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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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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扶急持倾
 尚方映雪解决掉天龙门的事,是日便启程回庄,当晚,辛钘在紫琼房间过夜,二人睡前一番缠绵,直弄至二更,才相抱而睡。
  寅时刚过,紫琼忽地张开眼睛,低声道:「是彤霞吗?」
  果见榻前红影一闪,彤霞已站在跟前,嘴含微笑道:「彤霞见过姊姊。」
  紫琼取过衣衫,边穿边道:「妹妹突然来这里,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了?」
  彤霞点了点头,辛钘朦胧之中听得说话声,睁眼一看,见是彤霞,不由笑道:「咦!妳这头骚狐狸怎会在这里。」
  紫琼揜口一笑,伸手打他一下,道:「你怎地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辛钘搔搔头顶,不再出声。彤霞笑道:「我本来就是骚狐狸,你这样称呼我也没什么不对。」
  紫琼问道:「不用理会这混人。妹妹,究竟发生什么事?」
  彤霞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二人听见,立时一呆,辛钘问道:「是怎样死的,这样大的事情,因何这里全听不到半点消息。」
  彤霞道:「皇帝的死讯还没向外公布,你们自然不知。这个老淫虫有今日,只是迟早的事,也没什么值得可怜。」
  紫琼掐指一算,皱眉道:「是给韦皇后毒死的?」
  彤霞微微一笑:「她要做阿母子二世,不弄死皇帝,还有其它办法吗。」
  辛钘看看紫琼,又望望彤霞:「这是谋杀亲夫喔,详情是怎样的?」
  彤霞缓缓坐在床榻沿,说道:「从种种行径来看,韦后觊觎龙位,已非近日的事了。怎料宫中突然出了一件事,致让韦后加速下手。」
  辛钘问道:「能够使韦后狠下毒手,瞧来此事并不简单。」
  彤霞道:「要知韦后和安乐公主都是不安于室的人,前时韦后又多了两名相好,一叫马秦客,一叫杨均。那个马秦客颇通医理,而杨均却做得一手好菜,一个以医病为由,一个就以烹调为借口,都和韦后搭上了。岂料此事让许州参军燕钦融知晓,上书皇上,指名道姓,说皇后和二人淫乱,并与宗楚客、武延秀等朋比为奸。皇帝便召见燕钦融,打算问个究竟,出宫时却被宗楚客拦住,命手下将燕钦融杀死宫门。」
  辛钘伸伸舌头:「这个宗楚客果然横行霸道,厉害,厉害!」
  彤霞续道:「皇帝胡涂了几年,今次竟然再不胡涂,立即要把宗楚客收监问罪,幸得韦后劝阻,才逃过一劫。但此事已闹得四处皆知,宗楚客和韦后自觉心虚,亦察觉皇上不同往日,早晚会下手收拾他们。韦后越想越觉不妥,终于起了杀意。」
  辛钘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最后如何?」
  彤霞道:「韦后约同宗楚客、马秦客、杨均等商议计策。要知马秦客深通医理,知有一种毒药名叫玲兰粉,服后无迹无痕,口不能言,若再加一碗人参汤,催使毒性运行心脉,立即无救。」
  辛钘问道:「皇帝就这样着了道儿?」
  彤霞微一颔首,又道:「马秦客将毒药交给韦后,她知道皇帝喜欢吃三酥饼,便叫杨均做饼,把药加在饼馅里。当日皇帝在神龙殿看奏章,韦后命宫女把饼供上。皇帝连吃了几个,不久便捧腹叫痛,在地上乱滚,最后连说话也不可以,内侍见着,马上报给韦后,韦后走到神龙殿,假作惊慌,叫内侍速传太医,俯身问皇帝感觉怎样。皇帝只指着嘴巴,韦后说皇上是口渴了,便叫宫女取人参汤来,皇帝吃了人参汤,似有好转,不想隔了一会,两眼一翻,双脚一蹬,这就去了。」
  辛钘想了一想,说道:「高大哥向来在韦后身边,不知他知否韦后的阴谋,高大哥倘若知晓,该会通知我老哥吧。」
  彤霞问道:「你说这个老哥,就是李隆基?」
  辛钘点了点头,彤霞摇头说道:「就算你那个高大哥知晓,恐怕也难以通知宫外的人。」
  辛钘正想问为什么,已听得彤霞道:「皇帝一死,马上震动宫廷,韦后和宗楚客早就商议定当,将皇帝的死讯暂时封锁,同时不立即发丧,严禁宫内任何人出宫。现在宫中四处都是守卫,把皇宫围得如铁桶一般,想要出宫报讯,可说比登天还要难,我若不是狐狸精,相信也来不到这里。」
  紫琼道:「妳在宫中的身分是上官婉儿,韦后找妳不着,不会起疑吗?」
  彤霞笑道:「现在韦后正急行集中权柄,召集党羽在内宫谋划,还在外征调五万兵马进京戒备,正忙得不可开交,况且我亦算是他们一伙,找我不着,谅他们也不会起疑,放心吧。」
  辛钘道:「竟然调动兵马,明着是要以武夺位了。」
  彤霞笑道:「那还用说,现在皇帝由谁来接位,一时还没有定断,韦后目前最担心的,就是你老哥的父亲相王,还有一个是太平公主。」
  辛钘眉头一聚:「如此来看,这个韦后必定是罗叉夜姬的化身,假若给她夺了皇位,可真大大不妙了。」
  彤霞道:「表面上极有可能,但仍不能百分百肯定,现在唯一途径,就是不必理会她是否罗叉夜姬,只要能阻止她谋夺李家江山,这就可以了。」
  紫琼点头道:「妹妹说得对,就算她不是罗叉夜姬,但这种杀夫夺权的人,又怎能让她得逞。妹妹,妳现在先行离去,免得让韦后起疑。明儿我就向庄主告辞,立即返回长安。」
  彤霞点头应允:「我一有什么消息,会马上和姊姊联络,彤霞先去了。」
  话后红影晃动,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辛钘待彤霞离去,说道:「皇帝驾崩的事,妳说我该马上通知老哥吗?」
  紫琼点头一笑:「当然要,你忘记了我当初遇见他时的说话吗?」
  辛钘低头细想一会,拍腿道:「没错,妳说老哥有真龙之相,莫非……」
  紫琼道:「还有玄女娘娘曾叮嘱咱们,要咱二人全力襄助新君。玄女娘娘这番话,必定另有深意。天机不可泄漏,娘娘不能与咱们直说而已。」
  辛钘忙道:「没错,没错,必定是这样。」
  话说那个罗叉夜姬,自从破庙一役,不意让辛钘吸去魔气,元气大伤,躲在深山调养数日,方稍稍恢复,勉强能够走动。
  罗叉夜姬回到长安,以残余功力附在太平公主身上,闭门托病,终日勤加修炼,盼能尽快凝聚魔气,报仇雪耻,一洗侮辱。但她却没料到,就在魔功尚未复元之际,韦后等人竟会率先下手,谋夺宝座。
