苧蒛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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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几分钟后,我和杰克弗雷德从超市里钻了出来。接着绕到了超市背后,跳过了服务区边缘的排水沟,沿着王烈和李敬两人前进的方向进入了群山之中。 在超市里,我和杰克弗雷德购买了饮水和少许的方便食品。考虑到可能自卫的需要,我还在超市里面购买了一把小型铁榔头。这超市虽然不大,但预备的商品却很合理,估计考虑到经过车辆临时维修的需要,诸如扳手、榔头之类的工具类商品都有售卖。虽然今天的夜空颇为晴朗,天上星星月亮清晰可见,不过我可不认为凭借这些自然光线的照明,我就能在漆黑的山里行走自如了。所以还买了两把聚光电筒,我和杰克弗雷德一人一把了。 杰克弗雷德随身携带了一个旅行背包,将我购买的东西都一股脑装了进去。进山走了百余米后,这家伙又停下了脚步,当着我的面开始整理他的背包。 「怎么了?奥托先生?」 无论是杰克弗雷德这个名字,还是吕特晏斯这个姓氏对我而言终究还是比较绕口的。所以和他稍稍熟悉之后,我便改口称呼了他名字当中最短的这个部分了。 「不知道后面会碰上什么事情,所以我需要先把需要的东西给准备好,免得临时碰上了麻烦事来不急拿了。」杰克弗雷德很认真的回答着。跟着,我便看着他从背包里面拿了出一个又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物品。 「十字架,嗯,在这……;圣经,在这……;圣水哪里去了?哦,原来在这……,还有我的外套……」 几分钟后,杰克弗雷德终于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我面前。黑色的过膝立领大衣,胸前挂着银光灿灿的十字架,玻璃瓶装的圣水和巴掌大小的圣经都被他放进了大衣口袋,此时的杰克弗雷德活脱脱的变成了经常在电影电视当中见到的那种牧师的形象。 注意到我呆滞的表情,杰克弗雷德微笑的解释着。「别奇怪,我本来就是正儿八经牧师了。只不过穿着这身衣服在这边活动实在有点引人注目,所以平时只好穿便装的。」 杰克弗雷德的解释打消了我的迷惑。不过接下来这家伙从背包里拿出的东西差点没让我的下巴掉下来。穿戴整齐之后,这个洋和尚居然又弯下身子,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同他此刻装扮格格不入的物品拿在了手上。居然是一个制作精巧、小巧玲珑的风水罗盘…… 「呵呵,你肯定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有些不伦不类吧?不过也没办法,我可没有王烈那些人基本定位追踪的本事。想在这山里头确定王烈他们的方位,就只能用这个了……」洋和尚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明道。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没那本事的。既然你用这个能追踪的话,最好不过了。」说完,我主动背起了背包和杰克弗雷德朝着大山深处进发了。 想到王烈已经先赶过去了,即便叶桐碰上了什么麻烦事,王烈和那个叫李敬的小伙子也应该能够及时照应。我和杰克弗雷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一边走,一边交谈起来。 「你的中文是你曾祖父教的?」 「不是了,我其实根本就没见过我曾祖父。我出生前,他就去世了。这样说吧,我家和中国很有缘分了。我祖父、我父亲包括我在内,都曾经在中国这边长期工作和生活。中文对我来说,其实就是母语了。」杰克弗雷德一边说,一边向我说明了他家庭的情况。 「我其实是东德人了,就是你们说的民主德国。德国统一前,我祖父和父亲都曾经作为民主德国派驻中国的外交人员长期在中国生活和工作了。意识形态方面他们和这边没啥区别。我出生在德国,但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父亲来到了中国。幼儿园、小学都是在北京念的。从小就习惯说中文,回去读中学后说德语我反倒还不适应了。」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老外,其实是个白皮黄芯的家伙,压根就是北京胡同里出来的京油子了。难怪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普通话说的比我这个南方佬还顺溜。 走了两三公里的路程后,杰克弗雷德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压低身形警惕的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而我在以往一系列的奇异经历之后神经也变的敏感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周围究竟出现了什么样的东西,但也意识到了某种危险的感觉。在本能的驱使下,我做出了和杰克弗雷德相同的反应和动作。 周围的山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山林。四周的树木多数矮小纤细,几乎都是最近数年间才栽种下的保育林地。不过因为种植的密度很大,依旧影响着我们两个人的观察视线。 「右前方的位置好像有东西在动了……你觉得会不会是什么动物?」杰克弗雷德压低了声音询问着我的砍翻。 「这里都是新栽种的人工林。即便有,也只可能是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从树木晃动的情形来看,那东西块头不小了……」 我和杰克弗雷德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天生就存在一丝默契。都放弃了用手中的电筒直接照射晃动区域的念头。而是压低了光束,凭借着天空中月亮和星星发散的自然光线观察着左前方十多米处树木晃动的情形。 观察了十几秒钟,我和杰克弗雷德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杰克弗雷德轻声建议着。「要不我们绕开这里?」 我总感觉那东西让我产生了某种威胁,所以否定了他的建议。「绕过去是可以,不过怎么都该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吧?」 杰克弗雷德下意识的耸了耸肩。「你想搞清楚,那你上!」 我也没想太多,右手拿了铁榔头。猫着腰,缓缓的就摸索着向晃动的位置移动了过去。 当我拨开遮挡在面前的最后一片矮树丛后,视线当中出现了令人恐怖的场景…… 地面和草坪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某种动物的肢体,一个人形的生物趴在一棵小树旁,低着头,正在啃食着肢体上的碎肉。一边啃食,一边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生物的身体随着啃食的动作摇晃着,撞击着旁边的小树,使得小树不断的晃动。 这生物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猛地转过头来,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这几乎就是一副骷髅骨架,只是骨骼上附着着一些肌肉组织,肋骨、盆骨和多数关节暴露着,身体上零星还挂着几片可能曾经是服装的破布…… 「有点像……但又有很大的差异!」我脑子里立刻联想到了在地宫当中被两个石像武士拦下的那具「行尸」。 眼前的这具骷髅注意到我后仿佛迟疑了片刻,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接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猛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在地宫当中亲身体验过更为可怕经历的原因。面对骷髅的突然袭击,我的内心显得异常的冷静和镇定。这具骷髅的动作颇快,但在我看来,比起地宫里的尸傀还有那具行尸而言,骷髅此刻的行动速度明显慢了一拍。 我抬起右手,拿着榔头狠狠的向左一挥。铁头部分狠狠的砸在了骷髅的头部左侧。接触的瞬间,我感觉这骷髅骨架的总体质量似乎颇轻。在我的重击下,整具骷髅居然被我敲飞了三、四米的距离。 骷髅倒地发出了「跨啦」般的骨质摩擦声。 我一击得手,跟着抢前两步,冲到了骷髅的面前。这骨头架子似乎还想挣扎的直立起身,我毫不犹豫的挥动着手里的铁榔头,照着骷髅头上又一次狠狠的敲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在敲打骷髅的时候,我不知怎么了,又想起了下午在温泉山庄客房里见到的那一幕。在无意识当中,我竟然将眼前的这具不知道是究竟什么玩意的骷髅怪物当成了我泄愤的对象。机械般的挥舞着榔头狠砸着怪物的骷髅头。究竟砸了多少下,我根本就记不清楚了。骷髅头骨被我砸碎的时候,便已经丧失了活动的迹象。但我依旧没有停手。骷髅头被我彻底砸裂、砸碎了。裂开的颅骨内,流出灰白色的黏稠液体…… 「别打了……别打了……这玩意早被你干掉了!」 杰克弗雷德不知何时终于跑到了我的身边,见到我还在疯狂的敲打着怪物的头骨,连忙出声制止。 听到到了杰克弗雷德的声音之后,我才猛的清醒了过来。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地下着具被我砸的七零八落的骨架。 