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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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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37章 再进京城
    杨晓丽也感觉到了,问,你怎么了?李向东不答她,想用事实警告她别小瞧他,然而,那锐力却有减无增。杨晓丽说,你不在状态。此话一出,李向东就很沮丧地被她挤出了门,人便摇晃了几下,杨晓丽忙抱住他。
    她说:“你看你这酒喝的。”
    李向东尴尬地说:“真有点多了。”
    杨晓丽说:“承认多了?”
    李向东说:“休息一下。”
    杨晓丽把他扶进浴浴缸,让他舒服地泡在热水里。她说,依然你心事重重。李向东点点头,问,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晓丽说,你怎么这么问?李向东说,我发现,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官。杨晓丽说,你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好官?不是你自己评价的。她说,我倒觉得,你是个好人,不是好人,我会选择你吗?我选择你,就说明,我认为你是个好人。她说,至于你是不是好官?就不是由我评价了。就目前为止,你应该还算是好官吧!不管省里怎么看你当选市长的,我认为,大家都选你就证明,你为青山市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大家选你当市长,更期望你为青山市再做出更大的成绩。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这评价太高了。”
    杨晓丽也笑着说:“我对你评价都不高,谁还会肯定你?”
    李向东心里想,如果,你知道我又干了背叛你的事,你还会这么评价我吗?还会说我是一个好人吗?他想,你李向东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杨晓丽。你总要自己好好对她,总要自己不要再干对不起她的事,甚至于,还跪在地上求她原谅你犯的错,但是,你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是锁不住自己的色心。
    杨晓丽问:“你在想什么?”
    李向东说:“想自己罪孽深重!”
    杨晓丽说:“说来听听。”
    李向东当然不会向杨晓丽坦白与表妹的事。他就是喝醉了也不会说。他说,我想去干一件事,以前没有干过的事。我想,你一定会反对。他说,干了这件事,我就再也不是现在的李向东了,就是万人戳脊梁骨咒骂的李向东了。
    杨晓丽说:“既然知道我会反对,知道会让人戳脊梁骨咒骂,你为什么还要去干?”
    李向东说:“似乎又不能不去干。所以,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官。”
    杨晓丽问:“是黄怂恿你去干的吗?”
    李向东摇摇头,说:“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这么建议我,但还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不决定,他再怎么建议也没用。”
    杨晓丽说:“可以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吗?”
    李向东却问:“你觉得大书记对我怎么样?对我们怎么样?”
    杨晓丽问:“这事与大书记有关?”
    李向东点点头。
    杨晓丽说:“还用我说吗?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大书记有恩于你,没有大书记,就没有你今天。”
    她说,黄说什么了?说大书记的坏话吗?说他会借这次事件,干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吗?你应该不会相信吧?黄毕竟是局外人,怎么也没你更清楚大书记是怎么对你的。黄的一些话,可能对别人来说很有道理,但绝对不适合大书记。
    她说,这次,就算大书记做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那也是出于无奈,也是没办法所为,你也不应该有二话。
    李向东说:“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大书记就算离开青山市,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毕竟,这种事故,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然而,我要离开青山市,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他说,我想明天就飞去京城,想方设法让自己留在青山市。
    他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我这么做,就等于要把大书记挤出青山市。我能不能把大书记挤出青山市是一回事,但我去做了,又是回一另事。
    杨晓丽问:“就是因为这个,你的心事才那么重?”
    李向东说:“我这么做很自私,很小人。我很不想这么做,但我还有选择吗?”
    这就是竞争的无奈,竞争的残酷。
    以前,李向东和大书记不在一个档次,没有竞争,也没有残酷,总是大书记在帮助他扶持他,他总是在一个相对低的层次感激大书记,用下级对上级的形式回报他。
    现在,他们几乎处于同一档次了,便形成了无法避免竞争,躲避不了的残酷,此时,你还能讲道义吗?如果讲,你就只能主动放弃竞争。当主动放弃危害到你的利益时,你还会主动吗?
    这一个晚上,李向东就是在这种放弃与争取中挣扎。他对黄说,他不是好人,不是好官,列举了自己种种劣迹,就是渴望自己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不是好官。就是渴望自己狠下心去当小人,无视众人戳脊梁咒骂。
    他说:“我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杨晓丽说:“我理解,如果还有其他办法,你是不会这么选择的。”
    李向东久久地看着她。
    杨晓丽说:“你不要这么看我,我知道你有多难,知道你做出这个选择有多不容易。”
    她说,我应该理解你。谁不理解你,我都要理解你。谁叫我是你老婆?谁叫我是最希望你好的人?虽然,我也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做。
    她说,有时候,我们不能不为自己着想,如果有可能,我们当然要选择一个两全的办法,当没有两全的办法时,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有利于自己的办法呢?
    她说,你说得对,大书记有他的能耐,他离开地级市又能够到青山市来,就说明他有能耐离开青山市后,还不至于跌入谷底,还不至于就比留在青山市差。因此,相比之下,你更应该争取自己留在青山市。
    李向东动情地抱住她,说:“你真好!”
    杨晓丽就说:“那你就对我好啊!不要半途而废啊!”
    李向东就抚摸她,刺激她,也刺激自己。她说,你放松心态,心事不要那么重。她说,再重的心事,也不要带到这里来啊!她不要他躺在水里了。她说,我也要,也要像你对我那样。她让他坐在她脸上,便忙着让他一点点长大。
    他再次一往无前时,她欢快地叫了起来,她说,这才是你,才是你的真面目。她说,我不怕你狠,我就怕你不够狠。她说,你越狠我越喜欢,越狠越让我觉得你对我好。后来,她觉得浴室这地方不能完全发挥他威力他的潜能,就不准他离开地要他把她抱到床上去。
    这个晚上,他很努力,然而,只是和杨晓丽打了一个平手。她似乎很不满意,不满意他没能像前几次那样强大得可怕,强大得让她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虽然,她也不希望他厉害得她无法接受,但她还是希望他淋漓尽致地表现他的强大,万箭穿心似地让她断了呼吸。
    杨晓丽说:“你还是心事太重!”
    李向东说:“毕竟,我还没能坏得若不其事。”
    杨晓丽说:“这种事,在官场太多见了。”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
    杨晓丽说:“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他们抱在一起睡了。但是,天一亮,李向东却醒了。下床时,他不想惊动杨晓丽,她却像是在说梦话,这就赶去京城吗?他说,你帮我向大书记请假。杨晓丽说,会的,我会给你找一个很好的理由。她问,什么时候回来?李向东说,如果顺利,晚上就回来。他当然要快去快回。
正文 第1538章 主动说清楚
    这个周末,大书记找副书记单独谈了一次话。那是在大书记的别墅,副书记就住他隔壁那幢。大书记在电话里说,你到我这边来一下,副书记过来才几分钟的。家里人都回地级市了,别墅还是大书记一个人住。副书记坐定,他便开门见山地说:“这选举的事闹得整个青山市都不安宁,你看是不是应该收尾了?”
    副书记故着惊讶地说:“这事应该问调查组吧?”
    大书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
    副书记笑着说:“我那知道。”
    大书记说:“我知道是你干的,虽然,我没有证据。”
    他说,调查组下来调查已经好些天了,前段时间似乎走了一段弯路,收效不大,但却为以后调查出真相找到了一条可行的形式。现在,他们把工作调整到这个形式上来了,先从最基层查起。那些最基层的人大代表很快就会说实话了。
    他说,他们虽然不是你直接劝说的,但劝说他们的人应该是你劝说的吧?你认为,调查组单刀直入的时候,这一层层地往上查,还会有人扛得住吗?
    他说,我希望你能够主动向调查组说清楚,不要惊动那么大,不要牵扯那么多人。
    副书记笑了笑,说:“你把我估计得太高了。如果,我能让大家改变投票的愿意,我倒希望他们都投我的票,让我来当这个市长。”
    大书记说:“这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
    他用了“佩服”这个字眼,让副书记感觉到,他是赞赏他的。
    大书记说,我非常清楚,青山市许多人都希望李向东当这个市长,在省委还没有决定市长人选的时候,好几个县(市)委书记,部门单位的一把手都找谈过。你劝大家投李向东的票,是有基础的,是顺应了大家的意愿。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特别是那个正式候选人是贾保焕。
    大书记说,我也很清楚,你在干这事前,也考虑到了目前这种状况。你搞人事工作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省委不会派调查下来调查选举的整个过程。你应该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考虑到调查组会查出真相。这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明知道这事是瞒不住的,却还是决定去做。
    大书记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更有利于青山市的发展。为了更有昨于青山市的发展,你置自己而不顾,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李向东,这是许多人都做不到的。所以,我在这里向你表个态,只要你能主动向调查组说清楚,平息这件事,我会争取调查组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我会动用我的一切关系,争取省委从轻处理你的问题。
    副书记笑了笑,说:“我非常感谢大书记这么看得起我,也非常感谢大书记这么交心地跟我说这么一番话。但这事不是我干的,或者说,不完全是我干的。”
    他说,你也知道,这是大家的意愿,既然是大家的意愿,怎么就说是我一个人策划纵的?如果,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需要我出来把这事扛下来,我倒觉得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大书记笑了笑,说:“我没有要你扛下来的意思。”
    他不认同副书记这个说法。这倒成了本不关他的是,是大书记硬要他承认是自己干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成了这个事件的替罪羊。替罪羊不愿顶罪的时候,却是可以翻案的,可以把大书记供出去的。
    如果,他把大书记供出去,他大书记就成了罪魁祸首。
    大书记说:“你难道就愿意看着那些听你指使的人一个个被查出来,一个个受处分?”
    副书记说:“我想,我应该说明一下,这是大家的意愿,并不是我个人行为。”
    如果说,他在干这件事时,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那么,在具体实施中,他却发现,并非自己一个人在暗中运作。许多人知道他在运作时,曾给予他某种暗示,比如纪委书记就曾在电话里提醒他小心点,还有好几个常委副市长,也曾打电话很隐晦地鼓励他。李向东当选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整个运作为什么那么容易?为什么不露声色?其实,这与许许多多人的同心协力是分不开的。
    因此,调查组下来后,他一直不声张。他为什么要挺身而出?查就查吧!未必就一定查到他身上。他甚至想,多查出几个幕后人,反而更证明李向东是众望所归,这样,就不存在谁要为游说人大代表负责任了。
    现在,他心里想的却是与大书记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他认为,大书记来劝他,要他把责任承担下来,完全是为自己考虑,是在想办法减轻自己在这选举事件中的责任。你大书记没能落实省委的决定,这本身就是失职,如果,这还是一个集体行动,你大书记事前一点不知道,似乎就说不过去了,似乎就不是你不知道,而是装不知道,或者还是最大的幕后策划。这就不仅仅是失职的问题了。
    他想,既然这事未必会查到自己身上,又为什么要挺身而出替大书记顶罪?
    与大书记谈完话之后,副书记约林业局长见面。他问他是怎么劝说林业系统人大代表的?会不会留下破绽让调查组抓住什么把柄?
    林业局长说:“你放心,这种事怎么能让人家抓住把柄?”
    副书记说:“你可不要太乐观。”
    林业局长说:“我一点也不乐观,事后,我又做了许多工作,调查组想查也不会那么容易”
    副书记说:“现在,调查组要从最基层的人大代表查起,因此,你的工作要做到最基层,告诉那些人大代表,他们只是听其他代表团的人说要选举李向东,本来也觉得李向东确实有能力,所以,就投了李向东的票。”
    他说,你罗列几个李向东确实有能力的事例,让他们应付调查组。
    他说,那些事例不能说得太有水平,不能全面概括,只谈林业系统的事,只谈那次在林县搞的论证会时,李向东做的事,谈三足鼎立,也只是谈林业大发展的内容。
    他又打电话给宽县的刘书记,要他也把工作做到最基层。刘书记说,我们这边没问题,我只是跟部分了解贾保焕搞虚假招商引资的人大代表说过几句。那些最基层的人大代表大多投的是贾保焕的票。
    他还打电话给老董,老董说,你大可放心,在二河市,提到李向东,没人不说他好的。不用我老董出面,人大代表都会投他的票。
    这个周末,调查组也在忙。岳部长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正确的工作方法,加把劲,选举事件就会水落石出了。因此,大家辛苦一点,周末都别回省城休息,争取早日完成省委交给我们的任务。
    周末开展工作,不事先打招呼没个人带路是不行的,岳部长就找了人大办的几个干部协助。事先也不说去哪,出发前才说出大概方位,比如,找二河市的人大代表谈话,只说去二河市,到了二河市,才说调查组圈定好的名单。人数有七八人,也不是都要谈话,只是随机问三两个人。这样,下面就是要做工作,时间也仓促。
    时间仓促,工作往往做不细,反而会弄巧成拙。一旦被调查组问出破绽,这责任就更大了。因此,岳部长认为,谁都不敢冒险在问话前,帮那些老实巴交的基层人大代表设计假话。
正文 第1539章 老同志的豁达
    岳部长、老同志还有一位省大人的巡视员各带一个组。调查组一共五个人,因此,不是每个组都有两位调查组的人,老同志说,我就一个人吧!岳部长也有这个想法,就说,那就辛苦你了。
    第一天,老同志去宽县。他并没有岳部长那么草木皆兵,一早就把自己确定的谈话对象告诉了青山市的人,直接通知那人在县政府等他。他谈话的两个人,一个是村委会书记,一个是水电站的普通工人。
    村委会书记说,他是服从上面安排投了贾保焕的票。别人投谁的票他就不知道了,当时,的确有好些代表都说要投李向东的票,但他觉得那样不好,还跟那些人辩论过。
    老同志问,你都跟那些人辩论了?都辩论些什么?
    村委会书记说,主要就是辩论谁对宽县的贡献更大。但谁都说服不了谁。他说,贾保焕回到青山市时间并不长,却把宽县的公路扩建好了。那公路就从他们村经过,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哪些人说,你得到他的好处,当然说他的好话。他们没有得到他的好处,倒是让他介绍来的那几个老板黑了好几天,陪着他们跑上跑下,原还认为他们是来搞投资的,哪想到,他们更像是来游山玩水,把他们当带路的了。
    老同志问:“那他们没说为什么要投李向东的票吗?”
    村委会书记说:“他们说李向东是实在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搞花架子。”
    老同志又问:“有没有说什么具体事?为什么就说他实在不搞花架子?”
    村委会书记想了想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早就听说他没把宽县的旅游开发权交给外商同学。好多人都知道这事,现在当官的都喜欢和老板搞到一起。他不卖那老板的帐,很显然,就是还公道,那外商同学没能收卖他。”
    老同志问:“没有人要你投李向东的票吗?”
    村委会书记说:“有。但我不听他们的。”
    老同志知道他误会了他的意思,便又问:“除了你们辩论的那几个代表,就没有更大的官暗示你吗?”
    村委会书记明白了,摇头说:“你是说有人想左右我投票的意愿?”
    老同志点点头。
    村委会书记说:“没有。”
    他又摇头,说:“我不知道,但不知道他们那几个人有没有。”
    老同志感觉跟这村委会书记再谈下去也不会了解到什么新内容,就送他出门,换了那位水电站工人。那工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实人,不善言辞,老同志问一句,他答一句。
    那工人说:“我认识李市长。”
    老同志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工人说:“他去过我们水电站。”
    老同志笑了笑,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那工人说:“我在水电站工作了几十年,还没见过那么大的官到我们水电站,所以,我认为,他关心我们水电站的工人,所以,我把票投给了他。”
    老同志说:“一开始,你就想着要把票投给他吗?”
    那工人说:“没有,开始,也是想按上面的安排,把票投给贾保焕,但是,好多人都议论,都说要把票投给李向东,我就想,既然大家都投票给李向东,我为什么不也投呢?反正我又不认识那个贾保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关心我们水电站的工人。”
    他说,我是我们水电站工人的代表,这票是代表我们水电站工人的。
    他说,李向东到过我们水电站后,大家都经常提到他,都说他一定是个好官。在市里开会的时候,我还听说,他利用青山市的水电资源把二河市的招商引资搞得很红火,让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水电站存在的新价值。
    老同志与两个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看看时间还早,就想找一个领导谈谈,也凑巧,女副县长正好从窗外经过,宽县人大的同志便说,跟女副县长谈谈好不好?老同志知道有段时间,李向东常往宽县跑,跟女副县长接触得多,就同意了。
    女副县长的谈话很让老同志惊讶。
    她说,我投的是贾保焕的票。后来知道却是李向东胜出时,有点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投李向东的票。
    她说,当然,我拥护和服从省委的决定,即使我对贾保焕有些看法,但还是投了他的票。
    老同志笑着说:“我这些天调查的每一位领导都说投了贾保焕的票,好像贾保焕那百分之三十的票都是领导们投的,而基层的人大代表却都投了李向东的票。”
    女副县长问:“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
    老同志忙说:“没有,没有。”
    女副县长就说:“领导们都投贾保焕的票一点不奇怪,基层代表都投李向东的票也情有可原。”
    她说,领导们当然与组织与省委保持一致。但基层人大代表似乎就不太注重这些。他们更讲实在,更注重谁与他们更贴心。
    她说,李向东经常下基层,与基层保持一种很直接的联系,贾保焕却相反,很少下基层,总让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其他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贾保焕只来过两次宽县,两次都是来陪他那几个老板的。所以,好多人都说,他眼里只有老板,没有基层党员干部。
    老同志说:“我刚才跟两位基层代表谈过话,从他们的谈话中证实,在选举前,好多代表都在议论应该投谁的票。你是否也听到过这种议论?”
