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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河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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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结果,方彤彤第一个危险期的度过比赵涛预计得顺利得多。
因为方彤彤的妈妈开始严管了。
她妈早晨出门前会检查手机电量的情况下,没电关机不再是好用的借口。
有一次两人进门还没走到厨房,方彤彤的手机就响了,她妈这次非要让她小姐妹用家里电话打回去证明。她不敢说在厕所,只好找了个人家下楼买东西的借口拖延了一下,落荒而逃直奔赵涛家附近那个小姐妹住处而去。
一直到补课倒数第二天,他俩才算是找到一个比较安稳的约会机会——她妈去邻市出差谈生意了,次日晚上才回来。
“能晚点回家了?”
“嗯,十二点回去都成。”
“不吃晚饭了行不?”
“饿了再说。”
进门一共说了这四句话,他俩就跟胶粘上似的贴在了一起,吻到恨不得把对方舌头咬下来吞肚里。
狂啃了五六分钟,赵涛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嘴,喘着粗气说:“想这样想得快憋死我了。”
在学校还装着纯好友,这几天已经有流言出现不得不更加疏远,回院里也待不多久只能急匆匆一起吃个晚饭,方彤彤嚷嚷着让赵涛去她家可他不敢,结果这一个多礼拜俩人亲嘴都跟鸡啄米一样一沾就算。
那哪儿能满足正值青春当年的少男少女满心的悸动。
“我也是,你刚一亲我舌头,我……我那儿就酸酸的,你摸摸,肯定湿了。”
她哼唧着说,那鼻音娇媚极了。

“我去拿套套。”他算了一下,应该还在危险期的尾巴上,只好忍耐着先将就。

“别,不拿了。”她搂着他不撒手,喘着气咬他的耳垂,“我之后吃药,我都买好了。吃这一次,没事的。我不要那个破包装纸,我想直接要你,呜……快点……”
操!
他在心里爆了句粗,连卧室都不愿意挪过去浪费时间,直接抱她扭过去身,让她扶墙一撅屁股,从后面掀起裙子就拉开拉链扯下小裤衩狠狠刺了进去。
那娇嫩的花房已经满是蜜汁,温暖而滑腻。
刚一插进去,她就扭过头撅着嘴找他的舌头,细细的小蛮腰迫不及待地扭了起来。
她的屁股一扭,那湿漉漉的穴眼儿就裹着他一嘬,扭啊扭啊,里面就嘬啊嘬啊,吸得比咂着他舌头的小嘴儿还有劲。
好几天没怎么自慰,赵涛的耐力正在最差的时候,之前带套的那次失败就把现在直接肉搏的美妙滋味放大了几倍,这样扶着墙干了三五分钟,剧烈的酸麻就猛地从阴囊上浮,一下把满管浓精顶了出去。
这次喷得无比畅快,舒服得他都像方彤彤一样呻吟起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女友背上,屁股随着射精的节奏一下一下耸动。

“出……来了?”她哼唧了一声,转身抱住他,搂着头激吻上去,含含糊糊地说,“呜呜……我还差一点呢……”

“没事,一会儿接着来。今天非吃撑你不可。”他就这么托着她屁股把她抱起来,大步走进卧室。
这难道就是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他脑子划过这个念头,跟着就等不及扑上了床,他扒她的衣服,她扯他的裤衩,转眼就把对方剥得一丝不挂。
他拽了下她的辫子,她马上缩下去,握着满是淫水滑溜溜的鸡巴送进嘴里,手指把包皮推到最下,灵活的舌头卷着龟头跟一辈子没吃过棒棒糖一样呼噜呼噜一顿乱舔。
欲火在情侣间往往能彼此推动,越发昂扬。
被她大胆急迫的动作刺激,才软下去没多久的阴茎立马年轻气盛地重新抬起了头。
他双腿一分,先把她小嘴当作穴眼抽插几下,跟着把她往起一抱,双手一压,几乎把她两条健美长腿分成一字,顺着大腿根的凸筋指示,噗叽插了进去。
这是他们最近接原始野兽的一场性爱,她挠破了他的脊梁,他搓肿了她的乳头,她咬破了他的下唇,他捏青了她的脚背。
一直到十一点半,双人床都好像化作了情欲的战场,晃动的声音平静下来的时间,加起来也没超过半个小时。
最后方彤彤没回家,直接住在了他这儿。俩人吃了顿简单的夜宵,搂抱在一起,他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她的手握着他疲倦的阴茎,就这样亲密无间地睡去。

(六十二)

补课的最后一天,赵涛完全在忐忑中度过。
他觉得,这绝对是他最接近被方彤彤妈妈发现的一次。
不过他担忧的并没有发生,确认方彤彤吃过药后,他最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充满快乐期待的短暂暑假,终于正式开始。
为了不背上重色轻友的骂名,假期第一天,赵涛跟孙博他们从早晨就到老地方集合,一路血战到晚上,从SC到CS,打得昏天黑地。
一起来玩的都是他好兄弟,方彤彤的事基本没瞒着他们,尽管如此,中午她带着冷饮和盒饭过来给赵涛吃的时候,还是让大半单身的游戏圈子好好羡慕了一把。
不愿意打扰他们的玩兴,吃过饭方彤彤就去找约好的小姐妹会合,找地方唱歌去了。
“你怎么追到的?也教教哥们吧?”
这是赵涛那天听到的最多的问题。
排第二的是:“她追的你?你给她吃啥药了?哪儿买的?”
陪方彤彤逛了半天街,游了一下午泳后,预定的旅游计划被她正式提了出来,赵涛考虑了一下,说:“我当然没问题,我爸巴不得我多找朋友出门玩玩,钱不够我找他要就是。关键是你那边,瞒得过你妈吗?”

“怎么瞒不过,放心,有我小姐妹们家长出面,我妈肯定信。”方彤彤乐滋滋地盘算着,“咱又不走远,去Y县爬爬山,逛逛Q县的景儿,一路坐客车,不花多少钱就能玩三五天。”

“爬山?逛庙?”他挠了挠头,“感觉好费体力啊。没有比较省劲儿的计划吗?”

“夏天这么热,不上山就只能去海边了。那得坐火车,而且去海边估计要有大人跟着,特不方便。”她想了想,“而且海边玩起来其实也挺累的,不比爬山轻松多少。”

“其实我还是喜欢在家呆着。”赵涛不爱出去玩,小学组织春游都请病假,守着家没多远的公园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咱在家约会不好吗?假期也没多久诶。”

“不好。”她撅起嘴撒了个娇,“老在家多腻歪啊,你陪我去玩,我回来陪你打游戏,咱也都换换地方嘛,多有新鲜感。”
看他不是很有兴趣,她咬了咬牙,小声说:“回来你多买几张那啥盘,我陪你看。”

“那到不用,你喜欢去我陪你就是了。”他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怕你们嫌我闷。你也知道,我跟不熟的人聊不起来。”
她嘻嘻笑着说:“哪来的人嫌你闷,咱又不跟她们一起。她们就给我打个掩护,出去就分开各玩各的了。光咱俩,那么美的风景,就咱一起看多好。”
这下他总算有点心动,眼睛也亮了起来,“光咱俩?”
“嗯,就是住旅馆可能要身份证,我有,你办了没?”
“办了,咱俩……住一块?”

“废话,”她咯咯笑着钻到他怀里,还有点潮的头发贴着他的下巴,“就你的流氓劲儿,不叫你上我床准得憋死。”

“说的跟就我喜欢一样,你不想?”他低头用鼻尖蹭着她颈窝,“说,想不想?想不想?”

