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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管怎么艰难,日子还得过下去,一转眼已经是九月初了。

  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金色的秋天,渐渐地走近了。这天下午,北京落下了难得的一场小雨。雨后的空气是湿润的,弥漫着清新和凉爽。秋风拂过,略带一丝凄凉。

  总经理办公室里,雅琴和沈芸正在谈着什么。雅琴坐在高背皮椅上,手里玩弄着一支笔。她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话也不多,主要是在听沈芸讲。沈芸梳着条马尾辫,穿了身淡粉色的连衣裙,气色不错,也很健谈。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变换发型,穿衣打扮,越来越像未婚的女孩儿,搞得同事们有些奇怪。

  「雅琴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吴彬的职称评定批下来了,他自己没怎么跑动,都是我去求的人,就是李校长。其实也没费什么劲儿,真的,李校长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说话。我就问他,李校长,今年您职称里的那个副字去掉了,是不是我们家吴彬的那个副字也该去掉了?他说,要职称评定委员会集体决定,光校长一个人说了不算,但是他肯定投赞成票,后来就成了。真的,雅琴姐,我不骗你,没花多少钱,李校长人品还行,也是苦出身。」

  「小沈,谢谢你。我们谁也没说李校长不好。李校长只用了十年出头的时间,从副系主任升到正校长,业务能力自然不用说,处理人际关系肯定也有独到之处。」雅琴叹了一口气,「小沈,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文若的问题不在别人,就在他自己身上。他太要面子,不愿意张口求人。」

  「啊呀,雅琴姐,吴彬也特要面子,特不愿意求人,这不,全是我去跑的吗?雅琴姐,不是小芸儿说您,姐夫抹不开面子,您得抹开面子呀。男人经常是废物,好些事儿,还得咱们女人出面,您说是不是?」

  沈芸讲得起劲儿,雅琴却想结束这个话题。

  「小沈,还是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对了,袁芳今天怎么没来?」雅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小芳啊,她说不舒服,去医院了。」沈芸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孩儿,她知趣地站起来,「那您忙着,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对了,今天我能不能,稍微,早一点儿回家?」

  「没问题,小沈,我今天没什么事,你吃了午饭就走吧。」

  「那谢谢您,我先出去了。」沈芸走到门口,又不甘心,转过头加了一句,「雅琴姐,您别嫌我烦,还有个事儿,前两天,李校长打电话给我。嗯,他也不是经常打电话给我。」沈芸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不过,雅琴没有注意到这些。沈芸继续说:「李校长,李校长他说,今年教委准备再审核一批正教授,年前让学校报上去,明后年可能就不再报了。」

  咣当一声,雅琴的茶杯盖掉在桌上。

  袁芳确实是去医院了,不过,医院就是她自己的家,她本人,也不是什么病人,而是一个容貌端庄的护士,那么病人又是谁呢?原来是孟局长。据说,孟局长最近得了暗疾,性欲亢进,阴茎脓肿,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后来找了一位单干的程大夫,给开了蒙古方子,说是什么行为疗法。程大夫的老婆袁护士,正在给病人施行这个疗法。孟局长端坐在椅子上,上身是病号服,下身却一丝不挂,还岔着腿。袁芳垫着一块软垫跪在地上,对着病人胯间的肉棒,正在给病人消肿放脓。袁护士已经遵照医嘱,仔细地舔过了病人的腹股沟,现在,正进行着更为关键的一步,她伸出一只手,握住病人红肿的阴茎,轻轻套弄了几下后,微微侧头,张开嘴,深深地含住,然后,灵巧的舌尖,时而轻挑,时而凝重,紧紧环绕龟头;丰腴的双唇,时而吞吐,时而舔吸,处处包容阳具;而青葱似的手指,时而轻抚,时而揉搓,久久不离阴囊。

  窗外,秋风中,是知了最后的鸣叫,听起来没有烦躁,只有凄凉。

  孟局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袁芳:一身淡粉色的护士装,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平跟软底皮鞋,很是像模像样。孟局长暗自得意着:这个女人已经被彻底驯服了,只要扣住她丈夫,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好了,袁护士,我感觉好多了,咱们进行下一步吧。」

  袁芳跪久了,身体有些僵硬,她吃力地站起身,解开裙扣,松开后腰,褪下短裙,现出透明裤袜紧裹着的下身:柔软的腰肢,修长的玉腿,还有那肥厚的阴户。看样子袁护士很熟悉背交,她慢慢地把裤袜向下卷着,直到整个后臀连同大腿,全部裸露出来。袁护士微红着脸,爬上病床,俯下身子,跪在床沿,那白皙丰满的屁股,便高高地翘了起来。孟局长仔细地欣赏着女人,淡粉色的护士装的下摆,半掩着菊花般的后庭,而郁郁葱葱的密缝,和饱满肿涨的阴户,则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孟局长笑了,站起来,走过去,贴在袁护士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插进湿漉漉的阴道,来回地抽送几次,然后,醮着女人的阴水,轻轻戳入那紧缩着的后庭。袁护士浑身一阵紧张,颤栗了好一会儿,但似乎并不吃惊,因为这是治疗的一部分,而且,这也不像是她的第一次。按照常规,应该用产道排脓,但考虑到袁护士生育过,而且是自然生产,产道有些疏松,她的丈夫程大夫决定采用直肠排脓。孟局长收回了那根手指,一手揪住袁护士的长发,让她无可奈何地仰起脸,一手抚弄着女人光滑圆润的屁股,然后,再将那肿涨的龟头抵住娇嫩的后庭,噗地一声,缓缓顶入。袁芳昂着头,翘起臀尖,让病人的阳具顺利地插入,然后,柔若无骨般趴下来,准备承接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孟局长开始抽送起来,毫无顾忌,毫无怜悯。鸡巴扑哧扑哧地忙碌着,在直肠里追寻着自身的价值。插入,幽深的后庭,将细长的肉棒吞没,肛肌紧紧套住棒根,而嫩肉则层层叠叠地包裹住龟头;抽出,暗红色的肛肉,被连带着翻出,白色的乳液,润滑了男人的性器,也麻痹了女人的痛楚。孟局长对比着黑丑的鸡巴,白嫩的屁股,和娇小细嫩的肛门,不禁感慨万千:女人啊,真是神奇,无论看上去多么娇弱,多么柔嫩,面对性的攻击,承受力却是无穷的。孟局长更加亢奋了,他抱紧袁护士的翘臀,拉近,猛戳,推开,收腹,再拉近,再猛戳,再推开,再收腹,循环往复,无休无止。孟局长感觉到体内的脓液,正一点一滴地向一处汇集。他不由得暗想,行为疗法真是好啊,不打针,不吃药,无副作用,就是容易上瘾,要是能列入医保就更好了。

  噗,噗,噗!啪,啪,啪!

  袁护士软绵绵地趴着,浑身的骨架好像快要散开,她被撞击着,一下又一下,肛门口的皮肤已经快要磨破,火辣辣说不出的感觉:疼痛而又充实,酥麻而又畅通,好像还有快感,不,更像是要排泄,谁能说得清呢?本来嘛,人类的每一种排泄,都伴随着快感。袁芳一方面充满了羞耻,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儿子,另一方面又充满了宽慰,自己尽力了,能吃的苦吃了,不能吃的苦也吃了。同时,她也深陷于自己的情欲之中,无法自拔,因为只有肉体的欢愉,能使她忘却精神的痛苦。袁护士大声呻吟着,上身完全伏在了床上,她的一只手,情不自禁向后伸出,扣住自己湿漉漉的阴户,揉捏,抚弄。「好啊,好,袁护士,自己弄,自己弄出来。」孟局长大为赞赏,他受到了鼓舞,更加卖力,两手紧扶袁芳的屁股,插入,抽出,再插入,再抽出,直肠紧裹着阳具,多么美妙啊。袁护士那两瓣诱人的香臀,随着阴茎的深入和挤压,不自觉地向两旁张开,露出布满褶皱的肛门,菊花般娇美动人,随着男人的抽插,内敛,绽放,再内敛,再绽放。

  叮铃铃!叮铃铃!

