他们就不等小刘了。
    小姨子说：“我有点明白了，你为什么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
    李向东问：“为什么？”
    她说，他们都很尊敬你。
    她说，他们好得像朋友像兄弟。
    她说，和这么一群人在一起共事，心情一定很愉快。
    李向东想，你是没看到他们以前，以前他们可是离心离力要打翻天的。
    当然，他不会跟小姨子说这些。
    手机响了起来，接电话，是黄。他问，你今晚不回来了？李向东说，回啊！黄说，天都黑了还不见你回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要和小姨子住那边了。李向东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黄说，我是关心你。怕你真和小姨子住那边。
    黄说：“那可是乡下，好多人看不惯你们这种关系的。”
    李向东问：“我们什么关系？”
    黄笑，说：“未婚同居。”
    李向东哭笑不得，想他管得也太宽了。不过，他的确是好心为他着想。
    回到城区，小姨子叫李向东把她载回美容院。她问李向东，你还去哪？还有其他事吗？李向东说，没什么事，直接回家。小姨子说，我很快回来。只是出来了一天，回去看看。李向东说，我在车上等你吧。小姨子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李向东回到家，冲了凉，想看看电视，哪知，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人就是这样，一松驰下来，就觉得倦了困了。
    这几天，他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的，神经是绷紧的。他为开好那个批评和自我批评会绞尽脑汁。虽然，会议期间，他更像一个旁观者，但每一人的态度，他都要预先想到。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要事先预测到。如果出现什么不利因素，会议没有向预期方向发展，他就必须挺身而出，及时制止，掌控好整个会场。
    或许，他太多虑，但是，不能不多虑。
    李向东醒来时，小姨子已回来了。她正在看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问：“你回来多久了？”
    小姨子说：“有一会了。”
    她已换了睡衣，身上散发着一缕暗香。
    李向东想坐起来，小姨子不让。
    她说：“你躺着吧。我给你洗洗脸。”
    李向东说：“洗什么脸？男人还用洗脸吗？”
    小姨子说：“男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洗脸？你看看你这张脸，黑了，老了，再不好好保养，在街上我都不敢认你了。”
    李向东说：“没那么严重吧？”
    小姨子说：“和别人比可能没什么，但和我比，你这张脸就是瓦片。别人问你，我是谁？你也只能说是小姨子。”
    李向东笑，想起刚才在古兜镇也这么介绍小姨子，可能她心里不高兴了。他说，我刚才那么说，是不想解释太多，再说，跟他们说那么多也没那必要。小姨子说，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并没怪你。
    她端来水，拿来了她洗面液，还拎来了一个枕头。她叫他坐起来，然后，坐在他头枕的地方，把枕头放在大腿上，再要他躺下来，他就枕在了那枕头上。
    李向东说：“今天，也让我这乡下人享受享受。”
    小姨子用她湿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脸说：“你不准说话。”
    李向东不说话了，就感觉到她那柔软的手在脸上游走，便有一种很舒服很温馨的感觉。
    小姨子一边给李向东洗脸，一边说：“我不想开美容院了。”
    李向东说：“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就不想干了呢？”
    小姨子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
    她说，没开美容院的时候，总觉得太无聊，总想找点事儿做，现在，开了美容院，想做点别的什么事都不行，想走开一会都不放心。
    她说，我想把美容院转让出去，什么事也不做，就安安心心呆在家里，你上班，我在家做家务，你下班了，我在家里陪你。如果，你还去什么古兜镇，反正我也有时间，也可以和你一起去。
    她说，我想清楚了，都这么多年了，也该安定安定了。我们的日子虽然不很富裕，可也过得去，不要再为那些虚的东西奔波了。
    她说，我是女人，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就只剩尾声了，也就这十年八年，过了这十年八年，我都成老太婆了，不能连过一天舒适的日子也没过过。
    李向东觉得小姨子的想法很实在。
    或许，她的想法是每一个女人都渴望的。
    小姨子说：“以后，我就给你一个人洗脸。”
    她说，每天，我都给你洗，你就这么躺着，我就这么给你洗。
    他感到悲哀。
    他能成全小姨子吗？如果，成全小姨子，就要放弃绮红。
    他能放弃绮红吗？
VIP章节 第九十九章 如愿以偿
    小姨子的唇压在了他唇上，那柔软的手已离开他的脸，抚摸他的胸脯。李向东睁开了眼，只能看到她的下巴，感觉到她很弹性的乳顶着他的头。
    她的手在他胸脯游移了一会儿，就走了下去，很轻易就让他坚硬起来。
    由于方向不对，李向东显得很被动，只能让她这么吻他，这么抚摸他。
    李向东推开了小姨子的手，坐了起来。
    他说：“这样不行。真的不行。”
    他很清楚自己话里的意思。那一刻，他选择了绮红。他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会要了小姨子。
    然而，小姨子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逃避她，不敢面对现实，害怕失败，再一次萎靡不振。
    小姨子说：“你对自己要有信心。”
    她说，你自己也知道，那只是心理作祟，你要克服它，就要对自己有信心，就不要逃避。我会帮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也一定能帮你。