“想……你一抱我,我就可想可想啦。”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搂到一起,用魅人的气音说。
可惜,原本一次水到渠成的做爱,被方彤彤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看了一眼号码,气鼓鼓地塞进兜里,“我妈,不接了,走,送我回去吧。我就说在路上没听见。”
赵涛虽然有点失望,但不久前才狂野了一次,玩了一天也有点累,心里倒没那么饥渴,点了点头,起身送她回家。
晚上不到十点,方彤彤打来电话,兴高采烈地通知他:“商量好啦,后天出发,玩五天回来。怎么样怎么样?”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头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正好安全期,啥也不用带哦。”
妈的,这丫头抓重点的功力绝了。他马上有点期待地说:“行,明天我跟小姨说一声,看看我存折还有多少钱。”
明天方彤彤要跟小姐妹们玩一天顺便串供,他正好也做做准备,收拾一下行李。
除了军训,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同龄人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离开D市,不得不说,兴奋感还是远比紧张更多。
头天晚上,他特地手淫了一次,结果还是直到一点才睡着。
一大早,他和方彤彤在约好的车站门口见了面,没看到有其他人。
“不是说一起出发吗?她们呢?”和说好的不太一样,他有点懵。

“她们不想当电灯泡,跟另一对先走了。喏,把我孤零零的丢在这儿等你,好可怜哦。”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去拉住她的手,走向人流熙攘的车站内。
走向那一段甜蜜而充满回忆的旅途。

(六十三)

赵涛上一次爬山,还是小学全年级组织的县内革命老区瞻仰,当然谈不上有什么美好回忆,就记得帮扶了一个贫困儿童,叫什么一加一还是手拉手,隔三差五要寄点文具过去,年末收了一包土特产,算是回礼。
这次和方彤彤一起游玩,感觉当然大不相同。
可等傍晚回到山脚下的僻静小旅馆,让他好好回忆一下印象深刻的都有啥,他能想起的东西却着实不多。
树,很多树。有个水库,不过快干了,掉下去肯定是摔死不是淹死。有个庙,不过不热闹,和尚都没什么精神。
他真正永远也忘不了的大概就两样。
一个是五块一瓶的矿泉水。
另一个就是方彤彤几乎没怎么松开过的,那只一直拉着他的手。
连比较抽象的感觉也算上的话,那就出现第一名了。
累。
他这种一千五百米勉强及格的运动水准,昨天刚到只有半天转了转县城还没觉得如何,晚上还有精力大振雄风把方彤彤干得连连高潮娇呼求饶。
今天早晨一出门几乎不停脚走到天擦黑回来,上山就上了两个多小时,一回标间见了床,真比见了裸体的女友还亲,直接扑过去就瘫在上面,连指头都不想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逛街练出来的耐力起了作用,方彤彤倒只是有点疲态而已,进门插上电热水壶,就钻进浴室哼着歌洗澡去了。
坚持安全第一,方彤彤带的钱又绰绰有余,他们就住了一家比较正规的大旅馆,没有选择周围随处可见的小院旅店。贵是贵了点,但住起来确实舒服,尤其是标准大床间那弹性十足的席梦思,着实让睡惯了硬板床的赵涛体验了一把。
睡觉陷在里面软绵绵的不习惯,搂着方彤彤晃起来的时候可新鲜了不少。
一想到晚上的娱乐活动,他身上总算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爬起来换了带的短裤,打开电视找了个台看起了电影。
身上酸得要命,脚麻得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他苦着脸动了动腿,肌肉沉得不行,这下今晚肯定激情不成了。
过一天少一天的安全期,白白浪费了一日。
方彤彤洗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床上,当然已经不在乎那丝滑小睡裙短到遮不住白花花的大腿。
赵涛有点懊恼地准备洗澡,结果一眼瞄过去,才发现身边的小妮子光穿了一件睡裙,盘起来的两条长腿中间,竟然直接露着一撮黑油油的乌亮阴毛。
她歪头搓着头发,笑吟吟地说:“怎么啦?不去洗澡一直看我干嘛?还有哪儿你没看过似的。讨厌。”
他舔了舔嘴唇,走向浴室,略带抱怨地说:“累成这样,也就能过过眼瘾咯。”
还没关上门,他就听到了方彤彤银铃一样的清脆笑声响起,很有几分恶作剧的得意劲头。
热水澡虽然解乏,但也没让他恢复到能有动力啪啪啪个几次,出来一钻进被单里头,他就一个接一个地打起了呵欠,强撑着问:“明天咱们去哪儿?”

“爬另一座山呗,来都来了,这附近一共就仨有点名气的地方,剩下最后一个,逛完省得以后还惦记。”她关掉电视,往他身边一靠,跟要听他心跳一样偏着头,“累得这么狠啊?”
“嗯……浑身都散架了。可能也是好久没这么动的过。”

“哪儿有,那天你还跟蛮子一样一直弄我弄到我回不去家,明明体力好的很呐。”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往那个方向提醒过去。

“那是爆发力,不是这种持续费劲。再说……那次第二天我也累得差点起不来床。”他摩挲着方彤彤的长发,身体的疲倦倒是难得让他能非常平静地享受拥抱着她的单纯愉悦。
其实仅仅是这样肌肤相贴,静静地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体温,听着对方的呼吸心跳,也能有一种和事后平复时近似的满足。
可肉欲有时候并不是心情的平静就能压抑下去的,即使浑身的肌肉都不愿意使劲儿,海绵体还是非常自觉地迅速充血。
一条腿跨在他身上,方彤彤当然马上就察觉到了三角裤里的变化,她愣了一下,扑哧笑了出来,“你……你不是累得不行了?怎么那儿又硬了啊。”

“那儿又不归肌肉管,那叫海绵体,脑子里一兴奋,那边一充血,当然就硬了,我可没使劲儿。”他皱着眉解释了一下。
“咱们都这么累了,那怎么办啊?放他自己软会不会难受?你憋得慌不?”
她嘴里这么问,小手却已经摸到了裤衩上,隔着充满弹性的布料一下下捏着里面。
“你这么捏它可自己软不下来。”他斜眼看她,往她鼻尖直接咬了一口。

“擤你一嘴大鼻涕!”她皱起鼻头咕哝了一句,摸着摸着,滑嫩嫩的小手就悄悄钻进了他的裤裆里,兜住两个蛋子儿揉啊揉啊。

“你这样明天我可不起床了……”他呼吸的速度变快了一些,马上加以回敬,指头学着蜘蛛爬,高唱凯歌攻陷了睡裙里头圆滚滚的奶子山。
她的乳头已经相当敏感,拨弄几下,就晃晃悠悠胀大了一圈。

“这样啊……那算了。咱睡觉吧。早睡早起。”她抿嘴一笑,突然翻身过去,撒了手还拨拉开他的贼爪子,一弓身背靠着他闭上了眼。
“啥?”这要还能老实睡,起码三个柳下惠,他一瞪眼,从背后就搂了上去。
浑身酸疼算什么,手脚没劲算什么,鸡巴硬了,这就是操纵杆下令,都他妈给老子动起来。

“嗯嗯……你都累了,就别骚扰人家啦。留着力气明天还得爬山呢。”她哼哼唧唧地故意挡挡上面遮遮下边,反正不给他摸得尽兴。

“不行,我现在只想爬你。”他整个身子贴了上来,褪掉内裤,翘着硬梆梆的老二从后面一下一下压她的屁股蛋,掀开睡裙,她下头也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臀部又滑又软,跟煮鸡蛋一样。

“不给爬。人家想爬山,给你省下力气。要不明天你就不陪我了。”她故意撅着嘴说,但小屁股一点没躲,反而往后撅了起来,他的龟头一不小心就钻进了热乎乎的腚沟里。

“陪,我一定奉陪到底。”他很没志气地举枪投降,心里总算隐约有点明白为什么男人力气大脾气大却还有那么多怕老婆没事跪搓板的。

“就知道我家赵涛最好啦……”她笑眯眯地背过手握住了他,前后缓缓捋着,轻轻喘息着说,“你先帮我摸摸,还不怎么湿呢。”
他急匆匆凑过去,亲她的耳根,舔她的脖子,手掌绕进她饱满紧凑的浑圆大腿,直奔毛丛下微微突起的小豆。
他并不急着进入,他享受方彤彤一点一点湿润起来的过程,喜欢她呼吸越来越急,乳头越来越硬,溪谷的水流越来越多的变化。
比起射精在一个女孩体内,这种亲手造成的改变,更让他感到已经成为真正男人的满足和欣喜。
揉了一会儿阴核,他赶在方彤彤夹紧双腿之前,向里探入柔软丰美的裂谷,接近入口的地方,滑腻的浆液已经流淌过来,指尖好像找到了温热的泉眼,愉悦地探索着发源的洞穴。
没有太大力气的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最小幅度的变化。
他曲起一条腿抬高,好让下体更加凑近她撅起的臀部。她的腰肢反弓得更加明显,娇嫩的花园终于抬起到可以包裹他欲望的角度。
他从背后再次靠近,昂扬的巨物轻柔而缓慢地没入她体内,连接起两个期待满足的灵魂。
没有激烈的动作,他就这样缓缓地,侧躺在床上前后移动着,阴茎化作温柔的活塞,牵扯、摩擦着她滑嫩的腔道。
没有高亢的尖叫,她小幅度地迎合,腹肌在他的掌心下绷紧、松弛,和下体那一环环的肌肉保持着奇妙的一致,嘴里一直只发出气流经过喉咙的断续声响。
也没有那种爆炸一样的高潮,她在这绵柔节奏中积蓄的快乐,也以同样缓慢的比例释放开来,她咬着嘴唇,鼻子里发出可爱的嗯嗯呻吟,贴着床单的脚趾用力蹬了两下,一直抓握着阴茎的媚肉就开始了密集的收缩。

