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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大肠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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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幸福家庭
  “阿羽……我该怎么办呢?”痛哭过后,柳若兰无力地躺在炎荒羽的怀里,微红双眼无神地看着房

顶,挂满泪痕的脸上一片茫然。
  炎荒羽看得心痛不已。他向来最怕女孩子哭,尤其是心爱的女人哭泣。现在他在这里的唯一亲人若

兰姐姐哭成这样,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姐姐……你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只能一面轻吻她面上泪水,一面轻揉她乳峰酥

胸温言安慰。
  “阿羽,我真的好悔,当初不应该不听从爸妈的话,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
  “柳若兰将脸往炎荒羽怀里深埋进去,苦涩道:“有些事情过去后再想想,真是很不值得……不是

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又怎么可以强求呢?”炎荒羽一震,心中立时有所触动。
  他立刻想到了在坳子里的几个女孩子……
  阿瑶、阿玉、明秀、玉版,当然还有刘诺文。
  几个人的娇靥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可是,她们对自己来说,真的不值得吗?难道她们真的不值得他去爱护、去珍惜吗?
  他暗自摇摇头,心里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几人将永远是他心中的伤痛,除非时间流转,一切从头来过,改变所有的

结局……
  “阿羽,你真的会一生一世对姐姐好吗……”柳若兰轻弱的声音将他从遐遐思中唤醒。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美丽明眸,微微翕动的薄嫩鼻翼,炎荒羽心中一阵抽痛。
  曾经给他那般坚强独立印象的若兰姐姐,现在却显得是如此的软弱无助,女人天性中柔弱的一面在

这一刻尽露无遗。
  “姐姐,你放心,我炎荒羽做过的承诺一定算数的!今后除非姐姐不要我了,否则我一定爱护你一

辈子!”炎荒羽斩钉截铁地顿言道,炯炯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坚定。
  看着眼前这双曾经在一见面时就深深吸引自己的黑亮眼眸,柳若兰芳心掀起一阵波澜。
  她不禁慨叹命运的无常。
  一个轻率的决定,使她远离父母,令两位老人经受无法弥补的伤害;但同样因为这个决定,她有了

也许是她一生中最为奇特的经历,遇到了也许将影响她今后整个人生的男人。
  可是他靠得住吗?
  他现在还很小,虽然他对那个阿玉十分的专注,但那是在清贫的山里。
  可今后是在这里,是在一个充满诱惑的都市里,他还能这样专一吗?
  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到那个时候,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多的是,在

那重重诱惑下,他还对记得当初的誓言吗?
  她忽又想到那个负心人李中海。
  当年他不也是信誓旦旦的吗?可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他不也一样变心了吗?
  固然其中有他父母的因素,但焉知他心里不也是存有喜新厌旧,正暗自欢喜有这样一个机会尝"鲜"

呢?
  种种念头逐一在柳若兰脑中掠过,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一脸真诚的炎荒羽,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

下决定。
  炎荒羽虽不知自己的"心心相印"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心灵的触觉仍比常人敏锐许多。他立刻便从若

兰姐姐闪烁的眸中看出了她的迟疑。
  “怎么?姐姐你不信我说的话?”他有些着急,不知该怎么样才能让美丽可亲的若兰姐姐相信他。
  “阿羽,姐姐相信你……不过很多事情,不是光说说就可以的,重要的是落在行动上……一辈子的

时间太长了,我不知道能否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你,或是我……”柳若兰苦笑一下,轻轻抚摸

炎荒羽在自己酥胸揉捏活动的大手。
  炎荒羽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若兰姐姐说的没有错,光说不练是不行的。
  既如此,那好,以后我就不说,以实际行动来实现我的诺言!
  “姐姐,那今天我还有什么功课要做的吗?”炎荒羽在柳若兰乳峰上使劲捏了一把,毅然坐起身来

,主动要求今天的课程。
  柳若兰先是被他那一捏弄得娇躯一颤,随即便为他果断抽身感到惊讶。她怔怔地地看着炎荒羽,看

着他一脸的严肃,不禁暗暗点头。她想不到这个大男孩居然不似一般男人那样继续向自己罗里罗嗦地表

白,或者是照目前两人亲热的姿势进一步顺势侵犯自己,而是选择了坐言起行。她心中在欢喜的同时,

也进一步领略了他个性中的坚毅和刚硬。
  “今天没什么功课——你都看了一夜书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儿?”柳若兰坐起身来,爱惜地轻抚炎

荒羽脸庞,柔声道:“等你休息好了,姐姐带你出去散心,好不好?”岂知炎荒羽听了直摇头:“不用

啦!姐姐你看,我的身体好得很呐,一点都不觉得困呢!”想了想,他又道:“不如这样,我昨天背的

那些书里,有好些东西都不太懂,你能不能告诉我呢?”柳若兰心中越发喜欢他了。她发现,炎荒羽完

全没有那些都市子弟好逸恶劳的习性,而是对学习抱着饥渴吸收的心态,全然不同于那些城里孩子被动

抱怨的态度。
  “嗯!好的,既然你这么好学,姐姐就好好地教你!”说着她也来了劲。”不过,你这样子,姐姐

该拿什么来奖励你呢?”她想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奖励?”炎荒羽看看若兰姐姐,忽笑了起来,与此同时,柳若兰也记起了两人刚认识不久时自己

诱惑他的香艳情景,登时俏脸红了起来:“不许你这样笑……
  “说着她不依不饶地轻捶炎荒羽胸膛。
  “不用啦,姐姐什么奖励都不用给——姐姐已经什么都给阿羽了……
  “炎荒羽动情地说着。
  柳若兰本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待抬头看到他眼内浓得化不开的深深情意后,心头也不觉一热,有

些唏嘘起来。
  “阿羽,你说得对,姐姐什么都给你了……不过姐姐不要你什么报答,只要你能刻苦奋斗,有出人

头地的一天,姐姐就什么都值了……”柳若兰轻轻地叹息道,将脸缓缓地贴在了炎荒羽的胸前。
  “不对,姐姐你这话说得不对,"炎荒羽摇头不同意她的说法,见她抬眼不解地看着自己,便接着道

:“我炎荒羽这辈子是欠定姐姐的了,如若不能让姐姐开心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失败!”说着他深深地

对着柳若兰悸动微颤的柔唇吻了下去。
  “阿羽……”柳若兰在心底喃喃地轻唤着,娇躯一软,闭上了湿润的眼帘,彻底迷失在这动人的一

吻中……
  至太阳西斜的时候,炎荒羽终于将若兰姐姐给他的二十三本书完全地消化吸收。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他在数学理解方面要比之其它的课程要差上一些。
  本来这个差异也不是特别的明显,至少柳若兰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对炎荒羽来说,却通过若兰姐姐这一天的讲解,感觉到自己对数理方面的知识学习积极性不高

。相反,其它文字方面的课程,他是得心应手,甚至可以学习中自由发挥!
  炎荒羽不知道,由于他长期修习"混沌诀"的缘故,已经将人类本性中潜伏的一些物质激发出来。
  “混沌诀"固然讲究的是"混沌圆融",但凡事没有分别,又何来混沌呢?
  因此在修习中,人性的一些潜在本元特性便会格外地清晰突显。在一般来说,也许需要很长时间,

有的一两个月,有的几年,有的甚至要一生都不一定能明白自己究竟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这么昏昏

噩噩地过日子;而他却能够将这些先天的个性差别自行分辨清楚。
  此刻坐在床沿,看着若兰姐姐整理画满各种计算符号的凌乱纸张和书本,他知道,自己今后不可能

在数理方面有更大的发展,因为他不是这块料。
  “唉,阿羽,你真聪明——居然这些东西这么快就彻底掌握了……
  真不知以后长大了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你!”柳若兰收拾已毕,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揉着有些发

酸的手腕一边感叹。
  炎荒羽淡淡一笑,伸手将她柔荑接过来揉捏,一面问道:“那姐姐认为我以后做什么事情好呢?”

“你呀,"柳若兰本想说出一些诸如"学者、专家"之类的话,转而一想,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些,便改

口道:“不管做什么事情,总之基础一定要打好——所以你现在至要紧好好读书,知道了吗?”炎荒羽

连点头应是。在这个环境里,他知道只有若兰姐姐才会给自己正确的选择。
  门外传来柳家二老开门说话的声音。
  “呀,象是爸爸妈妈回来了!”柳若兰听到动静轻叫了一声,忙起身出去,炎荒羽也跟着她去。
  “等一下——”柳若兰忽在卧室门停下,转身对不明所以的炎荒羽神情暧昧地道:“怎么?你以后

还叫他们老伯和伯母吗?”炎荒羽一怔,旋即省悟过来:“呀,这……那我……也叫他们‘爸爸、妈妈

’?”说着他征询地看着若兰姐姐慧黠的明眸。
  “唔——这还不错!这就对啦!”说毕柳若兰如小女孩般高兴地跳起来,迅速在炎荒羽脸上亲一下

,然后才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弄得炎荒羽一点脾气也没有,只好苦笑笑摇头跟出去。
  “唉~~真想不到那个小子这么笨!亏他还是医大专科毕业的,竟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只听柳

父一边换鞋一边絮叨,偏一时生气下连着几下都没套上拖鞋,单腿悬空下,险些摇晃跌倒。
  “哎呀,你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脾气——慢点儿穿,急什么呀?”柳母在一旁慌忙扶他,一

面继续埋怨道:“早跟你说了这方法不管用,要治病还得打针吃药……”“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呢?

”柳若兰小跑着迎上去,帮助母亲搀扶老爷子。
  “你爸今天非要说让社区的张医生给他在胸口捶捶,说是这样舒服……”柳母瞪了老头子一眼,不

许他插话。
  “那结果怎么样呢?”柳若兰笑嘻嘻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差点没把老命搭上!当时你没瞧见,你爸那脸白的!就跟早先心脏病发作病危那

回一样!”柳母越说越气,忍不住翻出陈年老帐数落起来。
  “呀!爸,你怎么能这样呢?当真不要命啦!以后可千万别干这种事了!”柳若兰一听也急了,自

是帮着老妈来数说老爸。
  “你……你们……”柳父被这母女二人说得气急败坏,忽抬头看见炎荒羽站在那儿,忙似抓到一根

救命稻草一般叫了起来:“你,你过来!”一面不停招手。待炎荒羽走到跟前时,柳父又一把抓着他手

,指着老伴和女儿比划道:“你跟她们说说,上回——不不,就是昨天,是不是你在我胸前这么一敲—

—”他在胸口示范地用力拍了一下又道:“然后我就好了?”炎荒羽登时结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老人还真的是说到做到,才一天功夫,就已经去将他的方法“传播”了!
  “可是,你说的不是这么一敲啊……”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此时柳若兰和柳母已经神情古怪地看

着他了。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库房’穴吗?人家也知道这些穴位,一样敲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里

出了差错,怎么折腾也不行!”柳父不耐烦的摆摆手推开三人的围堵,径自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
  “阿羽,你昨天对爸爸做什么了?怎么他今天这么怪……”柳若兰看着老父一脸的悻悻然,不禁又

好气又好笑,只好问老头子嘴里的始作俑者炎荒羽。
  见柳母也走去沙发前坐下,炎荒羽迟疑了下,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个方法是九公教我的

,说是可以对老年人的心脉有好处……”他并未直接说出“混沌诀”的秘密,而是含糊了一句。”那方

法很难练的,我练了好多年才会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意思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掌握这一方法的。
  “喔……”柳若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炎荒羽身上层出不穷的怪事越来越多,她反而开始习惯起来

。此时若有人说炎荒羽在深山老林里吃过传说中的千年灵药,恐怕她也会相信。
  听了女儿和炎荒羽的解释后,两位老人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昨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害得我给那个张医生笑话!”虽然明白过来,但柳父仍心怀不满。
  “其实那个方法也不能经常用的。”炎荒羽想了想,摇头否定了自己昨天的作为。
  “什么?不能经常用?那么好的方法不能经常用?”柳父一听便急了,因为他还想炎荒羽这个奇妙

的“天才儿童”给他这把老骨头多来几趟哩!
  “是啊。”炎荒羽坐直了下身子,不疾不徐地点头确认。”因为每个人的先天元气是最好的,对于

催发人体的生机也是最有效的。我昨天那样做,只是以外在的力量暂时替您激发出来已经退萎了的先天

元气而已,那毕竟只是外来的辅助力量。”停了停,他看看柳家三人,暗想不知自己说得够不够清楚,

他们到底能明白多少。
  “但经常这样做的话,就反而会产生相背的作用。那先天元气会过于依赖外部的刺激,而这对您这

样的老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那该怎么办才好呢?”毕竟多年夫妻,柳母一听便紧张地追插进

来一句。
  “哦,我想老伯……不,是爸爸……”说到这儿,炎荒羽停了下来,感到颇有些不自在。须知他自

小以来就不曾以这样的称呼喊过人,今天头一回喊出来,心里煞是别扭。
  柳家二老一听他这声称呼,倒也突兀了一下,待看到女儿一脸的笑容,还对他们微微点头,便知道

是她的意思了,当下心中也着实欢喜,忙一前一后地“哎”了一声回应。
  柳若兰忙对炎荒羽连使眼色。炎荒羽何等的机灵,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便紧跟道又喊柳母一声:“

妈——”登时两个老人乐得合不拢嘴,连声叫好!
  一番亲热后,四人重新平静下来,炎荒羽才又接着说了下去,此时他已经感觉自然了许多。
  “我刚才想说的是,爸爸应该做一些适当的活动,然后我再给他象昨天那样治疗,当然药还是要吃

的,只不过最后量会逐渐地减少下来——这样子做,我想爸爸就会很快好起来的!”炎荒羽尽自己的努

力把话描述得清楚一点。
  “哦,是这样啊……”柳若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那阿羽你说爸爸他这么大年纪了,应该

做什么样的运动才适合他呢?”炎荒羽心中暗暗着急,心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一时暗怪九公为何不肯

教自己医术,老说些不疼不痒的方法,一点都不实用……
  “这个么……”炎荒羽绞尽脑汁,突脑中灵光一现,忙道:“有了,以后我就教您一种呼吸的方法

好了!这种呼吸方法对平抑心火很有好处的。”当下便在三人的追问下,将“混沌诀”中关于调心平脉

的初步呼吸方式细细讲述了一遍,然后又让新认的义父做给他看,直至认为正确了才罢。
  重新拥有一个家庭的感觉令炎荒羽着实感到幸福,尤其是有了一个“爸爸”,更让他不自觉地兴奋


  一连几天,他除了学习,就是同新的父母相互了解、融合。由于他的谦恭勤奋以及着意孝顺,两位

老人很快便把他当作家中一员,接受了他。且因家中自小就只有柳若兰一个女儿,故而对炎荒羽这个从

天上掉下来的出色儿子格外的喜爱,一时间那欢喜的程度令柳若兰都有些嫉妒了。
  至于柳若兰,更是天天都笑盈盈美滋滋的。经过炎荒羽的爱情滋润,整个人也焕发出惊人的艳色!