    女副县长说:“这种议论也正常吧!”
    她说,其实,每一次人大代表开会有选举任务的时候,大家都会有议论,都会左右询问应该投谁的票,这可以说是见怪不怪的现象了。
    她说,在分组讨论时,也常常会有这样的话题。
    老同志说:“事先就没预感到会出现这种不正常的一边倒吗?”
    女副县长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说,每一次选举前,人大都会摸底,通过各种形式了解代表们的思想动向,掌握代表们是否领会组织意图?是否能保证组织确定的人选当选。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人大的同志更有发言权。
    这是老同志在宽县调查中,听到的最有价值的一句话。
    第二天,老同志留在市区,找了几个体育系统的代表谈了一个上午。原想这个系统的人对贾保焕会有好感。贾保焕回到青山市干的三件大事中,就有一项是兴建青山市的体艺馆。这应该是最得体育工作者好感的大事。但是,体育系统的人还是说他的怪话。说这事没干成,对青山市的体育事业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他们说,他制定这么大的方案,根本就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完全是一种长官意识,完全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为老板服务,想方设法让他以前的关系老板揽生意。他为什么那么做?傻瓜都看得出这其中的猫腻。
    他们说,他只想着怎么兴建,却不考虑建成后怎么管理?
    他们说,他们与文化系统是一个代表团的,听说他对文化系统一点也不重视,听说文化系统的人都不投他的票,所以,就也把票投给了李向东。
    这两天的调查,让老同志发现这样一个问题,在选举前,代表都在互相受影响,这种影响似乎只是一种代表与代表之间的影响,而非有什么人左右了他们。
    这个发现,与老同志的指导思想是非常吻合的,选举事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谁的责任似乎已经没有意义,只要弄清楚贾保焕在代表们的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第1540章 顺藤摸瓜
    岳部长没有老同志那么豁达,因此,两天的调查,他是严格按照自己制定的程序进行的。
    第一天,他留在市区,专门找了文化系统和林业系统的代表谈。文化系统那些艺术家代表不是李向东老婆的手下吗?她有没有给丈夫拉选票呢?他认为,她肯定拉票了,因此,他要找到人证物证。副书记分管林业系统,他要是这一事件的参与者,能不在他的地头说贾保焕的坏话,要大家投李向东的票吗?他想,这是两块硬骨头,但也是最有价值的硬骨头,只要攻下这两个堡垒,就可以大功告成给这次选举下结论了。
    开始,那些艺术家们的率真让他很高兴了一阵,但听到后来,他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他们说,他们不否认贾保焕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也不否认贾保焕当选市长后,能把青山市带上经济发展的快车道,但是,他并不重视文化建设,他认为文化建设是一项只化钱,没实际效益的工作,因此,他们没有投他的票。不重视文化的人,他们这些搞文化的人会支持他吗?
    岳部长问:“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不重视文化呢?应该是听到一些什么不利于他的传闻吧?”
    他要查出传播这一传闻的人。
    艺术家们说,这还用听说吗?都是我们亲眼所见。
    艺术家们说,以前,搞春节活动,市财政是非常支持的,虽然,青山市的经济还不宽裕,但每一年搞这项大型活动,市财政批拨的钱还能应付得来。但是,今年,却锐减了近乎一半。本来文联经费就捉襟见肘,却还要往里贴钱,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岳部长又问:“你们不投贾保焕的票,为什么又那么齐心投李向东的票呢?难道你们就能肯定他比贾保焕更重视文化?”
    有人说,投他的票虽然有未知成份,但总比事实摆在那的贾保焕要好得多。
    有人却一点也不掩饰,说,他老婆不是文联主席吗?有这么一层关系,他就是不重视,也不会比贾保焕差吧?
    岳部长再问:“这话是谁说的?”
    有人说,这点想象力都没有,那就太可笑了,还搞什么艺术?
    有人说,这明摆的事情,只要有脑袋的人都想得到,李向东当了市长总不会为难自己的老婆吧?总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天天发愁,愁无米下锅吧?
    岳部长发现,那些什么鬼艺术家,太自傲了,觉得自己是艺术人,几乎就没把他这个官放在眼里。他想在他们面前耍点威风,他们却不卖他的帐。他们很艺术地告诉他,他们是搞艺术的,从不看别人的眼色!
    于是,他只能企望从林业系统找到突破口。林业系统的人更让岳部长找不到半点破绽,他们说,贾保焕还没回青山市,李向东把二河市的招商引资搞上去后,就准备腾过身来发展林业了,但是,贾保焕当了代市长,林业发展迟迟不见行动。这让他们很失望,这让他们觉得选李向东更有利于林业的发展。
    第二天,岳部长去林县调查,却查到了线索。一个村委会书记经不住他的再三盘问,老实说出了真相,说他本是投贾保焕的票,但他所属的那个镇委书记却叫他投李向东的票。岳部长抓住这条线索不放,追问那位镇委书记,到底是谁要他这么干的?
    他问:“是不是木书记?”
    这么问的时候,他很有一种黎明前看到一丝曙光的感觉。
    岳部长了解得很清楚,木书记也属副书记的人,这根藤通到木书记,就完全可以断定与副书记有关了,而且,他与木书记接触过,知道这是一个很容易对付的人。
    那镇委书记不说话。
    岳部长就说:“你觉得,你不说话就能过关吗?你还是就想这么扛下去?”
    他说,为了别人,你认为值吗?
    他说,我完全理解你为什么暗示代表投李向东的票,因为上面有人这么要求你,如果,你不这么做,就会得罪上面人。谁都不想得罪上面人。
    他说,现在,你不说,更会得罪上面人,而且是上面上面的人。你难道不清楚,谁更不应该得罪吗?你不把指使你的人供出来,你就要把责任都扛下来,你想想,你还能当这个镇委书记吗?你供出指使你的人,我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
    镇委书记权衡之下,只得老实交代了。他供出的人让岳部长无法相信,那人竟不是木书记,而是林县的县长。
    其实,副书记多了一个心眼,他不相信木书记玩得好这种伎俩。他属于那种头脑不够灵活的人,如果要他参与进来,有可能问题会出在他这里,因此,副书记放弃了争取林县这个代表团的选票。
    那县长却是听了某一位市委常委的暗示。
    那位人大巡视员带领的调查小组收获最大,顺藤摸瓜地摸出了一个副市长,一个政协副主席。
    在调查组的碰头会上,岳部长问:“你们对这两天的调查结果有什么看法?”
    巡视员说:“收获非常大。这证明了从基层人大代表开始调查,是正确的。”
    这个回答没有错,但不是岳部长需要的。他说:“老同志谈谈你的看法。”
    老同志正在喝工夫茶,慢悠悠地说:“我认为,几乎全青山市的人都容不下贾保焕。”
    他说,在调查中,我发现,选举前,已经很有贾保焕落选的迹象了,但是,没有人向大书记反映情况。这说明了我们原来的判断,这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小集团所能做到的。
    他说,我认为,幕后指使应该还不止这三个人,其他人做得更巧妙,所以,我们没能查出来,也就是说,还有许多市一级领导也参与了这件事,这更说明了,不是一个小集团事件。
    岳部长说:“我完全赞成老同志的看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这说明,大书记是真正的幕后策划。不是他,根本不会有那么多市一级领导参与进来。不是他,也根本不可能隐瞒得那么严实,其实,也不是严实,只是听之任之。”
    老同志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他说,我更认同这是一个自发事件。
    他说,我们不能忽视了贾保焕确实不得人心,在调查中,我们听到更多的是代表们对他的不认同。不管是一开始,我们在部门单位领导中的调查,还是后来从基层代表开始查起。
    他说,我们不能否定这个事实,不能因为贾保焕是省委指定的候选人,就对这些避而不谈。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尊重事实。
    岳部长说:“你是要否定省委吗?”
    老同志说:“有时候,省委的决定也应该有不切实际的地方吧?没有绝对的正确!”
    岳部长说:“你要考虑自己的立场,要记住你是省委委派下来的工作组。”
    老同志说:“我很清楚这些。”
    岳部长说:“那你都说了些什么?”
    老同志便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岳部长。他想,岳部长似乎带了许多怨恨来青山市,似乎非把青山市闹个天翻地覆才心甘。或许,他还想扳倒大书记来青山市任职呢!老同志想,要想制止岳部长,只有向省委反映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了。
    巡视员说:“我们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吧!”
    岳部长说:“很简单,继续顺藤摸瓜,把大书记这个大瓜摸出来。”
    老同志又在慢悠悠地喝茶。这让岳部长很不高兴,想你这家伙也太没出息了,大书记一副破茶具,一罐坏茶叶就把你收买了。
正文 第1541章 另一个没闲着的人
    这个周末,梁明山也没闲着。打电话约了表妹几次,表妹一个人呆在青山市也闷,又说过要请他吃饭感谢他的,所以,就答应了,当然,每一次表妹总是硬把小郝记者也拉上的。后来,小郝记者也觉得烦了,说你怎么总是应承他?你就不能推了他?她说,你再这么频繁的和他凑在一起,我倒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他了?
    表妹说:“你狗屁!我怎么会看上他?你不知道我是在利用他吗?”
    小郝记者说:“开始是利用,利用着利用着就变味了。”
    表妹跺着脚说:“你说这样的话伤人不伤人啊!我是什么目的你不清楚啊!”
    小郝记者狡猾地一笑,说:“你又没说,我怎么清楚。”
    表妹突然明白了,笑着骂她:“你这人真够阴险毒辣的,想套我话,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小郝记者说:“你这样累不累啊?总要两边跑,总要瞒着他老婆。大家住在一起,看他跟老婆亲热,心里好不好是不是很不好受?”
    表妹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了。
    小郝记者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嘴硬,怎么就不吐半句话?”
    她说,我感觉,你一点没把我当好姐妹,始终有心要防我。表妹就喊冤枉,说我怎么没当是好姐妹了?没当你好姐妹,我会让你什么事都知道了?我虽然没说什么?你不都猜到了吗?小郝记者说,我真佩服你。表妹问,佩服我什么?小郝记者说,佩服你敢爱敢恨。表妹说,你这话不对,我恨谁了?我谁也没恨。小郝记者就笑了起来,说是的,是的,我说错了,说顺嘴了。那词是这么连在一起的嘛!
    两人跟梁明山一起吃饭,那梁明山只是形同虚设,两人似乎总有许多说不完的话。小郝记者问表妹,这次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你表姐和表姐夫不是回市县了吗?他们回去也没告诉你啊?表妹说,我怎么是一个人呆在这里?不是有你吗?你要不在青山市,我才不会来呢!小郝记者就阴阴嘴笑。表妹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小郝记者说,笑笑都不行啊!表妹说,你笑得不正经。小郝记者说,我怎么不正经了,我正经得很。表妹突然想起了什么,也阴阴嘴笑起来。
    梁明山离开像是上厕所的时候,表妹就说:“你觉得你跟梁明山倒是挺合适的。”
    小郝记者说:“合适不合适我比你清楚。”
    表妹说:“你说会不会等我调到青山市的时候,你们就走到一起了。”
    小郝记者说:“决不可能。”
    表妹说:“怎么不可能呢?我倒觉得很有可能。”
    小郝记者说:“我们认识都那么多年了,有这种可能,早就走到一起了,还用等你来撮合?”
    表妹说:“认识久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们了解得还不深,只能说你们接触得还太少。因为我的事,你们接触得多了,说不定就发生质的飞跃了。”
    小郝记者学着表妹的口气说:“你狗屁。我们根本就不会有质的飞跃。”
    说着话,梁明山回来了,就问她们吃了饭去哪?小郝记者随口说,我要回去赶稿。表妹忙说,我也该要回去了,说好了八点打电话给我表姐的。她这个理由显得很苍白无力。
    梁明山就说:“打电话也不一定就要回家才打吧?”
    表妹愣了一下。
    梁明山说:“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表妹问:“有什么好走的?”
    梁明山说:“青山市区还有许多地方你没有去过的吧?”
    他说,前两天,城东那边新开张了一家影视城。他们送了两张票给我,一直没去看呢!
    表妹犹豫着,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小郝记者也机灵,问表妹:“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回报社吗?不是说要去上网吗?”
    表妹连连说:“我把这事忘了,好在你提醒我,我把这事忘了。”
    她对梁明山说,真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去了。梁明山嘴里说,没关系,心里却清楚,小郝记者是在替表妹解围。她们似乎有某种默契,不让他与表妹单独在一起。这两天,每一次约表妹出来,小郝记者总跟随在表妹身边,像保镖似的。好多话,梁明山想单独问表妹,却总找不到机会。
    他想,难道小郝记者知道内情,知道表妹与李向东有某种说不清的关系?
    他想,她是应该知道的。否则,她怎么会要自己帮表妹骗杨晓丽,否则,她怎么总像保镖似的,跟随在表妹身边,生怕他梁明山占表妹的便宜。
    这么想,梁明山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他不是恨小郝记者,而是恨李向东,想你李向东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竟然还不满足,还与表妹暗渡陈仓。妈的,这好事都让你们当官的占了。妈的,这当官的一个个都该枪毙才是。一个个坐在主席台上一副正人君子,背地里却男盗女娼。
    他又想,其实,他们梁家是非常有条件在官场上混得有模有样的,完全可以玩得比你们这些家伙更滋润的,只是老哥太不争气,把事情玩在了前面,结果老爸要扶他上马再送一程,人却没爬上马就掉了下来,弄得他们梁家沦落成普通人家,他梁明山沦落成普通人。
    如果,当初老哥争气,这会儿再把他扶上马送一程,他梁明山会洁身自爱郁闷憋屈了那么多年?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得上的女孩子,她竟是供官儿玩弄的小情人。
    梁明山心里隐隐地痛,他在心里对表妹说,你傻不傻?贱不贱?你怎么就会看上那男人?你跟了他,会有什么好?你跟了他只是害了自己。现如今,你想调到青山市来,他都不帮你!
    他对自己说,这应该不怪表妹。你看看表妹那么清纯的一个女孩子,她懂得什么人情世故?懂得什么江湖险恶?他想,表妹一定是李向东那臭官给算计了。他想,一定是李向东那家伙对表妹了色心,利用她那种表姨子的关系,跟她套热乎,在表妹没有防备的状况下,把表妹给践踏了。像表妹这样清纯的女孩子,说什么也不会干出那么龌龊的事,绝对不会甘心做小情人,但又往往有一个巨大的缺点,一旦失身于某一个男人,那心就被栓住了,死心塌地了。
    他想,自己不能看着表妹一错再错地走下去,自己应该让表妹醒悟,应该让她知道,只有摆脱李向东的魔爪,才能重见光明,才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这个晚上,梁明山像一个无头苍蝇,在街上茫无目的地乱逛,好几次想打电话给表妹,又担心她跟小郝记者在一起。他真搞不懂,这小郝记者明明知道表妹和李向东的事,怎么还在偏帮李向东?还要叫他梁明山帮表妹骗杨晓丽?还不允许表妹跟他多接触?你这不是帮凶?你真是好坏不分!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还是打电话给表妹了。
    他问:“你在哪?”
    表妹说:“我在家里。”
    他说:“出来一下可以吗?”
    表妹说:“已经很晚了。”
    他说:“我有急事要跟你商量。”
    表妹犹豫了好一会,说:“明天吧!明天再说吧!”
    她很清楚,目前,她不能惹梁明山不高兴。她还需要他帮她。如果,梁明山一个不高兴,甩手不管她的事了,不扮演她的男朋友了,她想调到青山市的计划就流产了。
    梁明山在电话里,说:“明天不行。”
    表妹说:“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梁明山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表妹只好说:“那好吧!”
正文 第1542章 镇不住他
    表妹跟梁明山说好了,在别墅小区不远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她本是想叫小郝记者也赶过来的。那知,梁明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临挂电话说了一句,就我们俩人,有些话,我想跟你说,不想让第三者知道。表妹问自己,他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呢?
    表妹住的地方离约定的咖啡厅近,就故意磨蹭了好一阵才出门,但还是比梁明山早到了。那咖啡厅很小,只有三几张桌,光线也很朦胧,角落里坐着一对小情侣竟目中无人地隔着中央的桌子在接吻。
    她忙退了出来。
    梁明山到的时候,她说,我们换一个地方吧!梁明山说,附近就这一家咖啡厅了。她说,里面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见。梁明山说,光线暗没关系,不影响说话。表妹却站着不动。她说,我们就在这外面说话吧?她觉得,站在这小店招牌的霓虹灯下说话,反而比坐在里面要自在得多。
    梁明山笑了笑,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吧?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怎么好意思让你站在街上。”
    表妹说:“你不会要说很长时间吧?我已经困了。”
    她心里却想,什么单独不单独的,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又不是跟你谈恋爱,搞得那么讲究干什么?
    梁明山还是走进去了。跟在他身后,表妹有一种被绑架的感觉。进了咖啡厅,那对小情侣还前倾着身子隔着桌上在接吻,也不知刚才那吻没接完,还是又接了好几回。
    表妹想离得他们远点,但咖啡厅只有他们旁边那张桌空着。梁明山背着他们坐下来,表妹只得尴尬地面对他们,想不看现场直播都不行了。
    她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梁明山说:“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表妹就催他,说:“有事你快说吧!”