“我……我刚才……高潮了,好舒服……真的……”当她带着愉悦的哭腔轻轻说出这一句,就像一根沾满了快感的长针,迅猛有力地刺入到赵涛的阴囊中央。
这是他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射精,阴茎的搏动间隔几乎超过了两秒,精液的量虽然小,但喷射的次数却相当多,足足半分钟过去,他的肉棒还在美妙地抽动,享受着周围嫩肉绵密的裹吸。
其实不论从什么角度看,这次做爱都谈不上完美。
他的体力不够,前戏不够,时间虽然长,却也是托了节奏慢的福,而且背后拥抱的体位,他甚至全程看不到方彤彤的正脸。
但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当想起性爱这件充满了甜蜜又充满了痛苦的事情时,他最先回想到的,总是这一夜。
也许,是因为方彤彤半睡半醒看他关灯时说的那句话的缘故吧。
尽管很困,那句话却和这次射精的感觉一样,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任何时候拿出来,都一尘不染历久弥新。
“你说,咱这多像出来度蜜月一样啊……真好。”

(六十四)

隔日安排的行程并不太紧,因为要去的那座山低很多人也少很多,外地游客不怎么看得上,本地游客懒得费那劲,典型的爹不亲娘不爱,一年到头也就山里几个村子庙会的时候热闹一下。
所以早晨退了房,这对儿小情侣坐车到了那边后,先订了当天的住处,就干脆去附近的KTV打发上午剩下的时间。
毕竟是小县城,KTV外面的牌子还都写着练歌房,隔音效果也马马虎虎,柜台交钱的地方就能听到走廊里混杂在一起的鬼哭狼嚎一波接一波传来,大都是正在消磨假期的学生。
要了中包点了饮料果盘,方彤彤轻车熟路坐到机器前开始点歌,笑着问赵涛:“怎么样,也给我露两手呗,这儿地方不大,歌还挺全的,你喜欢那几个都有。
郑智化,张宇,赵传……你要谁的?”

“你先点着唱吧。我……琢磨琢磨。”赵涛头一次来有点紧张,靠在女友背后看她操作了几首,才大概看明白怎么使,“就是查歌找歌,摁一下排上。比你玩游戏简单多了。”她笑嘻嘻一让位置,拿起麦克风吹了两下,调了调音量,准备开唱。
陶晶莹、苏慧伦、孙燕姿……一串歌唱过去,方彤彤一扭屁股往他身边一坐,催他说:“快点啊,我唱的嗓子都干了,你怎么一首歌都没点呢?”
“我……唱得难听。”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就咱俩诶,难听怎么了?我还笑你啊?唱唱,多唱唱就好了。要不人家这儿叫练歌房呢。快试试,我给你点。呐……就这个吧,水手,这个我也会,跟你一块唱。”她说着就把歌排进去,摁了个按钮把顺序提前,然后直接切了现在播着的歌。
屋子里立刻响起了赵涛熟悉的前奏,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试着唱了起来。
方彤彤轻轻跟着他唱,很快,他的声音就大过了她,越发地投入进去。
之后她没再点自己喜欢的歌,趁着他新鲜劲儿正大,怂恿着他一首接一首的唱,她会唱的就和个声,不会唱的就放下麦克风在旁边鼓掌叫好。
高高兴兴热热闹闹,时间刷的一下就跑了个干净。
在山脚小饭馆吃了顿又贵又难吃的农家炖锅,他们往这个县附近的最后一个目的地走去。
这座山主要是靠半腰一个悬在空中的小寺出名,山本身几乎没什么玩头。不到一个小时,他俩就站在了山顶一个简陋的小亭子里,百无聊赖地望着周围谈不上好看的林子和石头。

“这地方真没意思,歇会儿下去吧。”方彤彤也有点失望,扶着亭子柱踮脚张望了一圈,临近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再往远处似乎有两个洗煤厂,脏兮兮的风把山头都吹得发黑。
“呐,喝点水吧。”赵涛从包里掏出瓶子,递给她。
这次他们直接在县城车站边买的水,省得到地方挨宰。结果没想到,这山上连宰人的摊子都没有。
她摘下遮阳帽,咕咚咚灌了小半瓶下去,用胳膊一抹嘴,有点后悔地说:
“真不如直接往Y县去呢,那边再怎么说还有个古城墙可以爬爬,新修的水上乐园听说也挺好玩,早去一天还多玩一天。”

“来都来了,不行歇会儿下去咱们再往旁边转转。”赵涛搂住她劝着,“要还没有好玩的地儿,咱干脆再回去唱俩小时歌。”

“知道好玩了吧?”她笑着一扭身子,直接坐在了他腿上,“就这拽你唱歌你还不乐意。偶尔去嚎嚎多好。”

“以前就是觉得紧张,唱不好丢人。不爱在别人眼前唱。而且……去唱歌老是好几个同学凑一堆,我不喜欢人多。”他回想着曾经的心思,把她越搂越紧,下巴搭在她脖窝左右蹭着。

“那以后就咱俩去。谁也不带。”她眯起眼,看着外边热辣辣的太阳,把他们上来的路晒得一片焦黄,“哎呀……你看看下去的路,热死了,这破地方连个卖冰棍的都没有。真讨厌。”

“再待会儿休息休息攒攒体力,一会儿一路跑下去。省得晒。”他张望了一眼,出了个主意。

“行。”她应了声,跟着很兴奋地说,“对了,等回去你也学学跳舞机,怎么样?我教你跳,这样咱俩就能一起玩了,那个可锻炼体力啦。”

“啊?那玩意……我看着总觉得像疯子一样。好玩吗?”他皱起眉,脸颊在她汗津津的脖子上蹭了一下。

“好玩,而且还锻炼身体。”她兴高采烈地站起来,站到亭子中间,“那跟唱歌一样,你不玩不知道,玩了肯定戒不掉。等你玩得好了,跟着节奏跳起来,可帅气嘞。像这样……”
她说着抬手提膝,就跟脚下正踩着跳舞毯一样嘴里哼着歌动了起来,“喏,这个我跳得最熟,小舅那儿所有机子的记录都是我的。”
“呃……你跳起来是挺好看,我跳起来估计像个大马猴。”
方彤彤穿着牛仔小短裤,短袖衫脱下把袖子系在腰上,上面光剩个紧绷绷的背心,凉快,还特吸眼珠子,这一蹦跶起来,两条紧凑结实的长腿展现出诱人的弹力,圆润的胸部也理所当然的晃动着性感的波涛。
幸好这是在没什么人的山顶,不然他肯定想搭个棚子把她关里头只给自己看。
把长长的马尾一甩,她做了个帅气的收尾动作,咯咯笑着坐回到他身边,
“等你练熟了,咱就能一起跳了。到时候咱去刷新我小舅那儿的记录,来个打遍D市无敌手。”
这个凉亭周围树木繁茂,山风还算凉爽,但上来时候晒得够呛,体力也消耗不少,方彤彤这一通跳,又出了不少汗,细小的水珠在她脖窝越聚越大,滚成汗滴,流到她小背心领口正中央的沟壑里,把那一块,洇出个不规则倒三角的水痕。
他从包里拿出备好的小毛巾,“来,又出一堆汗,擦擦吧。”

“你给我擦。”她撒娇一样的站起来双手扶出膝盖,把红彤彤的小脸伸到他面前。

“哦。”他给她擦了擦额头,擦了擦耳根,擦干鼻尖,跟着滑下去绕着脖子擦了一圈,“这儿的汗也挺多啊。”说着,他忍不住把毛巾一伸,擦进了刚才大颗汗珠滚落进去的乳沟中。
她缩了一下,但没真躲,双眼一眯,成了两弯月牙,“讨厌,你个臭流氓,在外头还欺负我。”
看他越擦越往深处,扯得隐形肩带都有点勒肉,她连忙提醒说:“过过手瘾得了啊,这……这大白天还在山顶上,你可别真闹我。”
赵涛探头看了看,通到凉亭这儿的石阶小路就一条,有人上来绝对是他们居高临下先看见,心里顿时一痒,动了个更大胆的念头。
他凑过去往方彤彤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大中午的,这儿也没人,你不是嫌路晒想多歇会儿么,那……我帮你好好放松一下成不?”
他把毛巾一松留给背心兜住,转手就握住了被裹在半杯胸罩中的饱满乳房,出了很多汗的缘故,那滑嫩的皮肤一点都不热,衬得他掌心像有团火在烧。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方彤彤往后退开两步,转身站到对着小路那边的条凳上,左右打量了半天,跟着下来退到赵涛身边,往他旁边一坐,咬了咬比刚才红了不少的唇瓣,小声说:“先……先亲亲,真没人来再说。”
连答应一声好都顾不上,他一转头就搂住了她,狠狠吻了上去。
TOP Posted: 06-06 23:57 #1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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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我……我口干,叫我喝点水。”深吻了几分钟,方彤彤一扭头拿起水瓶,咕咚咕咚灌了个饱,伸长脖子不放心地往下又看了眼,小声说,“万一来人怎么办?”