本已成熟的胴体更是丰满迫人,举手投足、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少妇那熟透了的撩人风情。炎荒羽对她

的悉心呵护,令她沉浸到了无边的甜蜜之中,辅导炎荒羽学习及同他疯狂地做爱,都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完全占据了她所有时间——一直抑郁的爱情终于重新发生了井喷,令她终日迷失在同炎荒羽的相亲相

爱中……
  精于世故的二老当然看出来女儿的变化,也从房间里偶尔传出的淫声浪语猜出两个孩子间发生了什

么事。不过一来柳若兰先前的车鉴,二来两人实在喜欢炎荒羽,便心照不宣地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很少

出门的老夫妻俩甚至改变了习惯,经常心有默契地结伴出门,以给两个孩子以更加的亲热空间。
  柳若兰很快便觉察出父母的意思,更形肆无忌惮起来。后来干脆从偷偷摸摸发展到直接搬到炎荒羽

的房间与他同床共枕,过起了同居生活,几番柳母有事找时都撞见她赤裸着身体同炎荒羽缠在一起。久

而久之,一家人虽不明言,却都承认了彼此间这种奇怪的关系。
  这天上午,两人刚亲热过,便听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是妈妈……”炎荒羽轻捏一下若兰姐姐那因频繁吸吮而变得紫胀膨大的乳头,提醒她道。
  “喔……妈,是你吗?门没锁,您进来吧!”刚刚经历过连番高潮,柳若兰娇躯酸软无力,也顾不

上形象难堪和羞涩掩饰了,就这么敞着胸怀,有气无力地出声道。
  门一开,看到女儿和义子炎荒羽如此淫靡的情状,柳母登时老脸一红,说话也打结了:“你……你

们——对不起,我先出去吧……”一边说一边欲转身逃出。
  “别……妈您别走,您有什么事吗?”柳若兰急唤住母亲,红着俏脸,抬眼娇嗲地斜睨了炎荒羽一

眼,炎荒羽忙会意地将被子拉上,遮掩住伊人裸露的粉肩酥胸。
  “哦……也没什么事,是你爸爸要我告诉你们,阿羽上学的事情有眉目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吧

……我走了!”柳母说时目光一直低垂,不敢看眼前的羞人风光,说完后便急急忙忙地转身逃也似离开

——不过临走关门时却细心地替这对小冤家把门锁反扣上了。
  “瞧你……都是你害的,又给妈妈看到了……”门甫一带上,柳若兰便重新如八扑鱼般缠上了炎荒

羽精壮的男体,那娇音中如带了蜜糖一般的甜腻。
  炎荒羽嘻嘻一咧大嘴,在她玫瑰般娇艳的唇瓣上亲昵地啜了一下,尔后被内沾满秽液大手重重地拍

在她粉懒弹颤的隆臀上,笑道:“还不起床?爸爸有好消息哩!”
  第六章 署平一恶
  晚饭后不久,二人出现在署平最大的“聚英娱乐港”。
  “阿羽,过两天你就要去上学了,今天姐姐跟你在这里好好地开心一下。”嘴里说着,柳若兰紧紧

地挽着炎荒羽骼膊,乘电梯向“娱乐港”楼上的保龄球馆行去。
  “嗯!那姐姐想教我玩什么呢?”听说有得玩,炎荒羽自是兴致勃勃,电梯一到头,他便四处张望

起来。
  “呵呵,到地方你就知道啦!”柳若兰说着脚步放快,拉着他轻捷地跑动起来。炎荒羽受她感染,

心情也充满了兴奋。
  “呀,不会吧,这么多人……”柳若兰张眼望去,不禁乍舌轻呼。
  三百道的保龄球大厅居然绝大多数球道都有人占着!
  “生意竟会这么好,真是想不到……”她连连摇头叹道。
  “姐姐,我们就玩这个滚球吗?”炎荒羽看着这些人持球滚动的样子,天真地问道。
  岂知话刚出口,一边便传来一阵轻笑,间中还有人窃语:“什么呀……看那个土包子,不知是从哪

里来的,说这个是滚球……”接着便又是一阵肆意的怪笑。
  见炎荒羽仍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柳若兰早红了脸脖,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姐姐,她们笑什么呀?”炎荒羽不解问道。
  “阿羽,快不要说了……我们到另一边去……”柳若兰说着臊脸红脖地急拽炎荒羽向走道的另一头

走去。
  身后留下一片掩饰不住的哈哈大笑。
  虽然炎荒羽无意中丢了自己的脸,但柳若兰却未责怪他。她之所以要带炎荒羽带这种娱乐场所,其

目的也正是欲洗去他身上山里人的一些习性特点,开拓他认知世界的视野。
  柳若兰选好球道,要了些饮料后,便着炎荒羽随她一起脱去身上的风衣,伸展几下肢体。
  为了到这里来玩,她专门拉着炎荒羽去店里买了两套白色情侣运动装,此时风衣除去,立时将两人

一刚一柔的优美躯体毕现出来。
  柳若兰固是因着连日来美满的情事,滋润得原本就成熟惹火的曲线更显得惊心动魄;而炎荒羽那比

例完美的身躯在运动装的衬托下,更形狂野脱跳而具有爆发力!
  旁边人的视线立刻便被二人绝美的搭配给吸引了过来,一时间暗中啧啧羡叹之声不绝于耳。
  柳若兰听在耳里,心中的骄傲和甜蜜不知多甚,那看着炎荒羽充满张力举止的美眸简直欲灼热喷火

,心中更油然生出一个念头:即便同阿玉一道嫁给阿羽,也未必是件不可以考虑的事哩……炎荒羽方才

一路走来一路看,已经略摸从那些正在掷球的人那里知道一些“滚球”的玩法,及至若兰姐姐按下计时

器,说可以开始时,他手指扣着的球已顺着滑道滚了出去。
  “阿羽,爸爸找的那学校离家远的很,姐姐也不能经常去看你,去了以后你要自己多注意点身体,

知道吗?”柳若兰一面看看球道,一面嘱咐炎荒羽。停顿一下,滑步矮身将手中球掷出后,她直起身来

,抹抹额头沁出的细汗,微喘着继续说道:“以后每周周末的时候,姐姐会去学校接你回来,我们一家

四口团聚一次……”
  “嗯,我知道了。”炎荒羽应了一声,心中颇有些难过。想到很快又要离开这个充满温馨的新家,

他便有些兴味索然,手中的保龄球把玩了好一会儿也没掷出去的意思。
  “怎么?心里不开心吗?”柳若兰觉出他心中有事,忙拉他在身边椅上坐下,递给他一听果汁,询

问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姐姐?”
  炎荒羽被她这一问,鼻头一酸,眼睛登时湿润起来,垂下头来默不作声。
  见他情绪低落,柳若兰也难过起来:“阿羽,其实姐姐也舍不得你走——爸爸妈妈都舍不得你走啊

……可是你总要上学的,不然以后对你发展不好……你明白吗?”说着眼中掉出泪来。
  炎荒羽见一滴晶莹从身旁落下,心中一愕,忙抬头看她。见若兰姐姐如自己一般,秀眸中也是湿漉

漉时,便知她心情同己,不觉伸出大掌,从椅下紧紧握住那冰凉绵软的玉手,四目相对下,两人竟一齐

痴了……“怎么?两位玩得不爽吗?”一个单薄的男声从身边不远处响起,将沉浸在心灵默契中的情侣

惊醒过来。
  炎荒羽和柳若兰同时皱眉,不悦地将目光转向那个不识相的男子身上。
  随那男子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年轻貌美的女郎——炎荒羽看出,这两名女子正是刚才笑话自己的人。

此时这两女正面露讥嘲地看着他和若兰姐姐,不过看若兰姐姐时的眼神却分明透着浓浓的妒意。
  见炎荒羽和柳若兰默不作声地冷冷看着自己一行三人,那男子脸上颇有些尴尬。
  此时炎荒羽却心中奇怪——这人莫不是有病?虽然这室内灯光充足,但也似乎没有必要在眼睛上戴

一付墨镜吧?
  “鄙姓李,两位打扰了!”这男子说着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神情倒也不失大方地冲炎、柳二人点点

头,那气势颇为倨傲张狂。
  “这是我们龙泰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成龙李先生!”那紧贴“李成龙”右手边的红衣女郎一副

盛气凌人的样子对二人道。
  不说还好,一说姓“李”,炎荒羽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妈的,又是一个姓李的,怎么姓李的看上去都没有一个象是好人,都是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
  心里想着,炎荒羽目光落在那李成龙卷长的头发上,暗自不爽。
  “哦,原来是龙泰的李先生,”柳若兰面无表情地淡淡回道,“不知李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吗?”那

语气中殊无半点那两个女郎预想中的惊诧。
  “你!你竟敢对我们李总这么说话……”那李成龙左侧的绿衣女郎一直未插话进来,此时见柳若兰

如此冷淡,自以为找到了一个献媚主子的好机会,忙不迭地娇声斥道。
  炎荒羽登时勃然大怒!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敢对自己最尊敬疼爱的若兰姐姐这么说话!
  他“呼”地一下从座位中站起身来,双目灼灼如欲择人而噬的凶豹一般怒瞪那个绿衣女郎,双拳握

得指骨“噼啪”直响,全身涌出阵阵野性凶戾的煞气!
  “妈呀!”那两个女郎突见面前这个男人象换了个人似的,竟忽然间变得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登时

吓得失声惊叫,本能地往那李成龙的身后躲去。
  李成龙却也着实被炎荒羽突如其来的煞气给吓住了,竟也连连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惊惧的表情。
  “哼!你这女人说话客气点,我们跟你们并不认识,凭什么要对你们好言好语!”炎荒羽重重地冷

哼一声,正欲跨步上前,进一步教训这二女一男时,却被柳若兰在后面拉了下衣摆,制止住了。
  “阿羽,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吧!”柳若兰向他丢了个眼色,从椅上起身穿好风衣,同时

也把炎荒羽的搭在臂间。
  “怎么?有没有兴趣大家来玩上几局?”李成龙见眼前的猎物要跑,眼睛一转,忙提出一个建议。
  见若兰姐姐要走,炎荒羽狠狠瞪了李成龙一眼,不再理会他。
  那李成龙骄横惯了的——一向以来,除了极少数几人,在署平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让他下不来台的

!当下心中恶念陡生,不声不响地向大厅一角点了下头。
  炎荒羽突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姐姐,你等一下……”他轻轻拉了下若兰姐姐的衣袖,示意她看看四周。
  柳若兰抬眼四顾,登时心往下沉,脸色也变了。
  “阿羽,我们快走!”她低声吩咐炎荒羽,同时脚下也加快了步调。
  “哼!”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炎荒羽和柳若兰同时止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看到,四周正慢慢走来几个衣着随意的彪形大汉,正好有意无意地拦住了二人几处退路。
  “一共八个……”炎荒羽心里暗道,“比上回要多……”他开始动起如何脱身的脑筋。
  柳若兰心知事情不妙。
  这个李成龙她是知道的——其实署平人都知道他。
  表面上,李成龙的身份是“龙泰集团”的董事长,但在明里暗里的传闻中,他同时也跟黑社会的交

往极为频繁。据说有好几起大案都有此人的份,但每次警方查证时,都因他同官场上层关系极为密切而

不了了之。自己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回来后同学碰到闲聊时,仍时不时能听到这个的“光辉劣迹”


  她不禁心中有些发慌。
  因为自这个李成龙走上前来主动打招呼时,她便知道这坏蛋对自己不怀好意,因此简单地回应他两

句后,便想拉阿羽赶紧避开。哪知他竟然还提出什么一起打球的建议——这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她可不想同这个署平人谈虎色变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却不那么简单了,因为这家伙居然还带了保镖……“怎么?不给面子吗?”李

成龙阴恻恻地说着慢慢跟了上来,撕下方才还温文尔雅的面具,他一脸阴冷地威胁道:“今天我可是兴

致高得很哪!难道这位小姐不肯赏脸吗——还有这位小哥,也想阻本人的兴致不成吗?”
  此时那八个人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然后便装作一般闲人的样子溜达起来。但从他们走动的位置即

可看出,那合围之势却是一点也没有松懈——显然是经过了这方面的专门训练,这种方式既不会引起别

人的注意,又能够充分地挟制对手。
  就在炎荒羽思忖应该怎么动手时,柳若兰忽轻笑起来:“怎么?李总就这么有兴致?那好啊,你想

怎么比呢?”说着她竟转身施施然走回了坐位。炎荒羽愕然之下,虽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却也只好跟

着她走回转去。
  着炎荒羽在身边坐下,柳若兰似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一只纤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中。
  炎荒羽登时大惊!
  原来柳若兰放到他掌中的柔荑居然沾了一手的冰凉的汗水,那玉掌分明还在微微地颤栗!
  他立刻明白了她再次折返回来的原因——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同“醉夜欢”酒吧

里的那些人是同一路货色!
  炎荒羽的心立时紧张起来,他不再言语,只紧紧地握着若兰姐姐冰柔的小手,将自己的热气输送给

她,以安定她的心神。
  “呵呵,容易得很啊。”那李成龙笑笑,脸上重新恢复了先前的骄纵,“叭”地打了一个响指后,

立即便有一人递了一张软椅过来扶他坐下。
  “我看你们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他好整以暇地看看面前的一男一女,心里一面想道:“妈的,

这小子的艳福还真不浅,居然泡到了这么绝色的女人……”一面作出和气的样子道:“这样吧,凡是游

戏,就一定得有奖罚规则,不然实在没趣得很。”说到这里,他欠了欠身子,似在斟酌用词,停了下,

他又道:“我想我们不如这样开始游戏——我们打五局球,五局三胜制。凡赢过三局以上者就算胜利!

至于奖罚嘛……”他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若兰因气愤而变白的俏脸,不再说下去。
  柳若兰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人无非是想逼她以自己的身体作赌注!
  “什么奖罚?”炎荒羽毕竟年少,兼之不谙这都市里的险恶人心,便忍不住脱口问了出来。
  柳若兰登时娇躯一颤,心中泛起绝望,暗道阿羽呀,阿羽!你怎么这个时候接他的话茬呢?你真是

要害死姐姐了……炎荒羽不知怎的,忽然间,似乎感应到了若兰姐姐心里想的东西,一时间大吃一惊!

眼睛登时瞪大了一倍有余,惊骇地看着柳若兰。
  柳若兰心有默契地对他点了点头,那深若碧潭的眸子里蕴满了无奈的幽怨……炎荒羽心中顿时一片

冰冷,知道自己无意中闯了大祸。
  果然,只听那李成龙拍掌哈哈大笑起来来,连身边的那些人也都“嘿嘿”地附和笑着。
  “好!问得好!那奖品很公平——”他突将身子前倾,目光直逼炎、柳二人,缓缓说道:“奖品就

是她——和你!”说着手分别指向他身边的红衣女郎和柳若兰。
  若非柳若兰有先见之明,死死地掐住他的手心,炎荒羽便会立时暴跳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无赖可恶!竟然敢打若兰姐姐的主意,莫非他不想活了不成!那山

野恶劣环境造就的刚烈令炎荒羽再无法忍受自己女人被人觊觎的侮辱,他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阴不阴阳

不阳的恶人杀死!
  “你胡说什么!哪个要你的女人作交换!”在柳若兰明显的压制下,他终于只是暴叫了一声。突地

,他感到掌心一阵刺痛,眼尾扫去,才见到有一丝血痕从收紧的五指间流了出来……他猛抬眼看向若兰

姐姐,却见她满眼凄楚,心里顿时软了下来,知道她这全是为了自己,不想他因一时的冲动而铸下大错


  他这一声大喝不要紧,立即将附近玩球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一时间目光纷纷望向这里。
  “看什么看!各人玩你们的去,再看,休怪老子不客气!”那几名保镖见李成龙脸色一豫,慌忙气

恼地呵斥那些有心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中有人认出李成龙,登时一吐舌头,缩了回去。不消一会儿,“

李成龙在那里”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保龄球大厅,一时间,原本在附近玩球的人纷纷起身,要么就此离

开,要么胆大一点的转移到距离这群人稍远的球道去继续。
  “很好,你说的很对,”李成龙却丝毫也不见动怒,反而笑了起来。”她一个是比不了你的女人—

—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这两个女人都归你——这样总可以了吧!”说完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身边两

个妖娆,将她们的哀怨生生逼了回去。
  炎荒羽简直被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给气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男

人,竟然一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女人——要知道,他身边的那两个女子也是人群中很漂亮少有的了,他

怎么还会想到别人的女人呢?
  “你……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女人!”他气恼地对李成龙喝道。
  “哦?不要女人?那好,我这里完全可以更换奖品条件——十万怎么样?如果不行,就二十万!怎

么?答不答应?”说到这时,李成龙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中隐隐闪动杀机,心道若这小子再不识相答应

的话,决不对他客气!
  “不——”出乎他的意料,提出反对的居然是那个令自己垂涎的美貌女人!“你不觉得二十万太少

了吗?起码也得一百万吧!”就在他诧异时,那女人竟说出了更令他吓了一跳的数字!
  看着柳若兰那吹弹得破,几乎显得透明的娇嫩肌肤,以及那弹力运动装下颤巍巍不住晃动的胀耸玉