  正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当头重棒,真个既猛且狠,她的所有图谋,险些全化为泡影。罗叉夜姬功力损耗甚多,没有一两个月调养,实难以恢复,饶是这样,罗叉夜姬并不死心,她极清楚韦后是什么料子,地道是个眼界短浅的庸俗货,只看见强盗吃肉,却看不见强盗砍头,正是她这种人。
  罗叉夜姬自信满满,心信这个宝座仍会唾手可得。
  次日早上,紫琼来到尚方映雪居处,琴歌代为通报,尚方映雪亲自迎出,招呼紫琼在房间坐下,剑婢琴歌送上清茶。
  尚方映雪见紫琼一大清早到访,必定有重要事情,微笑问道:「姊姊,有要事找妹妹吗?」
  紫琼点头一笑:「我是来和妹妹辞行。」
  尚方映雪立时怔住:「姊姊,怎会这样突然?」
  紫琼便将彤霞前来的事,毫不保留全与她说了,接着道:「因事态严重,我和兜儿必须赶回长安,实在没有办法。」
  尚方映雪听罢,微一沉吟,点头道:「妹妹明白。但还请姊姊多待一会,好吗?」
  紫琼见她如此说,想必另有原因,当下颔首点头。尚方映雪徐徐站起身子,从暗格取出北冕天书,放在几案上。
  紫琼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在旁看着。直至尚方映雪将天书看完,合上盖子,见她说道:「天书上言,当今龙驭宾天,适逢天运欠佳,将有凶星横行,只消适时制化,必然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打后依然是李家天下。」
  尚方映雪顿了一顿,又道:「姊姊,妹妹有一请求,我……我想与你们一同前往长安,共同化解今次危机,不知可不可以。」
  话后已是满脸红晕。
  紫琼见她讪不搭的模样,已明白过来,说道:「妹妹神机妙算,有妳在旁匡助,岂有不好之理。就是妹妹不说,我亦有此意,到得长安,顺便圆了妹妹和兜儿的婚事,正是一举两便。」
  尚方映雪不敢说的话,却被紫琼先说了,不由脸红心跳,再说不出话来。
  紫琼说道:「只是妹妹忽然搁下卧云水庄与咱们离去,会否仓促一点?」
  尚方映雪娇羞未退,低头轻声道:「其实当日姊姊到咱庄时,妹妹已早有所准备,同时亦和父母商议好。」
  紫琼道:「原来庄主夫人和纪护法都知道了,两位没有意见吗?」
  尚方映雪摇头道:「父母得知是天书法旨,穷通皆命,都知非人力所能改变。姊姊,妹妹还有一个请求,妹妹即将离庄远去,不能失其顾复之恩,容妹妹拜别过父母,顺带交落水庄的事宜,才能放心离去。」
  紫琼点头笑道:「为人子女,这是应该的事,妹妹今日虽远嫁他方,终有一日慈鸟返哺,回报父母恩田。」
  尚方映雪道:「多谢姊姊体谅,便请姊姊稍候些时。」
  二人话毕,相偕走出房间。尚方映雪立即使人通知义父纪元维、妹妹尚方映月、弟弟纪东升,会合在母亲住处。
  众人虽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得尚方映雪将即离去,无不伤感难舍,尤其庄主夫人,几度垂泪,久久不止,多得众人慰藉劝解,才慢慢平息过来。尚方映雪写下押榜,公告庄主由纪元维接掌,并与弟妹训勉叙话一番。
  午时刚过,纪元维、尚方映月、纪东升、石万天,还有十多名庄上首脑人物,直送紫琼辛钘等人到渡头。临别之时,尚方映雪向剑婢琴歌、琴篥道:「妳二人要好好辅助庄主,要听父亲的说话啊!」
  二婢珠泪盈眶,齐齐点头答应,尚方映雪再与弟妹训示几句,并与辛钘等人向众人躬身道别,方走上驳船。
  辛钘自从离开长安,心中好生挂念,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小雀儿,更是挂肚牵肠,想到不久便会见面,自然兴奋不已。
  而最令辛钘雀跃的,就是这次南下为芫花解毒,竟会携美同归,多了一个大美人相随,想到这里,不由偷眼往尚方映雪望去,碰巧她正望向辛钘,二人四目相接,尚方映雪登时脸上一红,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
  辛钘露出一个微笑,心想:「这个曾经统率千多人的庄主,竟然是个羞人答答的人儿。」
  众人上了渡头,紫琼依旧寻个隐密的地方,使起仙家法术,驾云北归。
  尚方映雪首次坐上七色彩云,心中不免憺畏难安,莫措手足,霍芊芊在旁牵着她的手,笑道:「庄主不用担心,坐在彩云上安全得紧。」
  尚方映雪点头微笑,示意多谢,徐徐道:「我已不是庄主了,妳就叫我名字好了。」
  霍芊芊一拍额头,说道:「啊!对呀,我都忘记了。好吧,以后我就叫映雪姐姐好吗?」
  尚方映雪再次点头一笑。霍芊芊轻轻摇着她的手:「映雪姐姐真的会嫁给兜儿吗?」
  尚方映雪向来脸皮薄,给她一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好,紫琼听见,在旁笑道:「映雪嫁给兜儿,妳高兴吗?」
  霍芊芊道:「高兴自然高兴,但映雪姐姐这样漂亮,嫁给这个嗅兜儿,只是感到有点委屈。」
  说罢,向辛钘做个鬼脸,伸伸舌头。众人听了,均掩着嘴巴,忍俊不禁。
  辛钘怒不可遏:「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吃醋吗?」
  霍芊芊连忙道:「我……我为什么要吃醋。」
  小嘴一翘,别过头去。
  二人素来拌嘴惯的,紫琼和芫花看见,也不觉什么,但尚方映雪却毫不知情,既尴尬又感不安,拉着霍芊芊的手,轻声说道:「都是我不好,妹妹不要生气。」
  霍芊芊眼含泪光,摇了摇头:「我没事。」
  紫琼见她这个模样,清楚她的心事,凑头在她耳边道:「芊芊放心,妳和兜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难道妳不相信紫琼姐吗?」
  霍芊芊向知紫琼的本事,加之辛钘又对她言听计从,听后立时破涕为笑:「真的,妳真的会帮我?」
  紫琼轻轻抚摸她脸颊,点了点头。
  一行人刚踏入关中杨门广场,四名守门弟子看见,齐声喜道:「是……是少门主回来。」
  一名弟子马上飞奔进内通报。
  辛钘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四女在后跟随,辛钘一走进大厅,便见筠儿从内间出来,看见辛钘,不由张大嘴巴,一时间竟无法说话。辛钘大叫一声:「我的小老婆。」
  一把将她拥抱入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筠儿喜极而泣:「你……你一去就个多月,又没半点消息。」
  辛钘轻抚着她的秀发,笑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这时紫琼等人已进入大厅,筠儿乜见,忙即挣扎,将辛钘推开:「紫琼姑娘都回来了,我马上去通知夫人。」