  谁的手机?

  袁芳猛然一惊,脊背一僵,肛肌猛地一夹,她停了下来。

  孟局长的。

  「别管它,袁护士,别管它,脓要出来了,脓要出来了。」孟局长正在兴头上,袁护士的屁眼一紧,他下意识地抱紧屁股,深深一个抽动,糟糕,龟头一酸,脊柱一麻,身子一震,一股滚烫的浓精,射了出去,一滴不剩。孟局长多少有些败兴,但也无可奈何。他拔出黏滋滋的阳具,在女人的屁股上擦了擦,便接电话去了,只剩下袁芳软软地瘫在那里,红肿的肛门一时无法闭合,乳白的黏液正缓缓地流出来。

  「喂,徐小姐啊,是我,没事儿,理疗呢,排毒,对,排出来了,刚排出来。什么?你也学过按摩?也会排毒?喔,什么?现金流快断了?扣了你的尾款?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吧,徐小姐,我去问问财务,你明天早上十点,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解决,绝不打白条,哈哈,徐小姐,到时候,我可要试试你的手艺,什么手艺?就是你排毒的手艺啦。」

  孟局长关掉手机,一面穿衣服一面回头看去。可怜的袁芳,好像失去了意识,还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肛门已经闭合,但一丝精液还在往外渗,长长粘粘地挂在屁股上,仿佛诉说着人世间的许多无奈。孟局长得意地笑了:「今天你的表现很好,特别是最后那一夹,很给力,今后还要继续努力。这几天我忙,搞廉政建设,周末过来,你准备一下,咱们的下一个主题是,女教师和学生。」

  袁芳慢慢地爬起来,低着头,小声问:「能不能,改成女教师和学生家长?」

  「好,就来女教师和学生家长,这个是你的本行嘛。」

  「还有,能不能,不弄我的屁,屁眼?太痛了。」

  「好,好,咱们下一次不干屁眼,专干你的嘴巴,可要卖点劲儿,深喉,给我吸出来。」

  「嗯。」袁芳拉过一条枕巾,一面擦拭下体,一面怯怯地问,「那我丈夫的事呢?」

  「你丈夫?这个嘛,快了,快了,再有个把月。」

  「上个月您就说还有个把月。」袁芳小声地说,还是低着头。

  「上次嘛,耽搁了,这次是绝对没问题,你放宽心,好好准备女教师这码戏。」孟局长有些不耐烦了。

  人的一生,一靠命二靠运。北京的外企白领,命都不算差,运气就显得更重要了。现代都市女性,常常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有时甚至会涉及脱裤子的问题。运气好的,不用脱裤子,也能把事情办成;运气一般的,脱了裤子,办成了事情;运气差的,裤子都脱了,事情还没办利落。袁芳是运气差的,徐倩算运气一般的,而沈芸,则自认为是那运气好的。

  这些日子,别人家都出了不少麻烦,沈芸看起来却很顺当。在雅琴面前提到李校长时,沈芸的脸红和不自然,并不是偶然的。有时候,她甚至会一个人发呆,一会儿很苦闷,一会儿又很开心,因为她有了一个秘密:一个丈夫之外的男人,爱上了她。今天,沈芸欺骗了雅琴,她根本不是要早点回家,她是想去李校长那儿。

  凄美的初恋和不幸的婚姻,常常被老男人们借来,用以打动和诱惑年轻单纯的女人。按说沈芸已经不很年轻,社会经历也足够复杂,但是这些年来她过得太顺了。公司里有雅琴罩着,家里有丈夫宠着,她慢慢地忘却了苦难的历程,忘却了社会是何等复杂,人心是多么叵测。

  秋天的校园是美丽的,菊花正在怒放,沙果和柿子挂满了枝头。才开学不久,学校里满是新生,兴高采烈,好像刚刚出笼的鸟儿。走在校园里,沈芸也被快乐的气氛感染了,仿佛年轻了十岁。她高兴地走进校长办公室,李校长已经等她了。

  「小芸儿,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跟一年级新生似的,自由了,家长管不着了?」

  「校长,瞧您说的,我们家吴彬升了正教授,我当然高兴啦,再说,现在不是时兴装嫩吗?」

  李校长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小芸儿,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前几年,委屈你们家小吴了,过了年,在职工商行政硕士班,还是还给小吴,本来就是他的嘛。」

  沈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校长见状,又解释了一下:「就是那个什么老板班,最早是小吴搞起来的,后来转给了王老师,现在还给你们,明白了?」

  沈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点儿失望的样子,问:「就为这点事儿,您就让我跑一趟?」

  「这点事儿?」李校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回去问你们家小吴吧,这可是肥缺,多少人打破头呢?」

  「那您也不用让我跑一趟呀,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吗?」沈芸显然不明白那个缺到底有多肥。

  「这事儿打个电话当然可以,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儿。」李校长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装衣服的袋子,推给沈芸,「我找遍了北京,终于找到了。」

  沈芸好奇地打开来,原来是一身白色的轻纱连衣裙,样式有些老,估计是二十多年前流行过的。

  「校长,您这是?」沈芸奇怪地问。

  「我的小芸儿当年最喜欢的,我找遍了整个北京城,最后在大红门那边一个大卖场里找到的。」李校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沈芸,「小芸儿,我觉得你穿上它,一定就像当年我的小芸儿,送给你!」

  「校长,这不太合适吧?」沈芸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是吴老师的妻子,和您当年的小芸儿不一样,她肯定比我漂亮多了。」

  「收下吧,你们两个非常像,都是又漂亮又清纯,可惜我和你们无缘。」李校长的神情悲哀起来。

  沈芸的脸更红了,她很同情这个男人,可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安慰道:「校长,过去的就过去了,您看您现在发展得多好啊,说不定那个小芸儿,一直在什么地方关注着您,为你骄傲呢。」

  「我和小芸儿最后的一次约会,她就是穿的这一身,还有白色的发带,白色的长丝袜,和白色的搭袢皮鞋,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李校长没有理会沈芸,他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那天,宿舍里没有别人,小芸儿坐在我的床上,我们都哭了,后来,我的小芸儿抱紧我,要把身子交给我。我没敢要,我是那么穷,乡下人,连像样点的床单都没有。」

  李校长的眼泪流了下来。

  沈芸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小芸儿,你就是我的小芸儿,我要你做我的小芸儿!」李校长噙着泪水,突然一把抱住了沈芸,「小芸儿,我的小芸儿,答应我,永远不再离开我。」

  沈芸手足无措起来。

  「校长,您弄错了,我是吴老师的妻子,真的不是你的小芸儿。」

  「你是吴老师的妻子,也是我的小芸儿。」李校长抚摸着沈芸的长发,口中喃喃自语。

  「校长,您,您快放开我,门没关。」沈芸涨红了脸,挣扎着摆脱开男人的拥抱,「我得回家了,我不能要您的东西,这衣服,还是您留着做个念想吧。」

  沈芸低着头往门口走。李校长追上来拉住她,不由分说把衣袋塞过去,低声说道:「周六大家到我家,给新教授们捧场,你一定要来,就穿这一身衣服!」

  沈芸正要分辩,一抬头,楼道尽头走来几个学生。她不好多讲话,只能接过衣袋,赶紧往电梯处疾走。

  李校长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这个开题报告不能马虎,一定要严格按照要求做,截止日期前,我再打电话确认!」