“你别脱下来,就褪倒这儿,膝盖上边。”赵涛在侧面上上下下舔着她布满汗咸味的细长脖子,手已经把拉链扯开,掏出了硬梆梆的老二。
室内和野外的差别实在太大,就算是空无一人的山头,那种解放出来的暴露感依然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来得及穿上吗?”她站起来比划了一下,有点为难地说。

“你把腰上的衣服转到前面,这不就全挡住了,真有人上来,你挡着穿,到我身后去,怎么也来得及。”他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手掌急匆匆钻进那间小背心中,顺着汗津津的脊梁往上摸去。

“上头不许给我脱了,听见没。”她赶忙一拽背心下摆,压在肚脐上面不远,“万一有人上得快,我得先顾下面,你媳妇咪咪就给人看去啦!”

“嗯,不脱。我就在背心里揉揉。”他已经忍不住推高胸罩,攥住了涨鼓鼓的乳房。
应该是很紧张,方彤彤的肌肉显得有点绷,连奶子根那儿都在使劲。但她好像也挺期待这种新奇的刺激,再次张望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解开扣子,把短裤连着三角裤衩一起拽了下来,一下拉到了膝盖上沿。
白白嫩嫩的屁股裸在赵涛眼前,上面还残留着裤衩压出来的红印子,好歹也爬了一大段山出了一身汗,敞开的花园里顿时散发出清晰的女性体味。
但这种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臭,反而越闻越觉得兴奋,不由自主就把手滑下来卡住她的腰,低头在屁股蛋上左亲右舔。
“嗯……这次……这次不准亲里头,我……我还想和你亲嘴儿呢。听见……
啊……听见没?”她的臀部一直都格外敏感,他的舌头才落上去,她就颤酥酥抖了一下,双手连忙扶住膝盖,把腰以下大腿以上这段身子完全亮给了他。

“行,里面我用手。”他用鼻尖拱着软弹的臀肉,腾出一手按在阴核上,轻轻揉了几十下,就匆匆爬向附近那销魂的小小入口。
可能是紧张的缘故,方彤彤的下体还不算多湿,刚刚有点潮气。而且她那边一直不自觉地使劲儿,小小的洞口缩得死紧,指头尖钻了几次,竟然觉得有点进不去。
“别,别硬挤,不舒服。涨得慌。”她回手拍了他一巴掌,小声提醒。
他想了想,干脆把指头塞进嘴里沾满口水,再试着往里挖去。
这次,软嫩的腔口总算无法再阻止他的指头,很快,大半根手指就陷入到温热黏滑的嫩肉包围中。
他缓缓地转动指肚,摸索着周围能碰触到的地方,里面并不平滑,充满了柔软但富有弹性的凹凸,不管往哪个方向曲起指节,顶住的腔壁都会延伸到平展,仿佛试探不出扩张的极限。
也对,毕竟……这里是能允许一个婴儿从中通过的地方。他稍微感叹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抠挖,刺激着缓慢蠕动好似有自己生命一样的腔道。
方彤彤咬着嘴唇轻轻哼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好了吗?还不够湿呐?”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方彤彤的爱液量少,还特别粘稠,要说没有润滑,伸进去的指头却已经被完全染湿,可要说湿了,却和平常抹满油一样的感觉略有不同。
他抽出指头,扒开屁股看着她微微开合的嫩粉穴口,“感觉没平常那么湿。”

“没事没事,能进来就好。赶紧吧,真来人就完蛋啦。”她匆匆催促着,让他张开腿,自己往后挪了挪,扶着他的膝盖往下慢慢坐过来,“对准了吗?”
他扶正龟头,抓着她的腰往下缓缓用力。
尖端传来的阻力比平常大得多,但那些粘稠爱液也不是没有作用,随着最粗大的伞棱部分通过最紧窄的入口,插入的动作总算顺畅起来。
她深吸口气,嗯的一声坐到了他怀里,丰美的屁股紧紧压住他的裤裆,整条老二都完全进入到体内,和她深深地结合在一起。
“这样你能动吗?”她软绵绵地问。
“不太方便,得你动。”他硬梆梆地回答。

“讨厌……”她拖着长音撒了个娇,短裤勒在膝盖那儿,她张不开腿,只好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将屁股抬起放下,小幅度地套弄,“我……我要是没劲儿下山,就让你背。”

“好,你要是走不动,我背你下去抱你下去都好。我都乐意。”他被那比平常紧致许多的小穴吸吮得浑身发麻,亢奋无比地回答。
察觉到赵涛的愉悦,她抿着嘴笑了起来,双手撑着膝盖,不光上下摇摆,还前后晃动着臀部。
渐渐增加的爱液依然粘稠,加强的摩擦感却并不是坏事,整颗龟头在这种环境下活塞运动,快感至少提升了一半。
方彤彤似乎也被空山头上的环境影响,浑圆的屁股越动越快,坐下扭一会儿腰,抬起上下摇摆一阵,再转着圈子晃上两分钟,把他那根鸡巴套在里面磨得通体发酸。

“哼嗯……”这么坚持了七八分钟,她身上一抖,咬着下嘴唇泄了一串呻吟出去,一圈媚肉裹着鸡巴根猛地勒紧。
他连忙把她抱住,搂在怀里插入到最深,等她浑身的战栗过去。

“你、你还……还不射啊?我都美了一次了……”她娇喘吁吁地说,臀部小幅度地扭动,像是没劲儿了。

“可能快了。在这地方感觉格外刺激。你就这么扭我都特舒服。”他隔着背心捏住她的奶头,一边轻轻搓弄,一边亢奋地回答。
她抿嘴笑了笑,小声说:“那我再给你扭会儿,你看看能出来不。”
这一动,就又动了四五分钟,粘糊糊的爱液,把他的短裤裤裆都润湿了一块。

“呜嗯……不行啦,人家腿软啦。不干了。”她突然抬起屁股飞快套了十几下,跟着猛地往下一坐,哼唧着仰起了头,“你想办法吧。”
他看了看周围,下面正在兴头上,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儿停下来,把心一横,索性抱着她一下站了起来,顶着她往前走去,“那你扶住前面的凳子,弯腰撅屁股。”

“诶?”方彤彤倒抽了口气,赶忙摇头说,“这哪儿成啊,下面台阶上拐弯过来个人就能看见我脸啦!”

“光看见脸又没事。来人我就停,快,这样我动得快一会儿就射了。”他满肚子欲火都快烤熟了心肝脾胃肾,她还没扶稳,就在后面啪啪抽送起来。

“啊、嗯啊……”速度骤然加快,她也一下子忍不住叫出了声,发觉不对,赶忙抓过马尾辫稍咬在嘴里,把雪白的屁股高高翘起。
他揉着滑嫩的臀肉,雄风大振,一身蛮劲都涌了上来,没几下就把她白花花的臀尖撞出两片红晕。

“你……你再……快点,”她含含糊糊地催促,“这样……上来个人……一看……一看就知道……我……正挨操呢,讨厌……死了……”
是啊,方彤彤现在满脸通红咬着辫子尖儿不算,还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摇晃,只要能看见脸,不知道在干吗的恐怕也不到能爬山的年纪。

“山脚好像真有人上来了。”他故意说了一句,接着马上叉住她的腰,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果然,方彤彤的小穴一下子就收紧成一团,简直恨不得把他的鸡巴扯下来,让他抽插都有点困难。
仿佛怕他还不射,她扭着腰往后迎凑起来,嘴里也不再压着声音,哼哼唧唧地冒出一串撩人无比的呻吟,还抬起一手,放在背心上揉起了自己的奶子。
本来就已经快到极限的赵涛顿时被狠狠一脚踢上了性欲的巅峰,他往前一耸,压得方彤彤差点趴在凉亭栏杆上,紧贴着她的屁股,一拱一拱地射了个满满当当。

(六十七)

