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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胆小的把眼睛都闭上了。随着推土机的一声轰鸣,王梓明的腿肚子不自觉地跟着颤抖起来,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就连身边见多识广的张晓卉,也紧张地抓住了王梓明的胳膊,指甲抠到了肉里。说时迟那时快,那几个来死死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并且大家都认为她们死也不会动的老太太好像是猛然被线提起来的木偶,霍地坐了起来,连滚带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推土机那巨大的明闪闪的利铲。动作之敏捷,身手之矫健,让那些腿脚都好端端的年轻人都自愧弗如,甘拜下风。人群顿时发出一阵乱七糟的声音,有人拍着胸脯说哎呀娘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更多的人是哈哈大笑,分明是在嘲笑那几个老太太贪生怕死。不过话说回来,谁不贪生怕死?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推土机扫平了障碍,乘风破浪,勇往直前,一家伙就把那几间平房推了个七零落。立即有几位妇女坐在地上拍着脚脖大哭道,我的房子呀,我的房子呀啊啊啊……那哭声无论是道白还是曲调,都很像地方戏。
眼见得几位老太太虎口脱险 ,王梓明悬着的一颗心才扑通一声落到了原位,嗓子眼紧张地有些发干。张晓卉拍着胸口,半张着嘴巴说喔呀,这个尹红妹,厉害,厉害啊!
王梓明和张晓卉站的地方离尹红妹并不远,尹红妹又是面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应该得见他们。但她好像根没有见。王梓明以为是现场人多,她没有注意。但等那几位老太太爬起来逃走后,尹红妹却大踏步地朝她们走过来,伸手来和他们握手,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到了我不斯文的一面----基层工作难干啊!
王梓明心里有点不赞成尹红妹的这种武断的工作作风,她这会一脸轻松,没事人似的,忍不住说尹乡长,你不觉得刚才演的那一出戏太危险了吗?万一哪位老太太不肯走,或者是腿脚不灵便,动作慢了半拍,不就出人命了吗?尹红妹哈哈一笑,说不会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王梓明说,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尹红妹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这些人啊,我了解她们。你别忘了,我是驻村干部出身啊。农民嘛,就这样,又自私,又胆小,图死卖活的,你气势压过她了,她就软下来了;你要是被她们拿住,她们就蹬着鼻子上脸了,你什么事情都别想做,工作也就根无法开展了。
尹红妹的这一番话,让王梓明想起了在市委党校学习时候,她和姚元元之间的那场争论。当时王梓明以为尹红妹是为了讨好组织部的袁副部长,才说出那些违心的话的,没想到尹红妹今天还是抱着这样的态度,这让王梓明对尹红妹又多了一层法。难道真的是自己不了解农民?王梓明心里疙疙瘩瘩的,不太畅快。
尹红妹可没王梓明想的那么多,和张晓卉勾肩搭背的,互相夸对方的穿着打扮。尹红妹说,张总,你我这衣服也不便宜,式样也是今年流行的,但我怎么就穿不出你那种品味呢?张晓卉拿手摩挲着尹红妹胸前的衣服料子,说,你这话说得有点片面。你这衣服端庄,大气,又不俗套,怎么没品味?你别忘了你是政府官员啊,所以收敛一点是对的。我你的眼光还是很毒的,你这件衣服要是穿到我身上,才叫不伦不类,才穿不出品味呢。两人说说笑笑,俨然是一对知心的老朋友,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这让一旁站着的王梓明感觉是在做梦似的。尹红妹和张晓卉不是死掐了好长时间了吗?双方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的,这会怎么倒如此亲热?王梓明来以为,这次来见尹红妹,事先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和张晓卉同行的,还担心见面了尹红妹会很不悦,会责怪他呢,这会了这个情况,一个劲地感叹自己修炼不到火候,没有尹红妹和张晓卉这样洒脱的境界。
说笑了一会,尹红妹叫过工程队长交待了几句,转身对王梓明和张晓卉说,我今天上午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走吧,我带你们去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张晓卉因为有求于尹红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预定了县城豪华的酒店,打算在那里宴请她,就说尹乡长,我们认识以来,你还没吃过我的一顿饭呢。今天怕请不动你,我拉来了你的老同学,我也是用心良苦啊!我已经在县城安排好了饭店,今天中午就由我来安排好了。