杰克弗雷德蹲在骨架旁边,一边查看着骷髅的状况,一边啧啧的嘀咕着。「我说哥们儿,像你这样对付僵尸的,我还是头次碰上呢!你够狠!……居然拿榔头活活的把这家伙的脑袋给砸成碎片了。我今儿个算开了眼了……」 「你说什么?这是僵尸?」我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离真正的僵尸还有点差距,不过勉强也应该算是了!你是狠人,自然不会把这种程度的当成真正的僵尸来看了。不过它已经完成了尸变,怎么也都能归入僵尸的行列里头了。」杰克弗雷德转过头苦笑着望着我说道。 望着杰克弗雷德此刻的表情,我意识到这家伙恐怕对我产生了误解了。在他的理解当中,我应该是因为「眼界太高」,所以没把这具骷髅纳入僵尸的范畴之内。他应该不知道,我其实这里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僵尸」了。 见我表情淡然,杰克弗雷德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对被我砸碎了脑袋的这具僵尸查看起来。一边查看着,一边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怪了,这具僵尸似乎是刚刚尸变没多久了。我估计恐怕连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到了。肌肉组织都还没开始愈合生长。难怪骨骼这么脆弱。这可有点奇怪了……尸变后的僵尸一般都会呆在墓穴当中成长一段时间后才会从里头溜出来啃食血食的。这家伙就那么性急,刚刚尸变就跑出来了?」 听到杰克弗雷德发出的疑问,我自然是不懂得!想当然的回复了他一句道:「也许它饿的狠了。所以等不急就跑出来了?」 杰克弗雷德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苦笑着对我的言语做出了回应。「你真幽默!」接着又转过身仔细查看起了骷髅骨架的其他部位。 之前拿着榔头狠砸的时候还没什么,此刻再看这具骷髅,我忍不住感觉到了一阵恶心,也意识到了骷髅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腐臭味道。杰克弗雷德仿佛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居然撇下了骷髅的手骨,以德国人特有的那种严谨态度拿到眼前仔细的辨别着。对此,我也不得不对这个外国佬此刻表现出来的神经大条感觉到了敬佩。 「奇怪了……这僵尸死亡时应该是个老年人,骨质已经非常疏松了。从这点推断,估计死亡年龄应该在七十岁以上,属于自然死亡才对了。理论上讲,因为老年疾病或者生理机能衰退自然死亡的尸骨不可能发生尸变而转变成僵尸的啊?绝大多数僵尸都是因为死亡前有怨恨或者剧烈的心理波动,下葬后再加上特殊的地理环境之类的原因才可能自然形成……」杰克弗雷德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了起来。 听着杰克弗雷德的嘀咕,我忍不住插了一具嘴。「或许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阴妖什么的不是也能制造么?」 听到我这样说,杰克弗雷德抿着嘴,表情严肃的站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了。这具僵尸极有可能是有人利用法阵和祭祀仪式强行促使尸体尸变而人为制造出来的了。阴妖是无形鬼祟,虽然都知道能人为制造,不过说实话,现在有本事制造阴妖的人恐怕已经寥寥无几了,至少我没亲眼见过谁有这个本事了。制造僵尸比制造阴妖要容易的多了。难怪王烈这次把附近他能联系上的人员都喊过来了,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听到杰克弗雷德这样说,想起了王烈之前告诉我找人前来的原因后,略一思索后说道。「王烈恐怕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制造僵尸了。之前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只是说这里发生了一些怪事而已。「「什么?什么怪事?赶紧给我说说,你不知道,他之前和我们联络只说要找帮手,具体情况电话里都没跟我们说清楚的。」杰克弗雷德连忙向我询问起来。 我没有隐瞒,随即将王烈给我提到的附近村落发生的三件怪事向杰克弗雷德进行了简短的说明。 杰克弗雷德听完,转身又看了看地上的残缺骷髅后点了点头道。「盗挖尸体的事情应该可以解释了。这具僵尸很显然就是被盗挖出来的尸体尸变后形成的了。该死……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搞这种东西。僵尸制造出来,又控制不了,只会伤害无辜人员了。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我对杰克弗雷德此刻说的话感觉到了费解。「你说僵尸能人为制造,但却无法控制?」 杰克弗雷德对我此刻提出的问题感觉到了诧异。「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要僵尸可以操纵和控制。那叶桐那些塑魂师何必满世界寻找合适的对象来制造活尸?控制僵尸不是更厉害?僵尸这种东西能制造,但制造出来只会凭借本能行动。中国古代还有我们欧洲那边,这个行当里头,能制造僵尸的大有人在了。别的不说,叶桐就有这本事!可造出来后除了会造成恐慌、混乱甚至威胁自己的生命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否则的话,那些能够制造僵尸的人难道都是圣人?打造僵尸军团征服世界,你以为那些人不想么?你连这都不知道么?我的上帝……你难道是刚入行的?」 我听到这话,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王烈的朋友了。他找人帮忙,我就来了。你说的什么入行?……说实话,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这个行当,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了。」 杰克弗雷德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没有合上。半晌过后,杰克弗雷德方才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仁慈的上帝啊!可怜可怜你那卑微的仆人吧!你就是个普通人?王烈他在干什么?他疯了么!这种事情喊一个普通人过来帮忙?他这是在谋杀!」 见到杰克弗雷德即将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我连忙出声。「打住、打住!我是没有王烈和叶桐他们那样的本事了。不过你该看到了,对付这样的僵尸,我一个普通人也是能够办到的。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你知道什么?僵尸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够干掉的……不对……」说道这里,杰克弗雷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把脸凑到了我的面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对方此时的举动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观察了片刻后,杰克弗雷德的脸上先是疑惑,接着出现了如释重负般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就说王烈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混账事情。」说完,恢复了微笑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于此刻对方的举动,我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开口问道。「究竟怎么了?难道普通人就对付不了僵尸么?」 听了我的询问,杰克弗雷德楞了楞,似乎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对我解释。只是随口敷衍般的对我说道:「正常情况下僵尸很厉害,普通人肯定是对付不了的。不过这次情况特殊,这家伙刚刚尸变没多久,你能干掉它也算正常了。」 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另外从地面抓起了几根干燥的枯树枝并到了一起,然后点燃。我随即被杰克弗雷德此时的举动所吸引,疏忽了他言语当中隐藏的某些意味。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可是林区!」我连忙出声提醒他。 「是林区也没办法!僵尸身上的尸毒是有传染性的。一般干掉了僵尸,尸体必须马上处理。我们现在没有工具挖坑深埋,而且我们还要立刻去和王烈汇合,把发现僵尸的情况通知他了。所以只能就地焚烧了。」杰克弗雷德一边解释着,一边将烧着了的枯枝分散放置在了骷髅的四周。 对方解释的清楚,我也无话可说。只能配合着他清理起了被引燃尸骨四周的杂物。目的是让焚烧的范围限制在尸骨所在的这一区域之内了。 原本我还想留在这里确认骨骸被彻底烧毁后才走。