  一话未完,便见杨氏夫妇步入大厅。
  夫妻二人在秋兰陪同下迎向众人,四女立即裣衽行礼,辛钘抱拳深深拜揖:「孩儿见过爹娘。」
  杨曲亭捋须含笑,一连说了几声好。
  杨夫人眉开眼笑,说道:「兜儿你一去无踪,就不怕叫人担心吗?」
  辛钘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闷声不响,站在一旁。夫妻二人一进入厅,已看见尚方映雪,心里均想,好漂亮的女孩子,真个可和紫琼媲美。」
  这时又听得脚步声响,小雀儿和父亲马元霸急步走出来,二人身后,还跟着杨家姊妹和宫家兄妹,辛钘一见小雀儿,满心欢喜,碍于当着人前,不好过去和她亲热。
  只见马元霸裂开嘴巴,呵呵大笑:「你这个小子,总算懂得道路回家,这样好了,以后我也不用被这丫头缠得晕头转向了。」
  小雀儿不依道:「爹你说什么呀!」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杨夫人走到尚方映雪跟前,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尚方映雪福了一福,说道:「尚方映雪见过杨伯伯、杨夫人。」
  杨曲亭含笑点头,心想:「这位姑娘莫非又是兜儿的相好?」
  杨夫人挽着尚方映雪的手,状甚亲热,笑问道:「姑娘父亲如何称呼?」
  尚方映雪道:「仙父上姓尚方,单名一个盟。」
  杨曲亭一听,双眼不由一亮:「莫非令尊就是卧云水庄庄主尚方盟。」
  尚方映雪颔首道:「正是。」
  后生小辈或许没听过水庄的名字,但稍有在江湖走动的人,卧云水庄四个字,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因水庄百多年来,向不与外人来往,若论江湖名声,虽不及关中杨门响亮,但弟子之众,人才之广,实不亚于其它大门大派,江湖上最也不敢轻视。
  紫琼道:「映雪父亲见背多年,这几年来,水庄已交由映雪打理。」
  此话一出,杨氏夫妇和马元霸无不惊愕,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竟然会是卧云水庄的庄主。
  杨曲亭抱拳一揖:「杨某冒冒失失,不知庄主光驾,还请见谅。」
  尚方映雪连忙道:「杨伯伯这样说,映雪如何敢当,其实我已不再是庄主了,水庄庄主,已交由我义父纪元维接掌,杨伯伯实不必和映雪多礼。」
  纪元维这个名头,早已传遍江湖,均知此人武艺高强,深不可测,杨曲亭听见,捻须笑道:「贵庄纪护法名传遐迩,本人久闻大德,未遂识荆,好生钦仰,不想竟是庄主的义父。」
  尚方映雪道:「不敢,杨伯伯是武林前辈,叫我映雪就是了。」
  杨曲亭笑道:「好,好,杨某不客气了。对了,映雪姑娘和咱们兜儿,莫非早已认识?」
  尚方映雪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若说不是,又自觉不妥,在北冕天书中,她虽没见过辛钘其人,但确早已知道他的存在。在旁的紫琼,像似看穿她心事,说道:「是的,兜儿今次南下,主要是找映雪妹妹帮忙。映雪这趟来长安,同样是为了一件重要事情,其中原因,容紫琼稍后慢慢细说。」
  杨曲亭是老江湖,听了紫琼的说话,已明白此事非比一般,致不便在众人面前谈论,当下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杨夫人笑道:「鞍马劳顿,大伙儿都累了,纵有什么事情,待休息过后再说吧。」
  话后,叫丫鬟秋兰为尚方映雪准备房间。是夜,尚方映雪住进玲珑轩,并与紫琼、芫花相邻。
  辛钘在筠儿陪同下,回到自己房间,才掩上房门,伸手便要抱,筠儿一笑欲要避开,却又如何避得过,轻呼一声,已被辛钘牢牢搂抱住。
  筠儿一阵脸红耳热,心头已自嚭嚭地跳个不住,假意挣扎,说道:「我给你烧水,洗个热水浴再休息好吗?」
  辛钘笑道:「不用急着洗澡,先亲个嘴儿。」
  啵一声就在脸上亲了一口。
  筠儿道:「辛少爷你好没心肝,小雀儿这个多月来,对你眠思梦想,且又有了你的孩子,回来也不去看她。」
  辛钘一敲脑袋,暗骂自己:「该死的混蛋,一看见筠儿就什么都忘了。」
  连忙道:「不错,不错,我怎地这样混帐。」
  又再亲了一下筠儿:「好在小老婆提醒,今晚回来再与妳快活。」
  接着飞奔离去。
  来到小雀儿房间,久别重逢,尚未坐定,二人已抱在一起,辛钘笑问道:「老婆妳可有记挂住我?」
  小雀儿笑着摇头:「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我为何要挂住你。」
  辛钘道:「什么风流快活,那可真冤枉!对了,妳的肚子因何和前时一样,还没见大了多少?」
  小雀儿笑道:「才两个多月,自然看不见什么。」
  辛钘道:「让我摸摸着。」
  一摸之下,肚皮果然微微胀起,笑道:「我感觉到了。这个情况,应该还可以干那档子事吧,咱俩试试看好吗?」
  小雀儿微微一笑:「或许吧,但还是有点怕。」
  辛钘道:「妳要是害怕,大可浅尝辄止,咱们小心行事就是。」
  小雀儿亲了他一口,笑道:「是否你曾说那个……那个什么九浅一深?」
  辛钘哈哈大笑:「什么都不理了,九浅一深也好,不浅不深也好,我已憋不住了。」
  一把将她抱起,径往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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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8-02 17:03 #11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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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山雨欲来
  次日早晨,紫琼正想离开房间,打算向杨曲亭夫妇请安,顺带讲述尚方映雪来此的原因。岂料刚要动身,便听得敲门声,使起仙眼一看,门外的人竟是尚方映雪,遂开门请她进内坐下,问道:「妹妹一早到来,不知有什么事?」
  尚方映雪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裹,缓缓放在几案上,解开包裹,却是一个小盒子,正是那方北冕天书。
  紫琼道:「这样重要的物事,妹妹因何携带在身。」