张晓卉说的很诚恳,尹红妹拒绝的也很干脆 ,说,不行。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从我的安排,这是规矩,张总你应该懂的。再说我也不喜欢太热闹,嫌吵。张晓卉还要坚持,尹红妹已经向她的车走去,边走边回头说,你们跟着我的车啊。
王梓明和张晓卉只好上了车,紧跟在尹红妹的那辆现代后面。<快更请到 .o 书.M >尹红妹也没用司机,自己开车。王梓明没料到她车开的那么猛,和她的工作作风一样。紧赶慢赶,总算没掉队。等尹红妹的车停下来,王梓明抬头一,竟然到了水库岸边。
王梓明和张晓卉下了车,茫然四顾,水库边并无什么人迹,不禁有点迷惑不解,不知道尹红妹怎么会把他们带到了这里。王梓明说,尹乡长,这就是你说的清静的地方?尹红妹呵呵一笑,说,这里算不得清静。梓明你是地人,应该知道这水库中央有座黑松岛吧?那里才幽静的很呢。我今天就是要带二位去做一把岛主呢。尹红妹说着,领着他们下到水边,早有一艘摩托艇在等着他们。等他们上船坐好,开摩托艇的小伙子轰都一声发动了机器,摩托艇像一只离弦之箭,贴着水面飞驰起来,在碧绿的水面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波痕。
王梓明老家就在这座水库岸边住,黑松岛他当然知道。黑松岛面积有两千多亩,岛上苍松翠柏,怪石嶙峋。这岛原来不叫黑松岛,叫“粪山”,是当地渔民到那岛上落满了鸟粪,才这样叫的。岛上原来光秃秃的,只有野草,松树是十几年前栽种的。王梓明小的时候,就听到过许多关于这座小岛的传奇故事,印象深的就是这岛上的一只野兔精了。说是渔民们捉住了一只野兔,用笼子装着,带到岛上准备烧烤。火生好了,一笼子里,没了野兔。以为是铁笼子坏了,仔细查,笼子好好的,心里老大的不解。这座小岛离岸远,野兔当然游不过来,所以这只逃跑的野兔就成了岛上唯一的兔类。然而这座小岛,是老鹰的栖息地,这只野兔等于是刚逃离了虎口,又掉进了狼窝,命运非常堪忧。但这只野兔聪明,狡兔三窟,在岛上造了三个窝。与众不同的是,它的每个窝边都有一棵枯死的小树,大拇指粗细,半人多高。可别小了这几棵枯死的小树,它们可是这只野兔的秘密武器。老鹰们发现自己的地盘里凭空多出一块肉来,那嘴馋的,一心二心要把这只野兔当做自己的美味佳肴,好好饱餐一顿。但那野兔虽身处险境,仍气定神闲。每逢有老鹰从空中俯冲下来,它就纵身一跃,腾地跳到小树稍上,用自身的体重,把小树压弯在地上,形成了一张强有力的大弓。那野兔怀里紧紧抱着树干,仰躺着,一双兔眼死死地盯着炮弹似的落下来的老鹰。老鹰见兔子仰摆四岔地躺在地上,以为是吓得瘫了,心中暗喜,放心大胆地从空中伸出利爪去抓它的眼睛。说时迟那时快,那野兔觑得老鹰临近,双爪猛地一松,弯成了一张弓的小树猛地弹起,又稳又准又狠,一家伙就把老鹰敲了个半死。野兔的这招出奇制胜,屡试不爽,岛上的老鹰们几乎都挨过它的闷棍,再也没有人敢打它的坏主意了。所以这只野兔没了天敌,在岛上潜心修行,吸收了日月精华,遂修炼成仙,变成了一绝色仙女,一到满月的夜晚,就在岛上翩翩起舞。仙女也有七情六欲呀,也想男人,于是就用歌声吸引过往的船只。那歌声极具魔力,听到歌声的汉子们会不由自主地把船划到岛上,循着歌声走去。等再回到村里,早已经被吸干了精华,变得黄皮寡瘦,胡子拉碴的,连自己妻子都认不得他了。
后来有位姓杜的光棍汉,可能是想娶这个兔精做老婆,在岛上南坡向阳背风的洼地里盖了三间茅房,把家安在了岛上,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神仙日子,但一直没遇到传说中的仙女。他在岛上养鸡养鸭,开荒种菜,日子过得清闲。没过几年,赶上政府大搞植树造林,在岛上栽下了几千棵松树,老杜就成了护林工,每年都拿着三百多元的护林费。尹红妹任乡长后,大力发展旅游业,在岛上修了路,建了庙宇,供奉着王母娘娘,于是香火渐渐旺盛。又在岛上建造了情侣木屋,吸引了城里的好多狗男女来此野战。近年来,来岛上钓鱼的城里人也多了起来,摩托艇和游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乡政府成立了旅游公司,水库的旅游业蒸蒸日上。
岛上的老杜也跟着沾了光。他散养的柴鸡、鸡蛋成了抢手货,供不应求。于是他开始发展养殖业,钱袋子一天天鼓了起来,整天就剩下抿着嘴笑了。来岛上的人爱吃他做的饭,炖个柴鸡炒个小炒烙张油饼什么的,老杜的厨艺也提高了不少。
尹红妹有次在岛上吃了老杜做的菜,以为人间美味,赞不绝口。遂由乡政府出资,为老杜翻了房子,盖了厢房、厨房,购买了桌子椅子餐具什么的,开设了一间餐厅,专门伺候乡政府的领导。展宏图任市长时,来槐河视察抗洪工作,尹红妹领他来吃过一次饭,那以后他每次来青龙县,都点名要到黑松岛。