    她说，我对你是很有信心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心理阴影，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在外面是个男人，在家里也是个男人。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嫌弃你，鄙视你？其实，一点也没有。说真的，我一直认为，你的失败也是我的失败，我嫌弃你，鄙视你，就是嫌弃自己，鄙视自己。我们不要害怕失败。我想，两个失败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努力，战胜失败呢？
    小姨子抱着他说：“你不要放弃。我们都不要放弃。”
    李向东也抱着她。
    这一刻，他又觉得，他不能离开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已把自己和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也应该把自己紧紧地与她联系在一起。如果，他离开她，她将会怎么样？他将会带走她的希望，她将会惨遭灭顶之灾。那么，他将是一个什么人？他就是犯罪，就是一个罪人！
    他把她抱了起来。
    他告诉她，他什么事也没有，他轻易地就能得到她。
    他告诉她，他不会再放过她，他今晚就要得到她。他完全能得到她。
    小姨子搂着他脖子笑。
    她说：“你一定行！一定行的！”
    她亲他，让他把自己抱到床上。他脱她的衣服，也脱自己的衣服。她坐了起来，她说，我们不要太急。他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想，他不能不顾一切地进入她，不能让她觉得他与往常不一样。否则，她就会怀疑他，怀疑他怎么变得那么勇猛。他应该表现得被动一些，心慌一些，不要让她怀疑他，不要让她怀疑他为什么那么坚强得一反常态。
    小姨子说：“你躺下，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
    她说，我会让你行的。
    她趴在他身上，贴着他耳朵说，我感觉到，今晚，你会吃了我。
    李向东就很听话地躺着，尽管，他的**已经很强烈了，强烈得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永往直前了。
    她双脚跪了起来，不去挤压他，不去给他太多的剌激。她用她那柔软的手抚摸他的脸，像她给他洗脸那样。
    她说：“你闭上眼睛。”
    李向东就闭上了眼睛，享受她给予的温柔。他只能这样了，只能让她主动，任由她摆布自己，任由她用她的办法征服他，他想，他要努力地让她感觉到，最终，是她使他坚强起来的。
    她的身子已完全离开了他，只有她的手在触摸他，那手从脸上滑下来，在他胸脯盘旋，她说，你的肌肉很结实。她说，你的心跳很正常。她说，每一次，你的心跳都很不正常。她说，你放松，我只是给你按摩。她的手就在他的胸脯轻轻摩擦。
    她问：“是不是想睡了？”
    李向东闭着眼睛说：“没有。”
    她说：“那你就睡吧，什么都不要想。”
    她说，你的呼吸很均匀，一切都很正常。
    一只手慢慢移了下去，轻轻抚摸他的坚硬，他跳动起来，那手就离开了，另一只手就在他胸脯抚摸，她说，没事的，没事的。她说，你彻底放松，就像睡觉一样。
    他想真坐起来，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然后狠狠地进入她。
    她说，你的心跳得很厉害。
    她说，我们停一停吧。
    她说，你要不要喝点水。
    他说：“你继续吧。”
    他说，你不要太担心我。
    他说，我感觉得到，我今晚的心跳不是以前的那种心跳。
    他说，我的心跳得很坚定，很坚强，一点也没有心慌和心虚。这就是我希望的那种心跳，也是你希望的那种心跳。
    小姨子又开始抚摸他，像洗脸那样，抚摸他。那抚摸是从上到下的，最后，就到了那地方，她的手很温柔，温柔得让他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坚强。他想睁开眼看她，看她是怎么离得自己那么近，身子却又好像离得他很远。
    然而，他知道，小姨子的眼睛离得他很近，她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他想，如果，他睁开眼睛，或许，她会羞涩，就不会那么自如了。
    小姨子压了下来，准确地说，小姨子坐了下来，这似乎也不准确，应该是小姨子的那个部位压了下来，很突然地，很有力地。在这之前，小姨子是调好位置了，所以，她压下来的同时，他便感觉到，他剌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随之而来的是小姨子的尖叫，很快地，小姨子又弹开了。
    李向东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剌穿了她的防线，那剌穿的撕裂痛得她弹开了。
    李向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睁开了眼睛，他紧紧地抱住她，把她翻到身下。他吻她，吻她痛出来的泪。
    他说，你好傻！你真的好傻！
    他说，怎么可以这么硬来呢？
    他说，我说过，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的心跳得很坚定，所以，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可以真正地做你的男人。
    他继续吻她，吻得很直接，吻她被他剌痛的地方，最后，就接吻样，伸出舌头舔那看不见的伤口。小姨子湿润起来，扭动起来，呻吟起来。他便半坐半跪地看着自己进入了她。他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进入的，虽然已经没有了阻隔，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狭窄和困难。
    小姨子睁开了眼看他，他也看着她。
    小姨子傻傻地问：“进去了？”
    李向东趴在她身上，动了动，小姨子眉头皱了皱，便搂着他哭了起来。
    她说，我得到你了。这么多年，这么不容易，我才得到你。
    她说，你好坏。你痛死我了。
    她说，以后，我不准你再欺负我了。
    李向东吻她的泪，吻她的脸，然后，就和她接吻。他吻得很温存，不敢有太大动作，他担心动作大了，会让她有撕裂感。
