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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问老红军活动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虽然已经到了中午,县委书记师大奎也没有在槐河吃午饭的意思,脸色铁青地上了车,急匆匆赶回县里去了。王梓明知道他生气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安排了个死人让他去慰问,玩笑开的大了些,所以回到乡里,情绪就有点低落。尹红妹安慰他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不是咱没努力过。王梓明想想也是,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的生死啊,再说自己是市里下派的干部,又不归县里管,想那么多干啥,浪费心情。
中午吃过饭正打算睡觉,忽然院子里想起乱腾腾的脚步声。王梓明预感到不妙,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打开门一,外面站着县公安局的王振,带着四五名警察,一个个神色严峻。王梓明迷惑地说王队长,又有什么事情了?王振说王书记,对不起,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宿舍藏有可疑物品,我们来检查一下。王梓明心想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情啊,闪开身子说你们进来吧,随便。王振也不进去,向身后一名警察示意了下,那警察径直进屋走到床前,一猫腰,从床底下拉出一截钢丝来,应该是电动车或者摩托车的闸线。
王梓明惊得目瞪口呆,说这这这,这绝对不是我的东西,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王队长勉强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又得委屈王书记和我们走一趟了。王梓明知道隔壁的尹红妹肯定在听着,就大声说,好吧,我跟你们去县局。
县公安局经过技术鉴定,确定在王梓明房间里发现的那截钢丝和杀害雷黑子使用的钢丝材质相同,并且截口吻合,应该是一根钢丝截成了两段。问王梓明,王梓明只说自己不知情,可能有人偷偷放在他床下的,想故意陷害他。
鞋印出现在现场,又在房间里发现了凶手剪断的钢丝,这两种巧合放在一起,无论王梓明怎么解释,警察都不相信了。尹红妹又是后脚就跟到了公安局,找到局长澎湃。彭局长这次也有点疑心了,嘴上答应着,暗地里交待加大审讯力度。折腾两天两夜,王梓明才算是被取保候审了。
王梓明回到槐河,气的一天没吃饭,发誓要把几次三番诬陷他的人揪出来。高洪来到他宿舍,假惺惺地安慰他一番,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何必那么在意?王梓明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要了他的狗命!高洪讪笑着走了。
王梓明倒霉,尹红妹也不顺利----提副县长的事情竟然泡汤了。来工作做的好好的,市委常委会也讨论通过了,就差走走过场了,哪料考核组到青龙的当天晚上,就在汽车雨刷上发现了一封举报信,举报尹红妹贪污、挪用国家专项扶贫资金。考核组里也有尹红妹的人,在第一时间里就把这个坏消息秘密通知了她。尹红妹一听,大吃一惊,连夜赶到市里找到了组织部李毅部长。李部长已经得到考核组的汇报,尹红妹慌张的样子,笑着说慌什么,这可不是你尹红妹的作风啊。尹红妹说李部长,你无论如何得帮我度过这一关。李部长呵呵一笑,说,我帮不了你。不过我们组织部是不接受匿名举报的。尹红妹听了,大松一口气。说到底,李部长还是比较欣赏她,因为这类举报信,查与不查完全是一句话的事情。
哪料没等尹红妹喘口气,举报信又飞到了市纪委。市纪委书记钱忠臣这几天正在气头上,因为他的妻弟这次没通过研究,老婆和他打了一架,把他脸都抓烂了,骂他是窝囊废。所以他接到举报信后,二话不说就签批了“严查”二字,批给了青龙县纪委。纪委书记亲批,青龙县纪委不敢怠慢,派出四个人的调查组进驻槐河,真真假假地开始调查。调查组在槐河呆了两天,把乡里的帐拨拉了好几遍,也没查出什么大问题。扶贫款虽然部分挪用给教师发工资,但这是经过班子会研究过的,再说教师们也需要扶贫。调查组叫来高洪问话,高洪表现的非常嫉恶如仇,把写举报信的人痛骂了一顿。调查组的人说高乡长,你怎么知道有举报信?高洪张口结舌,解释不清楚。
等调查组撤走后,县里的考核早已经锣罢鼓罢了。县国土局局长葛先进出乎意料地被提拔为副县长,分管农林水。葛先进和县长刘蹊是一条线上的人,而刘蹊和师大奎面合心不合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这也是县级班子普遍存在的现象。一山不容二虎吗。刘蹊正是抓住举报信这个事情,把自己的心腹葛先进推了上去。
尹红妹虽然心里素质好,也难免失落。周五下午,王梓明去她办公室,她正闷闷不乐地报纸,有心想让她开心,就说红妹,晚上请你吃饭吧?尹红妹丢下报纸,说你也别请我了,晚上咱们去孟经理那里吧,昨天她还给我打电话呢。王梓明心里一动,问,孟经理说什么?尹红妹一笑,没说什么,只是邀请我们不忙的时候去她那里坐坐,说是做了什么点心。
