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 不待见

邹筠霞问的没错，进入方瑜的权力***，乍一听很光鲜，但马小乐一时觉得似乎并不是个最佳选择。

有很多先例，跟随派系获得上升的助力，一定范围内是非常稳妥的，可一旦超出那个范围之外，就变得相当玄乎了。比如现在，马小乐只是想在市里哪个局混混，跟在方瑜后头，绝对没有问题，肯定是如鱼得水，但如果想再高升一些，可能就有局限了，而且弄不巧还会被连带打压，一蹶不振，那就可以说是悲剧了。

走中间路线，始终是有利可图的。马小乐深信这一点。但是走中间路线必须有资本，有了资本，就会在派系争斗的抬升气流中扶摇直上！

可自己的资本又在哪里？或说这个资本具体是指什么？马小乐的认识还不是太清晰。是工作业绩，还是上面的某些个关系？

“等弄清再去选择，或一切机遇都错过了。”还好，马小乐这一点还比较清晰，他知道，面对方瑜伸出的这么大根橄榄枝，不抓住就是个大傻蛋！

不管什么路线，都是走出来了，不是空想的。马小乐呵呵地笑了。“邹大姐，怎么会不乐意，高兴还来不及呢！”马小乐对邹筠霞的纳闷给出了明确的解惑，“我是一时高兴，有点懵！”

“就说嘛！”邹筠霞是真的想为马小乐好，她觉得，马小乐跟着方瑜混，绝对是有混头的，“小乐我告诉你，方市长对自己人从来都不亏待！”

“邹大姐，这我知道，从你身上就能看出来！”马小乐笑道，“邹大姐你的为人绝对没的说，能和你处上好朋友的，那当然也是如此！”

“方瑜跟我不只是朋友，简直就是姐妹！”邹筠霞道，“有些事情，或许女人更能理解女人，再说，我和她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竞争，她从政，追求的是权力，我经商，追求的是金钱，而且权力和金钱有时是相辅相成的，所以我跟她的关系一直很要好。”

“好到啥程度？”马小乐眯着眼笑了。

邹筠霞一看马小乐这副表情就明白了，“小乐你想啥了？”

“没想啥，就是随便问问，你和方市长好到啥程度。”马小乐笑道，“是不是无话不说？”

“是，我们什么话都说。”邹筠霞点点头。

“真的？！”马小乐眼皮一撑，“你不会把我和你之间的事也都说了吧！”

“没，那倒没有。”邹筠霞道，“这个事我还不太好意思，你知道吗，我和方瑜这个年龄，能和年轻人在一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说出来就好像是炫耀。你说，我能在方瑜面前炫耀吗？”

“哦，这下明白了。”马小乐道，“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是不好把握呐，原来还有这么个道道。”

“不过方瑜早晚会知道。”邹筠霞道，“没准哪次我们聊天聊到兴头上?***隼戳耍?br/>

“邹大姐，那可不好吧，弄不好方市长会对我有看法呢，说我居心不良呐。”马小乐呵呵笑道，“那样的，岂不断了我的前路！”

“怎么会。”邹筠霞道，“我不跟方瑜说和你的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啥？”

“不告诉你。”邹筠霞道，“起码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再跟你说。”

马小乐知道，邹筠霞说话算话，不吃软磨硬泡，所以只是笑笑并不追问。不过马小乐心里却不停地琢磨，另外一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不过想来想去，都没有找到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原因，唯一个能让他有点信服的，自己倒说不太好出口来，无非就是那玩意儿与众不同，难道邹筠霞怕方瑜知道了会抢了他去？这一点，马小乐很不确定，虽然多少次实践经历告诉他，女人被征服，往往是从**开始的，可是有一点也非常重要，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大盘荤菜，也有人偏好小碟清素，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他的与众不同，方瑜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在这个问题上，马小乐还真是没法作出一个明晰的判断。不过最后他自己认为算是醒悟了，猛地一拍脑门，嗨，这事不值得多费心思。

马小乐不由得自个“扑哧”一笑，“这事以后再弄清不迟，现在得做出点成绩来才是正道！”

马小乐说的没错，干啥都得凭本事。以前在榆宁县猛打猛冲干出点名堂来，那时在县里或许算是资本，但现在到了市里，在建设局副局长的位子上，还没能折腾出点啥来，一切从头开始了。不过和之前相比，难度是大多了，市里的情况和县里不一样，关系复杂了，相互制衡的多了，稍不留神就得罪人，人家就会想法子通过关系来制约。

这种情况有两种对付的法子，一是小心谨慎，就像挑着两筐鸡蛋去赶集，缩头缩脑地看着，千万别碰着别人；二是寻求支援，壮大自己的实力，最直接的途径就是加入派系，就像马小乐现在加入方瑜的权力***一样，有人来制约，自会有人来挡驾。

马小乐自己分析了，第一种法子他是做不到了，性格摆那儿了，怎么会缩头缩脑地干事呢。不是选择的选择，就第二种了，很好！马小乐自认为不错，毕竟是靠上了市长。不过唯一不太稳妥的是，和方瑜之间的关系不直接，他觉得，有必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加深和方瑜的关联。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不过凡事都有机遇，马小乐相信，总有一次会得到方瑜的赏识，关系的加深是不用担心的，目前只是憋着身子，把局里委派的工作干好。

局里委派的工作，还是新建道路绿化的问题，马小乐对此已经不再担心，各项工作已经顺序展开，绿化带回填土后期都是良性土壤，前期的盐碱土也全部更换。至于花木草条，也让绿化科梁博带人自己到苗木基地去选苗，然后交由另外一家园林养护公司操办，合同上明明白白，一年包活三年包壮，省心得不得了。马小乐甚至还说出话来，说这么简单点破事，两三年都整不好，里面肯定有利益链条！

事情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如此一来，局长何连华对马小乐就更不待见了。

【623】 旁边坐下

前不久因为工程的事，马小乐找何连华谈话就让他不爽，这次马小乐又放话新建道路绿化工程有利益链，简直让他咬麻了牙根。

“这马小乐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何连华恼怒地坐在办公桌前，满脑子都在盘算该怎么给马小乐点颜色看看。

刚好这时谭晓娟进来报市政建设方面的工程量，看到何连华一脸怒气，忙问是怎么回事。何连华并不知道谭晓娟和马小乐之间的关系，拍着桌子大骂马小乐太张狂，不把他这个局长放眼里。

谭晓娟一听这话，还能说什么？当然不能为马小乐辩解，只能是轻叹口气，“何局长，可能马局长还是太年轻，缺少历练，要不这样，我跟他办公室靠得近，平时多跟他聊聊，也算是开导吧。”谭晓娟这么说也是给自己制造些便利条件，往后频繁出入马小乐的办公室，也就有了正当理由，没人能说出什么。