    梁明山却不急了,问表妹想喝什么?想吃点什么?表妹摇头说,晚上我不吃东西。梁明山问,减肥吗?表妹说,我不减肥,只是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刚来青山市的时候,她倒是经常跟李向东一起去吃宵夜。人与人不一样!跟梁明山在一起,她还是觉得很拘紧,本来,她对他就没有多少了解,又是在这么暧昧的环境,如果,不是担心他不扮演她的男朋友,她一刻也不会在这里呆下去。
    表妹问:“你怎么不说话?”
    梁明山想了想,说:“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想在青山市找男朋友?”
    表妹心里跳了一下,说:“目前还没这个想法。”
    梁明山说:“如果,有人提出要跟你做男女朋友,你会答应吗?”
    咖啡厅里的光线虽然暗,表妹还是看到他眼里闪着光。她躲开他的目光,心里不暗暗叫苦,不会这么可怕吧?他不会说喜欢我吧?她对自己说,你真傻,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他这么晚还叫你出来,又说有些话不想让第三者知道,你就应该想到这些了,怎么还答应出来见他?你这不是把自己推到绝路上吗?他要摊开来把话挑明了,你怎么办?怎么回他话?当然不能答应他。不答应他,他还会再扮演你的男朋友吗?她想,怎么就遇到这麻烦事?小郝记者怎么就介绍这么个多情种来帮自己?
    梁明山像是很关心地问:“我的话没有吓着你吧?”
    表妹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问我。”
    她说,我在市县的时候,也有人这么问过我。梁明山觉得一点不奇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没人追吗?没人这么问没人追才怪呢!当然,谁又知道她是什么官儿的小呢?这么想,他心里就像被锉器戳了一下,痛得直皱眉心。
    表妹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梁明山问:“什么秘密?”
    表妹说:“你对谁也不要说。小郝记者也不知道的。”
    梁明山的心“扑扑”地跳,想这表妹真是清纯得可爱,竟要把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他。他想,你就不怕遇到坏人吗?就不怕坏人知道了你的秘密敲诈你吗?难道你不知道你跟李向东的秘密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是很吸引很垂涎很值钱的?突然,他发现,表妹好像不是说这个事,她不是说,小郝记者也不知道吗?小郝记者应该已经知道了她与李向东的秘密的。
    表妹说:“我已经结过婚了。”
    梁明山脑袋“轰”地一声像炸了一个响雷。他问:“什么?你说什么?”
    表妹说:“你没听清楚吗?还要再说一遍吗?”
    梁明山说:“我不相信。”
    表妹笑了笑,就跟他说那海员的事,说他们如何相爱,说他死后,她好多年都不能接受,即使现在还如何思念他。当然,她还说那海员的母亲见人就说,他儿子是她克死的,她是克夫的女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男人说这个事了。这么些年来,遇到那些可能对她动心的男人,她都用这一绝招把他们给一一击退了。
    那个男人会喜欢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做女朋友?
    那个男人会喜欢克夫的女人?
    梁明山好久没有说话。
    表妹知道自己的话把他镇住了。每一个曾想追求她的男人都会被她这番话镇住的。这梁明山也是凡夫俗子,自然也不例外。
    她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到青山市来。我才想要离开原来生活的环境,到一个没有人了解我过去的地方,再开始新的生活。
    她说,正好,我表姐和我表姐夫调到青山市来了,我觉得这里很不错,又有他们照应,就也想到这边来了。
    她说,你还帮我吗?你应该还会帮我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知道你还会帮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帮我。
    表妹有点得意忘形了,话说多了。本来,还被她镇得完全发木的梁明山从她那话里找到了破绽。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啊!她如实像杨晓丽提出来,杨晓丽不可能不帮她吧?她又何必要找他当什么男朋友骗杨晓丽呢?她要与李向东没有关系,那李向东也会出面帮她。李向东出面帮她,还不轻而易举就把她弄到青山市来了?很显然,她说的是假话。
    梁明山把表妹与海员结婚的事都当成谎言了。然而,他不揭穿她。
    他说,我会帮你,帮你帮到底!
    他说,我不介意你结过婚,也不相信什么克夫的迷信。
    他说,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这会儿轮到表妹乱了方寸,想不到他没被镇住,反倒还顺着杆子爬上来把他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她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梁明山问:“为什么不行?你一点也不介意你的过去,你为什么还拒绝我?”
    表妹说:“这不可能,你不可能不介意。”
    梁明山说:“我就是不介意。”
    表妹说:“你傻啊!”
    梁明山说:“我就是傻,傻得和你以前遇到的男人不一样。他们可能会在乎你的过去,但我不在乎。”
    表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痴情的男人。这下麻烦大了。痴情的男人往往爱得深,也恨得深,如果不答应他,他就会反目为仇,别说还要他帮你了,他杀你的心都会有。电视电影里这样的痴情男人见得少吗?
    她说:“你让我考虑考虑,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时候,她不是担心惹他不高兴,他会甩手不帮她了。她担心的是这么个痴情男人会不会一怒之下,干出什么仇杀的傻事。
正文 第1543章 京城一行
    这天,李向东在京城一切都顺利。下了飞机打电话给那领导,说自己在京城,那领导就问,什么时候过来的?李向东说,刚下机。他也不隐瞒,直接说,这次是专门来看领导的。
    那领导也不含糊,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向东就笑了笑,说:“是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赶来向领导汇报,希望领导能帮帮忙。”
    当初,那领导完全清楚李向东为什么下那么大成本攀他这棵高枝,还不是需要帮忙的时候,能让他出面帮他说几句好话?
    他问:“遇到什么麻烦了?”
    李向东知道,这是在探他虚实,想知道李向东遇到的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如果是小麻烦,见见你又有什么不好,反正你李向东也不会空着手来。如果是大麻烦,他马上又可以找个什么理由拒而不见。
    不见的理由太多了,最简单而最有效的理由就是说自己出差不在京城。
    但是,李向东清楚,像这种人事任免的事情,对那领导来说,并不是什么麻烦事,说得轻松点,还应属顺水人情。这顺水人情谁不愿意做?就算事没办成,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拿你李向东送上门来的好处,难道拿了你的东西办不成事,还怕你反咬他一口?
    李向东用最简单的语言把自己当选市长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强调,他并不知情,完全是人大代表自发选他的。
    那领导便“哈哈”笑着说:“真该好好祝贺祝贺!”
    李向东说:“能不能上任?还是未知数呢!”
    那领导说:“为什么不能让任?人大代表投票当选的市长,谁敢不认帐?”
    他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哪个市长被人大代表选上来却不认帐的。他省委是谁的省委?是少数那么几个当权者的省委,还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省委?几个当权者还想把天给遮了?
    他说,这事你放心,我帮定了!
    他说,你现在在哪个方位?在机场吗?你到我这来,详细跟我谈谈情况。
    李向东一点也不乐观,一点也没有因为那领导的坚定和果断,就认为这事有着落了。他虽然官儿没那领导大,但这种应付人的手段却也绰绰有余。既然要帮人,就不要唉声叹气强调什么困难,这样就算事情办好了,人家也会怀疑是不是是不是你办的?坚决一点,果断一点,让人家一开始就有信心,认为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你也会迎难而上。一旦事情没办成,人家也不会怪你,也会认为你已经倾尽全力了。
    这会儿,李向东想,那领导的坚决果断,多少还冲着他李向东不会空手而来的。说几句豪言壮语算得了什么?
    那领导热情地邀李向东去他家。他说,周末他哪也没去,就呆在家里。他还留李向东在家里吃饭。他说,你这么老远地来看我,就是把我当兄弟当朋友了,留你在家里吃顿饭又有什么呢?这么说,他就吩咐老婆去超市买几个好菜。那领导夫人见李向东的见面礼不轻,早乐得见牙不见眼,去超市弄几个好菜,下厨忙乎这一小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坐下来,听李向东详细汇报情况,那领导知道省委正派工作组调查这事,便说,这也是应该走的正常程序,只要不是你自己拉票,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人大代表投票选举出来的市长那是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也是最有说服力的,人民信赖的市长不留在青山市当市长,还像话吗?这不是愚弄人民吗?
    李向东即便将信将疑,也只得说感谢话了。
    吃了饭,见时间也不早了,李向东就告辞说要赶回去了。那领导说,这么急急忙忙的?怎么不住几天?李向东说,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省委的调查组还在调查呢!那领导便说,还是回去好,非常时期嘛!盯紧一点。说着,那领导就打电话给他的司机,叫他送李向东去机场。
    李向东说:“不用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打的去吧!”
    那领导说:“到了京城,你听我安排。”
    这一刻,李向东也不得不感觉到一阵温暖。
    上机前,李向东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黄,叫他派个人去白云机场接他。黄问,你跑到哪去了?李向东也不瞒他,说,我一早就飞到京城来了。黄便知道他去京城干什么,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一个打给杨晓丽,说他一切顺利,这就赶回去。他问她,有没有向大书记请假?按以往习惯,今天下午他们是要回青山市的,为了不让青山市的人知道李向东跑了一趟京城,杨晓丽便帮李向东请了明天一天的假。现在看来,请半天假就够了,明天一早,就可以赶回去了。
    李向东飞回白云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一下机,就感觉心闷闷的不舒服,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他想,会发生什么事呢?思前想后,也没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出候机厅时,突然有人从他面前跑过去,吓得他忙停住了脚步,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事,那人就跑远了,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抓住他,抢东西!”    李向东犹豫了一下,想自己追也未必追得上,想前面还有那么多人,有那么一两个人挺身而出堵一下就行了,自己犯不着管这事。于是就站在原地看那两个一跑一追的人。
    然而,那前面的人跑出了候机厅,也没人来阻止一下,相反地,许多本是拦着道的人还闪开身子让那人逃得更顺畅。他笑着摇了摇头,想现在的人都自顾自了,都没有见义勇为的精神了。他对自己说,这些人里,也包括你李向东。
    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你有那必要吗?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你知道那抢东西的人是否藏着暗器?他穷凶极恶谁拦他的道就和谁拼命,说不定就拔出身上藏着的刀,给你来那么几下子。
    他想,很多看是正义的东西,在利益和现实面前,是不得不放弃的。如果,你挺身而出为抓住那个家伙,被捅了几刀值吗?他认为,非常不值。第一,你对自己不负责任,第二,你对你的家庭,包括杨晓丽和女儿不负责。第三,你更对许许多多期望你发展青山市的人不负责任。
    于是,他想,是否要见义勇为?有时候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被这突然发生的事件惊吓了一下,李向东没再那么心闷了,但那种很不好的感觉不是没有消散,坐上黄派来接他的车,他便叮嘱司机开慢一点。目前,他能想到的就是,回去的路上可别出什么事。
    车上了高速公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打电话给表妹。这一天,他一个电话也没给过她。不是上班的时间,表妹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担心他和杨晓丽在一起。表妹的手机响了好久,都没人接。那时候,表妹正跟梁明山坐在小咖啡厅里,手机放在别墅忘了带在身上。
    他又打别墅里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后来,李向东才知道,他心闷闷很不好的感觉,就是从表妹在小咖啡厅见到梁明山开始的。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好久。
    到家已经是一点了,李向东好端端地了下车,突然感觉像是有人往他胸口捅了一刀,人便摇晃了一下。送他回来的司机问,你没事吧?李向东捂着心口揉了揉,说,没事。便扬手示意他回去。
    车开走后,李向东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都没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是错觉吗?但那胸口还隐隐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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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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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44章 双管齐下
    表妹从那小咖啡出来时,梁明山也跟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表妹甩着手说,你放开我。梁明山说,你别走,我还有话没说完。表妹说,太晚了,明天我还要赶早班车回市县呢!星期一上午十点表妹才有课,所以,她总是一早才赶早班车回去。梁明山一听这话,知道今天不把话说完,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或许,表妹还会从此对他避而不见呢!于是,他不但没放开表妹,反而抓得更紧。
    表妹急了,说:“你快放手,你不放手我喊了。”
    他说:“你喊吧!你喊破嗓门也没人理你。”
    这是在小咖啡厅招牌的霓虹灯下。虽然已经很晚了,但那霓虹灯还是很亮地闪。小咖啡厅里还有好些人,透过窗的玻璃,很清楚地看见这两人在拉拉扯扯。然而,他们却习空见惯了,就像看惯了刚才那对小情侣接吻一样。
    表妹软了下来,说:“你说吧!有什么话你说吧!”
    梁明山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一番苦心?”
    表妹说:“我一点不知道。你什么苦心?”
    梁明山说:“我想救你出火海。”
    表妹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在火海里吗?我怎么在火海里了?”
    梁明山说:“你自己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表妹心里想,我当然清楚,清楚得很!这会儿,我才是在火海里!我跟你在一起才可怕才有危险才像是身处火海呢!梁明山抓她的手没那么紧了,她一甩,甩掉了,就往别墅小区跑。然而,她哪跑得过梁明山?这一次,他不再是抓住她的手,而是一下子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表妹是又气又羞,蹦着跳着,大声喊,流氓,你这个流氓!她说,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她说,耍流氓了,有人耍流氓了!
    四周很静,表妹的声音传得很远。
    这一带又是住宅区,即使再晚即使都睡了,也应该会被表妹的喊叫声吵醒。但是,表妹感觉自己嗓门都喊哑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甚至于有一个人骑着单车从身边经过,那人也只是看一眼,就没事似地过去了。
    梁明山说:“我告诉过你,叫是没用的,没人会管闲事的。我们的事,只能由我们自己解决。”
    表妹说:“好,好。我不跑了,我再不跑了。”
    梁明山说:“你再跑也跑不了!”
    他放开她,话却狠了许多。他意识到,这会儿,她根本就不认为与李向东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她还很享受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他心里骂道,妈的,这是什么女人啊!
    他心里骂道,妈的,李向东到底有什么了不起?他不就是个官吗?官又怎么样?官就比天大了,你官有权有势就可以欺负人,把不该是自己的女人居为己有了?如果,我想得到这女人,她马上就会投怀送抱。
    这么想,梁明山看表妹的目光就有点邪了,嘴角就挂起一丝很流氓无耻的笑。表妹马上意识到了他的转变。刚才,他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可怕得心寒,这会儿却可怕很让她打冷颤。
    她问:“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她已经发现,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她喊救命,也不可能有人会管他们的事,现在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她双手抱住自己,感觉也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保护自己了。
    梁明山说,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梁明山说,你信不信?我叫你停,你就要停!
    梁明山说,你既然这么对我,我也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表妹几乎在哭了,说:“你不要勉强我好不好?我们是不可能的。”
    梁明山问:“什么不可能?我说可能就可能。现在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他说,我好心劝你,你却无动于衷,却要我说出难听的话。
    他说,你跟李向东是不是有一脚?你别想能耍我,别想能骗我,你想调到青山市,要我帮你骗她老婆把你调到青山市来,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表妹说:“没有的事,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别想当然,别自以为是。”
    梁明山“哈哈”大笑,说:“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可以去问李向东。”
    他说,如果,我去问他,他就惨了。
    他说,现在,青山市的人谁不知道,省委正在调查他呢!正在调查他那个市长是怎么当选的呢!如果,发生再发生点事,知道他养了你这么个小,你说,他会怎么样?你和他还会有好结果吗?
    表妹哑口无言。
    梁明山说:“你不要我,不要我干自己不想干的事!”
    表妹说:“我没你,我什么时候你了?”
    梁明山说:“你没有吗?你一直都在我。本来,我是不想挑明的,你却我挑明了,你还要再公开是不是?”
    他说,我没有恶意,我完全是一片好心。我只想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要跟他在一起,以后,就只对我好。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介意你的过去,不管你以前结过婚,不管你曾经是李向东的小情人,我都不介意。
    他说,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还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吗?像我这样的男人,你上哪去找?你找遍世界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
    这么说了,他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表妹脚下。
    表妹整个人都傻了,根本没想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梁明山,怎么就突然跪在她脚下了。她不知该卑鄙他,还是该感谢他。
    有那么一刻,梁明山曾想一拍两散,你表妹还是执迷不悟,我梁明山就成全你,就把你和李向东的事抖落出来,让他丢掉乌纱帽,让你表妹什么也捞不到。妈的,在这之前,我还要胁迫你,先把你奸了,再让你和李向东身败名裂。我总不能捞不到半点好吧?怎么说我也帮你骗过你表姐吧?不从你表妹身上捞点好处没回报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对自己太没意义了。他们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即使你把表妹奸了,那也只是图一时的痛快,如果,你用他们的隐情胁迫表妹跟你谈恋爱,不是可以长时间享受她吗?不是还可以通过李向东让你得到更多的好处吗?过个三几年,等你爬到一定的位置,你再放手把表妹还给他,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他久久地跪地上不起。男人膝下有黄金,但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你梁明山苦了那么多年,等到这么一个好机会,你一定要争取,一定要用最能打动女人的举止感化她。当然,还不止是感化。他要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表妹完全乱了方寸。
    她说:“你起来,你先起来。”
    他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表妹说:“你叫我怎么答应你啊?我怎么能答应你啊?”
    她心里想,既然你都知道我和李向东的事了,你怎么还要强迫我接受你?我怎么可以一脚踏两脚呢?但是,她又想,如果,你拒绝他,他感觉无望,一气之下曝光你和李向东的事,问题就更大了。
    她说:“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这么回答他了。上一次,她在小咖啡厅里这么说时,梁明山还没把话都说完,这一次,他是把话都说完了。他想,她会更全面地考虑他的问题,她再不敢对他避而不见了,甚至于,当她想清楚后,他一招手,她也要从市县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跑过来,对他摇头摆尾。
正文 第1545章 紧急会议
    老同志把调查的情况向大书记汇报后,大书记便焦急起来。这事再查下去,幕后策划就不是某个人的行为了,那么多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也参与了,你大书记事先一点不知道,就真是说不过去了。但你确实一点不知道,人家会问,你这大书记是怎么当的?你这大书记还不形同虚设?
