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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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来分钟，秘书杨凡从书房里走出来，朝王梓明做了个“你坐”的手势，点点头，走了。｛免费 .o｝连关门都是轻手轻脚的，真是训练有素。王梓明想起刚才他蹲在地上为崔定脱鞋的一幕，心想做人能做到这一步也真是够难为的了。又想到自己现在怀揣着半生的积蓄，孙子似的要孝敬给别人，还唯恐被退回来，不同样是低三下四吗？比着杨凡，也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引申开来说，官场上混的，谁没有经过这个低级原生态阶段？除非是官二代富二代。当初市委书记崔定出道之前，说不定也这样求爷爷告奶奶的呢。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到了官场上也可以说，做得了孙子，才能做大爷。
    做着孙子的王梓明在沙发上坐着，眼睛虽然着电视，但余光始终注意着书房的门，真是度日如年。十来分钟过去了，崔定还没有露面，这让他越来越心虚。杨静还陪着他坐着，说现在的相亲节目如何恶俗，王梓明心不在焉地听着，考虑着是走是留。很明显，崔定对他的到访并不欢迎，这从他那冷冰冰的态度就能出来，但如果就这样走了，实在是不甘心。不行，哪怕听他一句话再走，也算是今晚没有白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崔定手里捧着他那只玻璃杯，踱着方步，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睡衣，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很有领导气派。王梓明像压缩已久的弹簧似的，忽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崔书记”。
    崔定点点头，眼皮不抬地说，梓明来啦？坐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出是什么表情，然后在靠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王梓明等他坐好了，自己才坐了下来，也没敢坐实在，身子向前倾着，做出一种洗耳恭听，随时听候召唤的姿势。杨静说，老崔啊，梓明等你老半天了。王梓明赶紧说，我没事的，打扰崔书记和杨老师休息了。杨静站起来，朝王梓明笑笑说，你们好好聊聊，我给旺旺洗个澡去。说着，抱着小狗去了洗手间。
    崔定的杯子里不知泡的什么，是深红的颜色。他拧开杯盖喝了一口，然后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张报纸，埋头了起来，好像王梓明根不存在。( 书．M 。co纯文字)王梓明几次想开口，但到他认真报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王梓明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像这时钟一样，滴答的越来越快，似乎马上就要飞起来了。这气氛太**压抑了，并且越来越压抑，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甚至产生了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念头，那就是赶紧逃走，夺门而去，逃离这人间地狱。去球吧，管他什么建委主任呢，让做就做，不让做拉倒，再这样下去，精神非被折磨崩溃不可。
    就在王梓明觉得精神上承受不住，准备站起来告辞的当儿，崔定终于放下了报纸。他又拿起杯子，又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那红汤子，放下，咂咂嘴，终于抬起了头，慢条斯理地说，梓明，有事？
    王梓明赶紧说没事没事，就是来杨老师和您。崔定唔了一声，不说话了。良久，又说，好好干。年轻人嘛，有的是机会。
    王梓明的心一下子又凉了。“有的是机会”这句话瞬间就把他带入了痛苦的深渊。官场上的人都明白，领导对你说“有的是机会”这句话时，实际上是在含蓄地告诉你，这次没你的机会了，等下次或者下下次吧。竞争对手晁松柏已经被图画搬掉了，难道即便如此，崔定也没打算让自己这个代主任转正？王梓明 心凉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愤怒起来，真想站起来指着崔定鼻子大声质问：你**装什么大头蒜，不是老子费尽心机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你还在剃着光头喝稀饭呢！现在倒好，你咸鱼翻身做了市委书记，竟然做起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不但不知恩图报，就连一个应该属于我的建委主任的位子你都不想给我，你**还是个人吗！