“年轻人不吃亏不老实！”何连华道，“我看他马小乐张狂还仗着方市长，其实有啥，方市长还能真把他当成嫡系看了？不就是在榆宁搞出点小名堂，还就以为是了不起的资本了，糊涂！假如哪天方市长调走或者不得势，他马小乐还能怎么跳？各大局部门的都得罪了，看他还怎么开展工作！”

“何局长你说得不错。”谭晓娟点点头，“年轻人不懂事，是得多开导开导，尽量让他们少走弯路。”

“你看着办吧。”何连华道，“谭局长，找空跟他谈谈，觉得还可以就多开导，如果实在不可教就算。”

“嗯，我也就是跟他随便提提。”谭晓娟的目的达到了，至于何连华怎么想、想达到什么目的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何局长，你也别跟他较真，给自己惹气没必要，局里的大事还顾不过来，犯得着跟个年轻人上劲？”

“是，是这么回事。”何连华松下口气，“马小乐这么下去，到头来吃亏的是他自己！”

谭晓娟点着头退出去，敲马小乐办公室的门没动静，便到自己办公室打电话给马小乐。

此时的马小乐正在路上转悠呢，新建道路绿化带的事算是完了，他得去实地考察下，怎么说也得有个大概印象，看看是啥样子。而且转悠的同时还寻思着另外件事，就是如何跟方瑜的关系再进一层，他觉得这很有必要，而且越早越好。马小乐知道，要想很好地接近一个人，首先要了解对方，投其所好。只是他觉得，目前了解方瑜的途径似乎只有邹筠霞，而这条途径是他不愿意走的，最好避开邹筠霞。

谭晓娟的电话打断了马小乐的思绪，听说是何连华长对他有意见，哈哈地大笑起来，“谭姐，何连华这老东西，就是要让他觉得我可气！”

马小乐这话一出口，谭晓娟立刻就明白了，“小乐你啥时到办公室？”

“我过会就到，正在绿化带施工现场。”马小乐笑道，“该干的工作，一定要干好，让何连华个老东西没啥话说。”

“那也不是你所想的，干好工作就不被说啥了？”谭晓娟道，“你有你的目的，我知道，但要适可而止，别太出格。”

“谢谭姐了！”马小乐道，“等会我到单位就去找你聊。”马小乐找谭晓娟，不只是聊与何连华有关的事，还有别的，要不不会这么着急主动。

马小乐挂了电话就调转车头会局里，谭晓娟早就准备好了，每次马小乐到她办公室里开，就有股冲动，或许第一次那么刺激的享受让她有种心理惯性。

内间的洗漱台前，谭晓娟静静地站着，看着面镜里的脸，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也许再几年吧，松皱的皮肤会让我不忍自看。”说完，轻轻转着身子，看着还比较满意的身条。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谭晓娟急急地走出去。

进来的不是马小乐，而是工程科科长王枫，“谭局，城区华泰路的拓宽工程，光大公司也送了来标书，何局长也没打招呼，你看……”

“没打招呼就算。”谭晓娟道，“何局长行事方式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不发话就不能揣摩着来，就当没有他的关系。”

“那就按正常程序来了。”王枫道，“谭局长你有没有要照顾的公司？”

谭晓娟本来想压给金柱的，但想想现在马小乐已经过来了，有些事他直接说就行，而且这种事也不能次次都搞，上次刚帮金柱弄了个项目，也该停停了。“没有，就是有也不能压了，何局长都没说话，我还能说什么。”谭晓娟道，“按正常程序办吧，不过该有拿捏的还要拿捏。”

谭晓娟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王枫，他自己可以做些手脚，相当于放了权限给他，但好处不能自个吞了，该有份的还是要有。王枫当然明白谭晓娟的意思，笑着点头出去。

王枫刚走，马小乐就进来了。“谭姐，我来了！”马小乐很是自得，进门后朝外看看，“王枫来啥事？出了门眉飞色舞的。”

“有好处了呗。”谭晓娟笑吟吟迎上去，不过在马小乐面前没停下，径直走到门口，把保险上了。

马小乐嘿嘿一笑，知道谭晓娟啥意思，不过那不着急，“他有啥好处？”

“华泰路道路拓宽的工程，放手给他了。”谭晓娟道，“这种机会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还不好好利用一下？”

“怪不得喜笑颜开，看来是有益处可得了。”马小乐走到会客沙发前坐了，“谭姐，这段时间好像道路拓宽的项目比较多呐。”

“是不少，而且后面也不会少。”谭晓娟道，“都是老城区的，算是惠民工程吧。”

“又他娘的惠民工程，都是骗人的把戏。”马小乐不屑一顾，鼻孔里喷出股冷气。

“也不能说都是骗人的把戏，里面有政治意图存在，那是主观的，但客观上也是有一定作用的，毕竟让老百姓走上宽敞平整的大路了。”谭晓娟说着，柔和了身子靠马小乐旁边坐了下来。

【624】 消防灭火

“也是马小乐点点头，伸手扶了谭晓娟的手，“那些个坑洼不平的老路是该修修，路面平整就行，雨天雪地的让老百姓不遭罪也就可以了，可拓宽实在是用不着，道路一拓宽，那工程可复杂多了，纯粹是浪费钱财！”

“嗨，其实都是上边的事，我们建设局只管执行。”谭晓娟翘起指头，压着马小乐的手背，“小乐，我得好好跟你说说，以后要注意点，何局长今天在我面前说你不把他放眼里，很生气的。”

这个话题马小乐的兴趣还不是太大，“谭姐，这事等会再说。”马小乐侧了下身子，对着谭晓娟，“你刚才说都是上边的事？”

“你是说华泰路的拓宽改造？”

“是。”马小乐道，“那些个老路的维修，不是咱们局里拿方案么？”

“是咱们拿方案，但上边可以提意见修改啊。”谭晓娟道，“唉，这事没说头，跟派系争斗有关，咱们左右不了。”

谭晓娟说是跟派系争斗有关，刚才又说有整治意图在里面，马小乐觉着事情值得追问，因为说道派系争斗，他很自然就想到了方瑜和梁本国，也难怪，在通港市说到派系争斗，方瑜和梁本国就是个“旗帜”！

“谭姐，你越说越玄乎了，修条破路又是政治意图又是派系争斗的，太夸了吧？！”

谭晓娟本来不想说这些“无关”的事，但看马小乐硬追着问，只好三两言搪塞一下，要不绕不过去，她下面的事就会受阻啊。

“很简单，梁书记主张拓宽的。”谭晓娟道，“好像他比较注重发展现在的城区，想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

“哦。”马小乐点点头，“这么说，方市长那边是想开辟新区了。”