    他再不能让调查组查下去了。
    他说:“这还有必要查吗?这不是已经说明此事与李向东无关了吗?不是说明那贾保焕也的确太不得人心了吗?有了这两个结果,还查什么?”
    老同志说:“我也是这个意见,但岳部长还要往下查。”
    大书记说:“他还想干什么?他还想查出什么?”
    他说,难道要把那些所谓的幕后策划人都查出来,都给他们定上一个不执行省委决定的罪名才心甘吗?是不是还要建议省委把他们都撤了?出现这种局面,青山市还不乱了套?这是有利于地方发展吗?这是在破坏青山市的稳定和发展!
    他说,这一年来,青山市的发展才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大家都期盼青山市能迅速摆脱贫穷落后面貌。为什么就不能让青山市多一点稳定,多腾出时间干一些实实在在的事?
    他说,下面出现与上面意见不一的结果,为什么总是强调下面的责任?把贾保焕放到青山市来当市长,这个决定正确吗?这个决定本身是不是一个错误?省委为什么就不能实事求是地把责任承担下来?
    老同志笑了笑,没有搭话。涉及到省委的责任,他当然不接你的茬。
    大书记说:“你认为,这个岳部长,是不是别有用心?”
    老同志还是淡淡一笑。他即使有这种想法,也不会跟你大书记说,这可是原则问题。他说:“我建议,你还是及时向省委反映自己的看法。”
    大书记点点头。
    送走老同志后,他便打电话给省委主要领导,先告了调查组一状。
    他说,这些天,调查组不相信当地政府,撇开市委擅自进行调查,在青山市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在人大代表中造成了省委就这一事件,要严肃处理市委主要领导的假象。
    他说,调查组经过这些天的调查,已经了解到贾保焕的落选,完全是人大代表的自发行为,即使也有人在背后游说,那也是顺应了人大代表的意愿,因此,才出现今天这样的选举结果,然而,调查组不尊重事实,还要一查到底,一定要揪出所谓的幕后策划。这幕后策划是谁?这不是明显把矛头指向我吗?
    他说,调查组下来调查,不是把情况弄清楚,反倒像是要把青山市搞乱搞混,从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后,大书记说,其实,调查组内部也有分歧,有的同志也提出事件已经查清楚了,可以回去向省委汇报了,但那个岳部长却一意孤行。当然,他没敢说省委要实事求是地承担这一事件的主要责任。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紧张什么?你这么一紧张,还不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
    他说,我现在就觉得你心里有鬼了,你不敢让调查组查下去了。
    他说,遇事要冷静,要全面考虑问题,好好想一想,我把你放到青山市希望你出问题吗?希望调查组去查你吗?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为什么调查组还是下去了?还是要一查到底?
    他说,青山市发生这么大的事,惊动那么大,不查清楚行吗?当然不行?但人家不想只是走过场,人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仅仅是要查出你的问题吗?好像还不止这些吧?省委的决定为什么不能落实?你大书记胆子有那么大?你大书记胆子再大,上面没有人指使也不敢那么干吧?
    大书记愣了好一会,才弄懂省委主要领导的潜台词。
    他忙说:“给你添麻烦了,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你添麻烦了。”
    省委主要领导说:“说这些没有用。现在必须考虑如何解决问题。你说调查组内部也有分歧?这人是谁?”
    大书记忙就把与自己观点几乎一致的老同志告诉了省委主要领导。省委主要领导想了想,说,这事我来处理吧!你千万给我记住,不要太情绪化,不要说调查组的不是,你的某一句不利于调查组的话,很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又问,李向东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吗?大书记说,应该没有。老同志也承认,这事与李向东无关。他又补充道,感觉那岳部长也有这看法。
    省委主要领导说了一句话,看来贾保焕真不应该回青山市!
    第二天一早,调查组接到通知,马上回省城向省委常委汇报这些天来的调查情况。
    大书记很清楚,这是省委主要领导努力的结果。
    青山市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但大书记知道,这平静酝酿着某种变数,调查组从省城回来,或许会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但也有可能变本加厉。
    谁知道呢?
    省委主要领导也不能一手遮天啊!
    这个上午,大书记召开了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参加的紧急会议。他再不允许这些人放任自由偏离他的轨道了。李向东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他正在回青山市的路上。没有李向东参加,大书记说话反而更方便了。
    他说,大家都知道,调查组回省城汇报这些天的调查结果了。这个结果是什么呢?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次调查,查出在坐的大多数人都参与了这件事。我不是危言耸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说,事情很清楚,在坐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贾保焕当选市长。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不希望他当选市长,为什么事先不提出来?不采用正常的组织程序向上反映?你们这么干对青山市有利吗?你们已经看得很清楚,调查组折腾了那么多天,闹得人心惶惶,许多工作都无法开展了。
    他说,我们再不能这么继续下去,我们要尽快平息这场风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参与这事的人必须大胆站出来,要敢作敢当,向调查组说明情况,说明你们为什么希望李向东当选市长?只有大家都站出来,把情况说清楚,才能证明这是大家的自发行为,才能得到调查组的理解,省委的理解。
    大书记说,我很清楚,你们都是出于公心,希望李向东担任市长后,能更好地发挥自己,从而,把青山市的发展再推向一个新台阶,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到,这对李向东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调查组一下来,要调查的目标就是李向东。他们主观地认为李向东在这一事件中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大书记说,如果,按这一指导思想查下去,所有的人所干的事,就完全可以归结为听了他的指使,李向东就是这一事件的主谋。我相信,你们都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都不希望他因为你们的好意,受到组织给予的处分。这对李向东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主动站出来把情况说清楚,还事实原来的面目。
    大书记根本没想到,这个紧急会议为省委考虑他在这一事件中所要承担的责任埋下了一个很不好的伏笔。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这样一个会?你要大家都向调查组坦白是什么意思?你能那么有效地掌控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选举前,是不是也这么做了?
    虽然没能在这方面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却还是给人留下了想象空间。
正文 第1546章 推卸责任的办法
    李向东还没回到青山市,副书记就用电话把紧急会议的事告诉了他。这些天,副书记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李向东。选举前后,副书记都没有跟李向东联系。他知道,一旦出现贾保焕落选,省委定是要调查的,如果,发现他与李向东联系频繁,也许会给李向东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他已经不担心这些了,选举并非他一个人暗中使劲儿,他与李向东联系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电话里说,没想到大书记会在会上那么要求大家。
    他说,许多事一说透,大家顾虑就没那么大了,都认为,只要大家一起向调查组说清原因,说清为什么不选举贾保焕,省委也不能把大家怎么样?这是大家的愿意,省委就是再有看法,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他说,这事真有点歪打正着。当初,我认为,只是我自己有这个想法,还想着一旦能成事,迫不得已时,站出来承担全部责任,结果,却出现了一呼百应。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我的做法是顺应民意的,你是值得大家信赖的。
    李向东说:“你言重了,其实,应该是贾保焕太不得人心。如果,来青山市当市长的不是贾保焕,而是另外一个人,我未必能胜出。”
    副书记笑着说:“事物朝某一个方向发展,出现某一种结果,总有多方面原因,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不能缺,缺了哪一样,都会可能改变方向,出现另一种结果。你能够当选,说明具备了成事的各种条件,所以,才出现今天这样的选举结果。”
    李向东说:“怎么说你也是带头人。如果,没有你点火,也不会出现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状况。”
    副书记“哈哈”笑着说:“我可不敢当,我可不敢以带头人自居,这个带头人可是要承担责任的,有可能要丢乌纱帽的。”
    自从,杨晓丽调到青山市后,夫妻俩休假从市县回来就再不麻烦司机了,要么李向东驾车,要么杨晓丽驾车。这时候,李向东正在开车,一边跟副书记聊着电话,到了一个岔路口,该拐弯却没有拐,杨晓丽便在一旁说,过了,过了。李向东缓缓刹车,靠路边停下来。杨晓丽说,让我开吧!副书记在电话里听到这边好像出什么状况了,就说,影响你开车了,回来再聊吧!李向东一边开车门下来和杨晓丽换座位,一边说,没事,我们继续聊。现在换杨晓丽开车了。他还有话跟副书记说。
    他问:“你分析,这一次,大书记要承担什么样的领导责任?”
    副书记说:“这个很难说。”
    李向东说:“会不会离开青山市?”
    副书记说:“我当然不希望他离开。我想,大家都不希望他离开。当初,大家选你当市长,其实,也考虑到你跟大书记搭档的默契。如果,从有利于青山市的发展的角度来说,当然,还是保留你们这个组合最好。”
    这当然也是李向东最愿意看到的结果。他想,如果,出现这样的结果,他李向东还像个人样,如果,大书记离开青山市,他李向东不仅不是人,还未必就能像大家期望的那样,为青山市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省委既然要换掉大书记,很显然,会找一个制约他李向东的人来当书记。即使没有这种想法,他李向东开展工作也会束手束脚,你总不能超越书记吧?大书记不会在乎你李向东放开手脚大干,但新书记不可能不在乎。何况,你这市长又当选得不名正言顺。
    一回到青山市,李向东第一时间就去见大书记。他说,一回到青山市,就听说调查组回省城汇报了,也不知他们都调查出了什么结果?这话里的意思是让大书记认为,他还不知道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他要大书记亲口告诉他,再看看大书记会给他布置什么任务?
    大书记说:“这个周末,调查组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也大致弄清楚了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中,大多数人都参与进去了,或者说,这是一起自发事件,或者说,这是我大书记精力策划的。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只能有这两种理由。”
    李向东很清楚,不管出现那种可能,大书记都要责任一定的责任。他问:“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大书记反问他:“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李向东说:“是不是应该向省委主要领导解释一下?”
    大书记问:“怎么解释?”
    李向东说:“至少,可以争取前一种可能。”
    大书记摇摇头,说:“这就没必要了,都逃脱不了干系,还争取什么?”
    李向东心里“咚”地一跳,意识到大书记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而是不想说出口,或者说,他希望李向东说出来。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好像没有吧?
    大书记问:“听杨晓丽说,孩子病了?”
    李向东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发烧也算正常,杨晓丽太紧张了。”
    大书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的事,小事也是大事。”
    李向东笑着说:“杨晓丽也是这么说的,弄得这两天觉都睡不好。”
    大书记话题一转,说:“这个周末,我也忙得够呛!”
    他说,找了好几个人谈话,一刻也没停。那个副书记,开始谈得好好的,谈到后来,竟吵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召开紧急会议吗?我就是要那些曾经参与进去的人都主动向调查组说清情况。
    他说,副书记倒好,死都不承认他干过。这事你最清楚,他有没参与,你应该最清楚。
    他说,我非常理解他,如果,他主动找调查组。调查组有可能怀疑他是这个事件的主谋。所以,我可以肯定谁都有可能向调查组说清情况,只有他不敢说。
    李向东听出弦外之音了,一个副书记,而且是干人事工作多年的副书记,根基是非常牢固的,中层,甚至于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与他的关系都非常密切。在青山市,他是最有可能隐瞒大书记干成某一件事的。
    如果,怀疑副书记是主谋,大书记就有可能不必负任何责任。
    他心里不禁又暗暗叫苦。黄让他挤兑了大书记一把,现在,大书记又暗示他出卖副书记。他这个市长当得一点人格也没有了!
    李向东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不能装糊涂,装听不懂大书记的弦外之音。他只能另辟蹊径,寻找其他办法。
    大书记笑了笑,问:“是吗?我什么意思?我有其他意思吗?”
    李向东说:“我觉得,还是别人去说更好。”
    大书记不能装下去了,说:“你说更有说服力。”
    李向东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想,不想把自己卷进去。”
    他说,如果,我跟调查组说,我知道副书记是主谋。他们怎么也不会认为,我是事后才知道的,一定认为事先我就知道。我发现那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知情不报?很显然,我早就想当市长,早就想利用人大代表否定省委的决定。
    他说,省委会严肃处理副书记,同时也不会放过我。
    他说,是不是让岑秘书长去反映这一情况?如果,他说自己事后才知道,倒有几分可信度,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李向东要让大书记看出他的自私,看出他就是傻瓜也不会让自己卷进去,浑身是嘴也就不清。大书记认为他自私,总比要他出卖副书记好得多。
正文 第1547章 不追究求稳定谋发展
    调查组回到青山市,岳部长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他主动向大书记和李向东汇报省委常委会议的精神。
    岳部长说,这次省委常委会可以概括为六个字,民主、融洽、客观。
    岳部长说,民主就是能认真听取调查组的情况和主要成员的意见,进行集体讨论集体决策。融洽就是整个会议都在一种融洽的气氛中进行,虽然有不同意见,不同意观点,但都能够平和地达成共识。客观就是能客观分析问题,既找到了事故原因,又能以有利于青山市发展为目的,实事求是的处理问题。
    岳部长说,会议主要分三项内容。第一,由我向常委们汇报调查组进驻青山市后的调查情况,然后,老同志、巡视员都分别谈了各自对选举事故的个人看法。第二,常委们就这次选举事故进行分析和议论,一是向我们调查组了解一些必要的细节,二是根据情况分析原因,各抒己见,通过议论,甚至辩论,达成共识。第三,是实事求评定这次事故的原因,并以“不追究,求稳定,谋发展”为指导思想,解决这次事故的所有问题,包括涉及到的人。
    说心里话,不管大书记,还是李向东,都更关心会议的第三项内容,当听到“不追究,求稳定,谋发展”这句话,他们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向东想,“不追究,求稳定”,说明省委并不会动青山市的班子,说明你李向东虽然有些不义行为,却没有给大书记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你还勉强可以保持一点点人的模样。
    这么想,他又突然想到大书记曾要自己出卖副书记,当时,自己表露出来的那种自私不知会给大书记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会不会就此对他产生距离?关键时候,要你李向东做点事,要你李向东帮我大书记推卸点责任,你却只考虑自己,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遇到非丢卒保车的时候,你能挺身而出吗?
    或许,大书记再往深一层想,以前,你李向东理由多多拒绝吗?你是觉得自己当了市长,几乎跟我大书记平起平坐了,开始跟我谈条件了。这以后,大书记还会再像以前那么相信你,对你放手放权吗?
    你李向东在青山市能取得如此成绩,是与大书记对你的信任,对你放手放权分不开的。他要收紧手中的权,制约你,你李向东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发挥和表现出来。
    李向东非常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答应大书记?如果,答应大书记,他对你自然一点意见也没有,依然会像以前那么信任你。
    如今,事态发展到现在,你已没必要再向调查组反映什么情况了。岂不在大书记这卖了乖,又不用出卖副书记?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谁又知道事情会这么急转直下呢?
    大书记“嘿嘿”地笑,说:“很好,很好。我非常拥护省委常委会的决定,省委就是站得高,看得远,就是英明果断,能够从青山市的实际出发,做出正确的决定。”
    李向东不停地笑,不停地点头,连连说:“英明,省委英明!”
    他即使有再好的语言也不用说。虽然,你这市长终于名正言顺了,但你还只是市长,还是大书记的手下。在大书记面前,你永远是他的兵他的马前卒,位置一定要摆正。
    这天晚上,大书记、李向东和老同志再次坐在一起喝茶时,老同志才跟他们谈了省委常委会上一些不该向外透露的信息。
    其实,岳部长是极力主张要严肃处理选举事故的。他认为,调查掌握的种种事实证明,大书记就是主谋,否则,不会出现那么多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都参与到这一事件中。谁才能指挥那么些领导呢?当然只有大书记。退一步说,如果,主谋不是大书记,他还是推卸不了责任,事件惊动那么大,涉及那么广,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也是装不知道。
    大书记说:“这家伙真够阴毒的,非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李向东说:“他是不是想取而代之?”
    很显然,这是大书记没明说的内容。
    李向东说,从调查组进驻青山市开始,他的这个目的就很明显。撇开市委,以钦差大臣自居,希望查出所谓的真相,把大书记挤出青山市。
    李向东说,幸好,老同志立场坚定,及时反映情况,大书记才掌握了调查组的动态,争取省委的支持,才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大书记一摆手说:“我们不谈这些。”
    李向东“嘿嘿”一笑,有一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感觉。
    大书记问老同志:“省委常委会上,意见分歧一定很大吧?”
    老同志说:“分歧是不可避免的。”
    大书记问:“都有哪些分歧?”
    老同志想了想,说:“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必须严肃处理这一事件涉及到的人,一种是以稳定为重,不追究。”
    大书记笑了笑,知道老同志这是泛泛之谈应付自己,就说:“我只想知道都有哪些反对意见,只想知道常委们对我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这也是对我的一种鞭策嘛!对以后的工作非常有好处的。当然,你只谈反对意见,可以不用说具体是哪些人提出来的。”
    老同志沉默了好一会,说:“其实,岳部长的看法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常委的意见。常委会上对你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谈得比较多。对干部的管理,对身边人的约束,都觉得你有所缺欠。也谈到了你在地级市的旧事,纵观你这些年的情况,我也觉得对你的评价还是比较公正的。”
    大书记“哈哈”笑了起来,说:“老同志真是一个公正的人,什么话都敢说!”