王梓明自那晚夜会孟佳荫后,一直没再去过枫林晚。孟佳荫一丝不挂地弹奏《梦中的婚礼》那震撼的一幕,经常会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心潮澎湃。每次去村里路过枫林晚,他总是放慢车速,痴痴地望着山头那火红的枫叶,回想着那晚和尹红妹三人共赏明月的醉心场景,不能自拔。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孟佳荫就是那个**秋月枫后,王梓明一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风尘之气,反而觉得她高贵素雅,圣洁如雪莲,甚至是可望而不可及了。有几次,他不自觉地拐上了那条通往枫林晚的沙石路,但等到孟佳荫那栋小楼的一角时,又没了去见她的勇气,怅怅然调转了车头。
在去枫林晚的路上,尹红妹问王梓明说,梓明,你觉得这举报信是谁写的?王梓明愤愤地说,那还用说,除了高洪,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尹红妹沉思了一阵,说,我也感觉是他。可能是铁矿厂的用地我没有给他批的原因吧,没想到这人报复心这么重。王梓明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批不批?尹红妹说,批个屁。来打算过完年给他批的,既然这样,他就甭想了。
枫林晚因为供应的全部是素食,主人又信佛,再加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所以吸引了万川市区不少同样向佛的男男女女,其中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每到周末或假日就拖家带口来到这里,一住就是好几天。能和主人孟佳荫在一起谈经论佛,是他们非常向往的事情。
今天是周末,枫林晚的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车。王梓明在孟佳荫那栋小楼前下了车,望着熟悉的一切,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一身素雅的孟佳荫正站在桂树下迎接他们。脸上是淡淡的笑,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王梓明却做不到像她那样淡然,到她的第一眼,心就开始怦怦地跳起来,脸不自觉地开始发烧。尹红妹没注意到他的反常,但孟佳荫却把这一切到眼里,说,二位来尝尝我给你们准备的静心茶吧。她说这话时,双眸一转,意味深长地了王梓明一眼,王梓明的心就更不静了。
在客厅落座,有小姑娘端上茶来,那茶是红褐色,闻起来味道很特别,不知道是什么茶。尝了一口,略带苦涩。尹红妹喝不惯,皱着眉头说孟经理,这就是你说的静心茶啊?孟佳荫也不回答她,问王梓明说,王书记感觉这茶怎么样?王梓明也是满嘴的苦涩,也不好意思说难喝,只是说,嗯,很特别。话刚说完,就觉得嘴里的苦味渐渐退去,一种清之气从肺腑之间缓缓升起,顿觉神清气爽。不由得脱口而出,果然是好茶,先苦后清,先涩后滑,奇妙的很!只是为什么要叫做静心茶呢?孟佳荫微微一笑说,因为想静心就得能吃苦啊。王梓明忽然想起那晚她说的“心戒”已破的话,心想有了那晚两人的身体接触,这些日子她真的能做到静心吗?“想静心就得能吃苦”,来她也在和心魔做斗争呢。偷眼去她,见她只穿着一件绿色的毛衣,一双胸伟岸地挺立着,把毛衣高高的顶起来,那张脸就衬托的更加白净了。眼前忽然闪现出她右胸上那只展翅飞翔的彩蝶来,就有点心猿意马了。孟佳荫好像知道王梓明在欣赏她的身体,不经意的了他一眼,王梓明一阵慌乱,赶忙掩饰着说,孟经理,这茶这么好喝,是从哪里买来的?孟佳荫说,我自己采的,买不来,想喝的话就来我这里好了。
晚饭还是很简单。孟佳荫所说的点心类似年糕,里面的馅是红小豆,吃起来味道很不错。尹红妹爱吃甜的,一连吃了几个,问孟佳荫说,孟经理,真佩服你有这样的手艺,这点心有名字吗?孟佳荫说,当然有,叫做“善哉”。尹红妹说嘿,名字也这么有意思,是不是吃一口都要念一句“善哉”呢。王梓明忽然想起前两年报社的同学肖昆去日采风,回来的时候好像带的有这种点心,就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善哉”可是日的名吃啊。尹红妹嘴里还嚼着点心,惊奇地问孟佳荫说孟经理,你连日的点心也会做啊?孟佳荫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慌乱,垂了眼说,做着玩的,哪管它日不日的。王梓明她有些黯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真想照自己脸上打一巴掌。
忽然听得院子里吵吵嚷嚷。一会时间,有个小姑娘飞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孟经理,不好了,不好了!孟佳荫说慌什么,慢慢说。那小姑娘跑的急,手捂着胸口说,有几个坏人闹事,把香香姐打了,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孟佳荫沉着地问她,客人为什么闹事?小姑娘说,他们说我们的鱼香豆腐里没有鱼。王梓明听了,气愤地说,这明显是找事的,你们坐着别动,我下去。说着起身下楼。孟佳荫和尹红妹也跟了下来。