摩托艇载着王梓明、张晓卉和尹红妹,飞驰在一望无垠的碧波上。尹红妹喜欢刺激,对开摩托艇的小伙子叫道,小伙子,来点刺激的,让两位客人爽一把!那小伙子答应一声,转动方向把,摩托艇立即侧立起来,几乎于水面成了度角。张晓卉吓得哇哇大叫,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掉到水里了。王梓明虽然没有叫出来,但也紧张地把凳子都快抓断了,喘不过气来。就在那船将翻未翻之际,开摩托艇的小伙子一回方向把,船身终于放平了。刚松一口气,又向右边立了起来。尹红妹着吓得脸色发白的王梓明和张晓卉,哈哈大笑,说,要玩咱就玩刺激的哈!王梓明大叫着说好了好了,我要吐了!尹红妹这才示意小伙子结束了这危险的游戏,笑吟吟地对王梓明和张晓卉说,没关系的,你只要坐稳了,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事。
十几分钟后,黑松岛已经在眼前了。尹红妹吩咐小伙子,不要靠岸,绕岛一周,欣赏一下风光。王梓明举目那黑松岛,果然是松林茂密,满眼青翠,苍松的枝桠间,隐隐露出庙宇的一角,有悠悠的钟声从密林中透出,声音虽不大,但在水面上传的很远。再往水中,那水里也有一座黑松岛,树木郁郁葱葱,景色一点都不比上面的景色差,甚至还要更胜一筹,不禁脱口而出,真是个好地方!
张晓卉也被小岛的秀美和恬静迷住了,激动地说尹乡长,真没想到,你们槐河还有这样的好地方,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
尹红妹呵呵一笑,说,张总,你不是又在打这座岛的主意吧?你要把我们槐河的好东西都抢了去哦。
王梓明知道尹红妹这话里的意思,她明显是在影射张晓卉要强行购买金寨矿山这件事。想到自己此行是要来做不尴不尬的说客的,脸上不自觉有点发烫。又想到自己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强势,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就自己这么一个不透气的傻蛋夹在中间,想说服谁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这样想着,心里越来越没底气,低眉顺眼地不敢去船头的尹红妹。
张晓卉听尹红妹话中有话,莞尔一笑,说尹乡长您真会开玩笑。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从你手里抢什么啊。张晓卉说着,抬手指着王梓明说,不说别的,就是你这个老同学他也不答应的。尹红妹转脸饶有兴致地去王梓明,王梓明就憨憨地笑,说,尹乡长聪明的很呢,哪像我这么愚笨。尹红妹笑着说,不出你哪里愚笨,我你的才华不在蒋干之下呢!
王梓明立即想到了《三国演义》里的那节“群英会蒋干中计”,知道尹红妹是在讥讽他,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应对。倒是张晓卉很大方地说,尹乡长这样抬举你的老同学,来你还真有周公瑾的雄才大略呢!尹红妹接着说,周公瑾纵有雄才大略,后还不是被诡计多端的诸葛亮给活活气死了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张晓卉和王梓明也跟着笑,几个人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
上岛到了老杜家,老杜早就在院门口迎接了。老杜是一个憨厚的农村汉子,4岁上下的年纪,收拾得倒还利落。刚在厢房坐下,菜就上来了,来尹红妹早就给他交待了。菜是四个,一盘干炸小鱼,一盘地曲龙炒鸡蛋,一盘清蒸山药,一盘凉拌长豆角,非常简单,但上去清清爽爽,很有食欲。酒是老杜自酿的红薯干酒,那酒闻起来并不是十分的香,有股坏红薯味,但喝到嘴里味就变了,满肺腑都是醇香,喝了几杯,就觉得气也顺了,眼睛也亮了,身上说不出的爽快。
三个人吃着喝着,说一些闻卦,各自发表一下对时局的法,气氛相当融洽。王梓明巴巴地等着张晓卉把话题引到购买矿山这件事上,但张晓卉好像把此行的目的给忘了,又开始和尹红妹讨论起时装的搭配来。有一阵子,尹红妹咳嗽了两声,王梓明以为她要说矿山的事了,但她又说起了修路,大谈自己对“要想富先修路”的法和认识。张晓卉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她们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谈论的热烈,就是绝口不提矿山的事。把王梓明急得,气急发燥的,正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会老杜又端了一个大盆上来,里面是爆炒鸡块,鸡皮的颜色却有点发绿。还未吃到嘴里,先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那香气香的特别,是王梓明以前没有闻到过的,只觉得口舌生津,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尹红妹分别给张晓卉和王梓明夹了一块鸡肉,你们今天有口福了。来你俩都是贵人啊,我也跟着沾光了。
王梓明早就急得口水都出来了,咬了一口鸡肉,就觉得那肉肉质细腻,软而不柴,又筋道又不塞牙,嚼了几下,那异香在口里蔓延开来,渐渐向肺腑蔓延。待咽下肚去,齿颊留香,妙不可言。张晓卉也没吃过这种美味,连声叫好,说尹乡长,这是什么鸡,味道竟然如此奇妙?