虽说直到下山也没见有谁真的上来,方彤彤还是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拧了好几把,晚上睡觉前温温柔柔做了一次后还不忘埋怨说:“以后不许那么吓我了,我真当有人要上来呢,吓得我差点把尿急出来。”
他拿起帮她擦拭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抱着她亲了一口,“嗯,以后再也不敢了。”
搂着亲吻了一会儿,他们商量好次日的行程,相拥而眠。
那一次野合总算让赵涛满心积攒的青春躁动宣泄了个差不多,后面的旅程中,他没再有什么突发奇想的念头。
当然,Y县的游客比Q县多了好几倍也是原因之一。
到那边的第一天,赵涛就认识到一个非常违背常理的事实,陪女友逛街竟然比爬山还累。
Y县有个在省里都算小有名气的大型批发市场,主营鞋帽小商品,那地方让赵涛对批发市场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们从上午下车九点出头转到下午两点路边摊吃面条,才转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实在不明白,那一个个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店铺挂的商品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方彤彤每一家都能进去津津有味的看几分钟。
不过他至少知道,绝对不能表现出厌恶和烦躁。
对一个值得疼爱的女朋友,这是基本礼仪。
结果这一晚,他睡了旅行途中唯一没有和方彤彤负距离接触的一觉。
方彤彤倒是故意撩了撩他,可惜,他筋疲力尽,电视里的球赛都看不出裁判和球员的区别,一个澡冲完,倒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一个香喷喷的身子光溜溜地钻进怀里,他自然而然地抱住,然后,就睡得更香更安心了。
次日方彤彤取消了县城另外半边一个皮具城的预定行程,和他一起去逛了老城根。
知道明天就该回去,不太爱出门的赵涛还是觉得有点不舍。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认识的人,他满眼看到的,手里牵着的,心里想着的,都是方彤彤,不用担心被谁看见,不用害怕被谁发现,他可以尽情的享受作为情侣的一切。
回去之后,偷偷摸摸就又成了两人的主旋律。
午后在街边冷饮店,咬着糖葫芦拨拉香蕉船的时候,赵涛忍不住问:“彤彤,你妈那边……就一点商量的可能性都没有吗?要是我带上我爸妈,一起去你家说明情况,你说她有可能同意吗?”

“不可能,别想。”方彤彤咽下嘴里的冰淇淋,认真地说,“她离婚了,受过男人伤害哎。你没看过电视里演的吗,这样的女人就喜欢喝醉了往沙发里一瘫,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妈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
“那她难道还不想让你结婚了?”

“要真按她的想法走,我得努力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努力学习考上个研究生,拿到高学历给家里争光,接着找一个好工作,一定要独立能养得起自己不要被男人看不起,接着我要是还有人要,就和她介绍的对象挨个相亲,挑一个还过得去的,结婚生孩子养娃工作稀里哗啦过完这辈子。”方彤彤一口气背课文一样念完,挖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品着,含含糊糊地说,“我又不是洋娃娃,凭什么她怎么摆弄我就怎么活。美得她。”
看赵涛还是有点不甘心,她拉起他的手亲了一口,“好啦,别瞎想了。我妈你搞不定的。高三毕业我跟她说也是抱了大不了撕破脸来你家过日子的打算呢,到时候可别把我赶出去。”

“怎么会,全世界都不要你,也还有我呢。”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突,赶紧反握住她的手,糖葫芦都差点扔了。

“我这么漂亮能干,才不缺人要。”她翘起鼻子,得意洋洋地说,“便宜你了。”

“是,”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手背,满足地说,“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捡到的最大最好最贵重的便宜。”
用她听不到的音量,他很小声地喃喃自语说:“就算此后永远在地狱里受苦,轮回几百次畜生,我也值了。”

(六十八)

可能和赵涛一样不太想回去,方彤彤从中午吃完东西就显得意兴阑珊。老城根说是个景点,其实也就是一大圈古代留下来的破城墙,估计修葺了一下不至于摔死人,就收门票拿来敛财了。
满打满算从半晌午起逛了不到仨小时,整个老城就没有任何可去的地方了。
吃过饭又逛了阵子,在一家店里买了点当地土特产后,方彤彤考虑了一下,提议回旅馆休息。

“怎么?累了吗?”赵涛担心她是怕自己无聊,连忙说,“我没事,我还有劲儿呢。”

“不累,就是觉得没意思了。”她抿了抿嘴,“下次奔远点玩,不来这破地方了。”

“可回去也没啥意思啊。”他挠了挠头,方彤彤以怕丢为借口特意没拿手机,他担心她不高兴没带掌机,“总不能窝床上看电视吧?那旅馆里也没几个台啊…
…”

“可我也不知道逛哪儿啦。”她有点为难的看了看四周,突然眼前一亮,扯了扯他衣角。
他愣了一下,顺着她使的眼色扭头看了过去。
一对看上去像是大学生的情侣正在抢同一个蛋卷冰淇淋,那俩一点也不在乎旁边来来往往全是人,舔着舔着就亲一口。

“赵涛,这儿没人认识咱,你……敢亲我吗?”方彤彤迈了半步,站得很近,小声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要求在山顶和她做爱的情景。
脸上有点热,但她那时候连裤衩都脱了,自己亲个嘴有什么好怂的?他一扭头,抬手把她发热的脸颊捧住,用力吻了上去。
柔软唇瓣被他吮住的同时,周围的目光几乎齐刷刷投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差点把头缩回来。
但方彤彤的手臂搂了上来,充满喜悦地抱紧了他。
来吧,看吧,就让你们见证一下,我们的恋情有多炽烈!他索性也抱紧了她,闭上眼睛,就像周围的世界并不存在一样,把卖土产的店门口,当场变成了言情剧拍摄现场。
大约七八分钟后,方彤彤娇喘吁吁地偏开了嘴,踮脚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小声说:“咱跑回旅馆吧好不好?”
“好!”他没多废话,一把拽住她的手,撒丫子奔跑起来。
也许在旁边人的眼睛里,他们俩现在就是一对儿神经病,但赵涛已经不在乎了。
他听见了方彤彤清脆的笑声在风里飘,那就是他此刻唯一关心的事。
旅馆离得并不算近,可他们还是一口气跑了回去,等到上楼的时候,真是实打实的上气不接下气。方彤彤抓着楼梯扶手,一边大口喘,还一边咯咯的笑,开心得像个小疯婆子。
走到房间前头,赵涛才刚摸出门卡,方彤彤就从后面搂住了他,腻着声音说:“老公,还想亲人家吗?”
“想,想得不行。”
其实他们距离上次做爱连四十八小时都没到,可赵涛一听她那声调,回答的口气就忍不住变得好像饥渴了好几个月。
可能是在外面那场当众亲吻触到了方彤彤心上的阴蒂,她刚一进门,就抬脚把门踢上,一把把赵涛拽转了身,抱住他就吻了上来。

“窗帘,彤彤……窗帘还没拉呢。”他尝了会儿她嫩嫩的小舌头,依依不舍的撒开嘴,看着她已经绯红的脸颊提醒说。
“亲着去。”她简短地说了三个字,跟着再次吻住了他。
这火热的吻转眼就让他全身都燃烧起来,本来满身大汗还想着先冲个澡再说,现在他连过去拉窗帘都觉得浪费时间。
但对面就是个家属院,他总不能让女友的光屁股被哪家的闲汉看走占了便宜。
抱着她又啃又舔,费了半天劲还在床角撞了一下,他总算刷拉扯上了帘子。
没有开灯的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唔……呜呜……”她又不舍得放开赵涛的唇,又想说话,最后将就着缩回舌头贴着嘴片子,含含糊糊地说,“脱,老公,帮我脱……”
说着,她的手就扯起了他的上衣。
这上面他可不肯输,立刻针锋相对,抓着她的背心就往上拽。
短暂的分开两秒,两人一起把衣服丢开,急匆匆再次吻到一起。
方彤彤一边解开胸罩背扣,一边舔着他的牙齿哼唧:“空调,忘开……空调了。”
拿起遥控器滴滴摁一下的功夫,她热烘烘涨鼓鼓的乳房就已经赤裸裸贴上了他的胸膛,小葡萄一样的奶头压在他身上,蹭出一串串电火花似的酥痒。
他们身上都是汗,刚一半裸,彼此的体味就浓密的纠缠在一起,刺激着他们的鼻腔。
一大一小两条短裤扣子被扯开,一大一小两件裤衩也先后脱离阵地,顺着四条不停彼此磨蹭的腿往下掉去,落在地上。
一丝不挂,交叉的双腿之间,卷曲的阴毛都已经刺激到了对方的皮肤。
阴茎早已翘起,压在两人急促起伏的小腹中间,有点寂寞的用独眼盯着上方难分难舍的四片嘴唇。
她摸索着找到电视的遥控器,背对着打开,把音量一口气开到足以掩盖任何声音的地步,接着靠在桌边,舔着他的汗液飞快向下,用手胡乱擦了一下龟头沟中的污垢,抬眼看着他的下巴,一口将整条鸡巴含进嘴里,充满渴望地吸吮,吞吐,舔舐。