    他说,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有一定的政治觉悟,能够正确地分析形势和大局,但又敢说实话。
    老同志摇头说:“其实,在官场上混,谁又会那么傻说实话?我这是倚老卖老。因为年龄大了,知道官不能升上去,好多事情便看开了,无欲无求,所以,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对待每一件事,可以相对客观地分析和思考问题。”
    大书记说:“我也快到你这个年龄了,也快到无欲无求的境界了。”
    老同志说:“那里,那里。从这次常委会上,可以看得出,大书记还是很有潜力,还是前途无量的。”
    大书记说:“跟向东比,我差远了。他才是前途无量!”
    李向东笑了笑,不知大书记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在讥讽他。他忙说:“没有大书记扶持和帮助,怎么会有我今天。”
    大书记说:“这次我可没有帮你,这次完全是人大代表把你推上去的。你的本事大了,不敢说在全国,但在全省,你是第一个由人大代表真正选举出来的市长。”
    李向东给大书记倒茶,然后,双手捧着大书记的茶杯直递到他面前,说:“有这次选举中,让你为我担了许多惊,吃了许多苦,还请你多多原谅!”
    大书记笑着接过李向东的杯,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规矩?这不是把我当江湖老大供起来了。”
    他把茶喝了,说,我们还用讲那么些规矩吗?以后好好干。我还在后面当好你的后勤部长!李向东听了这句话,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想自己真是太多虑了,想自己疑神疑鬼的臭毛病这一辈子也改不了,越是遇到大好事,越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越是会有一种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
正文 第1548章 揭不下的狗皮膏药
    从市县回来,杨晓丽就没见到李向东。他们在各自的单位吃午饭,然后在自己的办公室午休。下午,调查组从省城回来向大书记和李向东汇报情况,大书记心里高兴,便请调查组全体成员吃晚饭,李向东自然也陪着。
    杨晓丽很清楚,事态是向着有利于青山市发展的,否则,大书记才没兴致请调查组吃什么晚饭呢!于是,她知道,这顿晚饭多少有庆功的意思,是肯定要喝酒了,不可避免地李向东便是这场酒的主角。
    晚上八点左右,她打电话给李向东,问他没喝多吧?他说话很清楚,说也没喝太多,说调查组老的老嫩的嫩,酒量并不怎么样?原来还以为跟岳部长有得一拼,没想到他竟不会喝,也不知道他那官是怎么当上来的?杨晓丽说,就知道喝!你可别忘了,前两天你还喝醉过。李向东说,没有醉吧?那不算醉吧?杨晓丽说,醉没醉我还不清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大书记没事吧?”
    李向东说:“大书记是最高领导,再怎么喝,他也不会喝多少。”
    杨晓丽说:“我没有问你喝酒的事。我是问你,省委没有怎么对他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谁都没事。省委处理青山市这一事件的主要精神是,不追究,求稳定,谋发展。”
    杨晓丽说:“这我就放心了。不然,这心里老觉得对不起大书记。”
    李向东笑着说:“算你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杨晓丽却在那边叫:“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如果说没良心,你才没良心。”
    李向东说:“当初,不是你劝我,我会跑去京城去吗?”
    杨晓丽说:“你可不要恶人先告状。你不怪黄给你出的馊主意,反倒来怪我了。不是看你心里压力那么大,我会劝你吗?我不劝你,你就不去京城了?我那是宽慰你,帮你找说服自己进京城的理由。”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没良心的是我。”
    杨晓丽问:“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你进京城的成效?是不是那位领导的话起了作用?”
    李向东说:“也许吧?也可能起了一定的作用。”
    这谁又说得清呢?或许,他拿了好处,屁也没放一个。然而,达到满意的结果,这功劳你就不得不记他一笔了。李向东说,有话回去再说吧!我还要晚一点再回去。他说,还要跟大书记喝一会儿茶,再聊一会。
    放下电话,杨晓丽一个人呆在别墅里也无聊,打了一个电话给父母亲,问女儿的情况,母亲接的电话,说女儿很乖,刚吃饱了,外公正逗她玩呢!说着,就叫外公把女儿抱过来,对着话筒咿咿呀呀地叫几声,叫得杨晓丽心里好一阵不舒服,想女儿那么小,就离自己那么远,想自己这辈子注定要欠女儿太多太多。
    往家里打了电话,杨晓丽又打电话给表妹。
    她问:“她今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表妹说:“搭的早班车。”
    杨晓丽说:“昨晚没在家里睡吧?”
    表妹说:“在啊!一早,我从别墅直接去车站的。”
    杨晓丽说:“你骗谁?”
    表妹说:“我说的是真话。”
    杨晓丽说:“真不真话你最清楚。”
    表妹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有必要说假话骗你吗?”
    杨晓丽说:“反正不关我事,你在哪过的夜?在外面跟谁过的夜?都不关我的事。”
    她刚进门的时候,很小心地检查过表妹的房间。她很担心表妹不听话,带那个梁明山来别墅过夜。她总认为婚前性行为是一种不正当的行为,她无法反对别人,却非常忌讳别人在她家里进行。她没有发现有男人到过的迹象,却很不能理解表妹为什么随手把睡衣扔在床上。每一次,表妹总是把床铺弄得干干净净才离开的。这次怎么显得那么匆忙?因此,她可以肯定,表妹昨晚没有睡过这张床。
    表妹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她可要争辩清楚。表姐怎么看她,她不在乎,但你怎么知道李向东在不在表姐身边啊?有没有听到表姐说的这些话啊?
    杨晓丽说:“好了。好了。你别总在我面前说得自己有多纯洁。我又不是到处去说你,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表妹说:“昨晚,我是在别墅过夜的。”
    杨晓丽问:“那你睡哪啊?”
    这么问,杨晓丽心里跳了一下,想她不会是跑到二楼上去吧?想不会是把那个什么梁明山带到二楼上了吧?她说,你等一等。挂了电话,杨晓丽就急匆匆地往二楼跑,主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床上很整洁,表妹把她和李向东晾在晒台上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且分成两堆摆放在床上。她想,这应该是表妹来的第一天就叠好放在床上的了,想表妹再怎么乱来也不会跑到他们的主卧室来放肆,心便安定下来。
    隔了一会,表妹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杨晓丽问:“你有什么事?”
    表妹说:“我要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说我昨晚没在别墅过夜?”
    杨晓丽说:“你倒比我还有理了。”
    表妹说:“你就是不能乱说话。”
    杨晓丽说:“我说你什么了?”
    表妹说:“你说我在外面过夜了,跟男人过夜了。”
    杨晓丽说:“没有,没有。我错了行了吧?你昨晚没跟梁明山在外面过夜行了吧?”
    表妹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巴不说,心里是这么想的。”
    杨晓丽说:“你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她说,你那么大老远的跑到青山市来干什么?你只是见见他,只是说说话?你跟他什么事都没有,还怀疑自己怀孕了。
    她说,我又没反对你。
    她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反对你的,但你听了吗?我的话你听得进吗?你根本就不听,所以,我也懒得管你,只要你没把他带到别墅来,不关我的事,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表妹这才发现自己又差点说漏嘴了。你只想着为自己辩护,只想着担心李向东听到那些话心里紧张难受,却没想到,你这么为自己辩护合不合情理?梁明山那家伙曾说过,你可能怀孕了,你自己也说那只是误会,这不说明你们已经那个了吗?你还辩护个什么?
    其实,昨晚表妹的确是在别墅过的夜。
    梁明山还不想太勉强她,反正你表妹已经逃不出他手掌心了,他为什么要急得彼此反目?即使,表妹会委曲求全,他觉得那也太没意思,强扭的瓜不甜,他要让表妹回去想清楚,要表妹明白,他梁明山就是她的主宰,甚至于是李向东的主宰。如果,她不就范,李向东就会不得好死。他想,想清楚这些,表妹想不屈从就范也不行。她还不只是屈从就范那么简单,还要讨好他巴结他,使出浑身解数讨他开心。一只狗讨主人开心尾巴还摇个不停呢!一个人,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要讨他开心,开心的内容可就多了,可就要多爽就有多爽了。
    昨晚,表妹把梁明山打发走后,就回到别墅了。开始,她还有一种摆脱厄运的轻松感,捂着胸口喘顺了气才意识到,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于是,她一个晚上都在想自己该怎么办?以后怎么才能摆脱梁明山的纠缠。当她知道,这个梁明山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怎么揭也揭不下来了,就担心得一整夜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正文 第1549章 最佳状态
    李向东回家前,打了一个电话给表妹。表妹吓了一跳,忙问,你在哪给我电话?你就不怕表姐知道?她说,我跟梁明山没什么事?昨晚,我在别墅过夜的。你可别听表姐乱说。李向东愣了一下,问,杨晓丽乱说你什么了?表妹说,表姐说我昨晚没在别墅过夜,说我在外面乱七八糟。我怎么会干对不起你的事呢?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让别的男人沾我的身体。李向东说,有那么可怕吗?表妹一听,差点没哭起来。
    这一天,她总想给李向东电话,总想是不是该把事情真相告诉他?这个梁明山他到底从哪看出了破绽,到底怎么就知道她和李向东的事?好眉好貌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阴险,那么卑鄙无耻?竟拿这事要挟她,要她离开李向东跟他好。想错了他的心,想坏了他的肺,我表妹只是李向东的,我表妹只跟李向东好,我表妹这只白虎就只喜欢李向东那条青龙!
    她想,你还不能把这事告诉李向东,有什么事自己一个人扛着。
    她才不相信那梁明山敢去见李向东。李向东是那么容易见的吗?你一个无赖,一个破唱歌的想要见李向东就能见吗?还没走近市政府大院的门,就被值班守门的武警赶出来了。
    她想,他应该不会去找表姐吧?
    表妹觉得不可能。他去找表姐干什么?能从表姐那得到什么好处?他肯定得不到任何好处!得不到好处的话,他找表姐干什么?表妹认定,梁明山没到绝望的时候,是不会去找表姐的。她想,就目前为止,梁明山还没有到绝对的地步。她想,自己要想办法拖住梁明山,既不让他得到自己,又给他留着一丝希望。她想,只要我不去青山市,或者,去青山市也不告诉他,他就别想能得到什么!
    这么想,表妹脸上就有了笑影。她问:“你还没回家吧?”
    李向东说:“正在回家的路上。”
    表妹说:“我想见你。”
    李向东说:“别说傻话了。”
    表妹说:“我真的很想见你。”
    李向东说:“你不是在市县吗?”
    表妹说:“明天好不好?明天晚上我去二河市。”
    李向东心里好一阵冲动,发现自己好久没跟表妹在一起了,好久没跟表妹亲热了。这只小白虎,真想一口把她吞了!
    他却说:“可能不行,这几天都有事。”
    调查组带回来那么好的消息,青山市总得消化几天。他李向东又是这好消息的主角,他如果消失找不到踪影,说不定副书记、老董、刘书记那么一帮人会满世界找他。
    表妹说:“你就是麻烦事多。”
    李向东说:“其实,我也想见你。”
    岳部长公布那个“不追究,求稳定,谋发展”的指示精神时,李向东就曾想,这如果是两天前公布该多好!那时候,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杨晓丽回市县,说什么也要等表妹过来,让她们表姐妹俩给他好好庆祝一下。这些年,李向东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得频律太快,对晋升的喜悦似乎也淡了,但这一次,与以往却大不一样,这一次的起起伏伏,得得失失比任何一次都显得惊心动魄。他想,说什么也要庆祝一下,缺了表妹,这庆祝怎么也不圆满。
    记得,他在市县晋升市长助理时,也是两个女人为他庆祝,也是那个晚上,他把两个女人弄到了一起。这次,他不敢有这个奢望,但让两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庆祝总是让人非常企盼的事。
    这时候,李向东已经走到家门口。他摇了摇头,像是要摇掉一些不该有的杂念。毕竟,你是有妻室的人了,你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在市县晋升市长助理是那样为所欲为了。
    推门进屋时,杨晓丽笑着问,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向东反问,早吗?不早吧?杨晓丽说,我以为,你会跟大书记谈到深夜。李向东说,以前,没有过这种先例吧?杨晓丽说,这不是名正言顺了吗?大书记不是要与市长彻夜长谈吗?李向东笑了笑,说,还是回来跟老婆彻夜长谈更实际得多。这么说了,李向东便定定地看着杨晓丽。他发现,这晚的杨晓丽眼里多了许多温柔。
    她问:“市长,我能为你服务吗?”
    说着,她蹲下去,给他解鞋带。李向东问,你这是干什么?杨晓丽说,为你服务啊!给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啊!李向东说,我可不敢当,你这么做,我觉得周身都不自在。杨晓丽笑着说,不好吗?这样不好吗?李向东把她抱过来,说,这样不好,太不好。你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突然变成这样的人,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适应过来。
    他是坐在沙发上的,杨晓丽蹲在地上,他那么一抱,她的身子扑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膝盖顶着她那两坨很弹性的肉了,就感觉她的呼吸热热地喷在他的某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很让人觉得猥琐的姿势,仿佛他想要她刺激他最敏感的部位。
    杨晓丽仰起头,满脸通红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向东说:“不至于吧?”
    杨晓丽就用脸摩擦了一下,说:“今晚,你想怎么样都满足你。谁叫你是市长啊!谁叫我想给你最优质的服务啊!”
    她把他抱起来,她说,去洗洗,我在床上等你。这会儿,李向东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已经很想先跟她发生点什么事了。说心里话,他多少把杨晓丽当成表妹了,他想,如果,一进门,是表妹给他解鞋带,是表妹说要给他最优质的服务,他一定会很自在很享受。
    回到床上的时候,杨晓丽叫他不要动,叫他好好躺在床上,虽然,他已经表现得无坚不摧了,但她还是要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刺激他。她用她的嘴吻遍他身上的每寸肌肤,她用她的柔软一寸寸吞噬了他的刚强。他想动,她却不让他动,她说,今晚,你只能躺着,只能让我好好服侍你。他说,他不要她服侍他,他倒想要服侍她。她说,他根本就会服侍她,他只懂得强暴她。最后,她也把持不住自己了,嚷嚷着叫他狠一点。她说,她喜欢他狠,喜欢他对她强暴。她说,你不强暴我,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向东感觉自己今晚的状态非常好,感觉自己一定能把杨晓丽杀得落花流水。他的状态不可能不好!如今他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是一种什么态势?他不断地更换姿势,不断地寻找最佳攻击点。最后,他还是认为,趴在她背上是最好不过的选择。长驱直入的时候,她果然叫了起来。
    她说:“你想要人命啊!”
    他说:“我就是想要你的命。”
    她说:“你来啊!我怕你吗?我怕过你吗?”
    他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那厚实的臀上,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到了某一个点,杨晓丽完全瘫软地趴在那里,不反抗地任他逞强。然而,他还是觉得缺少了那么一点什么?
    缺少的应该不止那么一点,还有很多很多。
    杨晓丽不是无法反抗,而是不想反抗,而是聚集了力量,等他狠劲的爆发。她已经领略了他那爆发的神威,不想无谓地耗尽自己反抗的能量,她要等那一刻的到来,才奋力与他抗衡。
    两人期望的那一刻始终没有出现。这一次,他们还是打了一个平手。
    李向东很有些懊恼,想那神威怎么消失了?想如今这种心情,这种一往无前的态势,说什么他也应该处于一种巅峰状况啊!
    杨晓丽也有些不理解,想那股神威怎么没有了?难道那只是昙花一现?
正文 第1550章 天赐良机
    许多事情不能只是看表面,更应该看它的本质,看它内在的联系。从表面上看,岳部长处处为难大书记,非要把大书记定性为选举事故的主谋,其实,他眼里瞪着的还是李向东。
    不是种种迹象都无法证明李向东与此事有关吗?那么,只能从大书记这边下手。如果证明,大书记是主谋,那就可以说明这次选举并非是人大代表的自发行动,完全是一种长官意识。当然,大书记这个长官在这一事件中,并不代表组织,纯属个人行为,与省委决定背道而驰的行为。
    目前,也似乎只有用这种迂回形式才能否定李向东的当选了。然而,省委常委会却提出不再追究事故的责任,这就是说,承认了李向东的当选是一种人大代表的自发行为。
    这可能吗?这太不可能了!
    岳部长在省委组织部工作了那么多年,从还没听说过哪个地级市的市长是由人大代表自发选举产生的。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能不执行省委常委会的决定?
    当他向大书记和李向东汇报省委常委会议精神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当看到李向东那副很有一种按捺不住笑的嘴脸时,他真想扑上去抽他一个大耳光。大书记请他们吃晚饭,李向东还举着酒杯,恬不知耻地要跟他碰杯喝酒,他便一点面子也不给地说自己从不喝酒。
    他为什么要跟你李向东喝酒?为什么要跟你庆功?