    他自己也不想自己动。
    虽然，李向东结婚那会，也是她姐的第一个男人，但那时候，他还年青，太冲动，很多事都不懂。
    现在，他已身经百战，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于是，他要充分地感受这第一次，感受他给予她的痛苦，感受她给予他的紧逼，享受他在窄小环境里的跳动。这是一个男人征服一个女人的满足，是一个女人最让男人感到成功的一刻。这一刻一纵即逝，他不想让她消逝太快！
    他们就这么重叠在一起，他就一次次让自己在窄小的环境里跳，他感觉到那种紧握的跳动真好。她抱着他，吻他，尽管，他每一次跳，都让她紧皱着眉，但是却让她真实地感觉到他征服了她，同时，也让她感觉到他征服了他。
    她想，他们的缘分到了，她是他的了，他也是她的了。
    他开始动起来。他不能总这么爬在她身上，他不能总这么静止不动，他还要感受她的更多。但是，他知道自己动的幅度不能太大，更不能强烈冲击。有几次，他慢慢退出来，又慢慢走进去，就见小姨子紧紧咬着唇。
    她说：“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就又不动了。
    她说：“你不要管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就怎么样做。”
    他很想听她的话，却又舍不得听她的话。
    后来，她说，你压得我好累。他便把她翻到身上，让她压着自己，就抱着她厚实的臀，轻轻地摇，每摇一次，她都皱一次眉。每摇一次，都给他一种强烈的刺激，最后，他摇的幅度大了，她就叫了起来，不是那种欢快的叫，他想停下来，却再不愿停下来了，再不想控制自己了。
    再一次把她翻到身下时，他便疯狂地冲击她，一次次地冲击。她不再哼声，更没有叫，咬着嘴唇，承受着他一次次猛烈的冲击，他吼了起来，然后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这个夜晚，他又要了小姨子两次，每一次，彼此都大汗淋漓，每一次，他都狠狠地要把所有的力气都耗尽。小姨子抱着他问，好吗？她问，高兴吗？她问，是不是很累？他真累得不想动，不想睁开眼睛，便梦呓般说，真好，好得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说，累，累得我都要架散了。他说，明天，明天我还不会放过你。小姨子抚摸着他的头说，我随你，我随你！
    他已睡了，连小姨子的话也没听见。
VIP章节 第一百章 突然袭击
    李向东并不知道市委书记会去古兜镇，而且要见他。有一段日子，李向东每天晚上都回城里，第二天也没想着太早赶回去。反正古兜镇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工作组的工作也进入了尾声，他和小刘在古兜镇呆的时间就少了。回到城里，也没什么要办的事，就呆在家里，缠着小姨子，也不要小姨子太多地回美容院。
    小姨子说：“晚晚都陪你呀？美容院还要不要了？”
    李向东说：“要，当然要！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我要了你。”
    小姨子说：“你真疯了。”
    李向东说：“我不是疯，我是贪，我是想把以前的都补回来。”
    这么说着，他就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小姨子说：“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休息？”
    李向东把她翻到上面，让她压着自己。他说，你这样不就可以休息了吗？小姨子说，这样，我能休息吗？能休息吗？她还是忍不住动了起来，那动作得很笨拙，一会儿，就喘着气说，这样更累人！李向东说，我没让你动呀！小姨子就打他，骂他无赖！
    李向东很下流地说：“我本来就是无赖。”
    他坐了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后，看着自己怎么在她那里一进一出。小姨子满脸涨红，抱着他，说，不准看。不准看。她不喜欢他看她，晚上，她总要关灯，白天，就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的眼光移下去。有一次，她在冲凉，他推开门闯了进去，她就用水射他，大声叫，你出去，你出去。李向东哪还会出去，就任由她用水射自己，射得全身都湿了，就脱衣服，就在冲凉房里进入了她。
    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什么地方都可以乱来。”
    他说：“这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想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
    她说：“这里不好，还是床上舒服。”
    李向东便把她抱到床上，也没管彼此都一身的水。做完后，小姨子就骂他，说他前世肯定是流氓，肯定是被枪毙了的***犯！
    第二天醒来，李向东睁开眼，见小姨子已经醒了，正痴迷地看他，他问，在想什么呢？她说，我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我是在作梦，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不再属于我了。李向东说，我不会离开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他一跨腿，便把她压在身下了。
    小姨子惊慌地问：“你要干什么？”
    李向东下身沉了沉，让她感觉到他的挺拔。
    她脸红了，说：“你不累吗？”
    李向东笑着说：“我是累了，但他不累。”
    小姨子说：“我还周身酸痛呢。你不赶回去吗？”
    李向东说：“以后，多点锻炼，就不会了。”
    小姨子便打他的背，他就隔着她的睡衣抚摸她，于是，打他的那手就变得温柔了，就也抚摸他。他开始吻她。小姨子很怕他的吻。怕他吻她的耳朵，吻她的脖子，再一直吻下去，她周身就发酸，就软软的，那里就湿润了，他便长驱直入，然后，静静地趴在她身上不动。
    每一次他都这样。他说，他喜欢在她里面驻扎。有时候，他让她趴在床上，从后面进入，便压着她厚实的臀，她觉得好深。她不想这样。但她不说，只要他喜欢，怎么做她都愿意。这时候，他又从后面吻她的耳朵，吻她的脖子，吻得她发软，人便要像水样融化了。