但杰克弗雷德却只在确认骨骸整体已经开始充分燃烧后,便立刻拉着我离开了。 「这样就走合适么?虽然我们清理了四周,不过今天晚上是晴天,风又大,要是有火星子溅到附近的树木上,那没准会引发山火的。」虽然离开了,但我还是不放心。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知道有人在这附近利用盗挖的死人尸体制造僵尸。我们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要立刻制止这种行为了。山火什么造成的损失,比起僵尸可能产生的危害可是没有可比性的。」杰克弗雷德拉着我不断加快行进的速度。 我从杰克弗雷德严肃的表情上意识到了此次事情的严重性,随即也就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只能努力的加快脚步以适应对方的前进节奏。 因为速度加快,我们两人没过多久便走到了一条山坳小道上。根据之前我从手机上记忆的李子坪地图,沿着这条小道绕过左侧的山峰,便应该是荷塘村所在的位置了。 眼看着就要绕过山脚了,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当即便停住了脚步。仿佛前方道路不远的地方有什么极其危险的存在一般。我当即扭头望向旁边的杰克弗雷德。却发现他也和我一样停下了脚步。原本指向前方照明的手电光束也被他压低朝下了。 「应该是和刚才一样的僵尸…………一共四只。前方距离大约一百米……」杰克弗雷德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注视着手中的那枚风水罗盘,嘴里轻声的说道。 我学着杰克弗雷德将手电光束压低,借着周围的光线盯着他手头的罗盘看了片刻。就见到罗盘当中的磁针阴极指向前方道路的方向不断的晃动。除此之外,我看不出这个罗盘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你这罗盘不是用来追踪王烈他们的么?还能探查僵尸么?而且,你怎么确定数量啊?」我有些疑惑的小声询问着。 「亏你还是中国人,自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看不懂。你没瞧见阴极在震位和指向的位置来回晃动么?」杰克弗雷德此时方才侧过脸来瞅了我一样,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 「我他妈的又不是风水先生。你手里这玩意我就没用过。而且风水先生也不是你这样用罗盘的吧?」被小看了,我自然有些郁闷,而且对方说的没错,我作为一个中国人,阴阳八卦这些还不如他一个老外明白,这当然是相当丢面子的事情。不过嘴巴上却不能就此认了怂。 杰克弗雷德刚准备回嘴继续数落我,结果开口前随意瞟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后猛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扯着我的手臂,将我从羊肠小道上扯到了一旁的树林之中。松开手后,也不给我开口的机会,而是表情紧张的立刻向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完朝着罗盘阴极反复指示的位置指了指。我莫名其妙的穿过树枝的缝隙向那个方向观望了过去…… 尽管此时天上晴朗,月亮和漫天的星光清晰的映照出了远处山峦的轮廓。不过毕竟是夜里,能见度终究有限。我能清晰观察到的距离不过十几二十米而已。再远一些就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山林影子了。 「别看下面,下面都是树,你看的见才见鬼了。朝树林顶上看!」杰克弗雷德连忙提醒着。 我赶紧抬高了视线。一眼望去的瞬间,我几乎痴呆了!一副让我难以置信的画面映入了我的眼帘。 远处山林中最高树木的树梢顶部,一个人影伫立在上面,山风吹着树木来回的摇摆,树顶的人影也随着摇曳飘忽。人影穿着极为宽大的服装,衣襟和衣袖随风起舞,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仿若传说中的仙人一般。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随后又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晰一些。结果我忽然感觉我的眼睛便如同摄像镜头一般,具备了拉伸远近焦距的能力。当我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双眼有些异常时,视线当中的出现的被拉近了的景象却又让我瞬间忘记了自己身体上的这一突然的变化了…… 白色舒缓的衣袍,随风飘逸的漆黑长发,精致的五官面容……树顶上人的形象明白无误的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她!」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远处的人影,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这不是地宫里面的那个白衣女人么?这个女人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了?」 我呆滞的盯着远处的女人,脑海当中禁不住波澜起伏! 「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妖?还是鬼?当初她带着我找到了溶洞的出口,然后就消失了。之后我忙着处理从哪鬼地方出来后的一大堆后续事情,几乎都快把她给遗忘了。这几天偶然想起地宫里的遭遇还有她,我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也许只是我在那种紧张环境当中产生的幻觉而已。可没想到……现在这个白衣女人居然又出现在了我眼前!最重要的是,这次看见她的不是我一个人了,旁边这个鬼佬应该也看见她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扭头瞟了一眼身旁的杰克弗雷德。一看之下,我吓了一跳。杰克弗雷德站在我身边居然全身都在颤抖!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我正在注意他,随即侧过脸来表情惊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难道不害怕么?」 「害、害怕什么?」我对于他此刻的状态感觉到了难以理解。 「树、树上那个……应该是非常厉害的妖魔!我们两个一起上,恐怕都对付不了它的!要不……我们现在立刻转身撤退!你觉得怎么样?」杰克弗雷德一边说着,一边终于从恐惧当中恢复了过来。不过恢复过来的他显然立刻便存了脚底抹油的打算。 我测过脸,用余光观察着树梢顶部白衣女子的举动,压低了声音向杰克弗雷德问道。「你凭什么确定她就是妖魔?如果是,她是什么类型的妖魔了?」 杰克弗雷德此刻恢复了冷静。见我没有同意和他一块开溜,便弯腰半跪了下来。可能他认为这样做能减少身体的面积,也减少了被白衣女子发觉的可能。我见状也跟着他压低了身形。 杰克弗雷德指着手上的罗盘道:「这个罗盘和一般的风水罗盘不一样的。它的阴、阳两极指向的并不是南北两个磁极。而是指向周围附近阴气或者阳气最为浓烈的所在。不过无论阴气还是阳气,它都只会指向其中气息最为强烈的位置。比如一个区域内,有阴气也有阳气,阴气的浓烈程度超过了阳气最浓烈位置强度的话,它就只有阴极会感应。反之,则是阳极感应指示。现在你看,阴极针在不断的颤动,几乎要贴到罗盘底部了。只有侦测到极为剧烈的阴气这指针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说老实话,这罗盘是我曾祖父当年留下来的。从我接手使用到现在,从来没有见到过指针反应如此强烈的。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判断,那个树顶上的东西身上聚集的阴气前所未有的强大。拥有如此强大的阴气,肯定是妖魔了!至于是什么类型的,我不知道!我对付过吸血鬼、血尸、僵尸、魔尸甚至还有狼人什么的!这其中最厉害的也没有现在树顶上那个身上的阴气重了。罗盘这种反应,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那些妖王才会造成吧。」 听了杰克弗雷德的解释,我试探性的问道:「会不会是阴妖?」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对于具体的妖魔,我就只对阴妖了解的比较多一些了。而其他的妖魔,甚至连林美美变异后的所谓的「血妖」我基本都还只是一知半解。 「阴妖?也许吧……相对其他妖魔鬼怪,阴妖的攻击性是比较低的。不过阴气如此浓烈的阴妖也绝对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应付的。所以,我们还是别去管它究竟是什么妖魔了。赶紧离开才是明智的!像这种厉害的角色,只有王烈那家伙能够对付了。我们应该立刻设法去找王烈才对。」说道这里,杰克弗雷德似乎想到了什么。 「该死的,这东西在这,我的罗盘恐怕很难感应到王烈和李敬他们身上的阳气了。在它离开罗盘侦测范围之前,指针只会始终指向它的。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说着,杰克弗雷德抬起头恨恨的望了望远处树梢顶部的白衣女人。望了望,脸上又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我见状连忙转头朝着白衣女子所在的位置望了过去。 原本站在树梢顶部挺拔直立的白衣女人不知何时变换了身体姿势。她弯下了腰,双手双脚趴伏在了数顶。那姿态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忽然间,白衣女子从树顶一跃而下……
