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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大队长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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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疚和负罪等种种复杂心态

    在性事上面,男人们大概都喜欢女人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这样他们就会生发出一种救苦救难的使命感和自豪感,就会对自身的存在价值有新的认识和体会。他们会不遗余力地履行自己的使命,让自身的价值得到充分的体现。

    梁梦一似乎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使命感,他感到有点新奇刺激,他有点激动,甚至有点冲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得了那种病,他会悄悄地对妻子说:“怎么,想我了吗?没有我不行吧?等着吧,晚上我一定好好地……”接下来的话就只能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可是现在,实事办不成,玩笑也就开不得了,既没有那个兴致,更没有那个资格。

    第二天,又到了晚上下班时间了。老侯抻了一下懒腰,百无聊赖地说道:“又混了一天,——晚上吃点儿什么呢?”这样自言自语着起身出屋走了。

    言异群不知又买了一本什么书,在动身之前把书装在一个方便兜里,看样子是准备拿回家去看的,过几天不知道又有什么新的奇谈怪论要发表呢。

    小商买了一个做扩胸运动的体育器材,样子有点儿像警察手里拿的警棍,一边往出走,一边比划着。

    很快,屋里就只剩下梁梦一一个人了。

    对面屋的庄正见这屋的门还没锁,扒门看一眼道:“还不走吗?”

    “走,这就走。”梁梦一站起来把桌上的报纸收拾一下,做出要走的样子,人却没有动。

    这时,走廊里,楼梯上,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下班回家的喜悦,连那杂沓的脚步声似乎也显得轻松愉快了。不一会儿,人们就渐渐地走光了,楼里慢慢地就安静下来了。

    梁梦一又重新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着。心想,今天晚上该怎么过呢?想来想去,还得熬,像昨天那样,熬到半夜,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屋上床睡觉。这样做妻子当然不高兴,但总比自己露馅儿好。今天刚停药。按照白大夫的说法,过一个星期再验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算真正好了。那样,和妻子的事就可以正常进行了。可是这一个星期也不是好过的,这样天天半夜回家怎么解释呢?万一哪天晚上回家正赶上她醒着怎么办?说自己身体不适,体力不支?她若是摸一摸,或者有点儿别的动作,弄不好不也能传染上吗?躲过初一能躲过十五吗?

    最后,梁梦一想好了,能躲还是躲,躲一天是一天,实在躲不过再说。

    时间过得真慢,好不容易才熬过去三个小时。梁梦一正胡思乱想呢,看门的老头上来说:“八点多了,你若是还想呆一会儿的话,我就先把门锁上,等你走时再招呼我。”

    梁梦一不好意思到时候再麻烦人家,就朝老头儿微笑道:“这就走。”

    一面说,一面就在心里想:看来还得到“水晶宫”去呆一会儿了。

    梁梦一正往楼下走,忽然身上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糟了,是家里打的。平时没什么要紧事妻子是不给他打电话的。家里能有什么事呢?恐怕还是催自己回家的吧!无论如何,他总不能不回话。

    “喂,你在哪儿呢?”

    “在单位呢。”

    果然是催他回家的。但这次没再问他在干什么,连想要编谎话的机会都没给他留,她直接地说:“你老不回家干啥呀?赶紧回来吧!”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梁梦一再无计可施,只好乖乖地准备回家。心想,她若是非要求那事儿不可,他也只好如实交代,说自己得了性病。至于是怎么得的,他只能谎称是在浴池洗澡时传染上的。当然,妻子肯定不相信这个说法,她会怀疑他去过色情场所,有过不洁的性行为。随便她怎么怀疑,怎么盘问,自己一定要咬定是在洗澡时传染上的,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自己真做过那种事。

    大凡这种事,夫妻之间都是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的。怀疑总归是怀疑,还保留着一点希望,希望那不是真的。一旦亲口承认了,把怀疑变成了事实,就等于把人家不愿意看到的东西非要往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放,逼得人家想装着没看见都不可能,那是愚蠢的,也是残忍的。有时,谎言未必就是恶行,实话也未必就是善举。