尹红妹呵呵一笑,说,这叫松花鸡。但不是家养的鸡,而是这黑松岛上独有的一种野鸡,学名叫做雉鸡。这种鸡生活在这个岛上,别无食物,从小到大,只吃松树的松籽,长年累月,这松籽的香味就慢慢渗透到筋骨皮肉中去了。所以这种野鸡不但味道鲜美,而且还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它们行动敏捷,警惕性高,很不容易捕捉,所以是一般人享受不到这种美味的。就连市委展书记,来了几次都没吃到呢。上午我打电话问老杜,居然就在昨晚捉住了两只,好像就是专门为你们准备似的。你说说,这不正说明你们是贵人吗?
张晓卉说,还不是托你的福。尹乡长啊,说实在话,我第一次见你就产生了嫉妒心理,你你这皮肤,瓷娃娃似的,我都想上去咬一口,别说是男人了!
在座的当然只有王梓明一个男人,尹红妹就拿眼去王梓明。张晓卉突然醒悟过来,朝着王梓明哈哈大笑,说梓明,你有没有这个想法?王梓明支支吾吾地说,尹乡长是很漂亮。
一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从头至尾,谁也没有提到“矿山”两个字。但王梓明知道,他们三个人,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矿山。王梓明有点奇怪,张晓卉绝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尹红妹冰雪聪明的女人,也绝对不会不知道张晓卉的意图,但两人都不提这件事,张晓卉和自己这趟不就算是白跑了吗?
吃过饭,尹红妹说,我带你们到岛上走走,刚好也消消食。三个人出了老杜的院门,顺着松树下的林荫小道往岛的高点走。二十分钟后,到了一座小庙。张晓卉信神,遇庙必烧香。趁着她烧香祷告的当儿,尹红妹轻轻拉了一下王梓明的衣角,说梓明,我们去那边走走。
尹红妹领着王梓明走上了通往岛北的小道,因为是背阴,松树遮天蔽日,小路显得很幽静。王梓明紧张地跟在尹红妹身后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到很不安。他等着尹红妹说些什么,尹红妹却沉默着,就是不说。两人就这样默默走出了好远,在一块大石头旁停了下来,尹红妹才开口了,说,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来我呢。
王梓明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也确实想来你的,在这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料到,先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尹红妹转脸望着辽阔的水面,哼了一下,说,你真是不懂人心。
尹红妹的话语带着哀怨,向王梓明传递的信号再明显不过了。王梓明有点手足无措,说红妹,我……
尹红妹打断他的话,说梓明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说你不懂我的心,我是说你不懂张晓卉的心。你了解她这个人吗?你干嘛要为她做说客?你知道你这样让我多为难吗?金寨矿山在几任乡长手里都没被卖掉,在我手里卖掉了,这是典型的败家行为,我今后还怎么在槐河混?老百姓不把我的脊梁骨戳断才怪呢!再说,矿山占地多亩,属于国有土地,如果私自变卖,上面追究起责任来,我恐怕就没有再和你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了。
王梓明想到的只是如何帮张晓卉促成这件事,好将功补过,弥补一下失去刘家大院给她造成的损失,从来没有站在尹红妹的角度去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尹红妹一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禁后悔起来,后悔今天来见尹红妹,后悔自己不该做张晓卉的说客。想到此,就说,红妹,对不起,我还真没有考虑过你的难处。这个事情你不用照顾我的面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尹红妹眼睛着别处,轻轻摇了摇头,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已经决定把矿山卖给张晓卉了。
这来是王梓明盼望的结果,但真从尹红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急了,说红妹!你不要这样,这矿山你不能卖的!