“那是当然了。”谭晓娟道，“所以梁书记力主要拓宽现有城区的道路，那就相当于是拉出了框架来，到时在市区发展上主张在原有基础上提高，就有了一定的基础条件。”

“哦，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不把城区那些个老旧片区的道路给拓宽了，到时梁本国主张改造就少了些筹码？”马小乐突然觉得这事不是一般的重要。

“是的，要不到时什么条件都没有，他主张改造时就会被攻击造价太大，说不过去。”

“这就奇怪了，方市长那边就没个动静，能给梁本国这么顺利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不是有幌子吗？”谭晓娟道，“惠民工程啊，让老百姓走又宽敞又平整大路，谁能提出强烈的反对意见？从面上看确实是如此，一点都找不出异端来。”

“那东西可真是，打着这个幌子来谋私图！”马小乐深呼吸一口，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借口了。”

“行了小乐，那些事暂且还用不着咱们操心，还是说说你能改的吧。”谭晓娟按了按马小乐的手，“何局长对你张扬的作风有意见，往后得改改，虽然何局长不算什么市领导，但毕竟是你的直接上司，让他不高兴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谭姐，怎么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马小乐眉毛一抖，“你真觉得我是那种张狂的人？就算是，那也是以前，现在不同了，做事知道个法则，该憋着的时候就要憋着，咋会跟二五一样张牙舞爪地抖和呢！”

“那你怎么说新建道路绿化带工程有故事？”谭晓娟道，“很明显那工程与何局长有关，你放出这样的话来，能让不认为你张狂吗？”

“那是我有所指！”马小乐道，“我就是做给何连华看的！”

“做给他看？”谭晓娟疑惑地看着马小乐，“你做给他看为的是什么？不是纯粹给自己天麻烦吗？”

“麻烦也许添不了多少吧。”马小乐很淡然，“就是真添了麻烦也没啥，我马小乐不在乎，我主要是回何连华一个下马威！”

“回他下马威？！”谭晓娟这下可吃惊不小，“你回何局长的下马威！”

“当然！”马小乐呵呵一笑，“我一来他就给我个绿化带管理的棘手事儿，想给我个下马威，弄我当头一棒让我老实服帖，那咋能行呢！我马小乐可不吃这一套，分给我的事，不管多大困难我不折不扣地办妥，完了还得还给他点颜色看看！”

“欸哟，小乐，我真是佩服你了，你是好样的！”谭晓娟长长地出了口气，“不过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把握？万一回不成下马威，那你可就萎了！”

“做事得有点闯劲，谭姐，事情就这样，等有了把握，时机就会错过。”

“我看不是那么简单。”谭晓娟翘着嘴角道，“小乐，我知道方市长对你有照顾，你们之间到底是啥关系？”

“没关系。”马小乐很轻淡地摇摇头，“就是有关系也是间接的，金奥通公司的邹筠霞，因为之前有过交往，我请她说说话，她就跟方市长提了提，至于提到啥程度我也不太了解，因为不好意思多问。不过嘛，我倒是有点事想问问谭姐。”

“什么事？”谭晓娟笑道，“有就直说好了，跟我还客套？”

“不是客套，是有点难为情。”

“呵呵。”谭晓娟转了下身子，伸直了腿，“我就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你在我面前难为情。”

“嗳，谭姐，你这么说，不就让我难为情了嘛。”马小乐呵呵一笑，“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话讲，我就是想深入了解一下，女官都病态的说法。”

“呵呵。”谭晓娟忘后一仰，头靠在沙发被上，“你了解这干什么？”

“好规避啊！”马小乐兴致很高，“当然，不是规避你谭姐，是方市长。”

“方市长？”谭晓娟坐起身子，“你跟方市长有很多接触的机会？”

“不多，但总归是有。”马小乐道，“哪怕就一次，可万一要是惹到了她不高兴的地方，那就是倒霉透顶了！”马小乐说完，就将谭晓娟伸直的腿搬到了自己的腿上，他知道，此时的谭晓娟内火很重有些焦躁，不容易静心想事说事，她需要及时地消防一下灭灭火。

【625】 软硬中华

在这方面，马小乐相信他的判断力。

只要面前的女人有意，从她的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马小乐很快就能知道下一秒钟该做什么。

对谭晓娟已经是比较熟知了，对她的判断闭上眼睛只凭听觉就可以做到准确无误。马小乐非常自信，谭晓娟说话声音所传递的信息，他能完全接受到，能比较精准地察觉到她内心火苗的大小和炙烤之下身体的温度。

“谭姐，你累了吧？”马小乐轻声绕手。

“累倒不累，就是有点头晕。”

“可能是缺少些活动了。”马小乐支起身子，站起来。

谭晓娟哼唧一声歪在一旁。

马小乐歪着嘴角笑了，看来谭晓娟早已到了火候。

谭晓娟确实已经到了火候，马小乐动她的时候，她就像一块从冰箱里拿出来很久的雪糕一样，化了、淌了。

不过这次没有用沙发，马小乐觉得办公室每次来人都坐，不干净。倒是内间的面池台派上了用场，谭晓娟随手把一条大毛巾抓了过来，垫在底下……

一切都会归于安静。

马小乐坐在马桶盖上，有点喘，毕竟只是个面池台，不是那么得劲。

“谭姐，穿戴好了还是到外面吧。”马小乐起身提好了衣服，走到外面趴在了长沙发上。

谭晓娟一会跟了出来，到办工作前拉开抽屉，拿出两盒牛奶，“小乐，焐热了喝点吧。”

“不喝，刚才空喝了那么长时间呢。”马小乐歪了歪脑袋，斜眼看着谭晓娟嘿嘿地笑了。谭晓娟被这么一说，脸上飘起红晕，“小乐你说什么，羞死人了。”

“呵呵，不说，不说行了吧。”马小乐道，“换个话题，或者接着刚才的话题，你说以你女人的视角看，方市长的病态在哪儿？”

谭晓娟从热水杯里提出一盒牛奶，撕开了喝了一口，“这个嘛，我还得好好想想，一时说不出来，而且人和人不同，方市长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是太了解。”谭晓娟坐了下来，“但通过一些侧面，多少也还能了解一点，不过这需要点时间，我还得打听。”

“行，那就打听打听。”马小乐道，“等你揣摩个道道出来就告诉我，别让我误打误撞冒犯了方市长，那我可就少了很多机会。”

“小乐，我跟你说一句，八成是准的。”谭晓娟眯着眼笑了。马小乐一看就觉得谭晓娟要说出点旁门左道，因为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谭姐，我知道你要说让我惊讶的话了。”

“呵呵，你很了解我嘛。”谭晓娟放下牛奶，两手交叉放在身前，“让方市长见识见识你的能耐，也许就不存在你需不需要规避的问题了，反过来她可能还要规避你呢。”

“你，谭姐，你咋这样说呢。”马小乐故意作出惊讶万分的样子，虽然他也有准备谭晓娟要说这种事，“那，那我都成啥了啊！”

“呵呵……”谭晓娟仰头笑了，“小乐，我跟你说，我可是一半真一半假的啊，有那么个道理。”

“道理？”马小乐头一歪，“我看是倒理吧，站不住脚的。”

“别不相信。”谭晓娟道，“强大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就跟你一样？”马小乐呵笑道，“干脆就不要家庭了.