莲子厅是枫林晚大豪华的房间,此刻狼藉一片。七个喝的醉醺醺的彪形大汉正在哇哇大叫着,比赛摔房间的盘子。服务员香香被淋了一身汤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王梓明的怒从胆边生,大喝一声住手!几个人停了手,流里流气地着门口站着的一男两女。孟佳荫拨开王梓明,上前说诸位,店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要诸位这样大动肝火?其中一个黑胖子脖子里挂着个金链子,猪头猪脸眼神却是凶恶,把手里拿着的盘子又啪一声摔在地上,指着孟佳荫对身后的几个家伙哈哈笑着说,弟兄们清楚了,这就是老板娘孟佳荫,怎么样,这脸蛋,这身材,够骚吧?那几个人一齐起哄,说果然够骚,真**骚。胖子又对孟佳荫说,孟老板这名字起的好听啊,佳阴佳阴,我们都在这里茎候佳阴呢!说完,仰起脸,张开牲口似的嘴巴,放肆的哈哈狂笑起来。
正笑着呢,猛听得嗖的一声,一张板凳朝他飞去,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肥嘟嘟的下巴上。胖子猝不及防,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被地上的碎玻璃片扎了双手和**,疼得他哇哇怪叫起来。
原来王梓明他如此侮辱孟佳荫,实在不下去,用脚尖挑了面前的凳子,给了那家伙狠狠的一击。胖子从地上爬起来,还以为是孟佳荫出的手,张牙舞爪扑上来去揪她。王梓明挺身挡在孟佳荫前面,声色俱厉地说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有事朝我来!几个家伙见有人想英雄救美,拎起酒瓶,凳子向王梓明劈头盖脸地打来。
王梓明伸出双臂护着孟佳荫和尹红妹,把她们推到门外,也抓起一把凳子开始自卫。尹红妹赶紧给派出所严所长打了电话。
好虎敌不过群狼。王梓明在两个女人面前虽然表现的英勇,但还是挂了彩,额角被破酒瓶划了个大口子,血顺着脸流了下来。很快,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几个壮汉慌了,合力把王梓明推倒在地,夺门而逃。刚逃出枫林晚大门,两辆警车迎面而来,这些家伙们分散跳进路边草丛里,消失在了夜幕里。王梓明倒地的时候还拽着两个人的腿,这两个人跑的慢了一步,刚出大门就被警察按倒了。其中就有那个戴金链子的黑胖子。
孟佳荫和尹红妹到王梓明负伤,尖叫着跑上来。王梓明还在地上躺着,额上的血还在往外流。尹红妹心疼的不行,叫着梓明,你怎么样,刚想伸手抱他的头,早被孟佳荫一把抢了过去。她把王梓明的头紧紧抱在了自己波涛汹涌的胸前,说王书记,你流血了!哎呀,这可怎么办?
其实负这点伤,根不算什么的,王梓明想轻松起身,又觉得孟佳荫的怀抱如此温暖,如此有肉感,干脆把眼一闭,脸朝她怀里一歪,晕过去了。可把孟佳荫吓坏了,把他抱的更紧了,着急地对尹红妹说红妹,他晕过去了,你快帮他按摩心脏!
尹红妹没想到王梓明会伤的这么“严重”,也慌了,赶忙把双手放在他右胸上,胡乱按压起来。孟佳荫说错了错了,心脏好像在左边吧?王梓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骨碌爬了起来,哈哈大笑。尹红妹又惊又喜,说你这家伙,装死啊。孟佳荫明白了王梓明的坏心思,脸红到了耳根。
严所长把抓到的两个醉汉带回所里,先拘留了,打算第二天审问。没想到人刚抓去一会,竟然就跳出来一个说情的人。谁?乡长高洪。高洪晚上不知道在哪里喝酒了,脸红扑扑的,直接来到派出所,要求严锋利把人放了,并说酒店的损失马上就会得到补偿。果然,王梓明和尹红妹还没离开枫林晚,就有个女人给孟佳荫送来了两万元钱。孟佳荫不接,那女人把钱扔到茶几上就走了。
高洪要求放人,严锋利面有难色,说高乡长,这帮人到枫林晚闹事,砸了东西不说,还把王书记也打伤了,是要按照治安条例拘留的。高洪不耐烦地说你只管放人就是了,王书记那里我去给他说。严锋利借口去厕所,出门给尹红妹打了电话,说高乡长要求放人。尹红妹说,人绝对不能放。
严锋利只好对高洪说,尹书记的指示,不能放人。高洪听了,说那我找她去说,气哼哼的走了。高洪走后,严锋利起了疑心。按常理说两个地痞打架斗殴,算不得什么大事,拘留几天就算了,可高洪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听这两个人的口音,并不像地人,肯定和高洪不沾亲不带故,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严锋利带着这些疑问,按照两人的相貌特征在公安部网上一查,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个家伙竟然和公安部通缉的两名在逃犯体貌特征极其相似。这两个在逃犯涉嫌被人雇佣杀人,都有命案在身。考虑到案情重大,严锋利马上让人给这两人上了脚镣,并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尹红妹。尹红妹和王梓明正在从枫林晚回来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说你们先对这两个人初步审讯一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然后明天向县局报告。王梓明听到尹红妹说雇佣杀人几个字,猛然想起雷黑子案来,心想这两人会不会就是杀害雷黑子的凶手?