  沈芸不敢回头,慌不迭地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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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7-08 09:41 #2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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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十点整,徐倩准时来到税务局,孟局长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了。因为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徐倩穿得很正规:藏青色的西服裙装,淡蓝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头发还挽成了发髻。这是外企女白领最保守的打扮,不过,在孟局长眼里,却别有一番风味。

  「小徐,来啦?来得正好,我刚刚去过财务处,一点小误会,解决了,顶多一个星期,钱就会转过去。」孟局长快人快语,先开了口。

  「是吗?那太谢谢您了。」徐倩多少有些意外,一面连连称谢,一面琢磨着,包里的五万块钱现金,还要不要拿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谢啊?」孟局长上下打量着徐倩,又开了口,「小徐,我来猜猜,你那个包里,是不是放了现金?不用啦,现在抓廉政建设,党员干部要起先锋模范作用嘛。对了,我这儿还有一样东西,你看看。」孟局长拉开抽屉,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徐倩。徐倩把包放在桌子上,双手接过去,扫了一遍,惊喜地抬起头,脱口而出:「孟局长,这,这,也给我们做?」

  「当然啦,扶持民营企业,解决就业问题,也是我们税务部门的职责之一嘛。」

  「那太谢谢您了,那太谢谢您了。」徐倩一个劲儿称谢,但也没忘了规矩,「孟局长,您真是大领导,什么都瞒不住您,我这包里确实有盒点心,可实在拿不出手。您要我们怎么孝敬,您说。」

  「算啦,孝敬就免了,你们有这份儿心就行了。」孟局长大度地挥挥手,站起来,踱到徐倩身后,说,「小徐啊,你昨天不是说会排毒吗?正好,我这儿不太舒服,来,露一手。」

  当孟局长绕到身后,徐倩不禁打了个寒战,但听到只是要排毒,又放下心来,略带娇嗔地回答:「孟局长,您怎么不早说?我还真是祖传的手艺,可是您瞧,我也没带拔火罐儿,再说,您这地方,也没个床什么的。」

  「要带什么拔火罐儿,你这不是随身就有三个吗?上面一个,下面两个,小徐啊,你说,咱们今天用哪一个?」孟局长的双手,不怀好意地按在徐倩的肩上,「有床当然好,没有床,也可以因陋就简嘛,这不是有桌子吗?」

  徐倩的心陡然一紧,天哪,还是躲不过去。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昨天的一场秋雨,把天空洗得湛蓝,朵朵白云之下,远处西山的群峰依稀可见。税务局新址工地上,工人们正在种树,文若和鹏程也在里面。

  「老文,怎么样?体力劳动有助于身心健康吧?」

  「是啊,出身汗,感觉好多了。今天天气真不错,都看见蓝天白云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春天才种树,没想到,秋天也是种树的季节。」

  「种树的学问可大了,跟人一样,也讲究高矮配置,树种搭配,有些树种,天生相克,就是不能种在一起。」

  「我看比人强多了,绝大多数树种还是能和平共处的吧?」

  「别那么灰心,不就是个职称问题嘛,会有转机的。前一阵子,我比你还灰心丧气,天天和老婆吵架。这不,突然就来了个工程,当然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徐倩使了不少钱。这事儿真得感谢徐倩,她比我扛得住。」

  「哈哈,你小子真是时来运转,前些日子借我们家的钱该还了吧?」  「别,别,我这树苗还是自己垫的钱。税务局压了我一笔尾款,徐倩一大早儿去催了。来,先歇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要是催下来了,我下礼拜就还你,要是催不下来呢,嘿嘿,咱哥俩儿谁跟谁呀?」

  税务局,局长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零乱不堪:一堆红头文件,一只坤包,一件西服外套,一条西服裙,天哪,还有一条蕾丝边内裤。桌边伏着一个女人,双手紧扒桌沿,弯着腰,撅着臀,那是鹏程的妻子徐倩。她的衬衣敞开着,胸罩松开,乳房半垂,下身只剩下丝袜和皮鞋。皮鞋的跟很高,不用踮脚,女人的屁股就已经撅得足够高,雪白雪白的,在黑色的丝袜衬托下,格外引人注目。徐倩的身后,理所当然地站着孟局长。如果只看上身,他依然衣着严整,保持着政府官员的威严,可再往下看,就有问题了:鞋袜还在,长裤短裤却没了,毛绒绒的腿,光溜溜的屁股,软耷耷的阴囊。看不见鸡巴,因为它插在鹏程妻子的阴道里,正在排毒。孟局长微哈着腰,一手长探,拿捏着白嫩的乳房,一手略收,抚摸着白皙的屁股,下面当然也没闲着,前倨后恭地抽插着。他的情绪很高,因为这一次,徐倩是主动配合的,而且是在办公室里。在自己的地盘上干别人的女人,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孟局长当然不例外。在这个房间里,多少女税务员,女实习生,还有税户的妻子女儿,献出了贞操,收获了利益,徐倩只不过是在步她们的后尘。

  徐倩确实是心甘情愿主动配合的。昨天打过电话,她就知道,不付出点什么是不行的。为此,早晨出来的时候,徐倩特意换了深色的职业裙装,黑色的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因为孟局长好这一口。她一路上告诫自己,无论孟局长怎么羞辱,都要忍受,为的不仅仅是钱,还有自己的家庭幸福。没想到的是,孟局长给出的价码这么高,不仅解决了尾款,还送上一个新项目。徐倩是个现实的人,守身如玉,当然好,但不能以贫困为代价。上次被孟局长叔侄凌辱,虽然当时痛不欲生,可换来了项目,换来了金钱,也换来了家中久违的欢声笑语。徐倩相信,趴在这张桌子上的,自己不是第一个女人,也决不会是最后一个女人。这种事情,说大就大:贞操,气节,人格,说小也小:不就是个物理运动吗?短则几分钟,长则几十分钟,有什么了不起?再说,自己结婚前,换了多少男朋友?和多少男人上过床?谁玩儿谁呀?想到这里,徐倩越发轻松,她一面佯装满足地呻吟,一面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左边,是鲜红的党旗,右边,是庄严的国旗,抬头向上,那是什么?一条横幅,镶在镜框里,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执政为民。

  徐倩笑了。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急促的手机铃声,从桌上的坤包里传出来。徐倩吓了一跳,浑身一紧,阴道骤然猛缩。孟局长的鸡巴被夹得一阵酥麻,他顿觉心旷神怡,舒服到了极点。

  徐倩不想接电话,可那手机却响个不停。

  「小徐,你的电话,接吧,不碍事儿。」

  「嗯,不太方便吧?」

  「接吧,有什么不方便?」孟局长觉得很有意思,停下来,直起腰,双手把紧徐倩的后臀,笑嘻嘻地说,「你接你的,我干我的。」

  徐倩无奈地抓起手机,平定了一下呼吸,问:「喂,您好,哪位?」紧接着,一阵慌乱,「啊,鹏程,怎么,怎么是你?什么,什么事?啊,办好了,挺顺的,孟局长很帮忙,过几周就到账。」