    他撞击她的时候，她叫了起来。她本是不想叫的，怕他笑话她，但又忍不住自己要叫。她越是叫，他就越撞击得厉害。她就知道，他快了，就把劲都用到下面，绷紧腿，绷紧小腹，迎接他一次比一次有劲，一次比一次深入的撞击。两人都绷紧了神经，都期待着那一刻飘渺的浮现。
    突然，李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太专注，那手机响得很剌耳，李向东的动作就停顿了，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接又舍不得离开她去接。
    小姨子说：“还是接吧。”
    他就抱着小姨子移到床边去接。
    这一接，李向东便没那心情了。
    书记伍在电话里说，市委书记要见你。李向东感到有点莫明其妙，如果，市委书记要见他，怎么会是书记伍给他电话呢？他说，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书记伍说，市委书记来古兜镇了，一下车，就说要见你。他说，他已经到了？书记伍说，到了。他说，你怎么不早知道我。书记伍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到了才给我电话。
    市委书记的作风，大家都知道，他要去哪个单位调研，总爱搞突然袭击，从不事先通知，想去那就去那，有时候，他的秘书也不知道。想不到，这一次他的突然袭击却把李向东给袭击了。
    书记伍说：“他说了，一定要见你。你马上赶回来，我先带他去三大基地看看，尽力帮你拖拖时间。”
    李向东忙打电话给小刘，叫他马上一起赶回古兜镇。
    路上，李向东打电话给市委书记的新秘书。那秘书原在李向东手下干过两年，李向东印象中，他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只是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没打过电话给他。现在，市委书记到了古兜镇，且要见见他，李向东就想应该给他个电话，从他那里探探口风。
    那秘书说：“这次，市委书记来古兜镇，除了要了解当地的情况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和你谈一谈。”
    他问。市委书记要谈什么？那秘书说，不知道。李向东问，难道一点都不知道？那秘书说，真不知道。李向东就说，理解，理解。于是挂了电话。很快，那秘书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他说：“李秘书长，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你的。”
    李向东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想，市委书记找他要谈什么呢？
    他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市委书记对他一直都执有偏见，找他谈，也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想，虽然，他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把古兜镇的班子问题解决了，但是，市委书记也未必会肯定他的成绩，他只会鸡蛋里面找骨头，说得他一无是处。
    这么想了，李向东反倒释怀了，坦然了。
    既然，市委书记不会给自己带来好事儿，那他李向东还在乎他要谈什么呢？
VIP章节 第一零一章 与市委书记对话
    赶回古兜镇时，书记伍和镇长明已陪市委书记看过三大基地，正坐在会议室里闲聊等他。李向东一出现，市委书记左左右右地看看，然后很严肃地板着脸。
    他说：“你好像没坚守岗位嘛？”
    李向东笑了笑，说：“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岗位在哪里了。”
    市委书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向东说：“也没什么意思.有人这么评价过我，说我是一个不成熟的干部。”
    市委书记“哈哈”笑起来，说：“李向东啊李向东，我知道你还记恨我。”
    他说，你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他说，你这就办不成大事。
    他说，要办大事，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在成绩面前不骄傲，在挫折面前不气馁，尤其是不怕受委屈，能承受委屈，卧薪尝胆，你就开始成熟了。
    李向东说：“你对我要求太高了。”
    市委书记说：“我不仅仅是对你这么要求，我对每一位党员干部都这么要求。”
    书记伍说：“其实，李秘书长也是为我们古兜镇才回城里的。他回城里是为我们三大基地的建设筹集资金。”
    镇长明也说：“省农业厅那笔经费，已基本筹齐了。”
    市委书记笑了笑，说：“好像干得不错吗？两个地方官都在帮你说好话。”
    这话多少带着讽刺的意思，于是，书记伍和镇长明都不敢再说话了。他们再傻也不会为了帮李向东说几句好话，而让市委书记不高兴。
    市委书记很不客气，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出去一下，我要单独和李向东说几句话。”
    大家一听这话，似找到了离开的理由，都站起身走得很快，有一种远离是非之地的解脱。会议室只剩李向东和市委书记时，静寂了好一会。市委书记并不急着说话。
    李向东便看着他，那眼里有一种不屈服的挑衅。
    市委书记说：“你好像还很不服气？”
    李向东说：“我没有不服气，我也不可能不服气。我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角色，应该处于什么位置。我就像你手里的一块面团，你让我圆，我就圆，你让我扁，我就扁。但是，事实摆在那，你不承认不行，你对国强的了解并不深，不仅是国强，就是你以前的秘书，你也不了解。”
    市委书记跳了起来，一拍桌子说：“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角色，应该处于什么位置，我看你一点都不清楚，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李向东突然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想自己竟能把市委书记急得虾样地跳。然而，他还没忘乎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应该收敛了。