第四十章
「不好,那家伙恐怕发现我们了!撒丫子走人啊!」杰克弗雷德见状,伸手扯住了我的手臂,就想拉着我逃跑。 我硬撑着没有让对方拉动。因为我发觉白衣女子跃下的位置和方向并非朝向我们这里。本能告诉我,假如对方的目标真是我和身边的这个老外,她应该径直朝着我们所在的方位飞跃前进才对。而且在地宫当中,我是亲眼目睹过白衣女子跳跃能力的。轻轻一跃便能跳出七、八米的距离。如此的跳跃能力和移动速度,假如她真盯上了我们两人,我们跑肯定也是跑不掉的。 意识到了这点,我反手把杰克弗雷德拉了回来。嘴里小声道。「别慌啊,看看再说了。」 「有什么可看的……快跑了……」杰克弗雷德刚说了一句,便又住了口。因为他又看见白衣女子的身影再次跃上了树梢!「那怪物手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好像抓了一个人……不、不对!那怪物抓的是僵尸?这搞什么鬼啊?」 我没有理会杰克弗雷德的喋喋不休。而是努力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远处白衣女子的举动。 杰克弗雷德没有看错。再次跃上树梢的白衣女子此刻真的抓住了一只僵尸。她手臂平举,双手按压在僵尸的头部两侧。站立在树梢之上,僵尸的身体则悬挂在了她的双手之间。僵硬的四肢在空中漫无目的乱抓,头部不断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吼声。 只见白衣女人动作优雅的双手一错,僵尸的头部便轻松的同身体分离了开来,僵尸的身体从空中跌落到了树林当中,白衣女人双手捧着僵尸的头颅,在洁白月光的映照下轻轻张开了嘴,我见到僵尸头部隐约飘出了一缕白气,白气立刻被白衣女子一丝不剩的吸入了口中…… 和我一起目睹了这一幕的杰克弗雷德顿时呆立在了当场。 「怎么可能?那怪物在吸取僵尸身上的阴煞气息!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听到了杰克弗雷德的言语后,楞了楞。随即借口道。「怎么了?这种情况很罕见么?」 「当然很少见了。要知道除了极少数妖魔之外,多数的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即便有意识,也都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在行动的!知道僵尸为什么会咬人还有吸血鬼为什么会吸血么?按照你们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世间万物都是依托阴阳平衡而存在的。僵尸咬人,是因为它本身阴气太重,咬活着的生物能从活物身上获得些许的阳气以调和它自身的阴阳,在获得阳气的时候,这些怪物们能觉得舒服。吸血鬼也是如此。虽然绝大多数鬼祟都是依托阴气而生存的。但要不能获得一定的阳气调和和滋养,这些妖魔鬼祟都活不长久的。当然,他们虽然需要阳气,却不能一下获得太多,因为若是短时间内接触过多的阳气,就会瞬间破坏其自身体内的平衡导致自身灭亡。因为妖魔多数都是由阴气为主滋养产生的。所以除了极少数特殊的妖魔之外,诸如僵尸、吸血鬼、各种鬼魅之类的怪物彼此之间几乎都是不会相互攻击的,因为从对方那里得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居然猎杀僵尸,还直接吸取僵尸体内的阴煞气……」 说着说着,杰克弗雷德觉得说不下去了。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百米之外树梢之上那飘逸的人影。 就在杰克弗雷德说明的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白衣女子又接连从树梢之上跃下了两次,每次都和之前一样,快速的从林子下方拖拽了一只僵尸飞到树梢顶部,拗断僵尸的脖子后,从僵尸的头颅中吸取那股白色的气息…… 看着看着,杰克弗雷德喃喃自语起来。「回去了,一定要把看见的这些都记录下来。这应该是我们之前从来没有遭遇过的新型妖魔!」 他正说着,对面白衣女子所在地靠近山坳尽头的树林忽然发生了变故。一瞬间,距离我们此刻位置大约两三百米的地方忽然亮起了数条粗大的光束。而白衣女子所在的位置正处于我们两人和光束之间。那几条光束肆无忌惮的集中指向了树梢顶上的白衣女子。发出光束的树林中也传出了人声。 在漆黑的山林中,我清晰的听到了那些人的叫喊声。「第一组左边,第二组右边,两面包抄!别让它跑了……」 在刺眼的巨大光束照射下,那边林子里一下冒出了十多个提着照明工具的人影,那些人影明显正在执行着喊声的调度。快速的向白衣女子站立的那颗大树飞奔而去。 白衣女子面对突然照射在她身上的光束以及包围过来的人群弄懵了!她依旧呆呆的站在树顶上,只是条件反射般的伸手遮挡着那些强烈的光线。 「有意思?原来到这里的不止王烈和我们这几个了!那些人好像就是来抓这个怪物的……」杰克弗雷德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言语当中居然颇有些兴奋了起来。 白衣女子似乎对遭遇的事情不知如何应对。至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身法从那颗大树的树顶逃离。几十秒的时间里,冲出来的十几个人迅速聚拢到了白衣女子所在的大树下面。大树周围灯火通明,我和德国佬因此清楚的看清了那边的全部景象。 聚拢过来的人群穿着各异,不过多数都和王烈一般穿着便于行动的迷彩服之类的服装。除了手上提着的照明工具,几乎都携带了弩弓。 当人员将大树围拢之后,这些人纷纷将手中的弩弓指向了树顶的白衣女人。其中的某人一声令下,十几发连着绳索的弩箭密集射向了树顶白衣女人的位置…… 夜空中传来了女性凄厉的惨叫声。 弩箭后面带绳索,射箭人的目的很明显是想利用绳索将白衣女人四面缠绕起来。不过射手们在射击的时候也直接将女人当成了射击目标。白衣女人在这些人射击前的瞬间显然都还没有搞清对方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就这样傻傻的站在树顶,也不知道闪避。居然活生生的被其中的一枚箭矢射中了左侧腹部。箭矢极为锐利,直接带着绳索从女人的腹部穿透而出。 「拉下来,赶快拉下来!」围困者中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准备网兜……这点伤她死不掉的!一定要活捉……」 「五鬼咒灵符准备……」 「三阳困灵符也拿出来……」 当目睹女子的身体被箭矢穿透的瞬间,我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心痛!仿佛那箭矢在洞穿女人身体的同时也穿透了我心灵一般。 我当即脑子一热,没有多想,径直朝着百米之外的大树冲了过去!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去插手那些人的行动。或者仅仅只是因为看见了一群人围捕一个女性而产生了一种单纯「见义勇为」的念头和想法而已…… 我的行动显然令德国佬不知所措了。见到我冲出了十多米后,他最后也只能一跺脚跟着我一块冲了过去…… 突然冒出的我和杰克弗雷德毫无悬念的被树下的众人发觉了。 「有外人!」 「是警察么?」 「好像不是!」 「妨碍的家伙,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便有人快速的再次在弩弓上加装上了箭矢。并将目标指向了我和杰克弗雷德。而此刻加装的箭矢后面并没有加挂绳索。他们的目的真的是要杀人了…… 意识到这点的我当即压低了身子,同时本能的在跑动的同时双腿用力左右蹬踏,使自己前进时身体左右移动的幅度加大。虽然这并不算刻意的「之」字形动作规避,但多少能增加对方瞄准的难度。 几个射手对我此刻移动的速度也感觉到了意外,而且他们似乎也并非专业的弓弩射手,情急之下都丧失了准头。我规避了三、四支箭矢的射击。成功的冲到了一名射手的面前,举起手中的铁榔头劈头盖脑就朝对方的脑袋上砸了下来。对方既然存了杀人的念头,我也就没有了任何顾忌,照面就下了狠手! 眼前的射手反应也极快,利用弩弓的弩臂勉强格挡住了我的攻击。虽然挡住了致命的一击。不过这名射手在近身搏击方面显然和我颇有差距。我在使用榔头砸击的同时早都预料到了被对方格挡的可能。所以手臂挥动的同时下面的右脚也跟着蹬了过去。射手防住了上面,却终究没有防住下面。被我一脚正蹬实在的踹中了下腹部。整个人摇晃着失去了平衡,朝后连连后退。 我得势不饶人,追着连砸了数下。这名射手在丧失平衡的情况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努力仰头避免头部遭受重击,而身体则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榔头。我确定,对方必然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短时间内绝对没有能力再和其他人一块配合攻击我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我自然明白 .不过我此刻的想法就是想拖住树下的人群,给白衣女子以反应逃走的时间和机会。所以确认眼前的射手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之后,便立刻转身朝着另一个射手扑了过去。 眼前新的射手显然被我不顾一切玩命的态度震惊了。