  尚方映雪点头道:「为了要助兜儿解难排忧,妹妹不得不将它带在身边。便因为天书乃是通灵神物,不容遗失,而妹妹又无保护能力,所以想交由姊姊代为保管。」
  紫琼微笑摇头:「这部天书乃准提道人之物,没得准提道人允许,谁也不能触碰,纵是玉帝圣君,亦不例外,更何况是我,妹妹的请求,恕紫琼无法帮忙。但妹妹不用担心,我另有一个好办法,决不会让天书遗失。」
  尚方映雪忙问道:「是什么方法?请姊姊告示。」
  紫琼道:「我授妳一个法语,便可将天书永远掌握在妹妹手中,纵使天书让人偷去,只要一念法语,天书不论在哪人的手,都会立即飞回妹妹手中。」
  尚方映雪听见大喜。紫琼便将法语传授与她,尚方映雪聪明绝顶,只听得一两遍,便已牢牢记在心中。
  紫琼道:「现在妹妹大可放心了,就是把天书随意放在当眼处,即使给人盗去也不怕了。其实天书落入他人手中,但此人不晓得使用,亦只是石头一块,得物无所用,所以妹妹不用太过担心。对了,我正想去见见杨庄主,顺便与他说明妹妹的事,要和我一起去吗?」
  尚方映雪一听,登时满脸通红,慌神起来。扭捏了半日,一时难以决定。紫琼看见一笑,说道:「妹妹腆然难决,看来还是由我一个人去好了。」
  尚方映雪红着脸道:「这就……就麻烦姊姊了。」
  再说辛钘和小雀儿缠绵过后,返回自己房间,又与筠儿快活一番,才搂着筠儿呼呼大睡,直睡到雄鸡司晨,匆匆起床,筠儿觉得奇怪,问道:「天才刚亮,还是多睡一会吧。」
  辛钘摇头道:「不睡了,我有天大的事要立即去办,妳不用理会我。」
  筠儿虽不知是什么事,但见他虎急急的样子,只得起床服侍他梳洗穿衣。
  辛钘出门时亲了她一下,说道:「昨晚妳折腾了一夜,乖乖的再睡一会儿,回来时我买好吃的给妳。」
  一语说毕,急步走出房间。
  卯末时分,辛钘已来到隆庆坊,守门的家仆认得辛钘,全无拦阻,让他进去了。辛钘曾在这里住了数天,熟径熟路,不久便来到李隆基住处。
  李隆基听得辛钘到来,满脸欢喜,连忙来到客厅,一看见辛钘,大声叫道:「你这个小子,真想煞老哥了!」
  辛钘笑着迎上前去,上下打量李隆基一遍:「老哥依然丰神气足,犹胜往昔,瞧来老哥和琖盈姑娘好事近了。」
  李隆基颔首微笑:「都是托老弟福气。你何时回长安?因何不派人告诉我一声,好教我有个准备,为老弟接风洗尘。」
  辛钘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这等事儿就免了吧。」
  辛钘见他一脸堆欢,全无半点忧虑之色,看来仍没知道皇帝归天的事,便道:「老哥,我有个紧要事情和你说,找个地方谈谈。」
  李隆基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似往日仪采轩豁的辛钘,微觉一怔,说道:「到我书房去。」
  二人进入书房,才一坐定,辛钘问道:「这两天老哥可有和高大哥见面?」
  李隆基摇了摇头,正想发问,辛钘已抢先道:「果然是这样。老哥这两天在宫中,可有发觉什么异常之处?」
  李隆基道:「咦,老弟你怎会知道?」
  辛钘道:「先不忙问这个,到底看见什么异状?」
  李隆基道:「昨日早上我依旧进宫,却被宫卫上前拦阻,竟然不得其门而入,宫门之外,站满了守兵,还放出皇上诏令榜文,说什么休朝数天,文武百官暂时不得进宫,直至另行通报。这等事可说前所未有,当时我已觉得奇怪。现在老弟突然这样问,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辛钘点头道:「嗯!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赶回长安。老哥,皇上前天午后,已……已经驾崩了。」
  李隆基听见当场呆住:「你……你的说话当真?」
  辛钘道:「千真万确,就连皇上怎样死,我都知道一清二楚。我说与你知,皇上是给韦后毒死的。」
  李隆基睁大眼睛,像似不信,但想到韦后的为人,又觉不是没这个可能。
  辛钘道:「老哥,到这个时刻,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和你说。为求要老哥相信,我只好带你去见一个人。」
  李隆基问要见谁?辛钘道:「一会儿你便知道,咱们快动身吧。」
  皇帝驾崩,此事可真非同小可,李隆基不再追问,便随辛钘去了。
  二人回到关中杨门,碰巧杨曲亭夫妇正在大厅,彼此问候寒暄几句,辛钘领着李隆基来到玲珑轩,紫琼似乎知道二人会来,早已约同尚方映雪和芫花在轩外迎接。
  李隆基一看见芫花,顿感错愕,趋前便是一揖:「微臣拜见娘娘。」
  芫花微笑道:「不用多礼。」
  辛钘向李隆基道:「这位是你老弟的未来妻子,双姓尚方,名映雪,老子的艳福可不比你差吧。」
  李隆基先是一呆,接着笑道:「当然,当然。」
  接着向尚方映雪一礼:「在下李隆基,见过尚方姑娘。」
  尚方映雪给辛钘一说,早已羞得无地自容,胀红了脸匆匆回礼。
  紫琼说道:「兜儿口没遮栏,小王爷莫怪。大家到我房间再谈吧。」
  李隆基听要进入紫琼闺房,一时犹豫起来。辛钘轻轻碰他一下:「还打什么呆?又不是要你单独进去。」
  李隆基一笑,只好随他到紫琼房间。
  四人进入房间,便见房内已坐着一个美女,李隆基看见那女子的容貌,不禁张大嘴巴,险些惊叫出声。而辛钘却喜不自胜,叫道:「彤霞,妳……妳怎会来了。」
  彤霞一笑,站起身来:「我不能来这里吗?」
  辛钘笑道:「当然可以,妳来得正是时候。嗯!我明白了,是紫琼……」
  彤霞道:「你的脑子果然转得挺快,紫琼见你与小王爷来此,便知你想做什么。这样都好,也该是时候让小王爷知道了。」
  李隆基望望身旁的芫花,又看看眼前的彤霞,一脸茫然,问道:「怎……怎会这样,突然出现两位娘娘,我……我不是眼花吧,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辛钘笑道:「老哥你没有眼花,眼前这二人都是娘娘,你身旁这位,是昔日的上官婉儿,前面这一位,是现在的上官婉儿。」
  李隆基更加胡涂了,想再问清楚,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呆致致站着。
  紫琼说道:「大家都坐吧。小王爷请,待我慢慢与你说。」
  众人坐定,紫琼徐徐道:「小王爷先前见的娘娘,如兜儿所说,确是上官婉儿,而这一位却是我的师妹,名叫彤霞,彤霞以易容术改头换脸,化身为上官婉儿,以她身分混入宫中,一方面是监视韦后等人的举动,二来是要探查宫中妖孽的下落。」
  辛钘听见,已知紫琼不想说出彤霞的真正身分,便道:「自从彤霞顶替娘娘进宫后,真娘娘一直和咱们一起。今次皇上驾崩的消息,亦是彤霞告诉我的。据我所知,现在宫庭已被封锁,谁也不能进出,致高大哥无法出宫与老哥联络,还好彤霞武艺高强,轻功独步,要避开守卫出入皇宫,真个易如反掌,才能将宫里情形带出来。」