乳,李成龙一咬牙,终于心一横,狠声道:“好!就这么办!若我输了,我出一百万!不过……”他忽

露出邪恶的笑容,淫猥地看着柳若兰耸挺的胸前,低低道:“如果你输了,可就是你的人啊——到时候

你可也不要后悔啊!”
  炎荒羽听着二人的对答,心里震骇无比,心里早没了主意——若是里外抱着一拼的想法,他还可知

道怎么去摆平那些保镖,可现在若兰姐姐居然和这个恶人达成了一致的协议,这叫他如何是好呢?
  “姐姐!你不能跟他比的,你比不过他的!”他终于忍不住骇然叫了出来!因为刚才从这伙讥笑他

的人跟前走过时,他看到这个戴黑眼镜的家伙每次掷球都能击出全倒,这是若兰姐姐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呀!
  柳若兰听他这样叫,芳心忽地一下颤悠,心中暗叫,阿羽阿羽,你还是心疼姐姐的啊,不愿姐姐被

人欺侮啊!今天姐姐确是需要你保护了呀,只不知你能不能做到了……“错了,阿羽你错了,”柳若兰

的面容渐渐平静了下来,孤注一掷的想法使她在危急关头平静了下来。看着炎荒羽焦急不解的样子,她

轻轻摇摇头,继续道:“不是姐姐跟他比,而是你跟他比!”顿了顿,她一字一句地道:“姐姐把她自

己交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保护她了!”
  炎荒羽登时一股热血上涌!他终于明白了若兰姐姐的意思,双眼立时模糊起来……“好!”他只说

了这么一个字,便不再言语,转而面对李成龙,目光灼亮地盯着他看,似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李成龙一时被炎荒羽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心道,这小子的眼睛怎么恁地有神,看得老子心里直发

毛,从没有人能让老子这样的……“啐!”他突重重地吐出一口痰沫,摆脱了炎荒羽给他造成的心理压

力,重新骄横起来:“既然说‘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可别怪我李总不提醒你小辈,这一百万可不

是轻易能得到的!输了的话,你的美人儿也要归我的!”说着“倏”地坐椅上弹起,随手接过身边绿衣

女子递过的保龄球,牢牢扣住,然后眩耀地摆了一个优美标准的投掷姿势,将手中球平稳地推掷了出去


  全中!
  四周立刻爆发出一片轰然叫好声!
  柳若兰的心直往下沉。
  因为她知道,炎荒羽的球技决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刚才她二人玩时,他便准确性极差,甚至

还远不及自己。
  她不禁暗暗后悔,不该冲动说出让他替自己比赛的话来……“呵呵,怎么样?小子,该你来了!你

是不是也来个这样的全中啊?”完美的第一击,立刻将李成龙心中的所有迟疑完全驱散,他自信这个只

知“滚球”的乡下小子绝对掷不出象他这样水平的球来!
  见他得意地蔑视自己,炎荒羽反而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确掷不出象这个恶人这么高水平的球

来。
  不过他并不怯退。
  轻易怯退从来不是他炎荒羽的性格。
  看着李成龙骄横得意的脸,他的心镜里倏忽间浮现出此人刚才投掷的每一个动作,并将那每一幅画

面进行静止、回放。
  “姐姐,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赢的!”炎荒羽轻舒一口气,傲然转身对若兰姐姐说道。他对自己

多年苦修的“混沌六知”具有完全的信心!
  “不过,还烦请这位李……再掷一次好了,我想喝口水再来,可以么?”出于谨慎,他还想再偷看

一次他的动作。这样说着,他表情轻松地从若兰姐姐手中接过果汁,细意地品咂了一中——唔,好甜…

…柳若兰见他忽然间变得自信无比,心中虽不知他到底有多少把握,但对他层出不穷的本领已经见怪不

怪,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因此刚才她才灵触一动,会想到让他代替自己比赛——不过现在看他这样自

信的样子,好象这小家伙又有了什么古怪的本领要出现了……这样想着,柳若兰的心虽然仍悬着,但已

经多多少少要好过一些了。
  不出意料,李成龙又掷了个全倒。
  在一片嘲笑声中,炎荒羽从椅上悠悠然起身,然后走到球道边,拣起一只同李成龙所用相同份量的

保龄球,在手里摩挲了一遍,然后才细心细意地将指插入,拎起。
  并没有什么特别花哨的姿势,他就这么慢慢地走到球道边,蹲下,抬手,掷出。
  全中。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啪、啪、啪”
  寂静中终于响起几声单调的鼓掌声——却是李成龙发出的。
  “呵呵,想不到你果然运气不错,居然也得了个全中!”李成龙故作大度地带着鼓起掌来,周围的

党羽也忙附和地发出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炎荒羽脸色平静地回到若兰姐姐身边,迎向她强忍激动泪水的情眸,温柔地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重新拉起她的小手握住。
  “阿羽……姐姐刚才把你手弄破了——掷球的时候痛不痛?”柳若兰见面并未祝贺炎荒羽,而是歉

疚地问他伤痛。但这种问候却是比任何祝贺都要华贵的奖赏。
  炎荒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握着那只柔软娇嫩的玉手,两眼隐隐有些泛红……再两局过去

,李成龙终于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他妈的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次掷球都是那个不变的姿势,偏偏每次都能同自己一样打出

全中?难道如此不规范的动作也能打出好局来吗?这小子不会全是靠的运气吧……其实不单是李成龙,

便是他的一干党羽手下,也对有出现的这番情景大惑不解,一时间面面相觑,实不知事情竟会发展到这

般田地。
  “不行!”李成龙终于耐不住叫了起来。众人视线忙一齐转到他身上。只听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样比下去不是办法——得加局数!”
  柳若兰本来见炎荒羽掷得如此之精、之妙的好局,心中庆幸终于可以避过眼前的危机,岂料李成龙

突然来这么一下,登时忍不住出声抗议:“我反对!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李成龙被佳人一斥,顿时颜面大失,省悟过来:眼前还有美人在场哩!一时间胀得面红耳赤,不

知进好退好。见自己那班手下个个如呆头鹅一般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们这些笨

蛋!你们……老站在这里傻看什么?还不快滚一边去!”可怜那帮手下无辜被责,却是一点也没办法,

只好诺诺唯唯地稍退到不远处。
  “没什么,你还想比多少局都可以的。”炎荒羽此时冷冷地插话进来。见李成龙面露喜色,他一伸

手,制止了若兰姐姐焦急欲诉,继续淡淡道:“不过你得先把你的一百万拿出来放在这里!”
  “什么?你敢说老子没钱给吗?”李成龙经先前一役,早没了矜持的风度,一边抹汗一边骂了出来

。那两个身边的女子自是互相不甘落后地一番吹捧,令他好不受用。
  “这我不管,”炎荒羽哂笑道。”我不是本地人,又从来不曾认识过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钱呢?

除非你把钱放在这里,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同你比的!”他斩钉截铁地掷出这番话来,然后便冷

冷地看着李成龙。
  “你你你……要是老子不把钱放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李成龙气昏头下,口不择言地耍起赖皮

来。
  “嘿嘿,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的手下弟兄今后会怎么看你这个不讲信誉的老大,我就不

知道了!”炎荒羽语中带刺地讥他道。他说这些话时,已经为若兰姐姐留了一手。他主动自认非是本地

人,一是考虑到新认父母及若兰姐姐的安全,二是想到自己反正到时候要去外面上学,不一定会遇到这

些恶人,便索性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你……”李成龙登时泄了气。对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来说,钱固然很容易打动人,但若想拢络人

心的话,信誉才是最重要的。炎荒羽这番从山里小伙伴间厮混中得出来的经验,恰好击中了他的要害。
  “是呀,李总……我看还是打电话……”说着,李成龙身边那红衣女郎惴惴地从贴身小包里摸出一

只手机来。
  “你——十分钟内给我把一百万现金送来——就在‘聚英’楼上的保龄室!”李成龙不耐烦地一把

抢过身边红衣女郎递过的手机,快速按动号码接通电话,然后声音略有些嘶哑地对电话另一端低吼道。
  “啪”地一将手机掼在桌上,他怒视着炎荒羽,恨恨道:“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我们再比十局

怎么样?”
  炎荒羽一听头便大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一开口就是十局!
  十局!
  天哪,这得比到什么时候啊……他已经在心中暗暗把李成龙定位在疯子的位置上了。
  他知道,即便再比一百局,结果还会是一样——就同那个玩牌的骗子一样。
  对他来说,一旦找到了这掷球的关窍,那么只要再把所有的要领固定住就可以了。
  同普通人状态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况不同,炎荒羽只消在掷球时,调整体内的混沌真气,然后以意

识主动发动六知,将所有运动中所需的力道、角度、时间相对固定在一个极小的变差范围内即可,而这

种变差对于保龄这种运动的准确需要性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因此,才会出现他始终都只用一个

姿势,然后每次都在同一个运动轨迹打出全中好局的奇迹来!
  钱很快送来。
  比赛也很快结束。
  倒不是因为十局全部都比完了,而是在接下来的几局比赛中,李成龙只勉强打出几个全中,以后便

是一塌糊涂,而把炎荒羽的积分算算,即使后面的比赛不比,李成龙也不可能赶上了,因此无须等到十

局,比赛便提前结束了。
  看着那一男一女离去的背影,李成龙瘫倒在软椅中,已经全然没有了丝毫的色欲。
  他并不是心疼钱,一百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令他颜面扫地的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最有把

握的娱乐领域里输得这么惨……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蓦地,他猛地睁大双眼,浑身剧震!
  他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炎荒羽掷球时的情景来——天哪!怎么会是这样!
  他禁不住惊得倒抽一口气!
  因为他忽然间发现,那个小子掷出的每个球,好象都是在前方刻好了一条轨道一般,那球滚动的轨

迹没有一次是两样的!这等于在说,那小子掷这么多局球,每次的用力、角度、旋转都是一模一样!
  他突然觉得这间保龄球大厅里一片寒冷,里面的暖气好象没有开似的。他突地打了个寒噤,猛地从

软椅上跳了起来了,声音颤抖地催促手下人道:“快!快回去——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说

罢急匆匆带头离去。
  他那些手下人见他脸色青白,神情更象是见了鬼一般,不明白仅输掉区区一百万,老大怎么就变成

了这副模样了呢?
  没过多久,署平便有流言传出,说是“聚英娱乐港”是专门整治恶人的地方,凡是恶人去那儿,一

定会被神仙显灵收去一百万云云。故事传得活灵活现,转述的人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在那个地

方的保龄球道上有神仙划的一道印子,只要打到那个轨印上,就能得全中……一时间,“聚英娱乐港”

的生意竟离谱地兴旺起来,其中的老板更是趁机降低价格,声称对全社会开放,使得整个娱乐港最多人

的时候差点给挤爆!甚至都有不远万里而来,以在这里打一局为纪念的……
TOP Posted: 05-11 22:23 #36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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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栖隐玄秘
  “殁情峰”,相传一千年前有数对情侣在此葬身而得名,关于他们的故事,这么多年以后,版本已

经不同的人而产生很多种,只是关于此峰的象征意义,千年争论下来,却始终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好的

结局,一个是凄惨的悲剧。
  这段时间以来,平安县文化局的鲁开兴一直都不太顺利,先是局里在人员调整时,好死不死地将他

调到了局下属的“利源文化传播公司”担任一个可有可无的行政牯理;紧跟着才结婚不久的老婆又红杏

出墙,在他发现后,又大吵大闹地要跟他离婚。更令他烦心的是,最近以来,家住乡下的老父突然染上

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而他跟那可恨的女人离婚后,多年的积蓄也在她有预谋的准备下席卷一空

——连证据都没有留下,令他无法追回。
  现在,他就在县城大街一处偏僻的小店里一个人饮闷酒。
  时间已经很晚了。
  “该死的天,怎么这么冷……咳咳……”鲁开兴猛地一仰首,将酒盅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透过喉

管,呛得他连连打咳。
  甫一入夜,寒风便发出“呜呜”的低鸣,提醒人们寒夜的不易渡过。
  鲁开兴此刻的心情一如这冬夜的寒流一般的冰冷,只觉得杯中之物是最好的伴侣——只有它,才能

浇热他心中的冰块……一杯接着一杯,不多会儿,他面前的一瓶酒便快见底了。
  “呀,怎么喝这么多啊?要喝死人的……唔,是一斤装的哩……”一个低沉略哑的男人声音从耳边

传来。
  “……”鲁开兴只觉头痛欲裂,虽然有心想看看这个在最潦倒的时候关心自己的人是谁,但却始终

无法睁开眼睛,更遑论抬头了。
  “喂!你们怎么能任由他喝这么多?这么冷的天这样喝会死人的你们知不知道!”男人对着店里骂

着。
  “唉,我们也不想卖啊……只是这人他非要喝,我们怎么也拦不住——他说要不给他喝,明天就往

菜里撒耗子屎,坏我们的生意,这样讲我们还怎么敢拦他啊……”是店老板的声音。
  “哦……他说这样的话也太不应该了,有心事怎么能影响到人家做生意呢?”那男人听店家这么一

说,也对鲁开兴有些不满了。
  “唉,算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心里也不舒服——他老婆刚跟人跑了,老子也生了重病……他

也难啊!师傅您放心,等会儿我们会把他扶到里面睡的,决不让他冻着回家!”店老板不住地叹息道。
  “哦,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们了……这样,他的酒菜钱我来替他付吧!”男人主动向店老板道歉。
  “这倒不用了,他已经付过了,我们还得找他钱哩!”店老板推拒着。
  “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不容易想得开?一遇到事情就摧残自己的身体,真是可惜啊……”男人又感

叹道。
  “是啊是啊,现在人的压力太大了,看看报纸电视新闻,每天都有好些人自杀的……”店老板显然

赞同男人的话不迭声地附和着。
  “唉~~是呀,最近到庙里烧香祈福的越来越多了……好多人都想在年前求个好的来年哩!”男人

又道。
  “这话说得是,我们家过两天也要去哩!”店老板忙跟道。
  “那你去‘栖隐寺’吧,那里的佛菩萨据传都很灵的,好多人遂愿后都在那里还愿呢……”男人的

声音里透着热望。
  “对了,师傅您还说得跟我们想的正好一样!我们正是要到‘栖隐寺’去哩!”店老板立刻视男人

为知己,声音也兴奋了起来。
  “唉,要是这个可怜的人也能去去就好了……”男人又叹道。
  ……鲁开兴神志彻底糊涂前最后在脑海中留下的三个字便是“栖隐寺”……站在山脚下,看着络绎

不绝的香客往山上虔诚地行进,鲁开兴的心头也不知不觉地变得神圣起来。
  “是呀,看这么多人去,一定很灵验的吧……”他心里想着,仿佛幸福距离自己仅这一山之遥,精

神也一阵地振奋。
  “这么多卖香的铺子,买哪家的好呢……”面对自山门起一直蜿蜒至山顶庙宇的兴旺香铺,鲁开兴

有些犹豫不决。”到底买哪家的香烧更灵验呢?”他心里直嘀咕。
  要知道,以发生这许多事以前,他可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可是形势比人强,在一番搏杀、遍体

鳞伤却仍一败涂地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纵自己的命运。
  “喂,师傅,请一束平安香上去烧吧!会保佑你全家平安、夫妻美满的……”一个妇女热情地抓着

一束香向他推荐。
  什么?夫妻美满?笑话!老子都他妈的没老婆了,何来“夫妻美满”之说!分明是个骗子!罢罢罢

!这家的肯定是不能买了,再到下一家去看看……“这位师傅,看您印堂发亮,最近一定喜事连连——

来,请这束香回家,包你发大财!”又一戴眼镜的小胡子向他推荐。
  靠!老子现在都快赋闲了,还能发大财?最近诸事不顺,还印堂发亮?我呸!
  鲁开兴心里骂骂咧咧地转身便走。
  一连走了好几家,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尽说些好听的——都是想骗他钱的家伙!
  心里想着,他索性一咬牙,不再花时间在路上,径直往山上快步走去。
  “哎呀,山上的东西一样的,要贵好多哩!师傅你在这里请香一样的……”又有人来招徕生意了。
  哼,只要灵验,再贵老子也认了!
  鲁开兴铁了心不再流连,一门心思赶路。
  一心赶路下,没多会儿便到了山顶。
  虽说昨夜寒风凛冽,但今天的天气却格外的好。阳光普照,加之爬山,鲁开兴到达山顶时,只觉浑