  徐倩真是尴尬到了极点,该死的鹏程,吃饱了撑的,不早不晚,挑这么个时候!孟局长马上反应过来,是胯下这个美人儿的丈夫!他一下子亢奋起来,情不自禁用力一顶,啪!小腹撞在臀尖上,紧接着,噗哧!器官交合处一声诱惑。徐倩心中一慌,赶紧捂住手机,生怕丈夫听到什么异响。孟局长管不了这么多,只顾着抽出来,顶进去,再抽出来,再顶进去。噗哧!噗哧!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徐倩又羞又恼,一面胡乱应付自己的丈夫,一面小心地扭动胯部,尽量降低器官碰撞磨擦的声响。身体里的那根东西运动着,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徐倩恨不能砸了手机,她不敢怠慢,强忍着喘息,打断丈夫:「就这样吧,我说了,嗯!啊!钱没问题,过几周就到,嗯!嗯!不,我没事儿,不跟你说了,好,就这样吧!」徐倩正要关掉手机,不料被孟局长一把夺了过去。

  「喂,鹏程啊,我是老孟,这个工程,我可是力排众议交给你的,你可要保质保量保进度。」

  「孟局长,是您哪?我办事,您放心,要是出了错,我提头来见您。」

  孟局长拿着官腔,一面教训电话那边的男人,一面噗哧噗哧,狠狠地干着那个男人的妻子。他有意把手机拿开些,好让胯下的女人也听清楚对话。

  「你媳妇儿还没告诉你吧,我又给你弄了个工程,比现在这个还大,你可不能搞砸了,让我下不来台,听见没有,给我好好干。」

  「孟局长,真的?我给您磕头了,您可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从今往后,我们全家都是您的人了,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等我把手头这个工程办圆满了,我亲自登门孝敬您。」

  噗哧,噗哧!

  「孝敬就免了,你们夫妇俩的孝心我领了。这两天给你们跑这个项目,累得我腰酸背痛,喔,啊,这不,你,你媳妇儿正给我拔罐儿排毒呢,喔。」

  「应该的,应该的,我媳妇儿可是祖传的手艺,您觉着还满意?」

  噗哧,噗哧!

  「满意,满意,你媳妇儿的拔火罐儿可真不错,舒服,啊哟,太舒服了。」

  「那您先舒服着,我媳妇儿的拔火罐儿归您专用。回头,我让她时不常儿给您拔拔,让您隔三差五就舒服舒服,成不?」

  噗哧,噗哧!

  这也太糟贱人了,徐倩恨不能一头撞死。不错,她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忍辱负重,接受孟局长的羞辱,让他再占一次便宜。古人不是说了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孟局长送上大礼包,徐倩当然高兴,也知道应该努力回报。早晨出门,徐倩就特意换了深色的职业裙装,为的是迎合孟局长的特殊癖好。进了办公室,孟局长稍加暗示,徐倩不敢迟疑,马上顺从地跪下来,解开男人的裤子,掏出腥臭的阳具,吹,舔,吸,含,一直弄到硬邦邦直撅撅,然后,又主动脱光下身,趴在桌上,分开双腿,撅高屁股,献上敞开的阴户,恭请男人插入享用。孟局长坦然插入后,徐倩还是不敢怠慢,迎来送往,轻吟浅唱,生怕对金主伺候不周。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一个已经做了妈妈的职业妇女,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奸淫,同时还要聆听那个男人调侃自己的丈夫,这是怎样的一种羞辱啊?

  噗哧,噗哧!

  啪地一声,鹏程关掉手机,对文若说:「老文,不干了,走,贵宾楼。」

  「怎么,办成了?」文若多少有些嫉妒,叹口气说,「鹏程,你的霉运算是过去了。」

  「老文,你呀,就是书读得太多,读傻了,人吧,得灵活点儿。」鹏程有些忘乎所以了,完全忘记了先前的落魄,「不过呢,当年你把雅琴抢走,靠的也就是书读得比我多。」

  「真是小人得志,要不然,咱俩换换?」文若苦笑着问。

  「别价,要换,早几年我兴许还乐意,现在不同了。」鹏程一面收拾工具,一面半开玩笑地说,「现在啊,我对我媳妇儿满意着呢。你看我媳妇儿多能干,又拉来一个项目。你啊,一边儿嫉妒去吧!」

  文若低着头,没有接话。鹏程见状,拍拍他的肩,说:「老文,还真生气啦?大度点儿,大丈夫能屈能伸,去上面跑动跑动。你看人家吴彬,比你还迂,听说快下来了。」

  「不是快下来,是已经下来了,这一批十个正教授,有吴彬。刚发通知,姓李的孙子通知大家,周六到他在昌平的别墅,说是庆祝庆祝,这不是他妈的恶心我吗?」文若忿忿地说,「没想到,弄到最后,我还不如一个土鳖博士!」

  鹏程吃了一惊,停下手,发了好一阵呆,才无可奈何的劝道:「文若,算了,一人一个命,人家吴彬也没得罪你。我听徐倩唠叨说,吴彬也抹不开面子,跟你一样,都是废物。事情是他媳妇儿出头露面跑下来的。要我说,让你们家雅琴也出面吧。这世道,女人比男人有用。媳妇儿嘛,搁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出去派点儿用场!」

  沉默。

  雅琴已经出面了。

  李校长的办公室里。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李校长身体笔直,神情严肃,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雅琴端坐在他的对面,一身标准的外企高级白领打扮:上面是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外套,下面则是清一色,黑色的西服裙,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她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几年来,雅琴每年都从学校招些实习生,为公司储蓄后备力量,也为学校缓解毕业生就业问题。这些事过去都是通过吴彬办的,主要是招商学院的学生。现在,雅琴准备增加名额,拓宽范围,把工学院也包括进去,所以,今天她亲自来和校长敲定细节。他们已经谈了很久,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一年实习期满,我们不能保证全部留用,但我们会尽最大限度。」

  「好的,那我就替同学们谢谢你了。」李校长放下笔,略微放松了一些,说,「这件事我看就到这儿吧。雅琴,要是我猜得不错,你到我这儿来,除了公事,还应该有私事,对不对?而且我还能猜到,你的私事有关你丈夫,我们工学院的文教授,对不对?」

  雅琴伸手挽了挽鬓角,微微一笑,赞叹道:「李校长真是明察秋毫。您看,您都直接称文教授了,我们家老文是不是离正教授的标准不远了?」

  「岂止不远,早就超过了!雅琴,职称的问题,我和你丈夫解释过很多次了,我现在再向你解释一次。」李校长重新坐正身体,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文教授的问题,关键在于入校的时候,条件没有谈好。我是海归,这事我有发言权。上飞机之前一定要把条件谈好,下了飞机再谈就被动了。当时老文如果坚持要正教授,学校很有可能最终会让步,但是你们没有坚持。现在你们要提职称,麻烦就来了。学校规定,正教授要求两年或两年以上博士后经历,你们家老文恰恰没有。」

  雅琴听罢,低头暗自叹息。当初和学校谈条件的时候,确实不够坚持,但当时有特殊情况,一来自己急于让丈夫回国,二来文若处于失业状态,底气不足。过去的事就算了,历史不能假设更不能重演。雅琴振作精神,抬起头说:「校长,谢谢您直言不讳。既然定了规章制度就得遵守,这个道理我们懂,不过,」雅琴停了一下,直视着李校长,「昨晚我把学校的职称制度粗略看了一下,两年博士后可以用同等科研经历代替,是这样的吧?我们家老文,虽然没什么大能耐,可毕竟在石油公司研发部门干过五年,折算成两年博士后应该不算问题吧?」

  「唉,雅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要是在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干五年,顶得上五十年博士后,问题是卡尔加利那个研发中心,出了加拿大谁认啊?」李校长摇摇头,叹口气,无可奈何很惋惜的样子。

  「校长,我参加工作快二十年了,我知道,这个什么学历呀经历呀,如何认证,灵活性非常大,您说是不是?」雅琴决定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