    如果唾星四溅，酣畅淋漓地把这话吼出去，然后狠狠地摔门扬长而去，必将是人生的一大畅快事。不过也必将是人生的一大傻b事。王梓明脑子目前为止还没进水，所以当然也不会把这个幻想付诸实施。他满腔的郁闷和愤懑只变成了这么低声下气的一句话：崔书记，我服从您的安排。
    王梓明说完这句话，把自己恨的要死要活。真想在两手保持不动的情况下，长出第三只手来，左右开弓把自己朝死里狠抽一气。唉，以为今晚会梦想成真的，没想到又做了一次贱男春。
    听了王梓明这句表决心的话，崔定的脸色明显活泛起来，甚至还很慈祥地了他一眼，接着说，好，好，把工作干好就是了，不要有太多想法。
    进入官场的人，没有一点想法的话，那还是人吗？王梓明听着这话从崔定那厚厚的嘴唇里说出来，只觉得胸闷气短，手脚冰凉。来在建委主任一事上，自己真的是没希望了，崔定压根就没打算把他这个代主任转正。
    王梓明想起了崔昊结婚时，自己送的那万元贺礼。现在来，真的是没起任何作用。不过也可能有一些作用，那就是崔定已经让他代理建委主任大半年了。来万元，也只能做代理的份了。难道是别人送的钱多？王梓明悄悄伸手按了按胸前的那张卡，硬硬的还在。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干的说，崔书记，我没什么想法。
    崔定微微颔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说，旧城改造那边的工作，还需要强化啊。我叶菡的工作力度没有你大。
    这是什么意思？王梓明又头蒙起来。这似是一句表扬的话，其实暗含玄机。崔定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暗示王梓明，还要他回到旧城改造指挥部去工作。这句话，其实是表明了崔定的态度：建委主任他另有人选。王梓明今晚是想得到他的一句话的，没想到得到是这样一句话，他沮丧到了极点。这大半年来的辛苦和努力，统统**的白费了，自己今后还怎么有脸在建委混下去？还怎么有脸在万川的官场上混下去？他似乎到了自己被人讥笑被人指指戳戳一幕。与其把脸装进裤裆里混，还不如直接辞职不干呢。他木然地点着头，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了。崔定那宽大油亮的脑门在他眼前晃动着，渐渐虚无起来。
    杨静给狗洗完澡出来，到沙发上王梓明失魂落魄的表情，就明白了什么。其实这个女人还是善良的，她满以为崔定肯定会在仕途上帮这个恩人一把的，没想到他心肠这么硬。她拿着电吹风，一边给旺旺吹毛一边说，老崔，梓明这孩子不错的，多懂事，又能干。
    崔定还是面无表情，对妻子杨静的话充耳不闻。来他是王吃秤砣，铁了心了。气氛有些尴尬，王梓明对杨静说，杨老师，崔书记一直对我很关照的。
    崔定抬头了墙上的挂钟，王梓明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他慢慢站了起来，说，崔书记，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崔定也站了起来，这次的动作倒是很麻利。他伸出手招了一下说，梓明你先别慌，我送你件东西。说着，转身进了书房。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子，上去沉甸甸的。纸袋上写着四个字：中国钧瓷。
    既然是有人送给市委书记的，应该价值不菲吧？王梓明连连摆手说，崔书记，我怎么能拿您的东西呢，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崔定说，叫你拿上就拿上。
    王梓明只得伸出双手接了，说了声谢谢崔书记。崔定只是唔了一声，做出了送客的姿势。王梓明往门口走着，觉得不对啊，自己今晚是来给崔定行贿的，怎么钱没送出去，又拿了他的礼品呢？想起尹红妹交待的“一定要把卡送出去，送出去就预示着成功”的话，猛然意识到自己今晚的主要任务其实并未完成。反正是事已至此了，干脆豁出去一次吧。想到此，他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那张金色的银行卡来，说，崔书记，这是我孝敬给您和杨老师的一点心意。说着，把卡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就走。刚走一步，就被崔定喝住了：梓明，你这是干什么？！快把东西带走！
    王梓明以为他也就是虚虚地拒绝一下，所以脚步并未停，继续向门口走去。崔定发怒了，提高声音说，你不把这张卡拿走，我明天就把它交给纪委！
    这句话把王梓明震住了。他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门锁上，又停下来了。他在考虑着崔定这句话的真假。想起尹红妹说的“谁也不嫌钱咬手的话”，他的决心又坚定起来，说，崔书记，我是真心实意的，您就让我尽尽心意吧。说着，推开门跨了出去。
    崔定暴怒了，他一把抓起茶几上的卡，朝门外扔去，狠狠地说，少给我来这一套！
    那张卡撞在王梓明身上，然后掉在楼梯上，滑下去了，滑倒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旁边。狼狈不堪的王梓明顺着高跟鞋往上，到了目瞪口呆的姚元元，和一脸惊诧的崔昊。