  李隆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个大概,颔首道:「原来如此,皇上究竟是怎样死的?」
  辛钘便将彤霞的说话再说一遍,韦后如何取得毒药,如何下毒等情形,详详细细都与李隆基说了。李隆基听毕,一拍几案,骂道:「好一个蛇蝎毒妇,谋害亲夫这等事都做出来。」
  彤霞道:「目前韦后正急于集中权柄,才会对外封锁死讯,从外面调来的五万兵马,估计明早便到,韦后命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璇、中郎将韦锜,还有韦播、高嵩等分别统率。现在宫里宫外的兵马大权,已全落入韦家手中。」李隆基问道:「那个妖妇打算那时公开皇上死讯?」
  彤霞道:「这个仍不肯定,韦后害怕一传出死讯,谯王李重福会来争嗣,相信在未决定继位人选前,暂时不会公布发丧。但我知道,明早会召你父亲相王和太平公主入宫,打算商议继位的事。」
  李隆基低头思索片刻,问道:「韦后显然是想立自己的儿子,对吗?」
  芫花摇头道:「我想不会,倘若这样,韦后必会落人口实,说她觊觎江山,如我没有猜错,韦后会立温王。」
  彤霞笑道:「娘娘果然聪明过人,我这个假货和娘娘相比,直是霄壤之别,相差太远了。」
  李隆基心想:「目前谯王、温王二人年纪尚幼,难以主事,莫非……」
  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哦!我明白了,温王年幼,她立温王是要从旁辅政,自己便可掌权。」
  彤霞道:「没错,小王爷亦想到了。」
  接着又道:「有一事我想与小王爷说,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韦后大有可能会对付相王,还有太平公主,只要是李姓的人,她都不会放过,这点不可不防,必须作好准备。」
  芫花点头道:「彤霞妹妹的说话很对,我和韦后相处多年,素知她的为人,若论谋略,她本事不高,唯一本事是下手狠,心肠毒。李家一日不除,她永远不会安心。要保住李姓天下,韦后不能不除。依我之见,借着今次她毒害皇上,可说出师有名,倘若此时倒戈反击,相信会有不少人参与。」
  李隆基听完二人的说话,想到天下兵权全落进韦家手里,加上宰相以下的重臣,全是韦后的亲信,真个不寒而栗。心里又想:「光看封锁皇帝的死讯,竟连父亲和太平公主都瞒着,明着是要把咱李家排斥在外,在这种形势下,再容忍是不行的了,最终只会落入死亡之路。上官婉儿说得很对,目下只有作出反抗,才有活路,亦是唯一挽救刚刚复苏六年的大唐江山。」
  紫琼道:「小王爷,皇上驾崩的事,请你暂时保守秘密,不可让人知晓,包括你父亲相王,要是有些蛛丝马迹让韦后看见,难保不会另生异端。目前有彤霞作内应,不论韦后有什么行动,咱们都会立即知道。现在小王爷要做的,首要是联络反韦后的各方义士,好作准备,免得韦后突然向李家下手,给她弄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还手应付。」
  李隆基连连点头:「今次多谢大家鼎力相助,隆基先行谢过。」
  辛钘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还要和咱们客气么。咱俩兄弟同心,一于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宫里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通知老哥,放心吧。」
  次日,韦后果然召相王和太平公主进宫,相王李旦听得兄长的死讯,一时悲不可抑,不及通知四个儿子,立即匆匆进宫去了。
  罗叉夜姬因功力未复,仍是依附在太平公主身上,这时假装抱病,在近卫和婢女簇拥下来到神龙殿,看见皇帝的死相,哭着问道:「四哥怎会去得如此突然,御医怎样说,是否中毒?」
  几名御医互相望望,其中一人道:「并无中毒迹象,可能是心冲病。」
  太平公主见那尸身脸容安祥,七孔洁净,心里暗骂:「这女人做得好事呀,瞧着吧,我不会让妳得逞。」
  韦后道:「现在最紧要是商议接嗣人选。」
  太平公主早已知道上官婉儿的身分,故意向她问道:「婉儿,妳认为谁人最适合?」
  上官婉儿道:「皇上仍没立太子,我认为该由相王嗣位。」
  太平公主暗赞一声好,心想:「这个狐狸精果不简单。」
  韦后岂肯让相王接位,忙道:「这样有违祖法,弟兄相传不大妥当。」
  太平公主道:「妥与不妥,该要看眼前情况而定,既然下一代没有适合人选,三哥接位算是最佳之选。」
  安乐公主在旁道:「父皇并非没有皇嗣,男男女女不下十人,因何要违背祖法,交给三叔接位。」
  太平公主摇头道:「接嗣一事,用不着谈女人。当年我娘宠我,本想要我当皇太女,后来觉得不合理法,最终还不是打消念头。现在王子中,就只有谯王和温王,但年纪太轻,主不了事。说到三哥,原本就是皇帝,若非三哥自动让位,恐怕现在仍在帝位,眼下正需要三哥这样的人来主持,方为恰当。」
  这一番说话,是以自己来比安乐公主,封住她想当皇太女的心。
  安乐公主听后,一颗心登时冷了几分,无言可驳。
  韦后道:「其实我也是为国家着想,我的儿子就不说了,免得让外人说我有私心,但若不传位给王子,必定惹来是非。」
  太平公主道:「现在王子年幼,便由三哥当着几年,待得众王子长大了,再交还皇位给他,这有何不可?」
  安乐公主道:「为了不授人以柄,横生是非,干脆现在就传给温王,由众大臣在旁匡助,依我来看,决不会出什么乱子。」
  韦后接口道:「我也是这样想,届时三叔也好,姑姑也好,包括我在内合力辅助温王,我想李家的江山谁也占不去,我认为还是传给温王。」
  太平公主见母女二人力撑李重茂,已明白她们心意,无疑是借着他少不更事,从旁夺权。暗道:「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只要我恢复功力,到时谁都挡我不住,今日暂且顺着妳二人。」
  当下说道:「既然妳如此坚决,再说下去也没用,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办好了。」
  相王李旦性子平和恬淡,全无半点野心,听得不要自己做皇帝,还暗暗欢喜,自然没有异议。
  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谋草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太子。李重茂乃中宗幼子,后宫所出,时方十六岁,交由韦后相王参谋政事。草制既颁,然后举丧。