    在回家的路上,瞧见道边有一家“性保健”商店开着,梁梦一心就一动,有点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的感觉。

    碍于情面,这种地方白天很少有人光顾,所以晚上的生意比白天要好些。梁梦一想,在目前的情况下,安全套正可以派上用场。

    一想到那种东西,梁梦一就想起有关的往事。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老家供销社的玻璃柜台里就一支支地摆放着那种胶皮的套套儿。当时一个大概只有几分钱,他记不太清了,反正是挺便宜的。小伙伴们不知道这种东西的真正用途,都把它当成了玩具,管它叫气茄子。买来之后,用嘴吹起来,再用细线把口系牢,拴上一根细绳,用手拽着到处跑着玩儿。梁梦一当时无法理解这气茄子的头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小鬏鬏儿,这小鬏鬏儿的形状有点儿像喂孩子的奶瓶上的奶嘴儿。长大以后,他自然就知道了这东西的用途了,但结婚多年,他从不曾用过这种东西。直到在“龙仙居”找“小姐”的时候,那“小姐”第一次给他戴上了那东西。感觉当然是不如不戴的好,但那是人家出于安全考虑而定的规矩,他不得不遵守。在他的“水晶宫”里,在特殊情况下,他不再“隔靴搔痒”,勇敢地撇开了这胶皮套套儿的保护,结果“中镖”了。现在,为了妻子的安全,他又不得不求助于它的保护。

    梁梦一担心妻子知道了性病的事,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不愿意接受它。但不管怎样,先买一盒预备着吧。于是就进去买了一盒。

    梁梦一怀着愧疚和负罪等种种复杂心态,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家里。此时已经九点多钟。北面小屋已关了灯,看样子孩子已经睡了。

    妻子见梁梦一回来了,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到卫生间里,用盆接了水,放到地上,然后就哗啦哗啦地撩水洗了起来。

第五部分 自己是个很恋旧的人

    梁梦一结婚十几年了,这哗啦哗啦的声音也就听了十几年,是非常熟悉的。平时一听到这声音,梁梦一身上的血液就有点躁动,精神就亢奋起来,就像印度的舞蛇听到手鼓声一样。而今天听了却成了一种精神负担。

    妻子洗完了,找着手纸,然后就脱衣服上床,并示意梁梦一也脱衣服上床。梁梦一一上床,妻子就把一只热乎乎的手要往他的裆处摸。梁梦一赶紧用手挡开。到这时,梁梦一知道是躲不过了,索性就直截了当地说:“不行了,得了性病了。”

    不知是妻子把梁梦一的话当成了玩笑,还是她对性事太渴望了,要饮鸩止渴,她根本没把梁梦一的话当回事,随口说道:“我不管。”说罢,手又伸过来了。

    梁梦一再次拦阻道:“真的得了性病了。”

    这下,妻子终于缩回了手。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此时的梁梦一不知道妻子会做出什么反应。他不敢看她。他想象她会脸色难看,如阴云密布;他想象她会把嘴巴撅得老高,能挂上一个瓶子;他想象她会扭身背脸,悄悄流泪……他无法再想象下去。

    屋子里静极了。壁上的电子钟咔哒咔哒地走着,声声都敲在梁梦一的心上,是那么的沉重。梁梦一想,妻子此时的沉默恐怕正预示着她情绪即将暴发,就像火山的寂静正孕育着暴发一样。他想象她也许会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伤心啜泣,难以自持;他想象她也许会大吼一声,然后怒目点指,诘问根由。

    此刻的梁梦一,像犯了错误的孩子,准备接受大人的呵斥;又像犯罪分子面对法官,等待接受审讯。

    为应付局面,他忙把早已准备好的答辩辞又在心里飞快地温习了一遍,随时准备应答。可是出乎梁梦一的意料,妻子的态度显得很平和,她只是带着嘱咐似的语气说:

    “现在的澡堂子啥人都有,病菌多,不能上大池子里去泡。——我洗澡只洗淋浴,女池里没有大池子,省着得病……”

    她没再往下说什么,只是稍显遗憾地说道:“都半个多月没到一块儿了……”

    完了?这就完了?