105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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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狈不堪的王梓明灰头土脸地站在崔定家门外，像是被人扫地出门的一块破抹布。要命的是自己的这个狼狈像，被姚元元和崔昊尽收眼底，太有损自我形象。此刻，面对姚元元一双大眼睛里射出的疑问目光，一向自以为阳光帅气的他，也觉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真希望身边的墙壁能突然裂开个缝来，自己好变成一只壁虎钻进去。记忆中，他好现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这样颜面尽失。对崔定这个忘恩负义之徒的愤恨和面对昔日情人的羞愧交织在一起，让他热血上涌，窘迫之极。他张了张嘴，想和这对夫妇打个招呼，却说不出话来。
    姚元元在初的惊讶之后，马上就猜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自己的梓明哥为了建委主任的位子，来给自己的公公----市委书记崔定行贿，但运气不佳，被赶了出来。到自己痴痴爱着的男人如此狼狈，姚元元的心在瞬间就被刺痛了。她这一刻首先想到的，是自责。她怪自己没早点和王梓明联系，没早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她原打算默默地做这一切的。
    姚元元虽然身在广林，但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王梓明的一切。用一句歌词来形容就是：悲伤着他的悲伤，幸福着他的幸福。建委主任关天浩意外身亡，按照常理，是应该由王梓明这个正县级第一副主任接替他的，一开始大家也都是这样猜测的，这也是顺理成的事情。但随着王梓明迟迟不能转正，各种小道消息就出来了。大家渐渐出，崔定明显是不准备把这建委主任的位子给王梓明了。至于个中原因，众说纷纭。可有一件事大家都忽略了：既然崔定不打算使用王梓明，那么为什么这大半年来，王梓明还一只主持着建委的全面工作呢？就连呼声高的副秘书长晁松柏，直到去了驻京办，也没有让传闻变成现实，这明显不太正常。是崔定在犹豫不决，还是在等待时机，抑或是有什么压力？
    原来，作为大权在握的市委书记，崔定也是有压力的。他的压力来自哪里呢？谁也想不到，竟然是来自他的儿媳，姚元元。姚元元似温柔，但性格执拗。她到了崔家之后，完全没有一般女孩子嫁入豪门那种谨小慎微，而依然是我行我素，个性昭然。好在崔家人对她还算宠爱，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以博得这个漂亮儿媳妇的欢颜。特别是丈夫崔昊，非常欣赏她的这种性格，从不对她横加干涉。姚元元心里也许没有崔昊，没有崔家人，但王梓明却实实在在地占据着她的心底。在接任建委主任一事上，姚元元初以为王梓明肯定没什么问题的，没想到公公崔定另有所图，姚元元就开始向他施压了。她直言不讳地向崔定提出，王梓明适合建委主任的角色，希望他能考虑。但崔定含糊其辞，说是要观察。其实崔定也多少知道一些姚元元和王梓明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这在他还在红舟，有了娶姚元元做自己儿媳的意向之后，就有人向他讲起过。所以当姚元元向他推荐王梓明的时候，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有些反感的。但他也不想强硬地惹儿媳妇生气，就一直拖着，导致了王梓明这个代主任一干就是大半年，到现在还代着。姚元元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准备今晚回到婆婆家，再就这个问题向公公后施压的，没想到来晚了一步，王梓明自己已经行动了。并且现在来，效果不佳。
    此刻，姚元元迅速淡定下来。她弯腰捡起脚下的那张银行卡，然后仰起脸，绽出一个笑来，说，梓明哥，你东西掉了。说着，拾级走上来，拉起他的手，把卡轻轻放到了他手里，微笑着说，梓明哥，真巧啊，我正想着要见你一面呢。
    迷人的微笑，怜爱而温情的目光，柔软的手掌，满含深情的话语，就像一阵清的春风，让王梓明受伤的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急需的慰藉。他从极度的窘迫中回过神来，说，哦，元元，崔昊，你们回来了？
    崔昊也很快就猜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年轻人一直保持着他的绅士作风，非常善解人意。此刻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他故意爽朗地笑着，几步跨上来，紧紧握了王梓明手说，梓明哥，好久没见你了，一直想和你聊聊呢，再回去坐一会吧？
    王梓明很感激他的热情。<快更请到 .o 书．M >谁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崔昊就是个例外。他勉强笑着说，不了，时间不早了，改天我们再聊吧。说着，松开他的手，说了声再会，就往楼梯下走。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走，而是在逃。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一场不光彩的噩梦，他急于从这场噩梦中逃出去，找个无人的角落，舔伤。