  「说得没错,这个同等经历认证,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完全在于主管部门灵活掌握。」李校长也不再绕圈子,进入了正题。

  雅琴笑了笑,让气氛稍稍缓和一点,说:「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商量嘛。您是大人物,要是您肯帮忙,那一定有办法的。」

  李校长也笑了,盯着雅琴好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回答:「我虽然有办法,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学校现在是集体领导,集体负责。」李校长把头往前探了探,凑近雅琴,低声说,「你们家老文这件事,我有能力办,但我不愿意办。到底是办,还是不办,雅琴,就看你的意思了。」

  雅琴紧张地思考着,没有立刻答话。

  李校长等了一会儿,继续说:「雅琴,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办,对不对?」李校长翻过桌上的一个相框,对着雅琴,「这是我和我爱人十来年前的合影。你去过卡尔加利,见过我爱人,我们两家是斜对门的邻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关键的时刻到了,雅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李校长,我见过您夫人几面,点点头,没说过话,但我好像在卡尔加利没见到过您。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老街坊。」

  李校长冷笑一声:「你当然没见过我,要不然也没这么多故事了。我那时候已经回国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丈夫,姓文的,小人得志,仗着有份专业工作,了不起了,欺负我媳妇儿没见过世面,给我带了一年的绿帽子!真是老天有眼,这么多年了,山不转水转,你们落在我的手里!」李校长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雅琴早就料到,文若这件荒唐事,既然瞒不过自己,多半也瞒不过李校长,如今事到临头,自知理亏,不由得出了一身虚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是现世报啊!雅琴呆坐了好半天,泪水,夺眶而出。她艰难地开口说:「校长,我们家确实理亏,对不起您,我给您陪罪了。」雅琴站起来,身体一晃,差点儿跌倒。她扶着桌子定了会儿神,深深地鞠了一躬,「校长,事情过去好久了,这些年来,文若一直郁郁寡欢,头发都花白了,虽说他是罪有应得,可我还是求您宽恕他一次。我丈夫根子上不是坏人,他是个文人,不懂人情世故,顺利的时候会忘乎所以,做出日后后悔的事情。文若欺负了您家里人,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我相信是事实。作为妻子,我也是受害者。我早就该来负薪请罪,可我没脸,怕见您。今天我厚着脸皮求您放他一马,我报答您一辈子。」

  李校长毕竟是官场上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摇摇头,回答说:「我相信你是受害者,不是帮凶,但你要记住,你和我,是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受害者。姓文的本质上不是太坏的人,这我也相信。作为领导,我允许部下犯错误,也给他们机会改正错误。我可以放你丈夫一马,我也不用你报答我一辈子,一夜就可以。」

  雅琴身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又涌了出来。她仿佛回到了那个耻辱的夜晚,经理办公室里,面对当时的老板杰克。不过,毕竟十年过去了,雅琴早已不是那个风姿绰约,惹人遐想的少妇。她多少有些不敢确定,深吸一口气,稳住神,问:「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您是说您可以宽恕我们家老文,但是?」

  「我出身在农村,我们老家很穷。男人外出打工,女人守不住偷汉子,不稀罕。乡下人实在,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得理不饶人。出了这种事儿,处理方法很简单:谁偷了人家的婆娘,被人家发现了,没的说,把自己的婆娘送过去,让人家睡一晚,就算两清了,以后还是乡亲,该照应还得相互照应。你明白了?」

  「明白了。」雅琴跌坐在椅子上,好像要虚脱了一样,「校长,几代之前,我们家也是农村的。您说的在理,一报还一报,可咱们毕竟是在北京,现代文明社会,不能再搞封建的那一套,您说是吧?退一万步讲,我不瞒您,我今年已经过了四十,说难听的早就人老珠黄。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出钱,给您找年轻漂亮的。您告诉我,您喜欢什么样的?北京的姑娘多得是,年轻,漂亮,专业,什么样的都有。」

  「唉,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你自己说的,参加工作快二十年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像我这样级别的,能缺女人吗?这是一个男人尊严的问题,也就是现在时髦的心理健康问题,和普通的生理需求无关,你懂不懂?」李校长摇摇头,叹口气,沉下脸,继续说,「当然,我不勉强你,你自已想清楚,你是个聪明女人,我相信你们夫妻关系不坏,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如果你不愿意,没什么,你们家老文继续做他的副教授,或者跳到别的学校去,我找不出其它的茬,拿他也没办法。你们好好想想,再商量商量吧。」

  雅琴仿佛落进了冰窖,浑身颤抖,但她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校长,求您通融通融,我做了四十年本份人,您说的那种事,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啪地一声,李校长拍案而起:「难道我就不是本份人?告诉你,我回国之前,一直做的是本份人,我又得到了什么?」李校长对着雅琴,怒目而视,过了许久,才慢慢坐下来。雅琴还在胆战心惊,李校长却忽然笑了:「你也别太想不开,你有钱,很好,可是在中国,远远不够。你有钱,可我有权,在咱们中国,有权的日有钱的,天经地义,对不对?我看你虽然是半老徐娘,可还是风韵尤存嘛,洗干净了上床,应该还是有搞头的。瞪着我干嘛?我告诉你,别胡说什么做了四十年本份人。你们外资企业,我还是了解的,你们外企女职员,说白了不就是高级妓女,洋人床上的鸡嘛?怎么,没话说了,点到痛处了吧?」

  十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雅琴的眼前:经理办公室,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凄苦无奈的少妇,站在宽大的老板桌前,弯下腰,解开套裙,把连裤丝袜和内裤褪到膝下,然后,伏在冰冷的桌上,撅起白皙的屁股,默默地等待。那少妇的老板,一个腿毛很重的外国男人,已经脱光了下身。他手握紫黑粗长的阳具,颇具耐心,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而那根壮硕的外国阳具,青筋暴露,直撅撅硬邦邦,早就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他是在要挟我!不行!绝对不行!

  李校长注视着面前的女人,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文件,摊在桌上。

  「年底学校还要申报一批正教授,申请表网上下载,老文知道的。这是申报细则,内部的,不公开,你拿去,让老文仔细看看。还有,」李校长掏出一张卡,丢在桌上,「我在罗马假日酒店有一套包房,一八八八号,这是房卡。这个周六不行,在我家招待新教授们,你知道的,你丈夫有请柬。周日吧,周日上午,咱们快一点把这事儿了了,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你在外企那么多年,爬到这一步,没少陪洋人睡觉吧?把学来的功夫都用出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搞破鞋嘛。到时候穿好一点儿,嗯,今天这一身就不错,我喜欢良家妇女。对了,听说在你们外企,外国老板要求女职员刮阴毛,是这样的吗?」

  「李校长,请您自重。」雅琴愤怒至极,她站起来,毫不犹豫,转身向房门走去,「我和您无话可说。」

  「别急,房卡可以不拿,把申报细则拿走。」李校长的声音追上来。

  雅琴拉开门,僵在那里,进退不得,心乱如麻。她的脑海里,翻腾着一个个影像:杰克,总经理,老约翰,孟书记,还有李校长。雅琴狠狠地甩甩头,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咬着牙,奔回去,一把抓过桌上的文件,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呯地一声,门,被重重地摔上。