见我扑来,侧过身就想避让,却没想到他身后正好冲来一个另一个人员想要和他一起合力对付我。他转身的时候和冲过来的那个家伙脑袋撞到了一起……两个人居然一块摔倒在了地上。 我趁机冲到了两人的面前,朝着他们的身上就是几榔头。我也不清楚都敲在了对方的什么部位。不过其中有一榔头下去,我清晰的听到了「喀拉」的骨骼断裂声。不过这声响迅速的被两个家伙的惨叫声所掩盖。 意识到有其他人从侧面接近我,我顾不上继续重击眼前的两个目标,反手挥动榔头又朝着侧面出现的对手砸去。 这次接近的家伙比起被我瞬间击倒的三人要厉害的多。侧身避开了我的挥击,同时伸手用手掌顺着我挥动的轨迹按压到了我的手臂上,侧身向我胸前快速的贴了上来…… 「太极缠丝劲?」 对方的动作以及我手臂上感觉到的力道让我头脑中瞬间意识到眼前的对手不好对付了。不过对于此刻对方使用的这种缠绕近身手法我却知道应付的方法。 和我关系最铁两个战友当中的刘涛是河北沧州人,出身武术世家。他本人虽然出身沧州,但却是吴式太极拳的门人弟子。在部队服役期间,我经常和他进行格斗和搏击方面的练习。刘涛在和我练习的过程中经常习惯性的会使用太极拳的一些技法。所以,对于此刻对手施展出来的太极手法,我其实再熟悉也不过了。毕竟,和刘涛一块训练了那么多年……当然我没有练过太极,所以我不会以正常武师间常用的拆招方式加以应对。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应对方式即直接,又无耻!那便是直接抬脚朝着对方两腿之间的要害部位狠踹! 当年刘涛虽然最后还是找到了应付的方式,但对我这种卑鄙的打法可谓是深恶痛绝。此刻对手试图对我实施贴身擒拿,我便毫不犹豫的抬腿用膝盖冲着他的要害部位招呼了过去。 眼前的家伙当然不会像刘涛那样熟悉我的攻击方式。所以我的这一意外攻击让他大吃一惊。不过此人的格斗搏击经验也极其丰富,仓促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原本按压我手臂的左手连忙缩回,和右手一起合力架住了我的膝顶。 而我借着对方招架的力道连续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他彼此的距离。顺利摆脱了对方试图贴身的想法。 跟在我身后的杰克弗雷德此刻也终于冲到了树下。此时大树下灯火通明,能见度良好。德国佬明显的欧洲人长相在众人眼中显露无疑。原本正准备拦截他的一名射手看清了他的摸样后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或者对那个家伙而言,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突然见到一个外国佬确实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杰克弗雷德却完全没有顾忌对方想法的念头,一记标准的右直拳直接就打在了那名射手的脸上…… 「靠,这德国佬还说自己是牧师?这姿势、力道!他要没练过拳击,才见了鬼了!」我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了德国佬的行动,对他此刻展示出的战斗能力极端恶意的揣测着…… 因为我们两人的出现。大树下方瞬间乱成一团。原本在树下几个准备合力拉扯绳索打算将白衣女人从树上扯下来的射手成员一时之间有些顾此失彼了。个别人还在扯拽绳索,而更多的则在见到同伴遭遇袭击后,松开了手上的绳索,转过身朝着我和杰克弗雷德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白衣女子腹部被穿透,跟着遭到了下方众多人员的拉扯。情急之下,只能紧紧的抱住了树顶位置的一截树枝苦苦支撑。当拉扯人员多数被我和德国佬吸引后,她立刻感觉到了拖拽力量的减弱。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种的存在。但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在数名壮汉的拉扯下,依旧在树上支撑了数十秒的时间。感觉到拉扯的力量减弱,白衣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叫声。这叫声,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我和杰克弗雷德抬头望去,只见白衣女子松开了紧抱着的树枝,反而伸手拉住了钉在她身上的绳索,跟着用力一拉。树下依旧还在拉扯着绳索的三个人,竟然被她反手拽到了半空中,总算这三个人的反应不慢,全都及时松手,从较低的位置跌落到地面。否则极有可能会摔伤……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杰克弗雷德忽然大叫了起来。「好大的力气……她是女金刚么?」接着这个老外做出了让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他转身一拳击倒了身边一个同样被白衣女人举动震惊了的射手后,撒开双腿便朝着之前我和他藏身的位置狂奔而去…… 见到杰克弗雷德的动作后,我楞了一楞。当即反应了过来,也立刻甩开两腿,追着那个德国活宝狂奔而去。 白衣女人的能力,我在地宫里是见识过的。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就凭她诡异的身形以及惊人的速度和弹跳力而言。我确信白衣女人绝对有能力从眼下的这些围捕者手中透围而出的。之前白衣女人之所以被眼前的这些围捕者所压制,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她根本就不清楚这些围捕者的目的所在。此刻只要白衣女人是有思维和意识的,便应该很清楚树下这些围捕射手的意图了。她明白了这点,同时又挣脱了对方的控制,想来围捕者想要再次压制她应该很难了。 意识到了这点后,我当然不会继续傻呼呼的留在这里和这些围捕射手们继续纠缠了。对方人多,真要坚持打斗下去,我和德国佬被收拾是肯定的。既然搅局的目的已经达成,和德国佬一块跑路便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了。 我一边跑,一边扭头不朝着大树方向回望了一眼。 显而易见,对于那些围捕者而言。树顶的白衣女子远比我和德国佬更为重要了。我和德国佬转身跑路,那些围捕者竟然没有一个跟着追击过来。他们立刻又再一次将大树团团围住了! 「别管那两个家伙……抓灵女要紧……」 「马上再装弹……」 「灵女?白衣女子是灵女?灵女是什么东西?从称谓来看,似乎应该不是什么妖魔了吧!」听到身后那些围捕者的叫喊声。我对杰克弗雷德之前对白衣女子身份的判断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放箭!放箭!灵女要跑了……」 听到这个喊声,我忍不住又一次转过头去观望。一转头,便见到白衣女子将穿绕在身上的绳索盘在手臂上,从树顶凌空跃起,落在了另一颗大树的顶上,接着借助着树顶反弹的力量再次腾空…… 几个起落之后,我忽然发现,白衣女子跳跃逃亡的方向居然跟我还有德国佬此刻逃跑的方向是一致的。 「不、不会吧?难道这个什么灵女是想跟着我和德国佬一块跑?」想到这里,我有些傻眼了! 当我注意到哪些围捕者也跟着朝着我和杰克弗雷德逃跑的这个方向追击过来后,我哪里还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问题。只能转过身子,竭尽全力追着杰克弗雷德的背影快速奔逃了。 跑在最前面的杰克弗雷德也发觉了哪些围捕者居然跟在了我们两人的后面。这一下,这家伙跑的更快了。而且跑的有些慌不择路。觉得那里路好走些,便朝那里钻。如此一来,几分钟之后,我们逃跑的路线很快便偏离了我们原本过来的道路,彻底钻进了山区之中,前进的方向更是和李子坪高速公路服务区所在的位置南辕北辙了。 发觉到这点的我慌忙大声提醒起了这个家伙。「奥托!奥托!你跑错路了!」 杰克弗雷德听到我在喊他,但似乎又没听清我喊的内容。所以扭过了头来叫唤着:「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他妈的跑错路了!服务区不是朝这边了!」我只得再次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这次杰克弗雷德总算听清了我的喊话。连忙放缓了脚步,有些茫然的观察起了四周的状况。我则快速拉近了和他的距离,最终追上了他,两人汇合到了一起。却不曾想,我跑到他身边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服务区往哪走啊?我是路痴……从哪里来的?哪个方向?我忘了!」 注意到后面紧追不舍的那些家伙,我此刻哪里还有时间停下脚步和他一起分辨方向寻找正确的路线。只能扯着他再次加快脚步朝着前方逃窜。一边逃,我一边忍不住开口抱怨了起来。 「我操,你记不得路就别瞎跑啊!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方向我也弄不清楚了!」 「怪我咯?他们抓女金刚关我们屁事啊!你他妈神经病犯了,跑去插一杠子!那女金刚是你妈还是你老婆?和你一块行动,我才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呸……」 德国佬骂起人来,整个就一北京的痞子。不过他刚呸完,便立刻注意到了跟在我们后方侧面正在树梢顶部腾挪跳跃的白衣女子。这家伙脱口而出。「我的上帝啊!」跟着哪里还顾得上和我磨嘴皮子,仗着身高腿长,三两步便又冲到了我的前面去了。 此时的我隐约记忆起了我们两人这一路走过来的大致路线和现在面向的方位。连忙又提醒他道:「望右边跑……高速公路应该是在我们右手边的位置!」 