严锋利连夜对这两名嫌犯就行了审讯。这两个人显然是老手了,任凭问什么,一言不发。折腾到快天亮,一无所获。严所长依旧把他们关押了,等着天亮向市局报告。
正所谓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派出所发现这两人有可能是在逃犯的消息天不亮就传到了高洪的耳朵里。凌晨三点,高洪开车出了乡政府大门,直到天麻麻亮才回到宿舍。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来了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抱着几件棉衣服,说是其中那个胖子的对象,要求见他一面。派出所当然不能答应她见面,只是要求她把衣服放下。女人放下衣服走了,一会又提着两兜包子回来,说你们总不能让人饿死吧。值班警察让她放下赶紧走,那女人说不行,我怎么知道这包子是不是你们自己吃了,我要着他们吃。值班警察缠她不过,只好把拘留室的铁门打开一个小窗,把包子递了进去。女人脸上闪现一丝阴险的笑,转身走了。
青龙县公安局接到槐河乡派出所的汇报,立即派人来槐河提人。打开拘留室的门,却发现两名嫌犯七窍流血死在地上,明显是中毒而死。通过对他们所吃包子进行化验,里面还有剧毒鼠药毒鼠强。警察马上开始寻找那个送包子的女人,但她早已经没了踪影。
县公安局把尸体运走后,很快又有了重大发现。这两个人的da和雷黑子遇害现场烟头上留下的da一致,并且其中一人的脚印也吻合,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杀害雷黑子的凶手。
雷黑子案件就这样告破了,但幕后真凶却隐藏的更深了。
雷黑子案件的专案组组长王振事后又来槐河,尹红妹安排他喝酒,高洪,王梓明也去了。王振给王梓明端酒,很诚恳地说王书记,误会啊,好在真凶算是找到了。王梓明吱溜一声喝干了酒,咬着牙说,真凶并没有找到,他早晚也得伏法。身边的高洪一惊,把酒杯碰翻了。
年前,市委组织部、宣传部联合组成了个调研组,由宣传部副部长宗开源带队,到各乡镇对这王梓明他们批下派干部在基层的工作进行调研。下周调研组就要到槐河了,王梓明一连几天都在写工作报告,这是要交给调研组带走的。周三下午点半,他锁了办公室的门要下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竟然是笑笑的号码。笑笑声音压的很低,说王书记,晚上见个面吧,我有重要情况告诉你!
TOP Posted: 03-31 14:39 #261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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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神秘的电话录音
王梓明听笑笑在电话里说有重要情况要告诉他,马上就联想到了雷黑子被杀案。虽然杀死雷黑子的两个凶手已经死于非命,但王梓明心里清楚,幕后真凶却借此金蝉脱壳,沉到了水底。他虽然高度怀疑乡长高洪与此事有染,但苦于没有确切证据,而高洪又滑溜得像条泥鳅,无法抓住他的把柄。几天来他特别留意高洪的一举一动,好几次到他独自开车去了蒂克山庄方向,有时候晚上去,第二天一大早才回来,行踪诡秘。王梓明意识到,蒂克山庄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想使谋害雷黑子的真凶浮出水面,还必须得从这里找突破口。而自己要想获得更多来自山庄的信息,也只依赖笑笑这个女人了。
笑笑虽然漂亮,但她并不是个好女人,起码以前不是。王梓明现在对她的感觉,更多的只是怜悯。说心里话,他实在不想卷入到这场是是非非中去,但有人偏偏要和他过不去,我不犯人,自有人来犯我。既然躲不过,他也只有被迫应战了。笑笑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盟友,一个战壕里的弟兄,两人都被动地肩负着一个危险的使命,虽然是一男一女,于感情无关。
那么今晚,笑笑要告诉王梓明的重要情况到底是什么呢?
原来身处险境的笑笑,虽然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但也不想束手待毙。面对一心要从她手里夺走山庄的昔日好姐妹,今日蛇蝎女的凌霜,面对她的步步紧逼,被逼无奈的笑笑来了个缓兵之计,要求凌霜给她天的考虑时间,天头上给她确切答复。为了让凌霜在这段时间内不对自己再起杀心,笑笑故意在她面前流露出破红尘,想遁入佛门的想法,还对凌霜说,山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交给你我就可以安心地急流勇退了。凌霜果然被迷惑,暂时放松了对她的警惕。这期间,凌霜频频和高洪幽会,高洪为了不抛头露面,经常让人把酒菜送到凌霜的房间里。笑笑把这些在眼里,知道自己的敌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凌霜了。
昨天晚上点多,笑笑洗了澡,只穿着睡衣在电视,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的手机近已经不怎么会响了,因为几乎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一个可以打电话聊天的朋友。拿起手机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好像不是地的。不想接,无奈那铃声响的执著,只好接通了。喂了一声,却听不到对方说话,耳机里只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笑笑等了一阵,心里害怕,赶紧挂断了。担心又是凌霜安排人害她,心缩成了一团,好半天心都平静不下来。又怕有人闯进来,用椅子顶了门。刚想上床睡觉,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笑笑吓得身子直抖,见鬼了似的赶紧按了挂断键,然后把手机扔的远远的,好像里面会忽然跳出个魔鬼。魔鬼没跳出来,却是叮咚一声,来了个信息。战战兢兢拿起来了,只是三个字:接电话!口气非常强硬。没等她反应过来,铃声就又响了。笑笑神经质地按了接听键,不等对方说话,先对着话筒大叫道,谁!
还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笑笑想起日恐怖片《午夜凶铃》,以为是闹鬼了,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要挂断,对方却开口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你是雷黑子的老婆笑笑吗?
声音不大,语速不快,但阴森森的,听起来像是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笑笑不由自主地把手机往一边移开了点,好让那声音离自己远点。她快速调整下呼吸,尽量用平稳的口气说,我是笑笑,但不是雷黑子的老婆。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话筒里传来沙沙的笑声,像响尾蛇在摇动用以诱惑猎物的尾巴。笑声过后,那阴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说你想知道雷黑子是怎么死的吗?笑笑以为他要借此吓唬自己,壮着胆子说知道,被人勒死的。你要是也想这样杀我,就直接下手好了,别在电话里威胁我。
又是一阵沙沙的笑声。真是个女人。对方说,我才懒得杀你,因为没人付钱给我。
笑笑听他话说的有点不伶不俐,警惕起来,说那你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就是要告诉我你不杀我?