“取笑我了是不。”谭晓娟假装生气，眼睛一瞄，“我可不是什么女强人，方市长和邹筠霞那样的才算是。”

“好了谭姐，开玩笑呢。”马小乐走上前，拍拍谭晓娟肩膀，“不过说实话，在我眼里你就是女强人，而且是个非常幸福的女强人。”

“好了，现在你在我这里时间不能太长。”谭晓娟走到办公室门口，拧开保险，“方市长病态在哪儿，等我了解再跟你细说吧，还有，本来这次找你是想提醒你注意下何局长的感受，但没想到你抱着回敬他下马威的目的，感觉跟你说的没起一点作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听听，这次用不着，或许下次会用上。”

马小乐点点头，笑着离开了。

其实在马小乐看来，谭晓娟跟他说的每一点都非常有用，尤其是梁本国假借民心工程拓宽道路的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他要到方瑜面前说说。当然，马小乐很清楚自己去方瑜面前说这事，不是向她提供多大的机密，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为自己进一步接近方瑜创造个机会。因为方瑜不可能不知道梁本国搞一招的用心，要是这都不知道，那么她根本就没有实力跟梁本国争斗。

不过现在马小乐还不打算跟方瑜说，现在要做的是去找何连华，既然要回敬一个下马威，那就得明白点，把事情摆出来，表明姿态，有时就是一种强大的攻势。

马小乐从谭晓娟办公室出来，直接就敲开了何连华的门。“何局长，忙呐，向你汇报工作来了。”马小乐晃荡着步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对马小乐的到来，何连华有些意外，又看到马小乐这般姿态，浑身不适。“汇报工作？”何连华一声冷笑，“马局长，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下属。”

“哦，那可真是感谢，能得到何局长这么高的评价。”马小乐呵呵一笑，不用招呼，自个坐到沙发上，一条腿抬起，放到茶几上晃着，“哟，瞧瞧，局长办公室就是不一样，这沙发就跟床似的，躺着肯定更舒服吧。”

何连华彻底黑青了脸，“马小乐，我希望你放尊重点！”

“尊重？”马小乐探了身子，眉头一皱，“难道你想让全局上下见着你就作揖请安，不经过你批准连头都不能抬？”

“你少跟我耍滑！”何连华道，“马小乐我跟你说，此一时彼一时，无论做什么，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只向前看，朝前走，至于后路不后路的，无吊所谓。”马小乐掏出硬盒中华，“何局长，来一支？”

“我自己有！”何连华没好气地拿出自己的软中华。

“唉，何局长，还是抽我的吧。”马小乐不容分说，抬手丢了一支给何连华，“凡事别讲虚的，中看、中听，更要中用，你那烟是贵了点，但可惜是软的，没我的硬！”

【626】 小汇报

何连华听到马小乐的这句话，眨巴了下眼，第一次以冷静的眼光观察起马小乐来。

面前的马小乐，形骸有些，跟他的身份完全是两回事，一个市建设局副局长，不说言行得体，但总也要说得过去，可他这副德行可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何连华也看到，马小乐眼神放射出来的光却有着无比的摧毁力，看进去，会觉得不可抗拒。

“马局长，我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何连华并没有抽马小乐扔过去的烟，不过也没有漠视，捏起来，很在意地放到一旁。

“何局长，敞开来说吧，我有哪些地方让你看不惯。”马小乐点上烟，不正视何连华。

“你的表现。”何连华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出，“太锋芒毕露了吧。”

“被迫无奈。”马小乐立刻就回了一句。

“被迫无奈？”何连华一歪脑袋，“马局长，你说你被迫无奈？”

“不错。”马小乐点点头，“我抱着一颗谦虚的心和谨慎的态度来到你建设局，没想到迎来的是你何局长的下马威，不露声色地给我安排了个刺头任务，让我去搞啥新建道路的绿化。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任务是容易完成的么？还好，我马小乐硬着头皮，顶着你的压力给办妥了，何局长很失望吧？”

“我失望什么？你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说明你能力强，我作为一局之长，有什么失望的地方？”

“何局长，别唱高调了，你安排那任务给我，本意就是想让我受挫，给我个下马威。”马小乐说得很平静，“也许你这么做是常理，哪个单位都这样，新来的嘛，当然要给点颜色看看。不过马局长，凡事都得因人而异，我马小乐偏不吃这一套。”

“呵呵。”何连华听到这里，陡然一笑，“马局长，既然你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不多说了，你是聪明人，以后和平相处。”

何连华的话，表明他主动求和。马小乐当然知道见好就收，人敬一尺我敬一丈，这是最有效的合作沟通方式。

“何局长，抽着烟！”马小乐起身走到何连华办公桌前，掏出烟算是敬给他。

何连华瞧瞧烟，又抬眼看看马小乐，伸手接了。马小乐立刻又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将火苗送到何连华嘴下，“何局长，我马小乐有时候做事欠思考，难免会不招高兴，但我就这脾性，想改，却一直没改得掉。”

“呵呵。”何连华再次笑了，这次笑容停留的时间够长，“马局长，我看你不是做事欠思考，而是嵌思考，而且嵌入得很充足。”

马小乐一听，仰脸一笑，“何局长，抬举了！”

“好了马局长，你在我们建设局呆不长的。”何连华笑容未落，“如果你真的够能耐，很快就会成为市政府的人。”

“呵呵。”马小乐耸着肩膀低下头来看着何连华，“何局长，这一刻，我真希望你是皇帝，金口玉言！”

马小乐说完晃着脑袋走了，步履欢快。

何连华看着办公室门关上，一声长叹，“***，这小子够劲！”

马小乐离开后心情非常不错，与何连华的这次谈话收获还是很大的，起码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态度，这对以后在建设局的日子是很有帮助的。

现在，马小乐着急的是想见方瑜，就算是演戏吧，得把梁本国拓宽道路的用心向她表白一下。不过向方瑜搞类似这种小汇报的事，还是第一次，马小乐有点没底，不知道方瑜会是个啥样的态度。

还是先打个电话探探。

拿起电话时心就开始跳得厉害，拨通号码后，马小乐甚至觉得有点口干。“嘟嘟”的回铃声，在马小乐听来很催人，三声过后，有点想挂掉的冲动。

“你好，哪位？”