身野外沁出了一层汗,头上腾腾的不停出升起热浪,日光映照之下,那地上影子的头顶上也是袅袅地直

冒烟气,看直煞是有趣。鲁开兴注意到自己影子的异状,不禁咧开嘴来傻笑,心道自己这样,岂不成了

电影电视里那些神神怪怪的超人侠客了吗?这样想着,心里越觉开心,连日来郁闷的心情竟也为之一振

,心头的沉重平白轻松了许多。
  在庙里转了一圈,又请了几柱“比山下贵许多但灵验”的香束烧了,再恭恭敬敬、有模有样地学那

些信徒磕头礼佛若干匝,他的感觉便象从此得到神明加庇一般,踌躇满志起来。临走时,他又骄傲地往

那“功德箱”里塞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他看到别人都是扔叮当作响的硬币,故而自我感觉高人一等)


  重新回到三面无遮无拦、焚烧香烛的“香鼎方台”,极目远眺,远方都市的喧嚣半些儿也无,有的

只是云云雾雾,一片迷离,看去甚是开阔坦荡。鲁开兴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似乎一切的不如意均在这

刻淡却了许多。一时间心潮起伏,暗忖:难怪那些从前的道人高僧都可以清心寡欲,潜心修行,在这种

地方生活,确会涤荡人心垢秽……正感叹自己仍须下山回家,重返红尘俗事时,忽听得身边几人擦身而

过,一面低低喁语:“不知道活菩萨今天要讲什么……我们赶紧去听吧,不然迟了又有好些功课跟不上

……”
  鲁开兴心下讶然,暗想: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什么“活菩萨”吗?看看那几个人向山寺一隅走去,就

要消失在视线之中,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突地跳了出来,当下不觉脱口而出叫道:“几位请等一下

!”说着便紧脚向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继续喊叫招呼。
  那几人终于明白过来后面这个看去有些疯颠的男人是在叫他们,便一齐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着鲁

开兴,不知他意欲如何。
  “你们……你们几位刚才说的那个‘活菩萨’,是怎么回事?”鲁开兴气喘吁吁地跑近,心里暗叹

自己终日坐办公室,太缺乏运动了。
  那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老太太和蔼开口道:“喔,我们说的是这里的‘本证

’师父。”鲁开兴注意到,这位老太看去有些象是几人中带头的,因说话时,其余几人都以尊敬的眼光

看着她。
  “本证”?唔,是标准的和尚名字……鲁开兴立刻以他那个阶层人特有的思维分析起来。
  “那……我也可以跟你们去看看他吗?请你们几位引荐引荐?”鲁开兴不禁对这个他从未认真接触

过的领域产生了兴趣,便进一步提出要求。
  那几人又互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我们也正要去师父那儿,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还是那个年长的老太太点头笑应道


  穿过几进青砖铺就、砖缝中塞满青苔的舍间小道,鲁开兴一行人在一间简陋的瓦房前停了下来。那

瓦房更是爬满发黑的青苔,虽然是寒匀,但那屋顶墙缝间尢丝丝缕缕地拖挂着藤蔓——这些草蔓非但未

使整间屋子显出一点的破败,相反,还予人以清幽雅致的感觉。
  “呀,是赵居士啊——还有马居士!哦,陈居士也来啦!今天你们可是来迟喽……”瓦房门洞开着

,里面的光线很暗。就在鲁开兴眼睛尚未适应内外的明暗转变时,已经从屋里抢出了一个面貌清秀的青

年女子,边欢笑着招呼他们,边拍着着手,显出未经矫饰的由衷欢喜。受她感染,鲁开兴顿时心河中也

漾起了愉快的涟漪。
  跨过门槛儿,一脚踏进屋里,猝不及防下,鲁开兴一脚踩空,低头前倾下险些跌倒。登时胸中无名

火起,嘴一动,便差点骂出来,总算他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硬是生生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呵呵,怎么?是不是很生气啊?”那引他进来的年长老太太看他一脸的尴尬,面容和善地笑安慰

他道:“不用这样,我们每个人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呢!不过后来就知道,这其实已经是修炼的

第一步了——只有第一步踩空,以后才会步步小心啊!”
  鲁开兴听着这充满玄机的话,只觉心头一震!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一般,竟一时胸臆窒塞

,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再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出乎他的意料,这屋子里面居然十分的干燥,全不同外面的阴湿。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抽湿干燥一类的设备吗?他心中暗忖,一面不自觉便四下张望起来。可惜他只见

到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大旧方桌,四壁挂着描绘佛经故事的卷轴,墙脚排放着长短椅子,其余便是空空荡

荡一片了。
  “不用看了,这间屋子的位置很好。”那老太太仿佛又看出了他心里所想,笑着跟他解释:“当初

师父选址的时候,这间屋子正好处在整座‘殁情峰’的阴阳气眼正中——冬暖夏凉,常年都十分的干爽

宜人哩!”
  鲁开兴听得不禁乍舌,心道事情还真的玄乎起来了!什么“阴阳气眼”,怎么我堂堂一个文化高材

生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别是故作玄虚吧?不过这间屋子倒真是很干燥,还是有点儿邪门的……心

里这样想着,身子已经随着那老太太的带领,到屋子一个边角长椅上坐下了。
  “怎么?师父还没出来?”老太太一坐下,便向旁边先她来到的人问了起来。
  “是啊,今天一早,师父就在里面了……”对面一个中年男子对老太太欠了欠身子,面色恭敬地回

答道。
  “怎么?还是因为他吗?”老太太忽神情专注起来,眼睛也睁大了,环顾四周问众人。
  “是啊,还是他。不过据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所以宏师父让我们在这里多等一会儿,还说今

天要是成了的话,师父要给我们每个人都作一次祁福哩!”
  “真的?那太好啦!”老太太顿时面露喜色,与她同来的那两个同伴也是欢欣不已。
  “是啊是啊,我们都开心得不得了哩!要不是宏师父要我们随缘,我们都要打电话把家里人都喊来

沾光呢!”屋里的气氛立即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件事。
  鲁开兴正听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不明白时,身边的老太太已经转向了他,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慨

然叹道:“想不到你这么好福气,第一次来,就能接受师父的祈福——真是啊!”
  鲁开兴虽不大明白她说什么,但有人说自己福缘深厚,自然是好事,而这正是他今天专程赶来烧香

拜佛的目的呢。他的心情愈发地好了起来。
  又说了一会儿,众人渐渐安静下来,重新恢复了先前各人做各事的情景。
  鲁开兴原先就是坐办公室的,那“坐功”自是了得,常常是一张报纸一杯茶水坐半天。但现下却没

有这两样宝贝,叫他如何能忍受这般长时间枯坐呢?再坐了一会——足足有两个钟头,他终于坐不住了

,看看身边的老太太已经闭上了眼睛,手里套着一串佛珠,一面一颗一颗地捻动,一面嘴唇不停地无声

蠕动,似在念念有词,心下更觉郁闷,便索性站了起来。
  “怎么今天要这么久呢……”那老太太似乎也有些耐不住了,停下了捻珠的手,睁开了眼睛,轻轻

奇怪道。
  “是呀老人家,怎么要等这么久的时间呢?”鲁开兴忙接口道,他实在害怕老太太再闭上眼睛,在

这里可没有其他的人同他说话。
  “是呀,怎么这么久呢?”老太太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一时惊动了同屋的其他人,大家纷纷开始活

动起来。
  “是啊,好久了呢!”
  “不知道今天行不行啊……”
  “唉,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就是,怎么宏师父也不出来呢……”
  ……众说纷纭下,鲁开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他’是什么人啊?怎么可以为他一个人,把

我们这么多人都晾在外面呢?‘师父’也未免太偏心了吧!难道这么多人不如一个人重要吗?”
  当真是语惊四座。
  一屋的人都给他这一说,均瞪大了眼睛,目定口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屋子里如断电的唱机一般,瞬

间静了下来。
  睽睽众目下,鲁开兴只觉浑身都被盯得不自在,忍不住开口分辩道:“不是么?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有孩子,还有年纪这么大的老人……”说着他转向那引他进来的老太太,岂料那老太太如同见到鬼

一般忙不迭地起身躲了开来,避开他的视线。
  鲁开兴顿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孤立的境地,感觉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再欢迎他。
  正踌躇要不要走,忽听身后侧门一响,人未出,声先闻:“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一声清朗

的声音传了出来。
  原本屋内等得有些焦躁的众人立时平静了下来,个个脸露欢喜,一齐从各自座位上起立躬身,似预

先排演过一番,齐唰唰恭声迎道:“师父您好!”
  在众人的唱喏声中,一位形容清瘦、头戴厚棉僧帽的老和尚步履从容地从那侧门中走了出来。
  说也奇怪,鲁开兴先前还有些浮躁不安的心神,在见到那老和尚的脸后,立刻便安定了下来,一股

景仰之情跟着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们说的‘活菩萨’了……”他心里暗暗想到。
  从外貌看去,那被众人称做“活菩萨”的本证和尚除了双眸有神、眉尾轩长、腰板笔挺而外,实在

没有什么比一般老人更特别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鲁开兴仍感觉他身上洋溢出的恢弘气度十分的慑人


  “呵呀,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大家都错过了中饭吧?宏补——”随着本证呼唤,门外传来

“哎”的一声,紧跟着鲁开兴便见到一个平头塌脸的小和尚拖着清水鼻涕,端着一只盛着几碗菜蔬的盘

子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
  “师父,我去厨房了……您赶紧上座吧!”那叫“宏补”的小和尚嘻嘻笑着,避重就轻地分辩道。
  鲁开兴不禁皱了皱眉,心道这个小和尚果然滑头可恶!居然将一屋子的人晾这许久,而且还……还

不讲卫生——原来此时他正好见到那宏补“唏嗦”一下将那拖至嘴边的清水鼻涕吸了回去,还以僧袍棉

袖胡乱地在口鼻擦抹!
  鲁开兴登时觉得一正反胃。
  “怎么?师父,他没出来?”似是发现少了一人,众人又围着本证和尚疑问起来。
  又是“他”!
  鲁开兴心中着实不悦,心道为了区区一个人,让这么多人饿肚子不算,现在竟老师父都出来了,这

个家伙还没出来,当真架子大得可恶!
  似乎注意到他数变脸色,那宏补小和尚突挤到鲁开兴面前,猛地在他胸前猛地捶了一记,不及防范

下,鲁开兴登时连退了好几步,正心头火发,欲破口大骂时,却见小和尚嘻笑道:“他不出来,任是谁

都别想吃饭——就是师父也不行!”
  鲁开兴顿时气噎,脸胀得通红,竟一时不能说出话来。
  “宏补,你不要这样子,这样不好……怎么,这位施主好象是第一回来?是哪位居士的功德呢?”

本证排开众人,走至鲁开兴面前歉声道,说着又回身看看身后那群居士。
  “是……我……”那引进鲁开兴的老太太在人群中声音畏缩颤抖地答道,在众人嗔怨的注视下,早

没了先前顾盼自得的样子。
  “哦……”本证看了她一眼,却依然温和地笑道:“大家姑且不管吃不吃饭,都先坐下来吧!”说

着深深看了鲁开兴一眼,转身走回桌前,带头在餐桌正位坐下。
  这时原先进门时招呼鲁开兴的那个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转过身去,从后面椅子上拎起一大挂金灿灿

的香蕉来,恭恭敬敬地递到老和尚面前,躬身道:“师父,这是孝敬您老的……”
  “哦?很好呀!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先吃根香蕉垫垫肚子。”本证师父重又站了起来,却招呼众

人坐下。
  虽然很挤,但每个人还是坐下了,鲁开兴也脸色难看地坐了下来——心中早将那个神秘的“他”骂

了不知几十遍。
  见众人都坐下了,本证师父从自己座位走出,绕到众人身后,每掰下一根香蕉,放到一人面前,便

要轻唱一声:“回向一个~~福报一记~~童叟无欺——……”
  鲁开兴看到,那些本证和尚的信徒们在听到这番话时,一个个闭目合什,嘴里跟着老和尚念同样的

内容。
  待一圈香蕉散完后,鲁开兴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发觉这香蕉竟然不多不少,正好每人分得一根!
  这一惊非同小可!
  哪有这么巧合的道理!
  “好啦!这次的祁福结束啦——你们得好好感谢阿炎哟,这可是他带来的。”只听得宏补大大地吐

了一口气说道,一面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对老和尚道:“师父,我去走菜了。”
  本证师父含笑点点头道:“嗯,我看阿炎也差不多要出来了,你就去吧!”
  什么?祈福结束了吗?就这么绕一圈,念两句不伦不类的话结束啦?祈福就这么简单?
  鲁开兴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香蕉。
  天啊,难道自己以后的福报就靠这根香蕉了吗?不会吧……看着众人恭恭敬敬地剥开各自面前的香

蕉,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嘴里放,鲁开兴只觉这是一场闹剧。
  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还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活菩萨”!还跟着这群老老少少、莫名其妙的人到这

个地方来,搞得到现在肚子还饿着……不理其他人那种细嚼慢咽的吃法,鲁开兴三两下撕开香蕉的皮,

两口便将其吞落肚去!
  看他这样吃法,众人均面露鄙夷之色,却没有人出声,仍自顾自地慢慢吃着。
  “其实每个人入门的底子都不一样,先入门的应该帮助后入门的,不应该随便轻慢每一个人啊!”

正在鲁开兴心中对众人存有抵触时,宏补又端着一只菜盘走了进来,不过一进门,便开口说出了这段话


  鲁开兴一听,登时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他直觉小和尚这话有所指,而且很可能就是针对他的。
  “宏师兄教训得是,我不应该对这位先生存有轻慢心的……”随着宏补小和尚的话音落地,一名中

年妇女站起身来,恭声自检道。说完后,她又转身对鲁开兴道歉:“对不起,先生。刚才我不应该对您

存有鄙视我慢的偏见,请您原谅……”
  她这一说,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给鲁开兴道起歉来,一时间反而弄得鲁开兴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心

道这些人果然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这世上还会有这种傻子,连心里对别人有偏见也要主动说出来道歉

的呢……不过这时他也终于知道那个令他颇为讨厌的“他”,原来是叫做“阿严”。
  众人重新安静下来后,鲁开兴的心情也好转了些,想想心中仍有的疑问,便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对了,我想麻烦诸位一个问题——那个‘阿严’是什么人?好象蛮神秘的……”
  听他这一说,众人顿时笑了。
  “阿炎他没有什么神秘的呀,只是普通人一个啊。”那个面貌清秀的青年女子主动笑言道。
  这时老和尚忽然面色一整,站了起来,对一桌人道:“阿炎有点事情了,我进去看一下——对了,

你们还是先吃吧,不用等他了!”说毕向众人欠欠身,转身走进那扇侧门。
  鲁开兴不觉一愕,目光不自主投向宏补小和尚。宏补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嘻嘻一笑道:“我刚

才是说着玩的,阿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呢——刚才我那样说,只是因为今天的饭菜往厨房下单下迟

了,所以才……嘿嘿……”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头。
  鲁开兴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再看桌上其他人时,却见每个人都象是很习

惯这宏补这样丢三落四,并未显出特别的表情来,仍你说你的我笑我的。
  见鲁开兴表情发怔,那个将他引进来的老太太心有不忍,便同旁人换了个位子,坐到他的旁边,跟

他说道:“这个阿炎可是师父很看重的人呢……”说着便一五一十对他说起有关“阿炎”的故事来……

听完老太太说的故事,鲁开兴怔怔地发起呆来。
  他感到自己完全进入了一个充满玄奥的神秘世界。
  老太太并没有说出那个叫“阿炎”的(老太太在桌上划给看了这个罕见的姓氏)多少事情,她只是

说了一下在这里每个居士都知道的故事。
  那还是阿炎第一回来这里见本证法师的时候。那一次,她们一众信徒都带了丰厚的供品来孝敬老和

尚,唯有阿炎,当他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浑身上下都是泥水,更让所有人侧目的是,他竟只拎了一蓝水