尹红妹苦笑了一下,说,梓明,你也别认为自己的面子真的那么大。我是实在顶不住上面的压力了,才决定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一来给足了你面子,二来也让张晓卉说我个好。
王梓明呆呆地望着尹红妹,忽然感觉到,在工地上那么强悍的她,也有无奈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抱一抱她的念头,真的如张晓卉所说,想在她那瓷娃娃般的脸蛋上咬上一口。
尹红妹朝王梓明笑了一下,说,我们往回走吧,要不张晓卉该等着急了。王梓明跟在她后面走着,感觉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就觉得心里有点堵堵的。尹红妹头也不回地说,我已经给黄副乡长交待过了,你们下午去找他签合同吧。签租赁合同好了,这样我好交差一点。
王梓明还没说什么,就见张晓卉从另外一条路上走过来。尹红妹迎上去说,哎呀张总,你跑哪里去了,我们到处找你。
TOP Posted: 03-31 13:56 #150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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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松岛回来,尹红妹没再陪同王梓明和张晓卉去乡政府,而是直接去了修路现场,那里又有了情况等着她去处理。王梓明带着张晓卉在乡政府找到了曹副乡长,曹副乡长早就接到了尹红妹的电话,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又叫来了乡土地所所长,拟定了一份土地租赁合同,以荒山承包的名义,将金寨山整个山头承包给了市银河公司,土地用途为:植树造林。租赁期限,年----说是租赁,实际上和卖没有什么区别。
从乡政府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王梓明给尹红妹打电话,尹红妹还在施工现场,抽不开身,说我这边焦头烂额的,真抱歉,没时间陪你们了。张晓卉接过电话,说尹乡长,太感谢你了!有情一定后补。尹红妹淡淡地说,不要感谢我,感谢王梓明吧。
上了车,还没等王梓明发动车子,张晓卉就从后面抱住他的脑袋,扳过他的脸,张开性感的两片红唇,一下子就堵住了他的嘴巴,热烈地吻着,吸得咂咂有声。王梓明被她猛烈的吻弄得透不过起来,又怕被人见,就用手推她,呜呜啦啦地说不行不行,有人过来了。张晓卉却咬住他的舌尖不松,说谁想就,了还不是撑死眼饿死球。两人闹腾了一阵,都闹得性起,一个身体硬邦邦的像根铁棍,迫切需要找个洞穴泻泻火;一个身体水拉拉地像一眼冒着热气的沼泽,饥渴难耐地盼着有个东西刺进去。张晓卉久渴之人,情欲来就旺盛,这会经王梓明一撩拨,实在忍受不住了,放开王梓明,说急死我了!今晚不回去了,走吧,去西山的温泉度假村,我们好好大战一场!今晚上我就是你的奴隶,有事你就把我弄死!
王梓明也是好久都没操练了,积攒了一身的蛮力,听了张晓卉如此给力的挑逗,丹田那里腾地就升起一团熊熊的**,刹那间传遍了全身,狞笑着说,哼哼,那你就做好被弄死的准备好了,到时候可别求饶,我不优待俘虏的。张晓卉说,嘻,我巴不得你虐待我呢,越残忍越好。
王梓明急吼吼地发动了汽车,调转车头,直奔西山而去。跑了一阵,从后视镜里发现张晓卉的那辆保镖车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心里立刻像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感觉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监视着,就好像脱光了衣服被人展览似的,老大的不爽快,干脆减速靠边停了车。张晓卉不解地说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赶路啊,干嘛要停下来?王梓明放了方向盘,身子往座上一靠,说,我不喜欢长个尾巴。你让你的保镖们回去吧,被几双眼睛盯着,我做什么都没心情。张晓卉说,啊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你很在意这个啊。梓明,你不要想那么多,就当他们是空气,不存在好了。知道吗,现在对我来说,是非常时期,必须小心谨慎。这些保镖就像这汽车的安全带似的,不出事的时候没用,但关键时候就发挥作用了。再说,这几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心腹,素质很高的,嘴巴也紧,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放开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张晓卉说的也是实在话,但王梓明还是适应不了,无法强迫自己假做到假装那些人不存在。情绪低落地说,不行,我没你那么洒脱。要不咱们调头回去吧,等你哪天方便了,我们再聚好了。张晓卉王梓明挺认真,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说,好吧,我让他们回去。然后拿出电话拨了号,对着电话说了声你们回去吧,就挂了电话。后面那辆车果然很听话地调了头,一会就消失在后视镜里了。
见尾巴没了,王梓明重来了兴致,说这才对吗,二人世界多好啊,这样我今晚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蹂躏你了。张晓卉伸手捏了捏王梓明的脸,娇声说,我好期待哦。又说,梓明,我们有多久没做了?王梓明想了想,说起码有四个多月了吧。张晓卉说,是啊,这四个月,我这块肥田都撂荒了,你也不来给我松松土,犁犁地。王梓明说,放心,今晚就给你深翻一下。
山里的夜晚来的早,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天慢慢就黑了下来。张晓卉在后座坐着,想到终于把尹红妹拿下,终于把金矿弄到了手,心情无比的舒畅。又想着一会即将发生的恶战,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就飞到度假村,直接飞到房间的床上,二话不说,先过把瘾再说吃饭的事。又想到今天这个事情之所以这么顺利,完全是王梓明的功劳,今晚就施展一下女人的手段,好好伺候伺候他,给他个奖励。这样想着,身体止不住热燥起来,就嫌王梓明开的慢,一个劲地催他加速,说你再磨蹭,我下面水就流干了。王梓明说你先关着闸门好不,安全第一,你以为我不着急啊?我早就胀得生疼了。张晓卉说真的吗,来让我检查一下,说着伸手去王梓明裤裆里抓。王梓明一紧张,双臂一抖,那车速度太快,山路又狭窄,差点冲下路去,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说别闹了别闹了,先保住命,才能干那事。