    刚走到楼梯拐弯处的平台上，忽然听到姚元元叫他：梓明哥，你等下。
    王梓明慢慢站住了。他一手扶着楼梯，抬起头来，着居高临下的姚元元和崔昊。姚元元的胸脯起伏着，似乎要做出一个什么决定。她转脸对崔昊说，崔昊你先回去吧，我去送送梓明哥。说完，不等崔昊答应，就踩着高跟鞋咯咯地快步走了下来。王梓明不想让崔昊多想，急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元元你快回吧！话未说完，姚元元已经到了身边，并且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举动：她竟然当着崔昊的面，亲昵地挽住了王梓明的胳膊！
    王梓明震惊之余，马上明白过来。姚元元此举，是想在崔家人面前挽回他刚刚丢掉的面子。这一刻，他在内心里涌起了对这个女人的无限感激。以前，姚元元曾经多次这样挽着他，可那都是在花前月下，而此刻，还有第三双眼睛在着呢。他摆了一下胳膊，想挣脱开，但姚元元抱的很紧，很坚决，并且拉着他就往下走。王梓明只好回头对崔昊尴尬地笑笑。崔昊脸上不出一点的醋意，还是那样绅士地微笑着，朝他挥挥手说，梓明哥，回见。
    姚元元就这样挽着王梓明下了楼，来到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外面坐着乘凉，大都是退休的教师，说着一些愤世嫉俗的话题。要是让街坊邻居到市委书记的儿媳和另外一个男人亲昵地在一起，这还成何体统？王梓明急头胀脑的去掰姚元元的手，说元元，快松手，让人到了不好，你快回去吧。姚元元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说，有什么不好？我就不能有个哥哥吗？谁规定妹妹不能挽着哥哥的胳膊？谁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说着，把身子又靠过来些，高跟鞋踩的更响了。王梓明手里还提着东西，问他，是什么？王梓明说，崔书记送我的礼物，可能是瓷器。姚元元一把抓过来，顺手扔进了路旁的垃圾箱里。
    车就在楼头停着，王梓明对这个院子并不陌生。走到车前，王梓打开车门说，元元，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我知道你这样做是在为我挽回面子，我很感动，真的谢谢你。姚元元不说话，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来，说，你带我去河堤上走走。王梓明大骇，睁圆眼睛说，元元你疯了？现在太晚了，再说崔昊还在家等着你呢。姚元元说，我当然没疯，我清醒的很呢。你怎么那么多婆婆妈妈，快开车啊。
    王梓明姚元元不像开玩笑，只好硬着头皮启动了车子。车子出了桃李苑，往东到了建民路上，再往南几百米，就到了河堤上。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河堤上散步的情侣还不少。一对对躲在树荫或者灯影里，卿卿我我。王梓明和姚元元走上夜风习习的河堤，姚元元又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王梓明觉得自己好像在梦游似的，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场梦。但姚元元**温暖的身子紧挨着他，又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这段河堤，他们没少在这里依偎，那时候王梓明还是“单身”，姚元元也正是花朵一般的青春年纪。这里的每一棵小草，每一棵杨柳，都见证了他们曾经的温情。而今夜，王梓明却觉得，每一棵树后好像都有一双眼睛在**着他们，这让他觉得危机四伏。毕竟，臂弯里的，是别人的女人啊。
    梓明哥，怪我没早点和你联系。姚元元望着夜幕下淙淙的洛河水，对王梓明说。你现在的处境，我一直在关注着，也正在为你想办法，没想到你先行动了。
    王梓明知道，姚元元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所以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必要掩饰和隐瞒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元元，谢谢你的关心。我原以为，崔书记会念及我当年搭救他的恩情的，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绝情。姚元元哼了一声说，典型的农夫和蛇的故事，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好报。王梓明嘘了一声说，别这样说，他是你公公呢。姚元元说，他是我公公不假，但不管是谁，都应该凭良心做事，否则就是小人，是混蛋！姚元元的声音太大，王梓明怕路人听见，伸手去堵她的嘴，姚元元却顺势咬住了他的手指。