虽然服务区具体应该怎么走我也弄不清楚了。但我能确定高速公路应该是在我们此刻朝向的右边。不管怎么说,要是能跑到不断有车辆经过的高速公路上的话,也比现在这样在深山老林子里面安全的多。最起码,后面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追击我和杰克弗雷德,至于白衣女子,想必和我从溶洞分开后,便一直在山林当中活动。如果我和杰克弗雷德跑上了高速公路,她没准就不会继续跟着我们两个跑路了。 杰克弗雷德在前面听到了我的提示。跟着便侧身朝着右边的方向冲去。结果没走几步,一脚踩了个空。夜里再加上植被遮挡,我和他都没有注意到右边树木后面居然是一条凹陷下去的沟壑。眼看德国佬就要摔倒,紧跟其后的我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过此时杰克弗雷德已经彻底失去了平衡。他块头大,身子沉,我又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抓住他的,同样没有站稳。 就在我和他都以为我们两个肯定会一块栽倒沟里的时候。一直在侧后方树顶跳跃的白衣女子猛的从树顶飞跃而下,一把抓住了摇摇欲倒的我和杰克弗雷德的衣服。接着再次一跃而起,越过了沟壑。 当白衣女子松手,将我们放到了地面后,杰克弗雷德方才从惊骇当中反应过来。不过此刻的他总算没有体现的过于活宝。只是侧过头惊讶的望着站立在我们面前的白衣女子,显然无法理解白衣女人为什么会出手救助我们两人。 我同样在注视着白衣女人。虽然白衣女人一言不发。但我却从她如今的状态当中意识到她现在的情况恐怕非常不妙了。此刻的她面色苍白,嘴唇微微的翕动着,虽然坚持着站在我们面前,但身体却止不住的在不停的颤抖。 杰克弗雷德注意到了最初穿透她腹部的那只绑着绳索的箭矢依旧挂在她的身后,而绳索也还遗留在她的体内。除了挂在身后的的箭矢外,从她腹部连接出来的绳索都被她缠绕在了手臂和肩膀上。杰克弗雷德拿起手电往箭矢和绳索上一照,忽然发现刺穿女子的箭矢以及绳索上面竟然密布着细小的文字和符号。只观察了几秒后,杰克弗雷德脱口而出:「坦多罗符咒?」 白衣女子对于杰克弗雷德观察她的举动仿佛毫不在意,只是呆呆的望着我。我忽然对白衣女子此刻直视我的视线感觉到了畏惧,眼神忍不住左右游离起来。白衣女子朝着我露出了微笑,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不过声音还未出口,整个身体便直直朝我倒了下来。我连忙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远处,追击的人群正在迅速接近。杰克弗雷德抬头望着我问道。「背着她走?」此刻的他出人意料的没有再称呼白衣女子是怪物、妖魔或者女金刚了。 虽然我狠清楚背着晕倒的白衣女子肯定是累赘了!但想到她几天前指引我找到了离开溶洞的正确路线,在加上之前这次突然的施以援手。我自认要是把她丢在这里不管,我恐怕永远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所以面对杰克弗雷德的询问,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德国佬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而是立刻伸手协助我把白衣女子背到了我的背后。跟着转身抬起手电,向着预定的右侧方向摸索着前进了。我则背负着白衣女子,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第四十一章 背着白衣女子逃跑,我们的移动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几分钟后,一只箭矢从距离我左肩距离米许的位置划过。我意识到,后面的那些追兵和我们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弩弓的射程范围之内了…… 身后同时也传来了追踪者的喊叫声。 「前面的朋友,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了!把灵女留下,眼下这事咱们就一笔勾销!」 「前面的哥们儿……你们跑不掉的!把那女人交出来,你们只管走路……这事和你们无关!」 虽然我非常想张嘴恶心他们两句。但我却很清楚他们此刻真实的目的正是希望诱使我开口说话了。因为负重越野最讲究的就是气息的调节,我要开口回应了,必然会搞乱此刻的呼吸节奏,让自己的行进速度更慢。那个用太极手法和我交手片刻的家伙应该是个练家子,作为练家子,对于调节气息这些必然是清楚的。我怀疑后面那些喊叫的家伙很可能便是得到了他的授意。 后面的人喊叫了一阵,见我和杰克弗雷德都没有任何反应。也就停止了叫喊,只是不断的加快了追击速度,拉近和我们的距离。同时朝着我们奔逃的方向又发射了几只弩箭。不过他们很快意识到在黑夜当中,朝我们射箭命中的机率很小,而安装箭矢反而会拖慢他们的追击速度,所以一轮射击不中后,便放弃了继续射击的念头,而是一门心思的朝着我们紧追了过来。 感觉到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我意识到逃估计是逃不掉了。毕竟我背着白衣女子,而且此刻是在山野当中奔跑,比不得平路。便决定狠下心来转身和追踪的家伙们拼个你死我活了。不过就在我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杰克弗雷德的脚步却忽然慢了下来。他猛的转头用手电光束指了指前方数米处的一处灌木丛。接着移开光束,又将手电指向了其他的方向。但左手却又指向了那个灌木丛。 我有些疑惑不解。但脚下去并未停歇,径直跑到了他的身边。 「你带着这女人躲里面去,我拿手电引开他们。」杰克弗雷德见到冲到他身边后,才出声说出了他的明确意思。因为山林空旷,要回头朝我喊叫,后面的追踪者难免会听到。我此时也没太多时间去考虑这个家伙这一建议的可行性了。背着白衣女子低头便扎进了灌木丛内。 德国佬见我钻进去后,摇晃着手电光束,继续朝着前方逃了出去。 我背着白衣女人,趴伏在灌木丛内的草地上。 片刻后,当追击者们密集吵杂的脚步声从灌木丛外面传来时,我感觉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努力的屏住呼吸,右手捏紧了铁榔头。 十几秒的时间,对此刻的我而言显得异常的漫长。当最后的脚步声从灌木丛附近经过后,我才开始轻轻的呼吸。又趴伏了一两分钟,追击者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我才支撑起了身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意识到杰克弗雷德已经顺利的将那些追踪者引开了,这让我感觉到了些许意外。这个德国佬之前的一些举动给人四六不靠的感觉。但没想到却真有几分聪明。居然在奔逃过程中发现了后面的那些追击者其实是靠着观察他手中手电发出的光束来确定我们的位置和移动方向的。利用这点玩弄了后面的那些追击者。现在我和白衣女子可以不用逃跑了,而他一个人逃亡,也比和背着白衣女人的我在一起的机率要大的多。 我维持着姿势,又等待了几分钟。直到四周彻底寂静无声后,方才直起了身体。 我把女人平放在了矮树丛中一块杂草茂密的地方后,动手撕开了女人腰部位置的衣物,看了一眼后,我立刻说不出话来了。 即使是在黑夜当中,也能够看出女人的皮肤白皙、光滑。但被弩箭射穿伤口的情形却令人毛骨悚然。密布细小符号文字的绳索四周,女人的皮肤以创口为核心,整个一圈几乎像被强酸腐蚀了一般,皮肤溃烂,还不断冒出一丝丝的烟雾。可怕的是,伤口处不断有液体流出。液体并非人类的红色血液,而是呈现蓝色半透明的状态。最让人惊异的是,这蓝色的液体竟然在黑夜中散发出了淡淡的荧光…… 我皱起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如何下手。踌躇中,我忍不住看了看白衣女子的现在的表情。虽然女子此刻处于昏迷状态,但却是一脸痛苦的神情。原本美丽的面庞也扭曲的有些狰狞了…… 我想了想,还是咬牙拿出了打火机,扯住一截露在外面的绳索,然后点燃。烧断绳索后,立刻伸手扯住了女人身后连着绳索的弩箭,狠心用力一拉。当烧断的半截绳索从女人后腰穿透处被拉扯出来时,白衣女人的整个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原本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她竟然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清醒了过来。 我拿着手里连着绳索的弩箭掂量了一下重量后,发觉弩箭入手很重,通体似乎都是用纯银制造而成的。 白衣女子在清醒之后,只是侧过了脸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美丽的面庞显得极为平静和温柔。我对于此刻的状态有些手足无措。虽然箭矢和绳索被我强行取了出来,但女人的创口依旧还在,蓝色的液体也还在不断渗出。战场急救的方法我自然是清楚的,可现在傻子都清楚白衣女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类。普通的急救方法是否能够对白衣女子起到作用,我完全的没有把握。 白衣女人见到我此刻脸上纠结的表情,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跟着侧过身子,双手撑地,似乎想要把身体撑起来,结果刚刚起来一点,便又软瘫了下去。我赶紧挪到了女人的身旁,伸出左手扶住了女人的肩膀,缓缓的将她的上半身直立了起来。 