    梁梦一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如此严重的问题竟这样轻松地就过去了。他喜出望外。乘着高兴劲儿,他用试探的口气问:

    “我买了安全套,要不咱们戴上?”

    ……

    这一夜,梁梦一把妻子搂得很紧很紧。羞愧,忏悔,感激等各种复杂的情感凝聚在他的臂弯里。

    事后梁梦一还在琢磨,是妻子太相信他了,压根儿就没怀疑他是因为沾染色情而得上性病,还是她早就怀疑了,只是给他留着面子,才没有深究?如果是前者,他真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如果是后者,他太感激她的宽容了。不管是出于哪种可能,都令梁梦一感动,都让他更加感到妻子的贤惠可爱,同时也更让他自己感到羞愧歉疚。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从今以后,永远不再沾染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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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刚刚从性病的噩梦中走出来不久,一个新的诱惑又悄悄地向梁梦一走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上报、考核、批准,局里的中层干部竞聘工作结束了。梁梦一竞聘法规宣导科科长一职成功了。

    梁梦一职务升了一级,办公室也比原来高了,由原来的二层搬到了五层。

    人到中年还能得到晋升,就像梁梦一在竞聘演讲时说的,如同老来得子一样,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更让梁梦一感到高兴的是,安排在法规宣导科的唯一一名科员竟然是年轻漂亮的余爱梅。这是梁梦一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余爱梅三十来岁,中等个儿,身材苗条,白皙俊秀的脸上长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儿。虽然是快到三十的人了,但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没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初次相识的人,往往都会把她当成二十刚出头的姑娘看待。她嫣然一笑,如同少女般地纯真妩媚,非常动人。

    余爱梅自参加工作起,就在局里做打字员工作,一做就是六七年。最近局里新分来一个女的,岁数小,刚参加工作,又没有什么专业知识,就只好先安排做打字员工作,这样就把余爱梅给替换下来了,分在了梁梦一的科里。这样倒把余爱梅给成全了,因为在法规宣导科总比做打字员要轻闲些。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能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事在一起工作,当然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但刚开始的时候,梁梦一多少还有些不大适应:在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里,整天单独面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里总有点痒痒的、乱乱的,总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如果把余爱梅比作一朵花的话,这朵花离他太近了。她太美丽,太鲜艳了,如同面对骄阳,因为太耀眼了,往往不敢直视;这朵花太芳香了,直沁他的心脾,他如痴如醉,有点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当然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可这幸福来得太浓,太烈,也会让人感到不自在的。他有点手足无措;他不知和她说些什么话好;他心跳得太厉害,他担心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这种超负荷的运动;他想吸一支烟,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怕她闻不得烟味,只好作罢;他心乱如麻,甚至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和工作。

    为缓解这种不适,也为了过过烟瘾,他有时就愿意回到楼下原来的办公室去呆一会儿。这样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要故意显示自己是个很恋旧的人,免得老侯和艾侃几个人说他重色轻友,办公室里有了漂亮女人,就不愿意到别的屋来了。这可谓一举两得。

    一看梁梦一又回到大屋里来了,艾侃就端着茶杯过来取笑道:“梦一,我若是你,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屋里陪着,我就哪儿也不去,天天就在屋里瞅着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呀,真让人羡慕。”

    小商也凑趣儿道:“梁哥,你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的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你家我嫂子知道不知道哇?她若是知道了,准不放心。”

第五部分 将要失去自己的男人

    艾侃接茬儿道:“知道才好呢!你知道女人啥时候对男人最好吗?就是当她们感到将要失去自己的男人,自身的地位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

    老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作为老大哥,我有责任提醒你一下,梦一,可千万别犯错误啊!”