    隔了一会，市委书记说：“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有多难听就说多难听。”
    他说，你再说吧！
    他说，如果你不怕得罪我，你如果不想当你这秘书长，你就继续说。
    李向东就嘲讽地笑。
    市委书记问：“你笑什么？”
    李向东闪烁其词，说：“我还敢说话吗？”
    市委书记追着问：“我问你笑什么？”
    李向东说：“你太武断，太依势欺人。”
    市委书记也笑起来，说：“你这可是说准了，让你说准了。以前，你跟市长的时候，也敢这么说他吗？我看，你不敢！我想，你是把什么都放开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李向东不想谈这个话题，说：“我尊重他，也尊重你，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议论他，同样地，我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议论你。”
    市委书记点点头，说：“这话我喜欢听！”
    他说，我们谈另一个话题。我没时间和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古兜镇这个班子调理好的？
    他说，我知道，做人的思想工作是最难的，一般，遇到这种班子不团结的情况，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进行调整，就像我和市长那样。
    他说，现在，古兜镇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而且，党政一把手似乎并不是那种虚假的团结，我看得出来，他们体现出了一种真诚合作。
    李向东知道市委书记是跟他商讨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或者说，市委书记是在谦虚地向他请教。他不能再义气用事了。他想，市委书记到古兜镇来，一定要见他，可能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么想着，李向东脸上就热起来，就感到自己似乎过份了。
    他说，刚才，真的很对不起！
    他说，你说得对，我还很不成熟。
    市委书记手一挥说：“我不喜欢这种婆婆妈妈。回答我的问题，干脆点。”
    李向东想了想说：“我只是要他们明白这么几点。”
    他说，一把手就是一把手，谁都要维护一把手，只要大家把一把手扶上去了，大家才有向上的机会。
    他说，一把手也要体贴宽容自己的手下，要清楚自己的成绩是手下的努力，手下所取得的成绩，其实也是自己的成绩。
    他说，一个班子，就像一个人，没有你、我、他之分，彼此是一个整体，要互相维护，切忌互相拆台。
    市委书记说：“说得具体一点。这种空话，大话，我听得多了。”
    李向东只得转换了一种形式，说：“这个班子的主要问题是党政一把手的问题，只要抓住这个重点，解决好这个重点，就事半功倍了。”
    他说，我要书记伍知道，做为一把手，要有博大的胸怀，要装得下事，要能够体谅和谅解手下。
    他说，可幸的是，来了那么一场暴雨，把镇长明逼上了绝路，于是，书记伍抓住了这个机会，不避前嫌，解救镇长明于危难中。
    他说，镇长明还会再与书记伍作对吗？他再不敢了，如果，他还继续下去，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他，都不会饶恕他，以后，他也就别想再混下去。
    市委书记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对他的秘书说，我们走！就闷着头钻进他的车，书记伍在后面说，吃了饭再走吧。他理都不理。
    事后，那秘书打电话问李向东。他说，你和市委书记说什么了？他一上车就不说话了，一直闷闷的不知想什么。李向东什么也没说，但心里明白，市委书记是在反省自己，他没有书记伍那胸襟，没能体贴、宽容和尊重老市长！说严重点，他还不如一个镇委书记。
    李向东想，因此，组织上给他配了个弱市长，他就只得自作自受，把市长的担子也挑起来了。
VIP章节 第一零二章 坐主席台
    隔了一天，市委书记秘书打电话给李向东，通知他回城里开会。李向东问，什么会？秘书说，建市二十周年庆典活动的动员大会。李向东说，我还在古兜镇呢！秘书说，书记说了，你那边的工作也完全得七七八八了，完全可以撤了，所以，他指名要你参加。李向东只好苦笑，想这市委书记可是跟自己耗上了。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呢？
    就是使唤苦力一样地叫他干活了。只要干活，就不可能不出现这样那样的差错，那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收拾你。
    李向东便是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城里开会的。
    动员大会在市委大礼堂召开。参加会议的是全市各部门单位的党政一把手。市四套班子领导都坐主席台上，可见，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李向东一进会场，就被秘书拦住了。他叫李向东上主席台，李向东那敢坐主席台，忙说，我还是坐下面吧。秘书说，座位已经安排好了。他指了指主席台第一行边上空着的位置，李向东就看见那座位牌写着自己的名字。
    这次会议，市委书记宣布李向东为整个庆典活动的总指挥，并要求各单位要积极配合这次庆典活动，要给予庆典活动一路开绿灯的支持。
    年初，这项庆典活动便列入了全市全年的重点工作之一，其隆重程度可想而知。整个庆典活动历时三天，主要内容有三大项，一是表彰多年来支持家乡建设的海内外乡亲。二是举行十数个奠基剪彩活动，如海外乡亲捐资兴建的学校、医院、路桥等。三是举行大型的系列文艺演出。
    别的不说，就说发出邀请海外乡亲回家乡参加庆典的邀请函便达一千多份。乡亲们回来了安排住哪里？谁住最好的酒店？谁住普通酒店？那些乡亲是很在意的，稍有半点差错，就会造成国际影响。
    李向东很快进入了角色。
    从古兜镇回来，他一天也没休息，准确地说，他参加那次动员会后，就已经进入了角色，就已经考虑应该如何指挥千军万马，完成这项任务。