对方却不回答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来我是很讲信用的,但没想到有人敢耍我。不但赖账,还把我的兄弟给灭口了!
笑笑听得莫名其妙,说什么赖账?什么灭口?我听不懂。
对方说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傻蛋女人,你知道吗,雷黑子是被人雇凶杀死的!
笑笑一个激灵,反问他说,你怎么知道?
一阵哼哼的笑声之后,对方又开口了,说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中间人。中间人知道吗?有人通过我介绍,花万买了你丈夫的命!
笑笑惊得手机差点掉落地上,背上忽地冒出一层冷汗来。由于极度的紧张,她手心里满是汗水,越想抓牢手机,手机越是往下滑。
年轻貌美的笑笑对土包子雷黑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中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手里的钱。她是个追求物质享受的女人。所以对于雷黑子的死,她一点都不感到悲伤,甚至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相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好像一个久病之人切除了身上的一个良性肿瘤,身心都是轻松的。当然这种轻松很快就没了,因为凌霜露出了狐狸尾巴,她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静下来的时候,仔细想想,雷黑子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但她万万没想到是有人买凶杀了他。所以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她震惊之余,仍然是半信半疑,对这个给他打来电话的神秘男子说,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对方说,我当然有办法让你相信。我手机里有我们交易时的录音。干我们这行的,地下生意,不开收据不开发票,录音就是好的证据。
笑笑急于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着急地说我现在就要听!说着,灵机一动,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对方又是沙沙的笑,说慌什么,我会再给你联系的。
笑笑说不行,你必须……说到这里,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了。
笑笑心慌意乱地回拨过去,但对方已经关机了。这个神秘的电话,在她心中掀起了万丈的波澜,但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恐惧也紧紧攫住了她那颗原脆弱的心。她惊惶四顾,仿佛房间的每一处都暗藏杀机,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满含着阴谋的味道。这个可怜的女人再也不敢熄灯睡觉了,她呆呆地着手中的手机,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笑笑心烦意乱,因为一夜没有睡觉,眼圈都是黑的。中午,凌霜来叫她,要她却去陪市里来的一个大老板吃饭,说是以前天上人间的老主顾,想现在的“笑爽组合”。笑笑心中有事,哪有心思去陪人吃饭?推托头疼的很,不愿意去。凌霜目露凶光,狠狠地说,你不去也得去。为了不让她对自己再起杀心,笑笑被迫答应了。哪知道那位老板见了笑笑,一阵感叹,说可惜哦,英雄落败,美人迟暮,果然都是令人唏嘘的事情。羞得笑笑无地自容。
吃过饭回到自己房间,笑笑着镜子中的自己,眼泡浮肿,面容憔悴,想起以前的风光,不禁落下泪来,凄凄惨惨地为自己悲哀起来。正在那里悲楚,凌霜闯了进来,含蓄地提醒她,离后的期限仅剩一周的时间了。凌霜说完,扭着紧致饱满的**出去了。笑笑盯着她的背影,想起那个神秘电话,仿佛到了自己和雷黑子一样的下场。她忽然做出了个极端的决定。
中午勉强睡了一会起来,笑笑到花园散心。刚走到一片竹林旁,那个神秘的电话又来了。笑笑紧张地心都差点跳出来,闪身就了竹林,接通了电话,马上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你自己听吧。接下来,笑笑就听到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一个就是现在给他打电话的男人,另一个人的声音,她非常熟悉,也知道是谁。
播完这段对话,对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马上就挂机了。笑笑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竹林在她眼前旋转起来,眼前慢慢升腾起一阵黑雾,她几乎什么都不到了。她扶着一棵竹子慢慢坐下来,坐在了地上堆积的厚厚的竹叶上。她尽管蜷缩着身子,还是浑身发冷,连肚皮都在颤抖。她就这样坐着,一连坐了两个小时。中间有凌霜的两个电话打过来,她没接。
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王梓明,想到了那个曾经给予过自己保护的男人。他的目光是那么坚定,他的臂膀那么有力,他的胸膛是那样温暖。是的,她曾经想使用卑鄙的手段伤害他,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呀。因为她以为王梓明也像那些脑肥肠满的官员一样,只不过是一头好色的猪而已。她的想法是,对于那些衣冠禽兽的家伙,给他们一颗苦果子吃也未必是件坏事。不过那晚她到王梓明的第一眼,这样的想法还是动摇了。笑笑没法骗自己,因为她确实喜欢上了王梓明,她知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一见钟情,尽管自己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数不胜数,笑笑和他们**的时候,想的只是他们口袋里的钱,为了钱,她甘愿被男人骑在身下,肆意出卖自己的肉体。她的大腿张开了,但心扉紧闭着,且上了无数道的锁。她从来没有打算向任何一个人敞开,打算就这样锁着,直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不过到王梓明,她的心门动了一下。那晚她对王梓明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出于表演。可惜,她没能如愿,王梓明在关键的时刻一把推开了她,被那个叫做尹红妹的女人救走了。
这以后,笑笑知道这个男人在恨自己。她曾经想过和他道个歉,求他原谅自己,但实在没这个勇气。也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马上就会挂断。但王梓明那张俊朗的脸和高大的身影,却始终占据着她的心。笑笑小时候家里很穷,上初中的时候,她是班上穿的破的女生,**上是两个大补丁。自卑的她,却暗恋着自己的班长,但直到辍学,也没人知道她的心思。现在的笑笑,又找到了那时候的感觉。直到她遭到追杀,直到她鼓起勇气拨了王梓明的号码。当王梓明把她送到山庄,转身而去的那一刻,笑笑的心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不过笑笑也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死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包括王梓明。笑笑是个坏女人,但,坏女人也是女人啊。
笑笑给王梓明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答应和自己见面。王梓明毕竟是乡里的领导,和她这样一个身份的女人打交道,会不会有所顾虑?再说,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帮自己?