    岳部长看着老同志喝得满脸通红,还举着酒杯跟李向东碰杯,说祝贺他当选市长,真真正正是由人大代表选举的市长,他就觉得恶心,觉得这家伙为老不尊。他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提防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这些天,这个叛徒败类把调查组的一举一动,甚至于每一个人的思想动态都打小报告似的向大书记透露了。
    岳部长能够感觉得到,在召开省委常委会之前,省委主要领导就已经掌握了青山市的情况,就已经做好了会前准备。说是把他们调查组招回省委,向常委会汇报情况,其实,那只是一个幌子,不用听汇报,省委主要领导就已经知道情况了,就已经知道他岳部长所思所想要了。那时候,他早就想好了“不追究”的决定。
    岳部长觉得自己在汇报这个环节上工作没有做好,如果,自己先一步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先一步让省委主要领导接受他的观点,选举事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大书记一定推卸不掉干系,李向东的当选也有可能因为大书记是主谋而被取消。
    当然,岳部长心里还是清楚的,省委常委会虽然做出不追究的决定,并等于就不追究大书记和李向东。即使是人大代表自发地选举李向东,大书记也负有不知情的领导责任,李向东这个非官方意图当选的市长,也会被组织视为另类给予某种明升暗降的处分。
    不追究的决定,只是对青山市大多数干部可言,包括那些参与的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毕竟,处分这么多人,影响太大。
    岳部长看着李向东举着酒杯,一副神采奕奕,心里就想,你高兴的太早了!戏还没在演还没结束,我们调查组还没有撤呢!我们还有发言权,省委还会向我们征求如何处分你们的意见。
    第二天上午,岳部长召开了一个调查组的碰头会。
    他说,我们调查组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余下的任务,主要是整理汇总这次选举事故的调查资料,起草一个实事求是的调查总结。
    他说,虽然,省委常委会已经做出了不追究的决定,但是,我们还是要如实地向省委汇报这次调查的情况,如实地反映我们必须要反映的问题。这将有利于今后相当一段时间,省委领导如何评定青山市这个领导班子。
    他说,在昨天的省委常委会上,也暴露了我们调查组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我们内部意见非常不统一。不知道大家对这种现象有什么看法?我个人认为,这是非常不应该的。我们调查组内部意见分歧那么大,怎么向领导们提供具有参考价值的第一手材料?怎么为领导决策服务?说得更严重一点,这完全有可能使领导的决策出现不必要的偏差。
    最后,岳部长说:“现在,我们就议一议这个调查总结应该怎么写?哪些内容必须写进去?哪些内容可以一笔带过,哪些内容可以忽略不写?整个总结的指导思想是,一句话,要实事求是!不夸张,不虚假,不回避问题。”
    老同志笑了笑,说:“你是组长,我们还是听你的,你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其实,在坐各位都清楚,写总结也好,写经验材料也好,主要还是围绕领导的意图来写。领导要怎么写,我们就怎么写?你岳部长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总结,我们就根据你的指示精神,起草一个什么样的总结。”
    岳部长淡淡一笑,说:“大家谈,大家谈。集思广益嘛!”
    他才不会再干傻事,才不会这么快就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不是让你老同志又有了巴结大书记和李向东的机会吗?
    这时候,岑秘书长敲门进来。
    他环视了一下大家,说:“正在开会啊!”
    岳部长问:“有事吗?”
    岑秘书长说:“有件事一定要你们调查组出面处理。”
    岳部长问:“什么事?”
    岑秘书长问:“不影响你们开会吧?”
    老同志说:“也开得差不多了,不影响。”
    岑秘书长便说:“今天一早,下面县有一帮人来信访局上访。他们听说省委有一个调查组进驻我们市,也不管你们是干什么?指定就是要见你们,要你们帮他们解决问题。”
    老同志问:“什么问题?应该不关选举的事吧?”
    岑秘书长笑着说:“一点不沾边,但他们就是指定非要见你们。”
    他说,现在的群众,也懂得官大好办事。知道省委的调查组在,以为你们什么事都管,以为你们一定能帮他们解决问题,所以,非要见你们。
    他说,我想,你们是不是出去解释一下?我们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还以为我们骗他们,以为我们不敢让他们见调查组。
    岳部长对老同志说:“你去应付一下吧!”
    老同志就随岑秘书长出去了。
    岳部长很不满意地说:“这算什么事?”
    巡视员说:“现在的群众对基层组织越来越不信任了。”
    岳部长坐直了身子,说:“所以,他们一定要见调查组,认为调查组才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巡视员说:“很显然,这是一个经常上访也没能解决的老大难问题。”
    岳部长问:“为什么没能解决?为什么一定要省委调查组解决?”
    他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为什么不弄清楚是什么问题呢?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李向东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呢?老大难问题,即是多年没能解决的问题,即是分管领导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你李向东不是人大代表选举的市长吗?你去把这问题解决了。
    岳部长断定,这是一个肯定无法解决的问题,你李向东不是能人吗?你就能给我们调查组看看,可千万不要让调查组给你下一个能力有限,解决群众问题不力的结论。
    他想,这真是天赐良机,让他岳部长给碰上了,也让你李向东给碰上了。他对巡视员说,我们也过去。巡视员犹豫了一下,不知岳部长为什么突然对这根本就不沾边的事那么感兴趣?但见他已经推门出去了,也只好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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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51章 又一自发事件
    青山市信访局就在市政府大院门口边上。本来,那是大院的围墙,因为总时不时有群众来上访,就在那盖了一幢两层楼房把信访局设在那里了。一则群众可不知道你什么信访局不信访局的,需要上访,找政府解决问题,直接就到你市政府来了,所以,把信访局设在市大院门口,遇到有群众上访,就可以把他们引到信访局来。一则这里离值班守门的武警近,多少可以起到点威慑作用,让一些耍刁蛮的人也有所顾忌。
    信访局设正门和后门,群众上访都是从正门进的,进这道门不用通过市政府大院的大门,但接待群众的官们走的却是后门。他们从市政府大院内的各部门出来,推开后门就直接进去了。
    岳部长他们就是从后面进去的。
    从后面进去,是一条横的长走廊,走廊上每个门上方都伸出个小牌牌,写着各科室的名称。市委办的一位科长把岳部长他们带到一个没有标记的门前,推开那门,就见这里像是一个会客厅,抬头看,前面却是一块玻璃墻,就见十几个群众把老同志和岑秘书长团团围住。岳部长想,这块玻璃应该是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巡视员问:“能听到他们说话吗?”
    随后进来的一位信访局干部,便走到墻边按了一下键扭,于是前厅的吵杂声便传了过来。
    老同志说:“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说假话,我是省委调查组的。不过,你们的问题还是需要当地政府才能解决。”
    群众说,听你说这种话,就知道你不是省委调查组的人。
    群众说,如果,你是调查组的,就应该站在我们这边,就应该命令他们解决我们的问题?
    群众说,他绝对是假冒的!
    老同志说:“你们听我解释好不好?”
    群众说,我们不听。
    群众说,你是调查组的组长吗?
    群众说,你们把组长叫出来?我们要与组长直接对话。
    老同志说:“组长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委派我过来跟你们说清楚。”
    群众说,躲避我们,不敢来见我们吧?
    群众说,早就知道你们会官官相护!
    群众说,我们白相信你们调查组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的狗都吃屎!
    ……
    巡视员听不大懂本地话,也没想要知道他们说什么,见老同志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很难堪的样子,便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他说,不错,不错,站在这里什么都看得见听得到。他又说,这种形式有点意思,很有创意!
    岳部长说:“在这看准了,听清楚了,能够解决的问题,就出去问题,不能解决的问题,就让下面人去应付。”
    巡视员说:“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岳部长脸色一转,板着脸说:“这是弱智行为,是不难面对群众,不能真正为群众解决问题的渎职行为。”
    巡视员脸色很难看,双眼却依然瞪着前厅,装没听见,更没搭话。
    岳部长说:“青山市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上访的群众,竟为领导琢磨出这么个偷鸡取巧的办法,完全可以成为全省欺骗群众的典型。”
    他问市委办的那位科长和信访局那位干部,你们什么时候弄的这个窥探室?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岳部长说,这个必须拆掉。我们的领导干部必须真正面对群众,必须想方设法为群众解决问题,而不是有选择地为群众解决问题。这么说了,他就走出“窥探室”,直接进入接待上访群众的前厅。
    开始,群众注意力还集中在老同志身上,并没注意这个走出来的人。老同志倒是一眼就看到岳部长了,像见了救星似地看着他。岳部长很讥讽地冷笑了一下,心里在想,你不是很有你的一套吗?不是倚老卖老,以经验丰富自居吗?连这么几个群众也应付不了了?想到要我岳部长帮你解围了?但他还是屏足气说,大家静一静!他说,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他说,我就是你们想要见的调查组组长。说出这三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岳部长就倒背着手很威严很有官气地站在那里。
    十几位群众“哄”一声把岳部长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开了。好一会,岳部长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毕竟,说话的人太乱,他听本地话也有点吃力。
    他说,大家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他说,你们这么吵,我一句也听不懂,怎么弄得清你们要上访什么问题?
    他说,我可以在这里表个态,我们调查组一定过问这件事,一定责成政府为你们解决问题。
    有人就在人群里叫,要大家都不要吵。大家也听那人的话,很快就静了下来。岳部长就感觉到,那个劝大家静下来的人,在这些人里说话多少有点分量。岳部长说,大家都坐下吧?有事好商量。他指着劝大家静下来的人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烟屎牙,说,我叫坤记。他说,坤记。你叫坤记,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他说,你代表大家你们要上访什么问题?
    坤记说,主要是我们村的山林问题。好多年了,都不能解决。
    坤记说,开始,政府的人说我们不地道,说承包老板种树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上访不阻止,等老板砍伐了才来闹?后来,我们让老板把山林砍伐了,把木材运走了,我们再来上访,又说我们的不是。
    坤记说,我们的山林不清不楚让人承包了,这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政府为什么不问一问,当初村干部把山林承包出去的时候,有没有问我们村民?为什么背着我们村民偷偷把山林承包给了老板?
    这坤记说的话,岳部长基本听得懂,像是省城话,又有本地话的土音。显然,他在外面呆过,说的是本地口音的省城话。
    岳部长问:“村长来了吗?”
    坤记说:“他不敢来。他跟政府是一伙的,跟承包老板一个鼻孔出气。”
    岳部长又问:“你们是村民代表吗?”
    坤记说:“我们全村每户出一个代表。”
    岳部长再问:“谁是村长家的代表?”
    坤记说:“本来是他老婆来的,临来时,被他拉回去了。”
    岳部长最后问:“你们村还有多少户没代表来?”
    坤记说:“就只有村长一户!”
    又是一个自发事件!岳部长想,这才是真正的群众自发事件,全村只有村长一户人家没有代表参加,也就是说,与官儿不搭界的农户都派代表参加了。这样的事件竟然多年没有解决,那么,我们还解决什么样的事件呢?
    岳部长对岑秘书长说:“你通知李市长过来一下。”
    岑秘书长犹豫了一下,说:“副书记分管林业工作。”
    岳部长说:“我不管谁分管林业。一件事,多年没有解决,说明了什么?”
    他说,说明林业系统无作为,说明分管林业的领导无能为力。如果,我们还按原来的程序把这件事再交给林业部门处理,再由分管领导把关,结果还是一样,还是拖而不决,还是达不到群众满意的效果。
    他说,这件事,再不能走原来的程序,有必要直接由市长出面解决,这样,才有可能取得成效,真真正正为群众解决问题。
    这番话是当着群众的面说的,既提高了省委调查组岳组长的威信,又让李向东无法推辞,你李向东想不亲自出面是不可能了
正文 第1552章 要你李市长出面
    李向东接到岑秘书长的电话时愣了一下,问,岳部长怎么关心起这种事了?他说,我出面不是不可以,但你应该先向大书记汇报。这会儿,他还没想得太复杂,只是觉得还轮不到岳部长安排他的工作,那岳部长不懂规矩,你李向东不能不懂。只是觉得,自己刚名正言顺,不能什么事都管,更不应该太出位,何况,这又未必是好事。
    很快,大书记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你别跟岳部长一般见识。他说,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应付一下。他说,这种多年解决不了的问题,肯定有某种无法调解的原因。最后,还是要交给副书记他们处理。
    大书记挂电话前,说了一句:“不要孤立地看待这件事。”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有点明白大书记话里的意思了。这岳部长仅仅是为了解决群众问题吗?会不会还有某种用意?不会是企图要与选举事故捆绑在一起吧?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内在原因,且又太带有偶然性,但李向东还是不得不多留个心思。
    他来到信访局的接待厅时,岳部长已经和那十几位群众打成了一片,正谈笑风生地了解情况。他知道,这十几位群众都是一个叫山顶村的村民。山顶村属离青山市区最远的一个县。那个叫坤记的村民,是村里第一个离开村在外面打过几年工的人,也算是见过些市面了。坤记说,他是在山下的圩镇听说省里有调查组来青山市,便回去告诉了村民,大家一商量,决定一起来找调查组帮他们解决问题。
    岳部长问:“为什么那么相信我们调查组呢?”
    坤记说:“因为你们是省委派来的。因为你们是来检查青山市的工作的。”
    他说,我们寻思,青山市那么大,要解决的问题一定很多,如果,我们不来找你们,你们也未必会到我们那里去,或者,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在那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山顶村的村子,有那么多的人需要你们帮助。镇里、县里、市里肯定是不会跟你们提我们的事的。
    岳部长问:“你们来市区要走多远的路?”
    坤记说:“我们一早就出来了,先走山路到圩镇搭车去县城,再从县城来市区。”
    他说,我们不能一起行动,我们要分散走。
    他说,镇里县里都知道我们经常出来上访,处处都在注意我们的动向,如果他们发现我们集体起来就会阻拦我们。镇里不准我们到县里去,县里不准我们到市里来。
    他说,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市里来了。今年已经来过好几趟。每一次市里的人都说一定解决,一定解决,把我们劝回去,却又迟迟不给我们解决问题。那个承包老板承包我们的山林,发得都不清不楚了,我们还是两手空空。
    李向东便是这时候也像岳部长那样从后门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远县分管林业的副县长和林业局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干部,想应该是山顶村所属的那个镇的领导。现在,信访工作有一条规定,自己管好自己的人,谁的人上访,谁就来把人领回去。显然,远县这些干部是来领人的。
    然而,他们却被冷落在一旁。
    李向东立时就很不满意岳部长这种作法,群众工作不是不要做,但你不能没有分寸,不能太暧昧。再说了,你这只是单方面地听取群众意见合适吗?你还没完全了解事件的真实情况,就对群众过分偏袒合适吗?这不但不利于说服工作,还会给基层增加压力。
    做为市一级的领导,或者更高一级的领导,解决群众问题,最好还是应该相对中立一些。毕竟,问题最后还是要基层来解决。因此,你既要让群众感觉到你的温暖,也要考虑如何维护下面基层的威信。
    岳部长正面对着李向东,忙向他招手,说:“你过来,听听群众的声音。”
    李向东笑了笑,不得不走过去,人还没到,坤记就站起来伸出手跟李向东握手,好几个群众也纷纷站起来,憨厚地笑,半伸着手等着李向东。或许,他们认为,与政府的官儿见面都应该握握手,这样才显得礼貌,虽然,他们很不习惯这个动作,显得很笨拙。
    李向东跟愿意握手的群众都握过手,便也过去和远县那些干部握手。他低声说,你们是这么做群众工作的吗?各有各的坐各,隔得那么远,怎么跟群众沟通?怎么说服群众?副县长说,我们也想坐过去,但岳部长不让我们打扰他,说他要听听群众真正的声音。
    李向东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县长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两年他们就闹过,闹得报纸也登了,官司也打了,他们也静下来了,但去年又闹了起来。”
    李向东问:“法院是怎么判的?”
    副县长说:“法院判他们败诉。”
    李向东问:“这还闹什么?”
    副县长说:“他们不服,说法院偏帮承包老板,说镇里县里包庇承包老板。”
    李向东说:“乱弹琴!”
    他说,我们处理许多群众问题,就是因为无法解决某些困难,才以说服为主,才不敢弄上法庭,担心判下来,无法执行。这件事既然,法院已经判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闹的?法院的判决都不相信,他们还相信什么?
    他说,这只能说明你们的工作没做到家,至少,没有向群众解释清楚。不要以为法院判了,就没事了,群众的工作还要继续做。
    岳部长在那边叫:“李市长,你过来,你怎么不听听群众的呼声?”
    李向东对远县那些干部说:“你们先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说着,就走到群众这边来,脸上已经带着很和蔼的笑了。
    岳部长对李向东说:“我刚才了解一下,他们来一趟市区不容易,一早就出门了,跑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还换了两次车。”
    李向东笑着说:“各位乡亲辛苦了!”
    岳部长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就是你们青山市的李向东市长,你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大胆跟他提,他一定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李向东说:“看得出来,我们山顶村的村民还是很守秩序的,还是很有诚意要解决问题的。”
    他说,我也跟大家说一句老实话吧!只靠我一个人,要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是不现实的。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一件多年没都能解决事情。我想,一定有比较复杂的原因,还牵扯到一些相关的事件,涉及到一些相关的人。所以,我们要有耐心,需要一定的时间,大家坐下来慢慢商量。
    他说,政府非常关心你们这件事,你们县你们镇的领导都在这里,我相信,他们也非常有诚意要帮你们解决问题。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相信,一定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他说,岳组长很忙,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必须马上回去忙更重要的工作,为我们青山市解决更多的实际问题。我们是不是先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他的关心,也表示一下我们对他的敬意!