淋淋的野菜——这大冬天的,不知道他是从哪个石头缝里找到的!
  就在每一个人为之皱眉时,却见本证大师居然脸现肃容,起身到内室重新换了一身的正规大红袈裟

,然后出来郑重其事地接过了阿炎的供养,并语重心长地对其他人说:虽然你们所奉看起来要比他丰厚

得多,但是他却是奉献了个人所能得到的所有,因此从这个意义来说,他的供养要比你们从前以来所有

的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宝贵得多!从此以后,这个阿炎就经常到这里来看老师父,他并没有正式皈依

,但老和尚却极其看重他,只要他来,总是要单独同他交谈好长的时间……一蓝野菜,竟然会比所有人

长期以来的供奉都要来得贵重!
  这是种怎么样的换算法则呢?
  这又是什么理论逻辑呢?
  鲁开兴一方面觉得这种事情太过荒谬,但同时心底深处却隐隐地有种感觉,认为这其中似乎蕴含着

他无法领会的道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佛法吗?
  难道这就是他从来都不相信的唯心世界吗?
  直至那老太太碰了他一下,提醒他开始吃饭了,他才回过神来,不过这餐饭却是食而不知其味……

侧门里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嘿,他们出来啦!”宏补首先从座位上跳起来,满面欢喜地搓着手道。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同时转向侧门。
  一老一少两人有说有笑地从中走了出来。
  刚一见到那个众人口中神秘的阿炎,鲁开兴便不觉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口——呀!这个叫阿炎的少年

人好晶亮清透的眼睛啊!
  那阿炎随便向他这里扫了一眼,他便产生了整个人都被他从里到外看透的感觉!
  鲁开兴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呵呵,这么多人呀——不过很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啦!我要赶着下山有事哩!以

后再见吧!”那阿炎笑意融融地朝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脚一步不停地转身跨出了正门门槛。
  “呀~~就这么走了?”众人纷纷起身,露出失望的神色。鲁开兴一瞥眼间看到,那位容貌清秀的

青年女子分明眼内隐隐有晶莹在闪动,那脸上的表情极是难过压抑……“好啦!大家继续吃饭嘛,不要

停下来——天气太冷,菜也冷得快哩!”本证大师笑说着让众人就坐,那脸上现出由衷的喜悦。
  “怎么?师父,阿炎的事情解决了?”宏补惊喜地看着本证轻叫道。
  本证大师也未说话,只含笑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他的问题。
  “呀,阿弥陀佛,总算解决啦!真是不容易呀!”宏补急双掌合什相庆。
  “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阿炎要解决的是什么事情啊?”一个弟子斗着胆子代表众人问道。
  本证看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忽然间,众人发现,老和尚竟有些意兴阑珊,神情变得低落起来,

顿时人人提起了心,不知是否刚才的问话触到了他的禁忌。
  “好了好了,大家吃完斋饭后就赶紧下山吧——师父刚才已经祁过福了,若没有其它的事情,大家

今天就到这里吧!”宏补似是明白老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便起身向桌上众人打拱请回。
  众人都知这小和尚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却是老和尚认定的转世罗汉,这里凡事都由他拿大半的主

意,此时见他这么一说,便知道应该回去了。好在已经得到了佛爷的祈福加庇,也算不虚此行了,因此

便纷纷主动起身告辞——这里的斋饭实在油水不足,还是尽早下山去祭五脏庙吧!
  众人一走,鲁开兴一个初来之人自不好再勉强留下,便也只好随他们一同下山去了。
  多少年后,鲁开兴早已时来运转。每当想起当年的这段影响了他一生的往事时,其它什么都随着时

间的流逝而变模糊难辨,单只有那双亮得动人心魄的眼睛,总会在他眼前不停地闪动,且时间越久,那

感觉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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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鸿鹄振翅