张晓卉说梓明,真奇怪,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着急过,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痒痒的,心里像有小虫子在噬咬似的,很难受。王梓明说,也没什么奇怪的,你来**就强,又好久没做了,这会又一心想着干那事,所以就兽性大发了。张晓卉粉拳在他肩上捣了一下说,你才是兽性大发呢。王梓明嘿嘿地笑,说人啊,都有兽性,有兽性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张晓卉就说,是啊,有兽性才能有**吗。忽然想起了尹红妹,说,梓明,你没出来吗,尹红妹身上就有明显的兽性。王梓明说,此话怎讲?张晓卉说,你没她在指挥推土机往老太太身上冲的时候那眼神,似乎闪着磷光,就跟野兽似的残酷无情。王梓明说,是啊,尹红妹这个人,复杂的很,确实令人难以捉摸。我认识她也有些日子了,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了解她,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即吸引人,又让人感到害怕,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张晓卉听了,呵呵地笑,说你就直接说她魅力无边好了,我不吃醋的。我原以为自己心就够硬的了,没想到尹红妹一个似如此文静的女人,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和顽强,着实让我佩服。在购买矿山这个事情上,遇到尹红妹这样刀枪不入,滴水泼不进的人,我几乎都要放弃了,幸亏找到了你这把开启她的金钥匙,才打开了她这把铁疙瘩锁。
王梓明心里暗自得意,嘴上谦虚地说,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又说,晓卉,说实在的,我也真佩服你们两个。来死掐的两个人,见了面亲热得亲姐妹似的,并且谁都不提矿山的事,可把我急死了。张晓卉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因为所有的话,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双方心知肚明,再多说一句都是多余,并且还破坏气氛。尹红妹如此聪明的女人,会不知道我把你拉来的目的?
王梓明想起尹红妹在岛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紧了一下,说,其实,尹红妹她也挺为难的。作为一乡之长,把一个摇钱树拱手让了出去,顶着被骂做数典忘祖的口水,承受着可能被上级土地部门追责的压力,她又是这么一个不示弱的女人,能做到这样,也确实是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们应该感谢她才对。
张晓卉听了,沉默了一会,说,我以后尽量不让她太为难。我想好了,尹红妹既然得起我们,我们也不能见利忘义。我准备在三方面做工作,一是在展书记那里多美言她几句,让她在仕途上有所长进----毕竟我还能和展书记说上话;二是做好矿山附近几个村子村民的安抚工作,以公司的名义,开展对口扶贫,给他们办一些实实在在的好事,说白了就是堵堵他们的嘴;三是既然协议上的土地用途是植树造林,那就投入资金,做好矿山的绿化工作,尽量使这个协议合法。
王梓明来就为尹红妹担心,虽然今天的事情办成了,但多少有点负罪感。听张晓卉这样说,心理上的负担就减少了好多,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尹红妹对我们有情,我们也应该对她有义才对。
张晓卉说,梓明,我有种预感。你和尹红妹之间,以后肯定会发生一点什么故事,并且还不是小故事----我的预感很准确的。
王梓明的眼皮这会忽然霍霍地跳,哈哈一笑说,不可能。我们之间也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还是党校同学,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再说我感觉我和尹红妹,根不是一路人,她太有心计,太会耍手腕,而我傻呵呵的,要是和她共事,不被她玩死才怪。
张晓卉笑了一下,说,嗯,是啊,她真能把男人玩死的,哈哈。
王梓明赶紧说,我指的不是那方面。张晓卉说,知道你不是指的那方面。张晓卉取笑了王梓明一番,接着说,梓明,你说吧,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要我怎么奖励你?给你的车升升级吧,给你换成奥迪。
王梓明连连摆手,说千万千万别。就这辆车我开着就已经感觉很惹眼了,换成奥迪的话只有整天躺那里睡大觉了。张晓卉想了想,说,也是。那,给你加薪吧。王梓明又是连连摆手,说,你要是给我加薪的话,我就辞职。晓卉,作为你的助理,我自己都觉得很不称职,许多事情上,我都……张晓卉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不是吗。不过说实在话,我可从来没怨恨过你。
王梓明说,这我心里清楚的很。
张晓卉沉思了一会,忽然说,要不这样吧。这个矿山,我给你和尹红妹各十分之一的股份,毕竟没有你们,我也没办法得到矿山不是,这个事情你去和尹红妹说。
王梓明说晓卉啊,你别难为我了。当然不会要你的股份,我相信,尹红妹也绝对不会要。我要是去给她说这个事情,她一准小我,以后肯定就不会再搭理我了。
张晓卉说好吧,那我以后用其它方法报答你们。