    这是一个危险的动作，两人都是一怔，似乎都不相信这个动作再次出现在他们之间。接着，姚元元松开了他的手，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结识的怀里，把脸贴在了他铁一样硬的胸膛上。王梓明抱着这个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身体，一瞬间，工作上仕途上的烦恼都统统远去了，他又抑制不住地回到了过去那些**岁月。
    姚元元的手机响了，但她不管它，任由它响着。也正是这个手机铃声，又把王梓明拖回到了现实。他努力把姚元元从怀里推开，说，元元，你该回去了。
    姚元元没说什么，转身往回走。王梓明开车把她送到桃李苑，要下车时，姚元元说话了。她说，梓明哥，你的事情，我会帮你的，你不要再找崔书记了，等我消息就是了。王梓明害怕她为难，说，元元，算了吧，不做那个建委主任也一样能过，我不还是我吗。姚元元说，那不一样，现在争的是一口气，我会替你把这口气争回来的。大不了我离婚，然后一个人过此一生。王梓明失声说道，元元，千万别做傻事，太不值得！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受一辈子良心谴责的。姚元元笑了下说，你怎么知道成全我就是有良心？实话告诉你，我一个人过会更开心点。王梓明还想说什么，姚元元已经下车了。王梓明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面，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一悲一喜，对他来说，终生难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梓明没再想那么多，而是把全部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国家卫生城市验收小组月底要对万川进行初次考核，按照崔定的说法是，必须确保初验通过，哪个单位被扣分要对主要领导进行诫勉谈话。创卫工作，建委是重头戏，环境卫生、城区绿化、市容市貌、以及公厕、垃圾中转站等硬件建设任务都集中在建委这边，工作千头万绪，十分庞杂。王梓明带着班子成员，没明没夜地奋斗在工作第一线，对照卫生城市标准一项项落实，一项项检查，一个月下来，人又瘦了一圈。不过人虽瘦了，精神却很好。宁宁和静静已经上幼儿园了，他一次都没去接过，深夜回家，孩子们早就睡了，第二天孩子们还在睡着，他又早早起床去工地了，搞的孩子们都不认得他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月底的验收中，万川和邻市方平市双双获得通过。不过这只是初验，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还要进行两次验收，后在万川和方平之间二选一。因为全省只有一个名额。
    送走验收组的当天下午，崔定主持召开了一个情况通报会，王梓明被通知参加。这是王梓明自那晚被崔定扫地出门之后，第一次面对面和他坐在了一起。参加会议的有几位市领导和创卫办各组负责人，以及主要局委的一把手，总共有三十多人。崔定没有王梓明一眼，但在会上通报验收情况时，却特别对建委提出了表扬，说建委领导重视，工作扎实，特别是环境卫生工作做的很到位，得到了验收组的一致好评。虽然只有几句话，但王梓明认为，这是一个十分积极的信号。因为在这之前，崔定对建委的工作一直都是批评的多。开完会出来，王梓明抬头了天，觉得九月的阳光格外明媚。
    国庆节前，王梓明接到咪咪和小陶夫妇的请帖。咪咪生了个宝贝女儿，要在周五晚上办满月宴。刚好创卫工作告一段落，王梓明也可以放松下了，就打算欣然赴约。下午下班之后，觉得现在去太早了点，就又坐在办公室了一会报纸。刚收拾了东西要走，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心想下班了谁还会打电话呢？拿起听筒接了，原来是图画。图画做了市长之后，很少给王梓明打电话，仅有的几个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还都是很紧急的。现在是下班时间，不会还有什么紧急任务吧？
    图画的声音相当轻松，说，梓明，这会忙吗？王梓明说，不忙，图市长有什么指示？图画说，不忙的话你来我办公室一下。王梓明说，好，马上到。
    等电梯的时候，办公室主任马占山和其它几位科长也“刚好”下班，到了电梯旁，抢着帮他按电梯，恭敬地和他打着招呼。王梓明发现，这几个人都是机关里的人精，小道消息灵通的很，并且非常善于见风使舵。自己刚做代理主任那阵，科长们一个个表现的积极的很，开车门的拿茶杯的，把他抬的高高的；等晁松柏要来建委的消息出来后，这些人一个个都变了，上班下班都碰不到一个，王梓明还得自己开车门。及至晁松柏去了驻京办后，这些人又出现了，王梓明早晨跑步的时候又能遇到几个了。但大多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因为他位子不定。近几天，这些人好像又得到了什么消息，重积极起来。财务科长蝴蝶嗲声嗲气地说，王主任真是敬业啊，都晒黑了，不过更英俊了。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吧？王梓明想故意抬高下自己，摆摆手说，不行，没时间，图市长在办公室等着呢。于是这几个人都肃然起敬了。