    梁梦一心里高兴,谁说什么都是笑呵呵的。笑过了,说道:“你们几个净瞎扯,我都是四十岁的人了……”

    说到这里,梁梦一故意岔开话题,同时也是投其所好,问言异群道:“四十不惑,五十是怎么说的了?”

    言异群看着别人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也觉得挺有趣儿的,也想说点什么凑凑热闹,可他开玩笑不在行,插不上言,只好听别人的。现在有人问他知识学问方面的事,顿时就兴奋起来了,抖擞精神,一本正经地答道:“五十知天命。”

    接着又把那套俗语如数家珍地说了一遍,什么“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啦,什么“六十花甲子,七十古来稀,八十为耄耋之年”啦。

    听这屋里有梁梦一在场,大家嘻嘻哈哈挺热闹的,对面屋的庄正也凑了过来。

    见过去自己手下的人,现在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心里多多少少总有点不大舒服。岂止是平起平坐,还有年轻漂亮的女的坐对面桌呢!于是又多了一层忌妒。但别管心里是啥感觉,表面上还得显出很友好的样子。伪装自己,逢场作戏,坐机关的,有点出息的,都必须有这种素质。庄正是有水平的,不缺乏这种本领。于是也过来凑趣儿道:“梦一‘金屋藏娇’,可真令人羡慕呀!”

    梁梦一笑道:“老领导怎么也拿我取笑呢!”

    艾侃朝庄正故作正经地说:“告诉你,羡慕可以,忌妒可不行啊!”

    老侯道:“哪天跟局长说说,再调进几个女的来,都要年轻漂亮的,一个屋里配一个。”

    庄正说:“你们那屋配一个女的,艾侃你们俩还不得天天干仗吗?”

    大家哈哈一阵大笑。

    梁梦一用“四十不惑”应付别人的玩笑,可他心里最清楚,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

    古语说男人“四十不惑”,原意大概有两层,一层意思是指男人到了这个年龄,各方面都更趋成熟,辨别能力和自主意志都达到了最佳程度,能够很好地把握自己,不容易被什么东西所诱惑,不容易受骗上当。另一层意思是指男人到了这个年龄,不会再有什么雄心大志,在工作和事业上,思想趋于保守,因循守旧,不容易犯什么错误,也不会成就什么大事。

    而在男女情感方面,这个年龄的男人恰恰是最容易被诱惑的。一方面,男女生理差异很大,男人到了四十岁,正是性欲最旺盛的时候,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女人到了四十岁,生命中最鲜活的阶段早已过去,即便不是人老珠黄,却也姿色大不如从前,就像常言说的“女人四十豆腐渣”,对自己男人的魅力越来越小了。另一方面,就心理因素而言,四十岁的男人生命力虽然还挺旺盛,但他已经意识到这种旺盛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满足自己在性的方面的欲望。这是一种动物性的本能。就像入秋时节的蜜蜂,自知可以采蜜的时间不多了,便越发勤奋地开始采集。再就是感觉方面。夫妻在一起生活多年,彼此失去了新鲜感,就像时下的顺口溜儿说的:“一握老婆手,就像左手摸右手”,麻木而没有感觉。而男人喜新厌旧的天性又使他们总想找到一种新的感觉。

    由于这种种原因,到了四十岁的男人,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更加垂青。在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即使是家风再好的男人,到了这个年龄,只要家里经济条件允许,总要纳妾娶小的。现在公开纳妾是犯法的,没有人敢那么做。于是一些有权有钱的男人,就在外面偷偷找个小的养着,就是所谓的“包二奶”;权小钱少,想包包不起的,就花点小钱,找个岁数小的,隔三岔五地偷偷幽会一次,就是所谓的找“情人”;连找个情人的本事都没有的,就只好偶尔到色情场所去找找刺激,换换口味。

    梁梦一正到了这种危险的年龄段。

    不错,妻子温惠贤天性温柔贤惠,对他百依百顺,在感情方面他是非常满足的,他愿意与她白头到老,永不分开。但这是一种纯粹的多年夫妻的感情,其中情爱的成分多,性爱的成分少。可以说,他对她有点熟视无睹了。夫妻之间的床上之事,他也越来越淡漠。偶尔一回,在进行当中就觉得没什么兴趣儿,完事儿之后更觉得索然无味,有时候甚至都有点后悔。