  李校长摇摇头,仰靠在老板椅上,想了想,伸手抓过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吴彬吴大教授吗?请你夫人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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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随后的几天里,几家欢乐几家愁。袁芳每天排练生活情景剧,女教师和学生家长,苦等着孟书记发善心,早些放她丈夫出来。雅琴和文若还是小吵不断,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事。雅琴说了年底申报正教授的事,申报细则也给了文若。文若翻了翻扔在桌上,说是不感兴趣。雅琴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有天晚上,雅琴半夜醒来,看见文若开着小台灯,仔细地读着那些文件,雅琴翻身便又睡了。徐倩家的气氛还可以,鹏程整天喜气洋洋,大着嗓门说话,徐倩不喜不忧就是那个样子。沈芸家里最喜庆,小两口天天欢声笑语,只是沈芸有时会一个人坐着发呆,还抱着一只衣袋,不过吴彬没有太留意这些。

  周六很快就到了。

  李校长的别墅在昌平新校区附近,再往北一点,就是风景秀丽的山区了。这是一个凉爽的清晨,出得胜门向北,离开市区,秋的使者正悄悄地等待着。旭日初升,乳白色浓雾渐渐散去,天地间赫然一片灿烂。路边的黄枦正当茂盛,微风拂过,飘落片片金黄,蝴蝶般飞舞着。经历了冬的孕育,春的萌发,夏的茁壮,此时,它们达到了生命的顶峰。小河边,沟渠旁,野菊正在怒放。菜园的篱笆下,露出了褐色的泥土,还有一些干芦苇,树枝,莎草,和枯树叶。水塘里,野鸭和大雁还在觅食,太阳升高了,激起粼粼波光,惊动了侯鸟们,扑簌簌直冲蓝天。

  日上三竿的时候,吴彬和沈芸才赶到李校长家。他们是最晚到的,因为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些。头天晚上,吴彬特别兴奋,和沈芸在床上缠绵了好一番,弄了足足十五分钟。早上醒来,不知为什么,沈芸说是不舒服,不想出门。吴彬劝了好一阵子,她才勉强穿好衣服。吴彬一看,不知哪里翻出来的长衣长裤,样式又老又旧。吴彬又是一阵劝,沈芸满脸不情愿,犹豫了好久,不知为什么,又高兴起来,换了身新衣裙出来。吴彬再一看,眼睛一亮,只见妻子一身洁白:白色的发带,白色的轻纱连衣裙,白色的长丝袜,还有白色的搭袢皮鞋,好像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吴彬不由得满心欢喜,心想:真是官场情场双丰收,老婆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自己差一点认不出来,带着年轻漂亮的老婆出门,太有面子了!

  进到李校长的别墅里,吴彬和沈芸就满脸通红,吴彬是因为兴奋,沈芸则是因为紧张。客厅里热闹非凡,老师们和夫人们大呼小叫,要么在打牌或看打牌,要么在看等离子大电视。大家看见吴彬夫妇,一阵羡慕和赞美:啊呀,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金童玉女!沈芸的脸更红了,她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雅琴,只见文若站在牌桌边上,郁郁寡欢的样子。吴彬过去和正在打牌的李校长打过招呼,便站在人堆里一边看打牌,一边和同事们寒喧。有些同事兴高采烈,另一些则看起来不那么自然。兴高采烈的多半是新提升的,不那么自然的肯定是落选的。沈芸平时不喜欢社交,也不怎么认识人,她拉着丈夫的衣角,把客厅的摆设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虽然刻意躲闪,沈芸和李校长还是不经意地四目相对了。沈芸低下头,心跳得非常厉害,她读到了李校长眼神中的赞许和满意。吴彬没有意识到沈芸的不同寻常,以为妻子只是见到人多害羞。

  沈芸有些慌乱,觉得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她想了想,便松开丈夫的衣角,穿过客厅,出后门,到花园里去了。花园里,百花凋零,只剩下秋菊,还在热烈地绽放:火红,淡粉,金黄,还有墨绿和浅紫。无边的落木,萧萧而下,地上铺满了残枝败叶,它们来自于泥土,最终又归于泥土。零星的几株沙果树,叶子还是绿的,红通通的小沙果,挂满了枝头。沈芸伸手摘下一个,放在嘴里,初尝下来有点甜味,仔细一嚼,又苦又涩。回廊下,摆了一溜儿长桌,铺着雪白的桌布。看那边,长桌的尽头,伦琴皇后和雅琴正谈论着什么。伦琴皇后穿着碎花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跟皮鞋,花枝招展,春风得意的样子,而雅琴却一身平素:白色的长袖衬衣,扎在灰色的过膝长裙里,脚上也是白色的高跟皮鞋,神色安静,略带严肃。沈芸赶紧走过去打招呼。伦琴皇后拉着沈芸的手,故作吃惊地说:「啊嚘,没想到,吴彬吴大教授的女儿这么大了!快,我有个侄子,刚上研究生,小姑娘,给阿姨做侄媳妇好吗?」伦琴皇后其实比沈芸大不了几岁,长得很耐看,情商极高,跟谁都是自来熟。沈芸一下子羞红了脸。雅琴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小沈,你可真是,这么多年了,一点儿不长大,不像我们,快成黄脸婆了。」

  沈芸心里很高兴,抬起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什么时候开饭呀?要不要我帮忙?」

  「小姑娘,你会干什么呀?谁不知道你在家是饭来张口?」伦琴皇后笑着说,「等着吧,一会儿饭馆儿送菜来,现在谁家请客还自己做饭啊?」

  沈芸没了话题,一转念,傻乎乎地问:「这房子真好,咦,怎么没看见校长夫人?」

  沈芸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过,伦琴皇后倒不太在意:「噢,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住在城里娘家的老宅里,这儿我张罗。小姑娘,我跟你雅琴阿姨还有几句话没说完,你先进去打牌,一会儿我带你上楼看看,好不好?」

  看着沈芸消失在房门后面,伦琴皇后和雅琴转回头。

  「刚才说到哪儿啦?对了,学历。我早先在国内,就是北医高级护理专业,大本,后来跟我老公出国一看,我们北医的校友全都自称医学博士,我也就没客气。美国医学院没有本科呀,出来就是医学博士,我们就钻了这个空子。」伦琴皇后对着雅琴说,「我在我老公学校的医学院放射科干了几年技术员,就算是博士后吧,带了几件仪器回来,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专家。雅琴,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笑话我吧?」

  「我笑话你干嘛?我原来是英语系本科,在职读了个工商行政管理硕士,其实就是公司出钱给我买了块招牌。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学历呀?」雅琴笑着回答。

  「雅琴姐,我也叫你声姐吧,你是明白人儿,能理解我。学校里的人都瞧不起我,说我整天傍着李校长。天地良心,我傍上去的时候,他可才是院长。再说,我老公你也看见了,没什么用,是个废物,我一个女人,专业上又不行,不找个靠山行吗?」

  「是啊,女人在职场,太难了。」雅琴由衷地感叹。

  「雅琴姐,我多句嘴,你回头劝劝你们家文老师。他时不常就冒出几句怪话,说学校里几个老海归,包括李校长,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的国。你说,这话虽然是实话,可让人听了多不舒服,如今谁愿意听实话?」

  「我回头说他,我一定说他,文若就是一张嘴没把门的。」雅琴生气了,有些失去控制,「其实他自己也没什么用,到现在连个正教授也不是,整天就会给老婆孩子脸色看。」

  「唉,男人都这样,我老公是苦头吃太多了,实在没办法才醒悟的。其实李校长很看中文老师的,昨天晚上在床上,老李跟我说,雅琴姐,别笑话我,老李在床上说,年末就把文老师提正,」伦琴皇后压低声音凑近雅琴说,「还有,上面准备任命文老师做工学院副院长,国家最近抓产研结合,咱们学校除了文老师,谁都没有大公司研发经历,这东西不是随便就能吹出来的。」