方瑜的声音，很正肃！

“方，方市长，是我，马小乐。”马小乐不自觉的哈起了腰。

“哦，小马啊，什么事？”方瑜的声音随和多了。

“方市长，我刚听说了件事，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您汇报一下！”马小乐的口气无比谦恭。

“嗯，说吧。”

“就是关于老街区道路拓宽修建的事，和梁本国有关。”马小乐道，“方市长，虽然你还没直接对我讲过些啥，但我知道，梁本国的举措可能并不符合你的思路。”

“哦，是这事啊。”方瑜停顿了一下，“我正准备找时间跟你谈谈这方面的事情，要不你现在过来，我在办公室。”

“好，好的！”马小乐很轻柔地放下电话，兴冲冲在屋里走了个来回，自语道：“第一次近距离单独接触！”

建设局离政府大院离得不太远。马小乐不耽误一秒钟，十五分钟后直接站在了方瑜办公室门口。

一般人是不能直接敲到方瑜办公室门的，办公楼下面的值班室会作详细登记，找谁，他们会电话联系，确认后才放人进去。而书记、市长等人物，都是先打到秘书处，由秘书和书记、市长联系，看有没有预约或者有没有必要见。

马小乐的到来，方瑜和秘书打过招呼。

“砰砰砰！”马小乐整理了下衣服，庄重地抬手敲门。

“请进！”

马小乐轻轻地将把手旋转九十度，推开。“方市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马小乐点头带笑。

“不用这么客气。”方瑜笑道，“不是和你说过吗，不用那么拘谨。”方瑜指了指会客沙发，“坐吧，喝水吗？”

“不喝，不喝！”马小乐连连摆手，小步移到沙发前轻轻坐下。

方瑜抬手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呆会我还有个会。”

“好！”马小乐点点头，“方市长，今天在局里听说了件事，就是老城区华泰路拓宽修建，我提出疑问说像那样的老路重修可以，毕竟是民心工程，但完全没必要拓宽。后来才知道，原来那都是梁本国的意思，他想借民心工程的幌子达到拓宽道路的目的，从而为今后开发老城区作铺垫！”

“是这样。”方瑜点点头，“我主张城区东扩，无论是从眼前还是从长远看，都是符合通港市发展要求的，但梁本国却是铁了心要开发老城区，总是想方设法创造条件。”

“这梁本国就为了跟你作对，不顾发展大方向？”马小乐问。

【627】 另有收获

“他梁本国不顾通港市发展大方向是肯定的，但是不是为了和我作对还难说。”方瑜道，“现在我和他是比拼政绩的时候，在工作思路上各有蓝图也正常，他开发老城区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不过要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或许还有一种目的。”

“方市长，梁本国还另有所图？”马小乐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在方瑜面前要表现出强烈的探索欲，这是一个人精力是否旺盛的体现。

有精力的人才能干大事。

“光大房地产的掌门人汤静虹，现在是通港市第一大地产商，市里很多房地产项目都是它们的。”方瑜表情严肃，“梁本国和汤静虹的关系是明摆着的，老城区改造，从拆迁到新建，里面的油水大得惊人，所以说不排除梁本国刚好也借此敛财。”

“哦。”马小乐点点头，“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凭光大房地产的实力，完全会拿下老城改造的标的，到时怎么个操作法，那就由不得别人来说了，再加上梁本国的关系，估计会有很多违规、又让人无奈的地方。”

“不错。”方瑜点点头，“阻止不了的就放手，现在我极力铺展我的思路，延伸新区。”

“市区东扩延伸是极具战略眼光的。”马小乐不忘恭维，“在老城区的基础上改造，糜财费力，还伸不开腿脚，这么大的事，难道市里会同意？”

“这就是问题所在！”方瑜站起身来，慢步而行，走到窗前伸手捏了捏盆景，“其实梁本国完全可以私下里进行，他不用出面说什么，反正都是市场化运作，可以让汤静虹通过商业手段来拆迁改造，毕竟老城区有人气，现有的商业和各机关大局都在那儿。”

“方市长，也就是说，现在梁本国提出老城书客网区改造和你对抗，那市里有没有倾向？”

“照目前形势看，倾向于我的东扩延伸思路。”方瑜道，“但即便是最后确定了我的思路，也不见得有胜算，因为新区虽然能起来，但人气是个问题，如果形不成商业圈或者居住气候，新区只能是一个空壳。而恰恰梁本国又可以通过光大公司来搞暗地里的对抗，万一老城区改造要是红火起来，那我就明显处于劣势。”

马小乐知道方瑜的担心，如此一来，那夏田豪的位子，恐怕就到不了她的了。“方市长，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马小乐知道，该出口时就出口，要不会被认为平庸，那可就毁了他在方瑜心目中的价位，“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既要全力做好城区东扩延伸工作，另外，还要兼顾老城区改造的事，该打的打、该压的压，不能让梁本国的阴谋得逞！”

“呵呵。”方瑜回过身笑了，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小马，你认识大方向的能力很强。不错，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搞好城区东扩延伸，至于梁本国那边的动作，当然也要适度关注。”

适度关注，这四个字被方瑜说得很重。马小乐当然能听出里面的道道，毕竟方瑜在她那个位置上不能说得太露骨，而且，两人关系还未到那个程度，说话当然会注意分寸。

“方市长，有句话我觉得还是该问问。”马小乐略一思索，“如果市里对你和梁本国的两个思路不作明确表态，会是个啥样的结果？”

“那就有可能两边同时开发了。”方瑜道，“那样的话，必然会分流各种支持力度。”

“那还是不出现那种局面为好。”

“嗯，根据我的判断，不太可能。”方瑜道，“城区东扩延伸呼声很高。”

“方市长的决断，当然是英明的，支持的肯定多。”马小乐估摸了下时间，差不多二十分钟了，不能再拖拉下去，“方市长，那你觉得我现在能为你做些啥？”

“呵呵。”方瑜听了马小乐的话，笑不启唇。

马小乐也知道方瑜为啥笑，但这个时候重要的书客网是表态，该装的时候还得装，“方市长，难道暂时还没有？”

方瑜一咧嘴，露出了牙齿，“小马，你现在的位置，还不能做些什么，你先做好本职工作，等稍微稳一稳再把你动动，到时你要做的事就多了。”

方瑜说完，不等马小乐说话，再次抬手看看表。马小乐是啥眼神，此时还能说啥？

“方市长，我明白了。”马小乐站起来，“你该开会了，我先回去，有事再及时向你汇报！”

“嗯。”方瑜点点头，就在马小乐要拉开门的时候又说了句，“当然，现在能给梁本国添点麻烦，也还可以。”