  第一章 地龙太子
  “鸿志”中学,位于平安县长兴村,是一间私立学校。学校紧傍着风光绮丽的殁情峰脚而建,规模属于中等。据说当初投资这所学校的老板只是为了还愿,建校的初哀也不是为了赚钱,因此与一般情况下的私立中学不同,这里的学生贫富不均,基本上是保持了一个普遍的社会群体结构;唯一展现其差别的,恐怕便是校内的分班制了。在这里,条件好的学生被分在人数少、教师精、器具新的班级;而那些条件稍差的学生,则只能在相对人数众多、条件略差的教室里上课了。由此,学校内部也在无形中分成了两个阶层派别,时间久了,这两个阶层便约定俗成地分别被叫做“太子党”和“地龙帮”。
  但无论怎样,对于从未进过学校的炎荒羽来说,这一切看去都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具有诱惑力。
  基于人所皆知的原因,他被安插到了“地龙帮”学生所在的班级,而且是成绩最为落后的班级;不过对他来说,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学上就好了——当然,此刻他还不知道学校里有“太子党”和“地龙帮”之分。
  走进教室的第一刻,炎荒羽便皱起了眉头。
  这里混乱的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教务处副教务长老师的带领下出现在门口时,正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刚开始的时候。但是教室里却一点安静的迹象也没有——即使副教务长出现在众学生面前,仍无济于事。
  更令他讶异的是,副教务长竟好像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可是若兰姊姊说过,学校里的环境都是很有秩序的啊?她还说,每个学生都应该懂礼貌、守规炬的……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里直嘀咕——不知是若兰姊姊说得不对,还是自己来错了地方。
  新来的同学令教室里稍稍安静了一下,但在对炎荒羽略作打量后,这些学生们便失去了短暂的兴趣,继续他们的嬉闹。
  在任课老师的指点下,炎荒羽终于坐了下来。
  不知是否特别照顾,他的座位居然是在最前排,而且是最靠边上的。
  令炎荒羽五体投地佩服的是,那任课老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竟依然从容不迫地讲他的课,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之前,若兰姊姊在坳子里给他们那些山里娃儿上课时,那些孩子们在打谷场上别提有多安静敬畏了!哪里像他们这些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为这些同龄人惋惜,暗叹他们不去好好珍惜这个学习机会。
  初来乍到,他也不好对教室里这种现象表示什么,不过专心听课倒是可以做到的。
  心无二用下,他将老师所讲的内容牢牢地记下了。
  然而他随之便失望起来。
  因为他发现,这给他们上课的老师,纯粹是照本宣科,将课本上的内容宣读一遍——如果有什么差别的话,也仅仅是因为口语和书面词句之间略有不同而已。
  课就这样如碗温吞水一般上完了,可是炎荒羽的心中却充满了遗憾和纳闷——难道学校里就是这样上课的吗?如果这样,好像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只因自己看书的效果已经足以同上课一样了,甚至还要快得多。
  “炎荒羽,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是呀!你住哪里?”
  “看你,上课时好专心……”
  下课铃声响起,那老师便收口不说,夹起讲义宣布“下课”,便转身走出教室。而学生们则一片狂欢——笑的、尖叫的、跳的、吵的,什么都有;更有好几人即时窜出了自己的座位,围上了炎荒羽问东问西,炎荒羽心里有“鬼”,自忖自己的一切除了姓名,几乎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哪里又会回答他们呢?当下只笑而不答,看着这些好奇围着他的同学微微而笑。
  见炎荒羽这个新来的同学面色友善,尤其那双明亮有神的双眸中透出令人信任的真诚,那些学生不禁对他好感大增。
  “你们不要问啦!人家是第一天来这里,还不熟,不能以后再问啊?”
  中间一个瘦瘦小小,戴着副大大眼镜的小男孩开口尖叫道。炎荒羽对他报以温和的一笑。
  “你这个小豆芽儿,要你说?别人不知道啊!”他身边一个身材略高的男孩子使劲在小男孩头上胡撸了一下,笑骂道。
  炎荒羽一笑,收拾好了书本,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不要紧,登时显出与众不同的气势来。
  因为长期艰苦修习的结果,使得炎荒羽懂得身体姿势随时保持松弛的重要性。
  这松弛绝非一般懈怠的松散,而是一种极具张力的身体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时,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内外情况变化,肉体的气机、血脉、筋肉乃至骨结,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最为协调的整合、调适。而要使人体时时保持这种状态,就必须严守“坐如钟、立如松”的法则,使浑身自脊柱而下所有骨结均保持松活弹动、受力均衡——即“混沌诀”中所说的“垂珠”。而这,对于修习“混沌诀”已臻大成的炎荒羽来说,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个习惯了。
  他由座位上站起时,身体自然仍处在那种松弛状态,标立在那里,整个人的姿势显得挺而不僵、闲适大度,那不矫不屈、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气势便在不经意之间弥散了开来,精眸顾盼时自有一种泱泱的气度。
  相形之下,那些围着他的同学却是歪的歪,倒的倒,没有一人合乎“松弛”这一调身法度,所谓“其身不正,其势自败”,虽人人也是嬉笑休闲的样子,却全然不及炎荒羽的悠悠大度了,因此炎荒羽甫一站起,那自然流露的气势便将围着他的同学给震慑住了。
  “我想先回一下宿舍,你们有谁知道怎么去男生北宿舍楼二栋四○三室吗?”
  趁这些同学产生片刻的愣神,炎荒羽笑着从座位里脱身出来,立在走道上轻声温言问道。
  众人顿时被他柔和端方的声音谈吐所感,当下便又纷纷插嘴嚷了起来,这个说知道,那个说他可以带着去。
  这时一个粗厚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我带你去吧!”
  周围的喧闹声立刻全都消失。从这些同学尊敬的神态,炎荒羽知道,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定是这群男孩子的头领了。
  他转过身子,一个高大壮实的身体挡在眼前——呀!足足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哩!
  他抬眼看时,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粗犷但却十分友善的笑睑。
  见炎荒羽看自己,那身材高大壮实的男孩笑着主动伸出手——不过却是用力拍了拍炎荒羽的臂膀,咧嘴一笑道:“我叫高飞,你叫我飞子好了!”
  炎荒羽正欲回答时,却听旁边那个戴着滑稽大眼镜的“小豆芽儿”男孩先行叫了出来:“飞哥!就让我带他去吧,我就住那间房哩!”
  “对啊!老大,就让”小豆芽儿“带他去吧!你不是说还有事情的吗?”
  那个胡撸“小豆芽儿”的男孩向高飞挤了挤眼睛,似在提醒他什么。
  “哦……这个也是,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记了!那好吧,就让小豆带这位新朋友去吧!”说着他面带歉意地对炎荒羽点点头,又友好地捏了捏他的骼膊,道:“那就对不起了,我们还有些事情,就让小豆带你去——回头我们给你摆接风宴,好不好?”说毕也不征得炎荒羽的同意,便向周围的男孩子挥挥手,声音提高些道:“我们去忙我们的事吧!”说完又冲炎荒羽微笑点点头,快步走出教室,身后簇拥着一大群人。
  “嘻嘻,怎么这回又没有你”小豆芽儿“的份呢?”身边走过一群女生,其中几人嘻笑着打趣小豆。
  “这……”小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忙自我分辩道:“是飞哥要我带新同学去宿舍的!”
  “嘻,还没吃中饭,去什么宿舍呢?不会是伯你拖了他们的后腿吧!”
  一些女生嘻笑着走了,另有五个女生留下来,仍围在一旁相互勾肩搭背地取笑小豆。
  炎荒羽看到那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秀气的女孩子看小豆时的目光与另四人大有区别,带着些幽怨和温柔,便心下了然,知道这女孩必定和小豆关系非同一般,“这个……我正想先带他去吃饭,然后才去宿舍的……”小豆的额角微微沁出些细汗来,样子颇有些狼狈,看着炎荒羽的目光透出求救的讯息——不知怎地,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新来的男生是个可以给他有力帮助的人,也许是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眸给他这种感觉吧!
  炎荒羽笑笑点头应道:“是啊!我是要去吃饭,小豆说的没有错。”
  这时那群女孩子里看去身材最高的女生匆地黑眸一亮,其他几人除了那娇小秀气的女孩外则自觉不自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其中出言打趣小豆的女生便又开口笑道:“那好得很呀!正好我们一起去餐厅呢!对了,‘小豆芽儿’,小美正好也要找你呢!”说着几人又相互神情暧昧地嘻笑一下,而那娇小秀气的女孩立时小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目光却仍看着小豆。这样一来,炎荒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正确。
  反倒是小豆的睑登时胀得通红,口齿更加驽钝矫结,目光下垂,忸怩不已。
  炎荒羽看到眼前这副情景,心下不觉涌起一阵温暖,过去的记忆又悄然浮现,心中不禁微微悸动。
  “那好呀,就谢谢你们啦!”炎荒羽落落大方地含笑点头应道。他这一说,小豆虽仍难为情,但也不好说什么——关键是他心底根本就没有生出一点的反驳意思,所有的感觉都告诉他,这个新来的同学炎荒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至目前为止,炎荒羽进退有节、谈吐得体的表现已经赢得了这几个女孩子相当的好感。
  对于这些处于怀春妙龄的少女来说,已经见惯了那些浮滑轻佻、要嘛便是局促嫩涩的男孩子,如今见到炎荒羽这般稳重洒脱、气质温润的男生,自是芳心不由自主地隐隐跃动浮跳。本来她们是主人,主动挑起双方话端的,但现在被炎荒羽抑扬得当的应对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他那双率真的亮眸,更看得她们个个芳心紊乱,虽不至于立即便生出情愫来,但也颇有些面红耳热,同时大家均不自觉地收敛起了初时嘻笑随便的态度,也不再勾肩搭背了。
  炎荒羽将她们这些细小举动均看在眼里,心中虽明白这里面蕴含的微妙资讯,却绝不会进一步多想什么,更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们会对自己产生如何如何的感觉。他仍记着,自己是出身何地的人,至目前仍只有若兰姊姊一人,不!是一家人,值得他完全信任;在这里,在当前,也只有若兰姊姊一人会对他付出真心。
  眼下至要紧的是,他得尽快地同周围的这些同学友善相处,向他们多学些自己所不会的东西。
  餐厅很大,但分成了很多的间隔,这使得原本容易产生混乱的场所变得乱而有序,井井有条起来。
  炎荒羽还是头一回跟这么多女孩子在一起吃饭,那感觉既新鲜,又刺激;当然,他绝不会有丝毫窘迫的感觉,全不似小豆一般,吃饭时扭扭捏捏的,小脸始终红得要命,只知埋头扒饭,虽然话不少,却始终不敢正眼对视那些女孩于晶莹的眼眸。
  吃饭时,炎荒羽注意到,整个餐厅虽有许多的间隔,但却隐然存在着两个大的团体区域——这倒不是他“心心相印”精神感应的玄妙,而是他看到了,有些学生的制服上绣着不同的徽纹、这部份学生制服上的徽纹不同于他,以及引他来此的小豆等几人的;那胸前原本方正的图案上斜斜地飞伸出两条金色的细长羽翅,在规范中平添了几许张扬。
  如同彼此问有一道无形的隔墙一般,胸前徽纹有飞羽的学生和没有飞羽的学生在相遇擦身时,均自动同时略作缩让,仿佛为了避开对方似的,那表情也是满睑的漠然;炎荒羽更注意到,胸前徽纹相同的学生间却没有这种现象发生,相互间都显得十分的亲热友爱。
  此时炎荒羽已经同身边这些女生都认识了,知道邪身材高佻的女孩子叫韦亭逍,中等个头的女生叫武慧,娇小的小美全名莫小美,另两个则分别是胥明芳和祝峻玲。而“小豆芽儿”的真名其实是张晓鹏——只可惜他的个头实在是太小了,因此便得了个“豆芽”的绰号,平时大家都叫他小豆。
  心里正揣摩这胸徽各异、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的两类学生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关系时,匆听对面的武慧鼻内喷了一下,恨声道:“又是她!有什么好神气的?拽什么拽!”炎荒羽讶然地看着她,却见她眼中射出嫉恨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的身后。其他几人也随着她的目光,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心中纳闷下,炎荒羽忍不住也转过头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他也听到了,身后的人群有些骚动。
  一见之下,他便心下恍然,明白了为何这几个女孩子会有那样表现了,原来,在他的身后,正有一名体态风流、肌肤霜雪、眉目若画的大美女骄傲地顾盼穿行,她身边当真是“众星捧月”般围了好些男生女生,个个都脸现钦羡,小心翼翼。炎荒羽也留心到,那些人,包括那个容貌出众的大美女,胸前的徽纹上均斜插着两条金色飞羽。
  “嗯,她长得真好看啊!”炎荒羽回过头来,由衷地轻声赞道。
  不料一抬头,便见几道怒忿忿的目光直直地瞪着自己!炎荒羽不由吓了一跳,不知哪里做错了,居然会骤然招致众女反目——便是“小豆芽儿”
  也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炎荒羽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解他们为何这样,说翻睑就翻脸。
  双方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正当炎荒羽心中疑云渐趋渐浓时,韦亭逍首先软垂下了目光,轻碰了碰身边的武慧,劝解道:“算啦!他是新来的,也不一定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哼!”武慧又狠狠瞪了炎荒羽一眼,似心头犹有余恨般,红润小巧的嘴唇动了动,终没再说出难听话来,只埋头狠劲扒饭。
  炎荒羽虽心里甚为纳闷不悦,但毕竟自己是新来的,不太好一见面就引起争执,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餐食。
  “小豆芽儿”毕竟是“小豆芽儿”,在韦亭逍点出炎荒羽“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后,他便立即恢复了对炎荒羽的友善,热情地挟菜给他。
  “那,这顿的饭菜票就我请了,下回你兑了票可要还我哦?”“小豆芽儿”有意轻松气氛,便主动使出他的拿手好戏插科打哗逗趣炎荒羽。
  “小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说法一点也不好玩?”那看去与小豆有密切关系的小美出乎意料地冷冷讥了一句。
  炎荒羽觉得心里颇不舒服。
  倒不是他觉得这些新认识的伙伴——叫做“同学”的有什么不好,而是他感觉,在这个学校里,似乎有一股他所不知道的矛盾暗流在纠结争斗,而这股矛盾的暗流正影响着这里的每一个学生……
  他隐隐感觉到个中的复杂,心里不由产生烦躁的情绪;他向来不喜欢人与人间有太过复杂的关系。在坳子里时,他便为了伙伴们的团结友好,尽力避免成为其中的头领——尽管他是事实上的领头人。
  不过这一切仍只在他心里思想,并未在表面上流露出来,他的面上依然是一片平和,武慧等绝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武慧,我想……还是把”败家党“的事情跟他说一下吧!也免得以后有麻烦……”几人静了片刻,韦亭逍终忍不住又开口劝武慧道。
  武慧闻言,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直看得韦亭逍心中一阵发虚。
  武慧心下登时了然,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对炎荒羽这新来的男生动了心,不然绝不会接连两次主动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生说话的。
  “败家党?”炎荒羽听了一怔,大惑不解地抬眼看看对面的韦亭逍,心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名字了?
  “喔,是这样的……”小豆见有人先提,便习惯性地抢着说了起来。
  虽说“小豆芽儿”说话碎细罗唆,倒也让炎荒羽听了个大致明白。
  他终于知道,在这所学校的学生间存在的两大派别,同时也清楚了为什么武慧等会对他突然间就变了脸——只因为他嘴里夸赞的那个美貌的女生,正是“败家党”
  ——”太子党”的蔑称——的“公主”。
  且不论女生间天生的比较心理,便是谈起“太子党”和“地龙帮”两大派别长期以来的恩恩怨怨,也容不得他这个新人“地龙帮”的成员随意就倾向对手啊!
  炎荒羽心下虽对两方面的关系大不以为然,但也知道个中的厉害,因他在坳子里时,便遇到过韦石虎这个例子。
  炎荒羽心中释然地摇摇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子啊!难怪你们刚才都那样看我——真让人不太好受哩!”
  见他明白过来,一干人等也松了口气,终于知道他并不是有意赞美那个“公主”,因此人人心里都好过了些——性格倔强的武慧尤其感到陶中郁闷大解,便送了炎荒羽一个甜甜的笑容,直看得韦亭逍在下面连踢她几下重脚。
  吃完饭后,几人因炎荒羽为人随和,故而谈得甚是投机欢悦,一时忘了炎荒羽尚等着回宿舍的事情。炎荒羽新结识了这许多热情的伙伴,自然也不急着到宿舍去,反正到时小豆会带路,因此乐得听他们聊天——只是自己极少说话,仍以听为主。
  几人谈得正欢时,却听到身后又如先前般躁动起来。这回炎荒羽不用回头,便知道又是那个“公主”走近了。
  这时武慧等倒也站起了身,对炎荒羽和小豆道:“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啦!”
  炎荒羽这才觉到,原来餐厅里的人泰半都立起了身,显然是午饭已经结束,所有人都该回去休息了。
  炎荒羽回转身时,正好又见到那生得花容月貌的“公主”婶婶亭亭地行来,便止住了脚,不去挤凑。
  这回不论是“太子党”抑或是“地龙帮”的男生,都一齐将目光投向了窃窕动人的“公主”,直看得武慧心中大恨己方“地龙帮”的男生不争气,看“公主”时的目光与那班“太子党”色迷迷的没有两样——不知怎地,她匆将注意力转到了炎荒羽的脸上,见他也如所有人一般地看那“公主”,心下立即不齿,暗想原来你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啊!这样想着,再盯他一眼时,却发现了这个新来男生的不同;她发现,炎荒羽虽也对“公主”注目相视,但却睛眸澄澈湛透,浑似在看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一般,并未有丝毫的色欲迷醉!不自觉暗舒一口气,武慧心下立时好过了许多。
  但随即便为他的反应感到暗自惊讶——这个“公主”的绝伦美貌即便是她们这些心中嫉妒的女生也暗暗服气艳羡,更遑论那些血气浮躁的男生了。
  可是这炎荒羽竟未表现出一丁点的异样,这不得不令她心生佩服。不过这也叫她心下怀疑,是否这个炎荒羽见过太多的美女?要嘛就是他有生理问题,天生的不好女色;想想这两点都让她心头不爽:前者固然让她失望,后者更会让她恶心……
  炎荒羽当然不会是生理有问题的人。武慧第一个猜测倒是对了,他确实是见过了太多的美女。先不说坳子里那些令人黯然神伤的女孩子,便是他在飞机上遇到的林凌、诸乌玫,甚至那个不知名的绝色少女,都无一不是女中姣姣;至于那英风飒爽的警花唐妮、刁蛮捉狭的小苏先不评判,风情万种、冶媚醉人的若兰姊姊更曾朝夕相伴,未来的不久又要见面,这一切的经历,如何能让他对眼前看去虽然美貌动人,实质却是生涩做作的女生产生太大的兴趣呢?
  等骚动的人群逐渐散去后,炎荒羽等才不紧不慢地走出餐厅。
  “鸿志”中学为每一位新来学生生活用品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炎荒羽未从他的新家中带任何东西来,饭菜票已经由若兰姊姊在报到时替他全部兑好了;在这里,如果学生愿意,甚至连替换的内衣都有分发。
  炎荒羽坐在自己的上位床铺上,付想着应该把被褥拿到外面晒晒太阳——分给他的被褥虽是新的,却是刚从仓库里取出来,那上面散发着由内透出的一股霉味。
  见炎荒羽眼睛看着窗外想心事,小豆便忍不住问他,等得知他的需求后,便嘻笑着指点他到顶楼天台上去晾晒,并帮炎荒羽一起,一人一床地抱着被褥晾晒去了。
  站在顶楼露台上,看着高耸峻峭的“殁情峰”,炎荒羽的心底匆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竟有些悲怆,更有些冰寒……
  恍恍白日下,那笼罩在缭绕云雾中的“殁情峰”忽然有种直逼压迫而来的感觉,在那隐然逼迫的气势中,炎荒羽竟似在其中看到了许多晃动的身影向他扑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整个人便似浸入了万年冰窖中一般,透体冰凉!
  关键时刻,体内混沌真气奔流涌激,那混沌浩荡的本元精阳暄喧赫赫如焰渲腾,登时将炎荒羽从那阴风侵体的瞬间提拉而出!压力骤减下,炎荒羽立时大脑一清,浑身不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倏地醒觉过来,心头大檩下不禁暗咋自舌——怎么自己竟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心中惊檩下,再定睛看时,却见那远方的“殁情峰”矗立依然,哪里有过异动的样子呢?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炎荒羽心念电转,思付着刚才令他惊悚的诡异感受。
  “呀!飞哥他们回来啦!”
  小豆一声惊喜的大叫将炎荒羽从苦思中唤醒:“回来?什么回来了?”
  他犹未从那可怖的印象中完全恢复神志的清醒。