  宗楚客听见由相王参政,便觉不妥,知道打后难以专权,遂向韦后道:「皇后和相王乃叔嫂关系,古礼制法,叔嫂不通问,将来临朝听政,何以为礼?」
  韦后想想也是,叹道:「遗制已定,如何是好?」
  宗楚客道:「皇后放心,臣自有计较。」
  隔日会同百官,奏请韦皇后临朝主政,罢除相王同朝参政,改命相王当太子太师。
  中宗李显的灵柩迁移至太极殿,韦后召集文武百官,才正式宣布皇帝驾崩的消息,改年号唐隆,大赦天下。并封相王为太尉,改封雍王李守礼为豳王,寿春王李成器为宋王,以顺人心。
  两日后,太子李重茂正式登极,尊嫡母韦后当皇太后。
  大事已了,宗楚客、韦后和韦姓家族开始密谋,宗楚客道:「若要稳坐江山,非效当年武后不可,否则势必生乱。」
  韦后点头道:「你且说说,该当如何?」
  宗楚客道:「我认为首先尽快除去李重茂。」
  韦后眉头一皱,脸有难色。宗楚客见着,说道:「要夺江山社稷,就不能心慈手软,当年武后连亲儿也能下毒手,何况李重茂既非皇后亲儿。」
  韦温接住道:「李重茂一定要除,不然过多几年,他便会独自掌政,到时大家可白苦一场了。」
  宗楚客道:「我看除了李重茂,仍是不够,要做就该做得彻底。」
  安乐公主道:「先前觉得四叔参政,心头确有些不滑溜,只是当时形势所逼,不好不让步,现在四叔只挂个虚名,当个太师,朝廷大小事情都由母后掌持,还害怕什么?」
  宗楚客摇头道:「太平公主是什么人,势力大,手腕粗,她力推相王当皇帝,必定另有什么深意。前时用嘴皮争争,还算不上大事,就只怕她拿起刀枪来争,可就不同了。」
  安乐公主人虽漂亮,却是满脑草包,笑道:「你太多虑了,谅她也不敢,现在兵马大权全在我舅舅手中,难道她就不怕。」
  宗楚客叹道:「大可问问妳舅舅,万一出事,他能出多少兵?」
  韦温摇头道:「我手上就只有一面牌子,心腹却一个都没有,倘真出了事,相信也没有多少人帮忙,尤其那些将军,个个都不服咱们韦家!实话一句,情况非常严重。」
  安乐公主登时无语,忙道:「怎……怎么办好?」
  宗楚客道:「要无后顾之忧,非要把相王和太平公主铲除不可,而且还要快,不能再担搁。」
  韦后向知上官婉儿才大聪敏,见事风生,遂向她问道:「婉儿,妳看法如何?」
  上官婉儿道:「相王仁慈,天下归心,要诛讨相王,恐怕除了自己心腹外,旧日兵将,未必就肯出手,说不好还会走漏风声。再说太平公主,财大势大,家将无数,若然贸然行事,随时捅着马蜂窝,后果难料,依我看若无十足把握,还是三思而行为妥。」
  韦后亦觉有理,但她心中最害怕的人,正是太平公主,便道:「那个太平不除,实是一个后患。韦温,你尽量召集人手,好作准备。」
  韦温点头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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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祛蠹除奸
  这日李隆基去见父亲相王李旦,说及宫中情况,相王道:「你四叔突然暴毙,御医虽说是死于自然,但我总觉有些奇怪。」
  李隆基道:「孩儿也是听到一些传言,今天才来与父亲商议。」
  相王眉头一聚,问是何事,李隆基道:「宫里有人传出皇上之死,是给韦后毒害而死,虽然只是谣传,尚没有十足证据,但空穴来风,必有来头。」
  相王摇头道:「既无证据,就不该胡乱推猜。现在重茂接位,即位后由韦后听政,应该会安定下来的。」
  李隆基叹道:「父亲大人忠厚正直,多向好方面想,但孩儿却觉得极不简单,父亲就认为孩儿多虑好了。在我来看,不久将来,又要重演阿母子专权夺政的日子了。虽然韦后和祖母相比,确实是有一大截距离,只会弄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但这样反而更危险。」
  相王皱起眉头,盯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儿子,徐徐道:「不会吧?你忒煞高估韦后了,她若敢专权,你姑姑太平公主第一个就不会饶她,相信韦后也有自知之明,无须庸人自扰了。」
  李隆基不以为然道:「但父亲不要忘记,目前天下兵马大权,全都由韦家掌握,一旦发生事来,咱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相王摇头道:「你所说不错,兵权虽在韦家手中,但直接掌权的将佐们,大多数还是忠于李家的。」
  李隆基颔首道:「孩儿承认眼下形势确是这样,假若大势一变,谁敢担保人心不变,依我看还是小心为是。俗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可不能置之不理,该当要有所准备才对。」
  相王问道:「你想怎样准备?」
  李隆基道:「其实孩儿自潞州回京,眼见韦家日益壮大,便已心存戒惧,早就和左右羽林军暗中活动,用心结交,以防万一。」
  相王道:「你做得很对,防备确是需要的。羽林军是个关键,只要他们的心向着咱们,发生事情起来也不用怕了。但你得记住,千万不能采取主动。要是你去惹人家,出了乱子,只有影响咱们李家的名声,切记。」
  李隆基点头道:「孩儿清楚,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保障咱们的性命,孩儿决不去惹祸就是。」
  而韦后再次召集自己的党羽进行商议。只听得宗楚客道:「目前皇帝年幼,身边无人扶持,相王和太平公主只是两个光棍,无兵无权,纵使手上有些家将士兵,却又能作什么大事,现在不乘早行动,还待何时?」
  安乐公主道:「我虽是李家公主,但更想母后执掌天下,既然这样,说干就干,无须顾虑重重,现在机会一失,恐怕悔之晚也。」
  兵部侍郎崔日用,原是崔堤所荐,颇受韦后器重。虽是这样,在他内心极厌恶宗楚客为人,直来就看不起他,知他只是个粥粥无能,平凡庸碌之辈,只靠奉承谄媚,今日才坐上兵部尚书之位。听了二人的说话,当下问道:「准备何时动手?不妨说个清楚,好教大家心中有个底。」
  宗楚客道:「时间暂不作决定,但一声号召,大家立即动手,如何行动,到时照指示即可。此事关呼江山社稷,要篡夺宝座,少不了要宰杀一批李唐皇亲,还有那些拥李的人。」
  崔日用反对道:「现在太后已经执政,若有皇亲臣子反对,杀了亦是应该,但没反对的人也杀,势必大乱,我认为不宜。」
  宗楚客道:「当前虽然是太后听政,但终究是李唐天下,咱们目的是要和李唐一刀两段,另改新朝,当然要斩尽杀绝,包括当今圣上。」