马小乐回头一笑，点点下巴。不用再说什么了，有时候默契非常重要，硬要直白地说出来就是傻直呆白了。

“给梁本国添点麻烦？”马小乐回去的路上，反反复复琢磨着，该怎么添呢？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其实很简单，根本用不着多想，给梁本国添堵嘛，现在梁本国眼巴巴地望着老城区改造就在这事上给他制造不顺。

马小乐相信机会很快会到来，因为汤静虹那边已经开始着手，靠市中心西面的棚户区已有动静，拆迁工作进行的很快，估计马上就会有高楼拔地而起。

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华泰路的拓宽，虽然光大公司送达标书的前后，梁本国没跟何连华打招呼，可能是梁本国存有一种想法，“惯例”！因为之前但凡是光大公司的标，他都是打招呼说的，也就是说，只要有光大公司，那就是标主。

不过何连华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就是装糊涂，不理会梁本国的“惯例”法则，这样是白水人情，没味，梁本国必须说话才管用。因为梁本国对他说话多了，关系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些，马小乐觉得应该和谭晓娟说说，华泰路拓宽改造工程还不能完全放手给王枫操作。因为梁本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一旦汤静虹告诉他没中标，他马上就会对何连华说话。这样会搞得王枫空欢喜一场，兴许会给谭晓娟造成些影响，王枫可能会说她缺少判断力。

不过就在马小乐走到谭晓娟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他觉得不说也许会另有收获。

【628】 关怀

马小乐的另有收获，就是加深王枫对梁本国一系的忌恨。虽然王枫不是什么大株木料，就建设局一小科长，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有些时候越是微小的东西起到的作用就越微妙。

果然，三天后效果就出来了。

何连华打电话给王枫，说华泰路拓宽改造的项目，还是交由光大公司。王枫当时一下就懵了，他已经放了话给另一家公司，而且也收了好处，现在何连华一个电话，一切都要****重来。

“唉，谭局长也真是。”王枫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埋怨起来，“怎么就那么快说让我做主了呢，这些个事她应该有个预见的，现在搞得我这么狼狈，吃了的还要吐出来。”

就在这个时刻，马小乐敲门进来了。王枫一下站起来，“马局长！”

“哦，王科长，我听说何局长帮光大公司说话了？”马小乐很直接，“他娘的，这么一来，市政方面的工程还不都让光大给占了？”

“可不是嘛！”王枫顿时皱起了眉头，“上天谭局长跟我说华泰路拓宽项目的事由我来操作，我这都搞好了，谁知道光大公司又冒了出来。”

“这事不能怪别人，罪魁祸首就是梁本国那帮人。”马小乐丢了支烟给王枫，“垄断啊！无情无义的垄断，说句冠冕堂皇的话，这种垄断对咱们市是百害一利！”

“他们搞得那些项目，质量能过关的没几个！”王枫说得有些义愤填膺，“不管什么，材料都是最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地赚钱，黑心钱！”

“可是谁让人家是副书记呢。”马小乐吐了个眼圈，“要不然总能找个机会给光大一个教训。”

“我让我哥去查它们的工地！”王枫狠狠地说。

“哦，你哥？”马小乐眼睛一睁，表示出了极大兴趣。

不过王枫一下萎了些，“是我哥，在工商局，也是个小科长，唉，也查不出什么来，说说气话而已。”

“哪个科？”

“市场监督管理科。”王枫道，“可以查建筑工地建筑装饰材料质量的，还定期发布建筑装饰材料质量监督抽查结果呢。只是那个结果水分很大，都是花钱买的，查到不合格的，有人塞钱就合格了。”

“哦。”马小乐点点头，若有所思，“王科长，也不能说查不出啥来，到时好好想想，巧妙地安排一下，或许也能查得他们灰头土脸！”

“那样最好！”

“嗯，总的来说，能查就查。”马小乐道，“梁本国和汤静虹勾结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气愤！”

马小乐没再多说什么，目的已达到，王枫不再抱怨谭晓娟，而是一味地忌恨梁本国他们了。

这算是帮了谭晓娟一个忙，马小乐得去“邀功”。谭晓娟对此当然是高兴不已了，她觉得马小乐能为她想到这一点，难能可贵。“小乐，你能这么做，谭姐很高兴！”谭晓娟脸上洋溢着喜悦，“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还一直放在心上呢，不过还没有比较详细的答案。”

“啥事情？”马小乐一愣，“我托你的事情，啥时候？”

“瞧你这记性。”谭晓娟笑了，“你不是说想知道方市长病态在什么地方吗？”

马小乐一拍脑门，摇头一笑，“诶呀，咋把这事给忘了！谭姐，你说！”

“也说不了多少。”谭晓娟道，“但要想多说估计也困难，我已经尽能力打听，能了解的，估计也就这么多了。”

“有多少说多少！”马小乐拉着谭晓娟坐了下来，眼神很急切。

“呵呵，小乐你好像很迫切。”谭晓娟往后靠着，舒展开了上身。马小乐低头一笑，抬手放在上面，“谭姐，事关我今后的发展大道，你说我能不迫切嘛！”

“嗯，说的也是。”谭晓娟道，“其实方市长没有什么，有的只是成功女人的通病，事业上的成功和生活上的不如意。”

“哦。”马小乐沉思道，“她生活上的不如意，具体到事情上有哪些？”

“家人的不理解，尤其是丈夫报复性的态书客网度淡漠。”谭晓娟道，“方市长的丈夫是通港市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论级别也就是副处，和方市长差太多。作为男人，一般看不惯妻子比自己高强，一时半会还行，或者说高一点半点也可以，可一旦超出了这个极限，尤其是时间一长，男人是会受不了的。”

“那可真是。”马小乐道，“这么说来，方市长的丈夫在家里肯定是给她不少冷言冷语加白眼吧，嘿嘿，没准还不跟她睡一张床呢！”

“那叫冷暴力！”谭晓娟笑道，“至于是不是睡一张床上，那难讲，兴许方市长也没那个兴趣呢。”

“照这么来说，不管咋样，我觉得方市长肯定得有变化，即使不是病态，但也不会是常态。”马小乐道。

“应该是这样，长期冷暴力下，忍耐达到一定极限，没准人格还裂变呢。”谭晓娟哈哈一笑，“裂变的越厉害，就看不出来！”

)“谭姐，你别吓唬人。”马小乐笑道，“要真是这样，方市长就不靠谱了，那我跟着她混，不就站错队了嘛，弄不好哪天她一个忍受不了进院里疗养去了，我可就要捶胸顿足喽！”

“开玩笑呢，怎么会至于。”谭晓娟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觉得方市长肯定缺少关怀，你知道，人越是强大，也就越脆弱，也就越需要细腻的关怀。”