没想到王梓明答应的很干脆,说好吧,我们在哪里见面?什么时间?
笑笑想了想,说点半,老泄洪桥头。
王梓明是槐河地人,当然知道那个地方。老泄洪桥在乡政府和蒂克山庄的中间位置,原是槐河水库的泄洪闸门,并且闸门上方的那座桥还是前些年主要的交通要道。后来因为闸门太小,不能满足百年大洪的泄洪需要,又在北边修了泄洪闸,同时在原桥以西的河面上又修了桥,这座桥就被遗弃了。有趣的是当时为了防止有人向闸门里扔杂物,这座桥面是封闭的,加上了廊墙,所以它就成了槐河境内唯一的一座廊桥,有点《廊桥遗梦》的意思。
晚上点半,王梓明开车准时到了桥头,笑笑的白色甲壳虫已经停在那里了,在夜幕里煞是醒目。王梓明以为她在车里,轻轻鸣了喇叭,不见她出来,却听见她在桥上叫,我在这里。王梓明走过去,到桥内黑糊糊的一片,说笑笑,你胆子真大。笑笑说,知道你要来,我害怕什么。王梓明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异样,赶紧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笑笑说,来,我们往桥中间走走。王梓明刚从车上下来,眼睛不太适应黑暗,不敢迈步,笑笑伸手拉了他。王梓明感觉很别扭,有心甩开她的手,又觉得太突兀,忽然想了个办法,说用我的手机照明好了,说着,借机抽回自己的手,掏出手机,点亮了屏幕。
两人在桥中间站定,就像一对恋人约会似的。王梓明觉得这气氛很暧昧,不好,就说,笑笑,你快说吧,我着急知道。
笑笑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播放按钮,递到王梓明手里。王梓明把手机捂到耳朵上,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我不知道什么行情。你是道上人,你说吧----高洪的声音。
现在这个形势,风险很大,少了二十万做不来----一个陌生男人。
高洪:说好吧,不过我要求活要干的干脆利落,不留后患。
陌生人:这个你放心,我这两个兄弟都是老手,干过多少活了。见红不见?
高洪:什么意思?
陌生人:见红就是用刀用枪,不见红用绳子。
高洪:不见吧。你们抓紧时间,我不能等。
陌生人:不过你别忘了,还有我这个介绍人呢。万。
高洪:成。钱怎么个付法?
陌生人:先付十十四万,事成后再付十四万。
高洪:钱不是问题。我希望你们做完活后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来槐河。
陌生人:这你放心,我们都是老手。
高洪:那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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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笑笑手机上的这段录音,王梓明意识到,他的怀疑终于变成了事实。{免费 .o}道貌岸然的高洪,果然就是杀害雷黑子的幕后真凶!这个结果虽然在他意料之内,但真的变成了现实,他还有点接受不了。毕竟高洪是和自己一批来到槐河的,毕竟他们都是同龄人。高洪到槐河才不到半年的时间,怎么就沦为杀人凶手了呢?这太可怕,太不可思议。来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人性就就会变成兽性;当冲动战胜了理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了。
王梓明把自己的手机卡**笑笑的手机里,把那段录音拷贝了下来。说笑笑,这个事情要做好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笑笑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说王书记,凭这个录音能治高洪的罪吗?
王梓明摇摇头说,还不能。这两个人很狡猾,始终用的是暗语,没有提及“雷黑子”三个字,更没说到要杀人,所以高洪完全可以耍赖。
笑笑遗憾地说,他们确实狡猾。那接下来我还能做些什么?王梓明沉思了一阵,说,你还得和这个神秘人保持联系。他既然是吃这碗饭的,肯定早有准备,录音也绝对不是仅此一段。只有我们获得了完整的录音,或者这个人愿意出来作证,才可以一招制敌,把高洪彻底拿下。
笑笑好像有点怕冷,把身子向王梓明靠了靠,说,要是他不再和我联系,或者是不愿意提供其它录音怎么办?