女人抬起头望着我,漆黑透亮的瞳孔内能看出感激的意味。接着女人朝着我小声的说了好几句话。但我依旧是一句也听不懂。我只能冲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接着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跟着在她面前摆了摆手掌,表示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女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什么。跟着忽然朝着我再次开了口。结果这次开口,女人不再是说话了。而是发出轻声吟唱的声音…… 一段、一顿。听了几句之后,我呆住了! 这曲调、这停顿……分明就是我从地宫中逃出后在溶洞积水潭畔听到到的那首乐曲!这首曲子,我还和唐先生彼此探讨了半天。我怀疑这诗歌便是诗经当中的《风雨》,唐先生虽然对我的推测表示了赞同。但我至今也没有绝对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在溶洞中听到远远传来这首歌曲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种神秘感和恐惧感。但是现在,白衣女人就靠在我的臂弯,当面冲着我轻声吟唱起这首歌曲。我才意识到,这曲子其实非常的婉转优美。白衣女人略带沙哑但极其轻柔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时,我竟然产生了强烈的睡意。 忽然,远处传来的几声追踪者高声叫骂的回音让我陡然清醒了过来。「不行,此时此地可不是睡觉的地方!」我连忙冲着白衣女人做出了噤声的手势。这个手势看来流传极广而且意思明确。白衣女人见到后,随即停止了吟唱。不过望着我的美丽脸庞却依旧保持着那种温柔的神情。 我思考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按照常规包扎的方法尝试的为白衣女子处理腹部的伤口。想着和她语言不通,我当着她的面连续做出身子侧倒的姿势,然后用右手做出拍击地面的动作。白衣女子眨了眨眼睛,眨眼的同时,我注意到她和普通女性一样,长着睫毛。而且睫毛整齐修长,眨眼时的样子让人感觉到某种天真无邪。 白衣女子一边眨眼,一边似乎在领悟我做出这些动作的目的。略略思考了一下后,女子明白了我的意思。挪动了一下身体,在我左手刻意的引导下,缓缓的平躺到了地面。我不知道我在处理她伤口时,她是否会感觉到疼痛。这里没有麻药。而且我也不确定麻药是否就对她有效果,所以即使疼痛,她也只能强忍了。不过该如何告之她这些,我犯了难。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肢体动作来向她表述这一切。所以我只能开口对她说道。「可能会很疼,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住,你可以哼出来,但声音千万不能大……」 说了,我也不指望她就能听懂。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说完后,望着她时,她居然轻轻的点了点头,嘴里发出了「嗯哼」的声响。不过从她此刻那种类似于呆滞的看着我的表情,我估计她终究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发出声音仅仅确认她听到言语的某种回应而已。 我忽然想起我在超市购买物品时,购买了两块小包装的巧克力。巧克力是高热量食物,是户外探险爱好者外出探险的常备应急食品。和德国佬进山前,我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便随手拿了两块装在了衣服口袋中。女人体内流出的蓝色液体是否是她的血液,我不确定。不过假如是的话,或许巧克力这种含糖的东西能稍微补充一些她体内因为失血而流失的糖分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失血后的状况和正常人类一样。 我当即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和锡箔纸,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小口咀嚼着快速咽下,然后将剩余的大部分递到了她的嘴边。女人望着我递到她嘴边的这块黑乎乎的东西有些诧异,不过她见到了我吃掉那一小快的动作,终究迟疑的微微张开了嘴,然后一口便将大半快巧克力用嘴唇抿了进去。接着,女人的脸上便开始出现了一系列精彩之极的表演…… 先是嘴唇左右抿动、眯眼试探;接着双目圆睁,腮帮鼓起;再接着,我便看见白衣女人嘴内飞快的咀嚼了起来,最后喉咙内发出「咕」的声响……她竟然在未充分嚼碎的情况下把口腔内的全部巧克力直接一口给咽到了肚子里。 女子露出了近乎于迷醉般的表情。最重要的是,我还看见她竟然伸出了红润的舌头舔舐起了自己的嘴唇。舔完了,白衣女子睁大了双眼,漆黑明亮的瞳孔内波光流转,一副眼巴巴望着我,还想再吃的样子。 我只得将口袋里剩余的那块又掏了出来,撤掉包装和稀薄纸后,又一次递到了白衣女子的口边。这次白衣女子没有半点迟疑,低头张嘴,一口便又将这块全部含进了嘴里,腮帮子也因此高高的鼓了起来。 「就只有两块。这块慢点吃……」我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摊开在她面前示意我已经没有了。至于她能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事实证明,我的动作示意纯属多余,白衣女子这次压根就没咀嚼的意思,而是不断的活动的腮帮子,显然在充分感受巧克力的味道。 我望着她此时专心致志品尝巧克力的表情,心情也随之愉快了一些。 「这白衣女人看来是个吃货……那帮抓捕她的家伙显然失算了!要早知道的话,他们采用美食诱捕的方法会比现在直接用暴力抓捕容易的多了。」想到这里,我自己都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 白衣女人注意到我此刻脸上露出了笑容。立刻也朝着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她眯眼微笑,再配合上鼓着腮帮子的摸样,让我不禁心中一动!「要她是个普通女人,这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此刻,我才又忽然想起女人腹部还有创口。意识到女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品尝巧克力的味道上面,精神分散,正是我紧急包扎的最佳时机。我立刻弯腰埋下身子,查看起了女人的伤口。结果再次查看,我很吃了一惊。 原本四面溃烂、冒着丝丝白烟的伤口此刻不禁停止冒烟了,而且竟然还感觉小了一圈。不停渗出的蓝色液体此时也大为减少。从这些推断,白衣女人的这个创口竟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逐步愈合。 我忍不住又抬头望了望白衣女人的脸,结果见她双眼微闭,仿佛完全陶醉在了口中食物的美味当中。 我低头想了想,虽然判断她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不过出于稳妥的考量,我还是应该替她包扎一下才合适了。确认了这点后,我随即脱下了外套,跟着解开了衬衣。外套的料子太厚太硬,不适合包扎,衬衣的话,虽然也不适合,但此刻也只能将就着用了。我光着膀子,用力将衬衣撕成了几片分别使用,先擦拭掉了创口位置的残余蓝色液体,然后用两片折叠了的布片贴紧在了女人前后两处创口上,然后用最长的两条围着女人纤细的腰肢绕了一圈后加以固定。 包扎的时候,我有些心烦意乱。为了包扎,白衣女人的腰部、腹部不可避免的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曲线优美,柔顺,皮肤色泽白皙、触感滑腻。 我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接触到这一切,居然产生了一定的反应。 女人终于吃完了巧克力,她似乎明白我是在帮助她,所以至始至终保持着沉默,而且还配合着我扭动身体,以方便我的包扎。 我包扎完毕后,有些畏缩的想要距离白衣女子远一些。却没曾想白衣女子忽然伸手直接抱住了我的腰。整个上半身埋进了我赤裸的胸膛内…… 我呆坐在了当场。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白衣女子的手在我的后背来回的游走,温柔而舒缓。那种酥麻略微有些瘙痒的感觉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女人的脸紧紧的贴在了我胸口,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小巧、坚挺的鼻尖在我胸前的皮肤上轻微的摩擦。 女人接下来的行为更让我迷醉。她的脸庞在我胸前一边摩擦一边移动着,最后清晰的感觉到她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起了我的左侧乳头。 这个部位对于相当多的男性而言,都是最为敏感的位置。不幸的是,我同样没有被排除在外,在受到刺激的瞬间。我原本就已经跃跃欲试的下半身竟然完全无视我的主观意识擅自的挺立了起来。而且这一挺,直接就顶到了白衣女人大腿上。 虽然隔着裤子,不过白衣女人显然感觉到了我身体下方的变化。她抬起头,笑咪咪的望着我。