  雅琴心里一动,没有作声,等着伦琴皇后继续说下去。

  「其实老李人还是不错的,讲好的事情总能兑现,也没有什么怪癖,性虐待什么的绝对没有,就是喜欢从后面弄,没办法,小时候在农村尽看牲口配种来着,要是女人主动一点撅起屁股,老李会很高兴的,还有,」伦琴皇后上下打量着雅琴,「你这身打扮不错,老李喜欢良家妇女,裙子稍微长了一点儿,要是,」

  「停一下,停一下,」雅琴打断伦琴皇后,「您跟我说这些干嘛?您和李校长生活上的琐碎事儿,没必要跟我说。」

  「是吗?」伦琴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雅琴,「我怎么觉着对你可能有用?好吧,不说了,我去里面照看一下吴教授的小夫人,她今天可是个重要的角儿。」说罢,伦琴皇后转身便走。雅琴正琢磨伦琴皇后的话,那女人又折回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折叠的信封,塞在雅琴手里,说:「差点儿忘了,老李说上次你去他办公室,把一件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雅琴低头打开来,抖了抖,掉出一张房卡,还有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罗马假日酒店,一八八八号,明天上午十点。雅琴顿时明白过来,脸红一阵白一阵,抬腿去追伦琴皇后,那女人已经没影儿了。

  客厅里,吴彬和文若正谈论着什么。沈芸安静地站在吴彬的身边,挽着丈夫的臂弯。李校长就坐在对面,沈芸忐忑不安,禁不住偷偷望了对面一眼,正好李校长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沈芸赶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暗暗后悔:真不该穿这身衣服来。这是沈芸和李校长之间的一个秘密。那天下午在校长办公室,李校长最后送给沈芸一只衣袋,里面装的就是这套白色的衣裙。几天前李校长还专门打电话,嘱咐沈芸今天一定要穿来,搞得沈芸一直心神不定。沈芸知道,这套白色的衣裙,是李校长的初恋情人,另一个叫小芸儿的女孩儿,当年经常穿的。沈芸也知道,李校长对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他把自己当作了另一个小芸儿的替身。沈芸当然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不能当也当不了另一个女孩儿的替身。今天早晨,沈芸非常犹豫,要不要来李校长家,她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又说不清楚。李校长显然不是什么坏人,对自己有些好感,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一个男人,能够对二十年前的初恋念念不忘,肯定是重感情的好男人。最终,沈芸不仅来了,还按要求乖乖地穿上了那身衣服,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沈芸从小没有妈妈,又不讨父亲喜欢,内心非常渴望那种长辈的爱。虽然沈芸一直叫吴彬哥哥,但他只是小哥哥不是大哥哥。李校长就不同了:成熟,稳重,事业有成,方方面面都能安排好,比老学究文若,大男孩鹏程,莽夫程教练,还有白面书生吴彬,都要高明许多,况且,他还有一桩不幸的婚姻。

  沈芸正胡思乱想着,伦琴皇后挤了进来,上来拉住沈芸,说:「小姑娘,走,我带你上楼各处看看,其他太太们都去过了,下次你买房,就照着这个标准。」沈芸吓了一跳,本能地抬头看丈夫。伦琴皇后于是转向吴彬,问:「吴大教授,把你的小夫人借来用一会儿,舍得不舍得?」「舍得,舍得。」吴彬忙不迭地回答,还自以为很幽默,「借去用吧,慢慢用,不着急还的。」伦琴皇后把沈芸拽出人堆,还不忘回头对文若风风火火地说了一句:「文老师,别愁眉苦脸的,你是内定的下一批正教授博导,我不开玩笑,你太太在后花园等你,让你去赏菊赋诗。」大家都笑起来,文若摇摇头,也笑了。

  沈芸依依不舍地走上楼梯,忽然心中一阵哀伤,她幽怨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丈夫鼓励的目光,还有李校长高深莫测的眼神。

  北京通常刮北风或西北风,城北的昌平,怀柔和密云污染最少,交通也还算方便,所以新贵们往往把别墅买在这里。伦琴皇后拉着沈芸,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参观,不厌其烦地介绍,好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沈芸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又是羡慕又是憧憬,渐渐地忘记了其它事情。到了房子西南角的主卧室,沈芸再也走不动了。朝南和朝西的两面,几乎没有墙壁,从上到下一水儿落地玻璃窗。将近中午,南面灿烂的阳光直射进来,暖洋洋地春意盎然。再看西面,巍峨的群山几乎就在眼前,苍翠之间点缀着金黄和深褐。沈芸情不自禁地说:「当有钱人多好啊,我们家是二十年的老楼房,还是朝北的单元。」伦琴皇后挽住沈芸,说:「小妹妹,这些你很快都会有的,吴老师如今是大教授,博士硕士想招多少招多少,多一个就多一份补贴,要是招在职生,油水更大,还有,」伦琴皇后贴近沈芸,小声说,「以前吴老师办工商行政管理班,后来给我们家那位要去了,记得不?我们家那个废物太没用,越办越差,大公司有钱的老板都不愿意来。你知道吧,李校长说了,下学期还给你们家吴老师,那可是肥差,你就等着数钱吧,小心手抽筋。」

  伦琴皇后说得天花乱坠,沈芸听得稀里糊涂。

  「真的?那您不生气?」沈芸天真地问。

  「我的傻妹妹,我生什么气呀?这种肥缺,干三年就行了。」伦琴皇后搂着沈芸,故意压低声音,「我们家啊,捞够啦。」

  沈芸知道伦琴皇后讲话不是很靠谱,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陶醉了。

  「这儿通轻轨,房价太贵了,听说远一点儿的密云还没太涨。」沈芸开始自言自语。

  「说得太对了,我们家刚在那边买房,我还没敢跟大家说呢,怕招人嫉妒,下礼拜我带你去认认门儿。我们家旁边正准备开发新的高尚别墅区,还有红头阿三把门,说是能直接看到水库。」伦琴皇后说得云山雾罩,又话中有话,「小妹妹,你好福气啊,这么年轻就能过上好日子,跟对人喽。」

  沈芸没有答话,站在秋日的阳光下面,暖洋洋的,做着白日梦。

  伦琴皇后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热情地说:「密云那边买房的事儿就包给我,有了豪宅,家具也不能马虎,好马配金鞍嘛,你看这张床,够不够档次?躺上去,试试!」

  沈芸像是被催了眠,被伦琴皇后指引着,爬上房间正中的软床,糊里糊涂地躺了下来。

  伦琴皇后看着床上宛若少女般的少妇,心里充满嫉妒,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小妹妹,闭上眼睛,对,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和吴老师的幸福生活,过几年,你们会有一双儿女,想象一下,他们就躺在你的边上,左边是女儿,右边是儿子,对,就这样,我下楼给你拿一个冰激淋,躺着别动,等我回来。」

  楼下,牌局正激烈。

  李校长一面出牌,一面不时往楼梯处瞟一眼,终于,他看见伦琴皇后露出头,向他使了个眼色。李校长笑呵呵地放下牌,站起来爽朗地说:「今天手太臭了,原来平常你们是故意让着我的,现在职称到手,用不着我了,就痛下杀手!」大家都笑起来。李校长让开座位,转头对吴彬说:「我得去放放水,洗洗手,吴教授,替我扛几圈儿!」吴彬还想推辞,被众人不由分说按在了椅子上。吴彬看到李校长走上楼梯,心里空荡荡的,他压住心绪,认真地打起牌来。

  后花园里有一条曲折的小径,两旁不知名的树木,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文若和雅琴,踩着秋叶,慢慢地走着。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文若先开了口:「雅琴,刚才那个伦琴皇后,当着大家的面,说我是内定的下一批正教授博导,没头没脑的,我当然没在意。」