    大家便鼓起了掌。坤记和一些喜欢与领导握手的群众,便伸出手来,跟岳部长握手告别。
    李向东得先把他赶走。这家伙留在这里,只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文 第1553章 官方的说法
    岳部长一边跟大家握了手,一边厚着脸皮说,不忙,不忙。我一点不忙。他说,李市长说得很对,我是非常关心这件事的,非常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他说,我会一直跟李市长一直关心这件事,共同处理好你们的问题。
    他还不走了,赶也不走了。
    他看着李向东,好像是说,你别跟我玩金蝉脱壳,我不吃你这一套,你就是弄副八抬大轿也别想能把我抬走。李向东扬手招呼那副县长过来,把他介绍给岳部长,虽然,副县长认识岳部长,但岳部长却不认识他。他们握着手点着头,说着客气话。李向东便说,副县长一直都跟踪这件事,比较清楚事件的整个过程,有什么需要,他可以协助你。他说,既然岳部长这么关心这件事,我想,我就不留在这里掺和了。我还是回去忙我自己的事了。
    你不走,我李向东走!我李向东没必要留在这里看你跟群众打成一片。
    岳部长忙说:“这不行,这不行。这事还是你来处理。你是市长,我只是一个过客。”
    李向东笑着说:“我是这么认为的,要么你留下来,要么我留下来。如果,两个人都留下来处理这事,有点浪费资源了。”
    岳部长也笑着说:“还是以你为主,我只是看看热闹。”
    他说,省委常委会已经给你这个市长定了调,我们调查组也剩些扫尾工作了。反正也是闲着,凑巧遇到这个事,我也跟着你学点基层经验吧!
    李向东说:“岳部长客气了。我有什么本事?说到基层工作经验,还是副县长他们更丰富,要学习也应该向他们学习。”
    岳部长说:“你可不要摆架子,不要省委常委会刚把调子定下来,你就摆大市长的架子。”
    他说,这虽然是一个小山村的事,但也是群众工作,而且,又是多年未能解决的问题。你这个大市长可不能不当回事。
    他说,你明明知道我没多少基层工作经验,偏要甩手不管,这不是要我挂帅吗?要我难堪吗?
    李向东心里知道岳部长不怀好意,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了。他看了看时间,也不跟岳部长客套了,对副县长他们说:“你们先带大家去吃午饭,然后把他们送回远县,找个地方坐下来一起商量解决办法。他说,好在他们人也不多,在县政府也好,在镇政府也好,有个会议室也够了。”
    他问岳部长,你是跟他们一起去远县,还是跟我一起去远县?
    岳部长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像是担心不跟紧李向东,他就会找借口当逃兵一样。
    安排好那些上访的群众,和岳部长从后门走出信访局,李向东说,我们一起吃午饭吧!顺便听听有关部门对这一事件的看法。说着,他分别打电话给副书记和林业局长,叫他们一起到来市政府食堂吃午饭。
    副书记一听到山顶村的事,就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我都懒得管这事。他说,那些村民简直就是一群无赖,法院都定案了,他们还闹,根本就把法律当儿戏。对这样的人,你有理跟他们也说不清。
    李向东笑着说:“我觉得他们还不至于像你说得那么不讲理吧?”
    副书记说:“那是给你面子。那是你们还没谈到实质问题。他们对你还抱有希望,以为你真要为他们解决问题。”
    他说,开始,他们也那么对我,我还把县里批了一通,把林业局批了一通,后来,接触了那么几次,发现他们一点道理也没有,说话不向着他们了,他们就撕破脸跟我闹。我现在对他们是有多远躲多远!”
    他说,是不是有一个叫坤记的?那家伙,说是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其实,是在外面偷鸡摸狗混了几年,后来抓进去了,判刑了。去年才放出来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到村子里闲着没事干,成天就拿这事鼓动群众闹。越有人管这事,他就越来劲。你可没他有时间折腾这事。
    李向东问:“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书记说:“一两句说不清。你还是让林业局长跟你说吧!”
    看来这事还真有点复杂。一个小山村的事,竟然连副书记也那么清楚,说起来还一套套的,可见惊动还真不小,麻烦应该也小不了。
    因为暂时决定在市政府食堂吃午饭,没有准备,食堂师傅只能炒出几个简单的菜。李向东、岳部长、副书记,还有林业局长和办公室主任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谈山顶村的事。饭吃完了,事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山顶村是一个小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因为在山顶上,所以叫山顶村。耕地面积非常有限,山林面积却有近两千亩。然而,早在十年前就承包出去了,而且,一包就是五十年。那一年,山顶村很扬眉吐气了一番,因为山林承包老板一下子就把五十年的承包款都给了山顶村。虽然,那承包的价钱很便宜。不便宜,承包老板也不会答应一次性把五十年的承包款结了。
    山顶村拿到那承包款,做了几件事,改造了山顶村的电线线路,修建了一座村队部,当然,那主要还是让村民们有个聚会的地方。还为村民偿还了部分拖欠的公粮款。剩下的部分大头按人口分派到各家各户,小头该上缴的上缴,该余留的余留。村民分了钱,纷纷改建新屋,有好几家还娶了媳妇,很让附近的人羡慕了一阵。
    然而,这近两千亩的山林五十年内,却再不能给村民们创造任何效益了。
    村民们醒过神来,再见后面村子承包山林的价钱一年年上涨,见那承包老板腰包一年年涨起来,就反悔了,要政府帮他们取销原先签订的合同,说当初村民们并没有同意,那都是村长的个人主张,甚至说,还有部分政府官员与承包老板勾结欺骗了他们。
    镇政府查了,县政府查了,都认为没暗箱作,都认为合同没有问题。
    村民们见走正道不行,就找承包老板的麻烦,承包老板砍伐时,村民拦道不让车上山。承包老板种树时,村民有意搞破坏。但那承包老板也不是好欺负的,村民拦道,他请警察出面制止,村民破坏他的树苗,他请警察来查案,便证据确凿地把山顶村的几个人抓去关了几天,吓得村民再不敢跟承包老板作对了。
    这事不知怎么地,就被记者知道了,非常同情村民,便把事情登到报纸上去了,然而,县里出面干涉,那报社很快又登出了一篇纠正文章。后来,村民闹得多了,镇里和县里也不想再管那么多,就鼓励他们上法院打官司,结果,一开庭,法院就判决合同有效,承包老板胜诉。
    这以后,山顶村安静了两年。
    去年,坤记刑满释放,又挑起了这事,山顶村又闹了起来。
    坤记能把村民鼓动起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两年收缩镇级编制,好些镇都合并了,山顶村便被合并到了另一个镇。改了镇,承包老板手里拿的山林承包证也要更换名称,村里说什么也不给出证明。但那承包老板通过各种关系,找到村长,还是劝说村长偷偷把证明开了。
    村民知道后,便闹得更厉害。
    岳部长问:“那承包老板也太神通广大了。”
    副书记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合法的。不能因为并镇就可以取销原来的合同,更改名称只是一种形式,事情大家都清楚,不过就是换一个名称而已。”
    李向东没有说话,这只是官方的说法。他了解问题,从来就不偏信哪一方,虽然,他也是官方的人。
正文 第1554章 制度和公民的素质
    那干部说,钱还没到手,村里的会计就已经把每家每户该分的钱公榜张贴出来了,钱一到,该分的钱就分下去了。有的人拿着钱一整夜一整夜不敢睡觉,其中有一户的钱还被亲戚偷走了,幸好警察破案及时才没造成损失。
    副县长说,至于签订合同的时限,也属正常,如果,只是几年几年签,承包村民们的说法多少还是证实了官方的说法。只要提到两年前的事,他们就一再强调村民们并不知情,强调承包老板与前镇政府官商勾结欺骗了村长。否则,村长怎么会以那么低的价格,签了那么长的时间。副县长早就做足了准备工夫,从合并前的那个镇调来了一直调解这项工作的干部。
    那干部说,那时候,虽然还没完善村民自治,村里的大小事务可以由村长作主,但村长还是与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父老商量过这件事。我们也可以从两点证明,村民是知情的。
    那干部说,承包老板把承包款送到村长手里时,全村为了庆贺,还烧了鞭炮,还在村里摆了酒席,全村老小连吃了三天。这三天,好多与山顶村沾亲带故的人都到山顶村跑亲戚,也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老板不愿意,村里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到那么多的承包款,因此,那一阵,不止是山顶村,也不止他们那个镇,好些镇的村签山林承包合同的时间都很长,三十年、五十年不等。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
    副县长说,至于价格问题?有没有官商勾结,镇里县里都调查过,可以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我们一直呼吁,村民们如果能够提出新的疑点,我们一定追查到底,一定弄个水落石水。
    坤记反问:“如果,没有官商勾结,为什么那老板换证不通过我们村民同意?为什么他的新证还有效?”
    他说,你们明明知道村长偷偷开了证明,为什么不追查?这里还不止是村长的问题,还有镇干部的问题,那个来劝说村长的人,一定得了那老板的好处,村长也得了好处。
    他说,你们明明知道那个新证是村长偷偷开具证明才办下来的,为什么不撤销,不宣布无效,不收回?
    这里涉及到的是现镇政府的事了。于是由现镇政府的有关干部解释。第一,村长开出的证明不是承包合同,而是证明十年前这块山林就已经承包出去了。承包老板办新证时,不仅出具了合同,还出具了法院的判决书,因此,改名换证并没有不符合程序的地方。第二,劝说村长的镇干部和村长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承包老板只是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喝了一场酒。这只能算是一般的人际交往。
    坤记说:“他为什么不请我吃饭,不请我喝酒?他应该请全村人吃饭,全村人喝酒。”
    村民们一起附和。
    有人说,就是,就是。为什么他有得吃?我们就没得吃?
    有人说,他是村长就可以吃了?他那村长还是我们选出来的。
    有人说,这不是好处吗?这不是腐败吗?这就是官商勾结!
    李向东和岳部长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偶尔控制一下气氛。这会儿,李向东多少有点认同副书记的看法了,这些村民,的确有点在耍无赖。十年前,他们干了傻事,却不想承担责任却想赖帐。当然,十年前的错,政府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没能及时正确引导。
    然而,十年前,谁又会想到那么多呢?
    许多事情未必先知先觉,只有碰了壁,吃了苦头才醒悟,但醒悟时,已经晚了。大多数村遇到这种情况,也只好自认倒霉,但山顶村人不愿意,他们要反悔,想尽办法反悔。镇政府县政府为什么不让他们反悔?甚至还有可能暗中帮那承包老板,否则,村民拦路搞破坏,警察怎么会出面制止?最后,为什么还鼓动他们去打官司,让他们败诉?原因很简单,这不是一个村的事,那些吃了苦头的村虽然自认倒霉,但也在眼瞪瞪看着山顶村,只要山顶村反悔成功,他们就会一涌而上。
    话又说回来,不是没有先知先觉的人。五十年承包款一下子兑现,村子里能调配好这五十年的收益吗?别说一个村,就是一个镇,一个县也未必能调配好。就是稍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然而,农民更讲实际,更讲到手才是自己的,他们也懂杀了鸡不能再生蛋。但那山林怎么就是鸡呢?你们跟他们说这样的道理,他们认为你是在唬弄他们。
    细想想,谁又会跟他们说这样的道理?
    政府的官轮流转,这两年山顶村以及其他那些承包山林的村日子好过,不闹事还有上缴款,何乐而不为?以后的事,自己不在位,也就不是自己的麻烦了。即使也有负些责任的人说这些道理,村民听你的吗?想想对自己也没害处,何必要费那心思说服村民,要被村民骂你拦了他们发财的路呢!
    这就是制度的问题,公民素质不高的问题。跟村民讲什么制度的弊端?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更不要跟村民谈素质问题,你这是看不起他们!
    你只能跟他们就事论事。
    其实,这事太好就太好论了,只是现在的上访规定太有点那个,只要有上访,不管谁对谁错,不管良民刁民,上面先追究下面的责任,你没有管好自己的人!因此,镇里管,县里管,如果上省上中央,还会一层层责怪下来。
    不能不说,这也助长了山顶村的刁蛮。
    目前为止,李向东认为,山顶村的村民还没有完全刁蛮起来,或许,因为他和岳部长在这里坐镇,他们还存有某种希望。
    这也是李向东迟迟不表态的原因。
    岳部长说话了。他说:“我认为,问题的关键是,这里面是否存在腐败现象。只要弄清这一点,许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他的话得到村民的拥护和支持。坤记竟先带头鼓起了掌。
    李向东看了岳部长一眼,你这是弄清楚有没腐败吗?你似乎想揪出一两个腐败吧?事情很清楚,村民就是要揪出一两个腐败,进而取消合同的合法性。镇里查过,县里查过,法院判决时,也不可能没查过?你还提这个话题,不是在否定镇否定县否定法院吗?不是分明在推波助澜挑起民愤吗?
    他不得不说话了:“我们绝对不允许官商勾结,对这种腐败行为,政府和你们一样深痛恶绝,一定严惩不贷,但是,我们也不允许空口无凭,恶意中伤。”
    他说,各级政府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结论。要想推翻这个结论,就必须要拿出新的疑点。刚才副县长已经说了,我们非常欢迎大家能够向我们提出新的疑点,只要有新的疑点,我一定责成有关部门追查到底。
    李向东停了停,看了看大家,又特别问坤记:“你可以向我们提供新的疑点吗?”
    坤记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说了,我就是觉得,如果没有腐败,那老板就不可能换新证。”
    李向东说:“刚才副县长也已经解释了,你觉得还不够清楚吗?”
    他说,现在,我们要弄清楚,我们为什么坐在这里?原因很简单,你们想取消十年前与承包老板签订的合同。你们想查出腐败,其实,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说,这里就存在一个你们相不相信政府的问题。政府已经有了结论的问题,你们又没有新的疑点,还翻出来说,这是不是不相信政府?不相信政府,我们坐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正文 第1555章 分别对待
    岳部长脸色很不好看。他不可能听不出李向东话里的意思,这番话不仅是对村民说的,也是对他岳部长说的,但他不能反击。他找不到反击的理由,村民可以刁蛮,可以不相信当地政府,他不能刁蛮,不能不相信当地政府。
    和村民的第一次调解结束后,官方几个人碰头时,李向东还是满意的,至少,村民们没有太闹,只要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认为,还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副县长笑着说,其实,有好几次,他们都要闹了,但都被李市长及时压了下去。镇委书记说,李市长控制会场的气氛很让我佩服!岳部长的脸色显得更难看。
    这是吃晚饭前,村民们都安排去镇政府食堂吃晚饭了。镇委书记还安排好了,吃完晚饭后,用车送他们回山顶村。
    李向东问岳部长:“你对下一步工作有什么意见?”
    岳部长摇摇头,说:“我只是旁观者。”
    李向东笑了笑,说:“既然,岳部长不说,我就谈点个人看法吧!我个人认为,那个坤记是一个关键人物,只要想办法制服他,山顶村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副县长说:“我们也这么认为,但始终找不到制服他的办法。”
    镇委书记说:“我们曾经想过,给他找一份工作,让他离开山顶村,但他只上了几天班,就呆不住了,又跑了回去。”
    李向东笑了,说:“你这是想收卖他。”
    镇委书记笑了笑说:“总之,为了平息这件事,我们什么办法都想过了。”
    李向东说:“像他这种人,不能用正规的办法对付他。”
    他说,我有一个旧同事,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也是一个乡村无赖总怂恿村民挑起事端,结果,他就用一种非常规的办法制服了那个无赖。
    他说,找他的劣迹,等他犯事,甚至引诱他犯事,只要抓住那么一回,让他在村人面前丢脸,以后在村人面前说话就不响了,别不可能怂恿村民跟政府叫拍了。
    他说,这叫以人其道,还治其人之身!
    岳部长久久地看着李向东,想这像是政府所为吗?你不是以解决群众问题为目的,而是于治人为目标,这算什么行为?完全是跑江湖小混混的伎俩。这种人,竟还得到人大代表的认同,竟还当选了市长。他想,这可得记上他一笔!
    李向东说:“当然,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后多在这方面费费心思。”
    他说,目前,我们还是要以解决问题为主。
    他说,村民们为什么拥护他呢?我想,主要是他们能通过这件事得到一定的利益。但也还有另一种原因,你们政府对他们重视不够。你们考虑一下,他们合并过来以后,镇政府对他们关心得够不够?其实,农民是很重感情的,很重心意的,你们的感情到了吗?对他们的心意到了吗?
    他说,不是我主观。我认为,你们工作一定没有做到家。现在基层组织与农村已经没有太多联系了,以前还要收收公粮什么的,还要走村串户,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任何联系了。刚才,我听到一位村民说了,你们的干部一年也没去他们那走过几次。我们对他们没有感情,他们对我们又会有什么感情?何况,他们是新并过来的,没有感情基础,他们要吵要闹,根本就不用顾忌情面。
    李向东说:“像这样的问题村,我们要多走走,多问寒问暖,有时候,还要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哪怕是一些小问题,他们对政府也会感激不尽。”
    他说,那时候,再遇到有人怂恿他们去吵去闹跟政府谈条件,他们也会念念你的好。只要念你的好,你说话就有份量,多少就可以说服一些人。做群众思想工作,要一层层分化,用感情分化,用关心分化,一点点瓦解他们。
    他说,这样吧!明天的协调会我们到山上去对开。我们到山上去,听听群众对我们还有什么要求。既然,撤销合同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尽量多地从其他方面满足他们一些并不过分的要求?
    岳部长的脸色又变了,想这个李向东,怎么那么多花点子,竟然也懂得分别对待,懂得那些人应该玩凶的玩非正常手段,那些人又应该用感情收卖。他又把这些与选举联系到了一起,想难怪那个贾保焕会落选。平心而论,又有多少官儿眼睛是盯着下面的?官当得越大,眼睛就盯得越高。李向东也算是一个不大的官了,眼睛却还能盯到最底层,看来这人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
    李向东说:“还有一点,我们一直都忽视了。谁是承包老板?为什么一直都没露脸?”