    可是到了外面,他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们却总是垂涎三尺。走在街上,看到那些或身材、或脸蛋儿、或臀部特别好看的女人,忍不住总要贪婪地看上几眼,总要在心里面想入非非。他自知是有妇之夫,他不奢望名正言顺地占有别的女人;他更知道妻子对他有多好,他不愿意毁掉美满的家庭。他只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偷得片刻欢悦,在他暗淡的生活里增添一丝光彩,让他那垂死的心灵焕发出一点生机。在家庭与外遇的关系上,他也是那种“喜新不厌旧”的时髦主张。他甚至非常羡慕那种“家里大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境界。说得更简单一点,他只是想换换口味儿,尝尝新鲜而已。就像是吃东西一样,家常菜吃惯了,也想下个馆子,上个饭店,尝尝山珍海味是个什么滋味儿。山珍海味虽好,总不如家常菜养人。尝过了,也就算了。过平常日子,还是要吃家常菜的。

    正因为到了这种年龄,又有了这种种想法,在他得到一笔飞来之财,经济充裕一点之后,他就多次出入于色情场所。但在得到一些感官刺激和满足的同时,对那种色情场所的所谓“小姐”开始心存厌恶,觉得她们不干净,又全无情意,只如同挣钱的血肉机器。尤其是在得了性病之后,他更不敢接触她们。他暗自告诫自己:见过了,感觉过了,行了,算了,今后就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吧!他决心厮守着老婆,永远不再到外面去拈花惹草。

    可是,命运似乎故意要捉弄梁梦一,又把一个年轻漂亮的良家少妇置于他的面前,让他整天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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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社会的不公平和不合理

    31

    “出去了?走啊,上我屋里呆一会儿去呀!”

    梁梦一去党校交房款回来,上到二楼,正碰见艾侃从楼上下来。

    二人进了艾侃的办公室。艾侃道:“听说你在党校院里集资买楼了?”

    “你听谁说的呀?”

    “听谁说的有什么关系呢,好事还怕人知道不成?行啊,‘一把’给说话了,弄得挺明白呀!你的好事是一个接着一个呀,刚提了科长,房子又解决了。——什么时候能交工啊?”

    “估计年底之前吧!我方才就是交房款去了。一百二十平米,初步按每平方米六百五算,应该是七万八,再加上进户费一万多,一共将近九万块钱。首期交款五万,其余部分,待竣工之后统一结算,多退少补。”

    “行,挺好。”

    “我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太小了,早就应该换了。”

    “咱们单位就你自己还在那儿住了吧?”

    “别人早都搬走了。”

    “好饭不怕晚。党校院里的居住环境是一流的。离换热站还近,冬天屋里老暖和了。我有个亲戚在那儿住,要不我怎知道呢!”

    “说到暖气,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正这工夫,言异群也进来了。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梁梦一又接着方才的话说道:“我们家那块儿这几年暖气一直就不好。去年改成一户一阀了,以为能好一点呢,结果还是那样。最冷的天气,室内温度也就在十三四度,得说是冷点。上供热部门找了两趟,说是管道不够畅通,派两个人到那儿弄了几回,也没弄好,就不了了之了。我们楼下那家的男人一想,自己交了暖气费,屋里却不暖和,心里就有怨气。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招儿,到市场上买回一根胶管,一头接在暖气上,另一头接在下水道里,哗哗地放水,以为这样就可以增加暖气管道里水的流量,加快水的循环速度,达到提高温度的目的。这样一来,室内的温度多少倒是能够提上去一点,可是那些水就那么白白地流掉了。”

    言异群睁大一双惊异的眼睛说道:“竟有这种事?那得流掉多少水呀?”