就在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表情上时,她的一只手无声无息的移动到了我腰部,跟着便按压在了我昂然勃起的部位之上…… 这一刻,我彻底迷乱了。 我不知不觉的缓缓躺倒在了草地上,女人顺势趴伏在了我的胸前。她肆无忌惮舔舐起了我的上身,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脖颈,另一只手隔着裤子直接捏住了我突起的部位,手指轻柔的分和揉捏。在她手部动作的刺激下,我的那个器官不争气的开始了有节奏的颤动。 女人舔舐着,亲吻着,不断的向我的头部移动…… 女人的舌头湿润、柔滑。从胸口一路游移,最终贴到了我的耳垂。跟着,我感觉她将我的耳垂整个含进了口中,轻轻用舌头舔舐着。 「管她是人、是鬼……太舒服了。老子不管了!就算这个时候她把我一口一口的吃掉……我也不想再动一下了……」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肉体上传来的那种极度舒适的感觉当中了。至于身在何处?周围又是怎样的情况我也不在乎了!我自己的手甚至都按在了裤子皮带的金属扣上。再过几秒钟,我或许便会毫不犹豫的解开我身上的这最后一丝束缚…… 「呯……」 枪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巨大的声响瞬间将我从这种极度愉悦的快感当中惊醒了过来。我猛的直起了身子。趴伏在我身上的白衣女子猝不及防,顺着我的身子滑落到了地上。她跟着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洁白的脸颊上带着一抹红潮,显然对我突然中止了我和她之间彼此的「互动」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对、对不起……」我一时间忘记了白衣女人恐怕根本就听不懂我的语言这一点,只是习惯性的出声向她表示了歉意。 跟着立刻从原地站立了起来。白衣女人见到我对她再说话,而且表露出的是歉意的表情,便又朝露出了笑脸,跟着又伸手抱住了我的大腿,想要再次顺着爬上我的身体。 意识到刚才的声响是枪声后,我哪里还有兴致继续和她温存旎绮。连忙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低下头说道。「千万别出声,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完,我才又意识到白衣女人听不懂我的话。我只能耐着性子,朝她做出了噤声、在原地等候,我出去看一看等一系列的手势和动作。 女人歪着头,看着我比划了半天,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松开了抱着我腿的手,然后身子直立,安静的跪坐在了原地。 灌木丛的隐蔽性很好,在遮盖了里面的那一圈草坪的同时,也隔断从内向外观察的视线。所以我要想了解外面的情形,就必须从那里面出来才能看见。我穿上了外套,小心的从矮树丛内探出了身子。 借着天空中月亮和星星所散发的自然光线,我能观察到四周数米范围内的样子。除了地面凌乱的脚印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再朝远处看,便只能见到远处丘陵的基本轮廓。我大脑中努力分辨着之前枪声传来的大体方向,接着将视线朝那个方向延伸,在右侧远处丘陵中部的某个位置,我隐约看见了一些晃动着的光亮。我怀疑,那些光亮是手电之类的照明工具所发出的。这说明那个位置有人正在活动…… 我观察了一阵,分辨不出那边那些活动的人具体的身份。就在我正准备继续观察一会的时候。又是「呯、呯」两声枪响…… 这次我终于确定,枪声正是从有光亮晃动的那个位置发出的。我立刻皱起了眉头…… 之前那些围捕白衣女人的家伙们应该是没有携带枪支的。否则的话,在追击我和杰克弗雷德的时候,他们不会不使用的。现在那边突然冒出几个携带了枪支的人员,这让我意识到了此刻这一区域情况的复杂。 「不行,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德国佬成功的把追兵给引开了。我也不能就在这里一直傻等着天亮了。为今之计,最好还是先设法带着白衣女人逃到高速公路上去。王烈、叶桐他们几个都不是普通人,即便在这山区里面,以他们的本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至于德国佬,那家伙既然和王烈他们是一伙的,肯定是有些特殊本领的了。而且他既然敢独自一人引开追兵,多少应该是有些自信的。所以我也不需要替他担心太多。反倒是我,没有他们的那些特异功能,现在还带着白衣女人。继续留在山里谁知道还会碰上什么事情?从安全考虑,上到高速公路,设法拦车,带着这个白衣女人去长安镇天妇宫的关帝庙找韩哲才是最合理的……」 想到了这点,我迅速决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接着又确认了一下高速公路所在的大致方向后,我倒退着缩回了灌木丛中。 回过头来见到白衣女子依旧平静的坐在哪里,保持着我刚刚离开的姿势。意识到我在看她后,白衣女子立刻向我露出了笑脸,身体前倾,姿势和动作像极了电影电视当中那些日本家庭妇女在玄关门口迎接丈夫时的场景。 见到这个情景,我又忍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年近四十一直单身,这其实并不是我真正所期望的。我之前的三次恋爱都并非逢场作戏。而是真心希望能够和恋爱的对象组建家庭过正常的婚姻生活。不过感情和际遇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尽管我付出了我真实的情感,但曾经的三个恋人却都因为种种的原因最终和我交错而过…… 当然,恋爱失败的原因也并非都是女方的责任,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多的还是因为我某些顽固的性格所造成的。 比如第一个对象张露,因为我坚持将她所在单位的一些违法乱纪的行为在媒体曝光。而最终选择了和我分手。我至今还记得她离开我时对我说的那些话…… 「严平,你是好人!但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太清高了么?对,单位是单位,我是我。单位做的那些事情和我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可你想过没有,你曝光了我们单位的那些事,你让我还怎么在单位里继续工作下去?我怎么有脸和其他的同事们面对?现在找到一份好工作太难了,你确定能帮我再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么?你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你考虑过我的立场没有……」 回忆中的这些话语猛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我的心口放佛遭到了重重的锤击,一时间,我整个人都萎顿了下去。白衣女人发觉我状况不对,连忙跪坐着挪动身体来到了我的身边扶住了我,同时伸手连连替我抚摸着胸口和后背。她知道,我听不懂她的语言,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关切的注视着的我脸。 我努力的将脑海中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驱散开,过了一会方才缓过了气来。抬起头望着白衣女人口手并用比划着「这里不安全,我们需要换地方。」 接着,我也不管白衣女人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便牵着白衣女人的手站了起来。拉着她从矮树丛里钻了出来。白衣女人对于我的拉扯非常的顺从,没有任何的反抗或者抵触。不过从她踉踉仓仓的步履来看,虽然她的恢复能力很强,但显然依旧在承受着伤口的折磨。 从树丛中出来后,我又望了望远处丘陵那边。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虽然那里的人可能并非刻意朝着这边,但光亮现在所在位置确实距离我如今所在的位置又接近了一些。如果不离开,那边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到达这边的这一区域。 我侧过身子,伸手揽住了白衣女人的腰,立刻搀扶着她朝着高速公路大概的方向步行前进。 光亮区域和我此刻所在的直线距离目测有数百米左右,不过考虑到丘陵山地地形复杂而且又是在夜间。那边的那些人要达到我和白衣女人此刻所在的位置起码还需要走上很长的时间和路程了。想到这点,我也就没有想着走多快,考虑着白衣女子此刻的身体状态,我选择了缓步而行。 艰难行进了一段路程后,我扶着白衣女子终于爬到了我和她所在位置这边小山丘的顶部。很快我便看见了那边方向远处出现了数个快速移动的光亮。心里测算了一下那些光亮的移动速度,我最终确认,光亮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高速公路的所在了。那些光亮是车辆的车灯所发出的。 我侧过脸,看了看白衣女子此时的表情,此时的她也被远处那些快速移动着的光亮所吸引了。脸上露出了迷惑但又有些畏惧般的神情。不过当她注意到我在看她的时候,她又冲着我笑了起来。不自觉的,就将头靠到了我的肩膀上……那态度,仿佛我带着她去天涯海角,她也愿意跟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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