“那如果要取悦方市长，只要适时对她示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应该有效！”马小乐点头道，忽而一转话题，“谭姐，你说你单身过日子，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冷暴力的打击呢？”

谭晓娟一听，先是一笑，尔后摇了摇头，“小乐，你这话问得我心里挺酸的，但你也说对了，的确是那么回事。可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想维系那个家的，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唉，谭姐，别说了，我不该提那事。”马小乐安慰性地握住谭晓娟的手，轻声道：“我理解你。”

谭晓娟一个深呼吸，吐出口长气，“嗯，其实书客网也没什么，都过去了，现在我觉得过得很好！”

“那就好！”马小乐道，“只要谭姐过得舒心，我马小乐也少份牵挂呐！”

“呵呵，行啊你，刚才说的都用到我身上了。”谭晓娟笑道，“我可不需要那种关怀。”

“嘿嘿。”马小乐眼睛一迷，“那你需要哪种关怀？”

【629】 敲门

对于一直心有所盼的谭晓娟来说，马小乐的问话无疑是小油瓢过火头，不烧看来是不行的。

谭晓娟原本舒展的上身直接就拉开了。

“我要的岂止是一种关怀……”谭晓娟脸上一片小小的绯红，在眼睛闭上之后迅速漫延开来。

“咋，还不好意思？”马小乐屈腿卧进沙发，这动作有些苟且。

又是一场好戏，本可以大展开来，但这次似乎两人都忘记了一件事，门没锁上。但所幸前期准备比较长，敲门声传来的时候，谭晓娟的衣物还没褪，只是有些凌乱。

惊慌中马小乐和谭晓娟迅速归位，但仅仅是分体，还没有完全调整好。不过意想不到的是敲门声刚落，来人就拧下把手，推门而入了。

谭晓娟对此举十分震怒，要不是看到来人的面目，估计会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但是现在她只有尴尬地笑。

来人很不一般，就连马小乐也目瞪口呆。

范枣妮！

范枣妮来了！

“你们？”范枣妮也有些瞠目结舌，面对熟得不能再熟的一男一女，她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并排不规则地坐着，面色着实惊慌。

聪明如斯，范枣妮不会不明白。

心头一个雷鸣，直接映射到脑际，范枣妮懵懵地站定了几秒钟，神役鬼使地带上门出去了。

或许范枣妮不这么做，场面就会像严寒之下的水面冰封不解。

对于马小乐来说，最担心就是范枣妮要恼怒，直接后果就是跟他掰了。这不是马小乐吓唬自己，范枣妮那性子他是知道的。说实在的，自打黏糊到一起，马小乐一直没把范枣妮当外人，抛开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不说，他觉得和范枣妮就像久违了老友，再闹别扭分开就伤到心里头去了。

谭晓娟倒是没有什么，除了一时的惊慌，很快就平静下来，“小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要不对范枣妮讲了？”

“讲啥？”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啊。”

马小乐看着谭晓娟一张诚实的脸，她是不知道他和范枣妮之间的关系，一直瞒着她呢。“谭姐，这事有点复杂了。”马小乐觉得，此时还是开诚布公的好，会有利于矛盾的化解。

“没什么复杂啊。”谭晓娟道，“枣妮应该能理解我，也应该更能理解你吧。”

“那是你不知道还有另外回事。”马小乐一脸谨慎，“我跟范枣妮的关系，和你差不多。”

“啊！”谭晓娟听了这话，嘴巴张得可叫一个圆，“你，你是说，你跟范枣妮也……”

“是。”马小乐干脆地点着头，“而且还在你之前。”

谭晓娟的眼神有惊愕渐渐变成哀怨，“唉，

其实我应该想得到的。”

“想到了又能怎么样？”马小乐反问道，“谭姐，要说这事就怪我吧，没能战胜自己对你的爱慕。”

马小乐这么说，是以退为进，就是想拿捏住谭晓娟。

“小乐，你别这么说。”谭晓娟叹了口气，“其实是我不应该。”

“谭姐，没啥应该不应该的。”马小乐道，“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只是事情有了点意外而已。”

“枣妮会生我的气。”谭晓娟道，“要是知道你和她有事，怎么说我也得思量着点。”

“都是我的不是了。”马小乐道，“谭姐，开始我也就觉着你要是知道了会拒绝我，所以我瞒了你，而枣妮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羞于对你讲，所以你一直不知道，也就是说，你被有意无意地蒙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枣妮对我肯定是非常失望的。”谭晓娟道，“我比她大那么多，想起来很过意不去。”

“我找她解释去。”马小乐看了看有些沮丧的谭晓娟，“谭姐，其实想想没什么，我跟范枣妮之间，就像跟你一样，只是她在先而已，但那并不代表我就是她的专属。”

“说是那么说。”谭晓娟道，“可我和枣妮不是好朋友嘛，而且认识你也是她介绍的，如今看来，显得我有些不知好歹了。”

“唉，说到这点我就更过意不去了。”马小乐叹气叹得佝偻着腰，“要不是范枣妮帮忙，现在恐怕我还蜷缩在沙墩乡政府大院里忙着提茶倒水呢，对她的感激那是没得说。当初她几篇报道把我给弄出了头，到了县里，后来在县里落魄了，经由她引路到了市里，又遇到了你。至于和你发生了些事，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觉得这都是前生注定的，我和你有前缘。可是不后悔归不后悔，我觉得我是踩了范枣妮的肩膀爬到了你身上，太愧疚了，禽兽！”

马小乐越说越缩，佝偻着的腰身干脆蜷成一团，蹲了下来，把头深埋在两膝之间，“禽兽倒也罢了，因为我还自认有良心，关键是我了解范枣妮，要是她大怒起来把我朝刀尖上放，那我这辈子可就算是完了，还混个啥？不要说禽兽了，恐怕连禽兽都不如了！”

马小乐的这番说辞，加上可怜巴巴的身形，让谭晓娟连生爱怜。女人有伟大的慈母情怀，尤其是谭晓娟和马小乐这对女大男少组合，更让谭晓娟滋生出一股非她不能救世的决然精神，“小乐，你别担心，这事先由姐来说，女人最了解女人，等我向枣妮说明情况，取得她的谅解后你再去找她，她就不会怪你了。”

“你怎么说！”马小乐抬起头来看谭晓娟非常迅速，眼里流露出无限期盼。如果不是谭晓娟沉浸在救世母的豪情之中，一下就能看穿马小乐，或许会半开玩笑地送他一句：你还真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在这件事情的解决上，马小乐承认自己禽兽不如，但也没法子，他是不能去找范枣妮的，去就是自找难看。但他又不能让范枣妮在这事上跟他结什么怨，不说以后要不要范枣妮帮忙，单是从情感上说也说不过去，他还是很喜欢范枣妮的，有情。