    到了楼下，司机小雷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马占山抢着上去开了车门，等王梓明坐上去，又不轻不重地把门关上了。王梓明也懒得和他说话，这些人，都是阴阳脸。
    没想到下班时间，图画的办公室外间还有人在排队等着见她。林美丽到他，给了他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失意他坐下稍等，然后给他端了杯水。等了大概四十分钟，轮到王梓明了，也是后一个。进了里间，到图画正在用双手揉着太阳穴，说，累死了，眼睛疼。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说“累死了”，是不是有点特别的意思？王梓明没敢往深处想，而是说，图市长您要注意休息啊。拿起她的杯子添了热水，才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图画虽然累，但心情似不错。因为她给王梓明的是笑脸。她喝了一口水，问他，梓明，近怎么样？
    王梓明说，还不错，工作虽然重一点，忙一点，但感觉很充实。
    图画点点头说，嗯，创卫是大头，这个工作不能放松。这次验收，你们建委就表现不错。
    王梓明说，谢谢图市长关心，我会继续努力。
    图画嗯了一声，又问道，晚上有什么安排？
    王梓明实话实说，晚上要参加一个喜宴。
    图画哦了一声，说，那好。
    王梓明忽然有点后悔。如果自己今晚有空的话，图画会怎么样？咪咪的喜酒，其实也可以找个借口不去的。但话一出口，想改口就显得有些不自然。
    图画说，没什么，今天叫你来，就是问问你近的情况。不过有句话你得记住，今后更要严格要求自己，戒骄戒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王梓明说，请图市长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栽培。
    图画笑着说，哈哈，也不是我一个人在栽培你啊。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也要下班了。
    从图画办公室出来，王梓明还在想着她刚才说的话，“不是我一个人在栽培你”，是什么意思呢？还有，“今后更要严格要求自己”，这句话有没有深层次的意思？
    喜宴在和平国际餐厅举行，规格不低。王梓明去了才知道，来的社会名流还不少，电视台的精英们都到齐了，花团锦簇。咪咪做了妈妈之后，身材一点都不走形，并且更**了，有着一种成**人的魅力，上去非常漂亮。小陶已经是电视台制作部主任了，小两口事业有成又添贵女，春风得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咪咪把女儿交给王梓明抱，王梓明以为很重呢，接过来才知道轻若无物。忘了怎么抱孩子了，不敢往身上放，离身子多远，抱着颗炸弹似的，惹得电视台的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地笑他。
    席间，咪咪夫妇还没来敬酒，王梓明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有些陌生，接了，竟然是崔定秘书杨凡打来的。杨凡很客气，说，王主任你好，崔书记让你马上来他办公室一趟。

106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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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杨凡的电话，王梓明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免费 .o｝他的直觉告诉他，崔定终于要把建委主任的位子给他了。这种感觉，从上次参加那个创卫工作通报会上崔定对他的态度就能的出来。继而又想到，这必定是姚元元努力帮他的结果。也不知道这个痴情的女人为了他，做出了怎样违心的让步！王梓明来不及想这些，匆匆告别了咪咪夫妇，走出了酒店。司机小雷在车上等着他，上了车，王梓明说了声去市委，小雷就一声不响地启动了车子。王梓明比较欣赏他这一点，不该问的永远不问，这是一个领导司机基的素质。
一路上，王梓明的心情都是莫名的激动，像荡秋千似的忽高忽低。一会沉浸在喜悦中，认为崔定铁定是要提拔他了，要不不会主动找他谈话；一会又担心事情有变，心想崔定会不会硬起手腕拿掉他，今晚只是要给他做思想工作，安抚一下呢？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眼皮突突地跳个不停。快到市委的时候，忽然雷声大震，下起大雨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兆头。乘电梯上楼的时候，晕乎乎的，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秘书杨凡的办公室在崔定办公室对面。王梓明到时，杨凡正在等他。到王梓明进来，只说了一声王主任来了，就再也没有别的话，抓起电话拨到崔定办公室，说，崔书记，王主任到了。王梓明耳朵尖，听到崔定说，让他过来吧。杨凡放下电话，把王梓明领到了崔定办公室。崔定正架着眼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批阅文件，油亮的大脑门很是醒目。他的头发还是纹丝不乱地向后梳着，乍上去颇有些伟人的风范。不知道是谁奉承崔定，说他有老毛的神韵，崔定嘴上说不敢，心里老美气了，从此就从各方面开始刻意模仿起老毛来。大背头是一个，挥手的动作是一个，写字是一个，就连夹烟的动作，也改用拇指和食指掐着了。