  「嗯,她也跟我说了,还说让你去工学院主抓产研结合。」雅琴平静地回答。

  「真的?那可是我的强项。」文若没有那么平静,停下来,踢着路边的荒草。

  「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她是这么说的。」雅琴也停下脚步,看着丈夫,问,「文若,自己的事不能靠别人,我问你,职称申请表你是填,还是不填?要是填,你准备什么时候填?」

  「填吧,我回头就开始,费不了多少工夫,这几年,我都填了好几次了。唉,我知道,我好比一头拉磨的驴,这职称就是眼前的一串胡萝卜,但是该申请还得申请,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文若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雅琴追上去,拉住丈夫问:「文若,你告诉我,这个职称,对于你们读书人,就那么重要?」

  一阵西风吹过,无边的落木,萧萧而下。一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文若的肩上。文若停下来,站住,仰头望着萧瑟的树梢,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说:「我很少和老同学老朋友联系,国内的不敢联系,国外的更不敢联系。人家难免要问问近况,我怎么回答呀?这些年,年轻人提拔得很快,有些国家重点实验室,负责人才三十出头。我都四张多了,教授还带个副字,树有皮人也有脸啊。」文若摘下肩上的落叶,凝视了一会儿,丢到脚下,「雅琴,我知道我现在这种状态,非常影响夫妻关系,对孩子的成长更是不好,可是我真的很难控制情绪。雅琴,我不是抱怨你,当初回国,恐怕是个错误的决定,我那些一道被裁的同事,后来经济形势好一点,陆陆续续都被招回去了。」

  又一阵西风吹过,送来几许寒意。

  雅琴默默地点点头。

  「文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雅琴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房卡。

  文若夫妇没有注意到,隔着树梢,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

  李校长光着上身,站在窗口望着外面,伦琴皇后蹲在脚下,正给他解开腰带。

  「你跟她讲清楚了?」李校长问。

  「我没把话讲太露,不过她肯定明白。那女人见过世面,对这种交易好像也不陌生,我看八九不离十。」伦琴皇后把李校长的长裤褪到脚踝,一面解开男人的鞋带,一面不无嫉妒地说,「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好。」

  李校长没有答话,只是轮流抬起双脚,让女人除去鞋袜和长裤。他看着后花园里徘徊着的文若夫妇,心中无限感慨:快要结束了,等到明天,一切都该了结了!李校长和很多领导干部不一样,他做事低调,对上恭敬,对下也不很苛刻。实事求是地讲,李校长的生活作风是不错的,除了结发妻子,他只有伦琴皇后一个女人。李校长的老家在河南陕县农村,他出身贫寒,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他深知,自己没有背景,必须非常小心谨慎,稍有疏忽就可能前功尽弃,因此,即使对于出轨的妻子,他也仍然保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李校长和女教师女学生谈话时,一般都开着门,这是从国外带来的习惯,君子不处嫌疑之间。伦琴皇后对于李校长,更像是走狗而不是情妇。有些事情,领导亲自出面不太合适,一条忠实的走狗就很必需了。当然,李校长也需要一个女人,来证明自己的男性功能仍然正常。

  李校长的内裤正在被扒下。他再次抬起脚,方便女人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

  李校长看着楼下的文若,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怜悯:可怜的男人,刚入校时还意气风发,几年下来都鸵背了,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当年没管住下半身呢?李校长的幼年,童年和少年都是清苦的,唯一的乐趣就是坐在打谷场上听老人说书。从那些朴实的演义故事里,他懂得了,古今成大事者必须能忍,忍世间难忍之事,同时,他也牢牢记住了,有两件事绝对不能容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李校长把目光转到文若妻子的身上。这个女人是无辜的,行为举止颇合礼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中国人讲究父债子偿,夫债妻偿。可怜的女人,听说女儿都上高中了,明天还要去酒店包房,给自己丈夫的老板奸淫。李校长长叹一声,眼中的仇恨暗淡了许多。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起这个仇家的女人:修长的身材,得体的装束,处处显出知性,时时难掩从容,比伦琴皇后这种贱货强多了!李校长的阳具,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慢慢地挑了起来。

  「色鬼,想着搞别人的老婆,就那么来精神儿?」

  是伦琴皇后,李校长几乎把她忘了。

  「骚货,少费话,闲着你了?给我口交!」

  啵滋,啵滋。

  明天该怎么日仇家媳妇儿呢?当然还是从后面日,她得撅起屁股!是让她跪着趴在床上,还是站着伏在什么东西上面呢?嗯,这个女人腿挺长的,站着日也行,房间里不是有一张梳妆台吗?高矮正合适。对,就让她趴在梳妆台上,对着镜子,一目了然嘛!还有,是让她全脱还是半脱呢?这个年龄的女人,肚腩肯定是有的,皮肤也未必好,别败了兴致,就让她半脱吧,脱光下身就行!

  啵滋,啵滋。

  李校长亢奋起来。他朦朦胧胧地看见,楼下的花园里,多出一张梳妆台,文老师的妻子走过去,踩着满地金黄的落叶,轻轻撩起长裙,慢慢褪下内裤,分开修长的双腿,无奈地伏在台上,然后,把裙子缓缓卷到腰间,双膝微曲,腰肢慵软,雪白的屁股,便高高地撅了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把文老师夫妇围在中央,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手画脚,更多的是目瞪口呆,幸灾乐祸。文老师站在圈子里,默默地看着妻子宽衣解带,摆出女人最羞耻的姿势,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高潮来临了,李校长本人,身披大红斗蓬,神仙般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央。人们欢呼起来。李校长目光如矩,环视四周。鸦雀无声。刷地一声,李校长甩掉斗蓬,亮出一身腱子肉,外加一根巨棒,黝黑如铁,坚硬似钢。人们再次欢呼起来。李校长步伐坚定,走过去,立在文老师妻子的背后。「插进去!插进去!」呼声震天。李校长抬起一只手。鸦雀无声。李校长转过头,目光炯炯,直视着文老师。文老师看看妻子,看看人群,又看看那根巨大的阳具,无奈地点点头。微笑着,李校长伸出双手,分开文老师妻子雪白的臀肉。黝黑粗长的阳具,抵住了水汪汪的阴户。依然鸦雀无声。噗!油光锃亮的龟头,进去了!「插到底!插到底!」欢呼声直冲云霄。李校长抬起一只手。又是一片鸦雀无声。李校长再次转过头,目光炯炯,直视着文老师。文老师看看妻子,看看人群,再看看那根巨大的阳具,低下了头。朗朗乾坤,艳阳高照,硕大的阳具缓缓前进着,终于,又是一声,噗!李校长的小腹,撞上了文老师妻子的臀尖,一捅到底。雷鸣般的欢呼。

  啵滋,啵滋。

  李校长越来越亢奋。他双手紧抱伦琴皇后的头,狠狠地往自己的胯间推送,仿佛抱的是文老师妻子的屁股。现实中的李校长,没有一身腱子肉,更谈不上什么巨棒,可他仍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具有杀伤力的男人。伦琴皇后虽然是护士出身,擅长伺候男人,但她始终没有掌握深喉的技巧。在猛烈的攻击下,伦琴皇后剧烈地干呕起来。李校长不得不停了下来。伦琴皇后费力地吐出口中的阳具,连连咳嗽,一边抹着口水,一边没好气地说:「色鬼,吃药啦?你忘了,你的初恋小山楂还在隔壁呢,都一刻多分钟了,别明白过味儿跑了!」

  李校长惊醒过来,今天的重头戏,在隔壁主卧室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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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7-08 09:41 #2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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