山间公路,到了夜晚,基上没有什么车子。黑色的迈腾在夜幕中疾驶,车灯把黑夜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离温泉度假村已经不远了,两人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起来,王梓明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转过一个山头,从一座漫水桥上驶过后,王梓明从后视镜中到,后面有一辆车也涉水过了桥,没开大灯,只开着小灯。王梓明心想又是个手,这山间的公路地形复杂,不开大灯不是找死吗。这样想了一下,也没有去在意。加速跑了十几公里,发现那辆车还在后面跟着,这才意识到那开车的不是手,否则这么高的车速,他绝对不可能跟得这么紧。王梓明有点疑心后面那辆车,想把这事告诉张晓卉,发现她已经歪在后座上打瞌睡了。王梓明想到张晓卉所说的非常时期,毕竟犯了寻思,干脆减速靠边,让那辆车过去。后面那辆车也点了下刹车,好像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超车了。王梓明注意到,那是一辆别克公务舱,没有挂牌照。车玻璃关的很紧,黑洞洞的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好在那车超车后,并没有减速,一会就不到影子了,王梓明这才缓了一口气,心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又跑了十来公里,发现前面有两辆车打着双蹦,横在路上。减速一,其中一辆正是刚才那辆没有牌照的比克,和另外一辆丰田霸道蹭到了一起,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出车祸了,王梓明这样想着,下了车,走过去想个究竟。
TOP Posted: 03-31 13:57 #151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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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横在路上的这两辆车还是有疑点的。《 书.M .o纯》第一,它们虽然是装作出车祸的样子,但两辆车并无明显的刮蹭,并且车头都是朝着路中横在路上,与一般的交通事故特征相悖,有故意堵路的嫌疑;第二,虽然发生了“车祸”,但这两辆车的车门和车窗玻璃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不见有人下来处理,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这也与实际情况不太相符。
王梓明在自己那辆迈腾射出的的两束光柱中朝这两辆车走过去,车灯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投射在前面的两辆车上,一晃一晃,好像他是在主演一场皮影戏,观众都躲在暗处窥视着他。走近了,发现那辆丰田车也没牌照,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夜晚的山间公路上,来车就非常稀少,现在居然有两辆都没牌照的车蹭在了一起,并且还都是好车,这也太巧合了吧!王梓明脚步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去,轻轻拍了拍别克的车门,想问一下车里人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让一条路出来。
但别克车毫无反应。王梓明趴在玻璃上往车厢里,里面漆黑一团,什么都不到,好像那只是一口黑棺材,里面装着的都是死人。王梓明抬手正要再次拍车门,车门猛然哗啦一声打开了,还没等他清楚车里都是些什么人,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黑色的布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在了他头上。王梓明一声惊叫,能地抬手去脱头上的袋子,但手脚早已经被人牢牢抓住,动弹不得。没等他进一步做出反应,身子已经被猛地拉上了车。车上的人用力之大,差点把他的胳膊拉脱臼。极度的恐惧让王梓明爆发出了求生的力量,他像一只刚刚被活捉的猛兽,在袋子里吼叫着,挥胳膊蹬腿,开始拼命挣扎。伴随着一声恶狠狠的“让你不老实”,一记重拳砰地砸在他脸上。王梓明一阵晕眩,感觉鼻梁骨都可能被打断了,疼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与此同时,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卡擦一声从背后铐住了他的双腕,他知道那是一副手铐。《 书.M .o纯》王梓明刚一松劲,身子就被按倒在了两排座椅之间的地板上,脸贴着地板。王梓明个头大,被强塞进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等于是上了枷锁,纵有千斤的力气,再也使不出来,再也挣扎不起了。立即有一双穿着皮鞋钉着铁掌的大脚踩在了他脖子上,有个声音冷冷地说,再动,就把你脖子踩断!
被彻底制服后,王梓明意识到,此刻,挣扎和反抗已经是徒劳的了,那只会消耗自己的体力,激怒车上的这些亡命之徒。于是他干脆乖乖地躺着,侧起耳朵听车外的动静。因为他现在担心的是车上的张晓卉。
话说张晓卉坐在车后座打瞌睡,感觉车停了下来,还以为王梓明是在错车,眼睛也没睁,继续打盹。过了一会,感觉不大对劲,猛睁开眼,就着明亮的车灯,正到王梓明被套上脑袋,抓上车那恐怖的一幕。张晓卉的瞌睡一下子没了,她心里叫声不好,打开车门跳到了地上。然而还没等她站稳,立即有四五条汉子旋风般地冲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也是拿出个黑色的袋子,直接套住了她的头,然后几个人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她抬起来,往丰田车上塞。张晓卉徒劳无力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喊:梓明救我!刚喊出一声,就被扔到了车上,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王梓明被踩在地板上,正担心着张晓卉的安危,听到车外杂乱的脚步声,知道事情不妙。又听到张晓卉哎呀一声惊叫,显然是被捉了,急得他咬牙切齿,浑身的血管膨胀的都要爆了似的。张晓卉大叫梓明救我的时候,刚好到了别克车旁,王梓明听得真切,心如刀绞,一咬牙,用尽力气想从地板上挣起来,但很快就被按回去,脸上挨了重重的两脚。王梓明嘴里咸咸的,知道那是自己的血。他在心里恨这个踩他的人恨得要死,在心里发下毒誓,妈的今天只要你们不把我整死,这个仇我就一定要报!