    他已经不在乎市委书记会怎么对他了。
    他想，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市委书记还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他又有了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虽然，现在，他已不奢望这个证明能让自己得到什么，但是，他珍惜这个机会。人总能时时有机会表现自己是一件好事，能不断激发自己的工作热情，让自己在热情中发挥才智，去取得一个个成功，最后，让自己在这成功里充实、陶醉。
    小姨子说：“你好像年青了十岁。”
    李向东装疯卖傻，说：“不会吧？你的面部美容真的这么有效？”
    小姨子说：“是你的工作热情。”
    她说，你的命好贱，有活儿干，整个人都变了。
    她问：“以后，你陪我的时间会不会少了？”
    李向东说：“不会。每天都可以陪你吃晚饭。”
    他已经决定不再参加任何诸如晚饭之类的应酬。这类非工作应酬，对那些还想往上爬的人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帮助，但李向东已经不想这么多了，只想好好地干一两件事，又能在工作之余，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小姨子。
    小姨子突然问：“你还想她吗？”
    李向东知道，小姨子在说谁。他不想说假话，便没答话。
    小姨子说：“我知道，你还想她。”
    他说：“我们不提她了吧！”
    小姨子说：“我心里不舒服。”
    李向东就往她胸口上摸，问：“是这里不舒服吗？”
    这是在家里，小姨子穿着松宽的睡衣，里面空空的，就直接摸到了她的乳。她就不动了，就闭上了眼睛。她曾告诉李向东，说他的手好厉害，每次摸她就让她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人就有些站不住了，就想要了，就也抚摸他。她抚摸他，脸总涨得通红。有一次，她悄声说，我想看一看。她就蹲了下去，就有呼吸热热地喷着他。她轻轻地吻他，先是用唇，吻着吻着，就改用舌头舔，从下往上舔，舔得他都感觉到他沾满了她的唾沫，她就让他进入一个更湿润的地方，那唇便紧紧地包围他，那舌头还不停地动，越发觉得她那舌头有多柔软了，越发觉得自己有多坚强了，于是，闭上眼睛，仰着头，人就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她站了起来，搂着他脖子，双腿挂在他腰上，贴着他耳朵问：“好不好？”
    他说：“我差点要飘起来了。”
    她就“咯咯”笑，说：“以后，你再无休无止地折磨我，我就让你这么飘上天。”
    他捧着她厚实的臀说：“你舍得吗？”
    她说：“谁叫你那么强，我都应付不了你了。”
    话没说完，他就进入了。
    她责怪地说：“每一次，你都这样，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说：“你没有准备吗？你早就湿得不像话了。”
    她就咬他的耳朵，只是轻轻地咬。她说：“下一次再这么说，我就把你耳朵咬下来。”
    他就这么把她抱到床上，但没有把她完全放到床上，她的腿还悬在床外，她的臀便坠在床垫边上，这样，他就可以站着向躺着的她发起冲击。
    她叫了起来。
    她说：“这样不行。”
    她说：“太深了，你都顶到我胸口了。”
    他笑，说她语无伦次。她说，是有一种顶到胸口的感觉。他只好把她完全抱到了床上。她不无歉意地说，你喜欢那样吗？是不是那样更舒服？她说，我没关系的，我能承受的。她自己就移了下来，他先还不敢太深，冲击得太强烈，到了后来，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了，变得自私了，就想更深地进入她，更强烈地冲击她，她叫了起来，她说，轻点轻点。他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说，你就会折磨我，就会折磨我。
    她说，早知道，刚才就让你飘起来。
    他重重地压着她，在她身上喘息。
    她抹着他背上的汗。
    她说：“累了吧？累死你活该。”
    他就笑，说：“你累不死我的。晚上，我还要折磨你。”
    她说：“不要了吧？我都有点怕你了。”
    这时，李向东的手机响了。黄说，你行啊，市委书记都卖你的帐了。李向东说，不就是干活吗？别想太多。想得太多太累。黄问，心里话？李向东说，绝对心里话。黄说，真要是这样。我可得恭喜你了。李向东问，那就请我吃饭吧？黄说，没问题，给你洗洗尘。美人鱼777房。李向东愣了一下。
    黄便“哈哈”大笑。
    李向东问：“你在干什么？”
    黄说：“在家里。我老婆煲了海带绿豆糖水，问你们过不过来吃？”
    李向东说：“我也在家，我这就过来。有事和你商量。”
VIP章节 第一零三章 部署
    李向东很清楚工作思路的重要性。如果，思路正确，就会少走许多弯路，就会事半功倍。因此，每一次接受任务，他都要从那么细枝末节的纠缠里摆脱出来，用一种俯瞰的目光，去考虑全局。
    经过一番思考后，他认为，整个活动主要分三步走。第一步成立一个组织机构，第二步制定实施方案，第三步部署实施。
    于是，他从七、八个单位抽调了十二个人成立庆典活动筹备办公室，主要负责庆典活动的所有文字材料工作，检查督促各有关单位的实施情况。
    办公室下设五大组。
    会场组，由市委办、市政府办牵头，负责会场包括主会场、十数个奠基剪彩会场的搭建布置。宣传组，由市委宣传部牵头，负责宣传本地的政治、经济、文化。演出组，由文化事业局牵头，负责所有的文艺演出。接待组，由市接待办牵头负责领导嘉宾接送、食宿等的工作。保卫组，由公安局牵头负责做好庆典活动期间的安全稳定。
    他把小刘留在身边，负责文字材料。
    他把黄抽调上来，负责检查督促各单位的落实情况。
    接着，他组织了一次五大组，六个单位的领导会议，要求他们，两天内，按庆典活动内容，制定出本组的实施方案。
    五大组的实施方案呈送上来后，办公室全体人员对五个方案进行了认真详细的研究，修改的修改，补充的补充，然后，汇总为整个庆典活动的总体实施方案，呈送市委常委、市长联席会议审定。
    最后，李向东再次召开会议，按总体实施方案进行全面部署。这次参加会议人员扩大到所有参与庆典活动的单位。如会场组，那十数项奠基剪彩活动的地点分布在六个镇，这六个镇要有人到会参加。宣传组，包括广播电视台、报社、政府网站等宣传媒体单位。