王梓明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了声崔书记好，语气极其恭敬。崔定抬起头，双眼从眼镜上面了他一眼，和颜悦色地说，梓明你先坐，等我把这几份文件批完。
王梓明答应着，在靠南的长沙发上坐了，感觉自己悬在嗓子眼里的大石头已经落了一半。来今晚崔定带给自己的，应该是好消息。实在太难得了，崔定这种和颜悦色的表情，自己有多久没到了？反正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杨凡给他泡好茶，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王梓明打量着崔定的办公室，到东边墙上那幅字又换成了“上善若水”，字体像是毛体，又没有毛体的精髓，有点四不像。落款是乙丑年仲夏崔定书。崔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迷上了书法，据说现在已经是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主席了。请他题字的人越来越多，市委内部刊物《工作与研究》、万川宾馆、以及张晓卉办公大楼上“银河地产有限公司”等字，就出自他手。<快更请到 .o 书．M >一时间，万川书法界掀起了一股毛体风，并且有愈演愈烈之趋势。
崔定终于批完了文件，放下笔，摘下眼镜，站起来，走到脸盆架那里用香皂认真洗了洗手----来文件是一种很脏的东西。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梓明，叫你过来，没耽误你休息吧？
王梓明赶紧欠了欠身子说，崔书记您太客气了，我什么时候都是随叫随到，随时听候您的召唤。
崔定点点头，神态似乎比较轻松。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又问道，工作上有什么想法？
王梓明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想法，是指他在仕途上的想法，还是建委具体工作的想法。快速思考了下，应该是后者吧。就说，今年市委加大了改善民生和发展城市建设的力度，建委的工作任务很重。不过我认为这里面有一个主线，那就是创卫工作。只要在思想上同市委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紧抓创卫不放松，高标准严要求，各项城市建设工作一定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目前我们正在按照创卫标准，加强城市公厕、垃圾中转站建设，市区范围内计划改造公厕座，建座，改造垃圾中转站个，建个，这些项目完成后，在硬件建设上就完全能够符合卫生城市标准。市政道路方面，目前正在施工的有四条路，这四条路建成后，市区将消灭断头路，并实现规委会上提出的“七纵七横”目标，城市交通将大为改观。年底之前，计划对主干道幸福大道进行提档升级改造，重点在绿化上下功夫，把幸福大道建设成为我们万川的一道靓丽风景。另外，在旧城改造工作上，继续强力推进程庄、小王庄两个城中村建设，以点带面，争取三年之内，让城市面貌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大改观，彻底提高万川的城市品位。
崔定听着，不住地微微颔首，目光里也渐渐有了赞许的成分。其实王梓明说的这些，都是崔定在大会上要求过的，他现在只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加强了语气和决心而已。在领导面前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定得提前领会领导的意图，这样才能做到找准方向不掉队。
崔定把身子向后靠在宽大的按摩椅上，说，好，好。你们的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着创卫，为创卫服务。创卫不是瞎折腾，而是为老百姓创卫，是为市民百姓谋福祉的具体行动。不过梓明我问你，你认为我们万川创卫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这个问题有些不太好回答。就客观上来讲，万川的自然条件比着竞争对手方平市，有很大的差距。一是脏。因为市区北部煤矿较多，挖出的煤露天堆方，再加上北风多，北风一起，整个市区都笼罩在煤灰里，灰蒙蒙的一片。市民形象地说，这个城市的市民每年都要吃掉几个煤球。二是空气质量不行。因为盛产煤，火力电厂就多。刚开始建电厂的时候，都在郊区，现在随着城市的发展，这些电厂所在的位置就全部变成了繁华的市区，城市的四个角刚好就有四个煤电厂，所以万川的上空经常是阴云蔽日，难得见蓝天白云。三是市政基础设施落后，垃圾中转站少，征收不规范，转运能力又低，经常出现垃圾堆在大街上的现象，臭气扑鼻。