  崔日用回到府中,终日心神不安,总觉事情不对头,想到不讲实务、名利熏心的宗楚客,心头不由有气。他相当清楚,宗楚客只是一个小人,韦后亦不是什么好料子,安乐公主目光短浅,更成不了气候,今次谋划江山之事,亦无胜算把握,就算成功,也不会长久,自己跟着这伙人冒险,随时会大祸烧身。一时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崔日用来到宝昌寺,寺中普润和尚,是个悟得大道的高僧,崔日用每有疑难,都会来此向普润求教。普润虽是出家人,却交游颇广,上至皇室,下至平民,都乐意和他交好。和他来往的人,多是一些正派人士,一般小人啬夫,往往几句说话便打发回去。
  普润为人正义,善解疑难,李隆基亦是这里的常客,和普润交情非浅,一些宫中的秘事,他都是从普润口中得知。
  崔日用见着普润,便将心事和盘托出,要他指教。
  普润合十打个佛号,缓缓道:「崔施主不用忧心,依我看天不亡唐,施主请先回去,紧记要远离小人,自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崔日用听见,沉思半晌,霎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说道:「多谢师父指点,我明白了。」
  当即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辛钘来到李隆基住处,李隆基一见辛钘到来,便知有重要事情,连忙引入书房,问道:「老弟匆匆赶来,莫非有什么消息?」
  辛钘点头道:「韦后已结集人手,打算后天中午会向李姓家族出手,咱们必须赶在前头,率先下手。」
  李隆基问道:「果然要来了。幸好有彤霞姑娘作内应,若不然咱们李家……」话尚未完,已听得李隆基长叹一声。
  辛钘不便说此事并非从彤霞口中得知,而是天书的功劳,说道:「老哥,你打算怎样?何时出手?」
  李隆基道:「光凭我目前的人手,实不足以起事,除非得到羽林军帮助,一同连手方行。但现在时间紧迫,能否说服羽林军的将领,实在没有把握。」
  辛钘问道:「基本上咱们需要多少人马?」
  李隆基叹道:「目下长安屯兵五万,驻守城内城外各处,虽然兵力分散,但皇宫四周,相信不少于一万人,还有宫卫和羽林军,数目亦不下万人,若无数千人马,实难匹敌。当然,要是我能说服羽林军,形势就不同了。」
  辛钘听见,不由冷了一截,问道:「你自家王府有多少人手?」
  李隆基道:「二百人左右倒是有的。」
  辛钘发愁起来:「就是加上杨门百多名弟子,才是三百余人,莫非真要以一对百不成,这也太笑话吧。嗯!还有一个人,我怎会想不起来。」
  李隆基忙问是谁,辛钘道:「就是太平公主。」
  李隆基给他一提,立时精神百倍:「没错,姑母手上小说也有近千家将,还有他的儿子薛崇简,他官拜卫尉卿,亦拥有数百手下。话虽如此,姑母会否出手帮忙,目前还说不准。」
  辛钘道:「还待什么,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见你姑母。」
  二人正要出门,忽听得家仆来报,说是宝昌寺普润大师求见。李隆基立即与辛钘道:「老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便回。」
  过得炷香时间,李隆基回到书房,说道:「刚才那位大师是来与我告密,说韦后将会动手,要我好作防备。」
  辛钘笑道:「这个大师果然厉害,竟能预知未来。」
  李隆基摇头道:「非也,韦后身边有个名叫崔日用,是他委托普润大师向我告密的,瞧来不满韦后的人并不少。老弟,咱们见姑母去。」
  二人不知太平公主便是罗叉夜姬,如实将事情说了。太平公主听见,佯作脸色大变,暗想:「没想那头骚狐狸仍有点用处。」
  忙道:「我当时看见三哥的尸首,便知有些蹊跷,原来是那恶妇所为。对了,你们准备怎样?」
  李隆基道:「事情已火燃眼眉,再不能迟疑,必须先下手为强,将他们平了。所以赶来与姑母商量。」
  太平公主道:「眼下兵权都在他们手里,众寡不敌,你不怕死吗?」
  李隆基叹道:「动是个死,不动仍是死,岂能眼睁睁看着江山社稷给人抢去,自逃偷生。人总有一死,这样死好去见祖宗。」
  太平公主点头道:「说得好,我会召集府中家将随你调用。还有,地方征兵府葛福顺和陈玄礼,前天来我这里诉苦,说韦播意在立威,不时鞭打羽林军,弄得天恕人怨,你不妨去见见他们二人,或许会有帮助。」
  李隆基和辛钘听见大喜,告辞了太平公主,直奔征兵府。葛福顺和陈玄礼本就和李隆基有点交情,见他和辛钘到来,便寻个私密处吃酒去,言语间,李隆基向二人说出中宗的死因,并暗示要诛杀韦家。
  葛福顺和陈玄礼大为兴奋,跳将起来,愿意冒死起事。
  离开征兵府,辛钘向李隆基问道:「你打算和父亲相王说吗?」
  李隆基摇头道:「今次发动政变,是我个人所为,若是成功,大福归于父亲,倘若事情失败,唯有一死,我不想父亲受累。还有,我父过于仁善,他一时亦不会相信韦后的举动,如不相从,反要坏事,倒不如不说为好。」
  辛钘颔首道:「老哥所说确有几分道理。另有一件事,就是我前时说过隐藏在宫里的妖物,如我没有猜错,这妖物大有可能是韦后。」
  李隆基一怔:「当真,可有什么证据?」
  辛钘摇头道:「没有任何凭证,纯是我的猜测,不管怎样,假若是她或是那妖怪帮着韦后,可就不容易对付了。我已和紫琼商议好,明儿紫琼会偷偷潜入皇宫,到时与我和彤霞会合,由咱们三人一起对付那妖怪。」
  李隆基道:「这个妖怪当真如此厉害,要合你们三人之力?」
  辛钘嗯了一声,说道:「厉害得很,前时我已见过此妖孽的真身,并且和她交过手,我和紫琼当时几乎命送她手上,还好上天庇佑,才能逃过一劫。」
  李隆基大为震惊:「这样说确实有妖怪存在了?」
  辛钘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是假,这妖女附在一个女子身上,以此来控制她,却给我发现了,一招降魔杖将她打出原形,怎料这妖女不但魔法高深,且诡计多端,实是个辣手货。今次皇帝遇害,我就怀疑是否那妖女所为,附在韦后身上,继而下毒杀害。」
  李隆基道:「若然如你所说,老弟你能应付吗?」
  辛钘道:「有了上次的经验,今趟我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老哥你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尽快联络人手,倘若那妖女现身,咱们三人会将她牵绊住,你只管放手做你的事就行。对了,高大哥可有和你联络上?」
  李隆基点头道:「已联络过,他似乎还不知道韦后的阴谋。」