王梓明分析道,我猜测这个人违反江湖规矩,给你透露这些信息,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高洪赖了他的帐,出尔反尔,事成之后没付款给他;二是这两个杀手死于非命,这个人认为高洪是故意杀人灭口,心里气不过,所以想给他施加压力,借此敲诈他也是有可能的。
笑笑很佩服地说,王书记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人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王梓明继续分析说,人死不能复生,这个神秘人物现在想要的,也只有是钱了。他现在是人财两空,可能心想即使拿不到钱,也不能让高洪就这么逍遥下去,毕竟他在暗处,高洪在明处,事情捅出去的话,首当其冲的绝对是高洪无疑。所以他才会走出这步险棋,给你打了电话,还让你听了电话录音。
笑笑又把身子往王梓明怀里靠了靠,紧张地说,那接下来他会怎么办?我……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笑笑可怜巴巴地说着,双臂抱着自己的肩膀,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她的身子几乎和王梓明挨到了一起,王梓明甚至已经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王梓明心里清楚,此刻,这个落魄的女人就像一叶在风浪中随时都会沉没的小舟,渴望着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有一瞬间,他差点就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但他毕竟没有那样去做,而是把身子往后撤了撤,说笑笑,你不要害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
一句话就让笑笑感动的鼻子酸酸的。一个人在身处险境的时候,心理是非常脆弱的,一句不经意的问候就能使她们鼓起生活的勇气。王梓明可能没注意到笑笑的变化,继续分析说,我估计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神秘人物和高洪达成了什么协议,拿到钱后扔了手机卡,从此消失;二是继续通过你,提供更有力的证据,把高洪从水下揪上来,揪到监狱里去,为他的兄弟们报仇。
笑笑抽了下鼻子,说,我更希望是第二种可能。王梓明说,你和我想的一样。不过高洪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知道这个神秘人物给你打了电话,会不惜一切手段摆平他的。笑笑说难道我们不能争取到主动?王梓明说,能。我们向这个神秘人物承诺,把高洪赖下的钱拿出来。
笑笑吃了一惊,说王书记,这不大可能吧?高洪欠下杀人账,我们来还?
王梓明笑着说,我们也可以耍耍小计谋嘛,钱不一定真的就给他。我们以此为诱饵,让这个神秘人现形。只要把他钓出来,那高洪就离死不远了。
笑笑想了想说,王书记,我听你的。王梓明接着说,这个事情你也不能表现的太急,太急了反倒会引起他的警惕。这两天你就等他电话,如果他不再和你联系的话,就给他发信息,就说别人欠你的钱,我愿意拿出来,约他见面,他有什么反应。
一说见面,笑笑又害怕起来。王梓明安慰她说放心吧笑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他的,我们一起去。这几天有什么情况,你马上告诉我。
笑笑说我随时可以给你打电话吗?王梓明说当然了,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笑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说那太好了。
两人并肩在桥上慢慢走着,虽然身体并未接触,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共同的使命让他们心里都燃起了一把火。王梓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笑笑,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和高洪……还保持着联系吗?
笑笑停下来说,在黑暗里撅起了嘴巴,说你怎么这样说呢?王梓明说,我观察到高洪经常往蒂克山庄跑,有时候还在那里过夜,行踪很诡秘。笑笑说,他不是去找我的,他找的是凌霜。
王梓明惊讶地说凌霜?那个大堂经理?他们怎么会……
提起凌霜,笑笑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她沉默了好一阵,终于鼓起勇气,把山庄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原原地告诉了王梓明。包括自己的身世,凌霜的来历,凌霜为了夺得山庄如何几次三番想要了她的命,以及自己为了缓兵之计,求她给了自己二十天的期限等等。
王梓明听得心惊肉跳。蒂克山庄果然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前两年,他也听说过著名的“笑爽组合”,没想到这个组合就隐匿在槐河,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天上人间的头牌小姐!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关键是听了笑笑的叙述,关于雷黑子被杀案的一个系统的链条渐渐在他脑海里形成了。
高洪由于被雷黑子拍了**录像,几次三番遭到羞辱、要挟和敲诈,忍无可忍,遂对他起了杀心。蒂克山庄的大堂经理凌霜狼子野心,和高洪勾搭成奸,高洪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高洪在枕席之间,向凌霜透露了自己干掉雷黑子的想法,没想到凌霜为了夺取山庄,也早就有干掉雷黑子的野心。两人一拍即合,共同策划了谋杀雷黑子的详细计划。高洪通过人介绍,花重金雇用了两名杀手,凌霜用自己的身体相诱惑,把雷黑子从家里骗到了高粱地里。雷黑子对地肥水美手段**的凌霜垂涎已久,接到她的电话,欣然赴约,准备插凌霜的圈,来场野战,却被早就埋伏在高粱地里的两名职业杀手勒死。高洪为了转移警方视线,把祸水引到王梓明头上,先是偷了他的旅游鞋交给杀手去作案,后来又把钢丝偷偷放进他宿舍,又打了举报电话,对他进行栽赃陷害。
雷黑子死后不久,凌霜就露出狐狸尾巴,和高洪一起策划如何赶走笑笑,夺取蒂克山庄。但笑笑不愿意放手,两人就又起了杀心,准备制造一些意外事故把笑笑也置于死地,笑笑身上才会发生了一连串的险情。
干掉雷黑子后,高洪和凌霜耍赖,并没有把剩下的佣金付给杀手。于是这两个杀手来蒂克山庄讨账,不成想被槐河乡派出所意外抓获。凌霜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洪。高洪深怕这两个杀手把一切都供了出来,马上到派出所说情,要严所长放了他们。得知严所长怀疑他们是逃犯,要把他们送到县公安局的消息,高洪慌了,连夜去和凌霜商量了对策,两人终决定杀人灭口,让这两个杀手永远闭上嘴巴。于是凌霜派自己的心腹以送饭为借口,毒死了两名杀手。
两名杀手的上线不但没拿到钱,还听说高洪为了赖账,把人给害了,气愤不过,给笑笑打了电话,让她听了录音,以此来给高洪施加压力,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王梓明把这些想明白了,感觉心中的一切的疑团也就随之解开了。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如何揪出高洪和凌霜这两条大鱼,而是笑笑的安全。因为她现在毕竟还处在高洪和凌霜两人的刀口上,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高洪和凌霜这对蛇蝎男女既然杀了一个人,也不会在乎再来一个。想到这里,王梓明问笑笑说,凌霜给你的期限还有多少天?笑笑苦笑了一下说,还有四天。王梓明说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就这样把山庄拱手送出去吗?笑笑叹了口气,总比被他们害了强些吧。王梓明气愤地说,绝对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等到了那天,我来山庄找你,我倒要凌霜这个女人有什么手段!