“彤彤,嗯……你……这是怎么了?”他有点惊讶,双手撑着桌子看向下面,小声问。
她把头探入他的胯下,侧脸哼哼着舔他的阴囊,接着一口气舔回肉棒顶端,吞进去套了七八下,猛地吐出来,站起来抱住他一顿激吻,推着他往床上倒去,直到变成骑在他身上的姿势,才水汪汪地盯着他,直率地说,“没怎么,就是…
…就是好想让你干我。一想到回去又要被我妈管着,偷偷摸摸憋着,我心里就跟有针扎着一样。老公,狠狠插我吧,把我插得死去活来,满脑子都是你,就不会再想那些讨厌的事儿了。”

“非常……乐意效劳。”他发现她胯下似乎滴落了什么液体,粘粘的落在他肚子上,升腾的欲火顿时消灭了所有理智。
现在是下午三点不到,体力还多得是。
晚饭什么的,去他妈的吧。
他现在恨不得一口气把她操到明天天亮去车站前。
第一次高潮的时候,方彤彤都还没完全躺到床上。她双腿高高举起,一只小凉鞋还在脚上没脱,半拉屁股悬着空,就那么被赵涛抓着脚脖子站在床边呼哧呼哧干了十几分钟,在地方台电视购物的掩护下,尖叫着去了。
之后她想爬上床,结果翻身过来后伸手正要脱那只鞋,赵涛就爬上来捏住了她的屁股,从后面噗叽捅了进来,一直在她汁水淋漓的花蕊中搅拌到射精,那股洪流冲击进来的同时,她舒展了脊背,好像伸懒腰的野猫,充满愉悦地攥紧了他抽动的阴茎,一起步入极乐的殿堂。
喘了几分钟后,抱在一起的两人同时觉得身上黏得有点不像话,笑着吻了一会儿,懒洋洋走进了卫生间。
那小小的浴室勉强刚够他们一起冲澡。于是,第二次肉搏就在方彤彤一个劲儿盯着鸡鸡打香皂后开始。
很节约用水地关掉了花洒,两人连身上的水都没擦,就一个扶着洗手台翘起屁股,一个从后面送了进去。
抬起的脸正对着镜子,这让他们都感到了额外的刺激,动作更加激情澎湃,快感也洪水一样滚滚而来。
不到十分钟,方彤彤就泄得双腿发软,索性转身坐到了洗手台边。靠着镜子的裸背仿佛投出了一个属于异世界的美丽虚像,随着她愉悦地颤动而做出同样的反应。
这次射精的时候,赵涛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仿佛很痛苦,很紧绷,眉头紧锁,嘴唇半张,但仅仅是那迷蒙的眼神,就足以表明他实际上正在享受多么巨大的欢愉。
匆匆擦干身体,他们回到床上,把对方赤裸的躯干当作了值得一寸寸研究的艺术品,点亮所有的灯,动用所有的感官,去嗅,去听,去抚摸,去亲吻,去品尝,仿佛要把彼此的每一个细胞,都沉入记忆的海洋中。
激情得到了足够的宣泄,这场温柔的体验,持续了漫长的时间。背后红肿的毛囊,指甲旁干裂的肉刺,耳廓后难以发觉的黑痣,阴毛丛中从没注意到的疙瘩,睾丸外的褶皱,阴唇上的细纹……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谁能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精神上的巨大满足填饱了不算饥饿的胃,差不多晚饭时间前后,慵懒的抚摸终于渐渐被醒转的情欲支配。
他们把最羞耻的器官坦诚地交到对方的唇边,毫无顾忌的舌头灵活地扛起取悦对方的责任。唾液布满了耸立的尖塔,情潮润湿了敞开的山泉。
合二为一,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灵魂。

(六十九)

那天晚上,赵涛做了一个无比漫长,又无比真实的梦。
暑假补课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的父母回家休探亲假,他向双亲坦白了方彤彤的存在。
一起在外面的小饭店吃了一顿饭后,他爸妈列出了一串条件,有限制地承认了他们的恋爱关系。
在忍耐中把地下恋情维持到高中结束,高考完毕的第二天,方彤彤带着他去家里向母亲摊牌,如实陈述了已经超过一年,避孕方式都转为妈富隆的恋情。
结果是他挨了一记耳光,方彤彤愤而离家,趁妈妈上班收拾了一套行李,正式住到了他身边。
托恋爱限制中关于学习成绩条款的福,他们高考发挥得都还不错。他压线进入了目标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而方彤彤挂着车尾蹭入了同学校下属学院的幼教专科。
也许是录取通知书起了作用,也许是方彤彤愤怒至极要求断绝母女关系的态度吓到了她妈妈,总之,在那个八月末的一天,方彤彤的小舅叫出了这对母女,面对面地商讨了之后的一切。
在他下跪发誓表态,方彤彤痛哭流涕陈述自己的感情之后,她妈妈总算红着眼睛接受了他们的关系。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在这年夏天父母回家的那几天里,商量着安排了双方家长的会面。此后小半年里,方彤彤都一直管那顿饭叫订婚宴,并为此得意洋洋,在小姐妹间炫耀了很久。
升学之后,去到了家乡北方的陌生城市,他们两个并没有多少不适应,也许,这就是早早独立生活的好处吧。
熟悉了学校周边环境后,他租下了离学校很近的家属院一间单元房,和方彤彤继续过着早已经习惯的两人世界。
方彤彤还是爱玩爱闹,爱交朋友,他还是只和最早混熟的几个哥们混迹在一起,偶尔去网吧通宵,除了换了个场所,他们的生活节奏几乎没有变化。
大二下半学期,方彤彤意外怀孕,一通电话请示之后,他认真考虑起在校结婚的事情。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前期没有注意导致了什么问题,那个小小的胚胎还没真正发芽,就夭折在萌生的地方。
那之后,方彤彤的性格出现了一些变化,她沉静了许多,不再热衷于社交和玩乐,和他一起对着笔记本电脑静静看文艺片的次数直线上升,曾经每周一次的K歌,就这样被她莫名其妙的戒掉。
大三结束的那个假期,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了疲惫的倦怠感。
足足一个多月,两人没有做爱,只有温和绵长的亲吻拥抱,他甚至梦遗了一次,然后选择了三五天打一发手枪。
他并没觉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但方彤彤却为此感到焦虑,月经紊乱,失眠,一把一把的掉头发,最严重的时候,一个星期就在他怀里痛哭了两次。
再开学的日子,他变成了悠闲度日的大四生,而她已经毕业,回到了D市,在妈妈的帮助下进入市委幼儿园,成为了在编老师。
他虽然很清闲,但考虑再三之后,还是硬下心肠,暂时保持了和她异地的状态。
可能是持久的距离感起了作用,这年寒假碰面后,他们总算找回了热恋时的感觉,方彤彤的心情,也总算在一次次久违的高潮中好转起来。
随着春暖花开,他们跑前跑后监督装修了赵涛父母买下的新房,脱下带着泥灰的衣服,在堆着沙子的空旷房间站着做爱。
他毕业的那个夏天,他们正式住进了新房,去Q县再次旅行了三天,没怎么转别的地方,而是特地挑了人不多的一个中午爬到那座空旷的山上,坐在已经翻修一新的凉亭里,尽情地重温了一次野合的刺激。
春节前,方彤彤的母亲检查出癌症,那个要强的女人没有告诉唯一的女儿,默默安排好了一切后,留下了所有财产和一封信,仅带着一张方彤彤父亲当年给的旧存折,消失在这广阔的世界。
等方彤彤彻底从悲痛中走出,他给了她一个简单但庄重的求婚仪式。
选择了初夜作为纪念日的他们,在同一天领取了结婚证。秋去冬来的一个黄道吉日,穿着婚纱的方彤彤被他抱上楼梯,终于带着他所有的期待,和他成为夫妻。
这一次怀孕之后,方彤彤身上所有残留的孩子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成熟的气质渐渐出现在她的身上。
母亲留下的商铺租金本来就十分充足,她刚一开始害喜,就辞去了幼儿园的工作,用有些过分的紧张来对待肚子里那个承载着他们爱情的胚芽。
他这时候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自由撰稿人,母亲退休,父亲也已经退下一线,调回D市做了一个照顾性的闲职。他们清点了一下积蓄,买下一处复式住宅,租出去旧房,搬到了一起。
孩子上幼儿园后,方彤彤的专注再次转移回他身上。他的厌倦和迷茫才不过刚刚萌芽,她就以当年那种热情和积极再一次轻易地俘获了他。
从令人疲于奔命的宝宝照顾中脱身出来后,方彤彤迅速蜕变成他最理想的妻子,保养得当,温柔能干,还借着网购的大潮,掌握了各种夫妻之间的隐秘情趣。
正所谓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掌控双人床。
爱情太过浓烈,足以供得起一生的消耗。
唯一的女儿出嫁后,他们夫妻开始了环游世界的旅行。两人都已经五十岁上下,还依然保持着赤裸相拥入睡的习惯。他还会勃起,还能尽情享受妻子的柔软和娇嫩,只是频率,终究随着岁月飞快地下降。
八十多岁的时候,他们并肩坐在扩建的公园内清澈的湖边,外孙一家三口在旁边的草地上放风筝,方彤彤的耳朵已经很背,而他,嘴里也已经没剩几颗牙齿。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们笑着谈起了从前的往事,说得很大声。