    发会议通知时，李向东特别强调，参加会议的必须是副职领导。
    小刘提议说：“是不是通知正职领导参加？”
    李向东笑了笑，说：“不用了。”
    其实，他也希望正职领导参加，但他清楚，自己力度不够，未必能调动正职领导。
    会议通知发下去后，整个筹备办公室都为这次会议忙碌着。李向东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准备会议发言。小刘组织赶印会议资料，黄忙着联系会场，联系解决镇上来的干部会后用餐。
    突然，市委书记秘书打电话给李向东，叫他立即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庆典活动的进展情况。放下电话，李向东就意识到市委书记对他的工作不满意了，这么重要的会议也没向市委书记汇报。果然，一见市委书记，他就严厉地批评了李向东。
    他说，召开这么重要的会议，为什么不汇报？
    他说，仅仅副职领导参加就可以了吗？
    他说，我看，首先，你自己就不够重视。这不是一般的工作。这是全市的大事，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市委书记对秘书说：“你立即电话通知，要求所有单位一把手都参加。”
    他对秘书，也对李向东说：“你们安排一下，这个会，我也参加。”
    李向东虽然挨了批评，心里却是高兴的，仿佛肩上的担子一下轻了许多。试想想，市委书记肯出这个面，肯为他压阵，还有什么事不好办？
    他立即叫小刘参考他准备的发言稿，加班赶了一个市委书记讲话稿，巧妙地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各单位应如何配合做好这次活动，融入讲话稿里。讲话稿呈送上去后，市委书记的秘书很快就复话了，秘书说，市委书记只参加会议，不作长篇大段的讲话。他说，市委书记很忙，不可能事事都分心，讲话稿里的内容还是由李向东自己讲。市委书记只在会议结束时，强调几句。
    黄就笑了，说李向东：“你这是跟老市长的思维，市委书记不是老市长，不会听你的摆布。”
    李向东看着小刘熬夜熬得红红的眼睛，便有几分歉意，说：“这思想是有点跟不上，让小刘辛苦了。”
    小刘说：“没什么，没什么。”
    黄问：“那我们这会怎么准备？”
    李向东说：“按我们自己的思路去布置，市委书记那就不去考虑了，安排一张椅子就可以了。他要说什么，怎么说，我们就不去费心了。”
    于是，会议议程还是没变，由小刘主持，由黄谈各单位在这次活动中的任务，由李向东向各单位提出几点要求。
    市委书记参加了整个过程，但他似乎心不在焉，坐在那里看其他文件，偶尔出去打个电话，又叫秘书过去，贴着秘书耳朵说几句话，那秘书就拿了他桌前的某一份文件离开了好一阵。
    李向东心里不免犯嘀咕，想你这都成一道风景了，别人还不分神看你这道风景？
    会议安排的讲话都说完了，小刘就把脸转向市委书记，轻声问，您是不是说几句？市委书记如梦初醒般，问，都说了吗？李向东说，都说了。市委书记就伸出手来接小刘递过来的麦克风。
    他把麦克风摆正了，说：“本来，是不想参加这个会的，但是，觉得这个会太重要，不参加不行。”
    他说，本来，李向东秘书长给我准备了一个讲话稿，我看了，觉得说得很好，很到位，要做好这次庆典，各单位都要那么做，所以，我叫他自己讲，自己讲理解才深刻，讲得才更贴切，大家听得才更明白。
    他说，我很忙。大家都看见了，人在这里开会，心神都不在这里。我知道，很多人都很忙，特别是当一把手的，心里可能都在想，为什么叫我们来参加这个会？其实，李向东也知道你们忙，没敢叫你们来参加，是我叫你们来的，叫你们来听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自己的单位要负责哪些工作。
    他说，你们再忙，也没我忙。谁敢站起来说比我还忙的？没人敢站起来吧？我都这么重视这件事，你们更应该重视，只要你们重视了，就没有做不好的事。如果，有哪个单位没做好，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你们这些一把手没重视。
    市委书记调过头来，对李向东说：“你要及时向我汇报这次会议的落实情况，如果，哪个单位工作不落实，出了差错，那就是他们的责任，但是，出现问题，不及时汇报，不及时处理，就是你的责任。”
    这话似乎是说给李向东听的，却是说给大家听的。大家是什么人？不会听不懂那话里的意思！
VIP章节 第一零四章 老市长
    这次部署会开得很成功。黄总结的三点认识是，领导高度重视，部署高度概括，分工高度清确。还有一点认识他没在总结会上说，而是私下对李向东说了。他说，这会上，大家还捕捉到了这样一个信息，你李向东身后有人撑腰了。这撑腰的人就是市委书记。李向东听懂了黄话里的含意。
    他说：“可能吗？他只是为了搞好庆典。”
    黄说：“不会这么简单吧？”
    李向东说：“本来就不复杂，根本不可能有你说的那层意思，庆典活动结束了，他对我的支持也就告一段落了。”
    黄说：“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可能，我太乐观，但我总认为，他愿意让你这条船泊他的岸。我看，你是当事者迷。”
    李向东心跳了一下，他不得不正视这么一个问题。
    既然，黄有这种感觉，别人就不可能没有这种感觉。他李向东不是刚出道的新人，他曾是老市长的人，这老市长才走了几天，他李向东就靠上市委书记了？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在官场上混，谁不想有靠山？有靠山就前途无量，就能办事会办事。
    然而，李向东却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格人品的问题。市委书记是什么人？他可是老市长的冤家对头，他可曾为了做倒老市长拿你李向东开刀，你李向东怎么就上他的船，泊他的岸了？这变得也太快了，这不势利小人又是什么？一点忠义都不说了！
    尽管，他能不能上市委书记的船，泊市委书记的岸还八字没一撇，但别人有这种感觉，他就不能不有所顾忌。
    别人怎么想，他还看得不太重，但老市长会怎么看他？他是很在乎的！
    虽然，老市长已离开了，但是，还有许多好意或恶意或无意的眼睛和耳朵帮他关注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有人第一时间把这边的事传到他耳朵里。
    这一刻，李向东便想见见老市长了。