    他说,不要怪村民怀疑这事存在腐败现象,我们确实也太有点偏向那个老板了。我们不能以为法院判他胜诉,他就没有问题。至少,他与村民签订五十年的合同,这本身就有不合情理的地方。虽然是合法的。合法并不等于合情理。
    他说,他利用了村民的目光短浅,即得利益的思想达到了他的目的,这应该遭到谴责。谁谴责他?政府应该谴责他。应该让他知道,如果没有政府维护他的合法权益,他即使是合法的,也不可能闹得过村民。村民拦他的路,破坏他的树苗,谁帮他?政府帮他。我就不相信,他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请得动警察?如果政府私底下有某种默契,村民们把他的车推进山沟,把他的树苗弄回去当柴草烧了,他也只有干瞪眼。
    他说,必须让他知道,即使,他合法地得到了山林五十年的承包权,一次性付清了承包款,也不能一了百了地不考虑村民的感受。村民是在不断觉醒的。现在,村民已经觉醒了,他应该怎么办?他别想还能像前十年那样,一毛不拔,把所有的收益都揣进腰包里。他也应该为村民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副县长连连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李向东这么分析,这么一层层往下剥,让我们感到眼前一亮,为我们指明了今后解决问题的方向。”
    镇委书记也说:“是的,是的。我们就是没有想得那么透彻,没能把各种不同的人区别对待,不能用各种不同的办法对待不同的人。”
    这些话多少有奉承巴结的意思,但也不失为肺腑之言。
    然而,当李向东知道那承包老板就是树老板时,心里不由得震了震,这人可是副书记多年好友,他要耍出副书记这块金字招牌,在青山市什么关节打不通,多难的事办不成?
    李向东不动声色地说:“明天一早,约树老板来谈一谈。”
    他不是没有树老板的电话,但他不能表现得与树老板太熟悉。这会儿,他装着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岳部长。他的心在发虚,他担心岳部长能从他脸上窥探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问自己,你是回过头去查腐败,还是继续按你的思路走下去?
    他又问自己,这其中有没有腐败?查不出来怎么办?
    他再问自己,或许,按你的思路走下去,问题就能解决了,你应不应该回过头来走另一条路,走一条未必行得通的路,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结论似乎摆在面前,不查比查更好?
    不是每件事都一定要弄清楚的,特别是腐败现象。在你要弄清楚的过程中,你要承受许多压力,你要被人指责咒骂,如果,什么也查不到,的确把事情弄清楚了,只能证明你的别有用心!
    因此,腐败不是查出来的,腐败是自己掩盖不住自我暴露的。
正文 第1556章 树老板
    李向东打了一个电话给副书记。虽然,觉得似乎不该打这个电话,他还是打了。他说,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副书记说,你怎么这么说呢?李向东说,还用我明说吗?副书记说,你是说树老板?李向东说,你明知道我会知道树老板就是承包老板,为什么瞒着我?副书记似乎生气了,说,我觉得没有必要。他说,因为,这事与我一点干系也没有。他说,你不要以为,我跟他交情深,就会帮他,他就会得到我的关照。现在的生意人,有哪几个不知道和政府部门拉好关系的?山顶村把这事闹大,弄到我这里,我才知道那承包老板原来是他。
    李向东还在电话里笑,说:“我不怀疑你的话,但有人未必不怀疑。”
    副书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问:“你是说岳部长?”
    李向东说:“我不会说出你和树老板的关系,但不敢保证别人不会说,我担心,树老板自己就会说。”
    他认为,如果,一个承包山林的老板不是与副书记交情深,很难与各级政府部门建立那么好的关系?在整个事件中,各级政府只是强调山顶村的不是,却从没找树老板半点麻烦。
    他想,或许,一开始,树老板就是利用他和副书记的交情,与政府部门的人搭上关系的。现在,树老板不但镇、县人成了好朋友,或许,还间接帮助过他们。比如,镇委书记晋升的时候,远县林业局长晋升的时候,树老板就可以说,他跟副书记谈过他们的事,副书记出面帮了他们。就像李向东想留在青山市,要中组部的领导出面向省委领导求情一样。
    虽然不知道那领导有没有真的跟省委领导谈过此事,但你李向东留下来了,就不能不记他一功,就不能不感谢他。那镇委书记,那远县林业局长会不会也记了树老板一功呢?
    他担心,明天与树老板见面谈话的时候,树老板还会在岳部长面前搬出副书记这块招牌,以为这样能让岳部长对他刮目相看,不招惹他不找他的麻烦。
    副书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错怪你了。”
    李向东说:“没事。你处理一下吧!”
    副书记说:“你放心,我这就提醒那家伙。”
    他觉得李向东的担心并不多余。如果,岳部长知道他副书记和树老板的交情,一定会查腐败,一定会找麻烦。虽然,他与这事一点干系没有,也从没在生意方面给予树老板任何关照,但查起来总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还是省委调查组在查,即使查不出问题,那名声也够臭的!
    放下李向东的电话,他就马上打树老板的手机。
    他说:“明天,李市长找你谈话,你可别乱说话。”
    树老板笑着说:“难道李市长还会为难我?”
    副书记说:“他为什么不为难你?你要坐得正行得正,还怕他为难你吗?”
    树老板说:“我是合法承包山林,依法做生意赚钱,有什么不正的?倒是那些山顶村的土包子,看我赚钱眼红,总找我的麻烦。”
    副书记说:“现在找你麻烦的还不只是山顶村的人。”
    树老板说:“李市长也找我的麻烦?”
    副书记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你少提我跟你的交情,别把我牵扯进去。”
    树老板说:“我什么时候抬着你这块招牌到处晃悠了?就算我不抬出你这块招牌,谁又不知道我和你的交情?难道李市长不知道?春节那天,在你们家喝酒,他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副书记说:“你少罗嗦。我说过他不知道吗?说过叫你不让他知道吗?”
    树老板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副书记说:“你少给我装糊涂!”
    树老板说:“我真没听明白你的话。”
    副书记说:“真不知你是怎么混的?就你这脑袋转都转不过弯来,还能做生意?还能赚钱?真不知你那生意是怎么做的?那钱是怎么赚的?”
    他说,明天跟你谈话的只是李市长一个人吗?
    他说,不但你不能提,你还要告诉那些镇里县里的人,叫他们也不要说。这阵我的麻烦事够多的了,李市长的麻烦事够多的了,你可别再给我们添乱。
    树老板还是一知半解。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通知他明天去镇里谈话的人只是说李市长要跟他谈山顶村的事,并没有提到岳部长。因此,第二天,到了镇里,副县长向他介绍岳部长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副书记是要他瞒住这个省委调查组的人。于是,和李向东握手时,他装着跟李向东也是第一次见面。
    李向东没戳穿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来谈什么事,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是怎么看待山顶村这事的?对他们经常上访有什么看法?”
    树老板“嘿嘿”地笑,说:“我能有什么看法?其实,我是一个正经生意人,山林承包者。我承包他们的山林是合法的,他们那是无理取闹。我如果是政府的人,才懒得管他们,他们有那闲工夫,让他们闹好了,有本事闹到京城去,有本事告到最高人民法院去。”
    岳部长说:“如果,你是政府的人,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把你撤了。”
    树老板愣了一下,又“嘿嘿”地笑。他想,还是少说为妙,别让这省委来的官从自己话里挑出什么毛病。他说:“这些事与我没什么关系,群众闹事归你们政府管。”
    李向东说:“你怎么能说与你没有关系?如果处理不好,村民找你的麻烦,会直接影响你的山林,影响你赚大钱。”
    树老板说:“李市长说得有道理,但他们总不至于搞破坏吧?他们搞破坏,政府总不至于不管吧?”
    李向东说:“我了解过,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树老板说:“是的,是的。多亏了政府的支持,多亏了警察帮助。现在,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那么干了,他们那是犯法行为,那是拿鸡蛋碰石头。”
    李向东说:“政府支持你帮助你,你就没想过要支持政府帮助政府吗?现在,政府就需要你支持和帮助。”
    树老板又“嘿嘿”地笑,说:“我不是那么没义气的人。谁支持我帮助我,我都不会亏待他们。”
    他说,我做生意的原则是,有钱大家一起赚。一个人本事再大,没有人支持和帮助,那钱就是满天飞也赚不到。所以,这些年,凡是支持和帮助我的人,我都会感谢他们。
    他说,你们不要误会,不要以为我搞腐败搞行贿。我说的感谢不是对个人,是对集体。警察帮助过我,派出所需要装修的时候,我二句不说,就送了十台电脑给他们,镇政府支持我,每年春节搞文体活动,我没等他们来发动,就主动资助了五万元。
    他说,当然,这点钱并不多,办不了多大的事。我也想多给点,只是我一个承包山林的老板,能力也有限,已经尽力了。但在我们镇承包山林的老板里,已经算是最多的了。我有过一句话,镇政府举办任何活动,如果需要社会人士资助,我比哪一个山林承包老板资助的钱都多一万块。这几年,我都兑现了我的承诺。
    李向东像要证实似地看看镇委书记,又看看副县长。毕竟,山顶村去年才并入这个镇,以前的事,镇委书记未必知道。
    副县长忙点头,说:“树老板在这方面很热心。”
    镇委书记也说:“今年,他就主动资助了五万块给镇政府搞春节文体活动。”
    李向东说:“这我就放心了。”
正文 第1557章 拉副书记来做厨
    本来,李向东以为树老板只是凭着与副书记的交情招摇过市,做生意一毛不拔。以为要说服他帮助山顶村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要费一番口舌,现在明白了,他还是一个颇懂花钱办事的人,难怪各级政府都那么支持他帮助他!
    李向东说:“你怎么就只想到感谢镇政府,感谢派出所等有关部门?你的眼睛不能只瞪着这些部门单位,也应该关心和支持山顶村。”
    他说,你承包了他们近两千亩的山林,一包就是五十年,这本身就有点让人不心忿,如果,你不处理好与他们的关系,他们成天闹事,政府部门虽然尽力调解,但总有一天,他们还会把气再撒到你身上。你觉得,总要政府出面,总要出动警察合适吗?
    他说,你应该知道,只有他们不闹事,你才能安心赚钱,因此,你不但要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还应该和山顶村建立一种唇齿相依的关系。
    树老板“嘿嘿”笑,说:“这合适吗?这不合适吧?他们闹得那么凶,我躲都躲不及,还要跟他们建立一种唇齿相依的关系?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认为我好欺负怕他们,不但不会领我的情,更会变本加厉,甚至于还会提出许多无理的要求。”
    李向东问:“你试过和他们沟通吗?”
    树老板说:“他们连村都不会让我进。那次,他们搞破坏,警察去拉了人,他们就扬言,如果我敢踏进他们村一步,绝对不会让我出来!”
    李向东笑着说:“那只是吓吓你,只是一时说的气话。”
    树老板说:“那些山里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李向东说:“如果,我和岳部长陪你一起去呢?他们总不会当着我们的面对你怎么样吧?”
    他说,一天不解决他们的问题,不仅不利于政府的形象,也不利于你的生产,所以,我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寻找一条解决问题的途径,争取长期平息这一件事。
    他说,当然,这主要还是看你们双方的意见能不能达成一致?他们提出撤销与你的合同,主要是利益问题,主要还是认为,山林承包五十年对他们不合理。虽然,你是合法的,但是不是能够酌情答应他们的一些要求?
    他说,如果你愿意,政府可以出面协调,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当然,政府也会考虑你的利益,也不允许他们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树老板苦着脸说:“这不等于再一次和他们谈条件签合同吗?”
    李向东说:“不能这么说。合同依然合法,依然有效,只是赚了钱,你可以帮村里解决一些困难,最好每年给村里追加一些收入。当然,这是在你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也不一定是硬性要求,口头承诺也可以。”
    树老板想了想,说:“也不是说不行,只要政府出面,他们不认为我是怕他们收卖他们,这不是不可以考虑。”
    李向东笑了,说:“看来树老板是个很好商量的人。”
    树老板也笑着说:“李市长这么关心这件事,亲自出面协调这个事,我怎么能不给你面子?”
    他这话刺激了岳部长,只见他眉头皱了皱。本想借这个多年解决不了的群众纠纷为难一下李向东,没想到,他处理起来却有条不紊,轻易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老实说,他承认,这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在政府部门的协调下,树老板和村民达成共识,定会出现一种安定的局面。这可是一个“三赢”的结局。
    与树老板谈妥后,李向东他们就去山顶村了。从镇政府去山顶村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车开到山脚下,副县长指着山上几幢露在树林子外的屋顶告诉他们,那就是山顶村。正因为他们在山的这一头,才把他们并到这个镇的。
    往山顶村的山路不能通车,他们只得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上走。李向东有点担心岳部长和巡视员爬山吃力,岳部长却一路轻松。他说,他就住在白云山下,几乎每天都爬山。倒是巡视员爬得上气不接下气,休息了好几回,才勉强到了山上。村里的乡亲早就在村口等他们,坤记一见他们就迎过来跟每一个人握手,完全是一副主人的模样。
    李向东装没看见他伸过来的手,问:“村长呢?”
    他往坤记身后四处张望,见三几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站在一起,想这才应该是村里的主人,那中年人应该是村长,那几个老人应该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叔父,便大步走过去,问,你是村长吧?镇委书记跟了过来,在李向东身后说,他就是村长。李向东这才跟他握手,又跟那几个老叔父握手。镇委书记对村长和那几个老叔父说,这就是我们青山市的李市长。村长和那几位老叔父很是一阵激动。他们说,从有这个村,还没有那么大的官来过。李向东笑着说,我算什么官?我是来为你们服务的。他招手叫树老板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应该认识这位老板吧?他们说,认识认识。李向东说,我把他也叫来了。他说,今天,我们三方坐下来一起谈,有什么谈什么?争取能够把这件几年都解决不了的事解决了。
    这是三方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山林承包的问题,也是第一次当官的到山顶村谈山林承包的问题,且这官还是青山市的市长。当然,李向东不急着谈山林承包,先询问村民的生产生活情况。
    当他知道山顶村并入这个镇后,镇委书记也是第一次到这个村时,就当着村民的面批评了他。说他这个镇委书记太官僚,比他这个市长还官僚。当他听说,山顶村的村民没有一个参加医保的,就板着面孔问镇委书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发动村民参加医保?为什么不让山顶村的村民体现党和政府关怀?镇委书记书记说,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李向东便又批评他,说,你还不只是官僚,还是严重失职。
    后来,了解到因为山顶村并入这个镇后,所属村委会知道他们近两千亩的山林早就承包出来了,基本上没有经济来源,便认为他们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即使上面有什么好事,也不先安排他们。发动村民参加医保就是这个原因。村长说,参加医保,县、镇、村委会各级都有补贴,村委会就没有安排他们。说这两年,镇里下达给他们村委会的指标是发动百分之九十的农民参加医保,山顶村所有人不参加医保,村委会也能完成指标。
    李向东说:“这怎么行?医保是一件好事,这两年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即使有人不愿意也要动员他参加。”
    他说,山顶村的人必须百分之百参加。
    他问村长,你有信心百分之百完成任务吗?
    村长挺了挺胸说:“有信心!”
    李向东便对镇委书记说:“你回去落实这件事。而且,你们还要改变对山顶村的看法。不仅是村委会,镇委镇政府也要改变,不能认为他们是新并过来的,就另眼相看,不把他们当你们镇里的人。”
    他又当场板拍为村里解决了几个问题,让村民感觉到这个市长很实在,处处都为他们着想,心里暖融融的。这时候,李向东才转入正题谈山林承包。别看坤记在外面很威风,在村子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开始还嚷嚷了几句,老叔父们眼睛一瞪,他就没说话的份了。
    先是副县长谈这场山林承包的合法性,树老板再谈这些年与大家沟通不够,有愧于大家,最后,李向东表态,要树老板每年给村里做些好事实事。做些什么事呢?村民们便七嘴八舌说了许多。李向东问树老板,哪些是可以答应的,哪些还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能答应的,树老板都答应了,不能答应的留到下一次再协商解决。
    虽然这一次没有完全谈拢,但气氛还是很融洽。
    李向东见时间不早,就总结说:“这次这个现场会开得非常好。充分证明了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协商,再复杂的问题也能解决。”
    他说,政府希望树老板赚大钱,也希望山顶村的村民能得到合理的实惠。因此,希望你们双方以后多沟通,尽量减少误会。
    他说,几年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要慢慢解决,今天谈不拢,明天再谈,直到大家都满意为止。
    他说,明天,我们还到山上来变谈,当着各位父老乡亲的面谈。
    山林承包的事一连谈了三天,终于谈出了一个村民与树老板都能够接受的结果。树老板不仅答应帮村里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还答应每年给村里追加一万元的承包款。
    会谈结束后,树老板出钱请全村人吃了一顿饭。山顶村人不多,请他们吃饭花不了几个钱,从山下购些食物上山,再请一位厨师上山掌勺,村里一帮妇女帮着忙里忙外,十几桌菜就弄出来了,一家人围一桌坐在村队部前的空地上,树老板便一桌桌地敬酒,既有面子,又跟村民们拉近了关系。
    他敬李向东酒时,说:“以后,每年春节都到村里来请村民吃这么一顿团年饭。”
    说着,他左右张望,见岳部长不在,又说,那时候,连请厨师的钱也可以省了,把副书记拉来掌勺做厨就行。
    李向东说:“亏你想得出来。”
    两人“哈哈”大笑,便碰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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