  辛钘道:「这个当然了,高大哥只是个小小的内侍监,这等大事,他又怎会知晓,但老哥放心,我一进宫便会去找他,到时里应外合一同起事,我会先行萧清皇宫大门的守兵,一于来个内外夹攻,号令相应,决无不成功之理。」
  二人分手后,辛钘赶回杨府,立即与杨曲亭商量,希望他能伸手帮忙。
  杨曲亭得知详情后,说道:「唐室倾危,咱等练武之士,理应投袂荷戈,祛蠹除奸,鼎力匡救,方不枉侠义这两个字。兜儿,今日咱父子二人,就好好为国报效一番。」
  马元霸朗声道:「还有我这个老骨头,已经多年没伸展筋骨,今次也该动一动了。」
  接着转向小雀儿道:「妳身怀六甲,就乖乖的坐在家里,知道吗?」
  辛钘附和道:「妳要听未来岳丈的说话,才是我的好雀儿。」
  小雀儿无奈,只得应承点头。霍芊芊却道:「我没有怀兜儿的孩子,可以和大家一起去吧。」
  辛钘摇头道:「女孩子要留在家中,还有静琇,免得让我和爹担心。」
  霍芊芊不依道:「紫琼姐姐也是女孩子,为何她能去,我却不行。」
  辛钘道:「妳这点微末功夫,能和紫琼相比吗。不行就是不行。」
  杨夫人笑道:「兜儿都是疼爱妳们,就听他说话好了。况且多妳们一两个不多,又何必让大家担心。」
  李隆基一回到住处,马上使人通知昔日知交好友,集合到府中商议大计,包括苑总监钟绍京、尚衣奉御王崇晔、陕西县尉刘幽求、利仁府折冲麻嗣宗,决定明日发动政变,先行下手。并拟好清除韦党的名单,分发各人。
  次日未时,李隆基刚换上一身便服,杨曲亭已领同近百杨门弟子到来,李隆基立即出门迎接,没多久,刘幽求、陈玄礼等都先后来到,太平公主儿子薛崇简亦派人通传,说已准备就绪,请求号令。
  众人商议后,为了保密,约定二更时分行动,分批按照布阵地点,秘密会合,以免让城中官兵发觉。
  辛钘一进宫门,便往高力士处跑,将起事的情形详细说了。高力士听见,雀跃万分,立即通知内侍省的心腹好友,计有数十之众。苑总监钟绍京,乃是打理宫家园林的总管,手下二百多名丁匠亦作好准备,联同高力士众内侍等,在宫中响应。
  紫琼使起仙家隐术,轻易地便来到彤霞寝宫,彤霞乍见紫琼到来,遂问道:「姐姐,小王爷是否准备动手?」
  只见紫琼轻轻点头,正要说话,忽听得宫婢在外道:「殿中少监求见。」
  彤霞一笑,低声道:「兜儿来了。」
  当即传见。
  辛钘看见二人,笑道:「紫琼来得好快呀。对了,我已经知会高大哥,他正暗中监视着韦后,倘有什么举动,会立刻来报。」
  紫琼道:「倘若韦后真是罗叉夜姬,小王爷今次起事,又怎瞒得过她。」
  彤霞道:「我也觉得奇怪,早上韦后还与咱们铺谋定计,表面全无异状,而宫中亦没有调兵遣将,难道罗叉夜姬就如此自负不成。」
  紫琼摇头道:「罗叉夜姬是何等厉害,咱们三人聚在这里,她肯定已经知道,只是不动声色,或许她另有什么打算,让咱们防不胜防。」
  辛钘道:「其实咱们也不用担心太多,罗叉夜姬一心要霸位夺权,掌控凡间,咱们只要保住李家江山,与她纠缠到底,看她还能怎样。」
  紫琼点头道:「兜儿这句说话很对。今日她不现身,咱们亦没她办法,如果她出现,唯有和她一拼就是。」
  其时,左右羽林将士全都驻防玄武门,待到二更来临,葛福顺抽出佩剑,向李隆基请示。李隆基道:「营中兵士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只杀韦家党羽。」
  葛福顺一声令命,领同家将直冲进羽林营,营中韦璇、韦播和高嵩丝毫没有戒备,待得看见葛福顺持剑冲近,方知发生什么事,欲要拔剑,葛福顺等人一拥而上,挥刀乱劈,三人当场身首异处。葛福顺砍下韦播人头,提高让营中士兵看,朗声道:「韦后毒杀先帝,大逆不道,图谋篡夺李唐江山,今天大家同心协力,务要杀尽韦家乱贼。拥立相王,安定天下,若有三心两意附逆作乱者,诛灭三族。」
  众羽林军前时恨极韦播作威作福,武断专行,听了这番说话,无一不愿效力。葛福顺等人将韦璇、韦播和高嵩的人头献给李隆基,李隆基叫身旁家将提灯火一看,验证无误,遂跟刘幽求等众走出禁宛南门。
  葛福顺率领左军攻玄德门;羽林军将令李仙凫率右军攻白兽门,约在凌烟阁前会合。李隆基却领着家将和薛崇简兵马,并同杨曲亭及众弟子,守在玄武门外听候消息。
  高力士和众内侍合同二百多名花匠,各持兵器斧锯,打破诸殿宫门。辛钘三人从旁相助,一一将守兵点倒。
  三更时分,李隆基率众在玄武门外备战,忽听得宫内嘶喊声起,一骑飞奔来报,说宫门已被攻破。李隆基一听,立即与众人冲杀入宫。
  这时在太极殿护灵的卫兵,听到外面杀声震天,探问原因,知道是羽林军截杀韦党,全都披上铠甲响应。
  韦后正睡在殿里,见外面杀声四起,宫婢来报,说羽林军作反,韦后心知不妙,惊慌起来,不及穿衣便冲出房间,打算到飞骑营向韦播求救,岂料当头撞着三人,见是上官婉儿和辛钘,身旁还有一名漂亮女子,韦后大喜,忙道:「婉儿,救我……」
  直扑了过来。
  彤霞摸不清她是否罗叉夜姬化身,怕她另有意图,连忙身子一错避开,顺势反手一指点出,没想韦后应指而倒,软在地上。
  三人同时一愕,紫琼趋身上前,仙指连点,数度白光从指尖迸出,全射进韦后身体中,收指说道:「看来她不是罗叉夜姬。」
  辛钘问道:「妳怎知道她不是?」
  紫琼道:「她连中数下天罗指,魔道再高,亦要魔魂迸散。但她并无这个迹象。既然她不是罗叉夜姬,就交由小王爷处置好了。」
  辛钘点头道:「这事就交给我吧。彤霞妳也该去准备了,记紧千万不可露出马脚。」
  彤霞一笑,身子一晃已不知所踪。
  这时宫门外一阵喧噪,弥天而来,似有数十人闯进宫来。
  紫琼忙道:「我且避开一会。」
  使起飞身托迹仙术,隐进一根大圆柱中。
  只见李隆基在众人簇拥下,大步走进宫殿。
  辛钘一见,连忙迎上,躬身说道:「王爷,韦后已经被擒。」
  李隆基道:「好!这个弒君淫妇,终有今日了,给我拖出去斩。」
  数人一声令命,架起地上的韦后去了。
  辛钘又道:「上官娘娘已在寝宫悬梁自尽。」
  李隆基猛地一惊,一脸疑惑盯住辛钘:「你……你说她已经自尽?」
  辛钘点头道:「是,娘娘的尸体尚在寝宫。」
  李隆基登时会意,说道:「好,我随你去看看。」
  开步便走,岂料身后阵阵脚步声,一大伙人竟然跟在身后。李隆基暗叫一声糟,正要开言阻止身后的人跟来。
  辛钘低声道:「就让他们看看,免得让人起疑。」
  李隆基怔忡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随着辛钘往上官婉儿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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