    老市长离任后，李向东一直没见过他，一则因为在古兜山忙，一则也觉得自己一副落魄样，辜负了老市长，无颜面见老市长，因此，他只是在老市长在地级市上班的时间段，去过老市长还没搬迁到地级市的家，看往过那位病愈不久的老市长夫人，并提出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他电话。
    老市长一听到李向东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你个李向东，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李向东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前一阵忙。老市长说，这阵就不忙了？我听说，你可成大忙人了。李向东说，我就一劳累命。他说，明天，他有事到地级市去，想见见老市长，想请老市长吃晚饭。老市长在电话里说，他明晚有一个应酬，说他第二天又要到省里开会。他说，你上午过来吧，我请你吃午饭。
    李向东犹豫了一下。
    在机关工作的人都有午休的习惯，都不想在外面吃午饭，如果，为了应酬在外面吃午饭，影响了午休，一个下午都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李向东犹豫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不想妨碍老市长的午休。
    老市长说：“如果，你的时间安排不过来，就算了。”
    李向东说：“有时间，我有时间。”
    老市长说：“那就这么定了。”
    这么说，老市长就放了电话。
    地级市离李向东那个市（县）不远，只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这天上午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时，李向东跟黄和小刘打了一个招呼，就驾车出发了。到了那地级市问了几次路，才找到老市长工作的那个局的办公大院。在门口值班室的人拦住了李向东的车。那人弯了腰凑近窗门问，你有什么事？李向东说，我找你们的书记。那人说，你先等一等。就进值班室打电话给老市长。正是下班时间，许多人向这边涌来，向车里张望，李向东也不躲闪，静心静气地等值班室那人。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他不必有什么顾虑。
    值班室那人走过来，对李向东说：“书记在办公室等你。”
    李向东问：“他办公室在几楼？”
    那人说：“在五楼。”
    李向东停好车，乘电梯到了五楼，却见老市长在电梯口等他。老市长胖了许多，脸上堆满笑，便没以前那么阴沉，那么严肃了。
    李向东说：“你的精神很好。”
    老市长说：“是吗？可能没以前那么心累。你好像黑了很多，瘦了很多。”
    两人便握手。
    在李向东记忆里，至少有十多年没这么握手了。那时候，老市长对他总没那么客气，那么多礼节。
    老市长带李向东去他的办公室。
    那办公室没老市长以前的办公室宽敞，但那窗很宽大，透过窗向外望，是一个湖，湖水荡漾，柳树飘拂，给人一种很舒畅的感觉。
    李向东说：“这真像画一样！”
    老市长说：“最主要还是心境，心境好，看什么都好。”
    他说，看着这窗外景致，想通了很多事，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他说，把过去的事想透彻了，心境就好了。
    一边说，老市长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对着电话说，把饭茶拿到我办公室来吧。他又对李向东说，我们就不出去吃了，在饭堂吃。我叫他们加了几个菜，叫他们送上来。
    饭菜还没送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坐着喝茶。
    老市长说：“你可是第一次到我这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李向东很不好意思，说：“我辜负了市长的期望，所以，一直都觉得没脸面来见市长。”
    老市长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够掌控的。我们只能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更好地工作。”
    他说，听说，你在古兜镇干得不错。
    李向东说：“这都有赖于你的教导。”
    老市长笑了起来，说：“我有教导过你吗？如果，我能像你那么处理好党政一把手的关系，我和市委书记就不会搞得那么僵了。”
    他说，那天，市委书记来开会，约我见了一面，我们都谈到了你，都觉得当时，我们如果能有你那种想法，就不会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说，你不要这么看我。其实，我和市委书记并没有太深的个人过节，出发点都是为了更好地做好工作。
    他说，我们虽然不是好搭档，搭档时，总有这样那样的磨擦，但离开后，静心想一想，就觉得自己也有过错。市委书记说，两个人争执，一个巴掌是永远也拍不响的。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
    李向东竟没想到，市委书记和老市长早就化解了过去的不愉快。
    老市长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见了。我都听说了。有人说，你已经是市委书记的人了。有人说，你这人是墙头上的草，风向那边吹，就倒向那边，是一个势利小人。”
    他说，你就是担心这个，才要来见我，才想来向我说点什么。
    他说，倒向那边又怎么样？我是**，市委书记也是**，倒向那边都是为了更好地为老百姓做事。
    他说，要想真正做事，后面没人给你撑着，你就办不成事。除非，你不想办事了。我很清楚你这人，闲不住，总想为老百姓做事儿，所以，有这机会，你就不要顾虑。市委书记愿意给你撑腰，你别管人家怎么看你。
    老市长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批评你。你这人一点情谊都没有。怎么不来看看我呀？是不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不想接近了？就担心别人知道了，说你什么闲话了？”
    李向东便惭愧得满脸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