如此说来，万川要想成功争创全国卫生城市，难度实在太大。硬伤在那里放着，煤矿不可能不生产，电厂不可能不发电。而相邻的方平市，自然条件要好的多。近方平又获得了“全国优秀旅游城市”和“全国园林城市”两项耀眼的荣誉，所以在创卫这个事情上，方平市的呼声是高的，也被上面好。而万川这边，不但市民没什么信心，就连好多市领导都觉得没什么希望。
但崔定决心很大。他把创卫当做了自己的一项政绩工程，是发誓要成功的。上任的省委书记邓锦江非常务实，上任伊始，就对全省十六个地市进行了视察，深入到农村田间地头，体察农民疾苦。书记的第一次视察，各地都非常重视，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而万川这一站，虽然准备的也很充分，但到底还是出了问题。问题出在国家级贫困县青龙县。当时崔定和图画都陪同着邓锦江，按照事先设定好的路线，把他带到了王梓明曾经奋斗过的观音台村。邓锦江查了村部、小学、敬老院等，对这个村的农村建设赞不绝口。在小学视察时，学生们正在上课，书声琅琅。邓锦江问身边的崔定，现在你们万川农村的失学率有多高？崔定答曰，报告邓书记，失学率是零。万川所有农村适龄儿童，百分之百全部入学接受了义务教育。邓锦江很满意，还现场阐述了教育的重要性，说的非常高屋建瓴。哪料车队刚出村，就见路边的田埂上站着两个九岁的倒霉孩子，男孩子手里举着羊鞭赶着一群戴着花花绿绿奶 罩的羊，后面跟着一个鼻涕妞挎着个割草的大篮子。邓锦江眼尖，让司机停车，下车走了过去。当时崔定脸都白了，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踉跄。结果可想而知，邓锦江在问了两个孩子为什么不去上学之后，扭头生气地质问崔定：崔书记，这就是你说的百分之百？崔定紫胀着脸皮，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场面非常尴尬。
一朝天子一朝臣，崔定对这个省委书记心里来就没底。明和平在位时，崔定相当得宠，虽然后来明和平对他失望，但他毕竟还是明和平的人。明和平任省委书记的时候，就和省长邓锦江不和，张晓卉的干爹高万山跳楼自杀，就是这两个人明争暗斗的结果。据说邓锦江上任后，先把各地市主要领导扒拉了一遍，属于明和平的人被重点关照。当然这只是传言。来就心虚的崔定，又在这次省委书记视察的过程中被批，等于是丢的分更多了。没有办法，只有用政绩来说明问题，来得到邓锦江的认可了。刚好邓锦江对城市建设工作非常重视，所以崔定决心用上吃奶的力气，也要创卫成功。
要想实现这一目标，物色一个有能力，靠得住的得力人物非常重要。创卫工作，建委是重头戏，%的任务都在这边。崔定其实也知道王梓明是个有能量的人物，但他并不想用他。正如尹红妹分析的，崔定不想让图画的羽翼无限制地壮大，从而威胁到自己的权威。现在，他多少已经感觉出来一些苗头了。政府那边的工作很严谨，他这个市委书记有时候都插不进去手。长此以往，这还了得？所以崔定对图画这个昔日的盟友心存警惕，想尽办法暗里对她进行牵制。当然，他也不想把建委这块阵地再拱手让给她。王梓明是图画的人，这是个人都知道。
为了排挤王梓明，崔定先后物色了好几个接替关天浩的人物。晁松柏当然是理想的一个。但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去驻京办了。当时崔定是赌气说的，你愿意去就去，结果晁松柏真的就去了。其实晁松柏也是个官场老油条，崔定虽然找他谈过话，打算让他去建委，但迟迟不见行动，他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越等心里越没谱，刚好驻京办主任的位子空出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就服从图画安排，去北京了。
在谁任建委主任这个问题上，崔定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媳竟然对他施加了压力，并且这个压力不容小觑。他之所以迟迟不明确建委主任一职，与姚元元不无关系。姚元元的话只说一遍，然后她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那就是，不生孩子。这听起来有些好笑，但实际上是个非常让崔定头疼的事情。再加上妻子杨静的埋怨，崔定心焦的很，举棋不定。这也是王梓明代理建委主任一代就是大半年的主要原因。上次王梓明去给崔定行贿，崔定想起儿媳妇这档子事，忽然就发了脾气，把他扫地出门。他没想到的是，儿媳妇竟然当着儿子的面，和王梓明亲亲热热地散步去了。当然了，崔昊是不会把自己到的这一幕告诉父母的。只要姚元元高兴，她愿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崔昊的一贯立场。他对父母撒谎说，元元在院子里遇到个熟人，在聊天呢。
那晚从河堤上回来，姚元元回到婆婆家就同公公崔定摊了牌，质问他王梓明哪点不适合做建委主任。杨静也帮着说话，崔昊也说梓明哥不错，崔定成了众矢之的。后招架不住，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用他？我是在考察他。在得到这句话后，姚元元也做了让步，答应为崔家生孩子。请不要指责姚元元的不磊落，一个嫁入豪门的女人，也许只能用这种办法去帮助自己的心上人了。
今晚，崔定不得不结束了考察，把王梓明召来，亲自和他谈话，要极不情愿地把建委主任的位子正式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