“老头啊,还记得咱刚恋爱的那个暑假不?我骗了咱妈,和你跑去县城玩,你到那个没人的山上,那个流氓的哟……”说起年轻时候的事迹,方彤彤布满皱纹的脸上,竟还浮现了一片可爱的红晕。
他靠着椅背,哈哈大笑起来,张着漏风的嘴巴,想要对她再开两句色色的玩笑。可突然,身上就失去了力气,眼前的阳光,冷不丁变得刺目无比。
大限将至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划过他迟钝的脑海,一个激灵,意识就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猛地睁开眼,侧过头。方彤彤香甜的睡颜就在枕边,似乎也在做什么好梦,唇角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躺在床上愣了半天,他才清醒到发现那个简单的答案。
原来,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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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河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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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起来最后在旅馆里温存了一下,赵涛和方彤彤结束了五天四夜的旅程,坐上客车往D市驶去。
在车站告别前,他们在广场雕像的背阴处拥吻了几分钟。
方彤彤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说:“那,我去跟小姐妹会合了。串串供回家打开手机跟我妈报一下平安,没事给你打电话。”
“嗯。”赵涛点了点头,“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等你电话。”
一步三回头地道别,看方彤彤上了公交车后,他也百无聊赖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赶去。
旅行中的自由尽兴渐渐消失,他觉得有点气闷,直到进了家,还在盘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方彤彤光明正大腻在一起,理直气壮谁的看法都不用在乎。
高三毕业,对,坚持到高三毕业,方彤彤就会跟她妈摊牌了。
打开电脑玩了会儿游戏,他煮了两块方便面,刚刚盛到碗里还没端进屋,电话就响了。
他把碗往窗台一搁,三两步窜到了电话边,掀开布一看,是方彤彤家的号码。
他喜滋滋接起来,照惯例等对面的声音先开口。
“喂,请问是哪位同学家里?”
赵涛浑身一紧,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方彤彤的声音,虽然很像,但这个声音更成熟更有压迫感,而且,那口气一听就不对劲。方彤彤就算开玩笑也学不成这样。
他心里一阵混乱,连忙死死闭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喂?怎么不说话?你这里到底是谁家?说啊,我女儿为什么总是打这个电话!逼我再去营业厅查是不是?”
他抓着话筒的手哆嗦起来,犹豫了几秒,把话筒狠狠挂上。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为什么方彤彤妈妈会查到他家的电话?她……她怎么想起来要查的?难道……方彤彤的小姐妹说穿帮了?
他转身冲进卧室,翻出电话本找到方彤彤的手机号,但考虑了半天,又放回了书包。
不对,这样打过去等于自投罗网。必须耐心,耐心等着,等方彤彤的消息。
他拼命说服自己冷静,不停地深呼吸,打开电脑看了两三部黄片,手淫了一次,依然无法平静下来,心里像有七八列火车绕着圈子头尾相接追屁股,乒乒乓乓撞成一团满肚子车毁人亡。
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绕了不知道多少圈,他才发现,煮的方便面已经凝固成一坨可以直接用勺子挖着吃了。
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等到晚上,方彤彤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会儿觉得空调热,一会儿觉得冷风凉,一会儿想去尿一泡,一会儿发现还得拉个屎。
猴吃蒜一样折腾到快两点,他才终于熬不住,昏昏沉沉睡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一点,家里的电话把他从床上一把揪了起来。
他飞快地跑到电话边,是方彤彤家的号码。
他犹豫着伸出手,一直等到铃声响到第六下,才颤巍巍拿起了话筒。
对面总算传来了方彤彤的声音,很慌张,带着哭腔,还压得很低,生怕被谁听见一样,飞快地说:“赵涛,别问,我说,你听。时间不多。我妈给你家打电话,不管怎样也不要出声。”

“我妈发现了。她趁我出去旅行翻了我书包,找到了我吃剩的毓婷。她去找了我小姐妹的家长,旅行的事也暴露了。”

“我没说是谁,我妈打我我也没说。以后也不会说的,你放心,拼着学不上,我也不会影响你。”
“我妈气疯了,现在什么也没得商量。我先挺几天,你别管了,也别找我。
我挨几顿打不要紧,从小习惯了。”

“我妈可能要给我转学,她正联系私立学校呢,军事化管理,可能……之后不太容易见面了。没关系,有机会我逃出来找你。”
“不说了,我挂机删记录了,她要从厕所出来了。我爱你,过几天见。”
“等我。”
喀拉,电话挂了。
就跟一阵夏天的雷阵雨一样,方彤彤的话轰隆隆过来,哗啦啦过去。他还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边就已经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卧室,跟截木头一样横在床上,怔了半个多小时,才从麻痹的脑海里梳理出了重点。
他们的事被发现了。
方彤彤要被迫转学到军事化管理的私立高中。
他缓缓转过身,抓过毛巾被缠在胳膊上,压住眼睛,蜷缩成一团。
之后六七个小时,他都没再离开床,也没有改变姿势,直到愤怒的膀胱以自爆威胁,才逼他缓缓走进了厕所。
他看着镜子里魂不守舍的脸,绝望地想,难不成,所谓的业报,就这样来了吗?

(七十一)

行尸走肉一样的过了几天,随着八月的到来,属于高三的补课再次开始。
赵涛的作业写了不到三分之一,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就被请到后黑板前罚站示众。
他不在乎,这个位置他更满意。这让他可以一直看着方彤彤空出的座位,尽情地发呆。
语文课上,班主任没有半点感情地宣布了方彤彤的去向,说经家长与学校协商,已经为方彤彤办理好转学手续,因为那边早就开学,方彤彤没时间来班上跟大家告别。
平平板板的一段话后,这个班级中,就少了他最在乎的那个名字。
同一排的后面同学顺次前移,还没来得及带走的几本书暂时存在老师那里,她在这个班上存在的痕迹,无声无息地迅速抹去。
午休的时候,孙博找了过来,把他一路带去后操场,沿着跑道溜达,问:
“你对象怎么回事?这么突然就转学了?女生那边都猜原因呢,说什么的都有,连他妈堕胎被家里发现诊断书的电视剧桥段都出来了。”
“随他们说吧。”赵涛抓着头发,不耐烦地说。

“我操,这传到你耳朵里你不难受啊?他们都快把你对象说成婊子了。尤其那个余蓓,言情漫画看多了,什么情节都敢编。她还看出来你俩关系了,跟你说班上的流言就是她传出来的。”孙博气哼哼地说,“挺漂亮一女生,结果是一八婆。真是操了。”

“我见不着彤彤才最难受。别的随便吧。这帮同学我愿意搭理的没几个。余蓓就是个碎嘴子,让她叨叨去吧,反正就他们那几个女生当回事,其他也没多少人当真。这帮嚼舌头的人话要能信,余蓓自己都起码打了十来次胎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被她妈抓了?”孙博试探着问,看他一点头,骂了句娘,“这就转学啊,她妈可真够狠的。我听说那学校是李婕推荐的,快到郊区了,李婕未婚夫在那儿当老师,学费可鸡巴贵了。她妈真舍得钱。”
“她家又不缺钱。”赵涛没精打采地回答,双肩垮下什么也不想说。