  小豆转过身来,恰好见到炎荒羽苍白紧张的睑色,不禁吓了一跳,惊叫道:“炎荒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炎荒羽此时也看到了楼下走来的高飞一行人——不过灵锐的眼睛告诉他,这些人居然身上都带着伤!
  灵机触动下,他忽然知道了先前高飞说“出去有事”,是指的什么事情。
  他们一定是去和人打架了,这绝不会错。
  炎荒羽的脸上现出一抹笑容,他想起在坳子的时候,伙伴们也经常是这般打打闹闹的,也总有人带着伤,拖着鼻涕……
  不过他这笑容着实把小豆又给吓了一记——本已苍白僵硬的脸上突然扭曲起来,没有人会觉得这笑容好看的。
  “小豆,我看你的飞哥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们哩!”炎荒羽朝小豆点点头,跟着便转身向楼梯口快步定去。小豆见他说定就走,呆了一下,便也急跟上去了。
  两人尚未进入宿舍,便听到一片咬牙切齿的呻吟痛骂——当然这声音都是经过压抑克制的了,目的便是为了不惊动校方训导老师。
  二人刚一推门进去,原本焦躁地走来走去的高飞看到小豆便朝他直扑过来,一面低斥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快把柜子打开,把跌打药拿出来给弟兄们敷上!”语毕也不理炎荒羽在旁,便迳自一把拎小鸡般提着小豆大步向窗下床头一只柜子走去。
  这时炎荒羽早被旁边一个捧着骼膊的男生给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这个男生的手腕黑淤,已经肿了好大一块,便知道他的关节伤得不轻。当下忙疾步走去,不理他惊疑的目光,一把托起了伤处,运功一探——炎荒羽略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伤着骨头,只是筋肉扭了而已,再加上关节脱臼,因而才看上去模样这般的吓人:“以后要小心点,特别是关节处,伤重了会残的,不是好玩的!”说着炎荒羽突然双手运劲,将此人的手迅速向外一挣,再微一扭,紧跟着便是向内一推!
  “咯喀!”关节一声脆响。
  “唉呀!”这男生陡然问爆出一声惨叫,登时把一室的人都惊得暴跳了起来!
  “怎么了?”
  “你妈的鬼叫什么!”
  “疼不会忍着点……”
  一迭声的叫骂声随即响趄,人人都对这男生怒目而视。
  “……不是我,是他……弄了我的手……”刚委屈地辩解了一半,这男生匆觉得整个手竟变得轻松了起来,层然也不怎么疼了!他再尝试着活动两下,不料竟连那淤肿也消灭下来!”呀!我的手……我的手好啦!”
  他忍不住又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自然又是招致一片谩骂——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扔东西了。
  一片混乱后,现场总算平息下来。
  在炎荒羽依次继续接好两个拧了关节的男生后,众人开始围了上来。
  经过一面帮忙救治,一面询问,炎荒羽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高飞他们正是带着一班弟兄去同“太子党”打架的——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只是此番对方人数远多过他们,且加入了几个不知来历的厉害角色,导致高飞等“地龙帮”的弟兄挂了彩。
  对炎荒羽来说,这种救治跌打损伤的事情实在是小菜一碟,在坳子里的时候,他们这些小伙伴便经常在各自身上实践过了。
  在进一步的治疗中,炎荒羽发现他们不但有人扭伤了筋骨,更有不少人破皮伤肉,便帮助他们正了关节。为了不过分显露他身怀“混沌诀”,他只在包扎伤口时略止了下血,但这已经令这些“地龙帮”的穷同学大为感激,此举迅速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不知不觉中,以高飞为首的这班兄弟接纳了他。
  一切收拾好后,一干人便坐在床头闲聊起来。
  加上小豆先前所说,炎荒羽终于将这所学校里所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彻底弄清楚“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弟兄了!”高飞热情地拍拍灾荒羽的肩膀宣布道。
  炎荒羽虽对他的友爱十分感动,但却着实提不起多大的兴趣来加入某个团体。
  因为,他在山里可是独来独往惯了的,由于身负“混沌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因此即便是经常跟伙伴们一道作业,也是自行其道,轻易不被盘哥等左右。
  现在他当然更不愿意卷到这群斗殴的圈子里。他目前首要的任务是,赶紧挣钱,尽快把阿玉母女接到身边来。
  但他却没有拒绝高飞的好意;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有没有兴趣加入“地龙帮”,在这所学校的大氛围下,他已经成为实质上的其中一员了——因为他被分到了“地龙帮”的班级念书。
  他也才知道,在“地龙帮”学生充斥的班级,念书是没有前途的。在这里,老师是最逊的,学生是最笨的,条件是最差的——关键是,学生都是最穷的!学校之所以仍招收家境窘迫的学生,纯粹是因为那还愿投资建校之人所立下的规定。
  “怎么就看出”地龙帮“的学生是最笨的呢?”在听完高飞的叙述后,炎荒羽不禁困惑。要知道,老师、条件、贫困,这些都只是外在的东西,无法轻易改变或者评判,但是做为学生本人来说,聪明与否怎么仅凭一句话断定得了呢?
  “哼,还不是那些”败家党“歌的!”小豆恨恨地在一旁插嘴道。
  “哦……”炎荒羽不再多说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新人,不好过多询问这其中的问题。
  入夜,躺在床上,听着四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炎荒羽却丝毫也没有睡意,更未想到修习“混沌诀”,而是让思绪感应着体内自行周流的真气随波浮荡。
  前一夜的景象历历在目。
  从“聚英娱乐港”回到家中的第三天,柳父便确定明日即将炎荒羽送到已经安排好的“鸿志”中学。当天晚上,柳家三口专门给他设宴饯行,席间二老自是少不了鼓励的话,倒是若兰姊姊一直都不怎么开口,情绪甚是低落。
  饭后二位老人主动说要出去逛夜市,将两个年轻人留在了家里。
  “阿羽……姐姐真舍不得你啊!”
  “我也是啊……”
  柳若兰如泣如诉地呻吟着,疯狂地在炎荒羽的身下耸动胯股,逢迎炎荒羽的下下重击,那淫液从缝隙问四处飞溅,洇得床单上一片斑驳淋漓。
  也许是自己长期以来的一个梦想即将实现带来的冲击吧!炎荒羽也是出奇的冲动,竟自“混沌诀”有成以来头一回大开精关,任由怒具在一波波的高潮中接连喷射,灼热浓稠的生命精华一次次重重击打在若兰姊姊的子宫深处,令她膣内止不住地抽搐收缩,整个人完全陷入了疯狂迷离的状态中……
  第二天两人皆体酸骨软地爬起来时,才发现那床单上除了已经硬结的渍斑外,间中还掺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妈,我求求你,让我跟阿羽一起去吧,我舍不得他啊!”一大早,在送炎荒羽上路前,柳若兰终于忍不住向母亲哭诉央求了起来——她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傻孩子,你可不能去呀!”偷眼看去时,见到老伴儿的脸色也是阴沉抑郁,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好,忙又劝女儿道:“反正就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就可以再见面了嘛!对了,你还得赶紧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呀!”
  此番前去“鸿志”中学,是由其父柳思成带领的,柳若兰并未能前去,因为她要去参加一个预先约好的工作招聘面试。
  看着若兰姊姊泪眼婆娑地挥手道别的样子,炎荒羽的心头一阵绞痛……
  唉,现在一切都好啦!终于安定下来了。
  炎荒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啊,下要紧,还有几天就可以见到若兰姊姊了,反正时间也下长……
  他突然发现,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伤悲,真正体会到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珍贵——自己竟从未这样深刻地思念一个人。
  同一时刻,他的眼前浮现出阿玉临别时哀怨期盼的娇靥,心头又是猛地一揪,不知现在她和小阿屏怎么样了呢……
  第二章 有女怀春
  “少年不知愁滋味”。
  在到“鸿志”中学的第三天,炎荒羽便和自己班级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了。
  在这里,炎荒羽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实在是因为这些城里的孩子心眼太多了,加之所见识的东西比他不知道要多多少,因此在这两天里,他就只能跟在后面瞎混——除了上课起哄打闹以外。
  他还是牢记自己是到这里做什么来的。不过两天接触下来,他的心便凉了一半。正如“地龙帮的同伴们说的,安排到这里来教书的都是都是水平最“差”的。
  之所以说这些老师的水平差,并非炎荒羽就认为他们真的差,而是他觉得这些老师根本就没有用心来教学生。几乎每个老师都是千篇一律地照本宣科,极少作引伸的讲解,更不要说什么回答学生的问题了——不过他也发现,至目前为止,尚没有一个同学在班上提出问题的。
  在这两中,他从侧面了解到,“鸿志”中学的师生总数加在一起约三千余人,是个规模中等的学校。由于投资方舍得花钱,学校的的各项设施一应俱全,部分的教师水平也相当的高,有些方面甚至可以同署平的重点学校“英华”相媲美,但由于其生源不甚齐整,故而只能屈居中流了。
  炎荒羽还了解到,在这里,不但学生间分两个阶层,便是教师里也因着薪金的薄厚而存在相当的矛盾。
  一方面,严格的教学考核使得教师间的竞争加剧,那些所带学生出成绩的,自然便被放到以“太子党”为主的年级班里,其待遇极其的丰厚,除了正常的高薪水外,一般年终还有大红包;稍差的则没那么好运了,不但收入低下,而且的教的学生也都是“调皮捣蛋”,成绩极差的班级。
  现在,炎荒羽就坐在足球场的一边,手中拿着一本书,边看着场上同学踢球,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书。
  这本书是从学校的图书馆借来的——他自己的课本早在入学的第二天就已经背过了,故而他便在小豆的指点下,去图书馆借书继续看。
  今天是个好天气,仅有微风拂面,这使得原本无力的冬日阳光也温熙了许多,照在人身上,颇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炎荒羽心如止水,打开的心眼一方面将足球场上的动态一丝不落地映入心镜,另一方面却将手中的书本内容牢牢刻在脑中。
  他的身边没有例外地陪坐着小豆——因为他实在在瘦小了,无法上场,因此便只能同一见投缘的炎荒羽呆在一起。
  “啊~~好球!好棒好——阿炎,不要看书了,还是看他们踢球吧!”小豆看到高飞接过队友边角传球,巧妙地一脚推入对方球门时,情不自禁地大叫着跳了起来,可一转头,正想同炎荒羽分享时,却见他眼光竟不在球场上,正在翻页,似是没有看到那个进球,不禁为他可惜,便碰了碰他,劝他收起书本。
  炎荒羽笑了笑,点点头,却没有合上书本,仍继续看他的书。
  这个“阿炎”的称呼是由高飞先叫出来的,刚叫出时,炎荒羽还有些不太习惯,因为毕竟给人叫“阿羽”叫到现在了。不过他并未试图去纠正,而是很快便接受了这一昵称谓。之所以接受这一昵称,是由于他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正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即将过着一个与自己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从这方面一想,似乎这个新的称呼也挺不错的。
  同在一起观看的还有同班的女生。
  她们其实才是这球场上的真正主角,炎荒羽心里这样想着。
  这些女孩子对那只皮球的狂热可以说完全出乎炎荒羽的意料。那疯狂尖叫的“骚扰”错非他修习过“混沌诀”,根本没有办法沉下心来看书。而他更发现,场上的那些男孩子们似乎在这些少女的喧嚣中格外地有干劲,每一轮激烈的拼抢都会带出场下女生的一片尖叫,而每一次女生们的尖叫,又会令他们更加的卖力……炎荒羽不知道,他这所以会有这种局外人的感觉,皆是因为他已经外在了混沌清明的境界中,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本能地便会作出超乎七情的感知和判断,除了自性而外,其它的所有外在,对他来说都是不偏不倚的,根本不可能掺杂进个人的感情。
  “怎么?你还在看书啊?”一个声音从身后轻柔地响起来,凭感觉,他知道是韦亭逍。
  “看得进去吗?这里这么吵……”说话间,韦亭逍亭亭修长的身姿在炎荒羽背后蹲了下来,一股柔柔的气息呵到了炎荒羽的脖颈中,感觉痒痒的。
  炎荒羽心湖的止水平波立时被激出微涟。
  “……还好吧……”他笑笑回头回应道,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扑面而来。
  “你看的是什么书——《灸砭通达》……呀,你怎么看这种书啊?好难懂的!”探头至前,看到炎荒羽手中捧着的书籍名称后,不禁惊讶地轻叫了出来。
  “喔,只是随便看看的……”炎荒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不自觉以掌掩住了书面,解释着。
  “不是啊,我外公那里也有一本这样的书呢!只不过我记得他那本好象叫做……《灸砭通幽》……对,是这个名字呢!”韦亭逍说着挤向前来,小豆自是乖乖地让到一边,让她坐进来了。
  “你怎么记得是这个名字?”炎荒羽不禁讶然问道。因为他去校图书馆借书时,那个工作人员看了他好一阵子,还对他说,这种书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为数不多借阅的人之一。经过查检,此书的借阅记录为五,也就是说,自建校以来,仅有包括炎荒羽在内的五个人借过这本书,由此可见此书知晓的人决不会有太多。但此时韦亭逍居然了解这本书,还说她曾在外公处看过,自然要感觉奇怪了。
  “哪里呀,我一看到这种书里‘知乎者也’的话,就头晕啦——是我有一次在外公家发痧,他在给我治的时候,我看到边上有一本书的。因为那是头一回刮痧,所以我印象特别的深刻,就记住了。”韦亭逍的声音叙说时柔柔的,表情也是娇甜婉娈,炎荒羽听她说话,心中只觉甚是熨贴舒服。
  “哦~~”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心道这样才对了。“那……那本书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呢?”炎荒羽随口问道。
  “这个……不行呀,我外公把他的书都看成命一样呢!没有人能从他那里借到书看的……”韦亭逍遗憾地摇摇头表示不行。
  “那就算了——等我这本书看完了,再去借一本便是了。”炎荒羽也不以为意,笑笑道。
  “嗯……这样,除非你到他家里去,或许可以看到的呢!”韦亭逍看着炎荒羽在阳光映射下显得熠熠有神的眸子,呆了呆,竟不觉有小片刻的失神。及至炎荒羽霎了下眼睛她才回过神来,一面不自觉脱口说出这句话,一面心里禁不住想着:他的眼睛好有神……从来没见过有男生象这样的……充满了自信和从容……在二人谈笑对答时,却未发现,隔着六七个人,武慧正注意地看着两人的动静,那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好吧——呀,他们结束了呢!”炎荒羽向她笑笑,一面站了起来,对已经结束了运动,正向他们走来的高飞等人点头示意。
  韦亭逍愣了一下,不自觉便也随他站起身,向半裸着精壮的身子,一身汗水的高飞等看去。
  “你们谈得很开心啊!”高飞接过周围女生殷勤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拭汗,一边对站在外圈的炎荒羽和韦亭逍笑挤了挤眼。
  韦亭逍顿时红霞飞面,“飞哥你胡说些什么呀……谁谈得很开心啦?”韦亭逍话这样说,却不自觉地又向炎荒羽靠拢了些。炎荒羽一怔,扭头看了看她,却正见着少女似羞似喜地飞瞥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分明蕴含着某种东西。
  “飞哥说笑了——你踢得真好啊!”炎荒羽浑不以为意,回韦亭逍靠得太近,他便顺手将她的纤腰轻轻搭着。对他来说,从不介意同女孩子间进行友好的的举动——因为这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在坳子里的时候,阿瑶、玉版等女孩子也经常同阿虎、根旺等打打闹闹、拉拉扯扯的甚是亲热。
  他虽无意,但对韦亭逍来说,却是不得了了!
  要知道,虽说学校里男女成对成行,她也曾经同男生拉手拥抱过。但不知怎么的,现在,同这个炎荒羽在一起,被他这样似有似无地揽着,即便隔了这重重厚厚的冬衣,她的腰肢仍能敏感地感觉到炎荒羽那大手轻轻的触碰,这种触碰令她浑身发热、发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整个娇躯缓缓地偎向了炎荒羽的胸前。
  高飞笑笑,不再拿二人打趣,而是对炎荒羽道:“怎么,你不下来玩两脚吗?很有意思的。”说着穿上了衣服。
  这时远远走来了一群人,高飞看他们走来,立即撇下了众人,快步迎上前去,一面高声道:“老大,怎么你也来了?”
  炎荒羽终于见到了学校“地龙帮”的“龙头老大”——雄猛。
  乍一见面之下,炎荒羽心中便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从表面上看,这雄猛有着不输于高飞的粗豪身坯,模样也称得上是相貌堂堂。但令炎荒羽产生不舒服感觉的,则是他那双环眼中流露出的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阴鸷。
  “呵呵,高飞你热身得怎么样了?”那雄猛身边一名眼戴一副金丝镜、脖系一条白色丝巾的少年友好地对高飞笑着招呼。此人看去温和俊雅,气度柔软,炎荒羽对他倒感觉颇好。
  在高飞的介绍中,炎荒羽知道,这少年名叫刘越,是“地龙帮”的二号人物。后面的几人则有男有女,分别是帮中各号人等。这些人均是比高飞他们这些人要高年级的学长,因此也自然把持了“地龙帮”的重要位置。
  炎荒羽虽对这些人留意,但雄猛等对他却未有太多的在意,只把他当作又一名需要“保护”的穷家孩子。
  “呵,几天不见,我们韦小妹长得越来越水灵啦!那身材我看迟早以后当模特的料哇!”男人间一番说笑后,雄猛的目光转向了尤偎在炎荒羽胸前的韦亭逍,眼睛一亮,便脱口叫道。
  炎荒羽一听,登时不悦起来。
  这家伙,怎么说话神态如此的轻佻呢?尤其是那眼神,竟贪婪得如同山里的恶狼一般!
  韦亭逍被雄猛这一说,顿觉尴尬,同时脸上现出畏惧的样子。要知道,此刻还是在炎荒羽的身边依着哩,可这雄猛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据说他还跟社会上的黑帮有联系,再者又是“地龙帮”的老大,因此即便心中暗怒,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亭逍,我们回去吧……”炎荒羽微皱了皱眉,挽着韦亭逍的纤腰,不欲再同这个雄猛对面,便要带韦亭逍回教室。
  炎荒羽这一说,所有在场的人均脸色大变!而雄猛则面色一沉,眼中射出两道凶芒,恶狠狠地盯着炎荒羽!
  “呃……阿炎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雄哥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高飞一见事情不妙,忙主动陪笑迎上雄猛为炎荒羽开脱。
  “你少罗嗦!”雄猛猛地一下将高飞推开,众人忙让开一条路,看他大步向炎荒羽走去,无人心中不为这个新来的少年人惴惴担心。
  见雄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气势汹汹直奔自己而来,炎荒羽本能地将韦亭逍掩在身后,目光炯炯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来你不太懂得这里的规矩呀!要不要我教你——”雄猛气焰嚣张地瞪着炎荒羽,突地一动向炎荒羽的左腮一记凶狠的勾拳击去!
  众人一齐惊呼起来,想不到雄老大今天居然不但亲自动手教训小弟,而且还一个照面便招呼上了!
  炎荒羽登时大怒!
  他怎也想不到,在校园这种以孩子为多数的地方,竟也会有这种恶势力存在!
  他当然不会把雄猛的的一拳放在眼里。
  在他的灵眼里,雄猛的动作不但迟缓得要命,而且出拳之下,胸腹大开,尽皆空档——比之山里的饿豹差得远了!
  他冷笑一声,只微微侧了下头,身形一扭,便同雄猛互相换了一个位置,就在换位的同时,他的一只拳头已经沉重而准确地击在了对方腹部的太阳神经丛——这个地方九公说过,是人体腹部最脆弱的部位。
  “熬~~”一声厉嘶,雄猛前冲的身子失去了重心,又兼腹部遭到重创,登时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众人又是一声惊叫!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们的老大竟然在一个照面下便倒在了地上!
  一来炎荒羽并未真正下重手,二来那雄猛的体魄确也颇为结实,在昏头昏脑地扑倒在地后,他很快便一个“乌龙绞柱”,双腿一立一剪,腰身一扭,便打着旋腾跳了起来。炎荒羽眼睛一亮,心下对这个漂亮干净的动作颇为艳羡,心道这一定是九公曾经提及,却没有教过自己的“武术”里的动作了。
  雄猛翻身跳起后,双目死死地盯着炎荒羽,那眼中充满了惊讶、怀疑和仇恨。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纵横校园多年,位居“地龙帮”之首,今天竟然会不明不白地栽在一个新来的小子手上!
  不行!老子非得扳回这个面子不可!
  想到这里,他立即躬身抻肘、拳交目沉,摆出了认真攻击的姿势。
  众人一见又是大惊——天哪!雄老大竟要使出他的空手道来对付面前这个少年!要知道,雄猛在这双拳头上可是下过苦功的:他可以连断十块测板而面不改色啊!眼下这拳头要是招呼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炎”身上,还不得把他的骨头给拆了……就在高飞心叫不好,正欲拼着受到责罚而抢上前去拉开二人时,却见雄猛忽地身形一僵,眼神一滞,竟急退了一步,那脸上的表情浑似见到了什么可怖的怪物一般!
  “老大!”那几个雄猛带来的男女心腹见事不妙一齐抢了出来,一部分人将炎荒羽围了起来,一部分人去护住雄猛,更有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地挟持住了韦亭逍!
  炎荒羽心沉,知道今天自己难免要吃亏了。
  这些人如此迅速便能分工明确到位,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并经过不少阵仗的磨合。