用脚控制着王梓明脸的这个家伙可能是个头目,被车上其他热称作“四哥”。他说话很冷静,冷静中透露着重重杀机,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他见张晓卉已经被塞上了丰田车,命令道,六子,你去把后面那辆车也开上,留在这里目标太大!被称作六子的人很恭敬地答应一声,跳下车去。王梓明知道,他是去开自己的那辆迈腾去了。来张晓卉已经不在车上,肯定也像他这样被生擒了。
等听得外面丰田的车门怦怦地关上,四哥命令司机,走!跟紧前车!
别克发动起来,猛然加速,轮胎在地上吱吱地响,像一颗炮弹窜了出去。王梓明虽然眼睛被蒙着,但还凭着自己的感觉,知道这车头朝着的方向应该是继续去温泉度假村的。他以为,这次也像上次他在洛北路挨的那次打一样,是展宏图对自己的报复,只是这次连累了无辜的张晓卉。
王梓明也太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值得对方这样兴师动众。被劫持着跑了大概有五分钟,就听到踩着自己的那个“四哥”给人打电话,说大哥,货已经到手了。只是多了个物件,可能是那娘们的司机,怎么处置?要不拉到河滩上敲了吧,浇上汽油一点,干脆利,省的今后有什么麻烦!
王梓明听这家伙这样说自己是多出来的物件,才知道今晚自己只不过是个配角,真正的女主是张晓卉。想起张晓卉说的“我现正处在非常时期”,又想到自己逼着张晓卉赶走了她的那些保镖,肠子都后悔青了,一个劲地骂自己笨蛋。又听到“四哥”说要把自己拉到河滩上敲掉点天灯,急了,心里狠狠地骂,我草泥马你们这些孙子们,爷爷又没得罪你们,干嘛非得要爷爷的命!仔细一想,他们是想把自己整死的啊,想到个“死”字,立即出了一身两身的冷汗,嘴里呜呜地叫着,身子也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他的扭动换来的又是脸上重重的一脚,那大脚还踩着他的脸,狠狠地拧了拧,疼的他倒吸凉气,感觉脑袋都被踩扁了。
好在对方可能说,先留着活口吧,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四哥”才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对地上的王梓明恶狠狠地说,便宜了你小子!
王梓明听说暂时可以不死,平静下来,紧张地思考着自己当前的处境。很显然,他和张晓卉已经是被绑架了,而这些早有预谋的人矛头所指并不是自己,而是树敌太多,太过张扬的张晓卉。张晓卉自出道以来,以面善心狠闻名于万川市黑道,她对待自己的敌人从来都是残酷无情,不讲一点点情面。在她之前,万川市的黑帮有好几股势力,后来都被她逐一灭掉,只有根基庞大的虎氏家族还在和她抗衡。王梓明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和张晓卉这次被绑架,很有可能就是虎氏兄弟干的,绑架他们的目的,也很可能是为了金寨矿山!
王梓明想的并没有错。几年来,虎氏家族一直是万川的黑社会老大,其霸主地位从来就没有人能撼动过。虎氏兄弟一个个心狠手辣,为了争夺市区几条公交线路的经营权,在万川市制造了很有影响的“汽车爆炸案”,在天上人间夜总会外面的停车场炸死了和自己争夺线路的秦家两兄弟,案子至今未破,虽然连万川市的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是虎家人干的。虎氏兄弟除了垄断市区所有建筑工地的地材供应、垄断了公交线路的经营,还控制着市区的水果批发市场和蔬菜批发市场,积累了大量的不义之财,这之中制造的累累罪恶,罄竹难书。所以说坊间流传的“老虎一发威,万川抖三抖”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然而就在虎氏兄弟耀武扬威,自以为无人敢惹的时候,张晓卉出现了。这个被道上人做是漂亮,性感,面善心狠的女人,一交手就给虎氏兄弟来了个下马威,不但从他们手中夺走了建筑工地地材供应权,还依靠“上面”的力量,把虎家的老二虎风关进监狱喝了一年多的稀饭。虎氏家族怎咽得下这口恶气?又和张晓卉的人火并了几次,不但没沾到便宜,还损失了好几名弟兄。这期间,张晓卉的势力迅速膨胀起来,还当上了光荣的人大代表。虎氏兄弟也屡屡接到警方的暗示,示意他们收敛些,否则绝不客气。就这样,虎氏兄弟忍气吞声,表面上不再去惹张晓卉,但暗地里时刻都在策划着,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张晓卉这个娘们置于死地,或者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出出这个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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