“别灰心,最多也就高三这一年嘛。”孙博拍着他肩膀不停地鼓励安慰,最后说,“不说那什么爱情需要考验吗,你就把这当成考验得了,看看老不见面你会不会变心。你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是怕她变心?我觉得不会,方彤彤看你那眼神,啧啧,我看着都眼气你。真的。”
“我没事。”赵涛感激地给哥们挤出一个微笑,“我就是心疼彤彤。”
没有方彤彤在身边,学校的生活顿时恢复了曾经的索然无味。他魂不守舍地晃了一个多星期,还是没等到方彤彤的消息,心里忍不住又有点慌神。
下午放学,他推着车子走出校门,就看到对面两个站在一起的男生冲着他这边一指。他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方彤彤以前的初中同学。
顺着那俩人的指示,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大步跑了过来,一身球服运动鞋,表情看起来很阴郁的样子。
一种奇怪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站住,直视着对方,看着那个男生由远及近,一直跑到他的面前。
“你就是赵涛吧?”
“是。你哪位?”他警惕地反问。

“我表姐是方彤彤。”那男生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不太友好,“她那几套安达充,都是我帮忙买的。能找个地方坐下聊会儿吗?我有事要告诉你。”

“是你姐的事吗?”狂喜的情绪顿时从心底涌上,他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声音发颤地说,“走,去对面冷饮屋,我请客。”
“不用。”对方的态度意外的冷淡,“我自己带着钱呢。”
进去坐下,随便点了两杯饮料,赵涛急切地问:“你姐怎么样?她妈妈打她打的很不很?是她托你来找我的吗?她在那个私立学校好不好?她性子那么硬,有没有吃老师的亏啊?老师会不会打她?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注视着他焦急的表情,她表弟的眼神总算有了些许软化,但却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莫名地沉默。
“她到底怎么了?你……你怎么不说话?不是她叫你来找我的?”
“算是吧。”她表弟抓了抓头,再抬起来的眼睛,竟然有些发红,“算了…
…我先告诉你吧,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我表姐她……昨天上午已经火化了。”

(七十二)


“什么!”稀里哗啦,站起来的赵涛把刚上来的饮料碰翻了一桌子,玻璃杯咕噜咕噜滚向桌边,被方彤彤表弟伸手扶住。
“你……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不然……不然你是她表弟我也跟你没完。”
他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发哑,心脏像被无数细线缠住,一起使劲勒紧,连气都快喘不上来。

“开玩笑?跟我没完?”她表弟抬起头,双眼竟然已经通红,“告诉你我今天本来是来揍你个大傻逼的!我他妈都做好去派出所的准备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勉强压制着音量说:“你要是他妈有一丁点看上去不像个老实学生,你要刚才没那么着急,我他妈早把杯子砸你脑袋上了!”
赵涛盯着她表弟的脸,霎那间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天旋地转,从腰往下突然就失去了力气,猛地坐在椅子边上,咣啷翻倒在地,躺在了那一片打翻的饮料中。

“我不信……你骗我……我不信,你不是她表弟……是谁叫你来整我的?你说,是谁?”他勉强爬起来,颤颤巍巍指着她表弟,但说什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赶忙抬起胳膊擦了一把。
她表弟拿出钱递给店员,一拽他胳膊,说:“算了,别处说去吧。再这样下去,你在学校就出名了。对我姐名声也不好。”

“我不信,我不认识你,你肯定是来整我的……”赵涛喃喃说着,双脚机械性地挪动,几乎是被她表弟拖了出去。
拐到附近一个城中村的巷口,她表弟把赵涛往石墩子上一扔,自己抬手擦了擦眼睛,说:“你爱信不信,要不是我姐最后还在念叨你的名字,我他妈才不来找你。让你等到死算了。你就该给我姐偿命!”
赵涛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那么泪流满面地看着她表弟,连鼻涕都快流进嘴里。、她表弟自顾自说了起来:“这里头大部分都是私立学校老师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就说我知道的。”

“我姐转过去被关起来后,就整天想着跑,上课也不好好听,结果成了重点监管对象。五天前的晚上,我姐想翻墙出去,被值夜的老师抓住,带到屋里审,结果问出来我姐月经迟了好几天,可能……是怀孕了。”
仿佛又一道雷砸在赵涛心尖,他浑身震了一下,差点从石墩子上摔下去,脸色惨白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老师说要联系家长,结果我姐就跟发了疯一样,他一个男的都制不住,冲出去后大门锁了,就一直往教学楼上面跑,一路跑到四楼,老师怕她出问题,就劝了半天,结果……她还是从窗户里跳出去了。”
她表弟抽了抽鼻子,接着说,“等我们都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姐已经不行了。
最后回光返照那会儿,见谁也不肯说话,等我凑过去,才攥着我手指头,跟我说了俩字,就是你的名字。我姨在旁边听完,当场就疯了……人现在还在医院,我姐的后事都是我们家给办的。”

“我觉得她是让我告诉你别等她了。话我传到了,以后,你就祸害别的女生去吧。”她表弟忍着泪骂了一句,转头就走。
“别!别……别走,”赵涛连忙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她表弟的衣摆,“这…
…这都是真的?不是你们骗我……为了让我不再去找彤彤?”
看着他已经扭曲的脸,她表弟不耐烦地一把挣开,甩手说:“骗你妈个逼,我他妈也想都是假的。我告诉你,别再烦我们家人,让我看见你来问东问西,我见一次打你一次。我姐没了,我姨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全他妈是你害的!早恋,你他妈管不住鸡巴早恋个蛋!操!”

“你给我记住了,全他妈是你害的!”走远了的男生愤愤转过头,充满怨恨地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她表弟只说了两遍。
但在赵涛的脑海里,它至少连续回响了半个月,直到许多年以后,依然会在午夜梦回时炸雷一样响在他耳边,把他轰出一身冷汗,惊醒在床上。

(七十三)

补课缺勤了三天没有请假,往家打电话也没人接,心急火燎的班主任不得不联系了赵涛的小姨,拿着备用钥匙打开门的小姨,才发现了在卧室床上跟死了一样瘫着的赵涛。
从那天起,赵涛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
血管性偏头痛,急性胃溃疡,和一串他都懒得记名字的诊断,躺在病房的床上,他就是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任一瓶瓶液体流进血管而已。
住院第三天,不得不提前休探亲假的爸妈连家都没去直接赶到了医院。
但他们谁也问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涛就像哑巴了一样,那十几天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在小姨偷着问他,是不是和方彤彤有关的时候,被针扎到一样蜷缩了起来。
后来,小姨对他父母解释了自己所以为的真相。她去学校委婉了解了一下方彤彤的事情,她判断,赵涛他们是被方彤彤的母亲拆散,恋情不得不宣告结束,这是赵涛的初恋,他性子又倔,所以一时心理承受不住。
可他们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分手,是被拆散,赵涛的心里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巨大的负罪感几乎把他吞没,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方彤彤,是被他害死的。
死于他的锁情咒,死于被吞噬的气运,死于他的自私……
他以后要进十八层地狱,轮回畜生道,即使他现在就去死,也再不可能找到方彤彤。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永远失去她了。
九月前的最后一周,出院的赵涛终于回到了学校。
中间孙博他们去探望过,老师也在班上给出了急病这样的解释。
除了在暗中流淌的传言,似乎没谁把他这次的病假和方彤彤的转学联系起来。
至于传言的世界中他是什么样子,他现在也无力去关心。
心里就象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回不拢所有的魂,进入九月的会考,理科在文科班上还算不错的赵涛,成为了班上少数几个没能全部通过的学生之一。
等待着他的,是十一月将要到来的补考,和期间不得不单独进行的额外加课。
爸妈一直在家待到会考结束,没有敢对他的成绩说什么,确认他身体已经无碍,心情也好转了不少后,帮他在家里办理了还颇为昂贵的ADSL宽带上网,就匆匆赶回了工作的地方,弥补这漫长假期给那边带来的损失。
家里只剩下赵涛后,他又恢复了手淫的习惯。
只是和方彤彤一起看过的那张欧美大黄盘,被他收进了装着沾血毛巾的盒子里,牢牢锁上,再也不敢打开。那一对情侣QQ号,也被他更改了漫长杂乱的密码后彻底封存。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锁情咒也同样对待。
就这么过平凡的日子,正常的上学工作,认识一个相亲介绍的女孩,恋爱结婚,生儿育女,抚养他们长大。
为什么非要靠咒呢?
为什么非要走捷径呢?
下一次换座位来临前的那个晚上,他呆呆地望着卧室的天花板,找到了答案。
其实,不就是因为寂寞吗?
TOP Posted: 06-06 23:57 #1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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