笑笑感激地说了声王书记,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实不相瞒,关于山庄的事,我已经有了主意,我自己能对付得了凌霜。王梓明说你有什么主意,说来我听听。笑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这之后的几天里,那个神秘人物再没有和笑笑联系。笑笑按照王梓明的交待,给他发了愿意替人还债的信息,约他见面,但信息发出去后,依旧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笑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王梓明,王梓明让她耐心等待。可是笑笑已经等不下去了,因为属于她的时间不多了。
周六,上任的副县长葛先进到槐河视察冬小麦的长势,晚上尹红妹安排他在黑松岛吃饭。王梓明和他有过节,不愿意去陪他,硬被尹红妹拉了去,说葛县长主管农业,以后肯定要经常打交道,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王梓明硬着头皮去了,葛先进果然是对他爱理不理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王梓明不惯他的嘴脸,勉强坐了一会,一个人跑出来散心。
正站在河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忽然接到笑笑的电话。笑笑声音怯怯的,好像是鼓足了好大勇气似的,说王书记,你能来和我见个面吗?王梓明以为她又有了什么消息,就说好吧,在哪里见面?笑笑说,老地方。王梓明给尹红妹发了个信息说先回乡里了,然后跳上一艘摩托艇,赶回码头,开上自己的车去了廊桥。
笑笑依旧在桥头等她。王梓明借着月光,发现今晚的笑笑竟然是精心画过妆的,还做了头发,打扮的也非常性感,整个人上去非常漂亮,非常有魅力。到王梓明,她似乎很开心,脸上也是羞怯的笑容,说王书记,谢谢你能来见我。
两人在桥上走着,王梓明说笑笑,有什么情况吗?笑笑说,没有。王梓明有点失望,说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呢。笑笑沉默了一会,说,今晚,我只想见见你。
王梓明听她呼吸有点不均匀,身子也越来越靠近自己,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动声色地往一边移了移身子,说笑笑,今晚风大,小心感冒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笑笑轻轻叹了口气,说好吧,随着王梓明往回走。王梓明知道她有心事,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是说,笑笑,你过《廊桥遗梦》吗?笑笑说,过,我还记得女主人在桥上给摄影师留了纸条。王梓明说,你记得挺清楚的。笑笑说,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在这桥上发现一张纸条呢。王梓明笑了,说那就是现实版的的《廊桥遗梦》了。
走到桥头,笑笑忽然停了下来。她身子有点颤抖,忽然抬起头说,王书记,你,能抱抱我吗?
王梓明一阵窘迫。月光下,笑笑那张精致的脸熠熠生辉,一双大眼睛里满含着期待。王梓明不得不承认,笑笑真的很漂亮,她的身材真的很棒,此刻的她,如绽放在夜色里的一株盛开的夜来香,把身边的一切都照亮了。
王梓明没有去抱她。他犹豫着,回想着第一次见到笑笑时,她的一颦一笑,酒桌上的风情,房间里的**,以及她手拿着自己的下身自己撒尿的一幕,心中生出许多感慨了。人生无常,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这个曾经差点害了自己的女人,今晚竟然主动要求自己再抱抱她,这简直就是一出荒诞剧。王梓明实在不好下这个决心。
王梓明站着不动,笑笑失望了。他低下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说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我们回去吧。王梓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说笑笑,对不起。
两人默默无言,走到车前,笑笑说,你先上车吧,我着你走。王梓明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送她回去,但笑笑只是摇头,说你只管走吧,不用管我。王梓明只好上了车,启动了车子,摇下车窗和笑笑挥手告别。笑笑很妩媚地着他,和他挥手。王梓明车子开出的一瞬间,忽然听到她说,别忘了,廊桥遗梦。
王梓明怅然开车回到乡里,也不洗漱就上了床。耳畔总回响着笑笑的那句廊桥遗梦,怎么也睡不着。尹红妹直到将近点才回来,说是吃完饭又陪葛县长唱歌了。尹红妹说,唱的真**难听,鬼哭狼嚎的。
天快亮的时候,王梓明做了个梦,梦见笑笑来宿舍找他了。她站在门边,怯生生的不敢进来。王梓明说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快进来坐啊。笑笑只是拿眼幽怨地着他,不说话。王梓明伸手去拉她,去拉了个空,笑笑不见了。王梓明骇然醒来,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还有点头疼,可能是发烧了。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被电话铃声惊醒了。听了听,不是自己的铃声,是隔壁尹红妹的。窗外,天已经亮了,早起的麻雀已经在窗外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了。听得尹红妹接了电话,忽然提高声音说啊?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过去!又听得她大叫,梓明,快起床,严所长打来电话,蒂克山庄又出命案了,一次死了两个!
王梓明惊叫了一声,忽地从床上跳到了地上。既而又颓然跌坐在了床上,双眼发直,喃喃地说,笑笑,笑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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