    “那你就算呗!就算一小时流两吨吧,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是四五十吨。一个月三十天,就是一千四五百吨。一个供暖期五个月,那就是七八千吨。实际是不只这些的。你想啊,就算是小手指那么粗的胶管吧,那么大的水压,一小时何止两吨呢,三吨四吨都未可知。我估计一个取暖期怎么也能流掉一万多吨水。按现在的水价,一万多吨水是多少钱哪……”

    言异群抢言道:“那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呀,那是白白流掉的呀!是水资源的浪费。”

    梁梦一道:“说的就是嘛!听着下水道里那哗哗的流水声,真是让人难受哇!说一句到家的话,真若是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偷着放点还算情有可原。可天气好的时候,屋里都挺热了,他也就那么哗哗地放着。整个一个供暖期一直就那么放着。”

    言异群又愤怒了。“太他妈的不像话了!这人的良心哪里去了呢?让狗吃了吗?供热部门也是可恶,你收了人家暖气费,就应该履行承诺,达到供暖温度。说来说去,没有好东西!”

    艾侃纳闷儿道:“楼下放水你们家怎么能听着呢?”

    梁梦一叹了一口气,“从下水管道传上来的呗!卫生间里和厨房里,声音挺大呢,哗哗的,老吵人了。”

    艾侃瞅一眼梁梦一,问道:“你们家不冷吗?”

    “咋不冷呢!多穿点衣服呗,没别的办法。”

    “你也接根管放水呗!”

    “不忍心哪,咱可干不了那种事。天气暖和的时候还行,也能达到供暖标准。依我看,那个男的是有点心理变态:他原来是某机关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机关改革的时候,给他减下来了,一个月给一百多块钱的生活费,没什么事可做,整天就在家里干呆着……”

    没等梁梦一说完,言异群又抢言道:“那就是心怀不满,报复社会。社会的不公平和不合理,使一些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于是他们就迁怒社会,报复社会,达到发泄私愤的目的。这就给社会带来了不稳定的因素,也使得公共利益面临危害。这几年,一些报复社会的恶性案件就时有发生。所以说,要想社会稳定,就得要社会公平合理才行。”

    想起一冬天被楼下的放水声吵得那个难受劲儿,梁梦一不觉又摇头叹气道:“吵得太烦人了。没办法,我就用湿抹布把地漏儿都堵上。过一两天抹布干了,再往抹布上泼水。湿抹布比干抹布隔音效果好。”

    艾侃道:“你嫌吵,告诉供热部门呀,让他们管哪!”

    梁梦一苦笑道:“可别提了。我也是实在被吵烦了,还真打电话告诉换热站了,换热站的人还真来了。当时我正好在家,我在自家屋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换热站的人先是咣咣地敲门,楼下男人在屋里问是干什么的。换热站的人在门外说要看看屋里暖气怎样,楼下男人隔着房门没有好气地说:‘不用看。’换热站的人问:‘你家是不是在放暖气里的水?’楼下男人叫道:‘放又怎的,谁让暖气不热了!’换热站的人说再放就罚。楼下男人用挑衅的口吻说道:‘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小。’换热站的人一看硬的不行,就软下来,说道:‘你放水,哗哗地响,不影响邻居吗?’楼下男人说,影响谁我不管。末了,换热站的人说了一句‘再别放了’,人就走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事情没有解决,倒把我给卖出去了。因为他家是一楼,我在他家楼上,他自然会猜到是我举报的。”

    言异群道:“打电话告诉供热部门的领导啊!”

    “算了吧,我可不管那事了。真若是罚了,那小子还不得恨死我呀!其实,真要想查这种事,也用不着谁举报,只要到各个楼梯间里仔细听听暖气管子里的走水声,就能知道谁家放没放水了。可是这种细致工作有谁想得起来,有谁愿意去做呢……一边是跑冒滴漏,一边是暖气费上涨……唉!”

    艾侃和梁梦一一时无语。

    言异群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说道:“由放暖气水这件事,说明一些‘中国人的良心大大地坏了。’人的良心若是坏了,比魔鬼还可怕,比牲畜都不如。看看社会上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都是人的良心上出了问题。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收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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