所以，马小乐只能利用谭晓娟来化解范枣妮，他相信谭晓娟会竭尽全力。至于谭晓娟能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取得范枣妮的谅解，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有，谭晓娟说等取得范枣妮谅解后，让他找范枣妮，马小乐觉得那兵不可行，或者说不是最佳的办法。

【630】 拿下

马小乐认为最好的法子是让范枣妮自己慢慢悟，尤其是在她有所谅解的前提下，悟通了也就没什么了。

对范枣妮，马小乐觉得还是该采取以退为进的法子，因为他相信无论如何范枣妮都憋不住，兴师问罪也好，哭诉委屈也好，总会找上门来。那时，故作沉沉而悲痛，小小施展下演技，没准还能让范枣反过来送些安慰。

但马小乐相信，范枣妮也是鬼精的家伙，他的手段早晚会被她无情揭穿。不过那不要紧，哪怕是一时半会也好，只要当时成功，过后的事，很有可能就是笑谈了。

马小乐想得很轻松，不过谭晓娟却是沉重得很，要不是遇到马小乐这个狠货子，这个骨子里还相当传统的女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出格。而恰恰，出格的事又如此不巧，偏偏还和忘年交的范枣妮有瓜葛。

第二天，谭晓娟找范枣妮谈话没有选择电话，而是面对面坐了下来，只不过选择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店，光线较暗，不容易看清对方的脸色。谭晓娟知道，谈话时她的会很红，红到窘迫得呆不下去，作为她这样年龄的女人，是不太能忍受的。

“枣妮，你恨我吗？”谭晓娟两手抱着茶杯。

范枣妮现在很平静，虽然前一天站在谭晓娟办公室门口当场差点闭过气去，但经过一夜的深思后似乎大彻大悟，她摇了摇头。

范枣妮的缄默让谭晓娟有些无措，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但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就是取得范枣妮的谅解，或者进一步说，是取得范枣妮对马小乐的谅解。

“就算你不恨我，但肯定生我的气。”谭晓娟道，“生吧，这件事，我就活该被憎恨，被你憎恨。”

“我不憎恨你，我也没资格憎恨你。”范枣妮依旧是面无表情，目不视谭晓娟，“就像我不反对你和马小乐上床一样，也没资格反对。”

上床。

这个词有时候是极其丑陋的恶毒的。

谭晓娟隐约感觉到了这层意思，不过这不是范枣妮的本意，她只是想说明一下谭晓娟和马小乐搞那种事情。

尽管灯光昏暗，但凭着女人灵敏的嗅觉，范枣妮感觉到谭晓娟眼中有泪没流下。其实范枣妮对谭晓娟是一直挺敬重的，及时上天看到了她和马小乐坐在沙发里凌乱的假象。这一切都归于谭晓娟本身，因为她不是个坏女人，交往中范枣妮能体会到谭晓娟作为女人的善良和安分。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范枣妮推开门后又转身默默离去。

情面，这个情面的问题，她不想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窘境中的谭晓娟，恰恰窘境的制造者又是她。

“是我。”谭晓娟的声音仔细听上去微微发颤，“是我主动的。”此时的谭晓娟没有忘记马小乐，这个给她带来无尽欢愉的小男人，需要她的帮助。

范枣妮抬头看看谭晓娟，“你跟我说这些干啥？”

“不要装作不在乎，我知道你难受。”谭晓娟伸出一只手想拉住范枣妮同样握杯子的手，但停在了半路上。谭晓娟知道，范枣妮心里肯定是难受的，马小乐对她讲了他和范枣妮之间的一切后，她就知道，范枣妮这丫头已经不自觉地把马小乐当成了自己的私有。

女人对男人，同男人对女人一样，不论是不是存在某种法律上的关系，都有独食的心态。

站位决定了谭晓娟必须主动，如果她也像范枣妮那么沉闷，那么谈话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我还想说的是，我也是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谭晓娟抿了口茶水，“而且说到底，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和马小乐之间还有那种关系，如果早知道了，或许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句话说完，谭晓娟就觉得说错了，这么一来，等于是把担子卸给了马小乐，她是不知道范枣妮和马小乐之间有媾事，但作为当事人的马小乐怎么能装糊涂？！

“我们已经不是一次了，但也算是刚刚开始。”谭晓娟连忙说道，“开始是我不好，马小乐刚到局里，接风宴上他喝多了，神出鬼使我竟然把他带回了家里。”谭晓娟这么说，是想证明马小乐是被动的。

不论范枣妮有没有发觉出谭晓娟是在为马小乐开脱，但的确是感觉到了谭晓娟的坦陈。很显然，这情势就是谭晓娟在道歉。冷静下来的范枣妮还能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谭晓娟，用得着道歉吗？如果谭晓娟是她，有什么理由来生气或者责怨？

不过从情感上来说，范枣妮真的是不太能接受马小乐这个男人和谭晓娟这个女人混到了近身肉触的程度。如果马小乐和一个与她不相识的女人上床，无所谓；如果谭晓娟和一个与她没那层关系的男人上床，也无所谓。

可现在偏偏就是这两个人，劈叉了！

“谭姐。”此时的范枣妮，一肚子怨屈化成了小小的哭腔和两行泪水，“为啥是你们两个人呢！”

一直处于自责和不安之中的谭晓娟，也进入了范枣妮的情愫世界，刚好机会合适，立刻站起来移到范枣妮身旁，伸手揽着，也泣声渐起。

这下倒好，两个人厮搂着哭成一团。

咖啡店的服务员从通明度不高的玻璃门外看到这一切，摇了摇头，“难得啊！恋到这种程度，也不枉被人指点了。”

谭晓娟和范枣妮，被误认为是les了。

那些都无所谓，尤其是谭晓娟，她是看到门外服务员晃动的身影，而且之后又晃动的好几个。

围观呗，人之所好。

眼泪的产量一次就那么点，哭一会就该停下来，要不哭干了眼窝子不好受。

范枣妮到底是年轻，哭过之后还在谭晓娟的肩头时不时抽泣一下，抖的小身子好生可怜。

“枣妮，别生你谭姐的气了。”谭晓娟拢了下范枣妮的头发，“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把醉酒的马小乐带回去。”

范枣妮在谭晓娟的肩膀上来了次深呼吸，坐直了，“谭姐，我不生气，真的不生了。”

“唉，你这么说，让我好受了些，但我觉得更对不住你了。”谭晓娟拉着范枣妮的手，“枣妮，你爱马小乐吗？”

范枣妮点点头，“我爱他！”稍微停了下，反问道，“谭姐，你呢？”

“我？”谭晓娟显然没想到范枣妮会问这话，但总归得回答，“我，我疼他。”