  这些围着自己的人他自是不惧——那“醉夜欢”里何等的虎狼之徒,到头来还不是给他一一结果了?
  他顾忌的是韦亭逍。
  现在那两个神情冰冷凶狠的高年级女生将她挟持在中间,正是要他投鼠忌器,叫他不敢乱动,否则韦亭逍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闷哼一声,随着一记重拳击在腹部,炎荒羽应声垂下了头,放弃了一切反抗的努力。
  原来,正当雄猛作势欲反击时,竟忽觉自炎荒羽的身上涌出骇人的杀伐气息,直奔自己而来!那灼灼双目更是杀气腾腾,全将他看作死物一般!登时惊得他魂飞魄散,本能地连连后退,以求自保!若非那帮手下见机快,及时抢上前来,只怕他会当场夺路而逃——他感觉面对的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头野兽!
  其时韦亭逍的面色也与雄猛差不多,脸上也是惊疑不定的,虽未受到炎荒羽杀气的直接冲击,但那气势仍将旁边的她带了进去——只是众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雄猛身上,故而没有在意到她的变化而已。
  天啊,想不到他竟是这么强悍的男人,连雄猛这样霸道的人也退让了……韦亭逍心中的震撼决不亚于雄猛的惊惧,炎荒羽适才表现出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深深地震动了她的少女芳心,原本对炎荒羽还有些朦胧的感觉,现在他强有力的表现下,已迅速变成了一个决心——决心得到炎荒羽。
  如雨般的拳脚重重地落在炎荒羽的头上、背上、腿上……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护住头面,任由这些人的打击。
  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
  因为他想起了曾经在“鬼见愁”时的遭遇。
  那时候,也是有这么多的人围攻他……那时候,那些人也是为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来围攻他……那时候,他也是这般无奈地忍受这种种的凌辱和打击!
  不!他要报复!
  不论时间多么长,他都要报复!
  那些加诸他身上的一切伤痛,他都要如数地奉还!
  在默默忍受肉体折磨的同时,炎荒羽心中的憎恨自性终于勃发了出来!
  在他的心中,曾经只有爱。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仇恨的力量有时也是可以如此强烈、如此刻骨的!
  炎荒羽被抬到宿舍时,除了重要部位,已是体无完肤了。
  那些人果然会下手,竟然能够在不要人命的情况下,把一个人伤得如此之重。
  不过炎荒羽暗自庆幸的是,这次他的浑身骨头都是完好的。在混沌真气的罩护下,他只伤了表层皮肉——吐出的两口血是一开始那些人打的,倒在地上后,他已经成功地抑住了内伤发作的可能性。
  饶是如此,他的样子看去仍浑身是血,惨厉无比。
  “阿炎——呜……”韦亭逍紧紧地趴在炎荒羽的身上,抱着他不停痛哭。
  “唉~~雄老大出手也太狠了……”
  “是呀,对一个新来的弟兄,下手也未免太过了……”
  “嘿,依我看,雄老大不一定是阿炎的对手哩!”
  “嗯,有可能……”
  “什么有可能,分明就是嘛!你没见要不是那两个白骨精挟持了韦小妹,阿炎哪会被他们整得那么惨……”
  “唉~~是啊,韦小妹是得对阿炎好一点……都是为了你呀……”
  宿舍里一一言我一语,听得韦亭逍更是心疼自责,那哭声更大了。
  “好啦!不要哭了——要哭到旁边哭去,你挡着我们给阿炎敷药啦!”那曾经被炎荒羽治好了脱臼关节的“猴子”杜兵一手一把纱布,不耐烦地催着韦亭逍。
  “不……让我来吧……都是因为我,他才……”韦亭逍含泪抬头看着“猴子”央求他道。
  “你来?”杜兵愣了一下,忙转向高飞,看看他的意思。
  “你?你行吗?”高飞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我……我试试学着做……”韦亭逍说着已经起身接过杜兵手中的纱布,回身伏在炎荒羽身上了。
  “这……好吧,让她做也行,”高飞冲杜兵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吩咐其他人道:“你们来帮个忙,把阿炎翻个身……”
  夜色已经很深了。
  韦亭逍就这么穿着薄薄的毛衣,同搭一床被子躺在炎荒羽的旁边,小心翼翼地看护着他。
  经过她的一再恳求,高飞终于答应她留宿在这里照料炎荒羽,并帮忙瞒过了查夜的老师。
  炎荒羽已经留在了下铺,为的是怕他夜里有事不方便。
  这个下铺正好在窗前,透过窗帘,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地洒在了炎荒羽身上。
  看着炎荒羽轮廓如刀削般清朗,感受着他均匀起伏的呼吸,嗅着他好闻的男性气味,韦亭逍心中一片痴迷,越看越觉这个男生令自己喜欢,只觉得自己若是能一辈子就这么守在这个人的身边就好了……其实此刻炎荒羽正以意催气,加速本已可以自行运转的混沌真气的流动奔涌,以尽快恢复被伤害的身体。
  他的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从事件开始至高飞等将他救回,一直到韦亭逍为他换上止血纱布(这完全是我余之举,在抬到宿舍时,他已经止住了破损的伤口),甚至……甚至韦亭逍现在偷偷地以柔荑抚摸他的脸庞,轻轻地触吻他的嘴唇,他都了了于心。
  该死,这妮子怎么能在自己运功时搅扰他呢?
  炎荒羽心内叫着苦,偏那少女的体香似乎越来越浓郁,直往他的灵鼻内钻,令他心猿意马的好不难受……“阿炎……你可千万要好好的……不要有什么事情啊……”他听到身边的女孩子在自己耳边如蚊蚋般轻声吟述着,那气息弄得他耳朵眼里痒的——他的心也因此痒了起来……“……等你好了,我一定好好待你——可是你会喜欢我吗……”韦亭逍继续说着,全不考虑是否此刻“昏迷”中的炎荒羽会否醒来,以及正好听到自己这些羞人的话。
  一面诉说着心里的情意,韦亭逍一面轻轻地抓起炎荒羽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幽幽轻语:“你知道我的心吗?若是知道的话,就快点醒来好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炎荒羽心中暗叹一声,聚气疗伤的计划在还差最后一线的时候,终于败给了少女的温侬软语。
  就在韦亭逍再次触吻他的嘴唇时,他一张嘴,头一抬,将少女的樱唇整个吮了进去产,同时大手一翻,顺势握住了她薄毛衣下翘尖尖的酥嫩椒乳……韦亭逍登时头脑中“轰”地一下!
  天哪!这是……
  她再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少女的本能使她欲挣扎脱身,但炎荒羽一方面技巧地紧紧地吻住了她的柔唇,令她不能叫出声来,另一方面抽出了另一只臂膀,用力搂着她的纤腰,将她箍向怀中,使她短时间内难以脱身。
  火热的深吻及胴体受到的酥栗刺激终于使受惊的韦亭逍安静了下来,她不再扭动身子,而是软在了炎荒羽的胸前——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炎荒羽已经醒了过来。
  两人无声地在床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便暗地里却做着最为亲密的肉体接触——此时已是炎荒羽伏在韦亭逍的身上了。
  感受着身下少女青春娇美的胴体不住地颤栗,在他的来回抚摸下,少女那两只敏感的椒乳更是涨得硬挺而弹性十足,炎荒羽终于忍不住腾出一只手,伸进了韦亭逍的裤内……触手之下,只觉伊人下面丰柔瓣软之处已是溪潮汩汩,淋出了注注清泉。炎荒羽知道,此时若是自己占有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他却轻叹了一口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人也轻轻缓缓地从韦亭逍的身上翻落下来。
  他不能这样做。
  倒不是因为什么道德伦理困扰着他,实在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他攻城拔寨的话,必会引起韦亭逍本能的响动,而让这一宿舍的的都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种事情是隐秘之事,不方便让六耳闻之、闪眼视之。
  刚翻身下来,韦亭逍便反身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炎荒羽,娇躯抖个不停,显然是激动至极不可自抑。
  “亭逍……”炎荒羽不再乱动手脚,只反手搂住韦亭逍,以期冲动的少女慢慢地冷静下来。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这都市的少女可不同于坳子里的,其作风之胆恐怕不是他能相象得到的!
  在山里,女孩子们虽也敢爱敢恨,但却始终以含蓄的方式来表达——似明秀这般的已是异数了;而都市里由于竞争加剧,人人都对可贵的资源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对爱情,更是如此。署平做为一个都市里的都市,里面的人更是如此。
  对炎荒羽这样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韦亭逍自是拿出了全身的解数,哪里会因为他一时的谨慎而放弃呢?
  也许一开始她是被动的,但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决定要采取主动了——她可不想象武慧那样,因为当初迟疑了半步而后悔至今。
  “阿炎……你……不喜欢我吗?”韦亭逍紧紧地搂着炎荒羽,灼热的樱唇连连亲吻他的面颊,语声幽怨地轻言。
  炎荒羽苦笑了一下,自己从来就不是个拒绝美女的人,看来今晚的事情不太好停结了……“你……你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韦亭逍忽停了下来,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忙问炎荒羽。
  炎荒羽登时心头一片清醒,知道这件事绝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他记起了当若兰姐姐听说他还有个阿玉时那惊愕失望的表情,也记得九公曾经说过关于外面世界的一些婚姻规则。
  在这里,他实在是不能随便再有什么感情负担的。
  他突地心中一懔,不自觉竟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想起了唐妮……
  天哪!自己以后该如何向她解释交待呢?
  若是若兰姐姐知道了他同唐妮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
  他简直不也深入想下去,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头痛了。
  见炎荒羽沉吟不答,韦亭逍顿时心往下沉,知道自己无心中猜测的猜测应验了。
  她的身心迅速冷了下来,无边的失望充溢着她的整个心房……
  嘤嘤的哭声将宿舍里的男生都惊醒了。
  当高飞等一干人手忙脚乱地冲到炎荒羽床前时,看到的景象却是令所有的人都错愕不已——
  炎荒羽和韦亭逍均坐在床上,所不同的是,韦亭逍正低低哭泣着抹泪,而炎荒羽则手足无措地在一旁看干着急,一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的无奈样子。
  “怎么?阿炎你好了?”见到炎荒羽坐在床上,高飞本能地便脱口问出这句话来。
  “啊……啊,我好了,只是她……”炎荒羽尴尬地点点头,一面忙从床上滚落下来,一边的小豆忙上前扶他,生怕他还没好透。
  “我没事了。”炎荒羽感激地拍拍小豆的肩对他道。
  “那……小韦,你怎么还哭啊——啊,是不是阿炎欺负你了?”高飞见炎荒羽没事,先是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韦亭逍哭泣,立时又紧张起来,想到是否炎荒羽对她做出了什么非分的举动,便急又追问她。身后的男生们一听说,也立即跟着紧张了,人人都不自觉摒住了呼吸,看着这女生,看她会说出什么来。
  “没……没有,他很好……我,我是高兴的……”韦亭逍借着室内暗淡的光线掩饰道——毕竟她仍喜欢着炎荒羽,不想他被人为难。
  众人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纷纷心道:这就好了。
  “呀,阿炎,想不到你竟恢复得这么快啊!真有你的,体质真好!”放下心后,高飞的注意力便转回了炎荒羽的身上,不禁为他如此迅速的恢复速度感到惊讶和佩服。
  “是啊是啊,真是厉害呢!”一边众人也附和着说道。
  “我……我要回去了……”韦亭逍在床上披了衣服,下得床来低声道。
  “这……太晚了,你们宿舍早已关门,怕是进不去了吧!”高飞皱着眉头劝她道。
  但韦亭逍却不再言语,只是穿好了厚厚的外套,低着头往门口走。
  这一来,一大帮大老爷们反不好再阻止了,只是任她这么一个人回去,好象又有些说不过去。一时间众男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我去送她吧……”炎荒羽暗暗叹息,主动接口道,他倒是有办法将亭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宿舍的,只是这方法用在这里未免太过异端了些。
  ……也好,就由阿炎你送吧——不过,你的伤不要紧吧?”高飞无可奈何下只好同意炎荒羽的提议,一面却又十分关心他的伤势。
  “哦,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已经全好了,你们不用担心的。”炎荒羽说着急抓起外套,紧赶几步追上韦亭逍。
  “你为什么要送我呢……让我一个人回去好了……”走在通往女生宿舍的小径上,韦亭逍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唉~~”炎荒羽长叹一声,低了头,伸手将她腰揽过来,整理了下思路后方道:“亭逍,不是我不喜欢你……实在是……是我有另外喜欢的人……”
  “你!”韦亭逍一听,居然还是这个结果,不禁有些气恨,便赌气地连挣两下,想挣脱炎荒羽。
  “可是,问题很麻烦……”炎荒羽停了下,仍紧紧揽着她,又道:“除非你愿意跟其他的人一样,跟我生活在一起,否则……唉,总之这事情很麻烦!”
  韦亭逍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天哪,她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厚颜无耻地说要几个女人共一个男人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思想观念的沉渣居然会从一个现代人的嘴里说出!而且是她喜欢的人亲口告诉她!
  看着韦亭逍惊愕不已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头怪物似的,炎荒羽终于知道,自己的说话实在是大有问题。
  “呃……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说着玩的……”炎荒羽发现自己越解释越是心虚,同时心里却也着实的不服气:怎么?有本事的男人多有几个心爱的女人,不可以吗?只要两情相悦,难道还有问题吗?这城市里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如坳子里……心里这样嘀咕着,耳朵却听见韦亭逍不可思议地冲他道:“你都胡说些什么啊?谁愿意跟几个女人一起生活啊?你——你不会是脑袋有毛病吧……这种一夫多妻制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就消失啦——现在可是公元二零七六年!”
  直如一记闷棍,再次将炎荒羽打蔫了。
  看来自己今后真的要小心点才是,不要在女人上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炎荒羽心中哀叹着,整个人也不觉沮丧起来。
  “喂,你……你不会真的有好几个女人吧?”见炎荒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韦亭逍忽心中一动,随即便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个激凌,忍不住出声探问道。
  炎荒羽懒得再理她,只无力地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韦亭逍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闷头前行,忙紧两步跟上去,一面好奇地追问,自然是得不到炎荒羽的回应。赌气之下,她干脆也不再理会他,两人就这么恢复了刚出门时的沉默,并肩向女生宿舍走去。
  走至女生宿舍围墙边,两人停了下来。
  “怎么进去?”韦亭逍瑟瑟紧缩着身子,双手笼进袖内,以目光询问炎荒羽。一路下来,寒冷的天气已经将她冻得不想说话了。
  炎荒羽抬头看看天。
  天上一弯明白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的清冷、孤寂、遥远。
  他的目光落回地上。
  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地上已经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冰。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是让韦亭逍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生伸手去爬围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只好自己当垫子啦!
  这样想着,炎荒羽看了看那围墙,突地双膝微屈,再迅疾一弹,猿臂轻舒,人已经窜上了围墙。在韦亭逍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他人已坐在了围墙——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好运气,选在了此处下手!
  原来,抬眼望去,那围墙朝内的一面竟一溜儿地倒竖着尖锐的弯钉!而他窜上的这处,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怎么的,居然没有一个勾钉!这不能不说是他的运气了!
  心里惊惶稍定,却听韦亭逍在墙脚下瑟瑟抖抖地失声叫道:“你……你当心点……这墙里面有……有钉子……”那声音听去都冻得有些变形了。
  炎荒羽心中暗道,若是这里有钉子的话,你现在才说,岂不害了老子!同时心中也一下警惕,心道自己刚才行事未免太过鲁莽了,没有进行预先的勘查便跳上围墙——今后可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毕竟,这儿和山里好多的经验存在着出入……心里想着,手可没停着。他弯下身来,将手递给韦亭逍,待她抖抖地将小手放进大掌中的一刹那,他猛地一紧掌指,丹田发力,竟忽悠一下将个大活人给凭空提了起来来!
  就在韦亭逍耳边生风,吓得险些叫出声时,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踩在了实地上。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稳稳站在了女生宿舍的院子里啦!
  哇!韦亭逍一下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炎荒羽的目光里满是惊讶和崇拜。
  “你……”她正想说出类似惊叹、佩服的话来,却被炎荒羽以嘴上“嘘”地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他便轻手轻脚地拉着她往往宿舍大楼下走去这阿炎的手怎么这么热,好象一只小手炉一样,握着好舒服……韦亭逍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浑忘了不久前两人发生的故事。
  不出所料,女生宿舍楼的楼梯口也上了锁。
  韦亭逍正发愁时,却听炎荒羽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住哪一层?”
  “在第三层……”韦亭逍尚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便随口应道。
  “哦……”炎荒羽点了点头,随后将身子转过来,背对着她,轻声指点道:“你趴在我背上!”
  韦亭逍虽仍稀里糊涂的,但还是听话地伏了上去。
  当那柔软的少女胴体接触到后背时,炎荒羽突然心头一颤!
  呵……
  阿瑶,他的阿瑶……
  从前,他的阿瑶也是经常这样地趴在自己背上的呀……热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喂,你要我趴你背上干嘛?”韦亭逍见炎荒羽不动,不觉奇怪道。
  炎荒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强自将心底泛起的锥心痛楚压下,他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地吐出来,然后吩咐背后的韦亭逍道:“你搂紧了我的脖子——我带你上楼!”
  韦亭逍一面不自觉地按照炎荒羽那充满强大信心的话去做,一面惊觉,这人不会是想背着自己翻上去吧?
  还没等她想过来,炎荒羽已经手脚并用地向上窜去,直骇得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双臂死死箍紧炎荒羽的脖颈,再不敢乱看乱动一下。
  韦亭逍在惊怕中感觉身子只起伏了几下,又顿了一下,便没有了动静。
  她偷偷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自己所住楼层的过道里了。
  “好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办啦——我可不好去替你敲门!”炎荒羽将她轻轻放下,转过身来对她柔声说道。在看到她迷惘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时,一股说不出的情愫突地油然自心头生起,他忍不住凑上去,温柔地在少女软软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在韦亭逍还未醒过来时,他人影已经消失在阳台的扶手栏杆下了……炎荒羽这一吻,着实令韦亭逍颗心怦怦地重新炽跳起来。待她清醒过来,急扑到栏杆前向下望去时,却哪还看得到炎荒羽一丝的影子。
  她转过身来,忽然只觉浑身乏力,再支撑不住,竟自软软地顺着阳台围栏滑坐在地,两行不明不白的清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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